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死后,皇帝陛下后悔了【完结】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5-13 21:45 2

摘要:皇帝冷笑:「为了朕娶柔儿的事,她已经赌气了多少年,还没闹够呢?告诉她,从速带兵前往边塞,若是贻误军情,别怪朕不念旧情,诛她九族!」

我死后第三年,塞外出了战乱。

皇帝来府上,请我出征。

侍女禀告他:「沈将军已经死了。」

皇帝冷笑:「为了朕娶柔儿的事,她已经赌气了多少年,还没闹够呢?告诉她,从速带兵前往边塞,若是贻误军情,别怪朕不念旧情,诛她九族!」

侍女沉默良久,俯身长拜。

「皇上,奴婢冒死禀告,沈将军是个孤女,除了奴婢这个仆从外,没有九族。

「她死后奴婢一直守在这里,一是为了给她扫墓。

「二是为了睁着眼,看皇上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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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我离世后的第三年。

我的魂魄未曾踏入轮回之道,只能在世间游荡。

我看见李承煜册封陆柔为贵妃,对她关怀备至。

她最近食欲不振,他便命小厨房熬制滋补汤,亲自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陆柔懂事地问:“这般美味的汤,要不要也给沈姐姐府上送些过去?”

李承煜却冷下脸,不耐烦地说:“沈冬那种久经沙场的女人,身体强壮得很,哪里需要进补。”

陆柔又问:“沈姐姐不愿意见皇上,也不往宫里写信,皇上就不着急吗?”

“急什么?她要闹就随她去闹。”

陆柔温婉地依偎进李承煜怀里:“好啦,是沈姐姐的错,柔儿替她向皇上赔罪。

“皇上别生气了好不好?柔儿给您揉揉胸口。”

李承煜笑道:“还是你乖巧听话。”

于是他们在营帐内欢爱缠绵,第二天,李承煜连朝会都懒得参加。

偶尔,李承煜也会想起我。

他会坐在书房里望着雪景,恍惚道:“下雪了。”

我最爱下雪,年少时,李承煜会用雪给我堆出漂亮的小狗、小兔子。

身边伺候许久的太监知晓他的心思,小心提醒:

“要不要去看看沈将军?”

李承煜回过神来,板起脸说:“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朕亲自去看她?

“她自己不愿回宫,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他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静静地漂浮在窗外的雪地上,注视着他。

黑白无常告诉我,我尘缘未了,无法进入轮回。

于是我只能飘回这曾经发誓再也不来的皇宫,日复一日地看着李承煜,思索着该如何了断这份尘缘。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边关传来急报:“羌戎入侵,短短半月,已接连攻破几座城池。”

李承煜慌了。

朝堂之上,群臣纷纷进谏。

“能抵抗羌戎的,唯有沈将军。”

“沈将军虽为女子,却是巾帼英雄,只要她重新披挂上阵,羌戎必定惊恐万分,连夜撤退。”

无奈之下,李承煜亲自来到沈府找我。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我们朝重文轻武,如今朝中能带兵打仗的,只有我一人。

沈府显得十分荒凉,只有侍女白翠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门口扫雪。

她看了一眼微服而来的李承煜,继续扫雪,没有说话。

李承煜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不安。

白翠曾是宫中一名位分极低的妃子,仅八品更衣。

她差点被陆柔折磨致死在冷宫里,后来被我救下,宁愿到我身边做侍女。于是我求了李承煜,把她带出了宫。

如今再见李承煜,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告诉沈冬,朕来了。”

2

白翠放下扫帚,沉默了许久:“恕奴婢无法遵命。”

李承煜勃然大怒:“一个婢女,竟敢抗旨?!”

白翠低声说道:“不是奴婢不愿告知沈将军。

“而是沈将军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承煜愣住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但下一瞬,他缓过神来,笑着说道:

“白翠,你怨恨柔儿,怨朕宠爱她,倒也不必如此欺骗朕。”

白翠沉默片刻,轻声承认:

“奴婢确实怨恨柔贵妃,当年她诬陷我偷了镯子,把我关进冷宫,还放野狗咬我,奴婢做不到不恨。”

李承煜摆摆手:“柔儿那时年幼,那镯子是朕送给她的,她太过心急,所以才冤枉了你。

“但那野狗只是意外,柔儿温顺安静,又是最怕狗的,怎么可能驱使野狗咬你?”

白翠平静地说:“这就是奴婢怨恨皇上宠爱柔贵妃的原因。

“皇上只相信她一人,从此眼盲耳塞。”

李承煜大怒。

“一个卑贱之人,也敢怨朕么?”他失去了耐心,“朕懒得与你计较,沈冬呢?让她出来!”

