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是陈默的专属刻度,像一把无形的尺,量着我们家死气沉沉的安静。我蜷在沙发的另一头,假装看书,眼角的余光却全在他那张被电视光影切割得明明暗暗的脸上。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是陈默的专属刻度,像一把无形的尺,量着我们家死气沉沉的安静。我蜷在沙发的另一头,假装看书,眼角的余光却全在他那张被电视光影切割得明明暗暗的脸上。
结婚八年,这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默契。
我起身去厨房倒水,路过玄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鞋柜。那双他上周出差新买的皮鞋,鞋底干净得不像话,不像走了很多路,倒像是只在某个铺着地毯的房间里进出。我的心,像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
拉开客厅的五斗橱,想找一包抽纸,指尖却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硬壳。那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首饰,而是我们刚结婚时一起拍的大头贴。照片上的我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的手紧紧搂着我的肩,背景是俗气的粉色爱心。我摩挲着照片上他年轻的脸,鼻头一阵发酸。什么时候,我们连并排坐着看电视,中间都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沉默,头也不回地问:“找什么?”
“没什么。”我迅速合上盒子,塞回抽屉深处,仿佛藏起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回到沙发,我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却暖不了心里那片越积越厚的寒冰。我看着他,想问问他,那双鞋,那件沾着陌生香水味的衬衫,还有他手机里那个备注为“总部王经理”却总在深夜发来“晚安”的号码。
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我只是轻声说:“陈默,你最近……”
他终于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开,投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र的烦躁:“我最近怎么了?天天不都这样。”
“算了,没什么。”我摇摇头,把后半句“是不是很累”掐死在了喉咙里。累吗?或许吧,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应该很累。
那晚,他又是很晚才进卧室,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沐浴露也冲不掉的疏离。我背对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躺下时床垫的震动,以及我们之间那可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直到天光泛白。
真正的崩塌,发生在一个星期三的下午。
那天我提前下班,想给他一个惊喜,顺便把家里那台总是卡顿的旧洗衣机换掉。我开着车,甚至还哼着歌,想象着他看到新家电时或许会有的片刻温情。
可当我推开家门,看到的,是玄关处那双我从未见过的,精致的女士高跟鞋。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凝固。
客厅里传来压抑的、暧昧的笑声,和女人娇嗔的抱怨。我像个木偶一样,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那个女人,就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坐在我每晚蜷缩的那个位置,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陈默正拿着水果刀,耐心地给她削皮。他削得很慢,很认真,果皮连成一条完整的线,垂落下来。
那是我怀孕时,才享受过的待遇。
他看到我,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他慌乱地站起来,语无伦次。
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年轻,漂亮,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胜利者的傲慢。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笑。
我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尖叫,没有冲上去撕扯。我只是看着陈默,平静地问:“她是谁?”
“她是……我同事,小张。家里水管爆了,来……来借用一下洗手间。”陈默的谎言说得磕磕巴巴,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指着茶几上那两个喝了一半的红酒杯,指着沙发上那件不属于我的女士风衣,声音发抖,但依然清晰:“借用洗手见,需要喝着红酒,穿着睡衣吗?”
陈默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青。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标志性的动作出现了,右手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食指的侧面,那是他极度心虚和焦虑时的表现。
“林晚,你听我解释……”
“别说了。”我打断他,“让她走。”
我的冷静,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推那个女人:“你……你先走吧,快走。”
那个女人却不肯,她甩开陈默的手,走到我面前,个子比我高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就是林晚姐吧?我叫李悦。我和陈默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真心相爱?成全?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我看着她年轻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理直气壮,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比荒谬。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滚!”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你滚出我的家!”
