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失踪五年,我意外发现她的直播账号,粉丝榜一竟是我岳父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4 00:34 1

摘要:陈默,三十五岁,守着这家“晚晚面馆”,守着一个失踪的妻子,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

午夜十二点,最后一碗牛肉面被端走。

食客的背影像个疲惫的逗号,消失在巷子深处。

我关掉灶火,滚烫的汤锅里,白色的水汽还在苟延残喘。

店里只剩我一个人。

还有墙上那张褪了色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林晚,笑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眼睛弯成月牙。

五年了。

整整五年。

我,陈默,三十五岁,守着这家“晚晚面馆”,守着一个失踪的妻子,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

女儿叫念念。

思念的念。

我拿起抹布,一遍遍擦着那张她最爱坐的四号桌,桌角被磨得发亮,像我心里那个被反复摩挲的名字。

警察说,她是自己走的。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只有一张字条。

“我累了,别找我。”

字是她的字,但那份决绝,我读不懂。

岳父林国栋,一个退休的老钳工,那天当着警察的面,一耳光抽在我脸上。

“陈默,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你还我女儿!”

他猩红的眼睛,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没还手,脸颊火辣辣地疼,心却像被丢进了冰窖。

我比他更想知道,林晚去哪了。

这五年,我活成了一座孤岛。白天在面馆的烟火气里扮演一个正常的父亲、老板,晚上就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被回忆反复凌迟。

我把面馆收拾干净,拉下卷帘门。

“咔哒”一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把我关进了自己的囚笼。

回到楼上的小家,念念已经睡熟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又梦到妈妈了。

我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推送了一条直播。

“深夜唱聊,治愈你的不开心。”

主播的封面照,一张模糊的侧脸,下巴的线条有点熟悉。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进去。

手机里传来一阵轻柔的吉他声,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唱着一首老掉牙的情歌。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瞬间停跳。

这个声音……

我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凑到耳边。

画面里的女人坐在一个布置简单的房间里,光线很暗,看不清脸。她抱着吉他,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那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是林晚。

我的林晚。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死死盯着屏幕,想从那模糊的影像里找出更多的证据。

她唱完了,抬起头喝了口水。

灯光下,她左边眉角那道浅浅的疤痕,一闪而过。

那是我刚认识她时,她骑自行车摔的,我背着她去了三条街外的诊所。

我浑身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真的是她。

她没死。她没有出意外。

她只是……在另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给一群陌生人唱歌。

一股混杂着狂喜、愤怒、委屈的复杂情绪瞬间把我淹没。

我像个溺水的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五年。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念念多少次哭着从梦里醒来喊妈妈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砸在手机屏幕上,画面变得更加模糊。

直播间里,零星的弹幕飘过。

“阿晚今天声音有点哑哦,注意身体。”

“姐姐唱得真好听,爱了爱了。”

她的直播名叫“阿晚不晚”。

我颤抖着手,点开她的主页。

粉丝不多,几千个。动态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日常,一张晚霞的照片,一杯咖啡,一只猫。

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信息。

她把自己藏得很好。

我点进直播间的粉丝贡献榜。

我想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在看她直播,听她唱歌。

榜二、榜三都是些花里胡哨的网络ID。

我的目光,落在了榜一。

那个金光闪闪的,打赏了最多的钱,拥有最尊贵粉丝牌的ID。

“老林头只爱晚晚”。

头像,是一张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的脸。

那张脸,我看了十年。

我结婚时他冷着脸,念念出生时他冷着脸,林晚失踪后,他用那张脸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杀人凶手。

是我的岳父,林国栋。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世界在我眼前分崩离析。

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

一个被蒙在鼓里,耍了整整五年的,天字第一号大。

我以为的寻妻血泪史,原来他妈的是一出父女合谋的人间喜剧。

而我,是那个负责提供笑料的小丑。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我捡起手机,屏幕已经摔裂,像我此刻的心。

我冲出家门,连鞋都忘了换,穿着一双拖鞋就往楼下跑。

我要去找林国栋。

我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午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冻得浑身发抖。

但我感觉不到冷。

心里的火足够把我烧成灰。

岳父家离我不远,就在隔壁的老式居民区。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横冲直撞地跑过去。

老旧的楼道里,声控灯因为我沉重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又在我身后一层层熄灭。

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我该怎么问?

