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那年夏天,我在地里锄草,女同学来找我: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2 08:23 1

摘要:高铁站的顶棚是巨大的白色肋骨,将傍晚六点的天光滤成一片冰冷的灰。

那年夏天,我在地里锄草,女同学来找我: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高铁站的顶棚是巨大的白色肋骨,将傍晚六点的天光滤成一片冰冷的灰。

雨丝斜斜地织进来,打在我的风衣肩上,洇开一小块深色的潮湿。

我站在出站口,像一尊尽职的望妻石。

林澜的列车晚点了十分钟。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项目群里的消息,我划开,顺手点进了林澜的微信。

我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小时前。

我:【落地了。】

她:【好,我出发去车站了,路上有点堵。】

很正常,很平淡,像我们结婚七年来的每一天。

视线无意识地下滑,落在她的朋友圈封面。是我们刚结婚时在海边拍的照片,她穿着白裙子,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

照片没换过。

就像我们之间很多东西,都维持着一种惯性的体面。

我退出微信,指尖在屏幕上悬停,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一个旅行APP。这是我们共用的账号,用来订机票酒店。

推送消息自动弹了出来。

【尊敬的陈驰先生,您的常用同行人林澜女士已于17:45抵达南站,请及时关注。】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不疼,但是很紧。

常用同行人?

我出差的这两个月,她也出差了吗?她没提过。

我点了进去,一行小字清晰地躺在历史记录里。

【林澜,同行人:小安。】

小安。

一个陌生的,甚至有些亲昵的叠字。

备注是她自己加的。

我盯着那个名字,周围鼎沸的人声、列车的轰鸣、广播里甜美女声的播报,瞬间都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世界被抽成了真空。

只有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两天前,我出差的那个清晨,一切还毫无征兆。

林澜比我起得早,在厨房里给我炖汤。

骨瓷的汤盅在小火上咕嘟着,散发出温润的香气。

她穿着真丝睡裙,头发松松地挽着,光洁的脖颈在晨光里像一段上好的白瓷。

“路上喝,暖暖胃。”她把汤倒进保温杯,递给我。

我接过来,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

“谢谢。”

“跟我还客气。”她笑了笑,眼角有细微的纹路。

我们之间,客气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像每天早晚的问候,像例行公事的拥抱,精准,妥帖,但没有温度。

餐桌上放着一枚石榴,红得像凝固的血。是她昨天买的,说多子多福,图个好兆头。

为了孩子的事,我们努力了五年。

从中医到西医,从偏方到试管,能试的都试了。

检查结果说,问题在我。

从那以后,我们家里的沉默就变得越来越厚重。

像积年的灰尘,覆盖在每一个角落,连空气的流速都变得缓慢滞重。

她不再提孩子的事,我也默契地避开。

我们像两个小心翼翼的合伙人,共同维护着一个名叫“婚姻”的项目,谁也不去触碰那个已经烂掉的核心。

临出门前,我看到她梳妆台上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玉坠。

那是我十八岁那年,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给她的。

那年夏天,暑气蒸腾,我赤着膊在自家地里锄草,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

林澜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忽然飘到田埂上的云。

她站在那儿,看着我,眼睛比天上的太阳还亮。

“陈驰。”她喊我。

我停下锄头,用胳膊擦了把汗,有点局促。

“你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一句话。”她走近了些,脚下的布鞋沾了些泥土。

“什么?”

“你,”她顿了顿,脸颊泛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只有蝉鸣,像疯狂的心跳。

我愣在那里,看着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后来,我用我攒了很久的钱,在镇上最好的玉器店,给她买了那枚玉坠。

我说:“等我大学毕业,就去。”

她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冰凉的玉石贴着她温热的皮肤。

她说:“好,我等你。”

那枚玉坠,她戴了很多年。

直到我们开始谈论孩子,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诊疗室里医生冷冰冰的宣判。

不知从哪天起,她摘了下来,放进了那个盒子里。

就像她把那个夏天的承诺,也一并封存了起来。

出站口的人流涌了出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林澜。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剪短了些,显得愈发干练。

