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陪着裴季礼，足足走过了十个春秋，一起熬过了那些最难熬的日子。

我陪着裴季礼，足足走过了十个春秋，一起熬过了那些最难熬的日子。

想当初，我们俩手里没什么钱，公司更是连个像样的办公地方都没有，可后来，硬是一步步把事业做了起来，名气也越来越大。

可谁能想到，公司第一次要裁员，我的名字就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了名单上。

裴季礼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度：“昭昭已经回来了，往后咱们俩得刻意保持些距离。”

行，保持距离是吧？我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回到家就跟我爸说，把投在他公司里的钱全都撤出来。

本来只是被优化掉，结果我还额外收到了一张支票，裴季礼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我。

“能有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已经不算差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一下子就透了出来。

现在的他，早就没了年轻时的青涩模样，岁月倒是给他添了几分沉稳，可这份沉稳里，却满是陌生和冷漠。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我，眼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挤在小出租屋里，就连谈个合同都得临时租西装穿的小伙子了。

我把支票放回桌子上，看着他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季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个子高，一站直，整个办公室里都好像多了股压迫感。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又开口说道：“昭昭回来了。”

秦昭，那是裴季礼的前女友。

还记得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总共就我们三个人一起打拼。

结果到了第二年，秦昭就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后来我还去找过她一次，可她一见到我，就把话说得很明白，说不希望我打扰她的生活，她是个拎得清的人，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耗在一个男人身上。

可现在呢？公司都已经成功上市了，她反倒回来了……

我没说话，就那么沉默着，裴季礼看我的眼神里，好像多了点复杂的情绪，他有些不自然地把头转开，声音放低了些：“你是知道的，咱们以后真的该保持距离。”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和裴季礼一起工作了十年啊，其实私下里，我们的关系也早就超出了普通的上下级。

不管是公司里大的业务合作，还是他私下里穿什么颜色的领带，我都会帮着参谋。

他没结婚，我也没嫁人，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俩是迟早的事。

我到现在都记得，裴季礼最难的时候，眼睛红红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感激地说，幸好有我在。

这十年里，我陪着他从小小的出租屋，搬到了黄金大厦顶层的豪华办公室，无数次在商务聚餐后，把喝得醉醺醺的他扶回家。

我见过他为了谈合作，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样子，也陪着他一起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后来，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明明有才华，却总被人欺负、被埋没，就回家跟我爸服了软，悄悄让我爸给他投资，还帮他拿到了不少重要的订单。

公司第一次收到大笔款项的时候，他激动得抱着我转圈圈，兴奋地喊着：“嫣嫣，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咱们……

那时候我还怕自己会错了意，就试探着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笑着骂我笨，我嘴上装作没听懂，可心里的心跳早就快得不行了。

再后来，公司里的员工叫我“老板娘”，他也从来没反对过，就连过年，都是我陪着他回的家。

所有人都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在公司上市那天的庆祝宴上，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握住我的手，宣布从今往后，我可以代表他。

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热情，我还以为，我们会就这么一直走下去，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然后结婚，组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幸福家庭。

可现在，他却告诉我，以后我们要避嫌。

我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啊？”

我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我心里清楚，现在的我，看起来肯定特别傻。

我看到裴季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可那愧疚很快就消失了，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你应该清楚，以你的能力，已经没办法胜任现在的职位了，昭昭……她比你优秀多了。”

就因为秦昭有在国外大公司工作的经验，而我，只是默默地陪了他十年而已。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照在我脸上，刺眼得很。

我盯着裴季礼那张被岁月打磨得愈发有魅力的脸，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我笑了笑，说：“好。”

然后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今天就从岗位上离开，把交接手续办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裴季礼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语气终于软了些：“你可以等找到下一份工作再办交接，我也能帮你推荐，虽然公司规模比不上咱们现在的，但……”

“不用了。”我打断他的话，摘下胸前的工作证，放在桌子上：“我没精力再陪着另一家公司，再走十年的成长路了。”