“爸,我发现林晚了,她在做直播,而你是她的榜一,你们爷俩玩得挺花啊?”

这话太讽刺,像一把刀,先捅死自己,再去捅别人。

里面是念念的外公,是我曾经尊敬过的长辈。

尽管他这五年没给过我一天好脸色。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我需要证据,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我不能再像五年前一样被动。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

回到家,我一夜没睡。

我注册了一个新的直播账号,名字叫“一碗牛肉面”。

头像,是店里那张空荡荡的四号桌。

第二天晚上,我提前关了店门,把念念哄睡着,然后守在手机前。

十点整,“阿晚不晚”的直播间准时亮起。

还是那间熟悉的屋子,还是那把旧吉他。

林晚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整张脸。

她瘦了,也憔悴了,眼角的疲惫藏不住。

但那确实是她。

我贪婪地看着屏幕里的她,像是要把这五年错过的时光都看回来。

她今天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唱歌。

一首接着一首。

都是些伤感的慢歌。

我看到“老林头只爱晚晚”进入了直播间。

他的头像亮起,像一盏刺眼的警报灯。

很快,屏幕上飘过一个巨大的礼物特效。

一艘“星际邮轮”。

平台最贵的礼物之一。

弹幕瞬间炸了。

“!林大爷又来了!”

“大爷牛逼!大爷是对阿晚真爱啊!”

“阿晚快谢谢林大爷!”

林晚停下唱歌,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职业化的微笑。

“谢谢林大爷的邮轮,谢谢大爷。”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那个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点开林国栋的资料,他给林晚刷了超过五十万的礼物。

五十万。

一个靠退休金过活的老钳工,哪来这么多钱?

他那套老破小,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林晚失踪后,我们家有一笔十万块的存款,也不见了。

当时我以为是林晚带走的。

现在想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用我的新账号,充了一百块钱。

然后,送出了一朵“玫瑰花”。

价值一块钱。

在满屏的“邮轮”、“跑车”里,我这朵玫瑰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但林晚看见了。

她的目光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谢谢……‘一碗牛肉面’送的玫瑰。”

念出我ID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不可能。

这个ID太普通了。

也许只是巧合。

接下来,我没有再送礼物,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像一个躲在暗处的猎人,观察着我的猎物。

直播快结束时,林晚说:“最后一首歌,送给大家,也送给我自己。”

她拨动琴弦,唱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歌。

歌词很悲伤。

“我把自己,流放到没有你的地方,假装一切安好,假装早已遗忘……”

她的眼眶红了。

唱到最后,声音哽咽,几乎唱不下去。

直播间的观众都在安慰她。

“阿晚不哭。”

“抱抱阿晚。”

只有“老林头只爱晚晚”的弹幕,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

“不许哭,把歌唱完。”

林晚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倔强和……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真的把最后一句唱完了。

然后,她仓促地说了声“晚安”,就黑了屏。

我坐在黑暗里,久久没有动弹。

这不像父女。

这像狱警和囚犯。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没有去面馆,而是去了林国栋家。

我没有敲门,而是躲在楼梯拐角。

早上八点,林国栋准时出门。

他提着一个布袋子,像是去买菜。

我悄悄跟在他后面。

他没有去菜市场,而是七拐八拐,进了一家网吧。

早上八点的网吧,烟雾缭绕,全是熬夜打游戏的年轻人。

林国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他熟练地开了台机器,坐下,戴上耳机。

我绕到他身后,假装在找机器。

他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昨天那场直播的回放。

他一遍一遍地拖动进度条,反复看林晚唱最后一首歌的片段。

他的表情很复杂,有心疼,有愤怒,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满足感。

他从布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

仿佛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完美的艺术品。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老头,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他不是在爱女儿。

