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电梯,只有一个陌生男人陪我,三天后我们活着出去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4 01:48 1

摘要:金属盒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王总的咆哮,同事的窃窃私语,还有我那颗乱成一团麻的心。

我讨厌周五。

尤其是一个deadline压顶、老板发疯、男朋友疑似出轨的周五。

电梯门在我面前合上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金属盒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王总的咆哮,同事的窃窃私语,还有我那颗乱成一团麻的心。

我按了“1”。

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很高,穿着一件灰色的冲锋衣,背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双肩包。

电梯里有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火锅味,应该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我往角落里挪了挪,低头看手机。

置顶的对话框,是我发给周子航的最后一条信息:“在哪?”

发送时间是下午三点。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没有回复。

很好。

电梯平稳下行。

18,17,16……

我盯着那个猩红的数字,像在看一个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就在数字跳到“9”的瞬间,电梯猛地一沉。

“哐当——”一声巨响。

我尖叫起来。

那种失重感像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甩出去,连带着昨晚没消化完的酸辣粉一起。

灯,灭了。

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粘稠的黑暗。

我整个人摔在冰凉的电梯壁上,手机脱手而出,在地上砸出清脆的一响。

“操!”

我没忍住,骂了一句。

黑暗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很稳,像一块石头沉进水里。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离我很近,几乎就在我耳边。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下,我几乎是撞进了他怀里,又被弹开。

“没……没事。”我哆哆嗦嗦地回答,一边摸索着找我的手机。

指尖触到冰冷的屏幕,我赶紧按亮。

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我们之间一平方米不到的空间。

他果然很高,我站直了才到他下巴。他正靠在另一边的墙壁上,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电梯……坏了?”我问了一句废话。

他点点头,没说话。

手机屏幕的光线下,我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没信号。”他说。

我也看了一眼我的。

左上角,一个可怜的“x”。

“那怎么办?”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按紧急按钮。”他指了指我身后的操作盘。

我赶紧转身,借着手机光,找到了那个红色的、带着一个小铃铛标志的按钮。

我用尽全身力气按下去。

一遍,两遍,三遍。

除了我指尖传来的触感,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铃声,没有通话,什么都没有。

“没用。”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别急。”他又说。

我真的想冲他吼一句“我他妈能不急吗”,但我忍住了。

和一个陌生男人被困在这么个铁罐头里,保持理智是第一要务。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叫林曦。”我说,这是项目经理的本能,在任何突发状况下,先建立基本的信息沟通。

“陈默。”他言简意赅。

沉默的默?

这名字还真挺配他。

他从我手里拿过手机,说:“省点电。”

然后他关掉了手电筒。

黑暗再次将我们吞没。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在擂鼓。

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平稳,悠长。

“我们……会被发现吗?”我问。

“会的。”他回答得很快,不带一丝犹豫,“这是写字楼,明天是周六,就算没人上班,保安也会巡查。”

他的笃定给了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我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冰冷的金属让我打了个哆嗦。

“别坐地上,凉。”他说。

“我站不住。”

他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件带着体温和淡淡火锅味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腿上。

是他的冲锋衣。

“谢谢。”我小声说。

“不客气。”

时间在黑暗中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我的胃开始叫唤。为了赶项目,我午饭就随便啃了个面包。

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电梯里格外清晰。

我尴尬得想死。

“饿了?”他问。

我没吱声。

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打开了他的双肩包。借着他手机屏幕的微光,我看见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

一股烤面包和肉松混合的香味飘了过来。

还有一个……苹果。

“吃吧。”他把那个纸袋递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

“我吃过了。”他说,“刚吃完火锅,不饿。”

原来那股味道是这么来的。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谢谢。”我接过来,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面包是凉的,但在此刻,却是无上的美味。

我小口小口地啃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慢点吃,别噎着。”他说。

我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

一个陌生人,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

而我的男朋友,连我一条信息都懒得回。

想到周子航,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我拿出手机,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

还是没有信号。

屏幕的亮光照亮了我的脸,也照亮了我眼里的失望。

“男朋友?”他忽然问。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

“啊?……嗯。”我含糊地应着。

“吵架了?”

