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里那杯刚给他泡好的龙井，茶叶还在袅袅舒展，热气氤氲了我的眼。

“林蔓，我们离婚吧。”

陈旭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手里那杯刚给他泡好的龙井，茶叶还在袅袅舒展，热气氤氲了我的眼。

“你说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他没看我，目光落在我身后的那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叫白薇薇，穿着一身和我身上同款不同色的真丝睡裙，长发披散，脸色苍白，一只手还柔弱地抚着小腹。

那是我上周刚给陈旭买的，他一次没穿，说颜色太嫩。

现在，它穿在白薇薇身上。

真是讽刺。

“你没听清吗？”陈旭终于舍得把视线转向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厌恶，“我说，离婚。薇薇怀孕了，我得对她负责。”

怀孕了。

三个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看着白薇薇，那个我曾经以为只是陈旭公司里一个懂事能干的下属，那个会甜甜地叫我“蔓姐”的女孩。

她微微低下头，肩膀瑟缩着，一副受尽委屈又不敢声张的样子。

演得真好。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陈旭，我们结婚三年，你碰过我几次，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现在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的质问像一记耳光，让他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残忍。

“林蔓，别自取其辱了。你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许别人生吗？”

“我……”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是我生不出来，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生？”

我们从备孕开始，他就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排卵期，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工作太累，体谅他，现在想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早就跟这个白薇薇搞在了一起！

“够了！”陈旭厉声喝断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把离婚协议签了，对大家都好。”

他说着，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净身出户？”

我看着那四个刺眼的大字，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凭什么？这房子是我爸妈当年给我买的婚房，公司是我跟你一起打拼出来的，我的设计养活了半个公司，你现在让我净身出户？”

“林蔓！”陈旭的声音更冷了，“你还想狡辩？”

他拿出一个U盘，插进客厅的电视。

屏幕亮起，一段模糊的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一个男人走进我们家，和我拥抱，举止亲密。

我愣住了。

这男人我不认识！这视频是哪来的？

“这是什么？”我指着电视，声音都在哆嗦。

“这是什么？”陈旭冷笑，“这是你出轨的证据！林蔓，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心！”

“我没有！”我尖叫起来，“这是伪造的！是陷害！”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白薇薇。

她被我看得一抖，往陈旭身后缩了缩，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蔓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那天无意中看到……”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他们早就设计好的，要把我赶出去的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是陈旭打的。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整个人都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还敢瞪薇薇？”他怒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碰她？”

我捂着脸，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我嫁了两年的丈夫。

他的眼睛里，只有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和对我的无尽憎恶。

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

不，是死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白薇薇，忽然就笑了。

笑得特别大声，特别凄厉。

“好。”

我说。

“真好。”

“陈旭，白薇薇，你们真行。”

我不再争辩，不再嘶吼。

我走到茶几前，拿起那支笔，在“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林蔓。

一笔一划，像是用刀刻在我的骨头上。

签完，我把笔一扔。

“滚。”

我对他们说。

“带着你的女人，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陈旭大概没料到我这么干脆，愣了一下。

白薇薇拉了拉他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阿旭，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让蔓姐冷静一下。”

多会演啊。

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门“砰”的一声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直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才猛地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最近总是这样，嗜睡，反胃。

我以为是离婚这件事闹的，心力交瘁。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我脑海里闪过。

我冲出家门，像个疯子一样跑到楼下的药店，买了根验孕棒。

回到家，看着那两条鲜红的杠。

我坐在冰冷的马桶盖上，再次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

在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你送了我一份“大礼”。

我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孕育。

是陈旭的孩子。

那个刚刚骂我“生不出来”的男人的孩子。

多可笑。

我该怎么办？

打掉他？

不。

凭什么？

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要因为那个渣男和，就扼杀掉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要生下他。

我要带着他，离开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然后，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回来。

把他们欠我的，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我迅速地收拾了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沾染了陈旭和白薇薇的气息，让我恶心。

我只带走了我妈留给我的一个首饰盒，我的身份证件，还有我所有的设计稿。

那是我的命。

也是我复仇的资本。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地离开了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我去了南方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小城。

租了个最便宜的房子，潮湿，阴暗。

孕早期的反应很严重，我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最难的时候，我口袋里只剩下五十块钱。

我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觉得很茫配。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那天晚上，我买了一碗加了两个蛋的泡面。