他是在控制她,囚禁她。

用一种看似温情,实则残忍的方式。

我没有惊动他,悄悄离开了网吧。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需要知道林晚到底在哪。

光靠一个直播间,我找不到她。

我开始像个私家侦探一样,分析林晚直播间里的所有细节。

她房间的窗户,外面偶尔会传来火车经过的声音,很规律,大概半小时一次。

说明她家离火车站或者铁轨不远。

有一次,她点外卖,不小心在镜头前晃了一下手机。

我立刻截图,放大,再放大。

外卖单上的地址被打了码,但店家的名字很清晰——“李记正宗螺蛳粉”。

我立刻在地图上搜索这个店名。

全国有几百家。

但同时满足“靠近铁路”这个条件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还有一次,她直播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很有地方特色的叫卖声。

我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个调调很特别。

我把那段录音截下来,发给我一个走南闯北的朋友。

他听了半天,说:“兄弟,这有点像桂北那边的方言。”

桂北。

靠近铁路。

有家“李记正宗螺蛳粉”。

三个条件,指向了一个地方——广西柳州。

一个以螺蛳粉和工业闻名的城市。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离她越来越近了。

但我还不能去。

我去了,林国dodge会不知道吗?

他肯定有办法让林晚再次消失。

我必须拿到确凿的证据,让他无法抵赖。

我把目标,重新锁定在林国栋身上。

那五十万,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托了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请他帮忙查查林国栋这五年的流水。

这是违规的,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三天后,朋友把一份文件发到了我的邮箱。

我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林国dong在四年前,有一笔四十万的进账。

来源是一个陌生的个人账户。

而就在这笔钱到账的前一个星期,林国栋卖掉了他住了三十年的老房子。

就是他现在住的那套。

不对,他现在住的,是租的。

我立刻去房产交易中心查。

果然,那套房子的户主,在四年前就已经变更了。

买家,我不认识。

但朋友给我的银行流水里,那个给林国栋打款四十万的人,和房产证上的买家,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林国栋卖了自己唯一的房子,换了四十万。

加上家里的十万存款。

正好五十万。

他把这笔钱,全部,一分不剩地,刷给了自己的女儿。

在那个虚拟的直播间里。

我看着那些数据,只觉得一阵荒谬。

一个父亲,卖掉自己的房子,倾家荡产,只是为了在女儿的直播间里,当一个呼风唤雨的“榜一大哥”。

这他妈的是什么扭曲的父爱?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林晚失踪前,正在跟我闹别扭。

因为我想换个大点的房子,把面馆也扩大一下。

但林晚不同意。

她说:“我爸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太孤单了,我想把他接过来一起住。”

我当时没同意。

我觉得跟岳父住在一起,会很别扭。

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现在想来,林晚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林国栋是不是因为恨我没有答应接他同住,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切?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我决定,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当面和他对质。

这一次,我带着所有的证据。

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房产交易记录,还有我手机里,林晚的直播录屏。

我再一次站到林国栋家门前。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门。

“咚咚咚。”

里面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门开了,林国栋穿着一件旧背心,看到是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不耐烦。

我没有说话,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正在播放林晚昨天的直播。

“……谢谢林大爷的邮轮……”

林国栋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眼里的震惊和慌乱,根本藏不住。

他想抢我的手机,被我一把推开。

“别装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爸,我们聊聊吧。”

我特意加重了那个“爸”字。

充满了讽刺。

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侧身挤进屋里。

房间里一股常年不通风的霉味,和我记忆里那个干净整洁的家,判若两地。

我把一沓A4纸拍在桌上。

“这是你的银行流水,这是你卖房的合同。”

“四十万,加上我家里不见的那十万,一共五十万。”

“你全都打赏给了‘阿晚不晚’。”

“爸,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啊。”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他的心脏。

林国栋的身体晃了一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都垮了。

“你……你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我应该知道吗?”我冷笑,“我他妈的就不该知道!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帮你养着孙女,然后你拿着卖房子的钱,去给你那宝贝女儿刷火箭!”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碎片四溅。

念念的照片,就摆在桌上。

她笑着,缺了一颗门牙。

林国栋看着照片,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流下了眼泪。

“陈默,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念念。”

“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都是为了晚晚好。”

“为她好?”我气得发笑,“你把她藏起来,让她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这就是为她好?”

