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电梯,和我一起的竟是公司总裁,他有幽闭恐惧症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5 04:08 1

摘要:这个时间,像一滩被车轮反复碾过的烂泥,黏住了所有急着下班回家的灵魂。

我讨厌周五的六点半。

这个时间,像一滩被车轮反复碾过的烂泥,黏住了所有急着下班回家的灵魂。

我就是其中一个。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18:29跳到18:30时,我几乎是弹射起步,把吱呀作响的办公椅甩在身后。

身后是同事王姐拖长了的调侃:“小林,又赶着去约会啊?”

我头也不回,拎着帆布包的手挥了挥:“赶着回家喂猫。”

这是实话。

我的猫,叫“报告”,因为我每天都在写报告。

它比男朋友重要。

毕竟,猫是真的,男朋友是假的。

电梯厅里人不多,大部分奋斗逼还在工位上表演给领导看。

我按了下行键,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从28层悠悠地往下掉。

心里盘算着,到家七点,铲屎喂猫,点个麻辣香锅外卖,再配上半个冰西瓜,完美。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门缓缓滑开。

里面空无一人。

我长舒一口气,闪身进去,迅速按下一楼和关门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刹那,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百达翡丽的手,精准地插进了门缝。

电梯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呜咽着又弹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能在这个点,戴着这种表,还用这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拦电梯的,我们公司只有一个。

沈知年。

我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身价够买下我们这栋写字楼好几遍的,大老板。

他走了进来,身形高大,带着一股凛冽的、像是刚从雪山顶上下来的气场。

我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贴在冰凉的轿厢壁上,变成一张无关紧要的壁纸。

“沈总好。”我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他没看我,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跳动的楼层数字上。

空气瞬间凝固。

我能闻到他身上高级定制西装的羊毛气息,混杂着一种冷冽的木质香水味。

而我,身上只有通勤一天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火锅味,那是昨天晚上和朋友聚餐的遗迹。

格格不入。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帆-布鞋上的一点小污渍,开始思考宇宙的起源和生命的意义。

只要不和他有眼神接触,我就不存在。

电梯平稳下行。

25。

24。

23。

就在数字即将跳到22时,整个轿厢猛地一震!

“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失重感。

我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完了,今天要摔个狗啃泥,还是在老板面前。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稳在了原地。

是沈知年。

我惊魂未定地站稳,刚想道谢,头顶的灯“啪”地一声,灭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电梯按钮和紧急出口的指示牌,发出幽幽的绿光,像两只鬼火。

“操。”我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然后我立刻捂住了嘴。

完了,不仅要在老板面前摔个狗啃泥,还在他面前爆了粗口。

我林未,职业生涯,卒。

黑暗中,我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沈知年的呼吸声。

有点急促。

“别慌。”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很沉,但似乎缺了点平时的那种镇定自若。

我哪能不慌。

我掏出手机,屏幕亮光划破黑暗,信号格一格都没有。

意料之中。

我颤抖着手去按那个黄色的紧急呼叫按钮。

按下去,长长的“嘟——”声之后,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音。

“喂?喂?有人吗?”我对着通话孔喊。

“……滋滋……什么情况……滋滋……”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断断续续,像是从另一个时空发来的信号。

“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大概在二十二三层!喂?听得到吗?”

“……收到……滋滋……正在联系……维修……请耐心……等待……”

然后,喇叭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最后归于死寂。

我绝望地又按了几下,毫无反应。

“看来,只能等了。”我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沈知年说。

他没有回答。

我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他靠在轿厢的另一角,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他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解开了领带,扯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我心里那个不祥的预感又冒了出来。

我们公司内部论坛上,曾经有个帖子,深扒过这位传奇老板的八卦。

其中有一条,被当做笑话讲的。

说沈总有幽闭恐惧症。

当时大家都在下面哈哈哈,说怎么可能,一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把对手按在地上摩擦的大佬,会怕一个狭小空间?

这跟说老虎怕猫一样可笑。

现在,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我笑不出来了。

这他妈的,好像是真的。

我感觉整个轿厢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一部分是被我紧张地吸走了,另一部分,是被沈知年急促地喘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机屏幕的光,成了这方寸之间唯一的光源。

我不敢关掉,我怕彻底的黑暗会让他崩溃。

“沈总,”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干涩,“您……您还好吧?”

