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现在,我的大红嫁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而那顶本该属于我的八抬大轿里,坐着的是我的庶妹,苏怜月。
锣鼓喧天,喜轿临门,新郎却不是我的。
我,相府嫡长女苏晚凝,京城第一才女,本该是今日最风光的新娘。
可现在,我的大红嫁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而那顶本该属于我的八抬大轿里,坐着的是我的庶妹,苏怜月。
我的未婚夫,靖安侯世子秦修远,一身喜袍,俊朗的脸上却满是厌恶与不耐。他勒马立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冰:“苏晚凝,怜月心善,愿意让你一同进门。你若识相,便自己骑马跟在轿后,入府为妾。”
“妾?”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嘲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堂堂相府嫡女,竟被庶女抢了正妻之位,还要为妾?”
“早就听说了,这位苏大小姐性格懦弱,在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
“秦世子喜欢的是苏二小姐,她空占着婚约不放,如今这般,也是活该!”
活该?
我看着苏怜月从轿窗里探出头,那张与我三分相似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她娇滴滴地对秦修远说:“修远哥哥,姐姐毕竟是嫡女,这样……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秦修远立刻柔声安慰:“月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是她死皮赖脸不肯退婚,我肯让她进门做妾,已是天大的恩赐!”
天大的恩赐!
我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母亲早逝,父亲偏心,继母柳氏捧高踩低,将我养成了全京城最温顺、最无能的笑柄。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能顺利出嫁,脱离相府那个牢笼。
可到头来,我忍来的,却是这般极致的羞辱!
愤怒与绝望像毒火,瞬间烧毁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过去的留恋。既然他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便自己挣出一条血路!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往日的温顺隐忍,而是淬了冰的利刃。我扫过秦修远和苏怜月那两张虚伪的脸,又缓缓扫过周围一张张看好戏的嘴脸。
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街角一辆异常低调,却处处透着奢华的玄色马车上。车帘上用金线绣着一个狰狞的“卫”字,那是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九千岁——卫昭的座驾。
传闻他阴鸷狠辣,病入膏肓,是个活不久的阉人。
可那又如何?
一个将死之人,也比眼前这对狗男女干净!
在全场惊愕的注视下,我一步一步,走向那辆马车。我从怀中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婚书,在秦修远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用力撕了个粉碎!
“秦修远,这门亲,我苏晚凝不结了!”
纸屑纷飞,如我破碎的过去。
我走到马车前,深吸一口气,对着紧闭的车帘,朗声道:“九千岁,娶我,你的病我能治!”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秦修远更是气急败坏地大笑起来:“苏晚凝,你疯了!被我抛弃,就饥不择食到想嫁给一个不男不女的废人?你以为九千岁会看上你这种残花败柳?”
苏怜月也捂着嘴,故作惊讶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九千岁他……他毕竟是个太监啊!”
“闭嘴!”
一声冰冷的呵斥从马车内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车帘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缓缓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眼下带着病态的青黑,整个人仿佛一碰就碎的琉璃。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就是卫昭。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我迎着他的视线,不卑不亢,再次重复:“我能治好你的病。”
我身怀《鬼医秘典》,医毒双绝。这些年我藏起锋芒,只是不想惹事。但我早就看出,卫昭并非简单的体弱,而是中了慢性奇毒。这种毒,普天之下,唯我能解。
卫昭咳嗽了两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鬼手神医的唯一传人。”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鬼手神医”四个字一出,卫昭的瞳孔骤然一缩。
秦修远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嚣:“装神弄鬼!卫昭,你别被这贱人骗了!她就是想攀附你的权势……”
“掌嘴。”卫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秦修远整个人被打得从马上飞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
“世子!”靖安侯府的人大惊失色。
卫昭身边的侍卫玄一,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声音冷如寒铁:“九千岁的人,也是你能议论的?”