那是那几天里，我唯一能吃下去的东西。

热气腾腾的汤，喝下去，胃里暖暖的。

我摸着肚子，对宝宝说：“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

为了活下去，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活都干。

在餐厅洗盘子，手被泡得发白起皱。

发传单，顶着大太阳，一站就是一天。

我去了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做设计助理，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老板看我一个孕妇，可怜我，收留了我。

我白天上班，晚上就偷偷接一些私活。

在网上，我给自己取名叫“LM”。

我的设计风格独特，有灵气，很快就积累了一些客户。

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我和宝宝生活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我一个人签了手术同意书，一个人进了产房。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

当护士把孩子抱到我面前，告诉我“是个漂亮的男孩子”时，我所有的痛苦，都烟消云散了。

我给他取名叫，陈念。

念念不忘的念。

也是一个提醒。

提醒我，永远不要忘记陈旭和白薇薇带给我的伤痛和耻辱。

有了念念，我的生活仿佛有了主心骨。

我工作的劲头更足了。

白天，我把念念送到邻居一个和善的阿姨家。

晚上，我把他接回来，一边抱着他，一边在电脑前画图。

很多个深夜，念念睡着了，我还在改稿。

累吗？

累。

累到想死。

但只要一看到念念那张酷似我的小脸，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的网名“LM”在设计圈里越来越有名。

我接的单子越来越大，酬劳也越来越高。

我换了一个大点的房子，给念念请了最好的保姆。

我开始有意识地关注国内，关注我离开的那座城市。

关注陈旭和白薇薇。

他们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盛大。

白薇薇穿着我曾经设计过，但还没来得及做出来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

陈旭的公司，靠着我留下的那些设计稿，发展得越来越好。

他们成了业内的神仙眷侣，模范夫妻。

而白薇薇，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一跃成为知名的珠宝设计师。

她拿奖拿到手软。

而那些获奖作品，每一件，都带着我林蔓的影子。

我看着新闻上他们光鲜亮丽的样子，心如止水。

别急。

游戏，才刚刚开始。

五年。

整整五年。

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弃妇，变成了业内无人不知的神秘设计师“LM”。

我的银行卡余额，后面的零，已经多到我数不清。

我觉得，时机到了。

我带着五岁的陈念，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依然那么令人讨厌。

但我回来了。

我林蔓，回来复仇了。

我给念念找了本市最好的国际幼儿园。

然后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高级公寓。

一切安顿好后，我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要打入陈旭的公司——“旭日珠宝”。

正好，他们最近在为一个国际奢侈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公开招标设计方案。

这是“旭日”今年最大的项目，陈旭和白薇薇都志在必得。

我匿名投了稿。

用的是“LM”的名义。

我的设计方案，毫无悬念地，在众多稿件中脱颖而出。

“旭日”的副总亲自给我打电话，邀请我面谈。

电话里，他的语气恭敬又激动。

“LM老师，您的设计真是太惊艳了！我们陈总和白总监都赞不绝口，希望能和您尽快见一面，敲定后续的合作。”

我勾了勾唇角。

“好啊。”

“时间地点，你们定。”

见面的那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

一条剪裁利落的红色连衣裙，衬得我肤白胜雪，气场全开。

长发烫成大波浪，配上精致的妆容，红唇似火。

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又熟悉。

这五年，岁月没有在我脸上留下太多痕is，反而让我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和天真，变得更加明艳，也更加……危险。

我走进“旭日珠宝”的会议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包括坐在主位上的陈旭，和他身边的白薇薇。

他们的表情，很精彩。

从一开始的惊艳，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的震惊。

尤其是陈旭。

他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是……林蔓？”

我笑了。

笑得摇曳生姿。

我走到他对面，施施然坐下。

“陈总，好久不见。”

我的目光，又转向他身边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

“哦，还有白总监。”

“五年不见，两位风采依旧啊。”

白薇薇的手，紧紧地攥着桌布，指节都发白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蔓……蔓姐……你……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我淡淡地说，“这个城市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回来呢？”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

还是那个副总反应快，他结结巴巴地问：“陈……陈总，这位……这位就是LM老师？”

陈旭像是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悔恨，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惊喜。

惊喜？

真可笑。

“没错。”我替他回答了，“我就是LM。”

我把我的作品集，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陈总，白总监，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吗？”

