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谁想到,我病重之后才发现,我那一对儿女,表面上对我恭敬,背地里却盼着我早点离世。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魏澜均去世后,我一个人撑起了魏家。
这一撑,就是整整四十年。
孩子们都成才了,我出门也会被人尊称一声「老封君」。
这一生,我对得起魏家,也对得起自己。
可谁想到,我病重之后才发现,我那一对儿女,表面上对我恭敬,背地里却盼着我早点离世。
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经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们扶着我的灵柩,假模假样地痛哭,我气得怒火中烧。
如果我能再活一次,我绝不会再对这群白眼狼有任何牵挂!
……
熊熊怒火将我的理智燃烧殆尽。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只剩下满心的后悔,后悔这辈子为了魏家循规蹈矩,竟是一点儿都不曾快活。
伴随着这想法,我永远长眠下去,却没想到还有被叫醒的时候。
听着翠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我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望着四周熟悉的布局,我蹒跚起身,坐到镜前。
镜子里的妇人约摸三十来岁,额间虽有一丝华发,但整体透着精神气,未曾有半点死相。
我禁不住捂脸痛哭,万万没想到自己能重新活过来,还变得这般年轻。
翠竹赶紧过来安慰我:「夫人,您别哭,老爷虽然还没有下落,可也没有找到尸首,老爷肯定没事的。」
她接着说:「府中下人都已经去找了,一定能找到老爷的。」
听着翠竹贴心的劝慰,我逐渐冷静下来,在脑海里回想这一切。
确定自己回到了魏澜均遇害那一年,我嘴角压了许久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来。
前世,魏澜均出门访友,在半道上遇见劫匪,丢了性命。我处理完他的身后事,一心一意打理魏府。
哪想临到老,我才知道,他压根没死,而是躲在外面和他的心上人逍遥快活去了。
我得了消息去找他,他反而大言不惭,骂我在魏家大权独揽,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还不知足,气得我中了风。
之后又被那些不孝子刺激,这才一命呜呼。
我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不必……」
话音还没落,外头就响起扑天喊地的哭声。
我推开门,就见魏筠书红着眼,让人抬着个担架进来。
架子上正是一身血污的魏澜均。
我迅速压下唇角的冷笑,不等魏筠书开口,快速上前,一把将他甩到一边,朝魏澜均扑去。
「夫君,你怎么了?夫君?」我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手指暗戳戳地摁着他的伤口。
魏澜均毫无反应,宛如死了一般。但我清楚,他虽然服了假死药,但仍然能感知疼痛。
见他没反应,我抓起他的衣领,拼命摇晃起来,听着他的后脑勺一下下磕到架子上的声音,嘴角的笑意差点压不住。
魏筠书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我伸手拍他爹的脸,忙上前来:「娘,爹他已经去了,您别这样……」
「胡说八道!」我血红着眼瞪着他,泪流满面,「混账玩意儿,你敢咒你爹去死!」
他被我这疯癫的模样吓住了。我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死命掐着魏澜均的人中,直掐出血来。
魏筠书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死死抱着我:「娘!您别这样!爹他已经去了!」
我正好打累了,佯装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随即直挺挺地倒下去。
翠竹急忙扶住我:「夫人!」
我醒来时,魏澜均已经连棺材都准备好了。不过,想必这会儿魏澜均早就出府了吧,那棺材里根本没东西。
我赶在第三天出殡前抹了粉,一脸虚弱地扑倒在棺材前,拼命喊着要再看他一眼。
余光瞥见魏筠书慌张的神色,我心里差点笑出声。
他好说歹说,直说魏澜均的仪容还没有整理好,下葬时一定让我瞧一眼,我才停下哭嚎。
听小厮来报,说魏筠书急匆匆地出府去了。
我靠在椅子上,眯着眼,魏澜均不是假死跟他的白月光私奔去了吗?
既然如此,我就让他变成真死!