“没有。”我立刻否认。

太丢脸了。

和一个陌生男人讨论自己失败的感情生活,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

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我反而有点憋不住了。

“他可能在忙吧。”我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最近项目也很忙。”

“嗯。”

他这个“嗯”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像一根针,扎破了我强撑起来的体面。

“他今天下午,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没头没脑地开始倾诉,“说是在公司加班,照片里有他的电脑,还有一杯星巴克。”

“但是……”我顿了顿,声音变得干涩,“那杯星巴克旁边,有一只手,涂着我从没见过的、亮晶晶的指甲油。”

我说完,电梯里一片死寂。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觉得我很多事。

“也许是同事。”过了很久,他说。

“周子航他妈的从来不和女同事喝下午茶!”我突然爆发了,声音尖利得刺破了这片黑暗,“他有洁癖!他觉得所有女人都想占他便宜!”

我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捂住脸,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我……”

“没事。”他说,“哭出来会好点。”

他的话像一个开关。

积攒了一整天的委屈、愤怒、不安,在此刻全部决堤。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冲锋衣里,放声大哭。

哭我那该死的工作,哭我那操蛋的爱情,哭我这被困在铁盒子里、前途未卜的倒霉命运。

他一直没有说话。

只是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像一座沉默的山。

等我哭累了,抽抽搭搭地停下来,他才递过来一样东西。

是纸巾。

他居然还随身带纸巾。

“谢谢。”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现在感觉怎么样?”

“像个。”我说。

他好像笑了一下,很轻。

“不至于。”

我擦干眼泪,把剩下的半个面包吃完。

胃里有了东西,人也镇定了不少。

“你呢?”我问,“你也是在这栋楼上班?”

“不是。”他说,“我来送个东西。”

“送东西送到这么晚?”

“嗯,客户指定的时间。”

“你做什么的?”我有点好奇。

“修表的。”

这个答案让我有点意外。

修表匠。

听起来像上个世纪的职业。

“就是……修手表?”

“嗯,机械表。”

我想象着他那双稳健的手,拿着镊子,在小得像米粒一样的齿轮间工作的样子。

好像……还挺酷的。

“那你一定很有耐心。”我说。

“还行。”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和之前不太一样。

少了一点尴尬和戒备,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叫林曦。”我又说了一遍,这次,是正式的自我介绍。

“陈默。”他也重复了一遍。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一点。

我们被困了三个半小时了。

“睡一会儿吧。”他说,“明天才有力气等人来救。”

“我睡不着。”

“那就数羊。”

“太老土了。”

“那数……修过的手表?”他似乎在开玩笑。

我被他逗笑了。

“你一共修过多少只?”

“没数过。”他说,“大概几千只吧。”

“几千只……”我咂咂嘴,“那得数到什么时候。”

“数到我们出去的时候。”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我靠着墙,闭上眼睛。

冲锋衣上那股淡淡的火锅味,此刻闻起来,竟然不那么讨厌了。

我迷迷糊糊地,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渴醒的。

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电梯里依然一片漆黑。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骨头发出“嘎吱”的抗议。

陈默的外套还盖在我身上。

“醒了?”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几点了?”我问,声音沙哑。

“早上七点。”

“什么?”我一下子清醒了,“已经……一晚上了?”

“嗯。”

绝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一晚上了,都没有人发现我们。

今天周六,这栋楼几乎是空的。

难道要等到周一?

还有两天。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不敢想下去。

“喝水。”

一只瓶子递到我面前。

我借着手机微光一看,是一瓶矿泉水,农夫山泉。

瓶盖已经拧开了。

“你……”我看着他。

“我包里还有一瓶。”他说。

我没再客气,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甘甜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我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把瓶子递还给他。

“你喝。”

他接过去,也喝了一小口,然后把瓶盖拧紧。

“省着点喝。”他说。

我点点头。

“现在怎么办?”我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

“等。”

还是那个字。

“除了等,我们还能做什么?”