他没理我,只是把头抵在了冰凉的金属壁上,喉结上下滚动。

“要不,您坐下歇会儿?”我建议道。

我真怕他下一秒就窒息昏过去。

他还是没反应。

我有点急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同事,这是我们公司的“天”,他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知年!”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连“总”都忘了加。

他身体猛地一颤,终于缓缓地转过头看我。

手机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那张平时在财经杂志上冷峻得像冰雕一样的脸,此刻布满了汗水,嘴唇发白,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惧和脆弱。

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大型猛兽,明明有撕碎一切的力量,却被无形的牢笼束缚得动弹不得。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鬼才信你没事。

你这状态,就差口吐白沫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林未,冷静。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你旁边这个比你更怕。

“那个……我们聊聊天吧?”我硬着頭皮說,“分散一下注意力,维修师傅可能很快就来了。”

他闭上眼睛,像是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行,你不聊,我自言自语。

“您知道吗,我们部门那个打印机,就是个祖宗。每次我想打个报告,它都得卡纸。不卡纸就没墨。换了新墨盒,它就提示驱动不兼容。我今天下午就为了打印一份三十页的PPT,跟它斗智斗勇了一个小时。”

我说得口干舌entral,他还是没动静。

轿厢里只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这不行啊。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了不知道在哪看过的科普文章。

应对幽闭恐惧症发作,需要转移注意力,建立安全感。

“我给您讲个笑话吧?”我清了清嗓子。

“从前有个人钓鱼,钓上来一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别杀我,我不是人。’那个人说:‘我知道,我就是想烤烤你。’然后鱿鱼就说:‘我考你奶奶个腿儿!’”

冷。

我自己都觉得冷。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和绝望。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就在这时,黑暗中,我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气音。

有点像……笑?

我愣住了。

我抬头看他,他依然靠着墙,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松弛了一点点。

有效果!

我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还有还有,我们公司楼下那家咖啡店,新出的那个生椰拿铁,巨难喝,一股子香精味儿。但是他们家店员小哥长得帅啊,为了看他,我们部门几个女生天天去买。结果前两天,那小哥辞职了,她们说感觉自己失恋了,一下午都没心思上班。”

“我昨天晚上熬夜写报告,写到凌晨两点,结果电脑蓝屏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你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白菜,马上要收了,结果被猪拱了。我当时就想从二十六楼跳下去,抱着我那台破电脑一起。”

我开始胡言乱语,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说我的猫“报告”有多粘人,每天早上都会用爪子拍我的脸叫我起床。

我说我有多讨厌写PPT,那些五颜六色的图表和箭头,像是在嘲笑我贫瘠的创造力。

我说我上周抢演唱会门票,验证码刷出来是“请选择所有长得像老板的头像”,我当时就懵了,我们老板长啥样来着?

我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猛地刹住车,偷偷觑他。

他居然……真的在听。

虽然还是闭着眼,但呼吸平稳了一些,眉头也没皱得那么紧了。

“然后呢?”他突然问。

“啊?”我没反应过来。

“演唱会门票,”他声音依旧沙哑,“抢到了吗?”

“……没。”我老实回答,“超时了。”

他又没了声音。

但我感觉,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的手机电量掉到了15%,我不得不关掉了屏幕,只在感觉气氛不对的时候才打开看一眼。

轿厢里闷热得像个蒸笼。

我脱掉了薄外套,只穿着一件T恤,还是觉得后背黏糊糊的。

沈知年更惨。

他那身昂贵的西装外套早就被他脱下来扔在了一边,衬衫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我有点不敢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开口了。

“林未。”我赶紧回答,“未来的未。”

“哪个部门的?”

“数据中心,我是个数据分析师。”

“嗯。”

然后又是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和一开始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不一样了。

多了一点……人味儿。

突然,电梯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并且缓缓地向下滑了一小段距离!

“啊!”我再次失声尖叫,这次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沈知年,情况比我更糟。

这一晃,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他强撑的防线。

他猛地从墙角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不……”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别过来……”

我吓坏了。

他这是……彻底发作了。

手机屏幕的光亮起,照着他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那个在公司里呼风唤雨、不苟言笑的沈总,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又可怜。

我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办?

打120?手机没信号。

撬门?我没那个力气。

我看着他抖得越来越厉害,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

那一刻,我忘了他是我老板,忘了我们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

我只知道,我面前是一个正在遭受巨大痛苦的人。

我挪动屁股,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

“沈总,”我把声音放得尽量轻柔,“沈知年,你听我说。”

他像是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

“你看看我,”我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臂上,“我叫林未,我和你在一起。”

他的身体一僵,抖得更厉害了。

“别怕,有我呢。”我的声音也开始发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你试着……试着跟我一起呼吸,好不好?”我从一些急救视频里学来的蹩脚知识,现在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吸气……”我放慢了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对,慢慢地……然后,呼气……”

他没有配合。

他的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急。

“沈知年!”我加重了语气,抓着他手臂的手也用了力,“看着我!听我说话!”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失焦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没用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出不去了……我们会死在这里……”

“不会的!”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清醒一点!这只是电梯故障!维修师傅已经在路上了!你是个连敲钟上市都不怕的人,你怕这个?”

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

他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你懂什么……”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愤怒。

“我是不懂!”我豁出去了,“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逊!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沈知"年!”