魏澜均鼻青脸肿地躺在棺材里,我揪着自己的大腿,哭得越发撕心裂肺。
周围的人看着我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无不赞叹我的深情。
「魏夫人,还望节哀。」与我交好的姐妹上前劝慰。
我拼命捶着魏澜均的胸口,哭喊道:「夫君啊,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这偌大的魏府,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一家子!」
前世我怕人欺负孤儿寡母,从不在外露出软弱,又因为要撑起魏家,不得不精打细算。以至于后来,京中盛传我刻薄贪财,却无人知晓我独自一人撑起魏府门户的难处。
如今我偏要把这些苦楚都说出来,让世人都知道。
「你们看看,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多不容易啊!他这一走,我可怎么办?」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低声议论:「魏夫人真是不容易。」
「就是,魏公子这一走,她可太难了。」
见魏澜均又添新伤,我这才松手,吩咐人钉死棺材,看着他下葬。
魏澜均既然想死,那就让他活活闷死在棺材里,好叫他也尝尝我前世临死时那股孤立无援的滋味,解我心头之恨。
魏筠书在一旁站着,额头都冒出汗来,小声嘟囔:「嫂嫂,你这是做什么啊,万一他真醒过来怎么办?」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要是能醒过来,那才是怪事。」
送走来吊唁的人后,我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休息,翠竹便过来低声说:「夫人,魏筠书出府了。」
我立刻让人跟上去,又收拾好仪容,转而去见婆母。
得知自己儿子出事了,婆母很是伤心地痛哭了一场,直接晕了过去。现下刚醒过来,得知我给魏澜均办了葬礼,她这会儿正搁屋里发疯。
我挤出两滴泪,冲进屋里,握住婆母高举的手:「娘,我知道澜均去世您难受,可也不能这般折腾自己,若是熬坏了心神可怎么好?」
我朝翠竹使了个眼神,她立刻带着下人离开。
「你这个毒妇!就是你害死的我儿!」婆母破口大骂,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刀。
我红着眼,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婆母,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与夫君伉俪情深,怎么会害死他!」
婆母一下被我堵住了,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也是知情者,这个老东西!
婆母气得脸上横肉直颤,还想开口说话。
我压低声音凑到她跟前,冷笑一声:「不过,娘这么说也没错,就算他没死,今日过后,他也该死了。」
婆母震惊地看着我,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说什么?」
我勾起嘴角,声音冷得像冰:「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如今魏府是我当家,娘若是识趣,看在我们婆媳一场的份上,您依旧能保有现下的尊荣。」
「可您若是不识趣,那我只能送您和您的情郎一道去魏家族老那儿了。」
婆母瞪大眼睛,神情惊恐,看着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个恶鬼,牙齿打颤:「你,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知道她表面替公公守寡,实则私底下却跟她的表哥勾搭到一起的?
我唇角溢出一丝冷笑,甩开她的手,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自然是您的儿子亲口告诉我的。」
这话可不假,这些都是魏澜均在我的棺材前亲口说的。
我抬高声音,瞥了她一眼:「娘,您既然不舒服,那儿媳就不打搅您休息了。」说完,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站住!」婆母急促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我停下脚步,回首看向扑上来的婆母,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她神情狰狞,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打死你!」
我冷冷地看着她,伸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语气强硬地回应:「是吗?那不如看看是我说得更快,还是你动手更快?」
婆母的脸色瞬间僵住,见我不惧,她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嗤笑一声,不屑地回击:「您要是不想让这事传出去,就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待着。至于其他的事,跟您无关。」
婆母的脸色扭曲,怒吼道:「你要软禁我?」
我懒得理会她,只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快步离开。
傍晚,跟着魏筠书的下人回来了,他低着头,小声地向我汇报今天看到的情况。
得知魏筠书毫无动静,我不免有些奇怪,心头的疑虑更重了,便吩咐小厮继续盯着。
直到第三日,小厮满脸苍白地回来,颤抖着告诉我,他看到魏筠书去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是谁?」我追问。
小厮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死而复生的魏澜均,还有个女人。」
我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震惊之余,我立刻吩咐他别声张,然后悄无声息地带人赶往魏澜均的坟冢。
到了坟前,我才发现底下竟然早被挖空了。
「真是魏澜均的好儿子,」我心中暗骂,「我原以为他已经放弃救父,没想到他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玩了这么一招暗度陈仓,把人救了出去。」
既然魏澜均不肯安心去死,那我只能让他生不如死。
翠竹见我脸色铁青,担忧地看着我:「夫人……」
我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让人将这里恢复原样后,转身回府。
回到府中,我将写好的信递给跟踪魏筠书的小厮:「你从大哥那里调些人手,把他们俩一起送出京去。」
小厮有些犹豫:「夫人,这……」
我冷冷地打断他:「既然他不肯安心去死,那我就看看,他们这对野鸳鸯在边疆那等苦寒之地还能不能情深似海。」
小厮是我出嫁前大哥留给我的人,哪怕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会有意见。
