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赏花宴结束,我就提出退婚;他当我闹脾气,没放心上;次日他却急眼了,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赏花宴结束,我就提出退婚;他当我闹脾气,没放心上;次日他却急眼了,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回府的马车上,母亲迫不及待地询问详情。
我只说了萧衍承认帮助父亲的事,隐瞒了书房中的长谈。
母亲又惊又喜,连说沈家转运了。
当晚,我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萧衍专注看地图时的侧脸,还有他说「大周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才」时认真的眼神。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肯定过我的才学,更别说认为我对大周国有用。
在所有人眼中,我最大的价值不过是嫁个好人家。
而现在,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却说我有才。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才真正开始。
13
翌日清晨,我破天荒地主动去了父亲书房。
他正伏案批阅公文,见我进来似是有些惊讶。
我将连夜整理的西北边防放在案头:「父亲,女儿有些想法。」
三日后,这份札记经由父亲呈递兵部。
当夜靖王府送来一柄精致的犀角刀,刀柄缠着张薄笺:「第三条策论尤妙,已命边关试行。」
我的指尖抚过刀柄上细腻的纹路,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听外祖父讲战场故事时,曾幻想自己也能运筹帷幄。
如今这柄裁纸刀,倒比珠钗更合我心意。
此后半月,王府往来不断。
有时是请教地理标注,有时是探讨边关民俗。
萧衍的字迹渐渐从工整的批注,变成随性的「此议甚好」,最后竟会出现「今夜月色宜赏」这样与公事无关的附言。
母亲看在眼里,某日替我梳头时突然落泪:「娘从未想过,我的云舒能凭学识让王爷青眼相看。」
铜镜里,她为我簪上支崭新的点翠步摇,步摇垂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恰如我此刻翻涌的心绪。
那个只会为周景一句话辗转反侧的沈云舒,如今案头堆的是各国舆图,枕下压的是兵家典籍。
14
皇家猎场的请帖送到沈府时,父亲正在书房考校我的《孙子兵法》。
听到靖王府长史的通报,父亲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
父亲接过烫金请帖,反复确认上面的印章:「皇家猎场?」
「云舒,靖王爷竟邀你同去?」
我展开请帖细看,指尖微微发颤。
「王爷特意注明,请沈小姐务必出席。」
长史恭敬道:「说是猎场秋色正好,适合散心。」
父亲送走长史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云舒,王爷对你似有不同。」
我低头掩饰发烫的脸颊:「父亲多虑了。」
「王爷不过是念在往日府上的交情。」
父亲摇摇头,没再多言,只是命人取来一套崭新的骑装:「既然要去猎场,总不能穿闺阁衣裳,这是我命人按你的尺寸新做的,试试合不合身。」
猎场当日,秋高气爽。
沈府的马车刚到围场入口,就见几位贵女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我下车,立刻噤声,投来或探究或讥讽的目光。
「那不是沈家小姐吗?听说靖王爷对她另眼相待。」
「嘘,小声点,据说她在靖王府书房待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难怪周世子...」
我假装没听见,挺直腰杆向前走。
翠竹跟在我身后,气得直嘟囔:「这些人就会乱嚼舌根!」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萧衍一身玄色骑装,策马而来,在晨光中英姿勃发。
他勒马停在我面前,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沈小姐,本王正要去接你。」
周围顿时一片吸气声。
我屈膝行礼,心跳如擂:「劳王爷挂念。」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骑装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适合你。」
我耳根发热,正不知如何应答,远处传来号角声,狩猎即将开始。
萧衍翻身上马,向我伸出手:「可愿与本王同乘一骑?」
这邀请太过大胆,周围贵女们的眼神几乎要在我身上烧出洞来。
我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稍一用力,我便稳稳落在他身前的马背上。
「抱紧。」他在我耳边低语,随即策马扬鞭。
风声呼啸,两侧景物飞速后退。
我紧紧抓住马鞍,后背几乎贴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这种亲密让我既紧张又莫名安心。
「怕吗?」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不怕!」我大声回答,迎风扬起脸。
他低笑一声,马鞭轻扬,速度更快了几分。
我们很快将大部队甩在身后,深入猎场腹地。
「今日不只为狩猎。」
在一片开阔地停下后,萧衍解释道:「北疆使团来访,皇上想借机展示大周武力,但据我所知,使团中混有探子,意图不轨。」
我心头一凛:「王爷告诉我这些是...」
他目光炯炯:「因为我相信你的判断。」
「等会儿宴席上,帮我留意使团成员的举动,特别是他们对哪位贵女格外关注。」
我郑重点头,既惊讶于他的信任,又为能参与要事而激动。
回到大营时,狩猎队伍已陆续归来。
周景和林月柔也在其中,看到我与萧衍同乘一骑,周景脸色瞬间阴沉。
他上前拦住我的去路,声音僵硬:「云舒,没想到你也会骑马。」
我冷淡地点头示意:「周世子。」
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林月柔身上,她穿着一身粉白骑装,娇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与周围英姿飒爽的贵女们格格不入。
「景哥哥,我头好晕。」林月柔突然扶额娇呼,顺势靠进周景怀里。
周景连忙搂住她,却仍盯着我:「云舒,我有话对你说。」
萧衍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侧,声音不怒自威:「周世子请自重,沈小姐现在是本王的客人。」
周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在林月柔的拉扯下悻悻离去。
15
午宴设在开阔的草地上,皇上高坐上首,文武百官和贵族子弟分列两侧。
我作为女眷,本应与贵女们同坐,萧衍却安排我坐在他那一席的末位,惹来不少侧目。
这些目光中,有一道格外刺人,林月柔正隔着人群死死盯着我,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康王爷举杯起身:「诸位,今日秋猎收获颇丰。」
「特别是靖王殿下猎得的那头白狐,实属罕见,本王提议,将此狐皮赠予今日表现最出色的贵女如何?」
席间一片附和之声。
萧衍微微一笑,侧首对我低语:「那狐皮色泽极好,给你做条围脖正合适。」
我正要回应,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插入:「景哥哥说那白狐定是通灵的,若能得它的皮毛做件披风,定能保佑姻缘美满呢!」
林月柔挽着周景的手臂走来,周景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与萧衍之间游移。
我浅啜一口果酒,语气平淡:「林小姐若喜欢白狐,大可自己去猎。」
「靠别人施舍的姻缘,终究不长久。」
林月柔脸色一僵,随即又挂上天真笑容:「沈姐姐说笑了,我与景哥哥的婚事已是两家默许,只待择日下聘。」
她故意晃了晃腕上的玉镯:「这是周老夫人昨日赏的,说是传给孙媳妇的传家宝呢。」
周景闻言猛地转头看她,眉头紧锁。
我注意到他嘴唇微动似要反驳,却被林月柔暗中捏了一把胳膊。
