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烧到意识模糊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我的顶头上司,那位传说中冷若冰霜的女总裁秦晚吟发了条请假信息。
我叫言澈,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高烧到意识模糊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我的顶头上司,那位传说中冷若冰霜的女总裁秦晚吟发了条请假信息。
“头昏,请天假。”
可手机递到眼前,输入法联想出的却是“头婚”。
我眼一花,点了发送。
当晚,门铃被擂得震天响,我挣扎着打开门,看到的竟是秦晚吟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她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扛上肩膀。
我脑袋里一片浆糊,“秦总,你干嘛?”
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
“抢婚!”
我整个人都懵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可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惊涛骇浪,一波波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秦晚吟的肩膀并不宽厚,但异常坚实,扛着我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脚步没有丝毫踉跄。
晚风裹挟着她身上清冽的香气灌入我的鼻腔,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更像是冬日雪松,冷冽又干净。
我被她塞进一辆车的后座,车内空间宽敞,内饰低调奢华。
“秦总,我,我不是……”
“别说话,你发烧了。”
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指尖的冰凉让我舒服得喟叹一声,也成功打断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解释。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个安保严密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前。
我被她半扶半扛地弄进了屋子,玄关处的水晶灯光芒璀璨,晃得我睁不开眼。
她把我安置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转身就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水和几粒药片。
“先把药吃了。”她的语气是命令,但动作却很轻柔。
我机械地接过,把药吞了下去,温水顺着喉咙滑下,灼烧的痛感似乎缓解了一些。
“言澈,你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秦晚吟坐在我对面,双腿交叠,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
我张了张嘴,高烧让我的思维变得迟钝无比,“什么婚事?”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
“你发给我的信息,‘头婚,请天假’。”
我这才如遭雷击,猛然想起那个要命的错别字。
“不是的,秦总,那是个误会,我打错字了,我是头昏,头昏脑涨的昏!”我急切地解释,生怕再晚一秒,这个误会就会变得无法收拾。
秦晚吟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她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打错字?”
“对,打错字了!”我点头如捣蒜。
她沉默了,客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
我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我妈尖锐的刺耳的咆哮。
“言澈!你死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白露和她爸妈都到家里了,你人呢?”
白露,我那个由我妈一手安排的、只见过两面的“未婚妻”。
我头痛欲裂,虚弱地回道:“妈,我发烧了,在外面……”
“发烧?发烧了就不能回来?你是不是不想结这个婚了?我告诉你言澈,这门婚事你要是敢给我搅黄了,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妈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
“白露家什么条件?她爸是局长!你娶了她,你弟弟的工作,你爸的退休待遇,哪一样没好处?你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吧?”
“我没有……”我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之内,立刻给我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被我妈狠狠挂断,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忙音。
我颓然地放下手机,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秦晚吟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所以,不是打错字,是真的有一场婚事。”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无力反驳,因为那场荒唐的婚事,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为了给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安排一个好工作,为了我爸退休后能有个更体面的待遇,为了满足我妈那永无止境的虚荣心。
我是整个家庭用来换取利益的筹码。
这些话堵在我的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秦晚吟这样天之骄女的面前,我的这些家庭琐事,显得那么可笑又卑微。
见我沉默,秦晚吟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拿过我的手机,当着我的面,直接关了机。
“今晚,你哪里也别去,就在这里休息。”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或许是药效上来了,或许是她的话让我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松懈,我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我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
身上的高烧退了,只剩下些许的酸软无力。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的客房里,身上盖着柔软的蚕丝被。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男士衣物,连带着未拆封的内衣裤,尺码竟然分毫不差。
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秦晚吟正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
她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素面朝天,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醒了?过来吃早餐。”她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局促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桌上摆着精致的中式早点,小米粥,虾饺,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秦总,昨天晚上……谢谢你。”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举手之劳。”她淡淡地回应,“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我心里一紧,回去?