更何况,本就是魏澜均对不起我在先。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翠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如今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总比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强。」
翠竹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夫人,您就这么算了?」
我轻轻摇头,「他既然那么爱那个女人,肯定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等到了边关,说不定他还会松一口气呢。」
我随手捻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我满意地眯起眼睛,「这糕点做得不错,厨房最近的手艺见长。」
翠竹也跟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夫人您有口福了。」
我正享受着这份惬意,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魏筠书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脸惊慌失措,「娘,不好了!」
我皱起眉头,搁下手里的勺子,盯着他,「筠书,你在胡说些什么?」
魏筠书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一沉,声音有些发虚,「娘,爹被歹人掳走了!」
我冷笑了一声,「你爹早就不在这儿了,你还惦记着他?」
魏筠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娘,我知道您心里有气,可爹毕竟是我亲爹……」
我打断了他的话,「筠书,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爹早就和咱们家没关系了。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魏筠书的脸色变得复杂,他咬了咬牙,猛地一甩手,转身朝外跑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翠竹心疼地看着我,「夫人……」
我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我对魏筠书的期待早在前世就耗尽了,如今只剩下厌恶。」
翠竹叹了口气,「夫人,您别太难过,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您呢。」
我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你说得对,相比于魏筠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我深吸一口气,吩咐翠竹准备马车,往程家去。
「夫人是要去看小姐吗?」翠竹笑着问。
我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大女儿魏姝死后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愧疚,是我误会了她。
「夫人,您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翠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去准备马车。
我站在原地,思绪万千。前世魏澜均的丧事,魏姝没有出现,我曾恨她薄情寡义,所以在她事后过来时,直接将她拒之门外。然而,我却忘了,她出嫁前是个最孝顺不过的孩子。她不来,并非她不想来,而是因为她当时连床都下不来。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翠竹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点了点头,捏紧拳头,望着程府的门匾,压着心头的怒气,让带来的小厮前去叫门。
程府看门的婆子打开门,瞧了我一眼,当即就要关门。
「夫人,您这是……」我冷冷地看着她。
「您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接待外人。」婆子语气生硬。
我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将她蹬开,带着人径直走进去。
婆子忙跟在我身后,急得直喊:「魏夫人,您等等,您等等!」
我充耳不闻,翠竹直接让人将她拦住。
「亲家,您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好叫我去迎一迎。」程夫人急匆匆地露面,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我冷眼睨了她一眼:「不必,姝儿呢?她爹去了她不露面倒也罢了,如今我这个亲娘来了,她也不出来迎接吗?」
程夫人的脸皮抖了一下,眼神躲闪:「亲家,说来是我不好。」
「这孩子前些日子摔了一跤,小产了,现下身子还虚弱,我让横儿带着她去庄子上休养去了。」程夫人捻起帕子,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亲家公去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她还没养好身子,我这才将消息按了下来,还望亲家别错怪了孩子。」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要是心中有气,怪我便是。」
我在心头冷笑,作势要走。程夫人嘴角立时翘起来,以为我被她糊弄过去了。
「娘,救我!」一声满是凄厉的沙哑女声突然自身后传来。
我浑身一颤,扭头就见翠竹扶着魏姝自屋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其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仆从。
我带过来的随从正和程家的人纠缠不休。
程夫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双腿开始不住地发抖。
魏姝离得近了些,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也随之钻进我的鼻腔。
我低头看向她,只见她裤子上满是污血,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一点点敛去。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忍不住怒吼。
顾不得再和程夫人理论,我大步上前,一把将魏姝搂在怀里。
魏姝整个人直接软了下来,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衣袖,话还没说出口,人就晕了过去。
「亲家,您这是要带姝儿去哪?」程夫人见我要走,慌忙追上来,拦在我跟前。
「让开!」我抱着魏姝,瞪着程夫人,「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程家来,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我没找你们算账,你倒拦着我带女儿去看大夫,你安的什么心?」