她也看到了我,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朝我挥了挥手。

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晚点了。”她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嗯。”我应了一声,喉咙有些发干。

我们并肩往停车场走,轮子的咕噜声和我们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回响。

车里的空气很闷。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机械地来回摆动,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钟摆,切割着窗外模糊的霓虹。

一路无话。

这种沉默,我很熟悉。

但今天的沉默,格外沉重,像一块冰,压在我的胸口。

回到家,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

林澜去厨房倒水。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个我们共同布置的家。

北欧风的装修,灰色调的沙发,墙上挂着我们旅行时的合影。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得像个样板间。

却唯独没有家的温度。

林澜端着两杯水走出来,一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水杯碰触玻璃,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怎么了?”她终于开口,看着我,“从接到你就不对劲。”

她总是这么敏锐。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依旧很美,但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当年田埂上的光。

我没有说话,只是解锁手机,把那个旅行APP的页面调出来,递到她面前。

【常用同行人:小安。】

那几个字,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arrived澜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有那么一秒钟的凝固。

她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随即,她恢复了平静,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哦,这个啊。”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一个同事。”她补充道。

我看着她,心脏一点点下沉。

沉入一片冰冷的海底。

“同事?”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样的同事,需要成为你的‘常用同行人’?”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喉结轻轻滚动。

“就是字面意思的同事。”她说,“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业务不熟,我带她跑了几个项目。”

“是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那你这两个月,去了哪里?见了谁?为什么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林澜放下水杯,抬眼看我。

她的眼神,冷静得像一个法官。

“陈驰,你在审问我吗?”

“我只是在问一个事实。”我说,“一个作为你丈夫,应该有权知晓的事实。”

她沉默了片刻。

空气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像在为我们的婚姻倒计时。

“好。”她终于开口,“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们不在这里谈。”

“约她出来,我们三个人,当面谈。”

我愣住了。

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她会辩解,会哭泣,会愤怒,会和我大吵一架。

我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甚至主动提出一个如此荒诞的建议。

三人会谈。

这听起来不像是在处理一场婚姻危机,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你确定?”我问。

“我确定。”她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我不想让这件事变成一笔糊涂账。既然问题摆出来了,那就一次性解决干净。”

“我不是善良,”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不喜欢脏。”

咖啡馆约在第二天下午。

林澜选的地方,一家装潢极简的店,大片的落地玻璃,白色的墙壁,连桌椅都是冷硬的金属线条。

光线从外面透进来,亮得有些刺眼。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林otter澜随后就到,她换了一件黑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在我对面坐下,点了两杯美式。

我们之间,依旧是沉默。

我看着窗外,街上的行人在雨后的阳光下匆匆而过。

我忽然觉得,我和林澜就像这玻璃内外的两个人,明明离得很近,却隔着一个无法跨越的次元。

一个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她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帆布包。

素面朝天,眼神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探寻。

她的目光在咖啡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们这一桌。

她朝我们走过来,脚步有些犹豫。

这就是小安。

“林……林律师。”她走到桌前,声音细弱。

“坐。”林澜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小安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她不敢看我,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

服务员过来问她喝什么。

“柠檬水,谢谢。”她说。

林澜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还是林澜打破了沉默。

“小安,”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用紧张。今天请你来,是有些事情,需要我们三个人一起说明白。”

小安的肩膀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我先说。”林澜开口,目光却转向了我。

“陈驰,你看到的没错。这两个月,我和小安一起出差了三次,去了苏州、杭州和深圳。”

“她是我新招的助理,法学硕士,很有潜力,但缺乏实践经验。”

“我带她,是工作需要。”

我看着她,没有插话,等着她的下文。

“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她顿了顿,“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就像你每次去工地,也不会跟我报备今天见了哪个分包商一样。这是我的工作,仅此而已。”

她的解释,无懈可击。

把一切都归结于工作,理智,清晰,像一份毫无感情的法律文书。

“那么,”我终于开口,声音比我自己预想的要冷,“‘常用同行人’这个备注,也是工作需要吗?”