我冲过去,抓起沙发上的风衣,抓起玄关的高跟鞋,疯了一样地把它们扔出大门。我的理智在燃烧,只想把这个肮脏的闯入者,连同她的一切痕迹,都从我的世界里清除出去。
李悦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尖叫着躲到陈默身后。
陈默一把抱住我,任由我捶打,哭喊。他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他的背叛而歇斯底里。
那场闹剧,以李悦的狼狈离开和我的筋疲力尽收场。陈默跪在我面前,扇自己的耳光,发誓会和那个女人断绝一切关系,求我原谅。
我看着他通红的脸,看着他流下的眼泪,心里却一片冰凉。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压垮婚姻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一次次被忽略的微小失望。那双干净的皮鞋,那件陌生的香水,那个深夜的问候,早已是凌迟。今天,不过是最后一刀而已。
我把他推开,独自走进卧室,反锁了门。
我没有再哭。
我知道,哭闹、质问、发泄,都没有用。男人出轨,就像墙上的一道裂缝,你修补得再好,痕迹也永远在那里。更何况,有的男人,他根本不怕你闹。你的眼泪和愤怒,只会让他觉得你离不开他,只会让他更有恃无恐。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我想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带我穿过整个大学城;想到了我们为了省钱,一碗兰州拉面两个人吃;想到了我怀孕孕吐,他笨手笨脚地给我熬粥……那些温暖的碎片,此刻却像玻璃渣,扎得我心口生疼。
天亮的时候,我打开了房门。
陈默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只搭了一条薄毯。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蜂蜜水。
我没有叫醒他。
我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蜡黄、双眼红肿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就是我吗?一个被婚姻磋磨得失去光彩的怨妇?
不。
我不能这样下去。
我打开手机,给我最好的闺蜜兼律师,张楠,发了一条信息:【有空吗?聊聊。】
张楠的电话几乎是秒回:“怎么了?你声音不对劲。”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哭,只是平静地陈述。
电话那头,张楠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晚晚,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为他掉一滴眼泪。背叛婚姻的男人,他不怕你闹,他甚至不怕你提离婚。他最怕的,是你波澜不惊地,去做另外五件事。”
第一章:第一件事,是戒掉情绪
张楠的话,像一道光,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哪五件事?”我急切地问。
“第一,戒掉情绪。”张楠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从今天起,不哭,不闹,不质问。他回家,你正常,他晚归,你平静。把他当成一个合租的室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你的情绪,是他拿捏你的最大武器。你收回了这个武器,他就慌了。”
戒掉情绪。
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我身体里住着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那天晚上,陈默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晚晚,我炖了汤,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吧。”他把汤放在床头柜上,眼神里满是讨好和试探。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把汤打翻,或者冷冰冰地让他滚出去。
但我想起了张楠的话。
我慢慢坐起来,接过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说:“谢谢。”
我的平静,让陈默明显地愣住了。他准备好的一肚子道歉和解释,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坐在床边,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李悦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联系了。”他终于憋出一句话。
我喝了一口汤,很烫,我却感觉不到。我点点头:“嗯。”
一个“嗯”字,再次让他陷入了沉默。他大概预想了一万种我的反应,唯独没有这种不起波澜的平静。这比吵闹更让他窒息。
“晚晚,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忍不住问。
我放下碗,看着他:“陈默,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我躺下,盖好被子,背对着他。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芒刺一样扎在我的背上。过了很久,我听到他叹了口气,端着那碗几乎没动的汤,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黑暗中,我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戒掉情绪,就像戒毒,过程是撕心裂肺的。但每一次忍住,都是一次小小的胜利。
接下来的几天,我严格执行着“室友”准则。
他按时回家,我便和他一起吃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天气,比如新闻。聊到我们的儿子豆豆在幼儿园的趣事,我甚至会笑。
他加班晚归,我不再打电话催促,也不再等门。到点就锁门睡觉。有两次,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发现门被反锁了,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我戴上耳塞,假装睡着了。第二天他质问我为什么锁门,我只是淡淡地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以后晚归,提前说一声。”
我的态度,让陈默越来越焦躁。他习惯了我围绕他转,习惯了我的喜怒哀乐都由他掌控。现在,我像一颗脱离了他轨道的行星,开始有了自己的轨迹,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
一天晚上,我们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的音量,依然是35。
广告时间,他突然关掉电视。
“林晚,我们谈谈吧。”他的表情很严肃。
“谈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样不冷不热的,我……我心里没底。”他终于说出了他的恐惧。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你看,他怕的,从来不是我伤心,而是他自己“心里没底”。
“我不想怎么样。陈默,是你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衡。现在,我只是在尝试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我说。
“什么平衡点?你这是冷暴力!”他有些激动。
“冷暴力?”我重复了一遍,觉得有些好笑,“在你把别的女人带回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对我施加的是什么暴力?”