“保持体力,保持冷静。”他说,“如果中午还没人来,我们就想办法弄出点声音。”

“怎么弄?”

“用你的高跟鞋,敲电梯门。”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八厘米的Jimmy Choo。

这是我为了今天见客户特意穿的,为了给自己壮胆。

现在,它可能要成为我的救命工具。

真是讽刺。

“好。”我答应下来。

新一轮的沉默开始了。

这次,比昨晚更难熬。

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毒蛇,啃噬着我的意志。

狭小的空间,污浊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胡思乱想。

我想起我妈,她要是一天联系不上我,肯定会急疯。

我想起我爸,他有心脏病,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我想起周子航……

他现在在干什么?

和那个涂着亮晶晶指甲油的女人在一起吗?

他发现我失踪了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越想越烦躁,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嘿。”

陈默突然叫我。

“干嘛?”我语气不太好。

“跟我聊聊天。”他说。

“聊什么?”

“什么都行。”他说,“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没说话。

“你做什么工作的?”他先开口。

“项目经理。”

“听起来很厉害。”

“厉害个屁。”我自嘲地笑笑,“就是个高级保姆,催完甲方催乙方,舔完客户舔老板。”

“听起来压力很大。”

“何止是压力大。”我叹了口气,“上周我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感觉自己随时会猝死在工位上。”

“为什么这么拼?”

“为了钱啊。”我说,“为了还房贷,为了买那个死贵的包,为了让别人看得起。”

“也为了那个不回你信息的男朋友?”他冷不丁地问。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关他什么事。”我嘴硬。

“你手上的表,是他送的吧?”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卡地亚蓝气球。

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周子航送的。

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

当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你怎么知道?”

“表带有点松了,不合你的手腕。”他说,“如果是自己买的,会调到最合适。”

我愣住了。

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个细节。

他一个修表的,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你眼睛真毒。”我说。

“职业病。”

“那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我鬼使神差地问。

他又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很要强。”他说,“像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但其实心里很软。”

我的眼眶又是一热。

从来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

我爸妈觉得我任性,周子航觉得我作,老板觉得我好用。

只有这个认识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陌生人,看穿了我坚硬外壳下的脆弱。

“你呢?”我吸了吸鼻子,问,“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他笑了笑,“我就是个修表的。”

“别敷衍我。”

他想了想,说:“我以前……不是修表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

“消防员。”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消防员。

一个离我的生活那么遥远,又那么伟大的职业。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些在火光中逆行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干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我害死了一个兄弟。”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从地底下传来。

我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场仓库大火。”他说,“火势很大,里面有易燃品,随时可能爆炸。指挥官下了命令,让我们撤出来。”

“我们往外撤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小孩的哭声。”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冲了回去。我的搭档,阿飞,他为了掩护我,也跟了进来。”

“结果……那是个屁的小孩哭声,就是个快烧化的塑料模特发出来的怪声。”

“我们想再出去,已经晚了。”

“房梁塌了,正好砸在他身上。”

“他推了我一把,我才活下来。”

陈默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我能感觉到,那平静下面,是怎样汹涌的悲伤和自责。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样的悲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个。

“不关你的事。”他说,“是我自己的选择。”

“从那以后,我就退队了。我这双手,救不了人,也拿不稳水枪了。”

“所以……你就去修表了?”