“你认识我?”他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当然!”我说,“全公司谁不认识你?你是活在传说里的人。年会报告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是你,财经访谈里那个冷静睿智的人是你,就连我们入职培训的宣传片里,那个说着‘未来属于我们’的人,也是你!”

我一口气说完,自己都喘不上气。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所以,你不能被一个破铁盒子打败。”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得振作起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为了还在等你发工资的我。”

最后一句,我说得有点心虚。

但效果出奇的好。

他那双涣散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重新聚焦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时间都静止了。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虽然还是很勉强,但他确实在尝试控制自己的呼吸了。

我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打完一场仗,浑身都湿透了。

“谢谢。”他低声说。

“不客气。”我小声回答,然后默默地把手从他胳膊上收了回来。

刚才太紧张没注意,现在才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硬得像石头。

轿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一次,气氛不再那么恐怖了。

我们俩都坐在地上,隔着半米的距离,像两个被罚站后累瘫了的小学生。

“小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被亲戚家的小孩,锁在了一个旧衣柜里。”

我心里一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们闹着玩,把我忘了。我在里面待了一整个下午。”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里面很黑,很闷,我能听到外面他们的笑声。我哭,我喊,我砸柜门,没人理我。”

“后来,我没力气了,就觉得……我要死在里面了。”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

一个小男孩,被困在无边的黑暗和窒息里,外面是喧闹的世界,里面是绝望的孤岛。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从那以后,就这样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很可笑,对吧?一个大男人,怕黑,怕小空间。”

“不可笑。”我认真地说,“一点也不可笑。换成我,我可能会有心理阴影一辈子。”

他转头看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你……”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停住了。

“我叫林未。”我又重复了一遍,“未来的未。您以后要是在公司看见我,假装不认识我就行。今天的事,我谁都不会说。”

我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也是在给我自己留后路。

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黑历史被一个底层员工知道呢?

他沉默了。

良久,他说:“你那只猫,为什么叫‘报告’?”

话题转得太快,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啊……因为我每天都在写报告,觉得人生很苦。养了它,就希望它能替我承受一部分,比如,名字上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

“很天真。”他评价道。

“是吧。”我挠挠头。

“但,”他顿了顿,“挺可爱的。”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幸好是黑夜,他看不见。

就在这时,轿厢外面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喂!里面有人吗?”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来了!救援来了!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有!有两个人!”我扯着嗓子回答。

“好嘞!你们别怕啊!电梯卡在22和23楼之间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把门打开!你们离门远一点!”

“好的!”

我和沈知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带着一点薄茧,很温暖。

他一用力,就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我说。

“应该我谢你。”他说。

外面传来各种工具操作的声音,电钻声,撬棍声,还有维修师傅们的交谈声。

这些在平时听来无比嘈杂的声音,此刻却像是天籁。

我们俩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那扇门被打开。

等待重见光明。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伴随着“嘎吱”一声刺耳的巨响,一道光线从门缝里射了进来。

然后,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强行扒开了一条半人宽的缝。

明亮的走廊灯光涌了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没事吧?”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师傅探头进来。

“没事!”我赶紧说。

沈知年的助理,小张,那张焦急的脸也出现在了门缝外。

“沈总!您没事吧沈总!”他都快哭了。

沈知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除了衬衫有些皱,脸色有些苍白,你完全看不出他几十分钟前还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没事。”他淡淡地说,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率先从那条门缝里跨了出去。

我跟在他后面,也爬了出去。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走廊里围了一圈人,有物业的,有保安,还有几个我们公司没下班的同事。

看到沈知年出来,所有人都噤声了。

小张赶紧把一件备用西装外套递给他。

他穿上,又变成了那个衣冠楚楚、无懈可击的沈总。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我脸上一掠而过,没有停留。

就好像,我们只是两个偶然被困在一起的陌生人。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这样最好。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在公司里听到任何讨论。”沈知年冷冷地对围观的人说。

大家噤若寒蝉,连连点头。

然后,他在小张和几个保安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朝安全通道走去。

从头到尾,没再看我一眼。

人群散去,维修师傅们还在处理后续。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感觉刚才那一个多小时,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拿起帆布包,也默默地走向楼梯。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报告”饿得喵喵叫,绕着我的腿直蹭。

我放下包,给它添上猫粮和水,铲了猫砂。

做完这一切,我瘫在沙发上,一点胃口都没有。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电梯里发生的那些事。

他恐惧的样子,他沙哑的声音,他手掌的温度……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林未,你想什么呢?

人家是天上的云,你是地上的泥。

今天只是偶然的交集,明天开始,你们依然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忘了这件事。

对你,对他,都好。

周一。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公司大门。

电梯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但心里,总有个疙瘩。

我怕在茶水间听到同事的窃窃私语。

我怕在走廊上迎面撞上他。

我甚至怕人力资源部突然给我打电话。

然而,一整天都风平浪静。

公司里没人讨论这件事,就好像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渐渐放下了心。

看来,沈总的“封口令”很有效。

下午,王姐递给我一杯咖啡。

“小林,看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没睡好?”

