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我被公司开除,走投无路时,一个算命先生指点了我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5 03:58 1

摘要:冷风吹着我的后脖颈,凉飕飕的,可我额头上的汗还是一个劲儿往外冒。

九月的天,秋老虎还没走,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晒得人发昏。

李经理的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像冰窖。

冷风吹着我的后脖颈,凉飕飕的,可我额头上的汗还是一个劲儿往外冒。

“王雷啊,”李经理的胖手指在桌上那份红头文件上点了点,“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

“企业要改革,要减员增效,要跟国际接轨。”

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像外星语。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了一窝蜜蜂。

“所以,李经理,您的意思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得像砂纸。

他叹了口气,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仿佛他是救世主,而我是那个不得不被牺牲的祭品。

“小王,你也是厂里的老技术员了,业务能力,我们是认可的。”

“但是呢,你看,你这个学历……对吧?现在进来的都是大学生、研究生。”

“时代在进步嘛。”

我三十三岁,中专毕业,在这个国营转制的电子厂里,吭哧吭哧干了十五年。

从学徒工到技术骨干,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车间里所有机床的线路图画出来。

现在,一句“学历”,一句“时代”,就把我十五年的青春给抹了。

像擦一块脏了的黑板。

“名单是上面定的,我也没办法。”李经理把那份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儿签个字。”

那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后面跟着“解除劳动合同”六个大字。

像六口钉子,要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我盯着那几个字,眼睛发酸,发胀。

办公室里那盆养得油光水滑的绿萝,此刻在我眼里,绿得刺眼,绿得像个笑话。

我没去看李经理。

我怕我忍不住,会把手里的搪瓷茶杯砸到他那张油腻的脸上。

我拿起笔,手抖得厉害。

签下的名字歪歪扭扭,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蚯蚓。

“这就对了嘛。”李经理如释重负,脸上堆起虚伪的笑,“有什么困难,跟组织讲。厂里也不是不念旧情,这三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你的。”

我没说话。

我站起来,感觉腿有点软。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阳光“哗”一下泼在我身上。

的刺眼。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曾经是我生活中最熟悉的交响乐,现在听起来,只觉得吵。

几个同事看见我,眼神躲躲闪闪。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人是恐惧。

他们怕自己是下一个。

我的工位靠窗,桌上还放着昨天没画完的图纸。

一个茶杯,几本书,一把用了多年的卡尺。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全部家当。

我找了个纸箱,把东西一样一样往里装。

动作很慢,很机械。

好像我装的不是我的东西,而是别人的。

装到一半,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砸在图纸上,迅速晕开一小团墨迹。

我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不能哭。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不就是一份工作吗?

没了再找就是了。

我对自己说。

可心里那个声音在狂笑:王雷,你他妈别自己骗自己了。

三十三了,没文凭,没背景,你上哪儿找工作去?

抱着纸箱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保安老张叫住了我。

“小王,这是……?”

我勉强笑了笑,“张叔,回家了。”

老张看着我手里的箱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

“唉,这世道。”

他没再多问,给我开了门。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脚下像踩着棉花。

九月的天,明明热得要死,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纸箱很沉,压得我胳膊发酸。

但我不敢放下来歇歇。

我怕一放下来,就再也抱不起来了。

那里面装着的,是我被碾碎的尊严。

我们家住在一个老小区的五楼,没有电梯。

爬楼梯的时候,我每走一步,都觉得腿上绑了铅块。

短短五层楼,我爬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掏钥匙开门,手抖得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咔哒。

门开了。

我老婆林慧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声音,探出头来。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穿着围裙,头发简单地挽着,脸上沾了点面粉,看见我,笑了。

很温暖的笑。

我看着她的笑,喉咙一下子就堵住了。

“怎么了?”她看我脸色不对,解下围裙走了过来,“抱着个箱子干嘛?单位发东西了?”

