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2年10月，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激战正在进行时，日美双方两支航空母舰群也都同时出击。两支舰队相距不到二百海里，展开一场规模巨大的捉迷藏游戏，双方人员都弄不清他们应该攻击哪支敌舰队，敌舰队现在何方。都派出侦察机在海上侦察。

1942年10月，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激战正在进行时，日美双方两支航空母舰群也都同时出击。两支舰队相距不到二百海里，展开一场规模巨大的捉迷藏游戏，双方人员都弄不清他们应该攻击哪支敌舰队，敌舰队现在何方。都派出侦察机在海上侦察。

这时，瓜达尔卡纳尔岛争夺战的重点转移到了海上。

10月24日拂晓，日本零式战斗机二十四架、轰炸机九架去瓜岛攻击美军基地，在返航途中大部被美军击落。与此同时，日本一艘轻航空母舰被鱼雷击中。中午，日本南云中将指挥的第二行动队的航空母舰瑞鹤号和翔鹤号，由四艘重巡洋舰、八艘驱逐舰护卫来到这个海域时，发现美机动部队，日军立即出动第一次攻击队三十七架飞机，遭到美战斗机和对空炮火的迎击，仅有十三架安全回舰。第二次攻击队二十六架飞机于下午2时离舰，一直到傍晚，没有发现美舰。

10月26日晨4时30分，美企业号航空母舰上十六架侦察机起飞，随后轰炸机一架接一架全部腾空，分组在二百海里的扇面半径内搜索。6时50分美侦察机发现日航空母舰瑞凤号距企业号航空母舰二百海里，方位西北。

6时58分，对瑞凤号展开空中攻击。空战中有三架美机被击落。

正在这时，南云接到日侦察机发来的紧急电报：方向东南、距离二百海里，发现美航空母舰一艘和其他军舰五艘。7时，十八架鱼雷轰炸机、二十二架俯冲轰炸机、二十七架战斗机从翔鹤号、瑞鹤号、瑞凤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紧接着又命令第二次攻击队五十三架各种飞机起飞。

美特混舰队发起攻击的时间比日军晚30分钟。7时30分，大黄蜂号上的十五架轰炸机、六架鱼雷机、八架战斗机腾空。8时，企业号上的三架轰炸机、八架鱼雷机、八架战斗机离舰。8时15分，大黄蜂号上又有九架轰炸机、九架鱼雷机、七架战斗机离舰出击，攻击日本航空母舰。

在途中，日美双方攻击机群相遇，各不示弱，展开空战。日本首先击落美战斗机三架、击伤一架，再击落美鱼雷机三架；日机被击落四架。

双方不敢恋战，各向自己的航空母舰飞去。

日机在9时10分集中轰炸大黄蜂号，有三颗炸弹落到大黄蜂号甲板附近，伤了舰身。一架日机被美军炮火击伤后，实行自杀性攻击，驾机向烟囱俯冲，笔直地撞到大黄蜂号甲板上，机上所带两枚炸弹一起炸响，灼热的火焰和烟云笼罩了大黄蜂号航空母舰。

接着，又有三枚五百磅炸弹落到大黄蜂号上，还有一架被击中起火的日机摔在甲板上。大黄蜂号变成了一座地狱，爆炸声此起彼伏，不到十分钟，大黄蜂号已经倾斜。11时23分，由北安普敦号巡洋舰拖着在海上蠕动。

13时15分，又有六架日本鱼雷机来袭，大黄蜂号甲板上又中一弹，终在10月27日凌晨沉入海底。

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轰炸机和鱼雷机，使日本翔鹤号航空母舰也遭受六颗一千磅炸弹袭击，瞬间被大火吞没，舰上的大炮也完全被击毁。与此同时，担任前卫的巡洋舰筑摩号受重创。翔鹤号是南云中将乘坐的旗舰，南云司令官和草鹿参谋长转移到驱逐舰上去，马上掉头驶出危险区，伺机逃遁。

