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手里攥着那条从法国带回来的丝巾,连包装盒的棱角都带着巴黎的香气。计划得完美无缺:提前一天结束出差,不开灯,像个小偷一样溜进家,然后从背后蒙住妻子文静的眼睛,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可我刚把钥匙插进锁孔,拧开第一道锁,卧室里隐约传来的声音,就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
我手里攥着那条从法国带回来的丝巾,连包装盒的棱角都带着巴黎的香气。计划得完美无缺:提前一天结束出差,不开灯,像个小偷一样溜进家,然后从背后蒙住妻子文静的眼睛,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可我刚把钥匙插进锁孔,拧开第一道锁,卧室里隐约传来的声音,就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那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夹杂着不清不楚的、压抑的低吼。我的手还举在半空,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脚边,可卧室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却像一盆腊月里的冰水,从我的天灵盖一直浇到了脚后跟。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惊喜,什么浪漫,全成了天大的笑话。
说起这事儿,还得从我这次去欧洲出差说起。我叫范宇浩,是个工程师,一年里总有那么三四个月在外面跑项目。我和妻子文静结婚五年,感情一直不错。她是个会计,性子就跟她名字一样,文文静静,说话细声细语,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侍弄那些花花草草。我们俩的日子,就像温水煮青蛙,平淡,但也舒服。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站在自家门口,我却感觉自己像个捉奸的丈夫,可笑又可悲。那声音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我几乎能想象出卧室里的画面,那种屈辱和愤怒,让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一脚踹开门,我这个人,越是生气,脑子越是冷静。我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换了鞋,把行李箱悄无声息地拖到客厅角落,然后,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在自己家里寻找“犯罪证据”。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心里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文静那么安静的女人,怎么会?难道是被人胁迫了?不对,声音里没有求救的意味。那……就是自愿的?这个念头一出来,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反复捅着,疼得喘不过气。
就在我准备下定决心推门而入的时候,声音突然停了。紧接着,是开锁的声音。我吓得一个激灵,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只留了一道门缝。
卧室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文静。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像是刚运动完。她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故意弄出点动静。文静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瓶都差点掉了。“宇浩?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她的眼神里全是慌乱,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惊喜。
“项目提前结束了,想给你个surprise。”我盯着她的眼睛, c gng从她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啊……哦……那,那太好了。”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你吃饭了吗?我给你下碗面?”
文静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像一张纸。她捏着水瓶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听错了……我,我刚才在跟着视频做运动,那个健身教练……喊得比较大声。”
这个解释,你们听听,多苍白,多无力!健身教练?哪个健身教练的喘息声能那么真实,那么有压迫感?我冷笑一声,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我没再追问,因为我知道,再问下去,撕破脸就不好收场了。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的。我躺在客房的床上,一夜无眠。她那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就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还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让我从里到外都泛着冷。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贱,宁愿相信自己被骗了,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疑点越来越多,像一张大网,把我牢牢困住。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妈当初的话。我岳母张桂芬,是个特别传统强势的女人,当初我和文静谈恋爱,她就不太乐意,觉得我一个搞工程的常年不着家,靠不住。她一直念叨文静大学时有个男同学,叫什么来着,对,叫周鹏,说那小伙子稳重,在事业单位工作,知根知底。有一次我们吵架,岳母还指着我鼻子说:“当初就该让静静跟了小周,哪像你,家都顾不上!”
难道……是那个周鹏?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人心隔肚皮,我真的了解我这个文静如水的妻子吗?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在她书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是一张发票,上面赫然写着:舒心快捷酒店,大床房一间,下午三点至五点,钟点房。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冲到卧室门口,那天下午四点,她又准时进去了。我没有敲门,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文静!你给我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我怒吼着,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
卧室里的景象却让我愣住了。
我听不清她在喊什么,但我看到的口型,分明是:“为了部落!冲啊!”紧接着,她发出一声粗犷雄厚的怒吼,那声音,跟我那天在门口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彻底懵了,站在原地,像个傻子。这……这是在干嘛?
文静似乎是吼完了这一段,长舒一口气,摘下耳机,一回头,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她也傻了,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没理会她的慌乱,走过去,点开了她电脑上一个还没来得及关闭的音频软件。屏幕上,是一段波形图,下面标注着“游戏《远古战歌》——兽人酋长——战斗语音包”。我点了一下播放,耳机里立刻传来了刚刚那声熟悉的、充满力量的怒吼。
“这是……你?”我指着屏幕,又指指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文静低着头,手指抠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过了好半天,她才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说:“嗯。”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从地狱到天堂,不,是从一个狗血地狱,到了一个玄幻的天堂,这反转也太快了。
文静看我没发火,胆子也大了一点,开始一五一十地跟我坦白。原来,她从小就喜欢模仿各种声音,大学时还参加过话剧社和配音社,梦想就是当一名声优,也就是配音演员。可这事儿被我岳母张桂芬知道了,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这是“不三不四”的职业,女孩子家家的,就该找个安稳的工作,相夫教子。
为了让我岳母安心,也为了我们能顺利结婚,文静放弃了梦想,考了会计证,成了一名每天和数字打交道的会计。可心里的火苗,哪是那么容易熄灭的。这几年,她一直偷偷在网上接一些配音的私活,从最初的有声书,到广播剧,再到现在这个大制作的游戏。她怕我知道了也觉得她不务正业,更怕她妈再来闹,所以一直瞒着我。
听完这一切,我心里五味杂陈。有恍然大悟的轻松,有为她感到骄傲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我这个做丈夫的,竟然对妻子的梦想和挣扎一无所知。她一个人,顶着家庭的压力,偷偷摸摸地坚持着自己热爱的事业,我却还在因为自己的猜忌而伤害她。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对不起。”我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我支持你。别再去什么酒店了,我明天就去找人,把卧室做全套的隔音处理。”
文静在我怀里,先是身体一僵,然后就趴在我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有委屈,有释放,但更多的是被理解的感动。
“妈,你怎么来了?”文静打开门,声音还有些沙哑。
岳母一进门,就跟巡视领地一样,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卧室里那套专业的配音设备上,眉头立刻拧成了个疙瘩。“文静,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你说,你可别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好上你的班,那才是正经事!”
文静的脸色又白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我走过去,把文静护在身后,直面我岳母。“妈,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文静的饭碗,也是她的梦想。”
岳母愣住了:“宇浩,你什么意思?你还帮着她胡闹?”
“我不是胡闹。”我打开手机,找到了文静之前发给我的一个链接,是她参与配音的一部热门动画片。我把音量开到最大,一个温柔智慧的女性角色的声音传了出来。“妈,你听,这是文静配的。人家一部戏的片酬,比她当会计一年挣得都多。上个月她还清了咱们买车时借的五万块钱,用的就是她自己挣的钱。”
我趁热打铁,把那张我准备送给文静的辞职信拿了出来,当着岳母的面,撕得粉碎。“妈,文静的工作,她自己做主。她有才华,有能力,不应该被埋没在算盘和账本里。以后,这个家我来养,她就负责貌美如花,和追求梦想。”
我的话说完,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文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而我岳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长叹一口气,把手里的菜往桌上一放,嘟囔了一句“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就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文静紧紧抱着我,她说,这是她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我发现,婚姻里最大的惊喜,不是一束花,也不是一条丝巾,而是当你的爱人小心翼翼地向你展示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想时,你能对她说:“别怕,有我呢。”
大家说说,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吗?
来源:远见卓识百灵鸟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