回去就要面对我妈的雷霆之怒,面对白露一家那副势利的嘴脸,面对那场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的婚事。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秦晚吟放下了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言澈,你是个成年人,有些事,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不想结婚,至少,不想和白露结婚。”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那就去告诉他们。”
“我妈不会同意的,她会逼死我。”我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秦晚吟静静地看着我,许久,她忽然开口。
“如果,你需要一个拒绝的理由呢?”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从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我面前。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合同。
标题是——《恋爱合约》。
甲方是秦晚吟,乙方是言澈。
合约内容简单粗暴:我,言澈,需要扮演秦晚吟的男朋友,为期一年,配合她应对所有家庭和社交场合的催婚。
作为回报,她将为我提供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作为住所,并支付我一笔足以让我后半生衣食无忧的“薪酬”。
我被这份合约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恢复了平日里在公司那副说一不二的模样,“我需要一个挡箭牌,而你,需要一个摆脱家庭控制的借口。我们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为什么是我?”我无法理解,以她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因为你昨天发给我的那条信息。”
“头婚,请天假。”
“在我看来,那不是一个错别字,而是一个求救信号。”
她的目光灼灼,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和懦弱。
“签了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拒绝那门婚事的底气。”
我看着桌上的合约,又看了看秦晚吟那张美得不真实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危险的赌局。
半晌,我拿起笔,在乙方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我写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秦晚吟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助理焦急的声音:“秦总,不好了,公司楼下……来了一群人,说是言澈的家人,拉着横幅,说我们公司仗势欺人,拆散别人姻缘,现在好多记者都来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妈,她竟然真的做得这么绝!
秦晚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挂掉电话,看向我。
“走吧,言澈,去见见你的家人。”
她的语气平静,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
当我们赶到公司楼下时,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我妈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
“没天理了啊!大公司欺负我们老百姓啊!我儿子好好的婚事,就被你们公司那个狐狸精给搅黄了啊!”
白露和她爸妈站在一旁,对着记者的话筒,添油加醋地控诉着。
“我跟言澈是自由恋爱,感情一直很好,马上就要结婚了,都怪他们公司那个女领导,看言澈年轻帅气,就横刀夺爱!”白露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周围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将他们丑陋的嘴脸记录下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秦晚吟一把拉住。
“别冲动。”
她在我耳边低语,然后迈开长腿,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我妈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秦晚吟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周围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这位阿姨,你说我搅黄了你儿子的婚事,请问,证据呢?”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妈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撒泼道:“证据?我儿子亲口说的!他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秦晚吟笑了,那笑容很冷,带着一丝轻蔑。
“哦?你儿子亲口说的?那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他叫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质一下?”
说着,她回头看向我,向我伸出了手。
“言澈,过来。”
那一刻,我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勇气。
我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我妈看到我,先是一喜,随即看到我握着秦晚吟的手,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言澈!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敢回来!快给我过来!跟那个女人断干净!”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我妈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妈,我不会和白露结婚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我妈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白露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秦晚吟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她转向那些记者,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足以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各位媒体朋友,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正好也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和言澈,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至于这位白小姐,据我所知,她和我男朋友言澈,总共只见了两次面,一次是在相亲饭局上,一次是在商量彩礼的饭局上。如果这也算‘感情一直很好’,那只能说,白小姐对于‘感情’的定义,可能和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
她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转向白露和她爸妈。
他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你胡说!”白露的妈尖叫起来,“你们这是串通好了的!就是你们官商勾结,欺负我们!”