双方在一天之内展开四次空战，美国损失了一艘珍贵的航空母舰，第十六特混编队在向南撤退途中，战列舰南达科他号和驱逐舰马罕号碰撞受伤；日本有两艘航空母舰受重伤。

日本损失飞机一百架，美国飞机损失七十四架。这次海战，一般称之为圣克鲁斯岛海战，对美国来说，是一次战术性失利。日本飞行员夸大宣传他们的战果，说击沉美航空母舰四艘、战列舰三艘，日本大本营信以为真，为此东京又举行盛大游行。

进入11月份，双方首脑都焦灼不安，都在缜密策划在瓜岛战胜对方，并都准备孤注一掷。

从11月2日至10日，日军先后用驱逐舰向瓜岛运送部队共六十五艘次，用巡洋舰运兵二艘次。都是“老鼠偷渡”，趁黑夜倾盆大雨时进行的，其间曾发生过零星战斗。这时，美海军工程兵主要是抢修和扩大亨德森机场。

11月10日上午，美军野战炮和迫击炮集中向日军阵地猛轰，日军放弃滩头阵地，逃入丛林。滩难头上堆积的大批黑夜偷运来的军用物资，都被美军收缴或销毁。日军在瓜岛上的残军已经完全没有粮食和弹药，只能躲避在丛林里觅食。

如果再不能解除海上封锁，接济不上增援物资、特别是食品，岛上的二万余官兵注定的命运是饿死。

到了如此危急时刻，为了夺回瓜岛机场，日本陆海军再一次投入巨大赌注，决定将陆军第三十八师团一万三千五百人和补给品从肖特兰岛用十一艘快速运输舰运往瓜岛，由庞大的舰队护航，计划在11月14日抵达瓜岛。

护航舰队由近藤海军中将指挥，拥有轻型航空母舰二艘，战列舰四艘，巡洋舰十一艘，驱逐舰四十二艘。还有三川中将指挥的第八舰队和田中少将指挥的支援舰群。此外，草鹿中将指挥的岸基航空队和小松中将指挥的远征队也进入战争状态。

整个作战计划是，田中少将率增援舰群载运登陆部队和补给品，在11月14日登陆以前，由阿部中将率领的突击舰群于11日至13日夜间对亨德森机场进行毁灭性炮击，整个庞大舰队负责海空支援，为登陆日军打开通道。

待登陆部队拿下机场以后，一举占领整个瓜达尔卡纳尔岛。

美军哈尔西将军对此也有准备。他命令六千名陆战队和步兵分两批向瓜岛增援。第一批增援部队乘坐三艘武装运输船，由巡洋舰阿特兰塔号和五艘驱逐舰护航；第二批乘坐四艘运输舰，由二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护航。第一批由斯科特海军少将指挥，第二批由特纳海军少将指挥，务必在11月11日和12日先后在瓜岛抢滩登陆。与此同时，由海军少将丹尼尔·卡拉汉指挥的支援舰群，共有二艘重巡洋舰、三舰轻巡洋舰、八艘驱逐舰沿瓜岛北岸驶向萨沃岛，迎击日本海军舰队。

11月12日深夜，日军阿部中将率领的舰群在铁底湾正好遇到严阵以待的由卡拉汉将军指挥的美舰队，展开铁底湾大海战，日军遭受当头一棒。

13日上午1时40分，阿部率领的一支排成三列的舰队正打算向亨德森机场开炮，卡拉汉冒险率舰从日本舰队中间穿行而过。一边是战列舰，一边是巡洋舰和驱逐舰，在钢铁和火焰的长廊中穿插，双方战舰在狭窄的海峡里互相倾全力进行炮击和施放鱼雷，数分钟的时间内，连续炮击的火光和舰只焚烧的火焰使黑夜几乎变成白昼。

美巡洋舰亚特兰大号首先遭难，日驱逐舰发射的鱼雷击中亚特兰大号舰体，主体损坏。接着又遭到日舰几次齐射，卡拉汉少将阵亡，他的参谋人员以及多名船员也毙命。美军还有两艘驱逐舰被击沉。斯科特海军少将也在另一艘舰上阵亡战斗越演越烈，双方军舰近距离交火，漆黑的水面上进发出一串串耀眼的黄色、红色闪光，波浪翻腾的鱼雷航迹在双方军舰中间穿来驶去。