全场鸦雀无声,再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卫昭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缓缓道:“上车。”
我没有丝毫犹豫,提起嫁衣的裙摆,在全城人震惊、嫉妒、鄙夷的目光中,登上了九千岁的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去靖安侯府。”卫昭虚弱地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下令。
秦修远和苏怜月还以为他是要去侯府找茬,脸上满是惊恐。
然而,马车只是停在了靖安侯府那气派的大门口。玄一跃下马车,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拔出腰间的长刀。
“唰!”
寒光一闪!
那块刻着“靖安侯府”的鎏金牌匾,竟被他一刀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轰隆”一声,断裂的牌匾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今日之事,千岁记下了。他日,再来清算。”玄一留下这句冰冷的话,翻身上马,护送着马车扬长而去。
秦修远和苏怜月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一场本该让我沦为全城笑柄的婚礼,以靖安侯府的颜面扫地而告终。
马车内,气氛有些凝滞。
我端坐着,能闻到车内淡淡的龙涎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草药味。
“你胆子很大。”卫昭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我。
“被逼到绝路,胆子自然就大了。”我平静地回答。
“鬼手神医的传人?你可知,冒充她的名号,下场会是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
我伸出手,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千岁不信,可以把脉。”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苍白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脉搏。车厢内静得只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
片刻后,他猛地收回手,眼中是压抑不住的震惊:“你的医术……”
“千岁体内的‘寒食散’之毒,已潜伏十年有余。此毒阴寒,每日午时发作,如万蚁噬心,常人早已毙命。千岁能撑到今日,全凭意志与无数珍贵药材续命。但如今毒已入骨,不出三月,必将药石无医。”
我每说一句,卫昭的脸色便沉一分。
这些都是《鬼医秘典》中记载的绝命奇毒,也是我观察他许久得出的结论。
“你能解?”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能。”我点头,“但需要时间,也需要千岁绝对的信任和配合。作为交换,我要千岁护我周全,助我报仇。”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本督允了。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千岁府的女主人,苏晚凝。”
他顿了顿,补充道:“没人敢再欺你分毫。”
这句承诺,比秦修远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要动听一万倍。
千岁府比我想象的还要奢华,却也冷清得可怕。一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下人,但暗处却藏着无数道锐利的气息。
卫昭将我安置在主院“听雪阁”,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自己房间。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时间适应,也是在观察我。
当晚,我列出了一张药方,交给了玄一。这些药材并非解毒,而是为他调理身体,让他能承受后续的治疗。
第二天一早,相府的人就来了。
来的是我的父亲,当朝丞相苏宏远,以及我的继母柳氏。
“孽女!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大婚之日悔婚,转头就爬上一个太监的床,我们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苏宏远一见面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柳氏则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着眼泪:“晚凝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那九千岁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演戏,心中毫无波澜。
“父亲大人此言差矣。”我淡淡开口,“是秦修远与苏怜月背信弃义,当众羞辱女儿在先。女儿不过是为自己寻一条活路,何错之有?至于脸面,相府的脸面,在苏怜月坐上我的花轿时,就已经被丢尽了。”
“你……你还敢顶嘴!”苏宏远气得胡子都在抖。
“老爷,您消消气,”柳氏连忙安抚,随即转向我,一脸慈爱,“晚凝,我们知道错了。怜月已经知道错了,世子也后悔了。你跟我们回去,我们再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让我继续做你们掌控的傀儡吗?
我笑了:“母亲是想让我回去,把我的嫁妆‘还’给苏怜月吗?”
柳氏的脸色瞬间一僵。
我的嫁妆是生母留下的,价值连城,是京城所有贵女都艳羡的存在。柳氏母女觊觎多年,昨日趁乱,早已将我院中的嫁妆尽数搬到了苏怜月那边。
“你胡说什么!你的嫁妆自然好好地在库房里!”柳氏色厉内荏地反驳。
“哦?是吗?”我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我出嫁前,在我所有的嫁妆上都洒了一种特制的香粉。这种香粉无色无味,唯独沾染到金银玉器上,会散发出一种只有特定药草才能引出的异香。不巧,我这瓶子里,就是那种药草。”
柳氏和苏宏远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谁动了我的嫁妆,只要我带着这瓶药草走一圈,便一清二楚。”我看着柳氏,笑得意味深长,“母亲,要不要我现在就回相府,去看看那些嫁妆,到底在哪儿?”