白翠垂下头,平静地说:“这便是奴婢想说的,奴婢的确怨恨柔贵妃,也的确怨恨皇上,但奴婢没有撒谎——

“沈将军确实已经去世了。”

荒山之上,白雪覆盖了青松。

白翠带着李承煜来到我的墓前时,他已经气喘吁吁。

白翠扫掉了墓碑上的积雪,上面清晰地显现出我的名字。

——镇远将军沈冬之墓。

我飘在旁边,注视着李承煜的反应。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望着墓碑,似乎不敢相信。

但片刻后,他像是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笑声震落了松间的积雪。

“假死,这是假死!”李承煜得意非凡,“以为朕看不穿你的把戏么?”

“沈冬,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想要以此种方式逃避上战场。”

李承煜掏出一枚玉佩,扔在我面前。

“你还记得吗?十六岁时,你和朕有过约定。

“只要朕出示这枚玉佩,那么无论天南海北,你都会立刻赶到朕的身边,为朕拼死效命。”

我静静地看着李承煜。

拼死效命吗?

我已经拼死太多次了。

夺嫡时八王混战,我护着他一路从长胜门杀回宫里,用一身的刀伤换来了他的太子之位。

他继位时有人谋反,我顶着漫天箭雨冲入敌阵,一刀砍下了叛军首领的首级,保住了他的江山。

后来,他要迎陆柔进宫,我的心如同死去一般。

但在他遇到刺客时,我还是下意识地为他挡了一刀。

刺客死了,陆柔哭着扑进他怀里,我捂着伤口回到府中,才发现刺客的刀上涂着无解的慢性毒。

发现的时候大概还有七天可活,我去宫里求见他,想交代后事。

他却宿在陆柔宫里,太监拦住我,说皇上正在陪着生病的柔贵妃,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现在,我静静地瞧着李承煜在我墓前歇斯底里,要求我履行拼死效命的诺言。

可我已经死了啊,再也没有第二条命可以奉献。

3

当晚,李承煜骂骂咧咧地离开我的墓,回到了宫中。

刚进宫门就听到陆柔昏倒的消息,连忙赶去看她。

陆柔苏醒后,拉着李承煜的袖子问:“皇上见到沈姐姐了吗?”

李承煜沉着脸没说话。

“是不是沈姐姐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又让皇上生气了?”

陆柔撒娇地拉着李承煜的袖子摇晃:“那今夜让柔儿陪着皇上吧,柔儿给皇上跳舞,皇上心情就好了。”

过去,这一招屡试不爽。

但这次,李承煜拍了拍她,站起身来说:“你身子不好,先休息吧。”

他抛下陆柔,回到了御书房。

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少女手持火红的梅花,清秀又活泼。

小太监站在一旁凑趣:“皇上,这是柔贵妃的画像吧?”

李承煜愣住了。

小太监立刻意识到不对,跪下掌自己的嘴:“奴才该死!”

他认出来了,那不是陆柔。

而是那个皇上最讨厌的沈冬。

李承煜沉默良久,平声道:“你起来吧。

“你提醒了朕,柔儿和沈冬……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还是柔儿好。”他重重地重复,“柔儿乖巧温顺,不像沈冬,像块死硬的石头。”

可明明十六岁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评价我的。

那时候的李承煜还没有登上帝位,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负责来发放军饷,认识了那一年跟随虎牙将军作战的我。

我是个孤女,六七岁那年,虎牙将军从灾民中收养了我,让我当他的小丫鬟。

结果我发现我对舞刀弄枪极为擅长,更奇怪的是,我看一遍兵书就能完全理解,胆子极大,敢单枪匹马夜闯敌营,把敌军将领的脑袋拎回来。

于是,我一步步成为了副将。

军队里没人把我当作女孩儿,除了李承煜。

我从战场上归来,他会准备好热水,帮我洗掉脸上的血迹和泥污。

他黑沉沉的眼睛太过温柔,让人几乎溺毙其中。

他说我性情野蛮不驯,京城中的闺秀大多无趣,只有我让他过目难忘。

我们在边塞的风沙中喝过酒,斩杀过狼,大雪压境的时候,李承煜攀上悬崖,为我折回一枝鲜红的梅花。

他说,他要娶我,这支梅花就是聘礼。

我没有别的东西,于是拿出了玉佩,掰了一半给他。

那是我亲生父母留在我身上的唯一信物,我曾经希望凭借它能找到父母相认。

但现在,我把最珍贵的东西分了一半给了李承煜。

“拿着它,无论天南海北,只要你一声召唤,我就赶来你身边,为你拼死效命。”