萧衍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在酒杯边缘缓缓划过:「巧了,今早皇兄还问起本王与沈小姐的婚期。」
他抬眼看向林月柔,目光如刃:「林小姐既与周世子好事将近,届时别忘了发张请帖。」
林月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周景则死死盯着萧衍搭在我椅背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说起来...」
林月柔突然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沈姐姐与靖王爷相识不过月余就谈婚论嫁,莫非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的腰腹:「听说边关有种药,最是能拴住男人的心。」
「月柔!」周景厉声喝止,额角青筋暴起。
我缓缓放下酒杯:「林小姐。」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可知为何我能得王爷青睐?」
不等她回答,我继续道:「因为真正的明珠,不需要靠贬低他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话音刚落,一阵骚动从女眷席传来。
只见一位贵女突然倒地,面色惨白,周围人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皇上皱眉问道。
「回陛下,李小姐突然晕倒了!」侍女慌张回答。
我起身快步走去,蹲下检查那位李小姐的情况。
她脉搏微弱,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症状。
「她刚才吃了什么?」我急问。
「只...只喝了一口果酒...」侍女颤抖着指向案上的酒杯。
我拿起酒杯闻了闻,隐约嗅到一丝苦杏仁味:「是中毒!快取奶来!」
在场众人哗然。
萧衍迅速下令猎场任何人不得进出,命人取来奶给李小姐灌下。
我则从荷包中取出一枚解毒丸,这是父亲从边关带回的,我一直随身携带。
「沈小姐还懂医术?」皇上惊讶地问。
「略知一二。」我谦虚道,手上不停地将药丸研碎,和水喂入李小姐口中。
经过一番处理,李小姐终于转醒。
皇上龙颜大悦,当场赏了我一对玉镯。
萧衍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事后查明,那杯毒酒本是要给另一位与北疆有仇的将军千金喝的,阴差阳错被李小姐误饮。
萧衍借此顺藤摸瓜,揪出了使团中的探子。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猎场空地上举行庆功宴。
我因救人有功,被安排在皇上近处的席位,引来无数艳羡目光。
周景几次想靠近我,都被萧衍的人拦下。
宴席过半,萧衍突然起身,向皇上行礼:「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皇上饶有兴趣地挑眉:「哦?王弟但说无妨。」
「臣弟想请皇兄赐婚。」
萧衍声音清朗,全场瞬间安静:「臣弟欲娶忠勇伯沈大人之女沈云舒为妻,望皇兄恩准。」
我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耳边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全场一片哗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我。
皇上看了看我,又看看萧衍,突然大笑:「好!朕准了!沈家女今日救人有功,与王弟正是良配!」
周景猛地站起,打翻了面前的酒案,杯盘狼藉。
林月柔脸色煞白,死死攥着手中的锦帕。
而我,仿佛置身梦中,连呼吸都忘了。
16
宴席散后,我独自走到一处僻静的小湖边,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月光洒在湖面上,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在梦中。
萧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转身行礼,却被他虚扶住:「不必多礼。」
我们沿着湖边漫步,沉默片刻后,他先开口:「今日之事,想必你有很多疑问。」
我直视他的眼睛:「王爷为何选我?」
「若因我识得几处边关地形,大可聘为幕僚。」
他突然连名带姓唤我:「沈云舒,你以为这几个月,我是闲来无事寻人解闷?」
他眼中映出我从未见过的灼热:「我要的是一位能与我并肩看这山河的伴侣。」
「不是养在深闺的娇花,是能与我共绘万里疆图的知己。」
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我欣赏你的才智,敬佩你的勇气,更看重你临危不乱的冷静,今日若非你及时发现毒酒,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头一热,却仍有顾虑:「王爷,我曾有过婚约...」
他轻笑:「我知道。」
「周景不识珍宝,是他的损失。」
夜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萧衍立刻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我披上,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冷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我摇摇头,却下意识地拢紧了披风,他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清冽如松。
「我们的婚事,你可以拒绝。」
他突然说:「我不会强迫你。」
我惊讶地抬头:「皇上已经赐婚。」
他目光灼灼:「我有办法解决。」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月光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这一刻,我忽然看清了自己的心,这个尊重我、欣赏我的男人,早已悄然走进我心里。
「我愿意。」我轻声说,声音虽小却坚定。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缓缓执起我的手:「沈云舒,我萧衍在此立誓,此生必不负你。」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指。
我们相对而立,月光为我们披上银纱,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誓言。
回营地的路上,他告诉我婚期定在一个月后,皇上已命内务府着手准备。
分别时,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我:「给你的信物。」
玉佩温润如水,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背面刻着同心二字。
我认出这是极为罕见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
「太贵重了。」我推辞道。
他执意将玉佩系在我腰间:「只有这样的玉,才配得上你。」
「明日我派人接你去王府量嫁衣尺寸。」
回到帐篷,翠竹早已听说赐婚的消息,兴奋得手舞足蹈:「小姐!您要做靖王妃了!那些瞧不起您的人,现在怕是要气死了!」
我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
短短数月,我从被退婚的弃妇变成靖王未婚妻,命运之奇,令人唏嘘。
「翠竹,你说王爷是真的喜欢我吗?」我轻声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当然啦!」
翠竹斩钉截铁:「王爷看您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跟周世子那种虚情假意完全不同!」
我笑着摇头,心中却泛起一丝甜蜜。
或许,命运收回我与周景的姻缘,是为了给我更好的安排。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我忽然想起萧衍说过的话:「我要的是一位能与我并肩而立的伴侣」。
这样的婚姻,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吗?