柳氏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我医术了得,不敢赌我说的是真是假。
苏宏远也看出了不对劲,怒视着柳氏:“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我……我只是看怜月出嫁仓促,暂时借用一下姐姐的……”柳氏慌忙解释。
“借?”我冷笑一声,“那就有劳母亲,今日之内,将我所有的嫁C妆,一件不少地,送到千岁府来。否则,我就只能请九千岁,亲自派人去相府‘取’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毫不退让。
提到卫昭,苏宏远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再糊涂,也知道那个活阎王是他惹不起的。他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只能咬牙切齿地应下:“好!好!我苏宏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说罢,他便带着柳氏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我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这只是第一步。柳氏、苏怜月,还有我母亲当年的死……这些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傍晚时分,相府果然将我的嫁妆悉数送了过来,整整装了三十多辆大车,引得半个京城的人都来围观。
千岁府的下人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位传闻中懦弱无能的大小姐,竟有如此丰厚的家底和强硬的手段。
我正在清点嫁妆,卫昭却派人请我过去。
他的书房里,药味更浓。他半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脸色比昨日看起来还要差。
“相府的人来过了?”他问。
“是。”
“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他们还不敢在您的地盘上撒野。”
他轻咳了两声,放下书卷,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我:“苏晚凝,进了我千岁府的门,你就不再只是相府的女儿。以后,本督护着你,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我的心,微微一动。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他会护着我。
“多谢千岁。”
“叫我名字,卫昭。”他纠正道。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卫昭。”
从那天起,我便正式开始了为卫昭解毒的疗程。他的毒极为霸道,解毒过程也异常凶险,需要针灸、药浴、汤药三管齐下。
每次施针,都耗费我大量心神。而卫昭,无论过程多么痛苦,都未曾哼过一声。他那强大的意志力,连我都感到心惊。
在朝夕相处中,我也渐渐了解了他更多。他并非传闻中那般残暴嗜杀,只是性子冷了些。他喜静,爱看书,棋艺高超。我们偶尔会手谈一局,大多时候都是我输得片甲不留。
他对我也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我要什么珍稀药材,他二话不说就派人去寻;我想看什么孤本古籍,他便动用权势为我从皇宫大内借来。
千岁府的生活,平静而安逸。
但外面,却因为我的存在而暗流涌动。
靖安侯府和相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秦修远自那天后,便称病不出。而苏怜月,大概是觉得抢了我的婚事却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不忿,开始到处散播我的谣言。
说我不知廉耻,勾搭太监。
说我心肠歹毒,克死生母。
说我用邪术迷惑了九千岁,是个妖女。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一笑置之。
很快,机会就来了。
皇后娘娘要在宫中举办赏花宴,遍请京中贵妇贵女。柳氏和苏怜月自然在列,而卫昭,也破天荒地收到了请帖,并指明要带家眷。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后想看看,我这个搅动京城风云的“千岁妃”,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也是柳氏和苏怜月,准备让我当众出丑的最好机会。
赏花宴那日,我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裙,未施粉黛,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碧玉簪。与那些花团锦簇的贵女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卫昭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他牵着我的手,走进御花园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那就是苏晚凝?看着也不怎么样嘛,九千岁怎么会看上她?”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千岁妃,今非昔比了。”
“千岁妃又如何?还不是嫁了个太监,守活寡罢了!”
苏怜月穿着一身艳丽的桃红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挽着柳氏的手臂,款款向我走来。
“姐姐,”她亲热地叫着,眼中却满是恶毒,“你今天怎么穿得这般素净?是知道自己身份上不得台面,不敢与我们争艳吗?”