“嗯。”他说,“手表里是一个个精密的世界,很安静,不会有火,也不会有爆炸。我只要把那些停走的指针,重新拨动起来就行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冷静了。

一个从火场里死里逃生的人,一个亲眼见过生死的人,被困在电梯里,对他来说,也许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是个英雄。”我说。

“我不是。”他立刻反驳,“英雄不会害死自己的兄弟。”

“你不是故意的。”

“但结果是一样的。”

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我们不再是两个被偶然困在同一空间的陌生人。

我们是两个……都有伤口的人。

“咕噜噜……”

我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

陈默打开他的包,把那个苹果递给我。

“一人一半。”我说。

“你吃吧,我不饿。”

“不行。”我态度很坚决,“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要死一起死。”

话说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行,一起死。”

他没有刀,只能用手掰。

一个苹果,被他用蛮力分成了不太均匀的两半。

他把大的那半给了我。

我从来没觉得苹果这么好吃过。

每一口都又脆又甜,汁水四溢。

吃完苹果,我们又喝了一口水。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

“要不……我们开始敲门吧?”我提议。

“再等等。”他说,“等到十二点,午休时间,也许有人会坐电梯。”

“好。”

最后那半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十分钟。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数着。

11:58……

11:59……

12:00!

“可以了!”我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脱下脚上的高跟鞋,递给他一只。

“你力气大,你来。”

他接过鞋,掂了掂。

“好鞋。”他评价道。

“废话,花了我半个月工资呢。”

他没再说话,走到电梯门前,抡起鞋跟,狠狠地砸了下去。

“铛!铛!铛!”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他砸得很有节奏,三下一组,模仿求救信号的规律。

“有人吗!”我配合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

我们一个敲,一个喊,像两个绝望的疯子。

喊累了,就歇一会儿,喝口水,然后接着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喊出来的声音像破锣。

陈默的额头上也见了汗,呼吸有些急促。

“铛!铛!铛!”

鞋跟还在不知疲倦地敲击着电梯门。

突然——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回应的敲击声!

我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有人!”我激动得抓住陈默的胳膊,“外面有人!”

他也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

“喂!里面有人吗?”一个模糊的男人声音从门外传来。

“有!有两个人!”我趴在门上,拼命地拍打着,“我们被困住了!”

“你们别急啊!我们已经叫维修工了!马上就来!”

“你们是物业吗?”

“对对对!你们是哪个公司的?怎么周六还加班啊?”

“我们不是加班!我们是昨晚就被困住了!”

门外的人明显吃了一惊。

“昨晚?我天!你们坚持住啊!千万别乱动!”

“知道了!你们快点!”

门外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我和陈默对视了一眼。

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里,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很亮,像淬了火的星星。

我们得救了。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陈默扶住了我。

他的手掌很大,很稳,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温度。

“我们得救了。”我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哭腔。

“嗯。”他说,“我说了,会出去的。”

等待维修工来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疲惫,淹没了一切。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电梯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就是这个电梯!”

“师傅你快看看,里面困了两个人,一天一夜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

然后是各种工具碰撞的声音。

电梯轿厢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别怕。”陈默拍了拍我的手。

又过了十几分钟,头顶的灯,闪了两下,突然亮了。

刺眼的白光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然后,电梯猛地一震,开始缓缓上升。

最终,停了下来。

随着“叮”的一声,那扇关了我们一天一夜的门,缓缓地,缓缓地打开了。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维修师傅,还有物业的保安。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

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

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们……真的出来了。

我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姑娘你没事吧!”保安大叔赶紧过来扶我。

我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陈默也走了出来。

他站在光里,我才第一次看清他的全貌。

很高,很瘦,但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很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很多。

也……英俊很多。

物业的人围着我们问东问西,要我们登记信息。

我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报上我的名字和电话。

一片混乱中,我看到陈默走到了旁边,拿起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喂,妈……我没事。”

“嗯,出了点意外,现在好了。”

“你别过来,我马上就回去了。”

他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老张,那块欧米茄你帮我跟客户解释一下,我今天去不了了。”

“嗯,对,明天,明天一定。”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囚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意外。

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给我们做了简单的检查,量了血压和心率。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脱水和惊吓过度。”一个年轻的护士说,“建议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我不去。”我说。

“我也不去。”陈默说。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

说完,相视一笑。

“那你们家属的电话……”

“我给我妈打过了。”我说。

“我也打过了。”他说。

物业的人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说着什么电梯年久失修,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只想回家,只想好好地洗个澡,睡一觉。