我承认，心里确实有点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利用完，就随手丢掉的东西。

可仔细想想，我和他之间，确实算不上情侣，本质上还是上下级的雇佣关系。就算是被解雇，他也给了足够的赔偿金，按理说，也没什么问题。

我抬起头，看着裴季礼有些僵硬的脸，他身上那件昂贵的西装，把他衬得又挺拔又修长。

他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手指不停地蹭着袖口——我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背靠着办公桌的边缘，轻轻叹了口气：“齐嫣，找个合适的男朋友吧，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避嫌的原因，根本不是秦昭回国，而是他觉得，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现在的他了……

我的工位上，堆了不少东西。胃药、头痛药、护肝片，还有一双男士拖鞋……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为裴季礼准备的，真正属于我的，没几样，想带走的，就更少了。

只有一样东西，我必须带走——那是一个陶瓷娃娃，圆滚滚的，特别可爱，脸上还带着笑。

这是裴季礼之前去国外出差，特意给我带回来的礼物。他说，这个娃娃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可爱到让他忍不住就买下来了，哪怕这个娃娃一点都不便宜。

那时候我还没好气地骂他傻，可心里却把这个娃娃当成了宝贝，每天都要擦三遍，到现在，它还是光亮如新……

我抱着收拾好的箱子，离开了工位。整个楼层静悄悄的，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

毕竟，直到今天之前，我还是公司里大家公认的“准老板娘”。优化名单刚公布的时候，HR还特意来找我确认，她总觉得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时候我也这么想，所以才去找了裴季礼，然后，就明白了所有事情……

我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伊南昭。她留着大波浪卷发，戴着黑色墨镜，身上穿的是华伦天奴的衣服。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的目光，正好和抱着箱子的我对上了。

这些年，我们也不是没见过面。去年裴季礼的公司刚步入正轨的时候，已经在国外大企业工作的伊南昭，就带着一份代工合同找过门。

也是那一次，我和裴季礼吵了起来——那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吵架。我不同意在公司关键的上升期，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合同，可裴季礼却非要签，当时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

现在看到伊南昭出现在这里，我才彻底明白过来。

“齐嫣，好久不见啊。”伊南昭很大方地跟我打招呼。

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想跟她闹得太难看，也没跟她寒暄，准备绕开她离开。

可她却开口说道：“齐嫣，你听过一句话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的脚步停住了，抱着箱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了。

空气里，全是伊南昭身上那种甜得发腻的香水味。她笑着看着我，摘下墨镜，微微抬起下巴，眼底里的得意和兴奋，全都露了出来，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冷空气钻进我的肺里，胸口一阵发闷，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裴季礼选择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狼狈得像个笑话了。

我避开她的目光，重新按下了电梯键。可伊南昭没走，她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跟我并排站着，低头看了一眼我箱子里的东西，声音又轻佻又娇媚：“谢谢你陪了季礼十年啊……”

“不过呢，季礼现在需要的，是能跟他一起站在高处的人，毕竟，感情不是扶贫，两个人齐头并进，才能过得幸福嘛……”

“那我祝你们幸福。”我冷冷地开口，斜着看了她一眼，说：“有的人，愿意陪另一半共苦，也能一起同甘。”

伊南昭那张漂亮的脸蛋，一下子就挂不住了——她肯定听出了我话里的嘲讽。

当初裴季礼最难的时候，是她自己提出分手，跑到国外去的；现在公司上市了，她又回来，还取代了我的位置。

“这是季礼自己选的。”她压低声音，瞪着我，还特意拉了拉领口，露出里面的沟壑，好像是在特意证明什么。

我不想纠缠。

没有回应。

电梯门开了，我走了进去。

没想到，伊南昭又拦住了我。

伊南昭招来了门卫。

她说要翻查我的行李。

这确实是离职流程的一部分。

不过，我的身份，大家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小姐，虽然你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但还得最后配合一次，毕竟这是我们公司的规矩。”