四艘美驱逐舰向日战列舰比睿号（排水量三万二千吨，长二百米)发动殊死进攻。比睿号中弹五十余发。日驱逐舰两艘被击沉，另有一艘遭重创，其他各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坐镇在比睿号舰上指挥这场恶战的日军阿部中将，交战伊始便遭到美舰没头没脑的迎头痛击，不知道对方力量究竟有多大，交战仅十分钟，鱼雷已经用完，便急忙命令比睿号和雾岛号转向北撤，放弃原定炮击亨德森机场的计划，还命令所有舰船撤退。

比睿号在13日18时沉没。战斗进行了二十四分钟，铁底海峡海面上的隆隆炮声已经消失，一片寂静。美军亚特兰大号勉强行驶途中触礁沉没，海伦娜号受伤较轻，带领着已失去战斗力的旧金山号、米诺号，由三艘驱逐舰护卫前往圣埃斯皮里图岛。

途中，米诺号被日本潜艇发射的一颗鱼雷击中，全舰七百余人除少数逃生外，大部分随舰沉入大海。

这场战斗，在战术上，美舰队遭到失败；但在战略上，日本舰队来不及轰炸亨德森机场便被赶跑了，美军还是取得了胜利。

13日上午6时30分，正当阿部率领舰队撤回的时候，日海军三川中将率领的另一支舰队从肖特兰岛出发，奉命炮击亨德森机场。田中率领的十一艘运输船和十一艘驱逐舰，满载将士和物资，也离开肖特兰岛。预计14日驶入瓜岛卸载。

为了给田中提供海空掩护，创造登陆条件，由近藤中将率领的舰空母舰二艘、战列舰二艘、重巡洋舰三艘、轻巡洋舰一艘、驱逐舰十三艘，组成强大舰群，又卷土重来，高速驶向瓜岛。

美军早已有了准备，由金凯德少将指挥的第十六特混编队和李海军少将指挥的第六十四特混编队正在北上途中，虽然向瓜岛疾驰，但距瓜岛尚有三百五十海里的距离，最快也要在14日天明才能到达瓜岛海域。

13日午夜，三川中将把舰队分为二支，一支由重巡洋舰二艘、轻巡洋舰一艘、驱逐舰四艘编成的炮击分队进入铁底湾，对亨德森机场进行毁灭性炮击。刹时间，海面上炮声隆隆，空中有日本投射飞机的照明弹，机场上火光闪闪。炮击持续了三十七分钟，把亨德森机场“耕犁”了一遍。美军有十八架战斗机被毁、三十二架战斗机被击伤。美海军陆战队第一师遭受到沉重打击。

14日黎明，美六架鱼雷机，七架轰炸机，七架战斗机从弹坑遍地的亨德森机场起飞，8时正，猛袭正在归途中的三川舰队，经过二小时的追逐，日重巡洋舰五十铃号中弹多枚。10时15分美机全部返航。

9时15分，从企业号航空母舰起飞的美战斗机十架、轰炸机十架继续轰炸三川舰队。衣笠号在数分钟内倾覆沉没，重巡洋舰鸟海号、摩耶号，轻巡洋舰五十铃号和一艘驱逐舰都遭到美机轮番轰炸，伤势很重。支离破碎的舰队像被驱赶的鸭子一样逃回肖特兰基地。

14日晨7时，美军发现日军田中中将率领满载一万三千五百名士兵和补给品的运输船队正在向瓜岛疾驶，立即决定给以歼灭性打击，一场穿梭式轰炸大竞赛开始了。

11时50分美机开始第一波次的轰炸，12时45分第二次轰炸，13时45分第三次轰炸，14时30分第四次轰炸，15时30分第五次轰炸，黄昏时分又一连进行了三次轰炸。