他瞬间语塞,脸涨得通红。
我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然后,我做了一件八年来从未做过的事——我把音量从35,调到了28。
那是我觉得最舒服的音量。
陈默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那个跳动的数字“28”,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但他第二天,就趁我不在家,又把音量默认值调回了35。
我发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看电视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当着他的面,把音量调回28。
我们就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争夺的不是音量,而是这个家的控制权。
而我,再也不会退让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冷静”下去的时候,豆豆的一句话,轻易地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那天我去幼儿园接他,他一路上都很兴奋,给我讲着班里发生的事情。回到家,陈默还没回来。豆豆跑到玄关,拿起陈默的拖鞋摆好,又拿起我的拖鞋摆在旁边。
他看着两双拖鞋,突然仰起小脸问我:“妈妈,爸爸身上的香水味,为什么和妈妈的不一样啊?上次他抱我,香香的,不是妈妈的味道。”
孩子天真的话语,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进了我刚刚结痂的伤口。
我蹲下身,想抱抱他,视线却瞬间模糊了。我用力地吞咽,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我强忍着,揉了揉眼睛,对他笑了笑:“因为……因为爸爸在公司,和阿姨们一起工作,会沾上别的味道。豆豆的鼻子真灵。”
“哦。”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开心地跑去玩玩具了。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冰冷的液体也无法浇灭我心中的灼痛。
我以为我能戒掉情绪,但在孩子面前,我所有的铠甲,都不堪一击。
那天晚上,陈默回来,看到我红肿的眼睛,立刻紧张起来:“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看着他,第一次,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复述了豆豆的话。
“陈默,你身上的味道,连孩子都察觉到了。你觉得,你还能瞒多久?你觉得,这对豆豆公平吗?”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标志性的搓手指的动作,频率快得惊人。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没有再逼他。
我只是告诉他:“从今天起,你睡客房。”
说完,我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这一次,我没有反锁。我知道,他不敢进来。
这是我们冷战的开始。也是我执行第二件事的开始。
第二章:第二件事,是清算财产
张楠告诉我的第二件事,是清算财产,保护自己。
“男人变了心,最怕的不是你人走,而是你把钱带走。你要让他知道,背叛是有成本的。”
我们家的财政大权,一直都在陈默手里。我工资不高,每个月除了日常开销,剩下的都交给他,由他统一打理,说是为了“集中理财,收益更高”。我曾经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分房睡的第二天,我开口向他要钱。
“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我想给她买点好点的保健品,再带她去做个全面体检。你先转我五万块钱。”我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粥,一边说得云淡风轻。
陈默正在打领带的手顿住了。他狐疑地看着我:“给妈买东西?怎么突然要这么多?”
“不多。她养我这么大,五万块钱算什么。以前是我糊涂,总想着省钱,现在想通了,孝顺等不了。”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结婚后,我很少主动向他要这么大一笔钱。我的“懂事”,一度是他向朋友炫耀的资本。
“好……好吧。我下午转给你。”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或许在他看来,这是我松口的信号,是我们可以和好的契机。
钱到账后,我立刻转了三万到我妈卡上,叮嘱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剩下两万,我存进了自己的小金库。
这只是第一步。
我开始以各种理由,把属于我的钱,一点点拿回来。
“豆豆的兴趣班该续费了,钢琴和画画,一起要三万。”
“我那个大学同学结婚,在外地,我得包个大红包,来回机票酒店也要花钱。”
“我想报个瑜伽班,再请个私教,调理一下身体。”
每一次,我的理由都无懈可击,充满了“为了这个家”和“为了我自己”的正当性。陈默虽然肉疼,但看着渐平静甚至偶有笑容的脸,他不敢拒绝。他害怕任何一点反对,都会打破这脆弱的“和平”,将我推得更远。
他以为我在用花钱的方式排解郁闷,却不知道,我是在为离开他做准备。
在此期间,我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请张楠帮我,悄悄地调查我们家的所有共同财产。房产,车辆,股票,基金……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陈默这几年,以他父母的名义,偷偷买了一套小公寓。而我们共同账户里的理财产品,有一部分,在他出轨之后,被他悄悄转移了。
看着张楠发来的证据,我气得浑身发抖。但我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我只是默默地把这些证据,一份份地保存好。
清算财产的过程,让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金钱,果然是人性的最佳试金石。它让我看清了陈默的自私和算计。
一天,我正在书房里整理这些资料,我妈打来了视频电话。
“晚晚,你给我转那么多钱干嘛?我跟你爸都好着呢,用不着。”屏幕里,我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但语气里带着责备。
“妈,给你就拿着。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打钱。”
“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小陈吵架了?”我妈何其敏锐。
我沉默了。
“我就知道。”我妈叹了口气,“晚晚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小陈这孩子,本性不坏,你多担待点。”
这就是我的母亲,传统的中国式母亲,永远在劝女儿“忍”和“和”。
我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和她争辩。我岔开了话题,看到了她旁边的新手机。
“妈,这新手机会用了吗?我教你的那个,怎么发朋友圈,还记得吗?”