程夫人眼珠子转了一圈,「哎哟,亲家,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早就找过大夫了,姝儿这是急着来见你,巴巴地赶回来,这才又伤了身子。」
「你快将她放下,我这就让人再找大夫来瞧瞧。」她掏出帕子抹泪,「姝儿既嫁进来,我是当亲女儿疼的,你这话可是往我心窝子上扎。」
我冷笑一声,「是吗?那为何她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痕?为何她连走路都艰难?你当我是傻子吗?」
程夫人还想狡辩,「亲家,你可别听风就是雨,这都是意外……」
「意外?」我打断她,「你们程家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我早就一清二楚。」
「你……」程夫人一时语塞。
我看着她,目光愈发冰冷,「滚开!你们程家将我好端端的女儿磋磨成这样,还要花言巧语来蒙骗我,真当我好糊弄?」
程夫人还想再拦,然而我来时做足了准备,带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仅凭程家这些下人,根本拦不住我。
回到府中,我立刻让翠竹去请大夫。
大夫进来后,皱着眉头仔细查看魏姝的伤势,好一会儿才执笔写方子。
得知魏姝身体亏空得厉害,我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握住她的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姝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关切地问着,一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将她的袖子往上撸去,看到她手臂上青紫交加的伤痕,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弄的?是谁这么狠心?」我声音都带着哭腔。
想起大夫之前说的,她是腹部遭受重创才失去了孩子,我抖着手解开她的衣裳。
看到她腹部乌黑的一大块伤痕,我胸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心如绞痛。
「娘……」魏姝虚弱地唤了一声,眼泪又流了下来。
魏姝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这期间,程家来了两次,都被我拦在外头。
「娘,程度他就是个chu生!」魏姝伏在床侧,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他趁我怀孕,养了个外室。我与他去理论,他反倒护着那女人。」
「他冲我动手倒也罢了,怎就忍心要了我孩儿的命?」魏姝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扶着她坐起来,端着热粥喂她,「现下你回了家,我的意思是和离。你若愿意,后头的事情便交给娘。」
「若是你不愿意,也得养好了身子再回去,只日后我却不得再管你了。」
并非我无情,只是魏姝自小就是个心软的。程家已经奔着要她性命来了,她若是还舍不得,日后必受其害。
我总不能一直跟在她身后擦屁股。
魏姝眸光闪烁,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咬牙,「和离,娘,我要告他!」
这倒是意外之喜,我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好,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一起找他们算账去。」
看魏姝面露疲色,我叮嘱她好生休息后,抬脚朝外走去。
结果刚踏出院门,就见小女儿魏颜领着程度喜滋滋地向这边走来。
我顿时沉下脸,这个蠢货!
翠竹急忙上前拉住魏颜和程度,魏颜却还浑然不觉,一脸懵懂地问翠竹:「翠竹,你拦着我们做什么呀?」
程度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我的身上,他微微一顿,轻轻摆手示意魏颜安静,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行礼:「见过岳母。」
看着他这副礼数周全的样子,我实在难以将他和那个做出背叛之事的人联系在一起。我垂下眼帘,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谁是你的岳母?程度,你不去陪你那外室,跑到我魏府做什么?」
魏颜还没反应过来,急匆匆地插嘴道:「娘,您在说什么呀?姐夫当然是来接姐姐回府的。」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魏颜从未见过我如此冷漠的眼神,瞬间住了嘴。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烦躁,冷冷吩咐道:「将二小姐带下去。」
身边的仆妇立刻拉着魏颜离开。
程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低下头,低声说道:「岳母,此事还容小婿解释。」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必。」
我厉声喝道:「我魏府不欢迎你这等薄情寡义的人!」
程度还想再说什么,我却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也不必多说,程府那边,回头我自会亲自去一趟,你的话留着那时候再说吧。」
我嗤笑一声,从他身旁走过:「来人,送程公子出去。」
程度被仆人领着往外走,他不甘心地回头喊道:「岳母,我……」
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我转身吩咐翠竹:「去,找人写一份折子,在京城传开。」
翠竹点了点头,立刻去安排。
程家当初娶魏姝,就是为了借着我魏府的势往上爬,如今得了势,就开始不认人了。
那我就让他们怎么爬上去的,就再怎么跌下来。
很快,就有御史参奏程度。
当今帝后情深,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抛妻弃子的伪君子,当即就剥了程度的官职。
至于程父,因教子无方,也被贬斥,调至京外。
程家已经定了亲的姑娘也被连累了,婚事直接告吹。
我拿着和离书去找魏姝时,她正歪在椅子上喝药,看到和离书,当即大哭一场。
我轻轻搂着她,安慰道:「姝儿,别哭,离开程家,以后你会过得更好。」
魏姝抽泣着,靠在我怀里:「娘,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我轻拍她的背:「放心,娘会一直陪着你。」
结果魏颜得知这件事后,直接冲到我面前,质问我:「娘,你为什么不肯手下留情?」
她眼里含着泪,一脸控诉:「娘,你这样我还怎么嫁给程毅哥哥?你就只管大姐,不管我了吗?」
我气得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外边的人都巴不得远离程家,她却还惦记着要嫁进去。
程毅和程度是亲兄弟,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她居然还上赶着!