整个白天，空袭连续不断，虽然担任护航的日军战斗机拼命拦阻，日舰炮击非常猛烈，但仍不能招架。到夜色朦胧时分，已有六艘运输船被炸沉，两艘重伤。田中坚持不肯撤退，命令他的十一艘驱逐舰靠拢正在燃烧和沉没中的运输舰，进行紧急接应，让这些运输舰上的士兵换乘驱逐舰，拟运回肖特兰。其他舰船，在驱逐舰放出的浓烟保护下，继续以“之”字形航线顽强向瓜岛挺进。

正在田中运输船队被攻的时候，近藤指挥的主力舰队，共有战列舰雾岛号，重巡洋舰爱宕号、高雄号，轻巡洋舰川内号、长良号和驱逐舰八艘，沿所罗门海峡南下进攻。这时，美军六十四特遣编队在威利斯·李海军少将指挥下正在离瓜岛约九海里水域航行。

14日夜23时，日美双方展开大规模海战。美驱逐舰群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便受到重挫，23时40分撤出战场。正在日舰追击的时候，24时，美主力舰赶到，双方展开炮战。日舰打开探照灯打算捕捉被击伤的南达科号时，美华盛顿号乘机用重型炮弹击中日本雾岛号战列舰（三万二千吨），七分钟内便使其失去战斗力。

在美舰炮和飞机的轰炸下，日重巡洋舰爱岩号和高雄号也被击沉。不到半小时，日舰遭受致命损失，阵脚大乱。

零时30分，溃不成军的近藤舰队，放弃了原来炮击亨德森机场的计划，也顾不得完成掩护田中运输船团的计划，急忙向东北方向逃遁。美舰队没有追击。

田中率领的运输船团原有十一只运输船和十一艘驱逐舰，满载第三十八师团士兵和一万吨给养，从苏门答腊长途跋涉来到所罗门海域，只有四艘大型运输舰侥幸抵达瓜岛的塔萨法隆加海岸，又被击沉二艘，合计起来，约一万一千人葬身鱼腹。

好不容易靠岸的两艘运输船，只剩下二千名士兵能够登陆。日军在滩头卸下二百六十箱弹药和一百五十袋大米，也都被美机投下的炸弹和燃烧弹炸掉或烧掉，最后仅剩五十吨粮食。登陆日军每人身上只带了两三天的粮食，这二千余人的命运已可想而知了。

这次海战，持续了三天三夜，一个高潮接连一个高潮。日本称之为第三次所罗门海战，美国称之为瓜达尔卡纳尔岛海战。是一场比中途岛海战更为重要的海战。

海战结果，美军共击沉日军战列舰二艘、潜水舰一艘、驱逐舰四艘、运输舰十一艘，伤巡洋舰三艘。美军伤亡也很大，计有巡洋舰三艘、驱逐舰七艘被击沉，战列舰一艘、巡洋舰二艘、驱逐舰四艘遭重创。

瓜岛海战是一个决定性的转折。对美军来说，这次海战，是通往胜利的起点。

就在这同一时期，11月3日，在非洲战场，德国非洲军团溃退；11月8日，美国军队进入摩洛哥；11月13日，苏军收复托布鲁克；11月19日，苏军把德军从斯大林格勒最后一个街区赶了出去。11月17日，美国罗斯福总统在纽约宣布：“在过去的两周，捷报频传，这次战争的转折点终于来到了。”

哈尔西将军在谈到瓜岛激战的意义时说：“11月15日凌晨，日本海军以失败而告终。在这以前，是美国跟着日本的意图挺进，在此以后，他们只能跟随我们的指挥棒撤退了。”

到11月份，日军除战死的以外，在瓜岛上还有两万多人。由于制空权和制海权都在盟军手里，运不来粮食，激战后侥幸未死的人，不用说恢复体力，连维持生命的希望也没有了。稠密的丛林中，本来有许多野生动植物可供食用，如白鹦鹉、八哥鸟、蜥蜴、老鼠、蜘蛛、蚂蝗、鳄鱼、香蕉、酸橙、椰子、蘑菇、木瓜等等，在7月初日军刚登上瓜岛的时候，像到了未开垦的旅游点一样，吃些野味还觉新奇，到后来这些东西就越吃越少了。