我那时十六岁,平生第一次被人爱了,恨不得当场献出一条性命。

“但是……你会娶很多很多妻子吧?”我问李承煜。

“不会,我有你一个就够。”

“那你要是做了皇帝怎么办?皇帝都要娶好多妃子的。”

李承煜赶紧捂住我的嘴:“傻子,这话被人听见要杀头的。”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只有风雪,才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那我就为你废了六宫。”

为了这句话,我随着李承煜回了京。

4

一次次出生入死后,在我十九岁那年,李承煜登上了皇位。

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陆尚书的独女,陆柔。

据说陆柔痴恋于他,为了他茶饭不思,身患重病,并扬言如果李承煜不要她,她也不会委身于不爱的男人,宁愿带着这清白之身死去。

她入宫的前夜,我问李承煜:“你说好的,只要我一个。”

他哄我,语气里却透着不耐烦:“她那么爱朕,愿意为朕付出生命,你难道要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于是陆柔进了宫。

从那一天起,我和李承煜之间的裂痕再也难以弥合。

他娶了陆柔后,想迎我进宫。

我拒绝了。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不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这话说得冒犯,李承煜暴跳如雷。

“朕是天子!”

我叹了口气:“李承煜,我倒希望你从未做过天子。”

也许李承煜说得对,我的脾气确实太倔强了。

哪个女人敢像我一样,直呼皇帝的名字?

陆柔就是在我们关系最差的时候插进来的。

起初,李承煜对她还算淡漠。

后来,也许是陆柔实在温柔似水,李承煜越来越宠爱她。

“天下的女人见到朕,莫不是唯唯诺诺。”

“只有沈冬桀骜不驯,她莫不是仗着有几分军功,就不把朕放在眼里吧?”

看啊。

当年为我折梅花的少年,

终于成长为冷漠多疑的帝王。

5

羌戎又攻下了三座城池。

朝中催促我上阵的奏折,如同雪花般飞向李承煜。

他开始整夜睡不着觉,派了一拨又一拨的探子出去寻找我。

探子们回来,无奈地报告:“皇上,恕卑职无能,找不到沈将军。”

“出动御林军,全城搜查。”李承煜冷冷地说,“朕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碟子里的桃酥,伸手想去拿。

结果手直接穿过了碟子。

我叹了口气,收回手。

桃酥是我最爱吃的,边塞没什么甜食,这种被陆柔嫌弃太油腻的点心,是我的最爱,一个人可以吃掉一大盘。

快结束吧,我累了,不想再和李承煜有任何牵连。

我只想尽快了断与他的尘缘,等转世投胎后,我一定要买好多桃酥,一口气吃个够。

我还来不及想完,陆柔就来了。

她带来了食盒,里面装满了精致的点心。

金丝饼、水晶糕,一样一样往桌上摆放的时候,桃酥的碟子被她碰翻到了地上。

碎了。

陆柔毫不在意。

“这等不入流的甜食,御膳房也敢呈给皇上,真是越来越怠惰了,皇上尝尝柔儿亲手制作的……”

李承煜却突然大发雷霆。

他猛地站起来,整个食盒被他掀翻。

金丝饼、水晶糕散落一地。

我在旁边撇嘴:浪费粮食。

这一枚糕点,足够我边关将士买一袋大米,维持半个月的温饱。

李承煜听不到我的心声,他对陆柔发火:“谁允许你进来的?”

陆柔吓傻了,开始抽泣。

“听说皇上心情烦闷,臣妾想来宽慰皇上。

“臣妾哪里做错了,臣妾愿意谢罪,但皇上一定要知道,柔儿是最爱皇上的……”

陆柔的袖子滑落,露出玉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否则柔儿也不会拼死为皇上挡下刺客的那一刀……”

我猛地呆住了。

刺客的那一刀?

李承煜继位以来,只遇刺过一次。

是我为他挡下的那一刀,但当时李承煜已经昏迷了。

原来功劳……竟然被陆柔冒领了吗?

李承煜安静下来,他把陆柔搂进怀里:“都是朕不好。”

陆柔抽泣着捶打他的胸口:“皇上吓坏柔儿了。”

突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皇上……”

“滚出去。”李承煜搂着陆柔,“看不见朕在安慰柔贵妃吗?”