秦晚吟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嚣,她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了最前面的一个记者。
“这里是言澈与白小姐相亲当天,饭店的监控录像截图,以及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大家可以看看,从头到尾,都是言澈的母亲在单方面撮合,我男朋友连一句话都没有主动跟白小姐说过。”
“另外,这里还有一份关于白小姐父亲,白局长涉嫌利用职权,为某些企业提供便利,并收受巨额贿赂的初步证据。我想,纪委的同志们应该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此言一出,白露一家三口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白局长指着秦晚吟,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妈也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搬来的救兵,竟然成了引火烧身的导火索。
“不,不是的,这都是诬陷!是你们的阴谋!”她疯狂地大叫。
秦晚吟冷冷地看着他们,如同看着几只跳梁小丑。
“是不是诬陷,调查之后,自然会有公论。”
她拉着我,转身就走,保安迅速上前,隔开了一拥而上的记者和已经陷入疯狂的我的家人。
坐进车里,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秦总,谢谢你。”除了这四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谢我,我们是合作关系。”她目视前方,发动了车子,“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心里一凛,“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们会就此罢休吗?”秦晚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太小看你母亲的执着,和白家的贪婪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网上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黑稿。
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豪门女总裁为爱痴狂,强抢下属男友,上演现实版霸道总裁爱上我》
《纯情小白花不敌资本,未婚夫被抢,泣诉豪门黑暗》
文章里,我被塑造成一个贪慕虚荣,为了攀附权贵不惜抛弃未婚妻的渣男。
而秦晚吟,则成了一个以权势压人,强取豪夺的恶毒女总裁。
白露那楚楚可怜的形象,赢得了无数网友的同情。
公司的股价受到了影响,开始小幅下跌。
秦晚吟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几个公司高管都面色严肃地看着她。
“秦总,这次的舆论危机来势汹汹,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背后肯定有推手。”公关部总监说道。
“白家在媒体界有些人脉,不足为奇。”秦晚吟显得很平静。
“现在网上对您和公司的评价非常负面,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我怕……”
秦晚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让舆论再发酵一会儿。”
“什么?”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总,这太冒险了!”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秦晚吟的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他们现在跳得越高,之后就会摔得越惨。”
她看向我,“言澈,你怕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摇了摇头。
“不怕。”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心里所有的慌乱和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两天,网络上的骂声愈演愈烈。
我妈甚至接受了一家电视台的独家专访,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和秦晚吟的“罪行”。
她把我从小到大,她如何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我又是如何忘恩负义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感人肺腑。
一时间,我成了全网唾骂的白眼狼。
我的个人信息被扒了出来,住址,电话,全都被曝光在网上。
每天都有无数的骚扰电话和恐吓短信。
而秦晚吟,她仿佛完全不受影响,照常上班,开会,处理公务。
只是,她没有再让我回那个我已经不敢回去的家,而是让我继续住在那栋别墅里。
第三天晚上,秦晚吟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
“白家给你妈打了一笔钱,让她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
我攥紧了拳头,心口一阵阵发冷。
为了钱,她竟然可以这样毫无底线地污蔑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们还想怎么样?”我的声音干涩。
“他们想要你,或者说,是你‘未婚夫’这个身份所能带来的利益。”秦晚吟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明天,他们会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主题是‘揭露真相,还白露一个公道’。”
“他们会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要求你和白露履行婚约。”
“如果你不出现,或者拒绝,他们就会把你塑造成一个被富婆包养,彻底堕落的形象。到时候,你在社会上将再无立足之地。”
“如果你出现了,并答应了,那么我,秦晚吟,以及我身后的整个秦氏集团,都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死局。
无论我怎么选,都是输。
他们就是要用舆论,用亲情,用道德,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秦总,对不起,我连累你了。”我满心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根本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
秦晚吟摇了摇头,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我一杯。
“言澈,你觉得,我们的合作关系里,谁是甲方?”
“是你。”
“那么,作为甲方,我有义务保证乙方的安全和名誉不受损害。”她轻轻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明天,我会陪你一起去。”
“我们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人多势众,媒体也站在他们那边。”我感到一阵绝望。
“谁说人多就一定能赢?”
秦晚吟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明天,你只需要亲手把它送给你那位可敬的母亲,和那无辜的白小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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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记者发布会的现场,人山人海。
闪光灯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闪烁,几乎要将人的眼睛刺瞎。
我妈和白露一家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愤和委屈。
白露的父亲,白局长,更是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官架子,对着话筒控诉着资本的无情和对普通人的欺压。
当我挽着秦晚吟的手臂出现在会场门口时,所有的镜头瞬间调转方向,对准了我们。
我妈一看到我,立刻从座位上冲了下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来!你给我跪下!给白露道歉!”
秦晚吟面无表情地挡在我身前,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妈那张扭曲的脸。
“阿姨,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会告你诽谤。”
白露也哭着跑了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言澈,你回来好不好?我们结婚,我们忘了这一切,好好过日子……”
她的表演是如此逼真,以至于现场已经有记者开始为她鸣不平。
“言澈,是男人就站出来说句话!不要躲在女人背后!”