林澜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她说,“为了方便查找和管理。”

“个人习惯?”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林澜,我们结婚七年,你给我的备注,至今还是全名‘陈驰’。一个刚来两个月的助理,就成了你的‘常用’和‘小安’?”

我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水面。

一直沉默的小安,忽然抬起了头。

她的眼圈红了,嘴唇微微颤抖。

“陈先生,”她看着我,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律师……她对我很好。”

“她教我写文书,带我见客户,在我搞砸了事情的时候,也是她顶在前面帮我承担责任。”

“她在我眼里,就像……就像一道光。”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真诚和崇拜。

“光?”我咀嚼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

“在我最迷茫,最想放弃的时候,是林律师给了我安全感。”小安的声音哽咽了,“她说,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她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我转向林澜。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但我看到了,她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澜,”我说,“这就是你的解释吗?一场忘年交?一场职场上的扶持与被扶持?”

“你可以这么理解。”她说。

“那私下的关心呢?”我步步紧逼,“我看到你们的聊天记录,你提醒她按时吃饭,下雨天带伞,甚至在她生理期的时候,你还给她叫了红糖姜茶的外卖。”

“你对我的关心,有过这么细致吗?”

这句话问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

像一个在父母面前争宠失败的孩子。

林澜沉默了。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陈驰。”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有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小安。”

“小安只是一个结果,不是原因。”

“你和我,我们的婚姻,早就出了问题。你感觉不到吗?”

她看着我,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们之间那层用以粉饰太平的薄膜。

“这个家,有多久没有笑声了?我们上一次好好坐下来吃顿饭,聊聊工作以外的事情,是什么时候?”

“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却像是隔着一个太平洋。你每天都很累,我也很累。这个家,不像个家,更像一个需要我们共同承担责任的黑洞,在不断消耗我们。”

“我承认,”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小安脸上一扫而过,最终回到我身上,“我在小安身上,确实投入了一些本不该属于工作范畴的精力。”

“因为她年轻,明亮,像一颗刚升起的小太阳。和她在一起,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具被婚姻和生活掏空了的躯壳。”

“这种感觉,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如果你非要给它定性,可以称之为‘情感偏移’。”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没有任何超越师徒和同事界限的行为。”

她说完这番话,整个咖啡馆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小安已经泪流满面,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而我,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脑袋里嗡嗡作响。

情感偏移。

她用一个如此冷静、如此专业的词,来定义她和小安之间的关系。

甚至,定义了我们婚姻的失败。

“所以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今天叫我来,叫她来,就是为了给我开一场‘婚姻问题分析会’?”

“不。”林澜摇头。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我低头看去。

白纸黑字,标题是——

《婚姻关系补充协议》。

我盯着那份协议,感觉荒谬得像一场梦。

林澜,我的妻子,用一份打印得整整齐齐、条款分明的协议,来处理我们的情感危机。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

“一份合同。”林澜说,语气恢复了她作为律师的冷静和专业。

“我们的婚姻,本质上也是一份契舍约。基于爱情,但由法律和责任维系。现在,契约的一部分出现了裂痕,我们需要用补充条款来进行修复和约束。”

她指着文件。

“第一条:关于忠诚义务的重申与界定。不仅包括身体的忠诚,也包括情感的排他性。任何可能对婚姻关系造成实质性威胁的第三方情感投入,均视为违约。”

“第二条:关于沟通机制的建立。每周至少保证三小时的非工作性深度交流时间,共同参与至少一项家庭活动。”

“第三条:关于第三方关系的处理。即日起,我与小安除正常工作交集外,断绝一切私人联系。所有工作沟通,需在有第三人在场的公共平台进行,或邮件抄送给你。”

“第四条:违约责任。若任何一方违反以上条款,自愿放弃在共同财产分割中的大部分权益,具体比例为百分之七十。”

一条一条,清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她甚至把违约的代价都量化得如此精确。

小安在一旁,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大概从未想过,一段在她看来温暖明亮的“师生情”,会被这样一份文件,定义成需要被“处理”和“断绝”的关系。

“林律师……”她喃喃道。

林澜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我。

“陈驰,这是我能给出的解决方案。”