“啊,有点。”我含糊地应着。

“对了,”王姐突然压低了声音,八卦地凑过来说,“你听说了吗?咱们部门要换新咖啡机了!”

“啊?那台不是还能用吗?”我有点惊讶。

“谁说不是呢!据说还是顶配的那种,死贵死贵的。也不知道上面哪位领导突然良心发现了,体恤我们这些咖啡续命的打工人。”

我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

我想起了在电梯里,我对沈知年吐槽楼下咖啡难喝,全靠公司这台破咖啡机续命的话。

……不会吧?

应该只是巧合。

我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轨。

我每天挤地铁,写报告,和打印机斗智斗勇,偶尔和同事一起吐槽新来的实习生。

沈知年这个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甚至一次都没有在公司里见过他。

那晚的经历,像一块被投入湖面的石头,激起了一阵涟漪,然后就沉入了湖底,再无踪迹。

我几乎要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了。

直到一周后的周五。

又是六点半。

我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关上电脑,伸了个懒腰。

“小林,还不走?”王姐探过头来问。

“马上。”我笑着说。

我收拾好东西,走到电梯厅。

今天人有点多,我等了两趟才挤上去。

电梯里充斥着各种香水味和下班后的轻松交谈声。

很热闹,很有人气。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电to梯在23楼停下,门开了。

外面站着一个人。

沈知年。

他身边没有跟着助理,就一个人。

电梯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往里挤,给他腾出空间。

“沈总好。”稀稀拉拉的问好声。

他也只是微微颔首,走了进来,站在了……我的旁边。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能感觉到全电梯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往我们这边瞟。

我恨不得当场隐身。

电梯门关上,平稳下行。

我低着头,数着自己鞋上的线头。

一秒,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我们之间只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西装布料摩擦时细微的声响。

我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地狂跳。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我在心里默念。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下。

20。

15。

10。

快了,快到一楼了。

就在电梯到达二楼,即将抵达终点时。

我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极低沉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这周的演唱会门票,”他说,“抢到了吗?”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眼神很平静,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一楼。

门开了。

他没有等我回答,就迈开长腿,第一个走了出去,汇入了下班的人潮中。

我愣在原地,直到身后的人推了我一下:“哎,美女,麻烦让让。”

我才如梦初醒,赶紧走了出去。

我站在大厅里,看着他已经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他记得。

他什么都记得。

我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一个陌生的号码。

“如果还没买到,我助理那里有两张。”

短信的末尾,没有署名。

但我知道是谁。

我捏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突然就笑了。

原来,那块沉入湖底的石头,并不是消失了。

它只是,在湖底,悄悄地改变了水的流向。

从那天起,一些微妙的变化开始发生。

我们部门那台传说中的顶配咖啡机,真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被安装好了。

意大利进口,全自动,磨出来的咖啡豆香气能飘半个楼层。

王姐她们激动得差点给咖啡机上香。

“小林,快来尝尝!这咖啡,绝了!感觉喝一口,报告都能多写两页!”

我端着一杯香醇的拿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杯咖啡,好像有点太“贵”了。

然后,有一天,我正在为一份报告的数据模型焦头烂额,一个bug怎么都解决不了。

我抓耳挠腮,在工位上唉声叹气。

部门的技术大牛出差了,我一个菜鸟,求助无门。

就在我准备放弃,打算推倒重来的时候。

我的企业微信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头像,是公司logo。

名字,是两个字母:S.Z.N.

我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

Shen. Zhi. Nian.

沈知年。

我的天。

他加我干什么?

我怀着上坟一样的心情,点了“通过”。

对方立刻发来一条消息。

“把你的模型发给我。”

简洁,命令式,是他的风格。

我懵了。

发模型?给他?我们尊贵的CEO大人,要看我这个小分析师写的破代码?

我犹豫了三秒,还是把文件打包发了过去。

死就死吧。

大概十分钟后。

他回过来一个修改后的文件。

还有一句话。

“第127行,参数逻辑错误。另外,你的循环算法可以优化。”

我赶紧打开文件,按照他的指示看过去。

果然,那个困扰了我一下午的bug,就出在第127行,一个极其隐蔽的逻辑错误上。

而他提出的优化方案,更是让我拍案叫绝,直接把算法的效率提升了30%。

我对着屏幕,目瞪口呆。

传说沈总是技术出身,是圈内大神级别的程序员。

原来,传说也是真的。

我赶紧回复:“谢谢沈总!您太厉害了!问题解决了!”