17
靖王爷与忠勇伯嫡女订婚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小姐,门口又来了几家送礼的!」
翠竹匆匆跑进闺房,脸颊因兴奋而泛红:「连礼部侍郎夫人都亲自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绣绷,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自从猎场赐婚的消息传出,沈府门槛几乎被踏破。
往日对我不屑一顾的贵妇们,如今争相登门道贺,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母亲怎么说?」我问道。
「夫人说小姐在备嫁,不便见客,礼物都登记造册收下了。」
翠竹撇撇嘴:「那些人当初在背后说小姐闲话,现在倒来巴结了。」
我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人心如此,早已见怪不怪。
梳妆台上放着靖王府今早送来的锦盒,里面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据说曾是先太后赐给萧衍母妃的。
我轻轻抚过那些璀璨的宝石,它们在手心下冰凉坚硬,闪烁着光泽。
「小姐,明日诗会真要穿那件绛红色衣裙?」
翠竹翻看着衣架上华美的礼服,有些担忧:「会不会太张扬了?」
我抿唇一笑:「王爷特意嘱咐的。」
「他说,既然要做靖王妃,就该让所有人看清楚。」
明日是康王府举办的诗会,几乎京城所有贵女都会出席。
这是我订婚后首次在正式场合露面,萧衍坚持要亲自陪我前往。
「小姐变了。」翠竹突然说道。
「嗯?」
「从前小姐总是穿素色,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现在嘛。」
她歪头打量我:「整个人像被点亮了一样。」
我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眉目依旧,气质却已不同。
那个为周景一句话就患得患失的沈云舒,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18
次日清晨,靖王府的马车准时到来。
萧衍亲自下车相迎,一袭靛青色锦袍,玉带束腰,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
「王爷。」我屈膝行礼,却被他虚扶住。
「不必多礼。」
他目光落在我绛红色的衣裙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耳根发热。
他扶我上马车时,手指在我掌心轻轻一按,那触感久久不散。
康王府花厅里已聚集了不少贵女,谈笑声在我们踏入的瞬间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靖王爷居然真来了。」
「沈云舒那身打扮,分明是在示威。」
「听说皇上亲自赐婚,连太后都点头了。」
窃窃私语声如蚊蝇般嗡嗡作响。
萧衍面不改色,只将我的手搭在他臂上,稳步向前。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莫名让我安心。
康王妃迎上来,笑容满面:「王爷和沈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王妃客气。」
萧衍微微颔首:「云舒初来乍到,还望王妃多多关照。」
他这一声云舒唤得自然亲昵,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抽气声。
我镇定自若,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却感受到两道犀利的目光。
循着来处看去,果然,在花厅角落,周景和林月柔并肩而立。
周景脸色铁青,手中的酒杯捏得死紧。
林月柔则是一脸煞白,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不住眼中的嫉恨。
「在看什么?」萧衍忽然倾身,顺着我的视线望去。
他宽大的衣袖拂过我的手背,带起一阵清冽的沉香气。
「故人。」我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他碰触的皮肤。
萧衍低笑一声,忽然从侍从托盘取来两盏酒:「尝尝这个,南诏进贡的梅子酿。」
他故意抬高声音:「听说周世子为讨佳人欢心,把整批贡酒都包圆了?」
周围贵女们掩唇轻笑。
我瞥见周景的耳根瞬间涨红,而林月柔拽着他袖子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康王妃恰在此时走来,目光在我与萧衍之间转了转:「靖王殿下,可否借沈小姐一用?」
萧衍微微颔首。
待王妃走远,他突然凑近我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别留情面。」
康王妃拍拍手:「诸位,今日诗会以秋思为题,限一炷香时间,最佳者可得南海明珠一串。」
侍女们分发纸笔,贵女们纷纷寻位置坐下。
我正欲随萧衍入座,林月柔却突然上前:「沈姐姐。」
她声音甜美,眼中却闪着冷光:「听闻姐姐才学过人,不如与我们同场竞技?」
我早料到她会发难,不慌不忙地回道:「林小姐盛情,云舒却之不恭。」
周景上前一步,眉头紧皱:「月柔!」
「云舒...沈小姐是客人,你...」
林月柔娇声道:「景哥哥别担心。」
「沈姐姐既然能得靖王爷青睐,必是才貌双全,难道还怕我们这些小女子不成?」
萧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微微一笑:「既然要比,不如玩些新鲜的。」
我指尖轻抚案上青瓷盏:「听闻康王府新得了西域千色染,能在素绢上染出百种渐变色。」
「不如我们各取一段白绢,半炷香内作画题诗,诗画需得意境相合。」
林月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诗画合璧的比试最难作假,全凭真才实学。
康王妃拊掌笑道:「妙极!来人,备绢帛颜料。」
19
侍从抬来两张梨花木案,各铺三尺见方的雪浪笺。
我瞥见林月柔偷偷拽周景的袖子,却被萧衍一个侧身隔开:「既是比试,闲杂人等不得插手。」
香柱点燃的刹那,林月柔的画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我则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左侧绘悬崖孤松,松枝遒劲如铁。右侧描雪岭寒梅,梅蕊含霜带露。中间留白处墨色渐淡,化作云海滔滔。
最后一笔收锋时,香才燃去三分之一。
「沈小姐画完了?」康王妃惊讶道。
我颔首,提笔在留白处题诗。
【松魄梅魂各不同,孤崖雪岭两峥嵘。非是丹青偏爱此,人间难得是清风。】
笔锋收尽时,满座鸦雀无声。
萧衍眼中星火骤亮,而周景手中的酒盏当啷落地。
林月柔脸色惨白,突然将画笔一摔:「这算什么?粗陋墨戏也配称画?」
一直沉默的老康王突然开口:「林小姐慎言。」
「沈小姐这手乃北宋范宽真传,没十年功底使不出来。」
他指向画中孤松:「松魄刚劲,对应孤崖二字,梅魂清傲,暗合雪岭之姿。最后一句,既是赞松梅气节,又自抒胸臆。」
满座哗然中,林月柔的画卷被侍从展开。
只见一团杂乱无章的泼彩,旁边歪歪扭扭题着:「花红柳绿春光好」。
我缓步上前,用银簪挑起那团污渍:「我倒觉得林小姐的画颇有几分张旭狂草的神韵。」
指尖轻点那行歪斜的题诗:「尤其是这个柳字。」
萧衍冷声补刀:「少了一撇。」
「正如林小姐为人,缺些体统。」
哄笑声中,林月柔突然扑向我的画案:「定是有人暗中帮你!」
她的指甲划过绢面,却在触及前被周景一把拽住:「够了!」
他眼中满是血丝:「你当我不知道?上次赏荷会那首诗,是你花了二十两银子找落魄举人买的!」」
林月柔浑身发抖:「景哥哥你竟然...啊!」
她突然捂住心口倒下:「我...我喘不过气...」
萧衍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御医院特制的清心丹,专治急火攻心。」
他拔开塞子递到林月柔鼻下:「林小姐若真不适,不妨闻一闻?」
林月柔像被烙铁烫到般弹开,哪还有半点病态。
萧衍冷笑:「装晕扮怜博取同情,这是青楼女子惯用的把戏。」
满座贵女顿时窃窃私语。
周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
康王妃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
「我看沈小姐的诗意境更高一筹,这颗南海明珠当之无愧。」
萧衍接过明珠,亲手为我戴上。
他靠得极近,呼吸拂过我耳畔:「做得好。」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心头一暖。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真正的伴侣就该如此,彼此欣赏,相互成就。
诗会结束后,萧衍邀我去康王府花园散步。
秋日的园子别有一番景致,枫叶如火,菊香扑鼻。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他突然问道。
我摘下一片枫叶,放在手心:「林月柔有意让我出丑,可惜棋差一着。」
