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北京城的老胡同里,住着一位改变中国话剧命运的老人。他叫曹禺,人们都说他是"中国的莎士比亚"。这话不假,从《雷雨》到《日出》,他笔下的人物至今仍在舞台上鲜活地跳动着。1933年,23岁的曹禺写出了《雷雨》,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块石头,激起千层浪。这部戏后来被搬
在北京城的老胡同里,住着一位改变中国话剧命运的老人。他叫曹禺,人们都说他是"中国的莎士比亚"。这话不假,从《雷雨》到《日出》,他笔下的人物至今仍在舞台上鲜活地跳动着。1933年,23岁的曹禺写出了《雷雨》,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块石头,激起千层浪。这部戏后来被搬上银幕,改编成各种版本,连歌舞剧都有它的影子。可谁能想到,这位戏剧大师一生中,有整整50个年头是在北京度过的。
老北京人都记得,曹禺总爱在胡同里转悠。他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攥着个小本子,看见有意思的人和事就记下来。东城的茶馆、西城的戏园子,都是他常去的地方。他说:"北京的人情世故,就是我剧本里的魂儿。"
天津小白楼的一户万姓人家,1910年秋迎来了一个男婴。这个取名万家宝的孩子,出生三天就失去了母亲。命运给他安排了特殊的补偿——继母是母亲的孪生妹妹,更是个痴迷戏曲的票友。小戏迷就这样被抱在怀里,在锣鼓声中长大,戏台上的悲欢离合成了他最早的启蒙。
南开中学的校园里,15岁的万家宝找到了自己的天地。那时的南开新剧团正红火,师生同台的热闹场面让他着了迷。从丁西林的《压迫》到田汉的《获虎之夜》,这个清瘦的少年在舞台上找到了表达的方式。课余时间,他偷偷在笔记本上写诗写小说,直到有一天,一篇署名"曹禺"的小说《今宵酒醒何处》刊登在校刊上——这个取自繁体"萬"字拆解的笔名,就此伴随他一生。
1928年保送南开大学政治系,对曹禺来说却是个错误。枯燥的课程让他坐立不安,终于在第二年下定决心转学。1930年夏天,他和好友孙毓棠背着行囊来到北京。孙家在前清是显赫人家,虽然家道中落,但西四胡同的老宅里,雕花门窗和红木家具依然透着昔日的体面。曹禺在这里住了两个月,每天看着徐家老爷子拄着拐杖去中山公园喝茶,听着老佣人讲家族往事。
清华园的秋天格外明媚。曹禺如愿进入西洋文学系,如饥似渴地读着易卜生、契诃夫的原著。图书馆西文阅览室成了他的据点,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同学们记得,他总爱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他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影子。1931年春天,他自导自演的《娜拉》轰动全校,连演三场座无虚席。
1933年的清华园,图书馆新扩建的西翼刚刚投入使用。曹禺总爱抱着厚厚一摞笔记本,钻进最靠里的那个座位。那个位置光线最好,窗外正对着一棵老槐树。同学们都知道,这个整天伏案写作的年轻人正在酝酿一部大戏。
他写人物小传上了瘾,笔记本里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人物设定。光是周朴园这个角色,就写了七八个不同版本的前史。有时写着写着,他会突然站起来在书架间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剧中人物对话。
初夏的午后特别闷热,曹禺的衬衫后背总是湿透一片。他习惯用钢笔写作,墨水沾得满手都是。有次他太投入,把墨水瓶打翻在稿纸上,急得直跺脚。后来这个意外反倒给了他灵感——在剧本里加了一场周萍醉酒打翻墨水瓶的戏。
那年暑假特别长,同学们都回家了,曹禺却留在学校继续修改剧本。他常常写作到凌晨,困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稿纸,他就把稿子摊在阳光下晒干。直到八月底的一个傍晚,他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句点。收拾稿纸时,发现窗台上的茉莉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清香飘满了整个房间。
1933年的北平,秋风卷着落叶在三座门大街上打转。曹禺揣着刚完成的《雷雨》手稿,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楼梯,走进了14号院南屋。他的老同学章靳以正在整理稿件,桌上堆满了待审的文稿。曹禺把厚厚一摞稿纸放在桌上,什么也没多说,只留下一句"你看着办吧",就转身消失在胡同口。
那叠稿纸在靳以的抽屉里躺了整整一个冬天。编辑部的小煤炉烧得通红,靳以时常翻看这部剧本,却又总是犹豫着放回去。他担心旁人说闲话——毕竟作者是自己南开时的同窗。直到某个飘雪的午后,巴金来编辑部喝茶,无意间提起需要好剧本,靳以才从抽屉深处取出那摞已经有些泛黄的稿纸。
巴金捧着剧本钻进那间贴着蓝色墙纸的偏房。屋里光线很暗,他不得不凑近煤油灯阅读。读着读着,他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腿脚发麻才惊觉天已破晓。第二天清晨,巴金红着眼睛找到靳以,第一句话就是:"必须马上发表!"