陈旭的目光，死死地锁住我。

“这五年，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挑了挑眉。

“陈总，这好像跟我们的合作，没什么关系吧？”

“我……”

“陈总！”我加重了语气，眼神也冷了下来，“我今天来，是作为设计师LM，来和你们谈工作的。如果你想叙旧，抱歉，我没时间。”

我的强势和疏离，让陈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大概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逆来顺受的林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白薇薇在一旁，适时地开口。

她柔柔地说：“蔓姐，你别生气。阿旭他……他也是太久没见你，太激动了。”

“我们当然是来谈工作的。”

她说着，拿起我的设计稿，故作专业地看了起来。

“蔓姐的设计，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灵气。只是……”

她话锋一转。

“这个‘涅槃’的主题，是不是有点太……太个人化了？”

“用凤凰浴火重生来做珠宝设计，会不会太老套了点？”

我看着她，笑了。

“白总监觉得老套？”

“那不如，你来给我讲讲，什么叫不老套？”

“是把你那些抄袭我的作品，改个名字，换个材质，就当成自己的原创，这样比较新颖吗？”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插进她的心脏。

白薇薇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尖声叫道，“谁抄袭你了！”

“我没有胡说。”我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相册。

里面，是她这些年所有的“获奖作品”，和我五年前那些未公开的设计稿的对比图。

一张一张，清晰无比。

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

“白总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这件‘星河’，用的是我大学毕业设计的碎钻拼接工艺。”

“这件‘月光’，灵感来源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外婆家门前的那片月光下的湖。”

“还有这件，你拿了国际金奖的‘永恒’，设计图，现在还躺在我电脑的回收站里。”

“白薇薇，你敢说，这些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白薇薇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旭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他一把抢过手机，快速地翻看着。

越看，他的手抖得越厉害。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

“这些……都是真的？”

我冷笑。

“不然呢？你以为，凭她白薇薇的脑子，能设计出这些东西？”

“你以为，你公司的业绩，是靠谁撑起来的？”

“陈旭，你真以为，离了我林蔓，你什么都行吗？”

“你错了。”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的话，彻底击溃了陈旭最后的防线。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说？”

“说？”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说了啊！我说了是陷害，我说了我没有出轨，你信了吗？”

“你只信你的白薇薇，你只信那段伪造的视频！”

“你打我，你让我净身出户，你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的时候，你想过有今天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那些高管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他们英明神武的陈总，如此狼狈的一面。

白薇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扑到陈旭身边，抓住他的胳膊。

“阿旭，你别信她！她是骗你的！她是回来报复我们的！”

“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阿旭，你忘了她当年是怎么跟别的男人鬼混的吗？你忘了她是怎么害得我流产的吗？”

流产？

我眯起了眼睛。

好一招倒打一耙。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旭却猛地推开了她。

“够了！”

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白薇薇。

“你说的流产，是真的吗？”

白薇薇愣住了。

“阿旭，你……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陈旭没有理她，而是转向我。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祈求？

“林蔓，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现在来问我怎么回事？

晚了。

“你想知道？”我勾起唇角，笑得残忍，“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太太。”

“问问她，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给我喝的那杯牛奶里，到底加了什么料。”

“问问她，那个所谓的‘奸夫’，是她从哪里找来的群演。”

“再问问她，那份‘流产’的诊断报告，是她花了多少钱，从哪个黑心诊所买来的。”

我的话，让陈旭的身体晃了晃。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薇薇。

“她说的是真的？”

白薇薇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她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的……阿旭，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冷笑一声，“好啊，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年给你做‘流产’手术的那个医生，上个月因为伪造医疗证明被吊销了执照，现在人还在拘留所里？”

“白薇薇，需要我把人证请来，跟你当面对质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薇薇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陈旭看着地上那个痛哭流涕的女人，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彻底的绝望和……嫌恶。

他慢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

他想伸手碰我，被我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蔓蔓……”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对不起？”

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陈旭，你的对不起，值多少钱？”

“它能换回我被你打掉的那颗牙吗？”

“能换回我被你逼得远走他乡，一个人怀孕生子的那五年吗？”

“能换回我儿子，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的这五年吗？”

儿子？

陈旭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说什么？儿子？”

“你生了孩子？”

“是我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狂喜？

我冷冷地看着他。

“是，我生了个儿子。”