「不过她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似乎太过急切了。」
萧衍赞许地点头:「不错,据我所知,北疆使团离京前,曾有人秘密会见林家父女。」
我心头一跳:「王爷是觉得林月柔背后可能另有主使。」
他声音低沉:「近来朝中有人频繁接触边关将领,意图不明,你与周景退婚,林月柔本已得偿所愿,为何还要处处针对你?」
我沉思片刻:「除非,我碍了别人的事。」
萧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云舒,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
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没有敬称,自然得仿佛已经叫了千百遍。
我心头微颤,却莫名喜欢这种亲昵。
分别时,他突然说道:「明日我来接你去王府,有些事,想与你详谈。」
20
回府的马车上,我反复琢磨萧衍的话。
如果林月柔背后真有势力,那针对我的恐怕不只是男女私怨那么简单。
想到父亲曾被计划外放岭南,我越发觉得此事蹊跷。
刚踏入沈府大门,翠竹就慌慌张张地跑来:「小姐,周世子在后院等您,醉得不轻,护卫拦都拦不住!」
我心头一凛,快步走向后院。
果然,周景衣衫不整地坐在石凳上,脚边倒着几个空酒壶,一见我就踉跄着站起来。
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云舒...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靖王?」
「周世子请自重。」
我后退一步,冷声道:「你我早已恩断义绝。」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不!」
「我知道错了,云舒...上次是我不对,月柔她...她一直在骗我!骗我做伤害你的事,那不是我本意,我只是...看月柔可怜...」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
他激动地喊道:「有意义!」
「我爱的始终是你!那些书信,那些礼物,我都留着...云舒,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有些烦躁:「周景。」
我直呼其名,声音冰冷:「当你当众指责我推林月柔下水时,当你对我弟弟见死不救时,当你一次次选择相信她而非我时,我们的缘分就已尽了。」
他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我继续道:「如今我即将成为靖王妃,请你尊重这个事实,也尊重你自己。」
他突然暴起,竟要强行抱我:「我不信!」
「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我们十年的感情...」
「放开她!」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
萧衍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面色阴沉如墨。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周景扯开,失去支撑的周景狠狠摔在地上。
「靖王。」周景瘫坐在地,酒似乎醒了大半。
萧衍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冷得骇人:「周世子擅闯官邸,骚扰本王的未婚妻,该当何罪?」
周景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来人!」
萧衍一声令下,几名侍卫立刻现身:「送周世子回府,顺便告诉宁安侯,若再有下次,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侍卫架起周景往外拖,他挣扎着回头看我,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
我别过脸,不再看他。
萧衍转身,轻轻握住我的肩膀:「没事了,我本想来告诉你明日之事,幸好我来了。」
「多谢王爷及时相救。」我勉强一笑,却发现自己真的在发抖。
他叹了口气,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这个拥抱温暖而克制,不带丝毫轻佻。
我靠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莫名安心。
松开我时,他低声道:「明日我来接你,有些朝堂之事,想听听你的见解。」
我惊讶地抬头:「朝堂之事?我一个闺阁女子岂能谈论。」
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沈云舒,我要娶的不仅是一个王妃,更是一位能与我并肩而立的伴侣,你的才智不该埋没在后宅。」
月光下,他的眼神如此真挚,让我心头一热。
曾几何时,周景只希望我做他乖巧顺从的妻子。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鼓励我施展才华,与他共同面对风雨。
「好。」我郑重点头。
送走萧衍后,我独自在院中站了很久。
夜风微凉,却吹不散心头的暖意。
抬头望去,满天星斗闪烁,仿佛在见证我人生的转折。
从被退婚的弃妇到靖王未婚妻,从唯唯诺诺的闺秀到敢于直言的女子,这短短数月,我仿佛脱胎换骨。
而这一切,都始于最初的决定。
21
靖王府的书房内,萧衍将一份加急军报递到我手中。
烛光下,他眉宇紧锁,眼中闪烁着我不曾见过的锐利锋芒。
我快速浏览军报,心头一紧:「北疆叛乱?这么突然?」
萧衍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早有预兆。」
「近月来边境屡遭骚扰,如今叛军已攻陷两座边城,皇上命我即刻率军出征。」
「什么时候出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抬眼看我,目光柔和了些:「三日后,婚期恐怕要推迟了。」
我摇摇头:「国事为重。」
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窗外秋雨淅沥,打在窗棂上,如泣如诉。
萧衍起身走到我身旁,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不在时,你万事小心,林月柔背后恐有北疆势力,她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让我想起猎场月下那个承诺。
如今誓言犹在耳畔,他却要奔赴沙场。
我强作镇定:「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凝视我片刻,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给你的。」
锦囊中是一枚小巧的金印,上面刻着靖王妃三个字。
「王府内务皆凭此印处置,若有急事,可找长史赵严,他是我心腹。」
我郑重接过,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里面装着护身符和药材。」
犹豫片刻,我又补充道:「听说...能挡箭避刀。」
他低笑一声,却珍而重之地将香囊贴在胸前:「有王妃这份心意,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别胡说。」我急忙制止,却被他拉入怀中。
这个拥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密。
我贴在他胸前,听见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独特气息,想要将这个感觉牢牢记住。
「等我回来。」他在我耳边低语,呼吸灼热。
雨声渐大,掩盖了我轻微的哽咽。
三日后,京城西门,秋风萧瑟,旌旗猎猎。
皇上亲自为出征将士送行,我作为靖王未婚妻,站在命妇队列最前端。
萧衍一身戎装,玄甲映着冷光,俊朗如天神下凡。
当他单膝跪地接过皇上赐的酒时,全场肃然。
礼节结束后,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颔首,强忍泪水,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能否再见。
大军开拔,马蹄声如雷,渐渐远去。
直到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尘土中,我才允许眼泪落下。
回府的马车上,翠竹忧心忡忡:「小姐,王爷这一走,那些小人怕是要作乱了。」
我擦干眼泪,挺直腰背:「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忠勇伯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果然,萧衍离京不过十日,流言便如野草般疯长。
有人说看到我与周景私下相会,有人说靖王出征前就已后悔订婚,更有甚者,说我用妖术迷惑了王爷。
翠竹气得直跺脚:「简直荒谬!」