1934年7月,期刊物面世时,排字工人特意把"曹禺"两个字排得格外醒目。谁也想不到,这本只维持了两年的刊物,竟成为中国现代戏剧史上最重要的摇篮之一。《雷雨》发表后,曹禺的生活轨迹开始改变。他先在清华研究院做了一阵子研究,后来又去了天津女子师范学院教书。1936年深秋,当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的聘书送到天津时,曹禺正在修改《日出》最后一幕,桌上的稿纸被夕阳染得通红。
1949年早春,一艘从香港开来的客轮缓缓驶入天津港。曹禺站在甲板上,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空,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栏杆。这是他阔别十五年后,第一次回到北方。三月的寒风里,他裹紧身上的旧呢子大衣,这件大衣还是在美国讲学时买的,如今已经有些褪色了。
初到北京时,组织上安排他住在北京饭店。那段时间,他总爱站在房间的窗前,望着长安街上往来的行人。有时一站就是大半天,连服务员来送热水都浑然不觉。直到三月末的一个清晨,他才搬进了铁狮子胡同3号。这个四合院的门楣上还留着日据时期的弹痕,院里的海棠树却开得正艳。
1954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曹禺为了创作《明朗的天》,整日在协和医院里转悠。他穿着白大褂,跟着医生查房,在手术室外观摩,甚至跑到药房去帮忙分装药品。医院的工友老张总爱跟他开玩笑:"曹大夫,今天又来看什么病啊?"他就笑着回答:"来看看思想上的毛病。"
那几年,院子里总是人来人往。有时是来讨论剧本的年轻编剧,有时是来请教表演的学生,还有从各地来拜访的文艺工作者。海棠树下经常摆着茶桌,一聊就是大半天。曹禺虽然身兼数职,却总能抽出时间接待这些客人。他常说,铁狮子胡同的院子就像个小小的文艺沙龙,在这里总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深秋时节,院子里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曹禺喜欢在这个时候独自在院子里踱步,皮鞋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时他会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记上几笔。邻居们都知道,这准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好的戏剧构思。
1978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某个清晨,曹禺突然翻出了积满灰尘的《王昭君》手稿。这部周总理生前嘱托的剧本,已经搁置了整整十七年。他戴上老花镜,在稿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时,手有些发抖。接下来的日子里,书房里的台灯常常亮到深夜。有时写到动情处,他会站起来对着墙壁比划,仿佛那里有个看不见的舞台。
《王昭君》公演那天,曹禺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当大幕拉开时,他的眼眶湿润了。散场后,他独自在长安街上走了很久,秋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这一年,他六十八岁。
1979年的冬天格外温暖。与李玉茹结婚那天,曹禺特意换上了崭新的中山装。婚礼很简单,就在家里摆了一桌酒。老朋友们举杯时,窗外的雪花正轻轻飘落。婚后不久,曹禺就开始频繁出国访问。每次从国外回来,他都会给李玉茹带些小礼物——瑞士的巧克力,英国的羊毛围巾,法国的香水。
晚年的曹禺总是很忙。他的书桌上堆满了未完成的剧本构思,但各种会议、访问占去了太多时间。有时深夜醒来,他会悄悄走进书房,在台灯下翻看那些泛黄的旧稿。1996年的冬天,北京下了第一场雪。病床上的曹禺让护士拉开窗帘,他要看看窗外的雪花。那天的雪下得很安静,就像他笔下那些永恒的角色,轻轻走进了历史的帷幕。
曹禺明确提出“样板戏要歌颂工农兵英雄”,并将这一艺术形式视为社会主义文艺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主张样板戏需通过多媒介形态(如剧本、电影、舞台等)传播,强化其对理想的表达功能。这种表态契合了当时“文艺为政治服务”的主流导向,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
但曹禺的戏剧创作观与样板戏的僵化模式存在隐性冲突。他主张戏剧需通过舞台实践掌握内在规律,强调角色塑造的真实性与人性深度(如通过观察生活细节来贴近角色),而样板戏高度程式化的人物刻画可能与其艺术理念存在冲突。此外,曹禺作品中强烈的反封建精神,与样板戏单向度的阶级斗争叙事之间也存在差异。
来源:细看历史三棱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