我把箱子放在地上,没敢看她的眼睛。

“林慧,”我开口,声音嘶哑,“我……我被开除了。”

厨房里“咕嘟咕嘟”炖着的汤,声音还在响。

可我们之间,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在擂鼓。

林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消失。

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开……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把那张皱巴巴的解聘通知书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

她接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她的手也开始抖。

看完,她没哭,也没闹,只是把那张纸慢慢地叠好,放在了桌上。

然后她看着我,眼睛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

我把李经理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减员增效,学历不够,时代进步。

每说一个词,我都觉得像在抽自己的耳光。

林慧听完,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会爆发,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用。

可她没有。

她只是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那个沉重的纸箱。

“没事,”她说,声音有点发颤,但很坚定,“工作没了就没了,咱再找。”

“天塌不下来。”

她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原来的位置。

茶杯放在茶几上,书插进书架,卡尺收进抽屉。

好像我只是正常下班回家。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天晚上,我们俩谁也没提这件事。

饭桌上,她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

“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埋头扒饭,什么味儿都吃不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两个人背对背,谁也睡不着。

黑暗里,我能听到她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泣声。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伸手,想抱抱她。

可我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

我是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

接下来的日子,是灰色的。

我开始找工作。

每天一大早,我就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人才市场,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了。

结果呢?

人家一听我的年龄,一看我的学历,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微妙。

“我们这儿呢,需要的是年轻人,有冲劲。”

“王师傅,您这技术是好,但我们这套设备是德国进口的,全电脑操作,您……会用电脑吗?”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招到人了。”

一次次的拒绝,像一把把小刀,在我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尊上,来回地割。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已经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我那十五年的经验,难道真的一文不值?

钱,像流水一样往外淌。

家里的积蓄不多,本来是准备给孩子上学用的。

现在,每天的柴米油盐,都得从这里面扣。

林慧从来没在我面前抱怨过一个字。

她甚至把她妈给她的金镯子,都偷偷拿去当了。

我知道的时候,是在她枕头下发现了那张当票。

那天,我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吼。

“谁让你这么干的!那是你妈留给你的念想!”

她也哭了,冲我喊:“那怎么办!眼看就要交暖气费了!孩子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王雷,你告诉我怎么办!”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能怎么办?

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除了愤怒和咆哮,什么都做不了。

吵完,是更深的沉默和绝望。

我们俩坐在沙发两端,像两个隔着银河的陌生人。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半瓶二锅头。

辣,烧心。

可再辣,也比不上心里的苦。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白天也不出去找工作了,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发呆。

那条裂缝,像我的人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断了。

林慧看我这样,急得不行。

她劝我,骂我,都没用。

我像个活死人。

父母从老家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我最近怎么样。

我每次都强打精神,说挺好的,挺好的。

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失业了。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怕他们知道了会急出病来。

可我这副鬼样子,能瞒多久呢?

那天下午,我又躺在床上挺尸。

林慧突然冲进来,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王雷,你给我起来!”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她把一沓钱摔在我脸上。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私房钱,你拿着!你愿意喝酒就喝酒,愿意赌就去赌!你把自己作践死算了!”

说完,她摔门而出。

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我心口一哆嗦。

花花绿绿的钞票散落了一床,一地。

像一堆废纸。

我看着那些钱,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我算什么男人?

让老婆替我担惊受怕,让老婆拿出自己的嫁妆钱来养家。

我就是个混蛋。

我从床上爬起来,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

手在抖。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我茫然地走出家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

深秋的风已经很凉了,吹在脸上像刀子割。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好像都有自己的奔头。

只有我,像个多余的孤魂野鬼。

不知不

觉,我走到了护城河边。

河边有座老桥,桥底下,总有些摆摊算命的。

以前我路过这里,总是不屑一顾。

我觉得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命运要是能算出来,那人还奋斗个什么劲儿?

可今天,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桥底下,一个角落里,坐着个干瘦的老头。

面前铺着一块蓝布,上面画着太极八卦图。

旁边竖着个幡子,写着四个字:“指点迷津”。

他面前一个人都没有,跟旁边几个围满了人的摊子形成鲜明对比。

老头也不招揽生意,就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像睡着了。

我心里一动。

也许,我需要的不是算命。

我只是需要有个人,跟我说说话。

哪怕是胡说八道呢?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他好像没感觉到,眼皮都没抬一下。

“先生,”我开口,声音有点干,“算个命。”

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很奇特的眼睛,浑浊,却又好像能看透一切。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他的目光在我布满老茧的双手上停了停,又看了看我那双快要磨平鞋底的旧皮鞋。

“你不是来算命的。”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像被砂轮磨过。

我愣住了。

“你是来求死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

这老头,怎么……

“你心里那股气,散了。”他继续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气散了,人就离死不远了。”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没错。