“我走了。”陈默忽然对我说。

“啊?”我愣住了。

“我得回家了。”他指了指电梯口,“我妈还在家等我。”

“哦……好。”

我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连个联系方式都还没留。

“那个……”我鼓起勇气,叫住他。

“嗯?”他回头。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的面包,你的水,还有你的外套。”

我这才想起,他的冲锋衣还被我扔在电梯里。

“不用。”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那只高跟鞋也挺好用的。”

我也笑了。

“那个……我们能加个微信吗?”我终于问出了口。

问完我就后悔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他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沉默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算了,当我没说。”我尴尬地摆摆手,“你快回家吧。”

我转身想走。

“好。”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扫吧。”他说。

我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对准了他的屏幕。

“滴”的一声。

好友申请发送成功。

他的微信名叫“A.Chen”。

头像是一只结构复杂的机芯。

很符合他的风格。

“我先走了。”他收起手机,对我挥了挥手。

“再见。”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高大,挺拔,像一棵沉默的白杨。

我妈很快就开车来接我了。

看到我苍白的脸,她一把抱住我,眼泪就下来了。

“我的囡囡啊,你吓死妈妈了!”

我靠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终于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我洗了很久很久,直到皮肤都泛红。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头发乱得像个鸟窝。

狼狈不堪。

但我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走出浴室,拿起手机。

周子航的对话框,依然停在我那句“在哪?”。

下面,是几十个我妈打来的未接来电。

没有一个,是他的。

我呵地笑了一声。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今天中午发的。

九宫格照片,定位在一家网红日料店。

照片里有精致的寿司,有清酒,还有一只握着酒杯的手。

那只手上,涂着亮晶晶的、我无比熟悉的指甲油。

照片的配文是:“和我的小麻烦精,享受周末。”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截了个图。

然后,我点开他的对话框,把截图发了过去。

一秒后,我打字。

“我们分手吧。”

发送。

然后,删除好友,拉黑。

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浑身轻松。

像是卸下了一个背了很久很久的沉重包袱。

我点开微信,看到了陈默通过好友申请的提示。

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只有寥寥几条,都是转发的一些关于钟表修复的知识。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只有两个字。

“活着。”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也是。”

他没有立刻回复。

我放下手机,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卷。

这一觉,我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拿起手机。

有几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周子航用短信发来的,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林曦你什么意思???”

“你疯了吗???”

“你把话说清楚!”

我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还有一条,是陈默回的。

只有一个字。

“嗯。”

还是这么言简意赅。

我忍不住笑了。

我起床,洗漱,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放了两个荷包蛋,还有一把青菜。

我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完了。

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吃完饭,我给我老板王总打了个电话。

“王总,我要辞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咆哮。

“林曦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项目正在关键时候,你说辞职就辞职?”

“交接手续我会办好。”我平静地说,“辞职报告下午我会送到公司。”

“你……”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报告。

写完,我又打开招聘网站,开始看新的工作机会。

我的人生,不能再被一份破工作和一个绑架了。

下午,我去了公司。

同事们看到我,都像见了鬼一样。

“曦姐,你没事吧?听说你被困在电梯里了?”

“我的天,你脸色好差。”

我没理会他们的议论,径直走进王总的办公室,把辞职信拍在他桌上。

“王总,我辞职。”

王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林曦,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现在走了,这个月的奖金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无所谓。”我笑笑,“那点钱,就当是我给你买药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凯旋的将军。

虽然我失去了一份工作,失去了一段感情。

但我找回了自己。

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和陈默的对话框。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不知道该发什么。

“在干嘛?”

太暧昧了。

“有空吗?”

太突兀了。

想了半天,我发过去一句。

“我的表好像坏了,不走了。”

这是实话。

我手腕上那块卡地亚蓝气球,真的停了。

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在电梯里磕坏了。

也好。

就让它停在我和周子航结束的那一刻吧。

这次,陈默回得很快。

“什么表?”