“你不懂!”他突然激动起来,嘶吼道,“你什么都不懂!”

“晚晚她……她病了!”

“病了?”我愣住了。

“什么病?”

“抑郁症,重度的。”林国栋痛苦地闭上眼睛,“生完念念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

“她整夜整夜地失眠,掉头发,有时候会一个人坐着哭。”

“她还说……她还说她想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林晚,抑郁症?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在我眼里,她只是有点产后情绪低落,有点爱发脾气。

我以为……我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失踪前一天,她跟我吵架,因为房子的事。”

“那天晚上,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半夜不放心,去敲门,没人应。”

“我把门撞开,她……她割腕了。”

林国栋指着自己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浴缸里全是血……我吓坏了。”

“我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幸亏发现得早。”

“医生还说,她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需要住院治疗,最好……最好隔离起来。”

“隔离……”我喃喃自语。

“我怕啊。”林国栋老泪纵横,“我怕她被关进那种地方,一辈子就毁了。”

“我也恨你。我恨你为什么没发现她病得这么重,恨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吵架,刺激她。”

“所以,我就想,我带她走。”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看着她,陪着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张字条,是我逼她写的。”

“家里的十万块,是我拿走的。”

“我带她去了柳州,我一个远房亲戚在那。”

“我以为,换个环境,她就会好。”

“但是没有。”

“她还是不开心,还是想死。”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别人在做直播。”

“她说,她也想试试。她说,唱歌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同意了。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所以我就注册了账号,每天去看她。”

“我怕她受委屈,怕别人欺负她。”

“我就给她刷礼物,让她成为最受关注的那个。”

“我想让她知道,有人在乎她,有人爱她。”

“我卖了房子,我觉得值。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什么都愿意。”

他断断续续地,讲完了这个荒唐又心酸的故事。

我坐在他对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愤怒,怨恨,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我恨他吗?

我恨。

他自私地剥夺了我五年的时间,剥夺了念念五年的母爱。

但我能完全地,毫无保留地恨他吗?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和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背心。

一个卖掉房子,倾尽所有,只为在虚拟世界里守护女儿的父亲。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但他也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可怜人。

而我呢?

我这个丈夫,在林晚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我在忙着面馆的生意,我在计较着房子的大小,我在抱怨她为什么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体贴。

我甚至没有发现,我的妻子,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我才是那个最该被谴责的人。

“她……现在在哪?”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林国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写下了一个地址。

“柳州,城中区,铁道旁的一个老小区。”

“陈默,你去吧。”

“你去把她带回来。”

“告诉她,爸爸对不起她。”

“也告诉她,你……你也对不起她。”

我拿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手在抖。

我走出林国栋的家,外面阳光刺眼。

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大梦。

梦醒了,天亮了。

但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没有立刻去柳州。

我回家,抱着念念,坐了一整个下午。

念念问我:“爸爸,你怎么了?你哭了?”

我摸着她的头,说:“爸爸想妈妈了。”

念念把她的宝贝奥特曼塞到我手里。

“爸爸不哭,奥特曼会打败怪兽,把妈妈救回来的。”

我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心里做出了决定。

我要去把林晚带回来。

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念念。

也是为了,给我和林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把面馆托付给店里的老伙计,告诉他我要出趟远门。

我给念念请了几天假,把她送到了我父母家。

然后,我买了去柳州的火车票。

是那种最慢的绿皮火车。

因为我想,在这晃晃悠悠的几十个小时里,好好想一想。

想这五年,想林晚,想林国dong,也想我自己。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和林晚直播间里的背景音,一模一样。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我想起了我和林晚的第一次见面。

