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69岁的老公搭伙4年多了,你说60来岁的女人,到底该找老伴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3 14:32 1

摘要:老李家的挂钟,指针走起来是“咔哒,咔哒”的,像个喘不上气的老头。每天晚上七点,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准时响起,老李就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手里攥着那个被他盘得油光发亮的遥控器。

老李家的挂钟,指针走起来是“咔哒,咔哒”的,像个喘不上气的老头。每天晚上七点,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准时响起,老李就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手里攥着那个被他盘得油光发亮的遥控器。

我和他搭伙四年多了。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个日夜,我就在这“咔哒”声和新闻联播的音乐里,给他做晚饭。

今天炖了萝卜牛腩。高压锅“呲呲”地响,满屋子都是肉香。我把围裙在身上擦了擦,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出去。老李正对着电视,眉头拧成个疙瘩,嘴里念念有词。他不是在评论国家大事,是在跟遥控器较劲。那个音量键,他总是按不准。

“我来吧。”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遥控器,轻轻按了两下,音量不大不小,正好。

他“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电视,顺手从盘子里捏了块苹果,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他没说谢谢,四年来,他很少说这两个字。就像我给他递根烟,他给我生活费一样,天经地义。

我今年六十二,他六十九。我们不是夫妻,是搭伙过日子的。我图他有个房子,不用再跟女儿女婿挤着看脸色;他图我能做饭,会收拾,让他这空了十多年的屋子有点人味儿。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每月初准时到我银行卡里的三千块钱,也隔着他卧室里那张他和他原配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婉,老李那时候还很精神。我每次进去打扫,都会看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我不是嫉妒,只是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故事的陌生人,一个长期的钟点工。

汤炖好了,我盛出来,喊他:“老李,吃饭了。”

他把电视声音调大,头也不回:“你先吃,等这节完了。”

又是这样。我默默地把他的那碗汤放进蒸锅里保温,自己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听着电视里激昂的声音,就着窗外渐起的夜色,慢慢吃着饭。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挂钟的“咔哒”声,和我的咀嚼声。

有时候我看着对面空着的椅子,就会想,你说,我们这六十来岁的女人,到底图个啥呢?是图个锅里有饭,身上有衣,还是图个夜里咳嗽一声,旁边能有个人递杯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的牛腩炖得有点烂,就像我这颗心,在这不咸不淡的日子里,也熬得有些糊涂了。你说,到底该不该正经找个老伴呢?我把这个问题,连着一块软烂的萝卜,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第一章:一盒过期的降压药

日子像砂纸,把人的棱角和脾气都磨得差不多了。我和老李之间,很少有争执。大部分时候,他看他的电视,我做我的家务,像两棵种在同一个院子但从不交谈的树。

矛盾的开始,是一盒过期的降身压药。

那天是周末,我大扫除,清理他床头柜的时候,在一个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那盒药。生产日期是五年前,早就过了期。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李有高血压,每天都要吃药,这事我一直记着,他桌上摆着的药,都是我一个月一趟去社区医院给他开的。

这盒过期的药,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他是不是背着我,自己还存着别的药?还是说,他根本就不信任我给他开的药?

我拿着药盒走出去,老李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阳光从窗户斜进来,给他花白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

“老李,”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药怎么回事?都过期了。”

他从报纸上抬起头,看了眼药盒,眼神有点闪躲,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哦,这个啊,以前剩下的,忘了扔了。”

“忘了?”我追问,“你每天吃的药,我都是算着日子去开的,怎么会有剩下的?”

他有点不耐烦了,把报纸“哗啦”一放,“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一盒药而已,扔了不就得了!”他标志性的小动作又来了,食指和中指在报纸的边沿上一下一下地敲着,这是他不耐烦的信号。

“这不是一盒药的事。”我的声音也硬了起来,“这是你的身体。万一你哪天吃错了怎么办?你这高血压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没数吗?要你在这儿教训我?”他站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林雪梅,你搞搞清楚,你是我花钱请来照顾我生活的,不是来管我的!”