后面还跟了一串彩虹屁的表情包。

发完我就后悔了。

我是不是太狗腿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了一个字。

“嗯。”

然后,他的头像就再也没亮过。

我看着那个“嗯”,心里却像是有烟花炸开。

这件事,成了我们之间又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从那以后,我们就像两条奇怪的相交线。

在公司,在人前,我们是毫无交集的上司和下属。

他从我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我在大会上远远地看着他发言,像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

但在私底下,在那个小小的聊天窗口里,我们偶尔会有一些简短的交流。

有时候,是我又遇到了技术难题,厚着脸皮去请教他。

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有时候,是他会偶尔发来一个链接,可能是一篇关于行业最新动态的文章,也可能是一个关于数据可视化的新技术分享。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但我知道,那是发给我的。

我们从不聊私事,从不提那天在电梯里的事。

但那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在茫茫宇宙中,你发现有一颗星星,在持续不断地向你发射只有你才能接收到的信号。

你并不孤单。

有一次,公司组织团建,去郊区爬山。

我这种懒人,当然是报了名就后悔。

爬到半山腰,我就已经累得像条狗,一个人掉在了队伍最后面。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人群,决定就地躺平。

反正也没人注意我。

我正掏出手机准备刷会儿短视频,一个阴影笼罩了我。

我抬头一看,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沈知年。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额头带着薄汗,看起来比平时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活力。

“沈……沈总?”我结结巴巴地站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在高管团队的最前面吗?

“不走了?”他看着我,问道。

“走……走不动了。”我尴尬地挠挠头。

他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

“喝点水,休息一下。”

“谢谢沈总。”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他就在我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们俩,一个大老板,一个小员工,就这样在半山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沉默着。

“你的猫,”他突然开口,“最近还掉毛吗?”

我差点被一口水呛到。

他怎么会问这个?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请教他问题的时候,顺便吐槽了一句,说家里猫毛满天飞,搞得我鼻子过敏,代码都写不顺。

当时他也没回复什么。

没想到他还记得。

“掉……还是掉的。春天是这样的。”我老实回答。

“嗯,”他说,“可以试试某个牌子的化毛膏,还有,用吸尘器。”

他甚至报出了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听起来就很贵的吸尘器牌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那个高高在上的,冷冰冰的商业符号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记得一个底层员工无心的吐槽。

他会知道哪个牌子的化毛-膏好用。

他甚至,会在所有人都往前冲的时候,停下来,等一等那个掉队的人。

“沈总,”我忍不住问,“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远方的山峦,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山顶的风景固然好,但半山腰的,也不错。”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而且,”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怕你一个人,会迷路。”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团建回来后,我和沈知年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虽然在公司里,我们依旧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他开始在一些细节上,流露出对我的“特殊关照”。

比如,我无意中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很小众的乐队的歌。

第二天,公司休息区的公放音乐里,就出现了这个乐队的专辑循环。

比如,我跟同事抱怨公司食堂的麻辣烫一点都不辣。

第三天,食堂的调料区,就多了一罐据说是从四川空运过来的,能把人辣哭的特制辣椒酱。

同事们都觉得是公司的人文关怀升级了。

只有我知道,这些改变背后,可能都指向同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暧-昧,像是在走钢丝。

我一边享受着这种被“特殊对待”的窃喜,一边又感到不安。

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是翱翔在天际的鹰,而我,只是地面上一只忙着找食的蚂蚁。

我不敢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把他的所有示好,都解读为:一个大人物,对自己“救命恩人”的一点点,无伤大雅的,补偿。

直到那一天。

公司年度盛典。

作为公司里最盛大的活动,所有人都盛装出席。

我也难得地脱下了T恤牛仔裤,换上了一条租来的小礼服,化了个精致的妆。

王姐看到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沈知年作为主角,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站在台上致辞,自信,从容,光芒万丈。

我混在人群的角落里,端着一杯香槟,远远地看着他。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电梯里的那个夜晚,像一个不真实的童话。

现在,午夜十二点到了,魔法要消失了。

致辞结束,他被一群人围住,敬酒,寒暄。

我默默地喝完杯子里的香槟,准备找个借口开溜。

我刚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是小张,沈知年的助理。

“林小姐,”小张一脸职业微笑,“沈总请您过去一下。”

我愣住了。

“找我?”

“是的。”

我跟着小张,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宴会厅外的一个小阳台。

沈知年就站在那里,背对着我,看着外面的夜景。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

阳台的灯光很柔和,打在他脸上,让他冷硬的轮廓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今天很漂亮。”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夸我。

我的脸瞬间就热了。

“谢谢沈总。”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用再叫我沈总了。”他说。

“啊?”

“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叫我沈知年。”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那两张演唱会门票,你和谁去看的?”

“啊……和我一个朋友。”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男朋友?”他追问。

“不……不是,是闺蜜。”

他“嗯”了一声,看不出情绪。

阳台上又陷入了沉默。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有点冷,下意识地抱住了胳膊。

他注意到了我的动作,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冷冽的木质香气。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场景,太像偶像剧了。

而我,何德何能,能成为女主角?