“哎哟,别提了。太难了。我一点那个‘分享’,它就跳出来好几个东西,我都不知道点哪个。”我妈抱怨起来。
“不急,我再教你一遍。你把手机摄像头对着你那个旧手机,我一步步告诉你。”
于是,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我耐心地,一步步地教我妈如何在微信里分享文章,如何发带图片的朋友圈,如何使用导航。
“先点这个绿色的‘发现’,对,就是那个小地球……然后点最上面那个‘朋友圈’……再点右上角的相机图标……对对对,就是这样……”
我妈学得很慢,一个简单的操作要重复好几遍。但我不厌其烦,声音始终很温柔。
挂掉电话,我突然有些恍惚。我有多久,没有这么耐心地和一个人说过话了?对陈默,我充满了不耐和怨恨;对豆豆,我偶尔也会因为他磨蹭而发火。唯独在教我妈用手机的这半个小时里,我找回了一丝久违的平静和价值感。
原来,我的耐心和温柔,并没有消失。只是给错了人。
这件事,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要独立的决心。我不仅要在经济上独立,更要在人格上独立。我不能再依附于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我要成为他们真正的依靠。
就在我按部就班地进行我的“财产收回”计划时,陈默的警惕心,终于被触动了。
那天,他拿着一张信用卡账单,冲进了我正在陪豆豆搭积木的房间。
“林晚,这是怎么回事?”他把账单摔在桌子上,“这个月怎么花了这么多钱?这个一万多的包,还有这个八千多的美容仪,你疯了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陪豆豆搭积木,仿佛他只是空气。
“妈妈,这个方块放这里对不对?”豆豆举着一块积木问我。
“对,宝宝真棒。”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陈默。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积木,吼道:“我跟你说话呢!”
豆豆被他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我迅速抱起豆豆,把他护在怀里,眼睛像刀子一样射向陈默。
“陈默,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吼大叫?第一,我花的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利支配。第二,这些年,我为你省了多少钱?我有多久没买过一个超过一千块的包?我用过一次你嘴里那些高档护肤品吗?现在,我想对我自己好一点,你心疼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的心里。
“我……我不是心疼钱,我是觉得没必要……”他开始结巴,气势弱了下去。
“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我冷冷地说,“以前我事事听你的,结果呢?结果就是你拿着我们省下来的钱,去给别的女人买包,请她吃大餐!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没有!”他急着否认,“我跟她已经断了!”