“但他，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是我的儿子，我林蔓一个人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林蔓！”

他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孩子在哪？我要见他！”

“放手！”我用力地想甩开他，他却抓得更紧。

“林蔓，你让我见见他，求你了！”

他竟然在求我。

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陈旭，竟然在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求我。

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厌烦。

“陈旭，你有什么资格见他？”

“在你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我，陷害我的时候，你就没资格了。”

“他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尤其是你。”

我的话，让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抓皱的袖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身后，是白薇薇凄厉的哭喊，和一室的狼藉。

走出“旭日珠宝”的大门，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

我以为，揭开真相的那一刻，我会很痛快。

但其实没有。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

那些伤疤，被重新揭开，依然会疼。

手机响了。

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

“是陈念妈妈吗？念念在学校跟小朋友打架了，您能过来一趟吗？”

我心里一紧，赶紧打了车往幼儿园赶。

到了幼儿园，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念念。

他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脸上挂了彩，嘴角还破了皮。

但他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有倔强。

在他对面，是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胖子，正在哇哇大哭。

我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念念的脸。

“怎么回事？”

念念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他还是忍着，说：“他骂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念念不哭，妈妈在。”

“你不是野孩子，你是妈妈的宝贝。”

那个小胖子的妈妈，在一旁不依不饶。

“你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没家教！果然是单亲家庭出来的！”

她的话，尖酸又刻薄。

我还没开口，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我身后响起。

“这位太太，请你为你的话，道歉。”

我回头。

是陈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我身后。

他脸色阴沉，眼神冷得像冰。

他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强大的气场压得对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来教训。”

“现在，立刻，给他道歉。”

我的儿子？

他凭什么这么说？

那个女人被他吓到了，但还是嘴硬。

“你谁啊你？你说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啊？”

陈旭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帮我拟一份律师函，告一位女士，诽谤，以及……对，她孩子所在的学校，是XX国际幼儿园……好，我等你的消息。”

他开的是免提。

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个女人，脸都吓白了。

她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她赶紧拉着自己的儿子，走到念念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对不起啊小朋友，阿姨刚才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拉着儿子，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陈旭转过身，目光落在念念脸上的伤口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他蹲下身，想去摸念念的脸。

念念却往我怀里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谁？”

陈旭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

“我……我是……”

他想说“我是你爸爸”，但看着我冰冷的眼神，那句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给他……贴上吧。”

我没有接。

我拉着念念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陈总，谢谢你的‘仗义相助’。”

“但我的儿子，不需要一个缺席了五年的‘父亲’，来为他出头。”

“以后，请你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

说完，我带着念念，转身就走。

“蔓蔓！”

他又叫住了我。

我没有回头。

“那份设计合同，我签。”

“明天，我会让法务部把最终合同送到你公司。”

“还有……白薇薇那边，我会处理。”

我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停留。

陈旭，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吗？

你以为一份合同，一个处理，就能抹平我这五年的伤痛吗？

你太天真了。

我们的账，要一笔一笔，慢慢算。

第二天，我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就在“旭日珠宝”的对面。

名字就叫，“涅槃”。

开业那天，我收到了很多花篮。

其中一个，没有署名，只放了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祝你新生。

字迹，是陈旭的。

我把那个花篮，连同卡片，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需要他的祝福。

和“旭日”的合作，正式开始。

陈旭把这个项目，全权交给了我。

他给了我最大的权限，和最优厚的条件。

几乎是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公司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私底下议论纷纷。

都在猜，我和他们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薇薇被停职了。

听说，陈旭正在跟她办离婚手续。

她不肯离，闹得很厉害。

还来我工作室闹过一次。

那天，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蔓！你这个！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坐在办公桌后，冷眼看着她。

“白薇薇，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你偷走我的人生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滚出去。”

“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她被我的助理架了出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真是可悲又可笑。

从那以后，陈旭来我工作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他总是借着谈工作的名义，给我送各种东西。

吃的，用的，穿的。

甚至还有……给念念的玩具。

他会站在我办公室门口，默默地看着我画图，一看就是一下午。

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深情？

我只觉得恶心。

有一次，他给我送下午茶，被我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陈总，如果你再这样公私不分，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看着垃圾桶里的蛋糕，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蔓蔓，我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我冷笑，“你拿什么补偿？”