前世我没察觉程家不对劲,但总觉得姐妹俩嫁进同一家不太合适,所以没答应。
她因此恨上了我,连我生病都不来看一眼。
这一世,我懒得跟她多说,直接让人把她拉回去关起来:「把她带回去,好好反省!」
丫鬟们应声而上,魏颜还想挣扎:「娘,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执迷不悟,就别怪娘不客气!」
私心里,我还是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丫鬟便慌里慌张地跑来:「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我差点折断手里的筷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快去查,看看她去哪儿了!」
翠竹立即让人去查,果不其然,在程家发现了她的踪影。
我沉吟片刻,让人去请族老。见面后,我直接把魏颜私会程毅,在外过了一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族老面色铁青:「这……这怎么可以?」
我当机立断:「今儿叫您过来,便是想让您做个见证。」
顶着他疑惑的目光,我狠心开口:「魏颜今日身患恶疾,暴毙而亡,恐死后不吉,还请族老在族谱上划去她的名字。」
族老震惊地看着我:「你,你说这话,当真?」
我流着泪点头:「为了魏家的名声,我别无选择。」
魏颜做出这等不顾脸面的事情,若是暴露出来,必然连累族里其他姑娘。可若是她死了……
族老很快想明白,叹了口气,赞了一句:「夫人高义。」他翻开族谱,找到魏颜的名字划了去。
自此,魏家再无魏颜这个人。
送走族老后,我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收起悲伤的表情,转身回屋。
然而,刚转头,就撞上了满脸担忧的魏姝。
「娘,您真的不要妹妹了?」魏姝跟在我身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替魏颜求情。
我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事情还没传开,倘若她及时醒悟,你外公那边也不是很在乎女子名声。到时候我将她送去那边生活,也不会差。」
「只是魏家,她肯定是不能待了,我即便不为她着想,也要为你考虑。」我握住她还带着寒气的手,语气严肃地说。
魏姝愣了一下,旋即感动得红了眼眶:「娘……」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没抱多少期望。
但我没想到魏颜会蠢到这种地步,竟然带着程毅在外面叫门。
我气得脸色铁青,风风火火地赶过去,正巧听见魏颜对着拦路的下人破口大骂。
看到我,她立刻委屈起来:「娘,你快管管他们,这群刁奴,竟敢拦着我。」
「住口!谁是你娘?」我强压着怒火,「姑娘,你走错门了。」
魏颜怔住,看我怒气冲冲,不由迟疑起来。她身侧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她的袖口,她这才鼓起勇气继续说:
「娘,我是颜儿啊,您怎么不认识我了?」
「是啊,伯母,这是魏颜啊。」站在一旁的程毅见我无动于衷,连忙接口,「您自家的女儿,怎么能不认呢?」
我嗤笑一声:「哪儿来的泼皮无赖,乱认亲认到我家门口来了。」
「我的小女儿前些日子突发疾病,现下棺材都已下葬。」我双目含泪,「你们还要在这胡言乱语,是瞧我一个寡妇好欺负吗?」
「娘,您是不是老糊涂了?」魏颜当即火了,「我什么时候死了?」
她气得脸颊通红:「您就算是气我不听话,偷跑出府,也不该咒我死。」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目光登时变得怪异起来。
我怒目而视:「我家颜儿素来乖巧听话,最重规矩,绝不能像你这般轻浮。你是哪来的疯婆子,敢在这编排她的身后名?」
「来人,将她抓了送往官府!」我大声喝道。
魏颜没想到我会这么绝情,一叠声地喊起来:「放肆,你们敢碰我!」
魏姝面露不忍:「娘……」
我暗道不好,忙捂着胸口,缓缓倒下去。
魏姝大惊失色,顾不上再替魏颜求情,忙扶着我,「娘,你怎么了?」
周围的人看到我被「气晕」过去,纷纷面带鄙夷地看向魏颜和程毅。
程毅眼看着占不到便宜,身形悄悄往人群中缩去。
等到魏颜被抓住时,她才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不由大喊大叫起来,「你们把毅哥哥抓去哪儿了?你们快把他放了!」
看热闹的人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蠢货,哄堂大笑,「你那小情郎早就跑了,亏得你还在这担心他呢?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魏颜面如白纸,回过神后迅速回骂过去,神情狰狞得像恶鬼,「呸!毅哥哥才不会抛弃我,他一定是找人过来救我了!你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魏姝一脸无奈地看着魏颜,我这才缓缓起身,拉着她的手,佝偻着身子朝府内走去。