“断没断,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抱着豆豆,站起身,与他对视,“陈默,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再敢吓到豆豆,我们就不是分房睡这么简单了。”
说完,我抱着豆豆走出了房间。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我们的战争,升级了。他开始害怕了。不是害怕我离开,而是害怕失去对金钱的控制。
男人出轨后,最怕的不是你哭你闹,而是你突然的安静和清醒。以及,你开始跟他算钱。
第三章:第三件事,是重建生活
张楠说的第三件事,是重建生活,爱上自己。
“把自己搞得光鲜亮丽,不是为了取悦他,是为了取悦你自己。当你开始为自己而活,你身上会有一种光,那光,会刺痛那个曾经不珍惜你的人的眼。”
我开始执行这项计划。
我翻出了衣柜里那些被我束之高阁的漂亮裙子。以前,总觉得当了妈,就该穿得朴素安分。现在,我把它们一件件熨烫平整。
我办了那张昂贵的健身卡,请了私教。汗水浸透衣衫的感觉,比眼泪流过脸颊的感觉,要痛快一万倍。每一次力竭时的坚持,都让我感觉自己更强大了一分。
我重新拾起了我的专业。我大学学的是室内设计,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干了两年,结婚怀孕后就辞职了。这些年,虽然没再工作,但我一直关注着行业的动态。
我联系了我的大学老师,也联系了以前的同事。我告诉他们,我想重新出来工作,哪怕从助理做起。
我的生活,突然变得忙碌而充实。
早上,我送豆豆去幼儿园,然后去健身房。下午,我看专业书籍,画设计图,或者去建材市场了解最新的材料。晚上,我陪豆豆读书,做游戏。
陈默在我眼里,变得越来越透明。
他什么时候回家,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不再关心。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丧偶式”的婚姻生活。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我的改变,陈默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待在家里。他会主动做饭,会抢着去接豆豆。他想重新融入我们的生活,却发现,我和豆豆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
晚上,我和豆豆在房间里讲故事,笑声传到客厅。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音量依然是35,但那声音,听起来却无比寂寞。
他几次想推门进来,都在门口徘徊许久,又默默地走开。
他开始用各种方式,试探我的底线。
“晚晚,周末我们带豆豆去趟游乐园吧?他念叨好久了。”他讨好地问我。
“不用了,我已经约了朋友,带豆豆一起去科技馆。”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他立刻警惕起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陈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只是豆豆的爸爸和妈妈。我的私生活,你无权过问。”
他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
“林晚,你别太过分!”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过分?”我笑了,“到底是谁过分?”
我们之间的空气,再次降到冰点。
那段时间,我们家上演着非常奇怪的一幕。我在拼命地往外走,重建我的世界。而他,在拼命地往回缩,试图守住这个正在崩塌的家。
角色的互换,充满了讽刺。
我的努力,很快有了回报。我的大学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项目,为一个咖啡馆做软装设计。项目不大,但对我来说,是重新起步的绝佳机会。
为了这个项目,我几乎投入了全部心力。我开始频繁地外出,见客户,跑工地。
陈默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一天晚上,我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他黑着脸坐在客厅。
“你去哪了?”他质问道,语气像审犯人。
“工作。”
“工作到这么晚?跟谁在一起?”他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和偏执。
“你跟踪我?”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我没有!”他大声否认,但眼神却在闪躲,“我只是担心你!你一个女人,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
“呵,担心我?”我冷笑,“你把别的女人带回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安全感?”
这句话,再次戳中他的痛处。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林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我用力地甩开他,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红印。
“陈默,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愤怒地看着他,“你自己做了龌龊事,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那你解释!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为什么总是半夜才回来?你那个所谓的‘项目’,是不是只是个借口?”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从没想过,那个曾经温文尔雅的男人,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嫉妒和失控,让他面目全非。
就在我们激烈争吵的时候,我妈的电话又来了。她似乎有某种预感,总是在我们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打来。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晚晚,睡了吗?”
“还没,妈,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爸啊,刚才还在念叨你,说你工作太辛苦了,让你别太累着。”
听到父母的关心,我的眼眶一热。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都有了宣泄的出口。我背过身去,不想让电话那头的母亲听出我的哽咽。
“妈,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上,初夏的晚风吹在脸上,很凉,却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我回到客厅。陈默还站在原地,像一头困兽。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陈默,我不想跟你吵。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豆豆,为了这个家。信不信,由你。”
说完,我径直走进了豆豆的房间。今晚,我要陪着儿子睡。
我没有看到,在我转身后,陈默脸上那复杂而痛苦的表情。
(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陈默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周围是无边的黑暗和寂静。林晚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他最后的自尊。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阿默,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李悦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
“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陈默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李悦尖锐的质问:“你说什么?陈默,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会跟她离婚,然后跟我在一起吗?”