那大太监沉默片刻,还是鼓起勇气。

“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沈将军找到了。”

一时间,李承煜和陆柔的身体全都紧绷起来。

6

黎明时分,李承煜随御林军统领来到雪河边。

这几日大雪纷飞,山体崩塌,积雪如洪流般倾泻而下,冲开了那座埋葬着我的墓穴。

“大部分尸骨已被雪水冲入河中,恐怕再也难以寻回。”

御林军统领战战兢兢地汇报。

“但还有一些随葬品残留下来,例如金器、玉瓶。我们查证过,这些都是皇上曾赐予沈将军的物品。”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沈将军的墓。”

李承煜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柄镶嵌金玉,刀刃由玄铁铸成。

这是他在登基前夜赐予我的,由上百名匠人精心打造,世间独一无二。

“冬儿不喜欢女子的珠饰,朕便赐你这把短刀,名为金乌,是朕给你的信物。”

如今,这把金乌作为随葬品之一,再次回到了李承煜的手中。

他久久地把玩着它,手指被刀刃划破,鲜血溢出,他却毫无察觉。

周围的御林军和太监纷纷跪下:“皇上节哀……”

李承煜低垂着头,片刻之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冲上前去,一脚踹在御林军首领的肩上:“你们这些废物!

“还记得五年前吗?羌戎入侵,敌众我寡,沈冬便用诈死之计迷惑敌人。

“她让将士们为她出殡,哭声震天,敌军以为她暴毙身亡。

“而沈冬则趁着敌军松懈之时,率领少量精锐从后方包抄,直捣敌军主帐。士兵们见到她从天而降,以为是鬼神相助,吓得魂飞魄散,沈冬一举击溃敌军腹地,以少胜多。

“如今她不过是重施故伎,你们这群废物竟如此轻易就相信了?”

李承煜哈哈大笑,身前不远处的御林军首领捂着受伤的肩膀,与周围的人对视一眼,都不敢言语。

其实他们心中都清楚,那墓确实是属于我的。

只是皇帝执意不信,他们也不敢反驳。

“沈冬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具尸体放入棺椁,又随葬了朕赐她的东西,想让朕以为她已逝去。

“连这朕专为她打造的金乌也敢丢进墓穴,实在冷酷无情。”

李承煜抚摸着那把短刀,冷冷说道:“沈冬假死至今,不肯出战,一是作为主将失职,二是犯下欺君之罪。

“传令下去,如果她不尽快现身戴罪立功,即便是朕,也保不住她了!”

李承煜带着怒气回宫。

陆柔见他脸色难看,原本焦急万分,此刻却高兴起来。

她做了点心,学了新舞,一心想要哄李承煜开心。

然而李承煜无论如何都无法振作起来。

羌戎势不可挡,前线战士等不到我的出现,军心涣散。

虽有其他将领勉强出征迎敌,但很快或死或逃,根本不是对手。

李承煜在朝堂上的沉默时间越来越长。

每次传来将领战败的消息,他都会久久无言,最后长叹一声:“若是冬儿在,怎会如此。”

7

在我去世的第三年,他终于开始怀念我的好。

而朝堂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文官武将不知从何时起,一个个带着全家悄悄逃离。

我静静地飘浮在京都上空,看着他们在夜色中带着妻儿登上马车。

留下的也在悄悄互相传递消息:“别再指望沈将军了。”

“初七那天,御林军在雪河一带捞了很久,据说是在寻找沈冬的遗骨。”

于是更多得知消息的人开始准备逃离京都。

看啊,事实多么明显。

唯有李承煜不信。

或者说,他不愿相信。

几天后,当羌戎已经攻破最后一道防线,距离京都仅一步之遥时,李承煜慌了。

他抛下文武百官,直接召来御林军统领:“把那个叫白翠的侍女抓进天牢,严刑拷打。”

他冷笑:“白翠虽是侍女,但与沈冬关系最为亲密,我倒要看看白翠受折磨时,沈冬还能藏多久。”

我浑身颤抖,难以置信。

“李承煜,你疯了吗!”

我冲到他身边,试图阻止他,“我已经死了!放过白翠吧!”

但人鬼殊途,李承煜完全听不到我的呼喊。

白翠被抓进天牢,遭受了一夜的酷刑。

我守在她身旁,心如刀割。

如果我还活着,那么拿着皮鞭抽打她的这两个壮汉,会被我立刻击倒。

可现在的我只存着微弱的魂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哭了,向黑白无常乞求:“你们不放我去轮回也就罢了,救救白翠吧。”

黑白无常一起叹息,他们与无法投胎的我相识三年,多少有了些感情。

黑无常拍拍我:“可以偷偷帮你一次,但记得别告诉阎王爷。”

在我连连点头后,白无常掐了个诀,护住了白翠。

白翠虚弱地躺在地上,突然发现身上的伤口停止流血,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将军。”她嘴唇轻启,低声问道,

“是你么?