柳氏也帮腔道:“晚凝啊,你如今代表的可是九千岁的脸面,穿成这样,也太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她们一唱一和,瞬间就给我扣上了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我还没开口,卫昭冰冷的声音就响起了:“本督的王妃,穿什么都好看。倒是有些人,穿得像只开屏的野鸡,也不嫌扎眼。”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苏怜月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柳氏气得发抖,却不敢反驳卫昭,只能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行礼。
皇后约莫四十出头,保养得宜,雍容华贵,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与刻薄。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淡淡道:“这位就是苏大小姐吧?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听说你医术了得,连九千岁多年的顽疾都有起色了?”
“皇后娘娘谬赞,臣女只是略懂皮毛。”我谦卑地回答。
“哦?是吗?”皇后笑了笑,意有所指,“本宫还听说,苏大小D小姐不仅懂医,还懂‘香’呢。”
我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果然,柳氏立刻站了出来,哭诉道:“求皇后娘娘为臣妇做主啊!小女晚凝,不知从哪里学了些旁门左道,竟用毒香来陷害自己的妹妹!”
她开始颠倒黑白,说我因为嫉妒苏怜月嫁得如意郎君,便在她身上下了毒,害得她日日噩梦,身体不适。
苏怜月也立刻配合地挤出几滴眼泪,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们是亲姐妹啊,你怎么能如此害我?”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我。
皇后故作惊讶地看着我:“苏晚凝,可有此事?”
“没有。”我平静地回答。
“你还敢狡辩!”苏怜V月指着我,“你若没下毒,敢不敢让太医来为我诊治?”
“当然敢。”我微微一笑,“不过,在请太医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样东西。”
我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身边的宫女:“此乃‘百花露’,是我闲来无事调制的,有凝神静气之效。还请皇后娘娘与各位夫人小姐品鉴。”
宫女将香囊呈给皇后,皇后闻了闻,点头道:“果然是难得的好香。”
众人纷纷传闻,都赞不绝口。
苏怜月和柳氏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以为我黔驴技穷了。
我却不紧不慢地开口:“这‘百花露’虽好,却有一个禁忌,那便是不能与‘蛇蝎草’的粉末相遇。一旦相遇,两种香味混合,便会产生一种剧毒,名为‘穿肠散’。中毒者,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我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一个贵妇人惊叫着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皇后大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夫人面色发青,嘴角已经溢出黑血,正是中毒之兆!
场面瞬间大乱。
“快传太医!快!”皇后厉声喝道。
我却走到那位夫人身边,从她身上拿起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香囊,冷声道:“皇后娘娘,这才是真正的‘百花露’。而我刚才给各位闻的,只是普通的香料罢了。”
我又看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柳氏和苏怜月,一字一句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在宴会上对我下手,所以将计就计。你们在我身上放了‘蛇蝎草’的粉末,以为只要我拿出‘百花露’,我便会当场毒发。却没想到,我真正的‘百花露’,会出现在别人身上吧?”
“你……你血口喷人!”柳氏还在嘴硬。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我转向皇后,“敢问皇后娘娘,今日各位夫人的座位,是谁安排的?”
皇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柳氏母女为了陷害我,必然买通了宫人,将这位夫人安排在我下风口的位置,确保‘蛇蝎草’的粉末能飘到她身上。
只要一查,便真相大白。
“来人!将柳氏和苏怜月给本宫拿下!”皇后盛怒之下,立刻下令。
柳氏和苏怜月瘫倒在地,不住地求饶。
但她们的阴谋败露,证据确凿,谁也救不了她们。
而这时,秦修远却突然冲了进来,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此事定有误会!晚凝……苏晚凝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他不是来救苏怜月的,而是来为我“辩解”的。
他看到我嫁给卫昭后,不但没死,反而光芒万丈,甚至能得到卫昭的庇护,心中早已悔恨交加。他以为我还爱着他,以为他这样站出来,就能挽回我的心。
何其愚蠢!
