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两天我上网的时候在彭博网上刷到一条新闻,彭博网的华裔女记者任苏丽(Shuli Ren,音译)罕见地给予了中国侧重于理工学科的人才培养体系以高度评价,认为中国长期以来在理工科教育上的辛苦付出,正在为我们的国家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回报。
看来,马斯克领导的这场效率大改革的影响甚至比我起初设想的还要深远,逼得就连一贯在涉华话题上只爱阴阳怪气的老牌美媒彭博社,这会儿都开始改口说人话了。
这两天我上网的时候在彭博网上刷到一条新闻,彭博网的华裔女记者任苏丽(Shuli Ren,音译)罕见地给予了中国侧重于理工学科的人才培养体系以高度评价,认为中国长期以来在理工科教育上的辛苦付出,正在为我们的国家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回报。
文章提到,DeepSeek的横空出世改变了世界对中国的看法。在此之前,很多人都对中国的“3D问题”——即通缩、债务和人口结构问题心存疑虑,认为这一系列可能会制约中国的发展。但如今,这种担忧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的投资者讨论的热门话题,是这个身为当今第二大经济体的国家,何时才能将美国的技术霸权挑落马下。
这种从悲观到乐观的情绪转化是有原因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国那丰厚得吓人的“工程师红利”。
根据中国国务院公开的数据,从2000至2020年,中国工程师的数量从520万激增至1770万。如此雄厚的一批人才储备,极有可能推动中国突破生产力发展的可能性边界,甚至是率先叩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大门。
文章指出,从某种意义上讲,以DeepSeek为代表的中国AI的崛起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庞大的规模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优势。仅凭庞大的人才储备,中国就比其他国家拥有更高的颠覆潜力。2022年,在全球顶尖的AI科研人员中,47%本科毕业于中国高校,这一数字远远超过了美国的18%,用一句“遥遥领先”来形容毫不为过。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中国政府,特别是来自政府最高层对高等教育的高度重视。如今,大约40%的高中毕业生可以进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而在25年前,这一数字仅为10%。其中,工程学是中国研究生最热门的选择之一。
虽然常被中国的年轻人诟病“毕业即失业”,但相关数据显示,工程学至今仍是中国高校的绝对热门专业。2022年,中国工程类研究生的数量达到了29.17万,远超管理学(12.47万)和医学(9.62万)等学科。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创新性突破完全可能有来自中国的任何一个角落。
例如,开发了DeepSeek的杭州深度求索公司并非诞生于中国的顶尖学府清华北大,其创始人梁文峰毕业于浙江大学的软件工程专业;而研发了能打中国功夫的机器人的宇树科技的创始人王兴兴,在学生时代则因英语成绩不佳,仅仅考入了上海的一所地方院校。
过去有一种观点认为,随着老龄少子化的加剧,叠加出口引擎的转速放缓,不少人都担心中国可能会重蹈日本的覆辙,陷入又一个“失落的40年”的下沉螺旋之中,甚至更早,比如未富先老。
但庞大的“工程师红利”为中国破解日本未曾解决的难题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尽管中国的劳动力在整体上确实呈现出了老龄化趋势,但相对年轻且人才济济的工程师群体,反倒为中国在生物科技、人形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等前沿领域创造了无限的可能。中国发展到今天,继续在出口导向型经济的老路一条道走到黑已经没有多少异样了,中国政府对此看得很明白,所以转而加倍投入工程师人才的培养。在老赛道上是卷不出新出路的,中国决心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大道,宽又阔。
如此一来,压力就给到了美国这边。假以时日,美国将不得不对一系列问题作出回答:
“今后的中国,会不会像曾经颠覆服装和家居行业那样,撼动未来的全球科技格局呢?”
彭博社这篇报道后来被观察者网给转了回来,并且对这篇报道进行了解构,把新的题眼放在了原文的最后一句,也就是“中国会像对服装家居那样颠覆全球科技行业吗?”
观网这篇译文在很多中国网友中间都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其中,有一位网友的评论给我留下了尤为深刻的印象,它也获得了评论区最高的点赞数:
“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的东西就比我们的好?”