两万多人不管费多大力气到处寻觅，却再也找不到可吃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

没有死的人脸上都是土色，毛发像初生的婴儿一样颜色淡黄、稀疏。已经没有黑头发了。干瘦的身躯只剩骨头，原来肥胖的人只剩一张皮，连假牙也脱落下来。身上穿的早已破烂不堪，比乞丐都不如。

这里已经不是战场，不是枪林弹雨呼号肉搏的战场，而是一个人世间最凄惨的地狱。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有的只有食欲。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一个人饿死了，引不起什么同情，还觉得他早该升天一也许明天就要轮到我。

日军士兵连攀上椰子树去摘椰子的力气也没有了，最后想出一个好主意，在椰林中点一把火，然后跑到二三百米以外的地方隐蔽起来，美军看到火光，便飞来几架飞机一阵扫射，美机离去后，他们便能在地上拾到几个震下来的椰子。

日军士兵在山谷里藏着，互相流传一种判断生命的方法，说是可以测算出一个人还能活几天；能够站立的人还有三十天寿命；能够起来坐着的人还能活三星期；只能躺着起不来的人还能活一星期；躺着小便的人只能活三天；已经不能说话的人两天；连眨眼睛都不能的人只能活到明天。

人的死去比折一根枯树枝还简单。昨天还能走动，今天，谁也不能保证他不死；凡是自己说我已经不行了的人，差不多毫无例外都确实支持不下去了。极度的疲劳，极度的饥饿、疾病、绝望，使这群日本军国主义的炮灰面临着必死的绝境。

最常见的死法是在路旁一跌不起。在病院附近死的人多数伏在地上，其他地方死的人多数是仰面姿势。许多尸体在小道两侧散发着尸臭。有的蝇蛆飞聚，有的已经完全成为白骨。

有时，在路旁看到一个兵士蹲在那里，打招呼他一声也不答应。到跟前一看，钢盔下面没有脸，只有枯干的头盖骨上镶着灰黑色的眼窝。衣服仍引旧是原样没有腐烂，腿上打着绑腿，还穿着军鞋。

一个叫山田一雄的日本兵，想在他们全部死后的坟场上留下一点遗痕，于是用先死者的肋骨蘸着血迹写下了一篇日记：

昭和十八年，日期不详（已经四个多月不见日历了）。我们帝国陆军的肉体的忍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饥饿比之战争、屠杀和轰炸更可怕。近来主要以昆虫、野鼠和爬行动物为食。随军医疗所里的卫生棉和纱布、皮带、皮鞋、皮钱包等均已煮熟食用。即使如此，岛上丛林里仍然死尸遍地，骷髅成堆。每夜我们与他们同眠，醒时几乎分不清生者与死者……

饥饿使人的嗅觉格外敏感，宫本贤二这个军国主义的死硬分子在饥饿的恍惚中闻到了久违的肉香。他惊异地随味而去。只见锅里沸腾的水上漂着骨头和肉块，他惊喜地问：“肉？”

三个煮肉的士兵扬起干枯憔悴的脸，其中一个从锅里捞出一块半生不熟的骨头，递给宫本。宫本接过来就啃，狼吞虎咽：“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肉？”

“是人肉…”宫本攥着骨头的手抖了一下，惊愕得差点叫出声来。

“是石井和滨子的肉…”

呆若木鸡的宫本从嘴里吐出骨头。

石井是一个年轻的军士，他认识，入伍前他在大阪一家商行里当职员。滨子是一个来自京都的随军慰安妇。他们都是昨天夜里饿死的。难熬的饥饿和强烈的生存欲望使人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几个人大口大口地吃着同伴的肉，啃着同伴的骨头。宫本在饱餐后，剖腹自杀了。

日本投降后从瓜岛活着回来的人曾经坦率地说出吃战友肉的体验：“什么可怜啦，吃了心情难过啦等等的话，已经没有那样充裕考虑的时间啦！都是饿鬼！”还有的人坦率地说：“我是吃战友的肉活下来的！”

（正文完）

来源：之华说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