“秦世子,”我冷冷开口,“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新婚妻子吧。”
秦修远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狼狈不堪。
卫昭从始至终都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此刻,他才缓缓起身,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
“冷不冷?”他低声问。
我摇摇头。
他却握住我的手,冰凉的指尖传来一丝暖意。他对着皇后,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皇后娘any娘,本督的王妃受了惊吓,需要回去休息了。至于这两个罪妇,如何处置,还请娘娘给本督一个交代。”
说完,他便牵着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径直离开了御花园。
那场赏花宴,最终以柳氏和苏怜月被打入天牢,那位中毒的夫人被我施针救回而告终。
相府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而我,“千岁妃”苏晚凝,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之名,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回到千岁府,卫昭屏退了下人。
“你一早就知道她们会动手?”他问。
“她们那点伎俩,藏不住。”我答道。
“为何不直接揭穿,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险些伤及无辜?”他看着我,眼神锐利。
“因为,我不仅要她们身败名裂,我还要借此机会,查一件事。”我迎上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皇后娘娘,和靖安侯府,与我母亲当年的死,脱不了干系。”
我告诉他,当年我母亲也是中了奇毒而亡,太医诊断为急病。但我偷偷查看过母亲的遗体,发现她中毒的迹象,与今日那夫人所中的‘穿肠散’,有七分相似。而‘穿肠散’的配方里,最关键的一味药‘蛇蝎草’,只在西域有,是靖安侯府的势力范围。
卫昭听完,沉默了许久。
“你想报仇?”
“血债,必须血偿。”我眼中燃着复仇的火焰。
“好,”他握紧我的手,“我帮你。”
有了卫昭的支持,我开始暗中调查当年的真相。卫昭动用了他遍布朝野的暗探,很快就查到了一条惊人的线索。
当年,我母亲曾无意中撞见皇后与靖安侯私会的场景,并发现他们与敌国私通的信件。为了灭口,皇后才联合靖安侯,给我母亲下了剧毒。
而我的父亲苏宏远,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相府的安宁,选择了沉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毒害!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原来,我一直敬爱的父亲,竟是害死母亲的帮凶!
我将所有证据都交给了卫昭。
他看着那些信件,脸色阴沉得可怕:“皇后与靖安侯勾结敌国,意图谋反。此事,必须告知皇上。”
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对方的疯狂。
就在卫昭准备进宫面圣的前一夜,京城风云突变。
靖安侯联合禁军统领,发动了宫变!
他们控制了皇宫,并以我父亲苏宏远为人质,将我诓骗进了宫。
金銮殿上,灯火通明,却杀气四溢。
皇后高坐于凤位之上,靖安侯手持利剑,站在皇帝身边。秦修远则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在炫耀他的胜利。
我的父亲苏宏远,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看到我,老泪纵横:“晚凝,爹对不起你……”
“苏晚凝,”皇后冷笑着开口,“本宫给你一个选择。用你的毒,控制皇上,让他写下传位诏书。或者,本宫现在就让你父亲人头落地!”
“你休想!”我怒斥道。
“是吗?”皇后一挥手,一把钢刀就架在了我父亲的脖子上。
“不要!”我惊呼出声。
秦修远走上前来,柔声道:“晚凝,你何必呢?只要你听话,等我父亲登基,我便休了苏怜月,让你做我的皇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滚!”我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只觉得恶心。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修远脸色一变,对皇后说,“姑母,不必跟她废话!她不肯,我们还有一张王牌!”