“是你的魂魄在庇佑我么?”

我想哭,可鬼魂流不出眼泪。

我想要抱住白翠,就像我死前她紧紧抱住我那样,给她一点温暖。

然而我做不到。

8

天亮时分,李承煜来了。

他亲自审问白翠。

白翠被刑具吊着,平视着李承煜,嘴角带血地笑了笑。

“皇上看起来,日子过得不好。”

不用白翠提醒,我也注意到,李承煜面色青灰,憔悴不堪,眼中布满血丝。

“皇上日子不好过,奴婢心里倒是舒畅了。”白翠又笑了笑。

李承煜没有发怒,他注视着白翠,低声问道:“你这么恨朕,是因为沈冬么?”

白翠冷笑。

“那么沈冬,也是这般恨朕么?”

白翠转过头去,懒得回答。

“朕也有朕的苦衷。”

李承煜喃喃自语。

“冬儿天赋异禀,但只会骑马打仗,深宫似海,有太多的东西她不懂。

“朕根基不稳,若没有柔儿父亲的支持,前朝就会人心离散。

“朕与冬儿走到这一步,是她太过天真所致。

“朕早已许诺过她,柔儿终生只会是贵妃,皇后之位永远属于她——她一个孤女,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要与朕闹到这种地步?”

我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李承煜。

他直到今天都不明白,我当年渴望的并非皇后之位。

我渴望的是那个在大雪中,冒死为我折下梅花的少年,能一心一意待我。

不要因为别的女人对我发火,不要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我,睡在别的女人房中。

确实是我太天真了。

但若不是他当初给予我这样的承诺,我也不会抱有这样的幻想。

“沈将军曾说,如果不是当年皇上许诺废六宫,她不会从边塞来京都。”

白翠替我问出了这句话。

李承煜沉默了一会儿。

“朕……或许的确有些承诺未能兑现。

“但朕对她的心意,确实未曾给予过他人,即便是柔儿,朕也只是宠爱,并未给予与冬儿同等的真心。

“朕已经失去了十六座城池,十六座。如果京都失守,朕便是亡国之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怕是不会饶过朕。”

他突然愤怒起来:“白翠,你到现在还在嘴硬,真以为朕会顾念沈冬而不杀你么?

“来人——”

李承煜正要呼唤狱卒,下一刻,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皇上,御林军在雪河一带,又发现了新的随葬品。”

李承煜烦躁极了:“这种事还来烦朕,拖下去!”

两个狱卒拉起吓坏了的小太监。

小太监惊恐万分:“皇上饶命……”

一枚玉器在他挣扎时从身上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李承煜循声望去。

他顿时愣住。

随即整个人开始颤抖。

掉落在地的是半块玉佩。

他走上前去,亲自拾起那块玉佩。

玉佩已显陈旧磨损,李承煜颤抖着手,取出怀中的另一半拼凑上去。

两块玉佩完美契合。

李承煜突然站立不稳,直接跪坐在地。

“皇上!”

宫人们惊慌失措,纷纷前来搀扶。

没人知道为什么半块玉佩会让他如此受到刺激。

我低头望着他,心中明了。

原因很简单,那半块玉佩,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我随身携带,从未离身。

若是仅仅为了诈死,我不会将玉佩一同埋进墓中。

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有——

墓中的那具尸骨,确实是我的。

那个总能在危难之际出现、将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沈冬,是真的已经死去多年,如今尸骨被冲入雪河,再也无法寻回。

“皇上……”

在一片焦急的呼唤声中,李承煜眼神迷茫,他走向白翠,喃喃问道:“冬儿她……是怎么死的?”

白翠审视着李承煜的表情,欣赏着他的脸色,如同在观赏一幅极为赏心悦目的画卷。

9

“回禀皇上。”白翠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沈将军于三年前救驾,为皇上挡下了刺客的一刀。

“那刀刃上涂有毒药,无药可解。”

“不可能……冬儿为何不来找朕……”李承煜脸色惨白如死人。

“沈将军当然来找过。”

白翠笑了,泪水却滑落下来。

“可当时皇上陪着柔贵妃,说是闲杂人等一律不见,沈将军在雪中等待了一整夜,天亮时才回来。”

李承煜没有再追问白翠,他呆呆地转身,似乎想要离开这间牢房。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嘴角便涌出一口鲜血。

“皇上!!”