“花钱请来的”。这六个字,像六根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四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就算没有感情,也总该有点情分。我把他当家人一样照顾,提醒他吃药,给他做合口的饭菜,夜里他咳嗽,我第一个端水过去。可在他眼里,我终究只是个高级保姆。

我没再说话,转身默默地走进厨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拼命忍着,背过身去,假装在洗碗池边忙活。我听到他“哼”了一声,又坐回沙发上,把报纸抖得山响。

那一刻,厨房里的水声,客厅里的报纸声,还有挂钟固执的“咔哒”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我突然想起刚来这里时,女儿对我说的话。她说:“妈,搭伙就是个伴儿,别放太多感情进去,不然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那时候我不信。我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对他好,他总能感觉到。

现在我信了。原来,有些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那天晚上,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但他一口没动。我们俩隔着一张桌子,沉默地吃完了那顿饭。饭后,他没像往常一样看电视,直接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收拾完碗筷,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上无声的画面,第一次觉得这房子这么大,这么空。

第二章:不请自来的“家人”

那次争吵后,我和老李冷战了三天。谁也不跟谁说话,饭照做,钱照给,但空气里像是结了冰。

打破这层冰的,是老李的儿子,李伟。

周三下午,我正在包饺子,门铃响了。我以为是收水费的,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提着一堆营养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您是……林阿姨吧?”男人开口了,语气客气,但眼神里带着审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李伟吧?快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老李的儿子。四年来,他只在电话里出现过,声音听起来总是很忙。

老李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儿子一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哎呀,小伟,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爸,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李伟笑着,把东西递给我,“林阿姨,辛苦您了,一直照顾我爸。”

他嘴上说着辛苦,但“林阿姨”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份。他妻子更是连“阿姨”都懒得叫,只是冲我点点头,就开始打量屋子,那眼神,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接过东西,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说:“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

老李拉着孙子,亲热得不行,嘘寒问暖。我端着水出来,他们一家三口正坐在沙发上,和老李说着话,我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人。

“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降压药按时吃了吗?”李伟问。

“吃了吃了,”老李笑呵呵地说,“你林阿姨每天都盯着呢,比闹钟还准。”

李伟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那我们做儿女的就放心了。不过爸,有件事我得跟您说说。我们公司一个同事,他家老爷子也是找了个阿姨照顾,结果……”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沉,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妻子接过了话茬:“是啊,爸。现在新闻里老播,有些保姆,看着人挺好,其实心思不纯,就是图老人的房子和钱。我们也不是说林阿姨,就是给您提个醒,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她说得轻描淡写,每一个字却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脸上火辣辣的。

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低着头说:“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饺子。”

我逃也似的进了厨房,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我靠在门上,能听到李伟压低了声音在跟老李说着什么,“财产公证”、“遗嘱”这些词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个“心思不纯”的人。我在这里四年,尽心尽力,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猜忌和防备。

那天,我包了三百多个饺子,手都搓红了。晚饭时,李伟一家对我客气又疏离。他妻子甚至当着我的面,用湿巾擦了擦我刚洗过的碗。

饭后,他们要走。老李送到门口,李伟又回头对我说:“林阿姨,我爸这人脾气倔,有时候说话不好听,您多担待。我们做儿女的,月底会给您多加五百块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们以为,所有的情分和尊重,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了,我不是为了钱。”

李伟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那是一种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带着点轻蔑的笑。仿佛在说,谁信呢?

他们走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老李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眉头紧锁。

我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心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

人老了,家就不是你的了,是子女的。你住在里面,只是个高级房客。而我,连房客都算不上,我只是这个房客请来的,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保姆。

第三章:雨夜里的救护车

和李伟那次见面后,我和老李之间的气氛更加微妙。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他的财产,说这房子将来是留给李伟的,存款也是给孙子上大学用的。我知道,这是他儿子教他的,是在敲打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听着。心里的那点温情,被这些话磨得越来越薄,只剩下冷冰冰的责任。

转眼入了秋,天变得很快。那天晚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雷声一个接着一个。我有点怕打雷,早早就睡了。

半夜里,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不是雷声,是“咚”的一声闷响,从老李的卧室传来。我心里一紧,赶紧披上衣服下床。

我敲了敲他的门,“老李,老李,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

我心里越来越慌,顾不上许多,用力推开了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借着窗外闪电的光,我看到老李倒在床边的地上,手边散落着一个烟灰缸和几根烟。

“老李!”我冲过去,扶起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煞白,嘴唇发紫,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痛苦地喘着粗气。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了120。等待救护车的那几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我跪在地上,抱着他,不停地跟他说话,怕他睡过去。

“老李,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吓我……”

雨夜里的救护车鸣笛声,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医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我抓了件外套,跟着上了车。车上,我给李伟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李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小伟,是我,林阿姨。你爸……你爸他……”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爸怎么了?”李伟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

“他突然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急促的声音:“怎么会晕倒的?林阿姨,我爸晚上不是好好的吗?您在家是怎么照顾的?”