“你们在艺术或者学术上超越我们了吗?难道我们的文明不比你们的更精妙、更复杂、更完善吗?当你们还住山洞、穿兽皮、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时,我们就已经是一个文明的民族了。”
这两段话节选自英国著名作家、戏剧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著作《在中国的屏风上》。1920年,毛姆曾经远赴中国,并在北京采访了辜鸿铭——对,就是《觉醒年代》中特别有个性的那个老头。毛姆后来将他对辜鸿铭的访谈实录写成了一篇题叫《哲学家》的随笔,而这篇随笔又被收录到了《在中国的屏风上》。
即便是以如今的眼光来看,毛姆这篇写于一个世纪以前的《哲学家》仍然是非常有意思的文章,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辜鸿铭完全没有因为毛姆是高贵的洋大人就给他惯着。很多来华的西方人,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带着一种反客为主的主观意识过剩,在打量他们目之所及的所有中国人时,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哪怕他们其实只是客人,甚至是不速之客,而中国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辜鸿铭
但是辜鸿铭不是这样的,这个“他的牙齿破损、发黄,十分消瘦,双手干瘦得像爪子一样,穿着非常寒酸,梳着花白的细长辫子的高个儿老人”,他在面对毛姆这个英国人时毫无怯色。哪怕是到了今天,大部分中国人在面对西方记者时,也还是很容易被对方咄咄逼人的套路式提问把节奏带歪,而辜鸿铭在访谈中却是全程牵着毛姆的鼻子在走:
“你想来看我,我荣幸之至。毕竟,你们国家的人只和苦力、买办们打交道,他们认为每个中国人必定是其中的一种。”
我冒昧地表示反对,但是我没有领会他的用意。他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嘲弄的表情看着我。“他们认为他们只要招招手,我们就必定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讷讷地说了一些恭维话。
“你看,我在柏林拿到哲学博士学位。此后,我在牛津大学进修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你允许我这么说的话,英国人对哲学没有很高的天赋。”
尽管他说这话时带着歉意,但很显然,他也乐意把这略有些令人不快的话说出来。
“其实我们也有在思想领域颇有建树的哲学家。”我提示地说。
“休姆和伯克利吗?我在牛津大学时,在那里任教的哲学家并不想冒犯他们的神学同仁。他们不愿让思想到达逻辑的结论,以防危及自己在大学圈子里的地位。”
“你学过美国哲学现代史了吗?”我问道。
“你说的是实用主义吗?这是给那些想要相信天方夜谭的人们最后的庇护。与美国的哲学相比,我对美国的石油更感兴趣。”
老头也就是不爱凑媒体行业的热闹,不然要是让他去办报,我估计可能“中国新闻学鼻祖”这个头衔就落不到邵飘萍他们头上了。
在毛姆的采访中,辜鸿铭有几段话我觉得说得特别精彩。这几段话哪怕是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也是相当之给力的,你很难想象,100多年前就有中国人敢指着一个西方记者的鼻子这么说,而且对方还硬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们曾经作过人类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实验吗?我们努力通过智慧,而不是武力,来治理这个伟大的国家。几个世纪以来我们都成功了。为什么白人要鄙视黄种人?需要我来告诉你吗?因为白种人发明了机关枪。那是你们的优势。而我们是一群手无寸铁的人,你们可以送我们见阎王。”
“我们的哲学家曾有过用法律和秩序来治理国家的梦想,而你们却用枪炮把这一梦想打得粉碎。现在你们又来向我们的青年人灌输你们的经验,将你们邪恶的发明强加给我们。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一个对机械极有天赋的民族吗?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拥有四万万世界上最讲实效、最为勤奋的人民吗?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我们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学会你们的技术吗?当黄种人也可以制造出同样精良的枪炮,并迎面向你们开火时,你们白种人还剩下什么优势呢?你们诉诸于枪炮,最终你们的命运也将由枪炮来裁决。”
在追忆这段往事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又一段和辜鸿铭有关的故事。
身为晚清大儒,辜鸿铭学贯中西,精通九门语言,曾经获得过十三个博士学位,在国外声名远播,据说当年一些来京的洋人中间曾经流传过一句旅游攻略:“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在辛亥革命之后,辜鸿铭的主要经济来源有二:一是在北大当教授,二是在东交民巷使馆区的六国饭店用英文讲演他的《春秋大义》。
那年头搞讲演从无售票的先例,辜鸿铭是开先河之人。而且老头贼敢要价,听他一场演讲比听梅兰芳的戏都贵。但就算这样依然场场爆满,很多是洋人甚至是抢着给他袁大头。
《觉醒年代》中有一场戏,专门刻画了辜鸿铭在演讲时座无虚席的东洋景。面对着台下满坑满谷的洋人,辜鸿铭是这样说的:
“我们中国人身上,有其他任何民族都没有的、难以言喻的东西——那就是温良。温良,不是温顺,更不是懦弱。温良是一种力量,是一种同情。真正的中国人是有着赤子之心和成人之思,过着心灵生活的人。中国人的精神是永葆青春的精神。”
换一种更为中国式的表达,辜鸿铭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诗经·大雅·文王》里提到的那句——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现在回过来再看看,这两句话说着简单,但其中蕴含的奥义真是深邃无穷。人类古往今来出现了那么多国家和民族,曾经显赫一时的又岂止万千?但真要说做到了“旧命维新”这四个字的,我们的中华文明好像真就是独一家。
五千年前,我们和古埃及人一样,用文字记录着我们的历史。在同时代的绝大多数人甚至还不知道文明为何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尝试着回答那三个人类的终极问题:我们是谁?我们从何处来?我们到何处去?