“林未。”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我抬起头。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很高,我需要仰视他。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海。

“我不是在补偿你。”他说,像是在回答我心里的疑问。

“也不是因为感激。”

“那……是为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向我伸出手。

不是像上次在电梯里那样,拉我一把。

也不是像在半山腰上那样,递给我一瓶水。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颊。

他的指腹有点凉,但掌心却很热。

我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因为,”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从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就照进了一束光。”

“而那束光,是你。”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欣喜。

而是因为,委屈。

那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猜测,所有的自我否定,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原来,我也可以成为别人世界里的光。

他看到我哭,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他笨拙地想用手帮我擦眼泪,又觉得不妥,手停在半空中。

那样子,哪还有半点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沈总的样子。

我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得像个傻子。

“你没说错。”我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他皱起眉,“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像。”我摇摇头,“你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所以,”他重新看着我,眼神认真得可怕,“林未小姐,你愿意……给你的世界,也开一扇窗,让我走进去吗?”

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不像情话的情话了。

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的辞藻。

只有最朴素,也最真诚的,请求。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被我当做神祇一样仰望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向我敞开他的世界。

那个曾经被黑暗和恐惧笼罩的世界。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我看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他笑了。

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是轻轻地,把我拥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

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谢谢你,林未。”他在我耳边低语,“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以后,要付我加班费的。那天晚上,我本来可以回家看我的猫的。”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都在震动。

“好,”他说,“把我和我的所有,都赔给你,够不够?”

和沈知年在一起,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第二天,我是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的。

看着身上还穿着的、皱巴巴的小礼服,和床头柜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属于沈知年的西装外套,我才确定,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林未,一个平平无奇的数据分析师,成了我们公司总裁的女朋友。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估计能上公司内部论坛的热搜第一,并且连爆三天。

我抱着那件西装外套,闻着上面残留的、他的味道,心里又甜又慌。

手机响了,是他的消息。

“醒了?头还疼吗?”

我回:“还好。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秒回:“那一会儿我来接你,我们去吃早饭。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实。”

半小时后,一辆低调但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我那栋破旧的老式居民楼下。

沈知年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车边等我。

看到我下楼,他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帆-布包,然后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暖,能把我的手完全包裹住。

那一刻,看着周围邻居们投来的好奇目光,我终于有了一点“这是真的”的实感。

我们没有去什么高级餐厅。

他开车带我去了城西一家很有名的小店,只卖豆浆油条和豆腐脑。

店面很小,人很多,我们排了半天队才找到两个座位。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我很好奇,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看起来和他格格不入。

“以前创业的时候,很穷,经常来吃。”他把刚炸出来的油条泡进豆浆里,递给我,“尝尝。”

我咬了一口,又香又脆。

他看着我吃,眼神很温柔。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看着他,穿着几万块的衣服,坐在这油腻腻的小店里,吃着几块钱的早饭,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他一点。

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

这是我要求的。

我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些可以预见的,惊涛骇浪般的议论和揣测。

他同意了。

于是,在公司里,我们又回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模式。

他是高高在上的沈总。

我是埋头写报告的小林。

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偶尔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时,他会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我一眼。

然后,我的手机就会收到一条消息。

“今天裙子很好看。”

或者,“别喝那么多冰咖啡,对胃不好。”

这种感觉,像是在玩一场刺激的地下情。

每天都提心吊胆,但又充满了别样的甜蜜。

下班后,才是我们真正的时间。

他会开着车,在离公司一个街区远的地方等我。

我们一起去逛超市。

我会教他怎么挑西瓜,他会告诉我哪种红酒配牛排最好。

我们一起回家做饭。

我的厨艺仅限于煮泡面和西红柿炒鸡蛋。

而他,一个身价上亿的总裁,居然会做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而且做得巨好吃。

我负责洗菜,他负责掌勺。

小小的厨房里,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没的聊天声。

我跟他说我们部门的八卦,说王姐的儿子又考了第一名。

他跟我说他最近在谈的并购案,说对手有多么狡猾。

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我的猫“报告”,聊他小时候的糗事。

除了,那间衣柜。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过。

但我们都知道,那是我们之间,最深的一道联结,也是他心底,最不愿被触碰的伤疤。

吃完饭,我们会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我喜欢看喜剧片,他喜欢看悬疑片。

最后的结果,通常是我靠在他怀里,被喜剧片逗得哈哈大笑,而他,则是一脸无奈地帮我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有一次,我们看一部恐怖片。

看到一半,突然停电了。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别怕。”他在我耳边说。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那一刻,是僵硬的。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没有开手机的手电筒,而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

“我不怕。”我说,“因为,你在这里。”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很快。

但不再是那种失控的,恐惧的快。

而是一种,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加速的,鲜活的跳动。

“林未,”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点哑,“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点都不怕黑了。”