他仰面倒下,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夜幕降临。

李承煜自龙榻上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陆柔焦急的面容。

“陛下总算醒了。”陆柔端起药碗,“可把臣妾吓坏了。”

“听说陛下是去见白翠了?那女子多年前便顶撞于我。陛下尊贵之躯,还是莫要与这等贱人有所牵扯,以免伤了龙体。”

“臣妾连夜请太医开方,为熬药整宿未眠,眼睛都熬红了。”

陆柔拿起瓷勺,将药喂至李承煜唇边。李承煜推开她的手,久久凝视着她。

陆柔被看得局促不安,娇羞地抚了抚鬓角:“陛下为何这般盯着臣妾?”

李承煜突然一笑,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唤道:“柔儿。”

“臣妾在呢。”陆柔应道。

“朕心中的烦忧,唯有你能解。”

陆柔柔声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心中唯陛下一人,便是赴汤蹈火亦无怨。”

李承煜低声吩咐:“令你弟陆俊,率大柳营出征迎敌。”

陆柔脸色骤变,瞬间扔下药碗,在龙榻前跪下。

“陛下!”陆柔声音中带着哭腔,“羌戎之人皆高大凶猛,如狼神转世。”

“俊儿从小读诗书长大,战场刀剑无眼,若伤了他,该如何是好!”

李承煜淡淡一笑:“四年前渡河之战,你弟与沈冬共抗羌戎,你还曾在朕耳边夸赞不少,说陆俊年少有为,若无他渡河之战必败,于是朕赐他官爵。”

“如今看来,陆俊怕是连战场都没踏上,躲在沈冬身后混日子罢了?”陆柔面色苍白。

李承煜语气平静,陆柔愈发惶恐。

“陛下……”陆柔使出最后一招,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陛下,陆家世代忠良,当初臣妾以死相护,从未有过怨言。”

“可俊儿,他是我家唯一的血脉,请陛下怜惜,莫要让他独自对战羌戎。”

陆柔似有所忆:“对了,沈冬呢?她为何不出战?迎战羌戎本就是她的职责,如今大敌当前竟敢临阵脱逃!”

李承煜轻笑,眼中带着疯狂。

他一把抓住陆柔的手臂,轻轻抚摸上面的伤疤。陆柔浑身一颤。

“柔儿,你担心弟弟受伤,为何觉得迎战外敌是沈冬该做的事?”

“你弟生于富贵之家,身子娇弱,那沈冬呢?她不过一介女流,比你弟矮一头,要练多少年的刀才敢向羌戎劈砍?”

陆柔惊慌失措,试图抽回手臂,却被李承煜紧紧攥住。

“柔儿,这伤确实是为你替朕挡刀留下的吗?”

陆柔眼中满是惊恐,慌忙叩首:“千真万确!那日御书房中的下人都能作证!”

“下人?哦,除了沈冬和你之外,御书房里负责研墨的宫女吧。后来那些宫女不都出宫了吗?朕记得,其中一个还嫁给了你陆府的管家。”

“柔儿,那些宫女,个个都是你的人吧?”陆柔额头已磕出血。

“真是巧合啊,刺客来袭时,御书房里竟然全是被你打点过的人。”李承煜轻叹。

他眼中闪过狠戾:“这让朕不得不怀疑——那刺客,不会是你们陆家安排的吧?”

陆柔拼命摇头:“陛下,绝不可能……”

下一刻,她尖叫起来。

李承煜抽出床头的金乌,直接砍向陆柔那只满是伤疤的手臂。

手臂掉落,陆柔痛得几欲晕厥,却被李承煜用刀尖抵住下巴。

“再有一句谎言,朕便砍掉你的另一只胳膊。”陆柔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刺客……是家父安排的,他说沈冬深得太军心民心,一旦成为皇后,我们陆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沈冬根本是个野种,她进宫后连礼都不懂,若是让她当皇后,我朝必然礼崩乐坏……”

“陛下,家父都是为了社稷啊……”

寒光一闪,直取陆柔咽喉。

陆柔发出凄厉惨叫,随即昏厥过去。

然而李承煜并未刺入她的喉咙,仅砍在肩上。

他揉了揉眉心,对闻讯赶来的太监说道:“杀了她太便宜,拖进冷宫,帮她止血包扎,给水给饭,但不准用药。”

太监们拖走昏迷的陆柔后,李承煜摸着金乌,在床头坐定。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期间有宫人来报,一封封战报传来,京城快守不住了。

李承煜毫无反应。

10

大势已去,他心中明白。

近十年来,能真正带兵打仗的良将只有虎牙将军和自己。

虎牙将军已经年迈过世,而自己的尸骨也早已埋葬于雪河。

没人能救他了。

最后,李承煜召来了白翠。

他抚着残缺的玉佩,问白翠:“冬儿临死前,可怨朕?”