我心里的那股劲儿,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确实快要没了。

“想听故事,还是想找出路?”他问。

“……找出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副旧得发亮的扑克牌。

不是塔罗牌,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街边小卖部五毛钱一副的。

他把牌在蓝布上摊开,像孔雀开屏。

“抽一张。”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随便抽了一张。

是一张黑桃3。

我看不懂这代表什么。

他把牌拿过去,看了一眼,笑了。

那笑容很古怪。

“有意思。”

他把牌收起来,重新闭上了眼睛。

“先生?”我有点急了。

这就完了?

“回去吧。”他说。

“可您还没告诉我……”

“我说了,你不是来算命的。”他打断我,“我只是个说书的,给你个话头而已。”

“什么话头?”我追问。

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你丢的东西,在别人不要的地方。”

“往西走,找水,但别卖水。”

我愣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像猜谜语。

“先生,您能说明白点吗?”

他不再理我,又恢复了那副入定的样子。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放在他面前的蓝布上。

他眼皮都没动一下。

我站起来,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和失望,离开了。

什么“丢的东西”,什么“别人不要的地方”,什么“往西走,找水,别卖水”。

纯粹是故弄玄虚。

我自嘲地笑了笑。

王雷啊王雷,你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会相信这种江湖骗子。

回到家,林慧已经回来了。

她没看我,一个人在厨房里默默地做饭。

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我拿起来一看,是我下午摔在她脸上的那些钱。

一张都不少。

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晚饭的时候,我们俩还是没说话。

吃完饭,我默默地把碗洗了。

洗完碗,我走到她身后。

“林慧,”我鼓起勇气,“对不起。”

她身子一颤,没回头。

“我……我明天继续出去找工作。”我说。

她还是没说话,肩膀却在微微耸动。

我知道她哭了。

我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

“别哭了,”我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那个算命老头说的话。

“你丢的东西,在别人不要的地方。”

我丢了什么?

工作,尊严,自信……

这些东西,能在别人不要的地方找到吗?

“往西走,找水,但别卖水。”

往西走?

我们家在城东,往西,是老工业区。

很多厂子都倒闭了,那里现在一片萧条。

找水?

西边有条运河,早就被污染得不成样子了,黑乎乎的,散发着臭味。

别卖水?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越想越觉得荒唐。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我的脑子里,拔不出来。

第二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人才市场。

我骑上我的二八大杠,真的往西边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我只是想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或者,我就是想看看,那个老骗子的话,到底能有多离谱。

西边的老工业区,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

巨大的厂房,玻璃都碎了,墙上爬满了藤蔓。

高耸的烟囱,不再冒烟,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片死寂。

我骑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那些废弃的厂区里穿行。

心里那股绝望的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这就是西边。

这就是一片废墟。

这里能有什么?

我骑到那条被污染的运河边。

河水确实是黑色的,上面漂着各种垃圾。

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人想吐。

我停下车,坐在河边的水泥护栏上,点了一支烟。

看着眼前这片景象,我突然觉得,我和这个地方,还挺配的。

都是被时代抛弃的东西。

我正在自怨自艾,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拆迁工地的门口,围了一群人。

好像是在招工。

我心里一动,推着车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不是招工,是在卖东西。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的男人,站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扯着嗓子喊:

“绿豆汤!冰镇绿豆汤!一块钱一碗!”

三轮车上放着一个大保温桶。

几个满身灰尘的工人,正围着他,掏钱买绿豆汤。

天气还是很热,工地上又没遮没挡的。

干活出了一身汗,能喝上一碗冰凉的绿豆汤,确实是享受。

我看着那个卖绿豆汤的男人,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一桶绿豆汤,成本能有多少?

撑死了十几块钱。

一碗卖一块,这一桶少说也能装个四五十碗。

这一下午,就能挣几十块钱。

一个月下来,比我以前在厂里当技术员挣得还多。

我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卖绿豆汤,这个我能干啊!

成本低,技术含量为零。

我为什么不试试?

我兴奋地推着车,准备回家跟林慧商量。

刚走出没几步,我突然停住了。

那个算命老头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往西走,找水,但别卖水。”

我现在就在西边。

绿豆汤,不就是水吗?