四千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点出了青铜这条科技路线。在同时代的绝大多数人还在用石器和木棍打部落群架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就已经装备了当时最精良的武器和防具。
三千年前,我们和古希腊人一样,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光耀万古的伟大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战略家。他们的思想火炬直到数千年之后仍然熠熠生辉,并在未来的数千年里继续照亮后来人前行的道路。
两千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建立起了一个包藏四海的伟大王国。这个王国拥有当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人口规模和领土面积,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和军事上均达到了同时代的巅峰水平。
一千年前,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富有四海,万邦来朝。活字印刷术和火药将人类文明推向新的高度,海陆两条丝绸之路将我们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载向远方。
今天,在其他所有国家都被美帝国吓得噤若寒蝉,在所有挑战者都被美帝国挫骨扬灰的这个今天,我们在所有人所能想象到的所有赛道上和它一较高下。从登月到探火,从奥运赛场到科技赛道,从新能源到半导体,从人工智能到六代战机。
五千年了,我们一直在世界的牌桌上打着麻将,而另外几家已经换过好多轮了。
“今后的中国,会不会像曾经颠覆服装和家居行业那样,撼动未来的全球科技格局?”或许就连彭博社的那个华裔记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能问得出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已经是一种认不清或拒绝认清现实的傲慢了。中国在服装和家居行业独领风骚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中国撼动全球科技格局不是未来时,而是如今就在发生的进行时。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我就今天这期节目问了一下狄熙客的意思,他的回答就很有灵性,我觉得要是辜鸿铭看了,这老头应该也会会心一笑的:
辜鸿铭百年前的诘问,如今正以另一种形式得到历史的回应。当中国工程师在实验室中点亮人工智能的星火,当探月工程在苍穹写下华夏的篇章,当新能源技术重塑地球的脉搏——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技术的突破,更是一个古老文明对“旧邦新命”的永恒践行。
历史的长河奔涌向前,中华文明始终在自我革新中涤荡沉疴。从淘汰抱残守缺的清朝遗老遗少,到扫除袁世凯的复辟逆流;从瓦解北洋军阀的割据迷梦,到终结蒋介石的独裁幻影——每一次更迭,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命运的齿轮。这只手,是亿万人民的选择,是历史铁律的裁决,更是奔涌在中华文明血脉中永不熄灭的复兴之火。
西方曾以坚船利炮叩开国门,却未曾料到,这个民族最锋利的武器,始终是刻在骨血里的务实与坚韧。今日之中国,纵然已是船坚炮利,却无需以枪炮证明自身。万亿行代码编织的智能网络、穿山越岭的高铁轨迹、直上九霄的航天器,皆是我们在这新时代的“温良之力”。
彭博社的疑问,实则是旧秩序的惶惑。答案早已写在五千年的文明长卷中。当全球科技牌桌迎来新一轮洗牌,执子者仍是那个唯一从未离席的文明。
今日长缨在握,何时缚住苍龙?辜鸿铭若在,或会捻须一笑:“诸君且看,人类之未来,究竟将由谁来定义?是尔等那锈迹斑斑的旧霸权,还是我辈五千年淬炼出的新文明?”
来源:孤烟暮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