他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卫昭被一群禁军“押”了进来。他看起来虚弱无比,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卫昭!”我心中一紧。
“哈哈哈!”靖安侯大笑起来,“苏晚nerg凝,你以为你最大的靠山是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卫昭,根本就不是太监!他是前朝余孽,是混进宫来意图谋反的逆贼!”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帝也露出震惊的表情,指着卫昭:“你……你……”
“皇上,”靖安侯得意洋洋地呈上一份宗卷,“这是前朝皇室的血脉记录,以及我们抓到的证人!证据确凿!卫昭罪该万死,还请皇上下令,将此逆贼与苏晚凝一同诛杀!”
他们揭露了卫昭的身份,又拿我父亲的性命要挟我,可谓是双管齐下,将我们逼入了绝境。
秦修远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走到卫昭面前,鄙夷道:“一个假太监,也敢跟我抢女人?今天,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刺向卫昭的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虚弱不堪”的卫昭,突然抬起了头。
他那双病态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和嘲讽。
“就凭你?”
他动了。
速度快到极致,只留下一道残影。
秦修远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手腕一痛,长剑脱手。下一秒,冰冷的剑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是秦修远自己的剑。
“你……你没有中毒?”秦修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本督的身体,好得很。”卫昭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洪亮有力。他不再是那个病恹恹的九千岁,而是渊渟岳峙的战神。
“护驾!快护驾!”靖安侯见状,惊慌地大吼。
殿外的禁军蜂拥而入。
然而,卫昭只是冷笑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高高举起。
那是一块虎符!
“见虎符如见朕亲临!”卫昭声如洪钟,“城外十万金吾卫听令!给本督清君侧,诛叛党!”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殿外传来,大地都为之震颤。
皇后和靖安侯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金吾卫的虎符,怎么会在你手里!”靖安侯不敢置信地尖叫。
这时,一直被“控制”的皇帝,缓缓站起身,龙袍一甩,哪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
他看着下面那群乱臣贼子,威严地开口:“因为,是朕给他的!”
“皇……皇兄?”卫昭看着皇帝,轻声唤道。
“好弟弟!”皇帝走下龙椅,重重地拍了拍卫昭的肩膀,“你受苦了!”
全场,再一次陷入死寂。
弟弟?九千岁卫昭,竟然是皇帝流落在外的亲弟弟?!
皇后和靖安侯彻底瘫软在地,他们明白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一个皇帝与卫昭联手布下的,引他们入瓮的惊天大局!
“不……我没有输……”秦修远状若疯癫,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卫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手腕轻轻一动。
一道血线,在秦修远的脖子上绽开。他捂着喉咙,不甘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大局已定。
我走到殿中,从怀中拿出母亲留下的血书,以及皇后与靖安侯私通敌国的铁证。
“皇上,臣女苏晚凝,状告皇后与靖安侯,毒杀生母,勾结敌国,意图谋反!证据在此,请皇上明察!”
人证物证俱在,皇后和靖安侯再也无法抵赖。
等待他们的,是最严酷的惩罚。
最终,皇后被废,赐死冷宫。靖安侯府满门抄斩,百年荣耀,一夕覆灭。
我那所谓的父亲苏宏远,因知情不报,纵容罪恶,被罢官流放,永世不得回京。他被拖出大殿时,哭喊着我的名字,追悔莫及,可我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至于柳氏和苏怜月,作为谋反家眷,也被赐了一杯毒酒,在天牢里结束了她们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大仇得报,尘埃落定。
三日后,皇帝下旨,恢复了卫昭的皇室身份,封为安王,并为我们二人赐婚。
这一次,是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我不再是那个被全城嘲笑的苏晚凝,而是名正言顺的安王妃。
花轿前,卫昭一身王爷喜服,俊美无俦。他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耀眼夺目。
他向我伸出手,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凝儿,我来娶你了。”
我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十指紧扣。
我抬头看着他,也笑了。
回首过往,那场被抢走的花轿,那场极致的羞辱,仿佛一场噩梦。但正是那场噩梦,让我彻底清醒,也让我遇到了他。
或许,这就是我的劫,也是我的缘。
我知道,从今往后,等待我们的,将是海晏河清,与一世安稳。我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