“你毁掉的，是我对爱情，对婚姻，所有的信任和期待。”

“这些，你补偿得起吗？”

他沉默了。

是啊，他补偿不起。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我的“涅槃”系列，惊艳了所有人。

连那个一向挑剔的奢侈品牌方，都赞不绝口。

新品发布会，定在一个月后。

地点，是本市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

陈旭把发布会的策划，也交给了我。

他说：“这是你的作品，你希望它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就怎么做。”

我看着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一个，能让白薇薇和陈旭，身败名裂的主意。

我开始秘密地联系一些人。

那个被吊销执照的黑心医生。

那个当年被白薇薇收买，来演“奸夫”的群演。

还有，“旭日珠宝”里，几个早就对白薇薇不满，被我策反的老员工。

我让他们，把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

我要在发布会上，送给陈旭和白薇薇一份“大礼”。

发布会当天，现场星光熠熠，名流云集。

所有的媒体，都到齐了。

陈旭作为“旭日珠宝”的总裁，上台致辞。

他穿着高定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恢复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精英模样。

只是，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台的我这边瞟。

致辞结束，灯光暗下。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我为“涅槃”系列制作的宣传片。

凤凰在烈火中挣扎，哀鸣。

最终，化为灰烬。

然后，在灰烬中，一点一点地，重塑，新生。

最后，化作一只华美无比的火凤凰，冲破黑暗，飞向光明。

背景音乐，是我亲自选的，悲壮又激昂。

现场的观众，都被这震撼的画面和深刻的寓意，深深地打动了。

宣传片结束，灯光亮起。

我作为设计师，走上舞台。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看到了台下，陈旭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他的神。

我拿起话筒，微笑着说：“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涅槃’系列。”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不仅是我的设计理念，也是我这五年人生的真实写照。”

我的话，让台下响起一阵议论声。

陈旭的脸色，微微变了。

我没有理会，继续说：“五年前，我被我最信任的丈夫，和我最信任的‘妹妹’，联手设计陷害，净身出户，远走他乡。”

“今天，我回来了。”

“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荣耀，也要揭开，当年所有的真相。”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起来。

陈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想上台阻止我，但已经晚了。

我打了个响指。

大屏幕上，画面一转。

开始播放一段新的视频。

视频里，是那个群演的自白。

他详细地讲述了，当年白薇薇是如何花钱收买他，让他配合演了一出“捉奸”的戏码。

紧接着，是那个黑心医生的忏悔。

他承认，自己当年收了白薇薇的钱，伪造了流产的医疗证明。

白薇薇，根本就没有怀孕，更没有流产！

视频的最后，是“旭日珠宝”那几个老员工的指证。

他们拿出了白薇薇这些年，是如何把我的设计稿，据为己有的证据。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射向台下的陈旭。

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现场，此刻正瘫软在角落里的白薇薇。

她大概是想来现场看我的笑话，却没想到，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看着台下，那个脸色死灰的男人。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陈旭，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绝望。

“为什么……”他喃喃地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告诉你，你会信吗？”

“陈旭，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

“在你心里，我林蔓，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随意践踏的女人。”

“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你的事业，你的名声，你的面子！”

我指着大屏幕上，那些血淋淋的证据。

“你好好看看！”

“这就是你当年，为了维护你的‘好太太’，为了保全你的名声，对我做过的事！”

“你把我的人生，毁得一干二净！”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问我为什么？”

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有敬佩。

陈旭，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当着所有媒体和名流的面，跪在了一个女人面前。

“蔓蔓……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哭得像个孩子，涕泗横流。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陈旭，你抬头看看我。”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需要你吗？”

“你觉得，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还会回头，去捡一个把我推下去的垃圾吗？”

我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不再看他，转身，走下舞台。

这场盛大的发布会，成了我林蔓的个人复仇秀。

也成了陈旭和白薇薇的审判场。

第二天，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是“旭日珠宝”的丑闻。

公司股价，一泻千里，瞬间蒸发了数十亿。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

陈旭，焦头烂额。

白薇薇，因为商业欺诈和诽谤，被警方带走调查。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一个星期后，我在我的工作室，见到了陈旭。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再也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陈总了。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旭日珠宝”的股权转让书。

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我。

“蔓蔓，这是我欠你的。”

我没有看那份文件。

“我不需要。”