李承煜未赐座,白翠却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她盯着李承煜的脸,笑道:“当年沈将军曾让奴婢离开京城,明哲保身。”

“可奴婢不愿离去。”

“一是沈将军葬在京郊荒山,她没有亲人,奴婢怕走了之后,没人给她扫墓。”

“当然,这只是为了沈将军,还有便是奴婢自己的心愿——”

“奴婢想亲眼看看皇上的报应。”

我曾将所有钱财留给白翠,嘱咐她在死后立刻离开京城。

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待我安心闭眼后,却发现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走,就这样一直守着那座荒凉空荡的府邸。

想必她一直在等这一天吧。

“回答陛下刚才的问题。”

白翠说,“沈将军死前,并不怨陛下。”

李承煜眼中闪过痛苦又希冀的光芒:“冬儿她……”

“她只怨自己,太过天真,所爱非人。”

“对于陛下,沈将军没有怨恨,只有三个字——‘不值得’。”

这是我那晚在陆柔宫外等到天明,也没见到李承煜时悟出的道理。

他并非我所爱之人。

他欺骗了我,营造出一个深情至极的形象,涉世未深的我信了他。

但自始至终,我爱的不过是个幻影,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并不是我的心上人。

如今,白翠将我的想法一一告诉了李承煜。

李承煜脸上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朕对冬儿是真心的……”

白翠看着疯癫状的李承煜,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那又如何?”她轻声说,每个字都像精准的匕首,“塞外那个落魄皇子早就死了。”

“如今这个九五至尊的天子给出的真心,沈将军并不稀罕。”

李承煜口中再次涌出血。

白翠不再看他,径直出了宫门。

夕阳正好,她望着朱红的墙,轻声道:“将军,这吃人的皇宫,我们都不要再来了。”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魂魄越来越透明。

黑白无常来到我身边。

“你快要解脱了。”

“为什么我还未离去?”

“因为有人念着你,想见你最后一面。”

“是李承煜吗?”我问,“我不想再见他了,闹心。”

“不是。”

“那是谁?”

“你很快便会知道。”

黑白无常眯起眼睛,看着天色,“大概一个时辰后便会揭晓。”

11

一个时辰后。

随着攻城锤轰然作响,屹立百年的南城门破了。

羌戎铁骑踏入南朝都城。

李承煜被发现正欲上吊自尽,羌戎士兵将他绑了,扔在皇城中间。

羌戎王策马来到他面前,一头长发随风飘扬。

“沈将军呢?”他用不熟练的汉语问道。

李承煜沉默。

羌戎王提起斩马刀,横在他的颈间。

李承煜被迫开口:“……沈冬死了。”

羌戎王沉默良久,低声说道:

“许多年前,我父曾请巫师占星。”

“巫师说,南朝气数已尽,但一颗奇异的星子打破了星轨,勉强保南朝十年。”

“我原本推断五年后才能攻破都城,没想到,今天便实现了——原来是那颗星子自行坠落了。”

李承煜紧抿嘴唇,痛不欲生。

羌戎王横刀立马,轻声叹息。

“说起,我与沈将军还有过一面之缘。”

“当年我为保护妇孺落入渡河,被沈冬擒获。”

“我以为她会杀我,她说名将之刀不沾弱者之血,更何况我是为了保护子民。”

“于是我们约定,日后战场相遇,必要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

“我一直到踏破皇城前,都还在期待与她重逢。”

羌戎王挥了挥手:“罢了。”

他让人押着满脸死灰的李承煜下去。

当晚,羌戎王让巫师点燃篝火,这是他们族人特有的唤魂方式。

原来念念不忘,想与我重逢的人是他。

火焰燃起,我站在其间,发现羌戎王直视于我——他能够看到我的魂魄了。

“沈将军。”他双手叩于胸前。

我也行了南朝军礼。

“我老了许多,你看上去还是与往日相同。”

羌戎王叹息,“难怪,你死时也只有十九岁,威名赫赫的神将,其实不过是个小女孩。”

“南朝皇帝眼瞎心盲,若是当初跟了我走,结局想必会不同。”

