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到底能不能表现现代题材?看看八部样板戏是如何破旧立新的!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09 07:39 2

摘要:新中国刚成立那会儿,百废待兴。戏曲改革这事儿,大家都特别看重。1951年春天,专门发了文件,白纸黑字写着要让地方戏多演现代生活。可奇怪的是,这份被戏称为"五五指示"的红头文件里,愣是没提京剧半个字。当时有人私下说:"给评剧、越剧这些'小兄弟'布置作业容易,可京

新中国刚成立那会儿,百废待兴。戏曲改革这事儿,大家都特别看重。1951年春天,专门发了文件,白纸黑字写着要让地方戏多演现代生活。可奇怪的是,这份被戏称为"五五指示"的红头文件里,愣是没提京剧半个字。当时有人私下说:"给评剧、越剧这些'小兄弟'布置作业容易,可京剧这位'老大哥'的功课,实在不好布置。"

这事儿得从民国说起。早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就有人试着让京剧演现代戏。梅兰芳排过《邓霞姑》,周信芳演过《宋教仁》,可这些戏就像昙花一现,演几场就撂下了。台上的西装革履配着西皮二黄,总透着说不出的别扭。有个老票友说得实在:"看关公捋髯口是威风,看穿中山装的捋空气,倒像在抓痒痒。"到1949年前,竟找不出一出能常演的现代戏。

主管文艺的周扬有次在文联座谈会上打比方:"京剧好比景德镇的薄胎瓷,画个花鸟虫鱼是雅致,非要画拖拉机耕地,怕是要糟蹋了瓷器。"这话传到戏曲界,不少老艺人直点头。确实,京剧那套程式太讲究——"上马"要虚拟扬鞭,"开门"得虚拟推手,要是换成骑自行车、拧门把手,身段做派全乱套。

普通老百姓也认这个理。1956年上海天蟾舞台试演《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穿着军装走台步,刚亮相就听见后排有人嘀咕:"这人怎么迈着四方步?"更绝的是座山雕的土匪扮相,勾着白脸谱却戴着鸭舌帽,活脱脱像阴间来的特务。演到第三场,上座率就掉了一半。剧院经理苦着脸说:"老观众要听《空城计》,新观众要看现代戏,我们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相比之下,地方戏船小好调头。评剧《刘巧儿》里"小桥送线"那段,新凤霞踩着秧歌步纺线,既生活化又有戏曲味;吕剧《李二嫂改嫁》中磨房产子的场景,把山东琴书的调门化进戏里,观众听着格外亲切。这些戏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光1956年全国汇演就有67出新编现代戏,可九成以上都是地方剧种。

到了六十年代中期,情况开始起变化。先是周恩来总理看了沪剧《芦荡火种》,当即提议改编成京剧。创作组愁得睡不着觉:郭建光出场能不能用"起霸"?阿庆嫂的"春来茶馆"要不要虚拟倒水?最后硬是琢磨出"有程式而不拘泥"的新演法。1964年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会上,《红灯记》里李玉和举红灯的造型,化用了"提甲式"身段;《智取威虎山》的滑雪场景,把"扫堂腿"变成滑行动作。这些尝试像在钢丝上跳舞,既要保持京剧味,又要破除老程式。

回头看这段历史,就像目睹一场艰难的蜕变。京剧这个六百岁的"老寿星",要换上新时代的衣裳,难免会扯痛筋骨。但历史证明,真正的好戏从来不是温室里的盆景,正如当年梅兰芳说的:"观众手里的戏票,才是检验艺术的尺子。"从《曹操与杨修》到《骆驼祥子》,那些成功的现代戏无不是既尊重传统又大胆创新,就像老树发新枝,终究要经历破皮的阵痛。

地方戏在现代戏创作上的风生水起,着实让京剧界坐不住了。评剧《刘巧儿》在华北连演不衰,沪剧《罗汉钱》在上海滩一票难求,这些活生生的例子,让京剧人焦虑。北京前门大栅栏的茶馆里,几个京剧老艺人喝着高沫,听着隔壁戏园子传来评剧《小女婿》的唱腔,忍不住叹气:"咱们这国粹,难道真要成了博物馆里的老古董?"

