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5年8月中旬,湘潭郊外雨过初晴,一位一米八几的少年站在三五九旅旅部门口,举手敬礼:“王司令,我是毛泽覃的儿子毛楚雄,请准我随队北上。”王震愣了几秒,转身冲副官感慨:“想看看毛主席长什么样?对着这孩子就行。”一句玩笑,道出两代人的血缘,也预示了少年将踏上的
1945年8月中旬,湘潭郊外雨过初晴,一位一米八几的少年站在三五九旅旅部门口,举手敬礼:“王司令,我是毛泽覃的儿子毛楚雄,请准我随队北上。”王震愣了几秒,转身冲副官感慨:“想看看毛主席长什么样?对着这孩子就行。”一句玩笑,道出两代人的血缘,也预示了少年将踏上的最后旅程。
毛楚雄出生于1927年9月8日,地点是战火中的长沙松桂园。半岁不到就随母亲周文楠进了牢房。阴湿的囚室、劣质的稀粥、反复的审讯,几乎要了孩子的小命。外婆周陈轩拼尽全力托关系,才把奄奄一息的外孙带出监狱。为了避祸,他的姓氏一度从“毛”改作“周”,身份就此埋下伏笔。
1930年,长沙暂时易手,周文楠获救,却不敢立刻认回儿子。五年后她偷偷回家,八岁的楚雄面对素未谋面的母亲,一脸迷惘。也是在那一年,父亲毛泽覃在瑞金牺牲的消息传来,外婆把真相一股脑告诉孩子。他沉默许久,嘴唇几乎被自己咬破,只吐出六字:“继父遗志,报父之仇。”
长沙大火烧到韶山的第二年,毛楚雄跟着外婆迁回故里,姓名恢复了“毛”。十岁生日不到,他就写下《小朋友救国方法》,洋洋千言,句句指向抗日:“我们现在抗战,是为全人类的公义而战。”稚气未脱的笔迹,透着异乎寻常的决绝。
延安方面早注意到这个少年。1938年夏,毛泽东托人捎去二十块大洋,信上只有一句嘱托:“带孩子来延安,有书读,也安全。”组织出于保密需要,没有成行。钱却被周文楠省吃俭用,留给楚雄买了两本地图册,他常常摊开纸张,用铅笔圈出“延安”二字,注视半天。
1944年,中央军委决定让三五九旅部分兵力南下。毛泽东临行前嘱托王震:“进湖南时,把楚雄带出来。”一年后,湘潭街头出现了那个高挑少年。王震按电码向延安报告,毛主席回电只有八个字:“同意参军,不准特殊。”于是,毛楚雄成了旅部报务员,天天背着沉甸甸的报话机翻山越岭。
部队里,谁都说他像“翻版毛泽东”。高鼻梁、大眼睛、左脸那颗醒目的黑痣,战士们午休时常开玩笑:“主席要来视察吗?”毛楚雄扑哧一笑:“真来了你们别找错人。”自嘲一句,掩不住他对伯父的崇敬。
1946年6月内战全面爆发,中原解放区被合围。三五九旅机动突围到镇安,距胡宗南重兵不过百余里。国民党摆出和谈姿态,军区决定派张文津、吴祖贻与敌方接触,王震顺势把毛楚雄编为警卫员。旅部分析:去西安虽险,但总比山里硬拼更有生机。
7月下旬清晨,四人从镇安杨泗庙出发,一匹瘦马驮着电台和文件,楚雄步子最大,走在最前。不料队伍刚过宁陕县东江口镇,就被国民党第一八一团截住。张文津递上证件,解释来意。守卡军官李清润冷笑:“上边没电令,带走再说。”于是一行人被押往河滩。
当夜,胡宗南飞电南京,蒋介石批示:“就地处置,不留尾巴。”深夜三更,城隍庙旁,风夹着河沙呜呜作响。简易沙坑挖好后,四人被蒙眼推入坑中,士兵连夜填埋。最年轻的,就是十九岁的毛楚雄。有人说他最后喊了一句“延安”,也有人说他没出声,真相已不可考。
之后数十年,王震屡次向国民党和后来国民政府追问,皆无下文。新华社1946年8月公开发布失踪消息,胡宗南照例否认。周文楠得到通知,整整三天没说一句话,只在日记里写了两行:“泽覃血洒瑞金,楚雄骨埋秦岭。”
1976年,宁陕县东江口镇建房时挖出白骨若干。地方公安曾立案,却没人能确认身份。真正的突破出现在1984年。粤鄂陕边区革命史编委会查到1953年西南军区军法处对罪犯韩清雅的判决书。韩清雅正是一八一团当年的少校指导员,他在供词里承认参与活埋行动,并点出了蒋、胡两人的电令。至此,谜团解开,三名和谈代表以及一个农民向导的命运水落石出。遗憾的是,毛楚雄的骨殖在最初发现时已与当地无名尸混杂,再难分辨。
毛家六位亲属先后牺牲,楚雄年龄最小。战后有人统计,一个大家族为革命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在世界近代史上都属罕见。毛楚雄生前未能抵达延安,却以另一种方式兑现了誓言:为正义而战,不惜青春。岁月流逝,他的模样依旧活在老兵的记忆里——高个子、浓眉、脸上那颗黑痣,以及让人过目难忘的笑。
来源:小铁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