那质问的语气,像一把刀子,在我本就慌乱的心上又捅了一下。我没力气解释,只说了医院的名字,就挂了电话。

医院的走廊,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想流泪。我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浑身冰凉。一个多小时后,李伟和他妻子才匆匆赶到。

他们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我爸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李伟的妻子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锐利:“阿姨,您跟我说实话,我爸是不是跟您吵架了?他血压那么高,最忌讳生气。”

我愣住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没有,我们没吵架。”

“那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她不依不饶。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累,很无力。在这个时候,他们关心的不是父亲的病情,而是急着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对象。而我,这个外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病人心源性休克,幸好送来得及时,暂时脱离危险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

医生接着说:“病人需要住院观察,你们家属谁去办一下手续?”

李伟和他妻子立刻围了上去,询问病情。我站在人群外,像个局外人。

办完手续,老李被推进了病房。他还没醒,挂着吊瓶,脸上罩着氧气面罩。李伟守在床边,他妻子则把我拉到走廊上。

“林阿姨,我爸住院这段时间,就辛苦您在医院照顾了。我们白天要上班,晚上过来换您。”她说得理所当然。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塞到我手里,“这是一万块钱,您先拿着,不够了再说。我爸喜欢吃什么您最清楚,多给他做点有营养的。”

我握着那沓还带着她体温的钱,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情感,都可以用钱来结算。我是保姆,是护工,唯独不是家人。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守在病床前。老李在半夜里醒了一次,意识还有些模糊。他抓住我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一个名字:“惠芳……别走……”

惠芳,是他原配的名字。

我僵住了,看着他苍老的、满是褶皱的手紧紧攥着我。那一刻,我分不清他是在对我说话,还是透过我,在对他思念了一辈子的女人说话。

我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

第四章:一张褪色的照片

老李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那一周,我几乎没怎么合眼。白天给他擦身、喂饭、端屎端尿,晚上就蜷在陪护椅上眯一会儿。李伟和他妻子每天晚上会来一两个小时,带着些水果,问问情况,然后就以孩子要睡觉为由匆匆离开。

出院那天,是李伟开车来接的。一路上,老李都很沉默,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回到家,他看着熟悉的客厅,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次生病,像抽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他不再每天盯着新闻联播,也不再跟我为了一点小事抬杠。大多数时候,他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床上,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他变得依赖我。吃饭要我喂,喝水要我递到嘴边。晚上起夜,也要我扶着。有时候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他会看着我,含糊地说一句:“辛苦你了。”

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对我说这四个字。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

一天下午,阳光很好。我扶着他在小区里慢慢地走。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们走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看着一群孩子在嬉闹。

“雪梅啊,”他突然开口,“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个啥呢?”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

我摇摇头:“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图前程,中年的时候图孩子,老了……可能就图个安稳吧。”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悠远。

那天之后,他开始跟我说一些以前的事。说他年轻时在工厂当技术员,说他怎么追的他原配惠芳,说李伟小时候有多调皮。他说的时候,眼睛里有光,那是回忆的光。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递上一杯水。我成了他唯一的听众。

有一天,我帮他整理衣柜,在一个旧皮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张已经褪色发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老李和惠芳。老李穿着工装,英姿勃发,惠芳扎着两个辫子,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他们的身后,是一片油菜花田。

我正看得出神,老李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手里的照片,愣了一下,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悦,反而慢慢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这是我们刚结婚那年照的,”他指着照片,声音有些沙哑,“那时候穷啊,买不起相机,这是找厂里的宣传干事借的,就照了这么一张。”

他拿起照片,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惠芳的脸。“她……是个好女人。跟我吃了一辈子苦,没享过一天福。走得也早……”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红了。他没有哭,只是别过头去,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我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纸巾。

他接过去,擦了擦眼角,然后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是愧疚,也是感激。“雪梅,这些年,难为你了。”

我摇摇头,喉咙有些哽咽,说不出话。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手帕里,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房产证和一本存折,推到我面前。

“这个,你拿着。”

我愣住了,“老李,你这是干什么?”