我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卖水。

老头说,别卖水。

为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卖绿豆汤的男人。

他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儿,一桶汤就快见底了。

他喜笑颜开地收着钱。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工地门口。

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胳膊上戴着红袖章。

“城市管理”四个字,特别显眼。

为首的一个人,走到卖绿豆汤的男人面前。

“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有证吗?”

卖汤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大哥,通融通融。工人们太辛苦了,我就是给他们解解渴。”

“少废话!收了!跟我们走一趟!”

那几个人不由分说,就要去搬那个保温桶。

男人急了,死死护住自己的车。

“别啊!大哥!我这一家老小都指着这个活呢!”

“那我们不管!影响市容!罚款二百!”

男人一听要罚二百,脸都白了。

他这一天,累死累活,也挣不了二百啊。

最后,在男人的苦苦哀求下,城管没收了他的保温桶,算是抵了罚款。

男人蹲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三轮车,半天没动弹。

我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后背一阵发凉。

我突然明白了算命老头那句“别卖水”的意思。

像这种小本生意,看起来是挣钱,但风险太大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一锅端了。

我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我推着车,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那个拆迁工地的废墟上。

工人们正在用大锤和撬棍,拆解着那些钢筋混凝土的庞然大物。

被拆下来的钢筋、铁皮、铜线、铝合金门窗……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些废铜烂铁,泛着一种奇怪的光。

我看着那些废料,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算命老头的话。

“你丢的东西,在别人不要的地方。”

这些钢筋、铁皮、铜线……不就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吗?

它们被从大楼里拆下来,当成垃圾。

可是……它们真的是垃圾吗?

我在厂里干了十五年,跟各种金属材料打了十五年交道。

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

铜,可以重新熔炼成铜锭。

钢筋,可以回炉炼成新的钢材。

甚至那些破碎的混凝土块,粉碎之后,都可以当成建筑材料。

这些“别人不要的东西”,在懂行的人眼里,都是钱啊!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大脑。

收废品!

不,不是收废品。

是做再生资源回收!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一个国营厂的技术员,去收破烂?

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可是,转念一想。

我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工作都丢了,尊严早就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面子值几个钱?

能当饭吃吗?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第一,我懂行。我知道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这是我的优势。

第二,市场大。现在到处都在拆迁,都在搞建设。废料多得是。

第三,这是个“别人不要的”行业。干这行的人,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民工,竞争不激烈。

最重要的是,这个行业,没人管。

不像卖绿豆汤,随时可能被城管抄了老窝。

我越想越兴奋,感觉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我丢掉的,不仅仅是工作。

我丢掉的,是我的专业知识,是我这十五年积累的经验。

现在,我要在这些“别人不要的地方”,把它们重新捡起来!

我骑上车,飞快地往家赶。

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被我蹬得虎虎生风,链条“哗啦哗啦”地响,像在为我唱赞歌。

回到家,我把我的想法跟林慧一说。

她听完,愣了半天。

“王雷,你……你说你要去收破烂?”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失望。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嫁给我的时候,我好歹也是个国营厂的技术员,说出去是“工人阶级老大哥”,体面。

现在,要去当个“收破烂的”。

这落差,太大了。

“不是收破烂。”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是做再生资源回收。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撇了撇嘴。

“收破烂,是把收来的东西,直接卖给废品站,挣个差价。我们不这么干。”

我把我脑子里的构想,一点点讲给她听。

“我们要搞分类,精细化分类。铜归铜,铝归铝,塑料归塑料。不同的东西,价格差远了。”

“还有,很多废旧的机器设备,里面有些零件是好的,可以拆下来单独卖。比当废铁卖,价钱能高几十倍。”

“我以前在厂里,就是干这个的。我知道哪些零件值钱,哪些能用。”

我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蓝图。

林慧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怀疑,慢慢变成了思索。

“可是……做这个,得有本钱吧?”她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收东西要钱,租仓库要钱,可能还得买辆三轮车……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

是啊,钱。

我沉默了。

我们家现在,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两千块。

这点钱,能干什么?

“我去找我爸妈借点。”我说。

林-慧摇了摇头,“不行。叔叔阿姨身体不好,不能让他们再为你操心了。”

“那我去找朋友借。”

“你那些朋友,哪个不比你难?谁有闲钱借给你?”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我认识的,都是些厂里的工友,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谁会愿意把钱借给一个失业的、要去“收破烂”的家伙?