“卡地亚蓝气球。”

“拿来我帮你看看。”

“你在哪?”

他发过来一个定位。

“默记钟表”。

地址在一条很安静的老街上,离我这里不远。

“我现在过来。”

我收起手机,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中心,拐进了一条条安静的小巷。

两边的建筑越来越旧,梧桐树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我找到了那家店。

店面很小,一块木质的招牌,上面是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默记钟表”。

我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店里很安静,只有钟表走动的滴答声。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工作台,上面堆满了各种精密的工具。

陈默就坐在那里,低着头,戴着一个放大镜,正在专注地修理一块老式怀表。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岁月静好。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

他听到了铃铛声,抬起头。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然后摘下放大镜,站了起来。

“你来了。”他说。

“嗯。”我走到他面前,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递给他。

他接过去,仔细地端详着。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就是这双手,曾经拿过沉重的水枪,也拿过精密的镊子。

“没什么大问题。”他说,“应该是电池没电了,换一个就行。”

“好。”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工具盒,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我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店里很小,但很干净。

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钟,有的古老,有的现代。

它们一起发出的滴答声,非但不觉得吵,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你这里……很舒服。”我说。

“是吗?”他头也不抬,“很多人觉得吵。”

“我觉得很好。”我说,“很有生命力。”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

“别人都喜欢快,你好像……喜欢慢。”

我笑了。

“我以前也喜欢快。”我说,“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恨不得所有事情都能立刻有结果。”

“那现在呢?”

“现在……”我看着他,“现在觉得,慢一点也挺好。”

在那个铁盒子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那三十多个小时,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

那些我拼命追逐的东西,名牌,高薪,别人的艳羡……

在生死面前,原来那么不值一提。

“好了。”

陈默把表递给我。

“多少钱?”我问。

“不用了。”他说,“就当是你那只高跟鞋的报酬。”

“那怎么行。”

“我说不用就不用。”他态度很坚决。

我没再坚持。

“那我请你吃饭吧。”我说,“为了庆祝我们……活着出来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笑意。

“好。”他说。

“你想吃什么?”

“火锅。”

我愣住了。

“你不是刚吃过吗?”

“没吃好。”他说,“那天……光顾着救火了。”

我这才明白,他那天根本不是去吃火锅,而是去处理火锅店的消防隐患。

那股味道,是在现场沾上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好。”我说,“我请你吃全城最好吃的火锅。”

我们锁了店门,并肩走在老街上。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他突然说。

“嗯?”

“没那么扎人了。”

我笑了。

“刺拔掉了。”我说。

他没问我为什么。

我们都心照不宣。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像是在欢庆。

我们要了很多菜,摆了满满一桌。

“那天在电梯里,谢谢你。”我举起杯子,里面是酸梅汤。

“我也要谢谢你。”他举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陪我说了那么多话。”

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的新工作规划,聊他修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表。

聊他当消防员时的趣事,也聊我工作上遇到的奇葩客户。

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和周子航在一起三年,我们之间的话题,除了他的工作,我的抱怨,剩下的就是沉默。

我从来不知道,和一个人聊天,可以是这么轻松,这么愉快的事情。

吃完饭,他送我回家。

走到小区楼下,我停下脚步。

“我到了。”

“嗯。”

他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那……我上去了?”

“好。”

我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陈默。”

“嗯?”

“你以后……还会去救火吗?”

他沉默了。

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不知道。”过了很久,他说,“也许吧。”

“那你下次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他愣住了。

“带你去做什么?”

“我给你当搭档啊。”我笑着说,“我喊得那么大声,可以帮你吓唬火。”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好。”他说。

“那我走了。”

“林曦。”这次,是他叫住我。

“嗯?”