“就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深吸一口气,挣开白露的手,从秦晚吟身后走了出来。
我看着主席台上我的母亲,我的“未婚妻”,和她那道貌岸然的父母。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秦晚吟昨晚交给我的那个U盘。
“交代?可以。”
“我今天来,就是想给大家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我想,所有的事情,就都清楚了。”
我将U盘递给现场的工作人员。
“请把这里面的视频,投到大屏幕上。”
工作人员接过U盘,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看向了主席台上的白局长。
白局长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阻止,秦晚吟却先一步说话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放。出了任何问题,我秦氏集团一力承担。”
有了秦晚吟的保证,工作人员不敢再迟疑,立刻将U盘插进了电脑。
会场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一段清晰的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的场景,是在一个装修豪华的包厢里。
画面中,我的母亲,白露,还有白露的父母,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视频一开始,是我妈那张堆满谄媚笑容的脸。
“亲家母啊,你放心,言澈那边,我就是绑,也得把他绑到婚礼现场去!”
白露的母亲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开口:“光绑过去有什么用?得让他心甘情愿才行。我们家白露,可不能嫁给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那多委屈。”
我妈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亲家母说的是。我这几天就天天去他们公司闹,去网上骂,我就不信,那个姓秦的女人能顶得住这种压力。等她把言澈踹了,言澈没了靠山,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求我们?”
画面一转,白局长清了清嗓子,一副官老爷的派头。
“光闹还不够。我已经找了人,在网上带节奏,把事情闹大,闹到秦氏集团股价下跌,闹到他们的董事会对那个女总裁不满。到时候,她自身难保,自然就顾不上言澈了。”
白露在一旁娇滴滴地开口:“爸,妈,你们放心吧。言澈就是一时被那个老女人迷了心窍,等他看清楚现实,就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了。”
“还是我们家白露懂事。”白露的妈满意地笑了,“对了,亲家,之前说好的那二百万彩礼,一分都不能少。另外,言澈和白露结婚后,得住到我们家来,他那套小房子,太寒酸了,我们白露住不惯。”
我妈的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但还是立刻满口答应。
“没问题!没问题!别说二百万,只要能让言澈娶到白露这么好的媳
妇,我们砸锅卖铁都认了!至于房子,就按亲家说的办!”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记者,所有的镜头,都像见了鬼一样,对准了主席台上那几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我妈张着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露一家三口,更是面如死灰,身体筛糠般地颤抖着。
“这……这是伪造的!是合成的!”白局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大屏幕,声嘶力竭地嘶吼,“是他们的阴谋!他们陷害我!”
秦晚吟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按下了免提。
“王局,发布会现场的视频您都看到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看到了,秦总。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即刻对白某某同志展开调查。感谢您为我们提供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王局客气了,净化社会风气,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电话挂断。
白局长“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白露和她妈也抱在一起,发出了凄厉的哭嚎。
而我的母亲,她猛地从呆滞中惊醒,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朝着我扑了过来。
“言澈!你这个畜生!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害你自己的家人!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她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两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保镖死死架住。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极度扭曲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平生第一次,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冷硬的语气对她说话。
“妈,从你为了钱,为了所谓的面子,把我当成货物一样交易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
“从你为了逼我就范,不惜在全网面前污蔑我,毁我名声的那一刻起,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拉起秦晚吟的手,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场。
身后的哭喊声,咒骂声,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着身旁秦晚吟完美的侧脸,忽然觉得,我的新生,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我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秦晚吟先开了口:“视频是怎么来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是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家餐厅的经理,是我大学同学。我只是拜托他,把你们上次吃饭的包厢监控调出来看看,没想到……”
没想到,会听到那么不堪入目的对话。
秦晚吟没有再追问。
她似乎永远都能轻易地看穿我的心思,也懂得给我留足体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她问。
“我……”我一时语塞。
家,是回不去了。工作……虽然秦晚吟保住了我,但公司里风言风语,我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如果你没想好,可以继续履行我们的合约。”她淡淡地说道。
“合约不是已经……”
“合约的目的是帮你摆脱困境,现在你的困境解决了,但我的还没有。”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父母那边,催得很紧。”
我明白了,她还需要我这个挡箭牌。
“好。”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无论如何,是她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我没有理由拒绝。
“那……我是不是该从公司辞职?”我试探着问。
“为什么?”