“我承认我有错。我没有处理好我的情绪,也没有及时和你沟通,让问题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不想离婚。”

“但我也不想再过那种死水一般的生活。”

“这份协议,既是对我的约束,也是对你的承诺。我愿意把我的行为,置于你的监督之下,用行动来重建我们的信任。”

“现在,选择权在你。”

“签,还是不签。”

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我忽然明白了。

这就是林澜。

她从来不是那个在田埂上问我“什么时候来提亲”的娇羞少女。

又或者说,生活和岁月,早已经把那个少女,打磨成了一个冷静、强大、甚至有些冷酷的成年人。

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制定规则,明确权责,量化得失。

她不屑于用眼泪和争吵来解决问题。

她用的是她最擅长的武器——法律和契约。

我拿起那份协议,纸张很薄,却感觉有千斤重。

我的目光,落在第四条的“百分之七十”上。

这不仅仅是财产。

这是她拿出的,最大的诚意和抵押。

我拿起桌上的笔,拔掉笔帽。

笔尖悬在签名栏的上方。

我没有立刻签下去。

我抬头,看向小安。

“你呢?”我问她,“你有什么想说的?”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陈先生。”

然后,她又转向林澜,再次鞠躬。

“谢谢您,林律师。还有,对不起。”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帆布包,没有再看我们一眼,转身快步走出了咖啡馆。

像一阵风,来过,然后消失。

只留下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柠檬水,在桌上静静地冒着凉气。

我收回目光,看向林澜。

她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在等待一场宣判。

我不再犹豫,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陈驰。

笔锋凌厉,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协议签署后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奇怪的轨道。

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但缺少了人情味。

林澜严格遵守着协议的每一条。

她当着我的面,删除了小安的私人微信,只保留了工作号。

她们的每一次工作沟通,都会抄送一份邮件到我的邮箱。邮件内容,公事公办,简洁明了。

我们开始“每周家庭活动”。

第一周,我们一起去逛了超市。

推着购物车,穿行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

她会问我:“晚上想吃鱼还是虾?”

我会回答:“鱼吧,清蒸。”

对话很正常,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任务”。

第二周,我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一部文艺片,节奏缓慢,情节平淡。

在黑暗的放映厅里,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我们相视一眼,然后各自沉默。

我们开始“深度交流”。

每周三晚上九点,雷打不动。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两个接受心理咨询的病人。

她会说:“我今天开庭,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案子。”

我也会说:“我们项目的设计图,今天终于通过了终审。”

我们努力地分享着彼此的生活,试图填补那些被沉默侵占的空白。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是一种刻意的靠近。

像两个在冰面上行走的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既怕离得太远,又怕靠得太近,会压垮脚下脆弱的冰层。

这种“契约化”的生活,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别扭。

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东西,确实在悄然改变。

家里的空气,不再那么滞重了。

我们之间的话,多了起来,虽然大多是“规定动作”。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回来,很晚了。

推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林澜坐在沙发上,盖着一条薄毯,手里捧着一本书,但人已经睡着了。

茶几上,放着一碗用盖子温着的汤。

我走过去,轻轻地拿开她手里的书。

她惊醒了。

“你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我指了指那碗汤,“给我留的?”

“看你没回来,就炖了点。”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我去给你热热。”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幕,在很久以前,也曾是我们的日常。

是什么时候,我们把它弄丢了的?

汤很暖,一直暖到胃里。

我喝完汤,把碗洗干净。

回到卧室,林澜已经躺下了。

我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林澜。”我轻声喊她。

“嗯?”她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谢谢你的汤。”

黑暗中,我感觉到她朝我这边挪了挪。

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陈驰,”她的声音很轻,“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

我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今晚的这碗汤。

她是在回应我心里的那个问题。

也是在提醒她自己。

那一晚,我睡得很沉。

改变在以一种可观察的方式发生着。

像春天的冰河,解冻得缓慢,但趋势不可逆转。

一天早上,我起床,看到林澜站在窗边打电话。

是打给她母亲。

“妈,您别操心了……嗯,我们挺好的……孩子的事,随缘吧……对,我们现在觉得,两个人的生活也挺好……您放心,我们有自己的规划。”