“你的表,要是再停了,随时来找我。”

“我的表不会再停了。”我说。

他疑惑地看着我。

“因为……”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找到那个,能让它一直走下去的人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路灯下,有飞蛾在不知疲倦地扑腾。

晚风吹过,带来了夏夜独有的燥热和喧嚣。

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朝我走了一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火锅味和肥皂味的气息。

很好闻。

“我也是。”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

“我的世界,也停了很久了。”

“现在,它好像……又开始转动了。”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

那个吻,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下。

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万丈波澜。

我的人生,在那个狭小、黑暗的电梯里,按下了暂停键。

而现在,有一个叫陈默的男人,帮我重新按下了播放。

而且,是快进。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周子航的妈妈打来的。

“小曦啊,你和子航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就分手了?”电话那头,是他妈妈一贯强势的语气。

“阿姨,这事您得问他。”我平静地说。

“我问了,他不肯说!小曦,是不是你又耍什么小脾气了?子航工作那么忙,你要多体谅他……”

“阿姨。”我打断她,“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们都快谈婚论嫁了!我们家子航哪里对不起你了?”

“他哪里对不起我?”我冷笑一声,“您应该去问问那个,涂着亮晶晶指甲油的‘小麻烦精’。”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拉黑。

世界再次清静了。

我不想再在这些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生命。

我的生命,很宝贵。

是陈默的面包、苹果和水,一点一点换回来的。

我给陈默发了条微信。

“今天有空吗?想去看看你修表。”

他回得很快。

“有。”

我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坐地铁去了他的店里。

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戴着放大镜,像个入定的老僧。

我没打扰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

那些比芝麻还小的零件,在他手下,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滴答,滴答。

时间在他的指尖,重新开始流淌。

“好看吗?”他突然问,头也没抬。

“好看。”我说,“像在做一台精密的外科手术。”

他笑了。

“差不多。”他说,“只不过我的病人,不会喊疼。”

我看着他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陈默。”

“嗯?”

“你缺个护士吗?”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摘下放大镜,认真地看着我。

“我这里,工资可不高。”他说。

“没关系。”我笑嘻嘻地说,“包吃包住就行。”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拒绝。

“好。”他突然说。

“不过……不住店里。”

他指了指楼上。

“我住楼上。”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个男人。

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怎么……这么会撩。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梦一样。

我真的成了“默记钟表”的学徒兼老板娘。

我学会了给手表换电池,学会了分辨不同的机芯,甚至能在他旁边,帮他递递工具了。

我以前那些打了鸡血一样的野心,好像都消失了。

每天闻着店里淡淡的机油味,听着满屋的滴答声,看着身边这个专注的男人,我就觉得无比心安。

我的新工作也找好了,一家小而美的公关公司,不加班,氛围很好。

我不再需要用名牌和高薪来证明自己。

我的人生,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们照例在老街上散步。

月光很好,洒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一层霜。

“陈默。”

“嗯。”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我问。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我说,“但我想听你亲口说。”

他笑了,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曦。”他低头,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我们在电梯里共患难。”

“是在那之前。”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天,你为什么会坐那部电TP?”

“因为……我下班啊。”

“那天,你在大厅里,跟你们老板吵架。”他说,“你把一份文件摔在他脸上,说‘老娘不干了’。”

我使劲回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项目出了问题,王总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我气昏了头,就……

“你当时,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像个女王。”

“我觉得你帅爆了。”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所以你……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嗯。”他说,“我本来是想等你出来,跟你搭讪的。”

“结果,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然后,电梯就坏了。”

命运,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它用一种最糟糕的方式,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开始。

“所以,那天在电梯里,你早就认出我了?”

“嗯。”

“那你还装得那么冷漠!”我捶了他一下。

“我怕吓到你。”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而且,我也很紧张。”

“你紧张?”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看起来明明冷静得像个机器人!”