「明明是周世子硬闯咱们府上,怎么倒成了小姐的不是?」
我摇摇头,继续临帖练字:「清者自清。」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明白这些谣言背后必有推手。
22
果然,不出几日,密报便如雪片般飞至我手中。
那林月柔近日里竟频繁出入各家贵府,每至一处,便似不经意间提及我与周景往昔的旧情,言语间似有挑拨之意。
又过了几日,一个更为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如惊雷般传至府上。
周景竟病倒了,听闻是高烧不退,任凭那药石如何施为,皆罔效,不见丝毫好转之象。
“小姐,周府派人来传话,说那周世子在昏迷之中,一直声声唤着您的名字,想请您前去探望一番。”翠竹满脸不情不愿,嘟着嘴通报。
我放下手中握着的笔,沉思片刻,缓缓道:“备轿。”
翠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小姐!您真要去呀?如今那谣言已然满天飞,够多的了。”
我站起身来,神色坚定:“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
“一则,周景与我毕竟有着十年的情谊,如今他病成这般模样,我去看他一场也是应当。二则,我要当面与他说个清楚明白,断了那些谣言的根源。”
周府比记忆中冷清了许多,那门房见是我前来,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引我入内。
我穿过那熟悉的回廊,每一步都似带着往昔的回忆,来到周景的院子,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仿佛踏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周景的贴身小厮福安红着眼眶迎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云舒小姐!您可算来了,少爷他……”
我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先带我去看看他。”
周景的卧房门窗紧闭,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鼻而来,直冲鼻腔。
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憔悴不堪,确实病得不轻。
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看清是我后,眼中骤然亮起光彩,仿佛黑暗中突然燃起了一盏明灯。
“云舒……”他声音嘶哑,似被砂纸磨过一般,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示意他躺好,在床边椅子上缓缓坐下,轻声说道:“听说你病了。”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手指微微颤抖:“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云舒,我错了,我全都知道了,月柔她……”
我轻轻抽回手,神色平静:“周景,我今日来,一是看看你的病情,二是想当面告诉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与靖王情投意合,不日便将完婚,还请你放下吧。”
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呆若木鸡,眼中光彩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不,还是因为月柔吗?月柔是有些问题,可是这不能影响我们整整十年的感情啊……云舒,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看着他试图辩解的模样,我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清楚林月柔有问题,可还是选择一味维护。
我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林月柔是什么样的人。”
“但即使没有她,我们也走不到最后。你需要的是一位依附于你、事事顺从你的妻子,而我不是。”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做我自己,不想为了谁而改变自己的本心。”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中的热度渐渐冷却,如同一团渐渐熄灭的火焰:“是靖王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我摇摇头,神色坚定:“不,是我自己决定要改变的,萧衍只是欣赏真实的我。”
提到萧衍的名字,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温柔。
周景看在眼里,痛苦地闭上双眼,声音低沉:“我明白了,云舒,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我起身告辞,微微欠身:“好好养病,愿你早日觅得一位与你琴瑟和鸣的良配。”
走出房门,我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多年压在心头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正欲离开,假山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竟是林月柔。
她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显然是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此刻正满脸愤恨地瞪着我。
她咬牙切齿道:“沈云舒,你已然得到了靖王,为何还要来招惹景哥哥?”
我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冰:“林月柔,别再演戏了,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如同恶鬼一般:“你以为你赢了?等着瞧吧,靖王他……”
林月柔突然住口,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心头一凛,急忙问道:“靖王怎样?”
她迅速换上一副假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没什么,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别得意得太早。”
“啊!谁在那!”她突然惊叫一声,手指着我的身后,脸上满是惊恐。
我本能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四周一片寂静。
再转身时,林月柔已经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跑远了。
23
回府之后,我心急如焚,片刻也不敢耽搁,即刻便召来了萧衍临行前特意留下的暗卫。
我目光坚定,神色凝重,沉声吩咐道:“你们速去查探边境军情,尤其是靖王的安危,务必详细,不得有误!”
暗卫们领命而去,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五日后,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骤然传来。
翠竹慌慌张张,脚步踉跄地冲进书房,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大事不好了!王爷他……他伤得不轻啊!”
我心中一紧,急忙问道:“究竟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翠竹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听说王爷率军追击叛军之时,不慎遭遇埋伏,身中毒箭,那伤势严重得很呐!而且,那箭上还淬了剧毒,军医们皆是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呢!”
我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我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备马!我要去边境!”
翠竹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拉住我的衣袖:“小姐!万万不可啊!那边境之地,战火纷飞,太危险了!再说,您一个未婚女子独自远行,这要是传出去,您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呀!”