因为,我的光,就在我身边。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我听懂了。

我们的关系,在这样平淡又温馨的日子里,飞速升温。

我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醒来,都能收到他的早安信息。

习惯了下班后,在那个熟悉的街角,看到他等我的身影。

习惯了他做的饭菜,和他怀抱的温度。

我也看到了他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会在开跨国视频会议的时候,一边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的律师团队唇枪舌剑,一边用脚,轻轻地蹭我的小腿。

他会在看到我因为写不出报告而烦躁地抓头发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头顶,说:“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削个苹果。”

他会记住我所有无意中说过的话。

我说想去看海,第二周的周末,他就订好了去三亚的机票和酒店。

我说想养一只狗,配我的猫“报告”,他就在网上看了一晚上的领养信息。

他把我宠得,像个公主。

连王姐都说:“小林,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我只能傻笑。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一天。

那天,公司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要上线。

我是项目组的核心成员之一。

我们整个团队,连续加了一个多星期的班。

上线前夜,更是通宵待在公司,做最后的调试。

沈知年作为总负责人,也陪了我们一整夜。

他和平时一样,冷静,专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全局。

没有人看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凌晨五点,项目成功上线。

整个办公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大家激动地拥抱,击掌。

我也激动得眼眶发热。

我抬头,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他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赞许和笑意。

我们隔着人群,相视一笑。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庆祝过后,大家各自回家补觉。

我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沈知年走过来,很自然地对我说:“林未,我送你回去。”

周围的同事都愣住了。

我们项目组的leader,一个平时跟沈知年接触比较多的大哥,开玩笑地说:“沈总,您这可真是体恤下属啊!我们组的小林,可是这次的大功臣!”

沈知年笑了笑,没解释,只是看着我。

我当时累得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也没想太多,就跟着他走了。

我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把车停在公司外面,然后送我回家。

但他直接带我,走向了地下车库,走向了他那辆专属座驾。

我一下子清醒了。

“沈知-年,这样……不好吧?”我拉住他。

“没什么不好的。”他牵起我的手,不容置疑地说,“我的女朋友,通宵加班,累成这样,我送她回家,天经地义。”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得,让我无法反驳。

就这样,在公司地下车库,在无数个摄像头的监控下,我,第一次,坐上了沈知年的副驾驶。

车开出地库,晨光熹微。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了。

所有看到我的人,眼神都怪怪的。

有惊讶,有嫉妒,有鄙夷,有探究。

我一走进我们部门,王姐就把我拉到了一边。

“小林,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沈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一脸严肃。

我看着她,知道,瞒不住了。

“我们……在一起了。”

王姐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阵子了。”

“怪不得……怪不得……”王姐恍然大悟,“新咖啡机,食堂的辣椒酱……原来都是因为你!”

我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很快,整个公司都传遍了。

数据中心的小分析师林未,和公司总裁沈知年,在一起了。

版本有很多。

有人说,我是心机女,靠着不可告人的手段,爬上了总裁的床。

有人说,我家里有背景,是公司里深藏不露的关系户。

还有人,翻出了我入职以来的所有履历,试图证明我平平无奇,根本配不上沈知年。

我成了全公司的焦点,一个行走的八卦中心。

我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身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茶水间里,我刚走进去,原本热烈的讨论声就戛然而止。

食堂里,我刚坐下,旁边一桌的人就立刻端着餐盘走开了。

以前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现在都对我敬而远之。

只有王姐,还像以前一样对我。

“别理他们,”她安慰我,“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我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难受得像堵了一团棉花。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流言蜚语,真的可以杀人。

那几天,我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我开始失眠,食欲不振,甚至开始怀疑,我和沈知年在一起,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沈知年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不开心?”他把我圈在怀里,轻声问。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点了点头。

“我都知道了。”他说,“公司里的那些传言。”

“对不起,”我闷闷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保护好你。”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捧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配不上我。”

我愣住了。

“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配不上你。林未,你那么好,是我高攀了你。”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别哭了。”他心疼地帮我擦掉眼泪,“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我以为,他的处理方式,会是发一封全员邮件,或者开一个高层会议,来澄清我们的关系。

但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

公司里的流言,愈演愈烈。

甚至有人开始造谣,说我怀孕了,是母凭子贵。

我快要崩溃了。

我开始躲着他。

下班后,我不再等他,而是自己挤地铁回家。

他的信息,我回得很慢,或者干脆不回。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已经被所有人放在显微镜下审视的感情。

周五,又是一个周五。

我加了会儿班,错开了下班高峰。

一个人走到电梯厅。

看着那个熟悉的下行按钮,我想起了我们相遇的那个晚上。

恍如隔世。

电梯来了,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人。

沈知年。

我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

“进来。”他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气氛,比第一次独处时,还要尴尬,还要冰冷。

电梯门关上,缓缓下行。

“为什么要躲着我?”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没有。”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林未,”他叫我的全名,“看着我。”

我没有动。

他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失望。

“你后悔了?”他问。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让你很困扰,很丢脸,是吗?”