“那是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怕我一紧张,就忍不住,想把你抱在怀里。”

我的心,彻底融化了。

我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有点凉,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一开始是试探,然后是加深。

这个吻,和那个额头上的吻不一样。

它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老街寂静,月光如水。

我们拥抱着,亲吻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突然想起,在电梯里,我问他,如果出去了,他想做什么。

他当时没有回答。

现在,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他想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抱着我,吻着我。

在一个人间烟火的世界里,和我一起,慢慢变老。

一年后。

“默记钟表”的招牌旁边,多了一块小小的牌子。

“曦记甜品”。

店里,陈默依然坐在他的工作台前,专注地修着表。

而我,则在旁边的小吧台里,烤着饼干和蛋糕。

满屋的滴答声里,又多了甜腻的奶油香。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百达翡丽。

“老板,这块表……摔了一下,不走了,您能看看吗?”

陈默接过去,看了一眼。

“问题不大,机芯有点错位。放这吧,一周后来取。”

男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端着一盘刚出炉的曲奇,放到陈默面前。

“尝尝,新口味。”

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怎么样?”我期待地问。

“甜。”他说。

“光说甜,哪种甜啊?”

他放下饼干,突然把我拉进怀里,低头吻住我。

奶油和黄油的香气,瞬间在我们唇齿间弥漫开来。

“是这种甜。”他说。

我的脸红了。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正经。”

“不正经吗?”他挑眉,“还有更不正经的。”

说着,他的手就不安分地伸进了我的衣摆。

“别闹!”我拍开他的手,“白天呢,店里还来人。”

“叮铃铃——”

说曹操曹操到,门上的铃铛又响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两个腻在一起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我是来取表的。”

“哦哦!”我赶紧从陈默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陈默走到柜台后,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修好的女士手表。

“好了。”

女孩接过表,戴在手上,指针正在欢快地走着。

“谢谢师傅!”她开心地说,“多少钱?”

“不用了。”陈默说。

“啊?”女孩愣住了。

“我太太说,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陈默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笑意,“所有女士的维修,今天都免单。”

我心里一暖。

这个男人,总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给我惊喜。

女孩走了,店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什么纪念日?”我问他。

“我们从电梯里出来的日子。”他说。

我算了算,可不是嘛。

整整一年了。

“走,关店。”陈默突然说。

“去哪?”

“去一个……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地方。”

他开着他那辆半旧的吉普车,载着我,一路开到了市中心那栋熟悉的写字楼下。

“来这干嘛?”我有点不解。

“故地重游。”

他拉着我,走进了写字楼大厅。

然后,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正是我们去年被困的那一部。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他握紧我的手,“有我在。”

我们走了进去。

电梯里光线明亮,空间也显得比记忆中大了很多。

他按了“18”。

电梯平稳上升。

我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陈默。”

“嗯?”

“你说,它不会再坏了吧?”

“不会了。”他说,“我上周刚来检查过。”

我愣住了。

“你……来检查电梯?”

“嗯。”他说,“我跟物业申请了,成了这里的特约安全顾问。每个月,我都会来检查一遍。”

我的眼眶,又一次湿了。

这个男人,他总是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

电梯到了18楼。

门开了。

外面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好了,到了。”我说。

他却没有动。

他突然按下了所有楼层的按钮。

然后,他按下了红色的紧急停止键。

电梯,猛地一停。

灯,灭了。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我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陈默!你干什么!”

“别怕。”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带着笑意。

然后,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微弱的光,照亮了我们两个人的脸。

他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我想试试。”他说。

“试什么?”

“试试在有光的地方,抱住你,是什么感觉。”

说着,他收紧了手臂,把我紧紧地,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胸口。

“林曦。”

“嗯。”

“嫁给我。”

他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只有在这个,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一句最简单,也最真诚的告白。

我哭了。

哭得一塌糊涂。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地点头。

“我愿意。”我哽咽着说,“我愿意。”

他笑了。

然后,他低头,吻住了我。

在这个曾经囚禁了我们,也成全了我们的铁盒子里。

电梯外的世界,喧嚣依旧。

电梯里的我们,岁月静好。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一年前那个黑暗的夜晚开始,就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我曾经以为,我要的是征服世界。

后来才发现,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为我停下世界的人。

而他,就是我的世界。

来源:情浓暮为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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