屋子里的气氛,又一次凝重起来。

我刚刚燃起的那团火,好像又要被现实的冷水浇灭了。

“我这儿还有点。”林慧突然说。

她从床头柜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小铁盒子。

打开,里面是几张存折。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嫁妆,还有我平时省下来的一点钱,加起来,有三千多。”

她把铁盒子推到我面前。

“够吗?”

我看着她,看着那个小铁盒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女人,她总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最后的支持。

我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够了。”

第二天,我揣着这笔由我们全部家当和老婆的嫁妆组成的“启动资金”,开始了我的创业之路。

第一步,是找个“根据地”。

我回到了西边的老工业区。

这里厂房多,租金便宜。

我找了一个废弃工厂的门卫大爷,跟他商量,租下了工厂里一个闲置的小仓库。

一个月五十块钱。

仓库不大,但足够我起步了。

第二步,是买“交通工具”。

我花了一百五十块钱,从一个收废品的大叔手里,买了一辆二手的人力三轮车。

车很破,蹬起来嘎吱作响,但能拉货。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找“货源”。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些拆迁工地上。

我骑着我的破三轮,一个工地一个工地地跑。

一开始,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工地上收废品的,都有固定的“地头蛇”,外人很难插足。

我陪着笑脸,递烟,说好话。

“大哥,行行好,有您吃肉的,总得让小弟喝口汤吧?”

“我给的价格,肯定比别人高一毛。”

一毛钱,听起来不多。

但对于那些靠卖废品挣点外快的小工头来说,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收入。

终于,有个工头松了口,答应把一些“边角料”卖给我。

就是那些地头蛇看不上的,零零碎碎的废铁、碎玻璃之类的。

我喜出望外。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我开始了我“收破烂”的生涯。

每天天不亮,我就骑着三轮车出门。

在各个工地上转悠,把那些零碎的废料收回来。

然后回到我的小仓库,开始我最擅长的工作——分类。

我把收回来的东西,仔细地分成:铁、铜、铝、不锈钢、塑料、纸板……

甚至连不同型号的螺丝,我都给分门别类地放好。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和辛苦的工作。

每天,我都弄得一身灰,满手油污。

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泥。

回到家,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倒在床上就能睡着。

林慧很心疼我。

她每天都给我准备好热水,等我回来洗澡。

把我的脏衣服,一遍遍地搓洗干净。

她从来没问过我挣了多少钱。

她只是在我出门前,叮嘱我一句:“注意安全。”

就这一句话,比什么都强。

半个月后,我的小仓库里,堆满了分好类的各种废料。

我联系了一家市郊的金属回收厂。

我告诉他们,我这里有一批分好类的废铜和废铝,纯度很高。

回收厂的老板半信半疑,派了个师傅过来看货。

那师傅一看我仓库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小伙子,你这活儿干得地道啊!”

他随手拿起一块我分出来的紫铜,用小锤子敲了敲,听了听声音。

“嗯,好铜!”

最后,这批货,我卖了三千八百块。

除去我这半个月的成本,我净赚了两千多。

当我把那沓厚厚的、还带着油墨香的钞票交到林慧手里时,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给她钱。

但这一次,意义完全不同。

这是我靠自己的双手,从“别人不要的地方”,挣回来的第一桶金。

这里面,有我的汗水,有我的专业,还有我失而复得的尊严。

“我就知道,你行的。”林慧抱着我,哭着说。

我也忍不住,哭了。

这半个月的委屈、辛酸、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有了第一桶金,我的底气足了很多。

我不再满足于收那些“边角料”。

我开始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更大的“肥肉”——整厂的设备回收。

我知道,这才是真正能挣大钱的生意。

机会很快就来了。

我以前待过的那个电子厂,它旁边的一个兄弟单位,一个仪表厂,也要整体搬迁了。

厂里那些老旧的设备,都要当成废铁处理。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仪表厂!

那里面的设备,我太熟了。

很多仪表,虽然老旧了,但里面含有大量的贵金属。

比如铂、铑、银,甚至金!