我迅速开始收拾行装,一边收拾一边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萧衍性命攸关,我岂能坐视不理,在这府中安心等候消息?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父亲得知我的决定后,竟未阻拦,反而神色严肃地派了府中精锐护卫随我一同前行。
父亲将一块令牌递到我手中,说道:“带上为父的令牌,沿途驿站见此令牌,自会为你们提供方便。还有,你外祖父留下的医书和解毒方子也一并带上,或许到时候能用得上。”
我感激地接过令牌,眼中含泪:“父亲……”
父亲拍拍我的肩,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去吧,我沈家的女儿,不是那等只会哭哭啼啼、柔弱无能的弱质女流。你此去定要小心谨慎,平安归来。”
母亲则红着眼眶,颤抖着双手塞给我一个护身符,声音哽咽:“舒儿,此去路途遥远,凶险万分,一定要平安回来,娘在家等你。”
临行前夜,我独自坐在灯下,翻出外祖父留下的医书,一页一页仔细研读解毒之法。
外祖父曾是宫中御医,医术高超,留下不少珍贵药方,我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从中找到救治萧衍的办法。
我连夜配了几副解毒散,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入行囊之中。
黎明时分,天色尚暗,我带领一队轻骑,悄然离开沈府,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我一身利落男装,策马扬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萧衍,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撑住!
行至城郊,忽见前方一队人马拦在路中,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为首的竟是林月柔的父亲林大人!
林大人骑在马上,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沈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闺阁女子,独自远行,这似乎不太妥当吧?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惹人非议啊。”
我握紧缰绳,心知此事不妙,这林大人定是没安好心。
林大人乃是兵部侍郎,若他存心阻拦,我们恐怕难以顺利前往边境。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从侧翼传来,另一队人马如猛虎下山般杀出。
为首的赫然是靖王府长史赵严!
赵严骑在马上,拱手一礼,语气却冷硬如铁:“林大人好兴致啊,这一大早便来郊外踏青游玩?不过,今日怕是要扫了林大人的兴了。”
林大人眉头一皱,问道:“赵长史此言何意?”
赵严神色严肃,大声说道:“奉王爷之命,特来护送王妃前往边境,林大人可有异议?”
林大人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最终还是勉强笑道:“岂敢岂敢,下官只是担心沈小姐安危罢了。既然有赵长史亲自护送,下官自然放心,这就告辞。”
两队人马对峙片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最终,林大人无奈,只得悻悻退开。
我们趁机策马而过,很快便将林家队伍远远甩在身后。
我松了口气,看向赵严,感激地说道:“多谢赵长史及时相救,只是王爷怎会提前安排此事?”
赵严神秘一笑,说道:“王爷料定他一旦离京,必有人对您不利,临行前特意嘱咐属下暗中保护。今早听闻您出城,属下立刻带人赶来,还好赶上了。”
我心头一暖,眼眶微微泛红,萧衍身在战场,生死未卜,却仍不忘为我筹谋,如此深情厚意,我定不负他。
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冒险奔赴千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回头望去,京城已渐渐隐没在晨雾之中,若隐若现。
前方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但想到萧衍可能正命悬一线,我便无所畏惧,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尽快赶到他身边。
24
边境大营的灯火,在凛冽寒风中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我裹紧身上的斗篷,那厚重的织物似也难抵寒意,紧紧跟着引路的士兵,脚步匆匆地穿过重重营帐。
那浓重的血腥味,似实质般钻入鼻腔,令人作呕;痛苦的呻吟声,如鬼魅般不断钻入耳膜,扰人心神。
“王妃,便是此处了。”士兵恭敬地掀开一座大帐的帘子。
我抬步迈进,帐内昏暗潮湿,似阴暗的洞穴,角落里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这方天地。
萧衍静静地躺在简易的床榻之上,面色灰白如纸,嘴唇泛着诡异的紫色,胸口的绷带,正缓缓渗着黑血,似那狰狞的恶魔。
一位年迈的军医,正满头大汗地为他施针,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那清晨的露珠。
“王爷中的乃是北疆特有的狼毒,老朽只能暂时压制,实难根治呐。”军医看到我,连忙停下手中动作,躬身行礼。
我顾不上与他客套,径直上前,轻轻握住萧衍的手腕,为他诊脉。
他的手腕滚烫如炭,脉搏微弱且紊乱,似那狂风中的残烛,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从行囊中取出精心配好的解毒散,沉声道:“速去准备热水,干净布巾,另外把这药大火煎成浓汁。”
军医接过药包,凑近闻了闻,眼睛瞬间一亮,惊喜道:“此乃七叶一枝花?老朽只在医书上见过记载,今日竟得见真物!”
“快去准备,莫要耽搁。”我无暇与他多做解释,开始仔细检查萧衍的伤口。
那箭伤在左胸靠近肩膀处,周围皮肤已然发黑,毒素显然已侵入血脉,如那毒蛇般肆意蔓延。
我取出银针,按照外祖父医书上的记载之法,开始为他放血排毒。
“云...舒...”萧衍突然缓缓睁开双眼,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听清,似那破旧的风箱。
我强忍着泪水,手上动作不停,坚定道:“莫要说话,你定会好起来的。”
他艰难地抬起手,似那千斤重担压身,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整整三天三夜,我如那守护神般,不眠不休地守在萧衍榻前。
我为他换药施针,喂水喂药,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似对待稀世珍宝。
期间,他的高烧反复发作,有两次甚至停止了呼吸,生命如那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全靠我不懈抢救,才一次次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到第四天黎明时分,他的体温终于缓缓降了下来,脉搏也趋于平稳,似那平静的湖面。
“王妃妙手回春,老朽佩服之至!”军医为萧衍把脉后,激动得胡子直颤,似那风中的乱草。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浑身像散了架般疼痛,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疲惫。
正要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似那汹涌的浪潮,我险些栽倒在地。
一旁的军医连忙上前扶住我,焦急道:“王妃!您已三天没合眼了,若再不休息,王爷好了您却要倒下了!”
我勉强点点头,撑着身子来到旁边的矮榻上休息。
刚合上眼,便沉入了梦乡,似那疲惫的鸟儿归巢。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似那喧闹的市集。
睁眼一看,萧衍已经坐起身来,正与几位将领低声交谈。
虽然脸色仍显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似那锋利的宝剑。
我顾不上礼节,直接冲到他榻前,急声道:“王爷!您怎能起身?伤口会裂开的!”