她的语气,是我许久未见的柔和与坚定。

挂了电话,她回头看到我,笑了笑。

“我妈,又催着我们去庙里求子。”

“你怎么说?”我问。

“我说,我们不去了。”她走到我身边,帮我整理了一下睡衣的领子,“我说,我已经想通了。有,是锦上添花。没有,我们也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我看着她,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那个周末,我们回了我父母家。

我妈拉着林澜的手,絮絮叨叨地念着那些老生常谈的话。

“小澜啊,不是妈说你,女人嘛,还是要以家庭为重。”

“工作再好,有啥用?生个孩子,才是正经事。”

“你看隔壁家的媳,都生二胎了。你们俩,要抓紧啊。”

换做以前,林澜大概会礼貌而疏离地听着,不反驳,也不附和。

但这一次,她却笑着开口了。

“妈,您说得对。”

“不过,我和陈驰商量过了。”

“我们决定,先把两个人的小家经营好。孩子的事,我们不强求了。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她握着我妈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您就别为我们操心了,好好保重身体。等天暖和了,我跟陈驰带您和爸出去旅游。”

我妈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一旁的我也有些意外。

回城的路上,我开车,林澜坐在副驾。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你今天……”我斟酌着词句。

“是不是觉得我转性了?”她替我说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有点。”我实话实说。

“以前,我觉得这些话很烦。”她说,“我觉得她们不理解我,把生育当成女人的唯一价值。”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妈她们那代人,就是那么过来的。那是她们的认知,她们的‘合同’。她们的关心,也是真的。”

“我不能要求她们用我的方式来理解世界。”

“就像,我也不能要求你,完全理解我为什么会在小安那里寻找慰藉一样。”

“我们能做的,不是去改变对方,而是去理解和接纳那份不同。然后,在我们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双方都舒服的平衡点。”

她转过头,看着我。

“陈驰,我们的‘补充协议’,其实也是在找那个平衡点。”

我沉默了。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林澜。

我了解她的喜好,她的习惯,她的工作。

但我从不了解,她坚硬外壳下的那颗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车子驶过一座大桥,江面在落日下波光粼粼。

我空出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是温热的。

回到家,我看到梳妆台上的那个丝绒盒子,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

我心里一动,看向正在换衣服的林澜。

她的脖子上,戴着那枚我送她的玉坠。

冰润的玉石,贴着她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像一个失而复得的旧梦。

生活似乎真的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份冰冷的协议,像一个脚手架,在我们摇摇欲坠的婚姻废墟上,帮助我们重新搭建起沟通和信任的框架。

现在,脚手架似乎可以慢慢拆除了。

我们不再需要刻意地去“深度交流”,很多话,在饭桌上,在散步时,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我们开始重新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我会跟她说项目上的烦心事,她也会跟我吐槽遇到的奇葩当事人。

有一天,她下班回来,给我带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今天路过你最喜欢的那家店,就顺手买了。”她说。

我看着那个精致的提拉米苏,忽然眼眶有点发热。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她“顺手”为我做点什么,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把时间当成硬币,一枚一枚地投入到这段关系里,慢慢换回了久违的靠近。

家里开始有了烟火气。

周末,我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

我会记得给她买她爱吃的零食,她会记得在我看球赛的时候,把电视音量调大一些。

那些曾经被我们忽略的,微不足道的细节,又重新回到了生活里。

像干涸的河床,又重新被温柔的水流浸润。

那个叫“小安”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仿佛那场三人对峙,那份补充协议,都只是一个荒诞的插曲。

一切,都在回温。

直到那天晚上。

我们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各自在书房里忙自己的事。

我的手机放在桌上,静音了。

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我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我点开。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陈哥,我是小安的朋友。有些关于林律师的事,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知道。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抬起头,看向书房门口。

林澜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忙完了吗?喝杯牛奶,早点休息。”

她的脖子上,那枚玉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而神秘的光。

来源:多彩熊猫unag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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