她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那强硬的态度，让保安队长感到左右为难。

他带着尴尬的表情看着我。

是我把他招进来的。

他有些尴尬地对我说，齐秘书工作了这么多年，应该给她留点面子，建议伊南昭不要那么较真。

“当然不行，公司有公司的规矩。”

伊南昭毫不退让。

我稳如泰山。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

直到裴季礼出现。

“这是在干什么？”

他眼神沉稳地问道。

然后，我在伊南昭的脸上看到了什么叫变脸。

刚才还高傲的她，一见到裴季礼，立刻变得温顺。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像是站不稳一样，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季礼，我只是想要按照公司的规矩来，没想到根本没人听我的话……”

“连保安队，好像都只听齐小姐的话。”

这句话意味深长。

人群中已经响起了议论。

有人为我打抱不平。

也有人在看热闹。

而裴季礼，眼神深邃，始终沉默不语。

他和我目光相对。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伊南昭打断：“季礼，我们现在是上市公司，不能和以前的小公司相比。”

她强调着，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纸箱上。

过了一会儿。

裴季礼开口，声音依旧是低沉的磁性。

“既然没什么问题，就按照规矩来。”

那一刻。

我感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背脊一节一节变得僵硬。

我看到了伊南昭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抑制不住的笑容……

接着，她命令保安。

这次，保安没办法偏袒。

只能低声劝我：“齐秘书，要不，我们走个过场……”

他伸手，我没动。

我的目光紧盯着裴季礼。

他和伊南昭并肩而行，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看起来非常般配。

和他们相比。

我，常年只穿两色西装，总是面无表情的我，确实像个局外人。

“齐嫣。”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裴季礼催促了一声。

但下一秒，没等保安继续劝我，我已经主动把手中的箱子倒过来，‘哗啦啦’地把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

“啪——”

所有东西落在地上。

连同那个陶瓷娃娃。

应声，碎成了几块……

气氛尴尬极了。

裴季礼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四周一片寂静。

伊南昭对保镖说：“快把齐秘书的东西捡起来，走个过场而已，没必要这么不满吧……”

“算了。”

我拒绝了。

看着满地的混乱，我自嘲地说：“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清理掉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

却被裴季礼抓住了手腕。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齐嫣，我以为你会理解……公司在发展，需要的人才也在变化……这样的结果对……”

我听不下去了。

我用力挣脱。

“裴季礼，祝你事业蒸蒸日上。”

在我离开之后。

可能是我难得这么冷淡，裴季礼措手不及，踉跄了一下，眼中闪过失落，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伊南昭抢先。

“齐嫣，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协助季礼。”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不过，人要有自知之明。”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在说我。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

没说话，直接离开了。

回头时，我没注意到裴季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

有不舍，有留恋，或许还有一丝遗憾。

即使看到了。

我也不会动摇。

因为，是他先放手的。

和裴季礼相识。

是我大学毕业那会儿。

那时，我和父亲打赌，不靠家族企业的帮助，我也能自己找到工作，独立生活。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被拒绝无数次后，我几乎绝望，却意外地得到了裴季礼公司的面试机会。

虽然他的公司刚起步，但发展势头强劲。

像我这样没经验的新手，机会渺茫。

但裴季礼留下了我。

他说，大家都是从新手起步的。

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

我很感激。

更重要的是，在十年的相处中，我爱上了裴季礼。

公司最艰难的那一年。

合伙人撤资。

员工纷纷离职。

伊南昭也和他分手了。

裴季礼一蹶不振，甚至考虑转租办公室。

而我，毫不犹豫地留下，陪他共度难关，甚至为了他向父亲低头，暗中帮他拉来了投资。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

公司最大的股东，其实是我。

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公司楼下。

回头，仰望着这座高耸的大厦，选址是我决定的。

这里承载着我和裴季礼对未来所有的憧憬。

还记得搬进来的第一天，他拉着我进办公室，靠在桌边，看着窗外的云景，无比真诚地对我说：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最重要？

我冷漠地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

“爸爸，把我们家对裴季礼公司的投资，全部撤回。”

来源：肉鸽岛PmJK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