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师友们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历时3小时手打,感谢阅读,您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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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知鱼
【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师友们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历时3小时手打,感谢阅读,您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
我叫李长根。
1966年生,家在豫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时候村里还没通电,晚上点的是煤油灯,灯芯一跳一跳的,照得屋子忽明忽暗。
1984年冬天,我刚满18岁,穿上那身还带着折痕的草绿色军装,背着帆布挎包,包里塞着母亲煮的鸡蛋和用布包好的馒头,坐上了来往部队的闷罐火车。
火车里没座位,我们直接坐在背包上,车厢里到处充斥着煤烟味和脚臭味,哐当哐当一路向北,被拉到了鲁南的一个守备团。
刚到部队那会儿,天寒地冻,呼出的白气在脸上结成一层霜。
新兵连的班长叫王铁成,是个爽利的东北汉子,那嗓门大得能穿透操场的风,喊我们跑步时总爱吼一句,“新兵蛋子,都快点儿,别像个小脚老太太!”
我们咬牙挺住,踩着脚下的冻土“咔哧咔哧”作响,连续三个月的训练,我手上的茧子一层压一层,握枪时,枪托磨得肩膀生疼。
新兵连解散,我被分到团部通信连。
团部大院门口,两个哨兵戴着棉军帽,手握钢枪,帽檐上的红星在阳光下闪着光。
大院里有几排白墙青瓦的营房,还有一棵老槐树,冬天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通信连的宿舍在一栋两层老楼里,木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地板缝里时不时钻出一只小虫子。
每天早晨六点,嘹亮的号声划破寂静,我们一骨碌爬起来,叠被子要叠成“豆腐块”。
棱角分明,方方正正,若谁的被子软塌塌,王班长就会伸手一掀,“这也叫被子?狗窝都比你这整齐!”
接下来,白天我们接转电话、送文件,晚上值夜班,团部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楼,走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团长、政委的办公室常常亮到深夜,屋里飘出的烟草味隔着门缝都能闻到。
我经常送文件进去时,常看见团长张建国正用食指关节轻轻的敲桌子,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部队的日子虽然紧张、枯燥、呆板,但也有热闹的时候。
每到过年,我们连会集体包饺子,炊事班发面粉、白菜和猪肉,大家围在长桌边,你擀皮我包馅。
动作快的能包出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白胖胖饺子,动作慢的就包成了“大肚汉”,下锅一煮就开口笑。
饺子端上来,热气腾腾,配着炊事班私下里自酿的辣酒,喝一口得浑身发热。
舒坦极了!
夏天的晚上,团部会在操场上放露天电影。
电影队提前拉好了白布,架起放映机,战士们搬着小板凳,排得整整齐齐。
最常放的是《地道战》《南征北战》,看到鬼子被打得落花流水,全场战士齐声鼓掌,喊声震天。
还有拉歌比赛。
每到周末,各个连队集合在操场,围成几个圈,你一首我一首地唱,看哪个班的嗓门最大,唱的最洪亮。
我们通信连最爱唱《打靶归来》《战友之歌》,声音整齐有力,能把对面的工兵连压下去。
唱到最后,大家嗓子都哑了,还不肯认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直到1986年的春天,团长突然找我谈话,说,“小李,你这小伙子做事踏实,脑子也灵,我下个月调去省城军区机关,你跟我去当通讯员吧。干几年,我给你想法转志愿兵,弄个正式编制。”
我心里“咯噔”一下——省城啊,那是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地方,宽宽的马路,高高的楼房,还有不用凭粮票就能买到的白馒头。
可转念一想,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还在上学,父母年纪大了,地里的活计多,我要是去了省城,离家里就更远了。
我一股脑怀着忐忑的心情跑到团部的公用电话亭,手指头冻得很僵硬,拨了好几次才接通家里。
父亲在那头沉默了半天,说,“家里地多,你弟弟还小,你退伍回来能帮衬家里。省城虽好,可咱农村人,离家太远不踏实。”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了数,有点难过,但也没有办法。
那时通信连的老乡赵国强——我们村隔一条河的邻村人——一直跟我念叨,说想调去团部机关,可没门路。
他家比我还困难,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冬天连棉鞋都没得穿。
我想了想,私下里就对他说,“团长要带个通讯员去省城,你要不去试试?”
国强一开始摆手,不确定的说,“人家团长能看上我?”
我拉着他就去了团长办公室门口。
敲开门,团长出来,我笑着说,“团长,我家里有事回不去省城,国强人勤快,字也写得好,您看行不行?”
团长打量了国强两眼,点了点头,“行,那就试试吧。”
就这样,憨憨的赵国强跟着团长去了省城,而那年秋天,我退伍回了老家。
火车到县城站时,我背着绿色的军挎包,包里塞着退伍证和一本红色封皮的相册。
抬眼望去,老家县城的街道还是土路,坑坑洼洼,路边的供销社门口挂着“布票、粮票兑换处”的牌子,柜台上摆着玻璃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回到村里,我先是在乡砖厂干活,每天和黄泥打交道,身上永远洗不掉的土腥味。
后来又托关系进了镇里的面粉厂,车间里机器轰鸣,面粉飞得到处都是,鼻子里、耳朵里全是白的。
那时候收音机里正播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一到中午,厂里的工人们就端着搪瓷缸,边吃饭边听,听到精彩处还一个劲的拍大腿叫好。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1990年代末,厂子效益下滑,工资发不出来,我被迫下了岗。
那时我已经成家,孩子刚会走路,老婆在村里的小学代课,是一名小学乡村老师。
我只能骑着一辆掉漆的永久牌自行车,走村串户收废品,铁的一毛钱一斤,纸壳子八分钱一斤,一天下来,倒是能挣个十块八块,够买两袋面粉。
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直到几年前,村里通了网络,老战友们建了微信群,我才知道,当年跟着团长去省城的赵国强,后来在军区机关干得风生水起。
他先是转了志愿兵,又通过考试成了干部,再后来调到地方,一步步升到市里的副局长,去年退休时还配着专车。
有一次,他在群里@我,说,“老李,当年多亏你啊,不然我哪有今天。”
战友们纷纷点赞,说我“有眼光”,可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酸溜溜的——那原本是我的机会啊。
去年冬天,赵国强回县里探亲,托人给我带了两箱酒,说是“老战友的心意”。
我没去见他,只是让村里人帮忙收下,并不是记恨他,而是怕见了面,心里那点遗憾又要翻涌出来。
现在想想,当年的选择,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
那时的我,只看到了眼前的责任,没看到更远的路,可人生就是这样,一步走岔了,后面就会越走越不一样。
后悔吗?
有时会。
可更多时候,我会安慰自己——路是自己选的,走到哪儿,都得走下去。
来源:安知鱼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