如果当成废铁卖,一吨也就几百块钱。

但如果把里面的贵金属提炼出来……那价值,是天壤之别!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但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因为,要拿下这个项目,需要一大笔钱。

厂里那些设备,少说也有几百吨。

就算按废铁的价格算,也得十几万。

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我把我的想法跟林慧说了。

她听完,也沉默了。

十几万,在1998年,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要不……我们把房子卖了?”我犹豫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这套房子,是我们结婚时买的,是我们唯一的家。

林慧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静。

“你有多大把握?”她问。

“九成。”我说,“不,十成。”

这不是吹牛。

我对那些设备的了解,就像了解我自己的手掌。

林慧盯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点了点头。

“好,我支持你。”

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何德何能,能娶到这样一个老婆。

卖房子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买家。

拿到房款的那天,我们俩站在已经搬空了的屋子里,心里空落落的。

“以后,我们还会买个更大、更好的房子。”我对林慧说。

她笑了笑,“我相信你。”

我们暂时在林慧的娘家住了下来。

我岳母对我卖房子的事,颇有微词。

“小王啊,不是我说你,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去搞那些不三不四的。现在连房子都卖了,你让慧慧和孩子跟你喝西北风啊?”

我没法跟她解释我的商业蓝图。

我只能陪着笑脸,“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慧也一直在旁边帮我说话。

拿着卖房子的钱,我开始运作仪表厂的项目。

我找到了仪表厂负责处理这批设备的后勤处长。

他是我以前厂里一个同事的远房亲戚。

靠着这层关系,我见到了他。

我开门见山,说我想承包这批设备。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小王是吧?听说你以前是隔壁厂的技术员?怎么现在干这个了?”

“没办法,下岗了,得混口饭吃。”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批设备,我们已经找好下家了,是市里最大的废品回收公司。”他说。

我心里一沉。

跟大公司抢生意,我这点本钱,简直是螳臂当S。

“刘处长,”我压下心里的紧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我知道,他们给您的价格,是每吨八百块,对吗?”

他愣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给您一千。”我说。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而且,”我继续加码,“我不要您一分钱的回扣。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批设备,我要在厂里直接进行拆解。拆完之后,我只要有用的部分,那些没用的废铁,还归您处理。您还可以再卖一次。”

刘处长彻底被我的提议搞糊涂了。

他想不通,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不知道,那些他眼里的“废铁”,在我眼里,才是真正的垃圾。

我想要的,是藏在那些机器里的“黄金”。

我的这个方案,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他不仅能多拿钱,还能省去处理废铁的麻烦。

他考虑了很久。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刘处-长,这就是商业机密了。您只要知道,您稳赚不赔就行。”

最后,他被我说动了。

我们签了合同。

我把十几万的巨款,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一刻,我的手心全是汗。

这是我全部的身家,是我堵上了一切的豪赌。

赢了,一飞冲天。

输了,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吃住都在仪表厂。

我雇了几个下岗的工友,帮我一起干。

我告诉他们,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保证比在厂里挣得多。

他们半信半疑,但因为实在找不到工作,也就答应了。

我带着他们,开始拆解那些老旧的仪表设备。

我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精准地找到每一台机器的“要害”。

我告诉他们,哪些电路板要小心拆下来,哪些探头要完整地保留。

工友们虽然不懂,但他们相信我这个“技术员”的专业。

他们按照我的指示,把那些有用的零件,一个个分门别类地放好。

整个过程,像一场精密的寻宝行动。

一个月后,所有的设备都拆解完毕。

我们的小仓库里,堆满了各种看起来不起眼的电路板、传感器、和金属触点。

而仪表厂的空地上,只剩下一堆堆真正的废铜烂铁。

刘处长把那些废铁又卖给了那家大的回收公司,又赚了一笔,乐得合不拢嘴。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从不信任,变成了敬畏。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而我,则带着我的“宝贝”,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提炼。

提炼贵金属,需要专业的技术和设备。

我没有。

但我认识人。

我找到了我以前在厂里的一位老师傅,姓钱,是厂里有名的“技术大拿”。

他退休后,自己在家搞了个小实验室,平时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

我找到他,把我的来意一说。

钱师傅听完,扶了扶他的老花镜,看着我,笑了。

“你小子,有出息。”

他没多问,就答应帮我。

我们俩,在他的小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干了半个多月。

用化学试剂,一遍遍地萃取、沉淀、过滤……

过程很复杂,也很危险。

但看着那些金黄色的、银白色的金属,一点点从那些废料中被分离出来,我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最后,我们提炼出了将近五十克的黄金,三百多克的铂,还有好几公斤的白银。

当我把这些沉甸甸的贵金属,送到专业的回收公司时,负责鉴定的人都惊呆了。

他不敢相信,这些东西,是从一堆废旧仪表里提炼出来的。

最终,这批贵金属,我卖了将近三十万。

三十万!