“‘旭日’是你亲手创立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倒下。”

“那又如何？”我冷冷地说，“它倒不倒，跟我有什么关系？”

“它是我跟你一起创立的！”他激动地站起来，“里面有你的心血！”

“我的心血，早在五年前，就被你亲手毁掉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陈旭，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你以为，你把公司给我，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吗？”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像是被我的话，彻底击垮了。

他颓然地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着。

“那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他猛地抬头，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离我和我的儿子，远一点。”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希望，再次破灭。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时间都静止了。

最后，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背影，萧瑟又落寞。

看着他离开，我没有一丝快意。

心里，依然是空荡荡的。

或许，复仇的尽头，从来都不是快乐。

只是解脱。

从那天起，陈旭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旭日珠宝”最终还是破产清算了。

我用自己的资金，收购了它核心的设计部门和工厂，重组成了“涅槃珠宝”的一部分。

那些曾经跟着我一起打拼的老员工，我又把他们请了回来。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不，是比以前更好。

生活，渐渐平静下来。

我每天送念念上学，然后去公司上班。

晚上，陪他做游戏，给他讲故事。

周末，带他去公园，去游乐场。

我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念念。

简单，又充实。

有一天，我带念念去逛商场。

在玩具区，念念看上了一个限量版的变形金刚。

他抱着不撒手，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正准备去付钱。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

是陈旭。

他比上次见面，更瘦了，也更憔悴了。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装，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落魄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也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变形金刚。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扯了扯嘴角，想对我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我听说他喜欢这个……就想买给他……”

他的声音，很低，很涩。

念念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叔叔，你也是来买玩具的吗？”

陈旭看着念念那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蹲下身，把手里的玩具，递给念念。

“小朋友，这个……送给你。”

念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我没有说话。

念念摇了摇头。

“谢谢叔叔，但是妈妈会给我买。”

他拉着我的手，说：“妈妈，我们走吧。”

我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

我牵着念念，从他身边走过。

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走出商场，念念突然问我。

“妈妈，那个叔叔，他是不是哭了？”

我脚步一顿。

“嗯。”

“他为什么哭啊？”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因为，他弄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那他还能找回来吗？”

我摇了摇头。

“找不回来了。”

“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就像我对他，那颗曾经炙热的心。

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

又过了很久。

久到我几乎快要忘记陈旭这个人。

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陈旭的母亲打来的。

电话里，她的声音，苍老又疲惫。

她说，陈旭病了。

胃癌，晚期。

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再见念念一面。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他吗？

恨。

但当听到他快要死了的消息，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晚上，我给念念讲故事。

讲的是一个国王，因为自己的骄傲和自私，伤害了王后，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和孩子，最后孤独地死去的故事。

讲完，我问念念：“宝宝，你觉得，这个国王可怜吗？”

念念想了想，说：“他很可怜，但是，也是他活该。”

“因为他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童言无忌，却一语中的。

是啊，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这是天经地义的。

我最终，还是没有带念念去见他。

不是因为还恨。

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有些告别，不必当面说。

有些原谅，也永远不会发生。

这对我和念念，是最好的保护。

对他，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三个月后，我从新闻上，看到了陈旭去世的消息。

他的律师联系我，说他留下了一份遗嘱。

他把他剩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念念。

并且，还附上了一封信，是写给我的。

信上，只有一句话。

“蔓蔓，对不起。若有来生，别再遇见我。”

我把那封信，连同遗嘱，一起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属于陈旭的一切，都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我带着念念，在海边放风筝。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也吹起了念念的笑声。

他拉着风筝线，在沙滩上奔跑，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我坐在沙滩上，看着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

“喂，请问是林蔓女士吗？”

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

“我是念念幼儿园同学，子睿的爸爸。上次在学校见过。”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儿子被念念打了的小胖子的爸爸。

一个看起来很斯文儒雅的男人。

“哦，你好。”

“是这样的，我儿子这个周末过生日，想邀请念念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我看了看远处，正在和海浪嬉戏的念念。

“好啊。”我笑着说，“我们有时间。”

挂了电话，我看着蔚蓝的大海，和无垠的天空。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我站起身，向着我的太阳，我的念念，跑了过去。

这一次，我的人生，要为自己，也为他，活得精彩。

至于那些过去的恩怨，就让它，都随风散了吧。

来源：雪飘叶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