“我……”陈默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能没有林晚,不能没有这个家。”
他现在才发现,当林晚真的开始抽离,当这个家真的开始摇摇欲坠时,他内心的恐惧,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李悦带给他的新鲜感和激情,在家庭的根基面前,显得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
“陈默,你这个懦夫!你混蛋!”李悦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陈默没有反驳。他默默地挂掉了电话,然后将李悦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做完这一切,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他走到主卧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勇气推开。
门内,是他曾经拥有,现在却正在失去的世界。
门外,是他亲手制造的一片狼藉。
他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慌。
(切换回第一人称视角)
第四章:第四件事,是保留证据
张楠说的第四件事,是保留证据,准备战斗。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我会改’的誓言。你要做的,是把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都拿到手。这不是为了威胁他,而是为了在最坏的情况下,保护你和孩子的利益,让他净身出户。”
从那天阳台争吵之后,陈默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晚归,不再有莫名其妙的应酬。他开始包揽所有的家务,研究各种菜谱,试图用美食来讨好我和豆豆。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祈求。
如果是在以前,我或许会心软。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心,已经硬如铁石。
我一边享受着他“浪子回头”的服务,一边在暗中进行我的第四步计划。
我以手机内存不足为由,拿到了他的手机。趁他不注意,我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他和李悦所有的聊天记录。那些不堪入目的情话,那些转账记录,那些酒店预订信息,我都一一拍照,存进了加密的云盘。
我甚至在他的车里,安装了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做这些事的时候,我的手在抖,心在痛。我像一个卑劣的小偷,在窥探自己丈夫最阴暗的秘密。
但我告诉自己,这是战争。对待敌人,不能有丝毫的仁慈。
有一天,我正在整理证据,豆豆突然跑了过来。
“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我吓了一跳,赶紧合上电脑。“没什么,妈妈在看一些叔叔阿姨吵架的故事。”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说:“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豆豆害怕。”
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心如刀割。
“好,妈妈答应你,不跟爸爸吵架了。”
孩子是无辜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一个安稳的未来。哪怕这个未来里,没有完整的家庭。
收集证据的过程,是对我精神的二次凌迟。每一次看到那些背叛的实锤,都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但我没有停下。
因为我发现,陈默的“回头”,并非真心悔改,而是一种更高级的策略。
他开始频繁地在我面前,表现出对家庭的眷恋。
“老婆,你看这个亲子鉴定师的课怎么样?我们一起去上,学习怎么更好地教育豆豆。”
“老婆,我订了下个月去三亚的机票和酒店,我们一家三口,去度个假吧?”
他甚至拿出了那本被我塞进抽屉深处的相册,一页页地翻看,嘴里念叨着:“你看我们那时候,多好啊。”
他的口头禅,也从以前敷衍的“你想多了”,变成了充满暗示的“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些证据,如果我没有清算过他的财产,我真的可能会被他这番表演所打动。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当你开始为自己而活,你身上会有一种光,那光,会刺痛那个曾经不珍惜你的人的眼。而当你看透了他的本质,他所有的表演,都会变成一场拙劣的猴戏。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深夜。
那晚,我们因为豆豆的教育问题,又发生了小小的争执。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但压抑了太久的氛围,让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燎原。
争吵过后,是长久的冷战。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我口渴,起身去客厅倒水。
经过客房时,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是陈默。
我愣住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哭。他一直都是坚强、内敛的形象。
我鬼使神差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我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妈……我该怎么办……晚晚她……她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她现在对我,比对一个陌生人还冷……我做什么都没用……”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他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我端着水杯,站在黑暗的客厅里,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要不要推门进去,安慰他一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楠发来的信息:【录音笔有新内容,速听。】
我心里一紧,立刻回到房间,戴上耳机,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录音的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一个地下车库。
是陈默和李悦的声音。
李悦:“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我等不了了!”
陈默:“你再给我点时间。林晚她现在很警惕,我不能硬来。我得先稳住她,让她以为我真的回头了。等她放松警惕,我再把财产转移出去。到时候,她就算想离,也分不到多少东西。”
李悦:“你最好快点!我肚子里这个,可等不了多久!”
陈默:“什么?你……你怀孕了?”
李悦:“不然呢?你以为我凭什么跟你耗着?”
……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清了。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怀孕了。
财产转移。
稳住我。
原来,他这段时间的“浪子回头”,他深夜的痛哭流涕,全都是演给我看的戏!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的冰窟。
人性,怎么可以卑劣到这种地步?