“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在你手下工作,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挑了挑眉,“公是公,私是私。工作上,我依然是你的上司,会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你。生活里,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你能分得清吗,言澈?”
我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能。”
那场发布会之后,舆论彻底反转。
白家彻底倒了。白局长被双规,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被一一翻出,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
白露的名声也彻底臭了,从全网同情的“纯情小白花”,变成了心机深重的“拜金女”。
而我的母亲,她在网上销声匿迹了。
我听说,她回了老家,整日以泪洗面,弟弟的工作也因为白家的倒台而泡了汤。
他们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发过无数条信息,从咒骂到哀求,但我一个都没有回复。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我的生活,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我依旧在秦氏集团上班,依旧住在秦晚吟的别墅里。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敬畏和好奇。
没有人敢再在我面前嚼舌根,他们只会客气地叫我一声“言哥”。
我和秦晚吟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模式。
在公司,她是高高在上的秦总,会因为我PPT上的一个标点错误而毫不留情地训斥我。
回到家,我们又像是合租的室友,偶尔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大多数时候,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互不打扰。
直到一个月后,秦晚吟的父母突然从国外杀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正在客厅看电视,秦晚吟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我爸妈回来了,明天晚上,要在家办家宴,点名要见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见家长?
虽然是假的,但这也太快了。
“别紧张。”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局促,“我爸妈人很好,你正常表现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紧张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特意穿上了最体面的一套西装,跟着秦晚吟回了秦家老宅。
那是一座比秦晚吟的别墅还要气派好几倍的中式庄园。
秦晚吟的父亲,秦董,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她的母亲,则是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高雅的贵妇。
饭桌上,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对我刨根问底。
只是像普通长辈一样,问了问我的工作和生活。
气氛一度很融洽。
直到秦母忽然开口。
“小言啊,你和我们家晚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秦晚吟立刻接话:“妈,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你都快三十了!”秦母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看向我,“小言,我们家晚吟啊,从小就主意大,脾气也不太好,以后你可要多担待她一点。”
我只能尴尬地笑着点头。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秦董把我单独叫到了书房。
他给我泡了一杯茶,开门见山。
“小言,我知道,你和晚吟是假的。”
我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出来,烫得我一激灵。
我惊愕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秦董笑了笑,递给我一张纸巾。
“你不用紧张。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她那种性格,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谈了那么久的恋爱。”
“那……那您为什么……”
“因为,她看你的眼神,不是假的。”秦董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从没见过她用那种眼神看任何一个男人。”
“那是一种……带着欣赏,带着保护欲,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眼神。”
“所以我愿意配合她演这场戏。因为我想看看,能让我女儿如此费心维护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我彻底愣住了。
秦晚吟……看我的眼神?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秦董,我……”
“叫我秦叔叔吧。”秦董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管你们的开始是真是假,但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个真的结果。”
“晚吟这孩子,外表看着强势,其实内心比谁都孤独。她需要一个人,能真正地走进她心里,温暖她。”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踏实,善良,有底线。把晚吟交给你,我放心。”
从秦家老宅出来,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秦董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at荡。
秦晚吟看我的眼神……
我忍不住偷偷地,一次又一次地,观察她。
开会时,她专注而犀利,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包括我,没有任何不同。
吃饭时,她安静而优雅,偶尔会帮我夹一筷子我不爱吃的青椒,然后说一句“不许挑食”。
看电视时,她会因为一个搞笑的情节而笑出声,那笑容不再是面对外人时的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我好像,真的在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丝……暖意。
我的心,乱了。
我们的合约,为期一年。
一年之后呢?
我们就会变回路人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这种情绪,在一次公司团建时,达到了顶点。
公司组织去海边度假,晚上在沙滩上办了篝火晚会。
大家都在喝酒,玩游戏,气氛很热烈。
公司的另一个副总,一个一直对秦晚吟有想法的男人,借着酒劲,端着酒杯走到了秦晚吟面前。
“秦总,我敬你一杯。”
秦晚吟以果汁代酒,碰了一下。
那个副总却不依不饶:“秦总,这就不够意思了,大家都喝的酒,你怎么能搞特殊呢?”