将领们识趣地纷纷退下,似那受惊的鸟儿四散而飞。
萧衍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温柔,轻声道:“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这条命恐怕是捡不回来了。”
我急忙制止他,喉头发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别胡说,你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的。”
他轻轻将我拉入怀中,在我耳边低语:“有你在身边,我怎么舍得死?”
这个拥抱温暖而有力,似那温暖的炉火,我能感受到他逐渐恢复的生机。
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恐惧和疲惫,终于化作泪水奔涌而出,似那决堤的洪水。
他轻抚我的后背,柔声道:“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那笑意似那春日的阳光,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萧衍休息期间,我并未闲着。
边境战事频繁,伤兵营人满为患,条件极其恶劣,似那人间炼狱。
我利用外祖父的医书和自己所学,开始着手整顿伤兵营。
我指着刚画好的营区图,对军医解释道:“这些伤兵按伤势轻重分区安置,重伤者靠近医帐,以便及时救治;轻伤者在外围,可减少交叉感染;另设分离区,防止疫病传播,以免造成更大伤亡。”
军医们起初对我这个闺阁女子的指手画脚不以为然,眼神中满是怀疑。
但当我亲自为伤兵清洗包扎,不辞辛劳,且稍有成效后,他们渐渐改变了态度。
“王妃的法子真灵!”
一位年轻军医兴奋地跑来报告:“按您说的用沸水煮过的布条包扎,伤口化脓的少了一半!”
25
萧衍伤势痊愈之后,未作片刻耽搁,第一时间便赶赴伤兵营视察。
踏入营区,只见营内整洁有序,一排排营帐排列整齐,地面干净无杂物。
药材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每一种药材都有清晰的标识。
再看那些伤兵,一个个虽仍带着伤痛,但气色明显好转,精神头也足了许多。
萧衍见此情景,眼中满是惊讶与骄傲,不禁高声赞道:“好!这般景象,实乃我军之幸!”
他当着众将士的面,郑重地看向我,说道:“沈云舒,你救了不止我一条命,此恩此义,本王铭记于心!”
那一刻,所有伤兵和医者齐刷刷地向我行礼,齐声道:“沈姑娘大义,我等敬佩!”
他们眼中满是敬意,那目光如炽热的火焰,让我胸口发热。
我心中突然明白,萧衍为何总说“大周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才”。
被众人需要、认可的感觉,真好,宛如春日暖阳,温暖又惬意。
然而,战事并未就此停歇。
北疆叛军虽暂时退却,可边境依旧不安宁,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暗藏着无尽的危机。
更令人忧心的是,军中似乎潜入了奸细,犹如一颗毒蛋,随时可能爆发致命危机。
一日夜里,月色如霜,萧衍在帐中神色凝重地对我坦言:“云舒,那支伏击我的箭,是从我军阵营射出的。”
“而且箭上的毒,乃是北疆王室秘制,外人极难获得,此事绝不简单。”
我心头一凛,想起林月柔那日言行诡异,眉头紧锁道:“林家确实很反常,那日林月柔的种种举动,皆有可疑之处。”
萧衍点点头,沉声道:“但我们需要确凿证据,不可妄动。”
于是,我们设下一计。
萧衍假装伤势恶化,气息奄奄,命在旦夕,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我则整日在军营中以泪洗面,哭得梨花带雨,做足了戏码,引那奸细上钩。
果然,三日后,探子匆匆来报,兴奋道:“王爷,抓到一个试图往您药中下毒的士兵!”
那士兵受审时,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大喊道:“是林大人指使的!他说事成后保我全家富贵,享受荣华!”
更惊人的是,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地图,上面详细记录了边境驻军的布防情况,每一处关卡、每一队兵马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萧衍接过地图,冷笑一声:“果然如此,林氏父女通敌卖国,意图不轨,其心可诛!”
我恍然大悟,说道:“那日林大人在城郊拦截我,恐怕也是怕我识破他们的阴谋,坏了他们的好事。”
有了确凿证据,萧衍立即派人秘密回京,将林氏父女一网打尽,如同瓮中捉鳖。
与此同时,我们利用缴获的密信设下反间计,诱使北疆叛军进入埋伏圈。
一时间,战火纷飞,喊杀声震天,我军大获全胜,叛军死伤无数,狼狈逃窜。
萧衍率军击退北疆叛军后,在敌营缴获一封密信,信封上赫然盖着北疆王室的狼头印,阴森恐怖。
信中提到几人密谋之事:“林氏女传递的边关布防图已收到,三日后按计划进攻。若成功,北疆将助林家重返故土,恢复爵位,共享富贵。”
萧衍眼神骤冷,如寒冰般刺骨,立即命人彻查此事。
当晚,暗卫来报,单膝跪地,恭敬道:“王爷,查清了!林月柔的母亲是北疆没落贵族的女儿,二十年前因家族叛乱逃至中原,嫁给了林大人。这些年,林家一直暗中为北疆传递军情,罪大恶极!”
我在伤兵营整理药材时,发现几名重伤士兵中的毒极为罕见,心中疑惑不已。
我翻阅外祖父留下的医书,仔细比对,确认这是北疆王室专用的雪狼毒,此毒阴狠毒辣,中毒者痛苦不堪。
“这毒我在林月柔送周景的香囊里闻到过!”我猛然想起,当初林月柔送过周景一个香囊,说是安神香料,实则暗藏剧毒,用心险恶。
我立刻带人搜查林府,士兵们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
果然,在林月柔闺房的暗格里,找到了未用完的毒粉、与北疆联络的密函,以及沈家军曾经的布防图,每一样都是铁证如山。
皇上震怒,龙颜大怒,下旨公开审讯林家父女。
公堂之上,林月柔仍不死心,泪眼婆娑地看向周景,哀声道:“景哥哥,我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沈云舒陷害我,她嫉妒我,所以才设计害我!”
周景脸色铁青,怒目而视,尚未开口,萧衍已冷笑抬手,喝道:“带人证。”
林月柔的贴身婢女被押上来,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颤抖着招供:“小姐……小姐每月的十五都会去城南破庙,见一个北疆商人,奴婢亲眼见过她递军报,不敢隐瞒啊!”