除去所有的成本,我净赚了十几万!

当我拿着那张存着巨款的银行卡时,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被开除的、走投无路的下岗工人。

现在,我成了“王老板”。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还钱。

我把当初卖房子的钱,连本带利,还给了买家,把我们的房子又赎了回来。

然后,我给帮我干活的几个工友,每人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他们拿着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王哥,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带着林慧,去市里最高档的商场。

“喜欢什么,随便挑。”我对她说。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摇了摇头。

“我不要这些。”她说,“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没听她的。

我给她买了一条她看了很久但一直舍不得买的金项链。

我还给我岳母,买了一个玉镯子。

当我把镯子递给岳母时,她愣住了。

“小王,你这是……”

“妈,这是我孝敬您的。”我说,“以后,我会让您和林慧,过上好日子的。”

岳母看着我,又看了看林慧,眼圈红了。

“好,好孩子。”

我的生意,走上了正轨。

我正式注册了一家公司,就叫“金源再生资源回收公司”。

“金源”,取“点石成金,财源广进”的意思。

我租了一个更大的厂房,买了专业的设备和卡车。

我把那几个工友,都变成了我的正式员工。

我的业务范围,也从单纯的废料回收,扩展到了二手设备的翻新和再销售。

很多从工厂里淘汰下来的设备,其实并没有坏,只是型号老了。

我利用我的技术,把它们进行维修改造,再以一个便宜的价格,卖给那些刚刚起步的小工厂。

这个生意,利润更高。

我的公司,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两年后,我已经成了这个城市里,小有名气的“废品大王”。

虽然这个外号听起来有点土,但我不在乎。

我知道,我做的是正经生意,是变废为宝的环保事业。

我买了新车,也换了更大的房子。

我们的儿子,也上了市里最好的小学。

生活,好像一切都好起来了。

有一天,我开着我的桑塔纳,路过那座护城河上的老桥。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算命的老头。

我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

桥底下,还是那么热闹。

各种算命的、看相的、卖膏药的,挤在一起。

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干瘦的老头,和他那个写着“指点迷津”的幡子。

我问了旁边一个摆摊的。

“大爷,您见过这儿原来有个瘦瘦的、算命特准的老先生吗?”

那大爷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是老瞎子吧?他去年冬天就没了。”

我心里一沉,“没了?”

“是啊,冻死在桥洞里了。唉,也是个可怜人。”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几句莫名其妙的“指点”的老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指点了我,却没能指点他自己。

我不知道他当初对我说那番话,是随口胡诌,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

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那几句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

它让我没有在绝望中沉沦下去。

它让我换了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看待我自己。

他说的没错。

我丢掉的东西,确实在别人不要的地方。

我丢掉的自信和尊严,在那些废铜烂铁里,被我一点点捡了回来。

他让我往西走,去找水,但别卖水。

他不是让我去卖有形的水。

他让我去寻找无形的“水”——是流动的市场,是像水一样无孔不入的商机,是人生的活路。

这哪里是算命?

这分明是充满了东方智慧的哲学。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塞给了那个告诉我消息的大爷。

“大爷,天冷了,买件厚衣服穿吧。”

大爷看着我,一脸错愕。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回到车里,我坐了很久。

我看着车窗外,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

它在飞速地变化着。

高楼拔地而起,旧的街区不断消失。

每天都有人像我当初一样,被时代的车轮甩下。

也每天都有人,在废墟之上,建立起自己的王国。

所谓的命运,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存在的,只是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你的选择。

是选择躺在原地抱怨,还是选择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往前走。

我发动了汽车。

收音机里,正在放一首歌。

是郑智化的《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我跟着收音机,轻轻地哼唱起来。

车子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向前驶去。

我知道,我的路,还很长。

但这一次,我不再迷茫。

来源:花少情更真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