我之前对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怜悯,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我擦干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陈默,这是你逼我的。
第五章:第五件事,是夺走孩子
张楠说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最狠的一件:在精神上,彻底夺走孩子。
“钱和房子,可能都不是他的最痛。男人骨子里,有一种对血脉延续的执念。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他选择背叛,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和孩子全部的爱。”
我开始执行这最后一步。
我不再阻止陈默和豆豆接触,相反,我“鼓励”他们多待在一起。
但我会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陈默带豆豆去游乐场,回来后,我会问豆豆:“宝宝,今天玩得开心吗?爸爸有没有一直看手机,把你一个人丢在旁边?”
陈默给豆豆讲故事,我会等他讲完,再走进房间,对豆豆说:“爸爸讲得真好。现在,轮到妈妈给你讲一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秘密故事了,好不好?”
我带豆豆去公园,去博物馆,去参加各种亲子活动,然后把我们俩开心的合影,发在朋友圈。分组可见,仅陈默一人。
我没有说过陈默一句坏话,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向豆豆,也在向陈默传递一个信息:妈妈才是你最亲密、最可靠的伙伴。爸爸,只是一个偶尔参与的局外人。
孩子是敏感的。
豆豆开始下意识地疏远陈默。
陈默想抱他,他会扭头扎进我的怀里。
陈默问他问题,他会先看看我的眼色再回答。
晚上睡觉,他会紧紧地抱着我,小声说:“妈妈,我只要你,我不要爸爸。”
每当这时,站在门口的陈默,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那种被自己亲生儿子排斥在外的刺痛,远比任何争吵都让他备受煎熬。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婚姻是一场修行,有人修成了正果,有人修成了仇人。我们,显然是后者。
我的咖啡馆软装项目,进行得非常顺利。我的设计方案,得到了客户的高度认可。这给了我巨大的信心。
我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各种行业交流会上,拓展我的人脉。我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重获新生。
周围的朋友都说,我变了。变得更自信,更漂亮,更有魅力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光鲜的背后,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陈默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或者说,是李悦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了。
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书房,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林晚,我们离婚吧。”
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很平静。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的干脆,让他再次愣住了。他可能准备了一大套说辞,来应对我的纠缠或崩溃。
“房子归你和豆豆。”他接着说,“车子也给你。我……我只要公司一半的股份,和存款的一半。”
我笑了。
“陈默,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林晚?”
我打开电脑,点开那个加密的文件夹。
“这套你用你父母名字买的公寓,市值大概两百八十万,属于婚内共同财产,我要一半。”
“你偷偷转移到你个人账户的这笔理财,本金加收益,一共七十六万,我要一半。”
“还有你车里,这个录音笔里的内容……”我点开那个音频文件,李悦和他的对话,清晰地流淌在安静的书房里。
陈默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不停地摇头。
“你……你什么时候……”
“从你把那个女人带回家的那天起。”我平静地看着他,“陈默,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
“你太可怕了……”他喃喃自语,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可怕?”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母亲,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这都是你教我的。”
“豆豆的抚养权,必须归我。你可以有探视权。至于财产……”我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我的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你净身出户。否则,这些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你公司董事会的桌子上,以及,李悦丈夫的面前。”
是的,我查过了。李悦,也是有家庭的。
陈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哀求。
“晚晚,求你……别这样……看在豆豆的份上,给我留条活路……”
“活路?”我想起了他说的那些话,“你给我留活路了吗?在你算计我,转移财产的时候,你想过我们的情分吗?在你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时,你想过豆豆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我……我错了……晚晚,我真的错了……”他突然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腿,痛哭流涕,“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马上让李悦去把孩子打掉,我跟她一刀两断!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他故技重施,又说出了那句他自以为深情的“回到从前”。
我低头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此刻,他鼻涕眼泪地跪在我脚下,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没有感到丝毫的胜利的喜悦,只觉得无尽的悲哀。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第六章:无声的关怀,最后的温情
离婚协议的谈判,陷入了僵局。
陈默不同意净身出户,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开始和我进行拉锯战。
我们的家,彻底变成了战场。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连豆豆都变得沉默寡言。
一天晚上,我加班画图到深夜,胃病犯了,疼得我蜷在沙发上,浑身冒冷汗。