“不是的!”我急忙否认。

“那是什么?”他逼问,“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因为别人的眼光?林未,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了我心里。

“我是和她们不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对他吼了出来,“可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会害怕!你知不知道,他们说我有多难听?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公司里,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做不到!沈知年,我做不到!”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心疼,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一楼。

门开了。

我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

我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这个城市那么大,那么热闹,我却觉得,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和沈知年,冷战了。

整整一个星期。

我们没有再见过面,没有发过一条信息,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在公司里,我们成了真正的,陌生人。

我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憔悴了。

王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林,你和沈总,到底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不出口。

“你这样不行啊。”王姐叹了口气,“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

我知道她说得对。

可是,我和沈知年之间的问题,不是吵一架就能解决的。

是我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周一,公司召开季度总结大会。

所有员工都要参加。

我坐在会场的最后一排,远远地看着主席台上的他。

他好像也瘦了,下巴的线条更加锋利,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

会议开始,他做总结陈词。

他讲了公司的业绩,讲了未来的规划。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整个会场。

依旧是那么沉稳,那么有力量。

就在演讲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

“最后,我想占用大家一点时间,说一件私事。”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也愣住了,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想干什么?

“最近,公司里有一些关于我和数据中心员工林未的传言。”

他平静地,说出了我的名字。

那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又冷,又羞耻。

我恨不得当场消失。

“我想在这里,澄清一下。”

沈知年看着我,他的目光,穿过整个会场,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

我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所以,他要,当着全公司的面,和我撇清关系吗?

也是,这才是最理智,最正确的做法。

是我,太天真了。

“她不是靠什么手段,才和我在一起的。”

沈知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坚定。

“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庭背景。”

“她更没有怀孕。”

他每说一句,会场就更安静一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和她之间,只有一个事实。”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牢牢地锁住我。

然后,他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是我,在追她。”

“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点头,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是我,觉得能和她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更是,完全傻在了原地。

我看着台上的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的指节。

我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林未,”他突然放下话筒,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

他穿过人群,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所有人都自动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就这样,在全公司几百名员工的注视下,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林未,”他仰头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虔诚和深情,“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我不会说情话,我不懂浪漫,我甚至,还有很糟糕的,心理问题。”

“但是,我愿意为你,去改变,去学习。”

“我愿意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我的财富,我的时间,我的一切。”

“我甚至,愿意把我这条命,都交给你。”

“因为,是你,在最黑暗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光,还有温暖。”

“所以,林未,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成为我生命里,永远的光吗?”

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和他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看着他额角的细汗。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电梯里,无助又脆弱的他。

那个在半山腰,默默等我的他。

那个在厨房里,为我做糖醋排骨的他。

那个说,我是他的光的他。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和笑容,交织在一起。

“我愿意。”

我听见自己说。

“我愿意,沈知年。”

他笑了,如释重负地,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尺寸,刚刚好。

然后,他站起来,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整个会场,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耳边的祝福声,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原来,爱,不是小心翼翼的隐藏,也不是委曲求全的退让。

爱是,我愿意为了你,对抗整个世界。

爱是,我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你,你有多么珍贵。

婚礼定在了秋天。

我辞职了。

不是沈知年要求的,是我自己决定的。

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做一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我用他给我的“彩礼”,开了一家小小的猫咪咖啡馆。

店址,就选在了我们公司附近。

店名,就叫“光”。

“报告”成了店里的第一位,也是最大牌的员工。

它每天的工作,就是躺在最舒服的沙发上,接受客人们的抚摸和赞美。

沈知年成了店里最帅的,兼职服务员。

只要他有空,就会来店里帮忙。

他穿着围裙,给我煮咖啡,给客人们端盘子的样子,要是被财经杂志的记者拍到,估计能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公司的同事们,成了我店里的常客。

王姐几乎每天下午都来,点一杯拿铁,撸一会儿猫,然后跟我八卦公司最新的动态。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的人,现在见到我,都客客气气地叫我一声“老板娘”。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忙碌,充实,充满了阳光和猫毛的味道。

有一天,店里快打烊的时候,沈知年来了。

他刚从一个重要的晚宴上下来,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他走进店里,熟练地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开始帮我收拾桌子。

“今天累不累?”他问我。

“还好。”我笑着说,“今天‘报告’又俘获了三个小姑娘的心,她们办了会员卡。”

他笑了笑,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辛苦了,老板娘。”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沈知年,”我突然叫他。

“嗯?”

“你现在,还怕坐电梯吗?”

他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不怕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被困在哪里,我的光,都会来找到我。”

来源:窗明映深情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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