经历这一遭,魏姝也再没了替魏颜求情的心思。
我悠闲了几日,正盘算着好几日没见着魏筠书,他却自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扶风弱柳的姑娘。
我只看了一眼那姑娘,气血就直往脑袋里冲。
这姑娘和魏澜均那个小情人长得有六七分相似,若说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娘,这是苏柳,是儿子在外边遇见的。」魏筠书牵着苏柳的手,满脸期待地说,「儿子与她一见钟情,还望娘成全。」
苏柳也乖巧地行礼,轻声细语地说:「伯母,筠书对我很好,希望您能喜欢我。」
我冷哼一声,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这姑娘,八成就是那女人的侄女。
我拼命压下想要给他两耳光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苏姑娘是哪里人?家中父母可在?」
许是我的语气太生硬,魏筠书赶忙拦在苏柳身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娘,您问这么多做什么?柳儿她虽是孤女,可也是清清白白,您就放心吧。」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靠在椅子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是吗?」
魏筠书见我不依不饶,连忙岔开话题:「哎呀,您就别问了,我这刚回来,实在是累坏了,您让我休息会儿。」
他牵着苏柳就要往自己的院子去,明显是想逃避我的追问。
我眉心跳了跳,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站住!谁教的你这般没规矩?」
「母亲?」魏筠书一脸不解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困惑。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些:「我不管你从哪弄来的这女人,现在,立刻把她给我送出去。」
苏柳被我的气势吓到了,红着眼躲到魏筠书身后,小声抽泣起来。
「娘,您怎么这样心狠?我都说了柳儿是孤女,您将她赶出去,不是让她去死吗?」魏筠书如同炸了毛的刺猬,立刻呛声。
不等我开口,他又扭头握住苏柳的手,语气里满是安抚:「别怕,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魏筠书,你是失心疯了不成?」我厉声呵斥道,「你爹走了还没满半年,你就要往家里领女人?」
我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还是这等不清不白的女人!」
魏筠书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随后又面露不悦:「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柳儿?我都说了,柳儿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他似乎还想争辩,又补充道:「何况,爹生前那么疼我,他若是知道,肯定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
我立时明白过来,他这些日子指定是去见魏澜均那个老chu生去了,这女人说不得还是他爹介绍的。
难怪他上一世那么护着他爹,原来早就被迷了心窍。
我气得直发抖,却只能强忍着怒气,冷笑一声:「真是混账东西!来人,把苏姑娘送出去。」
魏筠书猛地跳起来,大声吼道:「我不许!」
我瞪着他,冷冷地命令:「动手!把少爷拉过去。」
可下人们被魏筠书的气势吓住了,畏畏缩缩地不敢靠近。
我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喝道:「你们聋了吗?还不快动手!」
下人们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扑上去将魏筠书和苏柳分开。
苏柳眼含泪水,哀求道:「筠书哥哥,你别为了我和伯母生气。我这就走,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她扭头,任由府里的嬷嬷押着她往外走去。
魏筠书目眦欲裂,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挣开了抓着他的下人,冲到苏柳跟前,狠狠地踹向抓着她的仆妇。
嬷嬷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我立刻站起身,让翠竹扶起嬷嬷,怒视着魏筠书:「混账东西,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魏筠书死死抓着苏柳的手腕,双目血红:「娘,若是您执意要赶柳儿走,那我就跟她一起走。」
我豁然抬首,眯起眼睛,心头涌起一阵暗喜。
