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出马替劫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7 19:23 1

摘要:长白山脚下的风,进了腊月门儿,就跟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靠山屯儿窝在山坳里,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浓白的烟,那股子柴火味儿混着寒气,直往人鼻孔里钻。李振邦蹲在自家老屋的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屋里头,媳妇儿压抑的咳嗽声像破风箱,一声接一

长白山脚下的风,进了腊月门儿,就跟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靠山屯儿窝在山坳里,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浓白的烟,那股子柴火味儿混着寒气,直往人鼻孔里钻。李振邦蹲在自家老屋的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屋里头,媳妇儿压抑的咳嗽声像破风箱,一声接一声,扯得他心口直抽抽。县医院的大夫搓着手,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像三九天的冰溜子,直戳心窝子:病,罕见,棘手,要想治,得去省城,甚至京城,那花钱就不是个小数儿,砸锅卖铁恐怕都听不见个响儿。

李振邦是个跑山的人,常年在老林子里钻,跟黑瞎子抢过食,也受过山神的恩惠,练就了一副铁打的身板和一身的胆气。可眼下,这“钱”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把他这七尺高的汉子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遍全身。

“不能再这么干耗着了。”他猛地站起身,踩灭了烟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想起了一个人,屯子最东头,独门独院住着的胡三太奶。胡三太奶是屯里的“明白人”,谁家有个邪乎病、蹊跷事,都爱去找她念叨念叨。传说她家供着“胡仙”,是有了道行的出马仙,能看事、破关、替人挡灾劫。李振邦以前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向来是敬而远之,觉得是唬人的把戏。可如今,媳妇的病医院没了辙,他就像溺水的人,哪怕看到一根稻草,也想拼命抓住。

去胡三太奶家,不能空手。他翻出家里仅有的几张红票子,去小卖部买了上好的烟酒、点心和水果,沉甸甸地提了一网兜。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屯东头走。胡三太奶家的院子比别家都安静,甚至有些肃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枝丫虬结,像鬼怪的手爪伸向灰蒙蒙的天空。他定了定神,推开那扇虚掩的、漆皮剥落的木门。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浓郁的香火味混合着陈旧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堂屋正中的条案上,供着一幅颜色古旧的神像,画上的狐狸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胡三太奶坐在炕沿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袄棉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皱纹堆垒,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不像个古稀老人。她没看李振邦,只是慢悠悠地拨弄着炕桌上一个油光锃亮的铜烟袋锅。

“来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李振邦心里一紧,赶紧把礼物放在炕桌上,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三太奶。”

“是为了你屋里那口子的病吧?”胡三太奶抬起眼皮,那目光像X光,把李振邦那点心思照得透亮。“你媳妇这病,不是实病,是虚病,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她的劫数到了。”

李振邦心里咯噔一下,将信将疑,但嘴上还是恳求道:“三太奶,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救救她。只要她能好,让我干啥都行!”

胡三太奶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李振邦后背发毛,才缓缓开口:“你这后生,筋骨不错,身上有股子山里的悍气,是个顶香的好材料。你媳妇这劫,寻常法子破不了,得请仙家出手,‘替劫’。”

“替劫?”李振邦没听说过这词。

“就是仙家帮你媳妇扛过这场死劫,”胡三太奶解释道,“但仙家不白帮忙,需要个‘弟马’,也就是顶香出马的人,替仙家积累功德,行走四方,济世救人。仙家选了你了。”

李振邦愣住了。出马?顶香?这不就是成了人们常说的“大神儿”了吗?他一个跑山打猎的粗人,哪能干得了这个?可一想到媳妇蜡黄的脸和绝望的眼神,他把心一横,牙关紧咬:“行!只要仙家能救我媳妇,这弟马,我当了!”

胡三太奶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点了点头:“是个爽快人。今夜子时,你一个人过来,净身焚香,仙家自会来捆窍附身,替你媳妇挡灾。往后,你就是胡家仙的弟马,需诚心供奉,听从差遣,积德行善,不可仗着仙家本事胡作非为,否则,必遭天谴反噬。”

子时的靠山屯,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呜咽。李振邦按照吩咐,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独自跪在胡三太奶家那间昏暗的堂屋里。冰冷的砖地硌得膝盖生疼,香炉里三炷清香燃烧的红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脏擂鼓般狂跳。

突然,一阵莫名的阴风刮过,供桌上的蜡烛火苗剧烈地摇晃起来。李振邦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紧接着,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根钢针扎了进来,剧痛让他几乎昏厥。随后,一股强大、野性、带着山林气息的力量强行涌入他的身体,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挤到了一个狭小的角落,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他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眼神变得锐利而诡异,喉咙里发出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带着“咝咝”尾音的尖利声音,念叨着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古怪词句。整个身体时而冰冷刺骨,时而又燥热难当,像是在经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当那股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时,李振邦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胡三太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劫,替你媳妇挡了。仙家也认了你这弟马。回去看看吧,你媳妇该见好了。三日之后,你来我这,立堂口,仙家会教你规矩。”

李振邦几乎是爬着回到家的。天刚蒙蒙亮,他推开自家屋门,惊愕地发现,媳妇竟然自己坐起来了,脸上虽然还带着病容,但那要命的咳嗽居然止住了,还哑着嗓子说想吃点小米粥。李振邦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对胡三太奶,对那神秘的“仙家”,顿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感激。