更致命的是,萧衍的暗卫押上来一个北疆俘虏,那人一见林月柔就大喊:“公主!您答应过会救我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全场哗然,众人皆惊,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林月柔的母亲是北疆王族旁支,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一直暗中为北疆卖命,甘当走狗。
周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猛地冲上前,一把掐住林月柔的脖子,怒吼道:“你利用我?!你让我误会云舒,害我失去她,就为了给你的北疆主子铺路?你好狠的心!”
林月柔见事情败露,终于撕下伪装,疯狂大笑:“是又如何?你蠢,沈云舒更蠢!我略施小计,你们就自相残杀!可惜没能让靖王死在那支毒箭下,真是可惜!”
皇上当即下旨,威严道:“林父通敌叛国,罪不可赦,斩立决!林月柔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永世为奴,不得赎回!”
林月柔戴着镣铐被押出京城时,曾经巴结她的贵女们纷纷赶来,个个义愤填膺。
她们将当初林月柔送的珠宝首饰砸在她脸上,怒骂道:“jian人!差点害我们也被当成叛贼,你罪该万死!”
更讽刺的是,押送她的官兵,正是当初被她害过的边境士兵。
他们心中恨意难消,故意让她徒步穿越雪山,让她尝尝苦头。
最终,她冻僵在冰天雪地里,死前还死死攥着那枚周景曾送她的玉佩,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可那玉佩的另一半,早被周景亲手摔碎了,碎玉如她破碎的心,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26
凯旋之日,京城仿若沸腾之鼎,万人空巷,皆翘首以盼。
我身着王妃正装,那华服之上,金丝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似欲振翅高飞。
我与萧衍并肩骑于高头大马之上,缓缓入城,马蹄声声,踏碎京城的喧嚣,沿途百姓欢呼声震耳欲聋,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人群熙攘之中,我竟意外瞧见了周景。
他孤身一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面容憔悴不堪,往昔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踪影,然那眼神却已不再浑浊,透着几分清明。
当我们的目光不经意间相遇,他微微一怔,随即远远地向我行了一礼,眼中满是复杂的歉意与真诚的祝福,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回京后不久,周景托人送来一封信。
我轻轻展开信笺,只见他言辞恳切,坦言自己往昔识人不清,险些酿成不可挽回之大错,如今悔恨不已。
信中,他决然道:“吾已决意离开京城,游历四方,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以赎往昔之过。”
“要见他一面吗?”萧衍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轻声问道,目光中满是关切。
我轻轻摇头,神色平静:“过去的已然过去,就如那逝去的流水,再难追回。愿他一路顺风,前路坦途。”
萧衍微微一笑,将我轻轻拥入怀中,不再多言,那温暖的怀抱,似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一个月后,靖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片喜气洋洋之景。
我们的婚礼,比原定推迟了三个月,却比计划中更加盛大非凡。
皇上亲临,亲自做主婚人,那威严的声音响彻府邸:“今日,朕为萧衍与沈云舒主婚,愿二人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太后亦赐下凤冠霞帔,那凤冠之上,珠宝璀璨夺目,霞帔绣工精美绝伦,尽显皇家尊贵。
满朝文武皆齐齐前来道贺,一时间,靖王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婚礼之上,萧衍做了一件令所有人皆震惊不已之事。
他当众将靖王府的印信郑重地交到我手中,目光坚定而深情:“从今日起,靖王府内外事务,皆由王妃全权负责。”
他声音洪亮,字字清晰,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沈云舒之才智胆识,胜过无数须眉男子。得妻如此,是萧衍之幸,亦是靖王府之福。”
满堂宾客闻此,皆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我接过印信,只觉手中沉甸甸的,这不仅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尊重与认可,让我心中满是感动。
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室温馨。
萧衍轻轻为我取下沉重的凤冠,手指轻柔地抚过我额上的压痕,心疼问道:“疼吗?”
我轻轻摇头,抬眸望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柔声道:“值得。”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如春风拂面,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是在三年前的城隍庙会。”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我的眉骨,似在还原记忆里的画面,缓缓说道:“那时我微服查案,正巧瞧见个戴帷帽的小姑娘,当街拦住人牙子的马车。”
“你掏出全部首饰,赎下那个小丫头,还厉声说道:‘忠勇伯府的人,眼里容不得这等龌龊之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日,我瞒着父母,偷偷跑出府去游玩,恰见人牙子欺辱幼女,那幼女哭得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许多,把身上的首饰皆递了出去,只为救那幼女于水火。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那时你就...”
“就记住了你。”他坦然承认,目光中满是温柔。
“后来得知你退婚,我便决定接近你。送岭南地理志,邀请你赏花,都是我的算计。”他顿了顿,目光愈发深情:“唯一没算计到的,是后来真的爱上了你,爱得无法自拔。”
我心头一热,主动吻上他的唇,轻声呢喃:“这个算计,我很喜欢,愿与你一生相伴。”
婚后,我们并未如寻常王府那般闭门享乐,过着安逸闲适的生活。
在萧衍的大力支持下,我创办了京城第一家由女子主持的医馆。
医馆之中,药香弥漫,我每日忙碌其中,专门收治贫苦百姓,为他们祛病除灾。
后来,我又开设学堂,亲自教授女子医术和文理知识,希望她们能有一技之长,不再受困于闺阁之中。
萧衍则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朝中积极推动改革军医制度。
他将我整理的医护方法,不遗余力地推广至各军,让更多的将士受益。
我们夫唱妇随,配合默契,成了京城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们的赞美之声。
一年后的春日,阳光明媚,靖王府的花园里,桃花盛放,如一片绚烂的云霞。
我静静地站在园中,看着满园盛放的桃花,恍如隔世,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那个曾为周景一句话就患得患失、伤心落泪的沈云舒,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靖王妃,沉稳大气,举止优雅。
那个被困在闺阁之中、每日只能绣花抚琴的少女,如今正用自己的才学造福百姓,实现着自己的价值。
“想什么呢?”萧衍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轻搁在我肩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畔。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想我们第一次见面,若不是林月柔设计陷害,若不是周景当众指责我,若不是我毅然退婚...或许,我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模样。”
“没有那么多若不是。”
他转过我的身子,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温暖:“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明珠终不会蒙尘。沈云舒,你本就该如此闪耀,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桃花纷飞中,他低头轻轻吻住我,那吻温柔而深情,似要将我融化。
春风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过往的阴霾,只留下满园芬芳,和属于我们的锦绣年华,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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