我正愁着怎么摆脱这个蠢货,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我故意做出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连娘都不要了?」
魏筠书的脸色僵了一下,语气却很坚决:「娘,不是儿子不孝,实在是您对柳儿成见太深。柳儿是我带回来的,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我冷笑一声,捏紧拳头:「好好好!既然如此,你跟着她走。只告诉你一句话,你今儿敢踏出府门一步,日后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魏府也没有你这个少爷!」
魏筠书被我这番狠话激得恼羞成怒,拽着苏柳就往外走,临走时还撂下一句狠话:「您别后悔!」
听着这话,我忍了许久,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来。
魏姝匆匆赶来,看到我站在屋檐下,神情有些发愣,以为我是伤心了,赶紧扶我坐下,低声劝道:「嫂嫂,别难过,事情总会过去的。」
我微微一笑,安慰她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魏姝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正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大哥的信送到了我手里。
魏姝好奇地问:「大哥的信?他怎么说?」
我展开信纸,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大哥果然去了我猜的地方,找魏澜均去了,准确地说是给他爹送钱。」
魏姝愣住了,「送钱?魏澜均都离开侯府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过得那么滋润?」
我叹了口气,「前世我就想不通,现在想想,恐怕多亏了魏筠书这些年一直给他们送银子。」
魏姝瞪大了眼睛,「魏筠书?他竟然一直背着我们做这种事?」
我点了点头,「是啊,从现在开始,这银子他肯定送不出去了,他自己也别想再从魏府拿到一分一毫。」
魏姝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魏澜均父子是怎么联系的?魏澜均被扔到那么远的地方,魏筠书还能找到他?」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魏澜均收到魏筠书的信后,肯定眼巴巴地等着儿子给他寄钱,接他回家。」
说完,我将信件里夹带的银票叠好,随手塞进怀里,「四千两,估计是他目前身上所有的家当了,魏澜均对他这个爹还真是大方。」
魏姝忍不住吐槽:「当初你生病躺在床上,一百两银子的野山参他都要哭穷,真是没良心。」
我冷笑了一声,「说起来,他现在还没接手魏府,这银子应该是他这些年瞒着我陆续从账上取的。」
魏姝气愤地说:「太过分了!咱们得查查。」
我点了点头,立刻叫来翠竹,「去把各个铺子的管事都叫来。」
不一会儿,管事们陆续到了,我直接开门见山,「从今天起,没我的批准,谁也不许私自动用账上的银子,其他东西也一样。」
管事们面露难色,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说:「夫人,以前魏少爷……」
我打断他的话,语气严厉,「哪怕是魏筠书也不行!」
管事们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纷纷低头称是。
等他们离开后,我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原来魏筠书在热孝期间竟然领了个女子回府,还为了这个女子甘愿离开魏府。
魏姝听了后,气得直跺脚,「这个魏筠书,真是胡闹!」
我冷笑了一声,「他现在从账上拿不到钱,肯定想去找以前那些朋友借钱。不过,那些朋友见了他都避之不及。」
果然,魏筠书四处碰壁,唯一肯见他的好友也根本不提借钱的事,反而劝他和那个女子分开。
魏筠书正和苏柳如胶似漆,根本听不进劝,当即和好友争执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他四处借钱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将佩戴了多年的玉佩当掉。
我望着掌柜送进来的玉佩,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将这玉佩交给他的场景,不由冷笑一声。
「这玉佩,本就是魏府大公子的信物。」我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既然他不稀罕当这魏公子,这玉佩自然也没必要留了。」我直接将玉佩扔进火盆,火焰瞬间将它吞没。
接着,我命人将魏筠书院子里的东西都拖出来当掉。
「把那些能卖的都卖掉,卖不掉的被褥衣裳也一并送了过去。」我对翠竹吩咐道。