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她唱了一首《遇见》。

她说:“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我想起我向她求婚。

在学校的湖边,我没有戒指,只用一根狗尾巴草,编了个圈。

她哭着骂我傻,却把手伸给了我。

我想起我们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吃着泡面,畅想着未来。

她说,要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面馆。

名字就叫“晚晚面馆”。

她说,要给我生一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

回忆像潮水,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我。

那些甜蜜的,争吵的,温暖的,疼痛的片段,交织在一起。

我才发现,我有多久,没有好好地想过她了。

这五年,我只是在习惯性地“思念”一个符号。

一个叫“林晚”的,失踪的妻子。

而那个真实的,会哭会笑,会跟我发脾气,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的女人,已经被我尘封在记忆的角落里。

火车到站的时候,柳州下着小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笋的,独特的味道。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铁道旁的老小区。

红砖墙,旧窗户,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我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

其中一扇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我的心跳得厉害。

她就在里面。

我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比林国dong住的地方还要破旧。

我走到那扇门前。

门上贴着一个褪色的“福”字。

我抬起手,又放下。

我该说什么?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林晚,我来接你回家了?”

太像电视剧了。

“你他妈的还知道我是谁吗?”

太冲动了。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没有动静。

我又敲了三下。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传来一阵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

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晚看着我,眼睛里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恐慌。

她“砰”的一声,就要关门。

我眼疾手快,一把抵住了门。

“林晚。”

我叫了她的名字。

只是这两个字,就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她的身体僵住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哭。

无声地,绝望地哭。

我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就这样,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隔着一道门缝,相对无言。

只有压抑的哭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

最后,她还是放开了手,让我进了屋。

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米。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

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个麦克风,还有一把吉他。

这就是她的“直播间”。

也是她这五年的“全世界”。

墙角堆着几个没开封的螺蛳粉包装袋。

空气里,除了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我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几个药瓶。

盐酸氟西汀。

治疗抑郁症的药。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先开了口,声音沙哑。

“你爸告诉我的。”我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他就这么……把你卖了?”

“他不是卖了你。”我看着她,“他是撑不住了。”

我把林国栋卖房,给他刷礼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她听着,脸色越来越白。

“他……他把房子卖了?”

“他怎么那么傻……”

她蹲下身,抱着头,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是个好女儿……我不是个好妈妈……我也不是个好妻子……”

“我把所有人都拖垮了……”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我想抱抱她,但伸出手,又僵在了半空。

我们之间,隔着五年的空白,和数不清的误解、伤害。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触碰她。

“林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告诉你?”她惨然一笑,“告诉你有什么用?”

“告诉你我每天都想死?告诉你我看到念念哭,就烦得想把她扔出去?”

“告诉你我看着你,就觉得你面目可憎,觉得你毁了我的人生?”

“陈默,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那时候的我,就是个疯子。”

“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我怕……我怕我会伤害念念,伤害你。”

“所以,我只能逃。”

“我爸说,他带我走,带我去看病。”

“我相信了他。”

“我以为,离开那个环境,我就会好。”

“但我没有。”

“我只是从一个笼子,换到了另一个更小的笼子。”

“他每天看着我,逼我吃药,不让我出门。”

“他说,外面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他说,只有他,才是真心对我好。”

“我信了。”

“直到我开始做直播。”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没想到,他又追了过来。”

“他成了我的‘榜一大哥’,用钱,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继续控制我。”

“他每天都会在直播间里,用弹幕命令我。”

“‘今天穿这件衣服’,‘不许唱那首歌’,‘笑一笑,别哭丧着脸’。”

“我感觉自己就像他养的一只金丝雀。”

“我恨他,但我又离不开他。”

“他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更加令人窒息。

“对不起。”

我说。

“林晚,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

“如果我能多关心你一点……”

“不怪你。”她摇摇头,擦干眼泪,“都过去了。”

“回不去了,陈默。”

“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的眼神,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光亮。

“念念呢?”她突然问。

“她……好吗?”

“她很好。”我从手机里翻出念念的照片给她看,“她长高了,换了牙,学习很好,就是……”

“就是总问我,妈妈去哪了。”

林晚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儿,嘴唇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屏幕。

但她又缩了回来。

“我……没脸见她。”

“我不是个好妈妈。”

“不,你是。”我抓住她的手,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你只是病了。”

“林晚,跟我回家吧。”

“我们去看医生,好好治疗。”

“我会陪着你。”

“为了念念,也为了我们自己。”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一丝松动。

但很快,又被恐惧和不确定所取代。

“我……我还能回去吗?”