我淡淡一笑。

“狄慕,我生前是南朝将军,保国是我应尽之事。”

“但我如今已是鬼魂,人世间的纷争,便再与我无关了。”

羌戎王低声道:“也罢,今世到底是缘分不够,若有来生……”

我没有给羌戎王说完这句话的机会。

他是天命选中的人间君主,因此他怀着执念想要见我,我的魂魄便无法离开。

但现在,他已经见到了我,执念就此消解。

我化身无形,奔入轮回道之中。

短暂一生,虽青史留名,但困于情爱,终究不值。

若有来生,我必定活得比今生更加精彩。

白翠突然感觉到,一直护佑着她的东西消失了。

大概是沈将军的魂魄吧。

这样也好,她困了这么久,总算能去投胎了。

只是可惜没能看到李承煜的下场。

12

白翠没有离开,她留在混乱的皇城里,收集消息,知道了李承煜与陆柔的结局。

城破七日后,羌戎王处理完其他事务,终于腾出手来见这个如丧家之犬般的南朝皇帝。

他空手而来,却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他拖着那个女人,走进关押李承煜的地方,把她扔在地上。

李承煜看了一眼,呆住了。

那个女人断了一臂,苟延残喘。

是陆柔。

“就是这个冷宫妃子,不知从哪得知消息,知道我对沈将军有倾慕之心,于是夜里试图勾引我。”

“不过是相似的脸罢了,俗艳的娇花,竟妄图冒充塞外的寒梅。”

羌戎王不耐烦地抽出刀,砍下了陆柔的头颅。

“南朝皇帝,你后宫中竟有这种女人,不会是你也恋慕沈冬,然后对着这种女人解渴吧?”

李承煜呆滞的脸上,再度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羌戎王羞辱完他,似乎也厌倦了。

“你这一生,簿情寡意、轻信奸佞,害死良将,作为君王丢了江山,作为男儿薄情寡义,实在窝囊,不如尽快结束。”

“我留下一杯酒,你自己饮了吧。”

羌戎王说完便离开了。

李承煜在房间中静坐许久。

外面都是羌戎王的士兵,他逃不出去。

面对注定的死局,李承煜咬破手指,在衣服上写下罪己诏,然后饮下了那杯酒。

那杯酒里掺了牵机药。

下人抬出李承煜的尸体时,他因痛苦缩成一团,七窍流血。

一代帝王,最终被扔去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后来,白翠离开京城,云游四方。

她老了,曾经清秀的容颜印上了岁月的痕迹。

人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于是白翠想着,不如就此了却残生。

了断之前,白翠突然想起——沈将军生前曾说,塞外梅花很美。

她想去看看。

走了几个月的路,病了一场,她总算到了塞外。

梅花果然很美,一丛连着一丛,如云霞,似烈火。

白翠望着望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拿起半块残损的玉佩,埋在树下。

然后在梅花树上悬了一根白绫,将脖子套了进去。

突然,身后传来马嘶声。

一箭破空,射断了那根白绫。

白翠摔落在地,呛咳着看向远处。

一袭火红衣裙的女孩骑着黑色烈马驰来,马蹄下尘雪飞扬。

她看着泪流满面的白翠,道:“没出息,哭什么?”

“莫不是被哪个男子辜负了,想不开便来寻死?”

她从马上伸出手:“上来,我带你去看更大的天地。”

白翠被她拉上马,乌云骓长嘶一声,冲入绚烂的梅林之中。

在南朝皇城被羌戎铁骑踏破的第十六年,塞北群山之中,匪首玉冬儿横空出世。

她喜着红衣,骑一匹迅烈无比的乌骓马,酷爱梅花与烈酒,只抢为富不仁者的钱财, 分给穷人与灾民。

狄慕亲自率军与她交手多次,未分胜负,最终, 封其为冬临王, 在边塞一带, 不归属于任何一朝,只守护当地子民平安。

后来, 狄慕因病过世,其子即位,性情暴虐, 嗜杀取乐。

民生多艰之际,玉冬儿带着五千匪兵杀入了京城,直取羌戎皇帝的首级, 为天下除了一害。

万民请愿,求玉冬儿称帝,然而玉冬儿摆摆手, 称自己只会带兵打仗,治理朝政她一窍不通。

她说完这话,又环顾皇宫:「而且这破地方, 我看了便烦心, 才不想久居其中。」

于是她又驰着乌骓而去,消失在京城之外。

自那之后,便是几十年的乱世,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而她虽只在史书中留下了几页,却永远被后世引以为传奇。

【完结】

来源:宇宙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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