“我跟李伟说过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房子,以后有你一半。这存折里有二十万,是我这几年的积蓄,也给你。你别嫌少……就算是我……我给你的一个交代。”

我看着眼前的房产证和存折,它们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照顾他,不是为了这些。

我把东西推了回去。“老李,我不要。”

“为什么?”他急了,“你是不是嫌少?还是信不过我?”

“不是。”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来你家,是搭伙过日子,不是来图你的家产。你要是真想给我个交代,就好好活着,比给我什么都强。”

那天下午,我们谈了很久。从他生病,谈到李伟的态度,谈到我们这四年的点点滴-滴。我们第一次,像两个真正的家人一样,敞开了心扉。

最后,他把房产证和存折收了回去,只是看着我,长叹一声:“雪梅,我老李……对不住你。”

第五章:最后的“家庭会议”

老李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精神头却好了不少。他不再整天闷在家里,天气好的时候,会让我扶着他去公园坐坐。他话也多了起来,虽然说的还是那些陈年旧事,但语气里,多了几分暖意。

我们之间的那层冰,好像在慢慢融化。

然而,李伟的再次出现,又把这刚刚回暖的气氛,打回了冰点。

那是一个周六的上午,李伟带着他妻子,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律师,敲开了我家的门。

看到律师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老李显然也没料到这个阵仗,他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小伟,你这是干什么?把张律师请来做什么?”

李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表情严肃。“爸,我这也是为了您好,为了我们家好。您上次住院,把我们都吓坏了。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老李。“爸,这是张律师帮我们草拟的一份财产赠与协议。您在上面签个字,把这套房子,提前赠与到我名下。这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他指的是我。

老李拿着那份协议,手抖得厉害。他没看内容,只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怕我把房子给外人?”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伟的语气软了下来,但态度依旧坚决,“林阿姨照顾您,我们全家都感激。所以我们也商量了,只要您签了字,我们每个月给林阿姨的‘工资’,再加一千。另外,我们还会单独跟林阿姨签一份劳务合同,保证她在这里住到您百年之后,我们绝不赶她走。”

他说得合情合理,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像一笔精明的交易。他把我所有的情分,都折算成了价格。

我站在一旁,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我感觉自己像个商品,被他们摆在桌面上,讨价还价。

老李气得嘴唇发白,他把那份协议狠狠地摔在茶几上。“混账!你个小兔崽子,脑子里想些啥!”他激动之下,带出了年轻时在工厂骂人的口头禅。

“我把你们养这么大,就是让你们来逼我签这个的?啊?”他指着李伟,手指哆嗦着,“你林阿姨不是保姆!她是我老李的家人!”

“家人?”李伟的妻子冷笑一声,“爸,您别犯糊涂了。哪有不领证的家人?说白了,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我们给她钱,她照顾您,公平交易。您要是真把她当家人,怎么不跟她去民政局领个证啊?”

她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剖开了我们之间最敏感的伤疤。

老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赶紧走过去,给他拍背顺气。

“老李……”我刚开口,就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老李沉重的喘息声,和挂钟那永恒不变的“咔哒”声。

李伟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他或许没想到,一向懦弱顺从的父亲,会爆发出如此激烈的反抗。

最终,他站起身,拿起那份协议。“爸,您先消消气。这事您再考虑考虑。我还是那句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这个家。”

他们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老李的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在沙发上。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歉意和疲惫。“雪梅……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温水。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但屋子里却一片冰冷。我知道,我和老李之间,回不去了。也被李伟和他妻子,逼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悬崖边上。

第六章:夕阳下的求婚

那场“家庭会议”之后,老李彻底病倒了。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都蔫了。他不再去公园,也不再跟我聊天,整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看着他日渐消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熬各种汤,可他总是吃两口就放下。

李伟没再来过,只是每天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语气公事公办。

我知道,我们都在等。等老李做一个决定。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扶着他在阳台上晒太阳。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独。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了空气中的尘埃。

“雪梅……要不,我们去……领个证?”