得来的银子,我让翠竹送去了慈安堂。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我闷在胸口的郁气这才消散。
翠竹扶着我回屋,摸着我冰凉的手不住吐槽:「夫人,这天越来越冷了,您可得爱惜身子,万不可再吹冷风了。」
我心里头暖暖的,刚准备说话,外头响起管家略带急促的嗓音:「夫人,不好了,老爷,老爷的魂儿回来了。」
我手腕上戴着的佛珠突然散开,滚落一地。
等到了府门口,就见魏澜均衣衫褴褛地坐在门槛上,身旁还陪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
他看到我,立即起身,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娘子,我回来了。」
一股难闻的恶臭随着他的动作散播开,我掩住鼻子后退一步,跟着泪珠滚滚落下。
魏澜均顿时面露喜色:「娘子,你这是感动得落泪了吗?」
我在心底冷哼一声,跟着举手握拳捶向自己的胸口:「造孽啊!我夫君走了还没有一年,便要这般欺辱我吗?」
「先前假扮我那可怜病逝的女儿不算,现如今,竟开始攀扯起我亡夫了吗?」我哭得撕心裂肺。
「你这歹人,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我们有什么仇怨,倒叫他这般羞辱!」
「娘,您在胡说什么啊?这是爹啊!」魏筠书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扶着魏澜均,满脸不忿地盯着我。
我的视线从苏柳和魏澜均带回来的那女人身上掠过,当即收起眼泪,红着眼怒喝:「混账东西,你为了个女人连你爹的死都不顾,如今还要红口白牙乱认爹吗?」
「好啊你,这泼皮身边的女人与苏姑娘这般相似,你敢说他们没关系?你当我是瞎子吗?」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后退几步:「你这个,这个孽障!」
「你说,这两人是不是那什么苏姑娘的爹娘,你找他们来,是不是就是想逼我同意你娶苏姑娘进门?」
魏筠书被我这一套组合拳打蒙了,张嘴就要反驳。
然而他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早被我传了出去。
众人盯着苏柳那张与某个女人极为相似的脸,瞬间信了我的话,纷纷出言指责魏筠书。
「魏筠书,你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不要脸!」
「这种人,还配姓魏吗?」
魏筠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却不敢反驳。
至于魏澜均,他长途跋涉几个月才回京,整个人早已没了之前的模样,脸颊上更是添了两道狰狞的伤疤。
「这是魏澜均吗?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他那伤疤看着真吓人,怕是连他娘都认不出他了。」
就算是婆母在这,恐怕也认不出他来,更别提什么熟人了。
见他们还赖在门口,我悄悄向人群里躲着的托儿打了个手势。
他立刻心领神会,将早就准备好的烂菜叶子朝魏澜均他们扔去。
「臭不要脸的,滚远点!」
这一下,众人纷纷效仿,魏澜均连忙护着苏柳逃跑。
「快走,别让他们再打到!」
魏筠书怨恨地瞪了我一眼,拉着苏柳紧跟在他爹身后。
我长舒了口气,吩咐道:「派人继续盯着他们。」
得知魏澜均找了族老,然而他连人都没见到就被打了出去。
「魏澜均,你这逆子,还想回来争家产?做梦!」
早在他「身死」,我便允诺族老会拿出府里三分之一的钱财办学,给族里的子弟开蒙,就是为着自己的利益,族老也断不会认他。
因着魏筠书那番举动,我宣布同他断绝关系时,百姓无一人谴责,反而一致叫好。
「这种败类,就应该被赶出去!」
「魏家总算清静了。」
他们回不来,又没本事谋生,加之大哥的故意打压,竟是自暴自弃起来。
苏柳和那女人原还抱着希望,后来见他二人越发废物,竟是勾搭了路过的行商,收拾了细软想要逃跑。
「我们跟着他们,说不定还能混口饭吃。」
然而刚走没两步便被魏澜均二人抓了回去。
「你们敢跑?找死!」
这一下,憋在他二人心里多日的埋怨一下子喷薄而出。
父子二人在折磨了她们半年后,竟是将她们卖去了青楼。
「你们这种女人,就该去那种地方!」
然而,他们拿了钱不想着怎么过日子,反倒想着去赌坊赌运气。
再看到魏澜均时,他正被一群打手从赌坊打出来,捂着断掉的腿不断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啊!」
瞧见我的车架,他连滚带爬追过来,像条狗一样喊着:
「阿尧,阿尧,我知错了……」
我权当没听见,径直放下车帘。
坐在我身侧的面容清俊的少年扁嘴:
「夫人,他是谁啊?」
我捏捏他的脸:「吃醋了?」
看着他神情委屈,我冷下脸:
「我替你赎身不是让你问这些的。」
他脸色煞白,忙低头认错,我这才笑起来:
「罢了,不相关的人罢了,倒也不必这么紧张。」
他脸上这才浮现笑意,殷切地给我按起肩膀。
「夫人,您辛苦了,我给您揉揉。」
我闭上眼,只觉浑身舒畅。
「这辈子还长,有的是时间享受。」
幸好,这辈子还很长,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