马少波这些年轻编剧最先坐不住。他们在文联座谈会上提出,京剧要"两条腿走路"——既要演好传统戏,也要尝试现代戏。马少波特意找来评剧《小女婿》的剧本研究,发现里面用了大量生活化的表演,但保留了戏曲的韵律。他灵机一动:京剧何不从近代历史剧入手?穿长衫的角色总比穿制服的容易处理。这个折中的提议,总算让保守派勉强点了头。

转折出现在1956年的那个春天。文化部召开的戏曲工作会议上,那句"要破除清规戒律"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京剧人的心锁。中国京剧院立即组织创作组,把延安时期的新歌剧《白毛女》列为首选改编剧目。可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杨白劳的"跪步"还能用传统程式,喜儿逃进山洞该怎么表现?最后导演阿甲想了个妙招——用"圆场"表现奔跑,用"卧鱼"表现跌倒,既保留了京剧味,又符合剧情需要。

1958年盛夏,北京人民剧场座无虚席。当杜近芳扮演的喜儿踩着跷步出场时,观众席响起一片惊叹。这个细节处理得极为巧妙——既保留了京剧旦角的特色,又通过微微前倾的身段表现了贫家女的艰辛。李少春演的杨白劳喝卤水自尽那场,化用了老生"僵尸倒"的程式,但去掉了夸张的水袖动作,更显真实感人。最绝的是袁世海演的黄世仁,虽然勾着白脸,但去掉了传统花脸的夸张做派,活脱脱一个阴险的地主形象。

演出结束后,剧场里掌声雷动。有个老戏迷抹着眼泪说:"没想到京剧演穷苦人也这么打动人。"更让人意外的是,很多年轻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

《白毛女》的成功像一把火,点燃了全国京剧团的热情。北京京剧团排《青春之歌》时,演员们为林道静这个女学生角色伤透脑筋——穿学生装该怎么走台步?最后只好借鉴昆曲闺门旦的步法,结果走得扭扭捏捏,活像个旧式小姐。

各地剧团一窝蜂上马现代戏,可质量参差不齐。天津的《火烧望海楼》还算用心,把传统戏里的"火彩"特技用在新戏里,可沈阳的《詹天佑》就粗糙得多——火车汽笛声用唢呐模拟,听着像驴叫。重庆的《白毛女》更离谱,把川剧帮腔硬塞进京剧,不伦不类。

问题出在创作方法上。多数剧团把现代戏当任务来完成,某剧团创排《钢铁战士》时,从接到任务到首演只给二十天。编剧熬夜写出本子,导演边排边改,演员们背词背到嗓子冒烟。结果台上战士们的武打动作既不像传统把子功,又不像真实格斗,活像一群人在跳集体舞。

人物塑造更是千篇一律。英雄必定浓眉大眼,反派必然獐头鼠目。有次汇演,五个剧团不约而同都排了"英雄就义"的戏码,连动作都差不多——挺胸抬头、怒目圆睁、振臂高呼。观众私下调侃:"这哪是看戏,分明是在看连环画。"更糟的是,为突出英雄形象,硬给正面人物加唱段,结果《林海雪原》里少剑波一段反二黄能唱二十分钟,台下观众直打哈欠。

音乐改革也陷入两难。完全用传统曲牌吧,表现不了新生活;全创新腔吧,又丢了京剧味。有出戏表现工人炼钢,把打击乐改得像打铁声,服装更是笑话百出,有次演《南海长城》,民兵穿着新做的制服上台,因为浆得太硬,做卧鱼动作时竟像木板似的直挺挺倒下去,把同台演员都逗笑了。

1964年夏天,北京城热浪滚滚,可长安大戏院里的气氛比天气更火热。来自全国各地的京剧团齐聚京城,带着各自打磨数年的现代戏参加汇演。后台化妆间里,演员们既兴奋又忐忑——这次演出不同以往。上海京剧院的琴师老周紧张得直搓手:"咱们这出《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唱腔改了七八遍,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专家们的耳朵。"

这次汇演确实非同寻常。大家心里清楚,选择京剧而不是更擅长现代戏的评剧、豫剧来重点突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像厨师做菜,地方戏好比家常小炒,改个口味容易;京剧却是满汉全席,动一道菜就得牵动整个宴席的规矩。但正因为京剧"百戏之师"的地位,它的改革成功将带动整个戏曲界的变革。有位老领导打比方说:"治好京剧这个'老寒腿',其他剧种走路自然就利索了。"

参演的35个剧目各显神通。《红灯记》里,李玉和举红灯的造型化用了传统"提灯式"身段;《芦荡火种》中,阿庆嫂倒茶的动作保留了戏曲的韵律美,又添了生活真实感。最让人称奇的是《奇袭白虎团》,武打设计既不用传统把子功,也不照搬真实格斗,而是创造出"战术格斗"新程式——翻滚腾挪间还能保持京剧的节奏感。中国戏曲学院的教授们看得直点头:"这才是老树发新芽。"