我正在给他盖毯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我愣住了。四年了,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结婚,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一个太沉重也太奢侈的词。它意味着财产的纠缠,子女的干涉,以及承担对方整个后半生的责任。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最好的状态,就是搭伙。互相取暖,互不拖欠。

可现在,他却提出了结婚。我知道,他是被李伟逼的,也是想给我一个名分,一个保障。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看着阳台下,小区里有孩子在放风筝,有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散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我的心,却乱了。

“老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我不同意,急了,抓着我的手,“雪梅,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老了,身体又不好,还带着个不省心的儿子……可我是真心的。领了证,这房子,这钱,就都是我们俩的,谁也抢不走。我不能让你白白跟我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的手很烫,也很干,像一段枯老的树枝。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真诚。

我心里五味杂陈。感动吗?有一点。可更多的是犹豫和害怕。我害怕再次踏入婚姻的围城,害怕面对李伟一家更加猛烈的攻击,害怕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再次被打破。

我轻轻地把手抽回来,帮他把毯子拉好。“老李,这事太大了,你让我想想。”

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好……你想想。”

那个下午,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老李求婚时的眼神,一会儿是李伟和他妻子轻蔑的嘴脸,一会儿又是女儿劝我的话。

“妈,搭伙就是个伴儿,别放太多感情进去。”

可现在,感情已经放进去了,收不回来了。

我问自己,林雪梅,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名分?一半财产?还是……只是想要一份被人尊重,被人当成家人的温暖?

我想了一夜,也没有答案。

第七章:一碗没放盐的汤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天还没亮,我就进了厨房。

我给老李熬了他最喜欢喝的鱼头豆腐汤。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滚着,白色的雾气氤氲了整个厨房。我看着那翻滚的汤,心里也像这锅汤一样,乱成一团。

老李醒了,我扶他起来,把汤端到他床前。

“趁热喝吧,今天特意给你熬的。”

他闻了闻,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好喝?”我问。

他摇摇头,又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雪梅,你今天……是不是忘了放盐?”

我愣住了。我尝了一口,果然,一点味道都没有。我竟然忘了放盐。

我有些窘迫,要去把汤端走。“我再去加点盐。”

他拉住了我。“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人老了,口味就淡了。没盐,也挺好。清淡,健康。”

他一勺一勺地,把那碗没放盐的汤,全都喝了下去。喝完,他把碗递给我,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

“雪梅,昨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是我糊涂了。我们这个年纪,还折腾什么结婚啊。把孩子们都牵扯进来,没意思。”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四年,谢谢你。”他说,“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脾气臭,还自私。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没有。”

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苦涩。“我知道,你想好了。”

我点点头。是的,我想了一夜,我想好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老李,证,咱们不领。”

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但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我接着说:“领了证,我就成了你法律上的妻子,就得跟你儿子一家去争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争,太累了。我这辈子,就没跟人争过什么。”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清净日子。你对我好,我记在心里。你儿子不待见我,我也认了。咱们俩,就像现在这样,挺好。”

搭伙,搭的是日子。领证,领的是一辈子。我这把年纪,过好剩下的每一个日子,比许诺一辈子更实在。

老李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天之后,我们谁也没再提过结婚的事。李伟也没再来过。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又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开始学着自己用遥控器,虽然还是不太灵光。他会在我做饭的时候,搬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陪我说话。他不再叫我“雪梅”,而是学着他那些老伙计,叫我“老林”。

晚上七点,新闻联-播照常响起。我做好饭,端上桌。他会主动关掉电视,坐到我对面。

“老林,吃饭了。”

“哎。”

我给他盛了一碗汤,他接过去,喝了一口,笑着说:“今天盐放得正好。”

窗外,夜色渐浓。屋子里,灯光明亮而温暖。挂钟依旧在“咔哒,咔哒”地走着,但那声音,听起来好像也不那么让人心烦了。

我看着对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心里突然就明白了。

六十来岁的女人,到底该不该找老伴?

或许,找不找,领不领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找到那么一个人,愿意陪你喝一碗没放盐的汤,然后告诉你,味道刚刚好。

来源:聪明饺子I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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