陈默从客房出来,看到我的样子,立刻冲了过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疼?”他焦急地问。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他二话不说,冲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找胃药。然后又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试着温度,才递到我嘴边。
“来,先把药吃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没有力气拒绝,顺从地把药吃了下去。
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我旁边的地毯上,默默地守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又去厨房,用热毛巾给我敷在胃部。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一句话的交流。
客厅里,只有我压抑的喘息声,和他笨拙而忙碌的脚步声。
胃里的疼痛,在药物和热毛巾的作用下,渐渐缓解了。我靠在沙发上,看着昏黄灯光下他的侧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个男人,他背叛我,算计我,伤我至深。
但此刻,他眼中流露出的担忧和关切,却又不似作假。
人,真的是一种复杂的动物。爱与恨,温情与残忍,可以如此矛盾地共存在同一个人身上。
或许,这就是婚姻的本质。它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灰色地带。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这片刻的“无声关怀”中沉沦。我知道,这或许是我们之间,最后的温情。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碗小米粥。
陈默已经不在家了。
我坐起来,喝了一口粥。很暖。
但我知道,天亮之后,我们依然是敌人。
这场冷战中的无声关怀,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美则美矣,却改变不了现实的荒芜。
我给张楠打了电话,告诉她我的决定。
“楠楠,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同意他拿走存款的百分之三十。房子和孩子,必须归我。”
“晚晚,你心软了?”张楠问。
“不是心软。”我看着窗外,天色大亮,“我只是累了。我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为了豆豆,也为了我自己。”
有些仗,不是非要赢得盆满钵满。及时止损,抽身离去,也是一种胜利。
最终,我们达成了协议。
签字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民政局的玻璃窗,照在红色的离婚证上,有些刺眼。
走出民政局,陈默叫住了我。
“林晚。”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他说,“还有……谢谢你。”
谢谢我,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他留了最后的体面。
我没有回答。
我们站在路边,像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车来车往,人声鼎沸,我们之间,却是一片死寂。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和豆豆。”他艰难地开口。
“你也是。”我说。
说完,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依然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不是为他,而是为我那段死去的,长达十年的青春。
第七章:没有说出口的再见
搬家的那天,是个周末。
我叫了搬家公司,也叫了几个朋友来帮忙。
陈默不在。我们约好了,错开时间,避免最后的尴尬。
房子里,到处都是打包好的箱子。我看着这个我住了八年的地方,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即将成为过去。
我走进主卧,拉开那个五斗橱。那个装着我们大头贴的蓝色丝绒盒子,还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我把它拿了出来,打开,看着照片上笑得无忧无虑的我们。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笑到老。
我把盒子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我没有扔掉它。我不想用一种激烈的方式,去告别我的过去。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吧。或许很多年后,当我再看到它,心里剩下的,就只有坦然了。
搬家的过程很顺利。朋友们帮我把东西都搬上了车。
最后,我一个人,又回到了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阳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里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我走到客厅,目光落在了电视机上。
遥控器就放在茶几上。我拿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开机键。
电视屏幕亮了。音量显示:35。
是他的刻度。
我看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我曾经那么痛恨这个数字,因为它代表着他的控制,他的固执,和我们之间无法沟通的隔阂。我曾一次次地,把它改成28,以此来宣告我的反抗。
而现在,我只需要再按一下,就可以轻易地改变它。
我举起遥控器,手指放在了音量减小键上。
但,我最终没有按下去。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把遥控器,轻轻地放回了原处。
然后,我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八年欢笑和泪水的房子,拉着我唯一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我没有回头。
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轻轻关上。
就像我那段已经结束的婚姻。
再见了,陈默。
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消散在午后的风里。
车子驶离小区,我给张楠发了条信息:【我自由了。】
几秒钟后,她回复道:【恭喜你,新生活开始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那个咖啡馆的设计项目,客户给它取名叫“重生”。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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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有人说,林晚最后的反击太过冷静和“狠心”,失去了女人应有的温柔。
也有人说,面对背叛,这才是成年人最高级的处理方式:不纠缠,不内耗,保全自己,体面退场。
你更认同哪种观点呢?如果你是林晚,在发现丈夫背叛后,你会怎么做?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看法。
来源:聪明饺子I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