秦晚吟的脸色冷了下来。
“李副总,我酒精过敏,你是知道的。”
“哎呀,偶尔喝一点没事的,给我个面子嘛。”李副总说着,竟然伸手去拉秦晚吟的胳膊。
我脑子一热,瞬间就站了起来,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放开她!”
我的声音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李副总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言澈,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我算什么东西?”我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
那一刻,我忘了什么合约,什么甲乙方。
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李副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众目睽睽之下,悻悻地退开了。
秦晚吟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晚会结束后,我们并肩走在沙滩上。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月光洒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言澈。”她忽然停下脚步,叫我的名字。
“嗯?”
“你刚刚说,我是你女朋友。”
“我……”我有些紧张,怕她生气。
“那……男朋友可以牵女朋友的手吗?”
她说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愣愣地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我缓缓地,试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但很软。
她没有抽回,反而,用力地回握住了我。
“言澈,我们的合约,可以改一下吗?”她在夜色中看着我,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怎么改?”
“把‘为期一年’,改成‘终身’。”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的星光,鬼使神差地,我低下头,吻了上去。
她的嘴唇,和我想象中一样,柔软,冰凉,还带着一丝甜意。
这个吻,很轻,很浅,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我。
我们,好像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认知让我欣喜若狂。
和秦晚吟的恋爱,甜蜜得超乎我的想象。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总裁,她会像所有普通女孩一样,拉着我去看午夜场的电影,会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第一口喂给我。
她也会在我加班晚归时,为我留一盏灯,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我渐渐了解了她的过去。
她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各种技能培训,没有童年,没有朋友。
她的世界,是孤独而冰冷的。
直到我的出现。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你吗?”有一次,她靠在我怀里问我。
“因为那条‘头婚’的短信?”
她笑了,摇摇头。
“那只是一个契机。”
“是很久以前,有一次公司电梯坏了,所有人都挤在另一部电梯里,只有你,默默地让开了位置,自己去爬了二十几楼的楼梯。”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傻的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件事我早就忘了。
“后来,我开始默默地观察你。我发现,你对所有人都很友善,会帮保洁阿姨扶起倒掉的垃圾桶,会给流浪猫买猫粮,会在下雨天把自己的伞让给没带伞的同事。”
“言澈,你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那个黑暗又冰冷的世界。”
我紧紧地抱住她,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原来,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缘分的种子,早已悄悄种下。
就在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我的父亲。
他找到了公司,没有像我妈那样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等在楼下。
看到我时,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憔ें悴和愧疚。
“言澈,你妈……她病了。”
我的心一沉。
“很严重,是癌症,晚期。”
我跟着我爸回了老家。
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看到了我的母亲。
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像是老了二十岁,瘦得脱了形,曾经那洪亮刺耳的声音,也变得虚弱无力。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眼泪。
“儿子……妈对不起你……”
她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忏悔。
她说,自从我走了之后,她每天都活在悔恨里。
她说,她知道错了,她不该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伤害自己最亲的儿子。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她终究是我的母亲。
那段时间,我请了长假,留在医院里照顾她。
秦晚吟很支持我,她不但准了我的假,还帮我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她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妈,陪她聊天,给她讲公司里的趣事。
我妈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好孩子,我们家言澈能找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是我以前瞎了眼,是我对不起你们。”
在秦晚吟的开解和我的陪伴下,我妈的心情好了很多。
虽然她的病已经无法逆转,但至少,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她是平静而安宁的。
母亲走后,我处理完她的后事,和我爸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爸告诉我,我妈临终前,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他,让他一定要转交给我,算是她对我的一点补偿。
我拒绝了。
我让他留着养老,并且承诺,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他。
有些结,终究是要解开的。
我回到了秦晚吟身边,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们开始商量结婚的事。
秦晚吟的意思是,旅行结婚,简单而浪漫。
我没有意见。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秦晚吟的那个副总,李副总,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和怨毒。
“言澈,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能和秦晚吟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手里,有一份能让她身败名裂,让整个秦氏集团万劫不复的东西!”
“明天中午十二点,到城西的废弃工厂来,一个人来。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来源:苏苏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