三日后,李振邦在胡三太奶的主持下,正式立了堂口,成了胡家仙的出马弟子。他的仙家是一位道行高深的胡仙,名叫胡天罡。起初,李振邦很不适应。仙家“捆窍”附身时,那种身体被操控的感觉依然让他恐惧和排斥。而且,找他来看事的人五花八门:有丢魂吓着的小孩,有怀疑冲撞了黄皮子的婆娘,有想求仙家指点财运的生意人……每次办事,他都需要焚香请神,由胡天罡附体,查事、说破、化解。说来也怪,凡是经他手看过的事,十有八九都能应验,他的名声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李大神”的名号不胫而走。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因此大大改善,媳妇的病渐渐好了,脸上也有了红润。

然而,这“替劫”的代价,也渐渐显现。李振邦发现自己变了。他变得畏光,喜欢待在阴暗的角落;口味也变了,以前无肉不欢,现在却偏爱生食,尤其闻到活鸡活鱼的血腥气,会莫名地兴奋。脾气也变得急躁易怒,有时会控制不住地发出类似野兽般的低吼。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感觉自己作为“李振邦”的那部分人性,正在被胡天罡的兽性一点点侵蚀。夜晚做梦,他常常会梦到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老林里奔跑,四肢着地,视角低矮,追逐着猎物。

一次,邻村有个汉子被厉害的冤魂缠身,疯疯癫癫,力大无穷,家人用铁链都锁不住。请李振邦去瞧。那次,胡天罡上身格外猛烈,李振邦的意识几乎被完全压制。在驱邪的过程中,“他”身形矫健得不似人类,指尖弹出利爪般的虚影,口中发出威慑的尖啸,与那无形的冤魂搏斗,最终将那冤魂打散。事后,主家千恩万谢,可李振邦恢复意识后,却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恐惧。他看着自己因为“办事”而不经意间在墙上划出的浅浅痕迹,对自己这副半人半仙(妖)的状态产生了巨大的迷茫和排斥。他这算是什么?还是个人吗?这到底是一场交易,还是一个缓慢的吞噬?

立堂一年后的某个夏夜,一场巨大的危机悄然降临。靠山屯突然怪事频发:牲畜莫名死亡,井水变得浑浊腥臭,好几个体弱的村民一病不起,症状和李振邦媳妇当初一模一样,却更为凶险。屯子里流言四起,说是来了更厉害的“东西”,在抢夺地盘,散播瘟疫。

李振邦察觉到堂口里的仙家也变得躁动不安。夜里打坐时,他清晰地感知到胡天罡传来的意念:一个充满怨恨和贪婪的邪灵,看中了靠山屯这块地方,要在此建立巢穴,吸食生灵气运。这邪灵道行不浅,连胡天罡都感到十分棘手。之前的“小打小闹”不过是试探,今夜月圆,那邪灵便要发动总攻,若不阻止,整个靠山屯都可能变成死地。

“弟子,此乃大劫,非比寻常。”胡天罡的意念冰冷而严肃,“本仙可尽力一搏,但需要你毫无保留,放开身心,让本仙完全掌控。此举极险,你若心神失守,可能魂魄受损,甚至……再难回返人身。你可愿意?”

李振邦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屯中零星亮起的灯火,听着隐约传来的病患呻吟,心中翻江倒海。他想起了媳妇病重时的绝望,想起了胡三太奶说“替劫”时的眼神,想起了这一年来,虽然痛苦迷茫,但也确实帮不少乡邻解决了难题。仙家替他媳妇挡了死劫,如今,整个屯子的劫难当前,他这得了仙家能力的“弟马”,岂能退缩?这或许就是出马的意义,不仅是交易,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夜空沉声道:“仙家,当初你替我媳妇挡劫,我李振邦欠你一条命。今天,为了这屯子里的老少爷们,我把这条命豁出去了!你来吧,我信你!”

子时一到,阴风大作,乌云蔽月。一股远比以往更加冰冷、庞大的力量瞬间将李振邦吞没。这一次,他没有抵抗,而是主动放开了自己的心神。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眼珠变成了诡异的竖瞳,口中獠牙隐现,周身弥漫出强大的野性气息。他(或者说胡天罡)猛地窜出院落,如同鬼魅般冲向屯子后山阴气最重的乱葬岗。

那里,黑气冲天,一个扭曲的、由无数怨念构成的邪灵显露出模糊而狰狞的形态。一场凡人无法目睹的激烈大战在山坳中爆发。狐啸阵阵,黑气翻腾,飞沙走石。李振邦的身体成了战场,他的意识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他紧紧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那是对媳妇的牵挂,对乡亲的责任。

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一切归于平静。乱葬岗的黑气消散无踪。李振邦(胡天罡)站在原地,身形有些踉跄,身上布满细密的伤痕,但眼神依旧锐利。那邪灵已被重创遁走。

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极度的虚弱感袭来,李振邦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迷前,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复杂的意念传来,不再是纯粹的野性和冷漠,而是带着一丝……认可,甚至是一抹极淡的暖意。

李振邦在自家炕上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有些刺眼,却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媳妇守在床边,眼睛哭得红肿。屯子里的怪事消失了,生病的村民也开始好转。乡亲们提着鸡蛋、猪肉来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经过这次“替劫”全屯的大难,李振邦和仙家胡天罡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种被侵蚀、被控制的感觉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共生与默契。他依然出马看事,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失去自我,而是能与仙家的意识并行,甚至能进行一些沟通和引导。他明白了,“出马替劫”不仅仅是仙家利用弟马积累功德,也是弟马借助仙家的力量,在红尘中修行,守护一方。这劫,替的是他人,度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他依然是他,靠山屯的李振邦,一个跑过山、打过猎的东北汉子。但他也不再完全是过去的他了,他的身后,多了一片神秘莫测的老林子,和一位与他在命运长河中彼此“替劫”、共同前行的仙家。脚下的路还长,山里的雾散了,心里的雾,也亮堂了。#

来源:扇语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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