音乐改革更是大胆突破。《杜鹃山》的唱腔保留了西皮二黄的骨架,却融入了江西民歌的旋律;《红色娘子军》的伴奏加入西洋管弦乐,但主奏仍是京胡。有位老琴师起初坚决反对:"这不是往二锅头里兑可乐吗?"可听完排练后,他摸着胡须说:"嗯,倒也别有风味。"服装设计同样煞费苦心,《海港》里码头工人的工作服,在传统箭衣基础上简化,既便于表演又符合时代特征。

这次汇演像块试金石,检验出不少宝贵经验。北京京剧团排《草原英雄小姐妹》时,最初让演员穿着蒙古袍走台步,怎么看怎么别扭。后来导演灵机一动,借鉴了蒙古舞的肩部动作,终于解决了"穿蒙古服装演京剧"的难题。上海京剧院的《龙江颂》则创新了舞台调度,用传统"走边"程式表现勘察地形的场景,既新颖又合理。这些探索虽然稚嫩,却为京剧现代戏开辟了新路。

成为经典

音乐改革是最棘手的难题。传统京剧的曲牌很难表现现代生活的节奏。《智取威虎山》的作曲们尝试把东北民歌的旋律融入西皮流水,可怎么听都别扭。直到有人提议保留京剧板式但加快节奏,这才解决了问题。唱腔设计也煞费苦心,《沙家浜》中阿庆嫂的唱段既要保留青衣的婉转,又要体现地下工作者的机智。最后在传统二黄中加入了苏州评弹的韵味,终于达到了理想效果。

舞台美术同样面临革新。《海港》要表现现代码头,传统的一桌二椅显然不够用。舞美设计组在上海港蹲点三个月,最后创造出虚实结合的新样式:背景是写实的吊车壁画,前景则用程式化的集装箱道具。灯光也大胆创新,《奇袭白虎团》的夜战场面用了蓝光效果,这在传统京剧中是从未有过的。

这些艺术突破很快通过多种渠道传播开来。电影制片厂的摄影棚里,《智取威虎山》正在拍摄彩色电影。为了确保每个武打动作都清晰可见,摄影师反复调整机位。唱片厂则加班加点压制黑胶唱片,工人们说:"这些唱片比粮票还紧俏。"广播电台每天固定时段播放样板戏唱段,连偏远山村的大喇叭里都能听到"临行喝妈一碗酒"的唱腔。

地方剧种的移植工作更是热火朝天。在西藏,藏剧艺人们正为《红灯记》的移植发愁。传统藏剧的唱腔高亢悠长,怎么表现李玉和的革命气概?最后他们在保留藏剧特色的基础上,借鉴了京剧的咬字方法。新疆的维吾尔剧移植《沙家浜》时,把都塔尔的弹拨技巧融入伴奏,创造出独特韵味。这些移植不是简单照搬,而是各剧种在保持本色的前提下吸收养分。

剧团的创作人员也没闲着。他们仔细研究样板戏的成功经验,尝试创排新剧目。《龙江颂》的编剧三易其稿,就为了把抗旱救灾的故事讲得既真实又动人。《杜鹃山》的导演带着演员们到井冈山体验生活,回来后排戏时连眼神都有了变化。这些新戏虽然还达不到样板戏的水准,但确实在进步。

老艺人们起初对现代戏颇有微词,可看到观众热烈的反响后,也逐渐改变了看法。有位老生演员说:"当初觉得这是胡闹,现在看他们这么改,倒也有几分道理。"

当时文艺界流传一句话:"十年磨一戏"。每个样板戏都要经过无数次的修改打磨。《沙家浜》中"智斗"一场,阿庆嫂、胡传魁、刁德一三个人的对唱改了三十多稿,既要表现地下工作的复杂性,又要保持京剧唱腔的韵味。郭建光的唱段"朝霞映在阳澄湖上"最初是慢板,后来改为快板,更符合青年指挥员的形象。

这种集中力量搞创作的方式确实见效快。北京京剧团的老演员回忆:"那会儿排戏,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一个灯光效果不满意,可以连夜从上海调专家来改。"但也有人私下抱怨:"现在唱戏像在工厂干活,每个动作都得按图纸来。"不过观众确实慢慢接受了现代戏,剧场里的叫好声渐渐多了起来。

来源:细看历史三棱镜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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