“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你让我怎么面对念念,怎么面对你爸妈?”

“有我呢。”我说,“一切有我。”

这句话,我说得斩钉截铁。

五年前,我没有做到。

五年后,我不能再食言。

我们在那个小房间里,聊了很久很久。

聊这五年的空白,聊各自的心境。

没有争吵,没有指责。

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平静地,把心里的伤口,一块一块地剖开,晾晒。

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点了点头。

“陈默,我跟你回去。”

回程的火车上,我们坐在一起。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看着窗外。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回家的路,还很长。

回到家,我没有立刻带她去见念念。

我先带她去看了本市最好的心理医生。

医生说,她是典型的产后抑郁,加上原生家庭带来的长期压力,导致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

最关键的,是家人的陪伴和理解。

我把面馆交给了伙计打理,自己全心全意地陪着她。

我陪她吃药,陪她散步,陪她发呆。

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突然发脾气,摔东西,说一些很伤人的话。

我都不还口,只是等她冷静下来,给她一个拥抱。

然后告诉她:“没关系,我在这里。”

我们没有住在一起。

我在我们家对面的小区,给她租了一套小公寓。

我需要给她空间,也需要给自己时间。

我们都在学习,如何与一个“生了病”的亲人相处。

也在学习,如何与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和解。

和林国栋的见面,是在一个星期后。

我约他出来,在一家茶馆。

林晚也来了。

父女俩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林国朵先打破了沉默。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林晚面前。

“晚晚,这里面……是我剩下的钱。”

“不多了,你拿着。”

“爸对不起你。”

林晚没有看那张卡,只是看着他。

“爸,你为什么要卖房子?”

“那是你一辈子的心血。”

林国栋的眼圈红了。

“房子没了可以再买,女儿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只是……用错了方法。”

“爸,”林晚说,“我不要你的钱。”

“我也不恨你了。”

“但是,我暂时……也没办法原谅你。”

“你给了我生命,但也给了我一个囚笼。”

“现在,我想自己飞了。”

林国栋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

那一天,他们聊了很多。

关于林晚的童年,关于她那个早逝的母亲,关于林国栋那种令人窒息的爱。

我没有插话,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我终于明白,林晚的病,根源在哪里。

也终于明白,林国栋的可悲之处。

他爱她,却以爱为名,伤害了她。

他和林晚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

我安排的。

在公园的草地上。

我提前跟念念说:“妈妈生病了,病了很久,现在她回来了,但她可能……有点不一样了。”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当林晚出现在远处时,念念一眼就认出了她。

“妈妈!”

她像一只小鸟一样,扑了过去。

林晚蹲下身,张开双臂,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母女俩哭成一团。

我在不远处看着,眼眶也湿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我知道,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很慢。

但只要在前进,就好。

林晚开始定期接受治疗,情绪稳定了很多。

她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开始尝试着走出家门,去菜市场买菜,去学她一直想学的插花。

她也会来我的面馆。

不说话,就要一碗牛肉面,坐在那个她曾经最爱坐的四号桌,安安静静地吃完。

然后,看着我笑一笑。

那个笑容,不再是直播间里职业化的假笑。

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和怯意,但很真实。

像冬日里,透过云层,挣扎着出来的一缕阳光。

林国栋没有再来打扰我们。

我听说,他搬到了一个更远的,更便宜的出租屋。

他还在工作,在一家工厂里看大门。

他把那张银行卡,硬是塞给了我。

他说:“算我……给念念的。”

我没有拒绝。

我知道,这是他唯一的赎罪方式。

一年后。

林晚的病,好了很多。

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和我们交流,开玩笑。

她接手了面馆的收银工作。

我们没有再提“复婚”或者“住在一起”这样的话题。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是分居的夫妻,是合作的伙伴,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天晚上,面馆打烊。

念念在里屋写作业。

我和林晚一起收拾着桌椅。

“陈默,”她突然开口,“你后悔吗?”

我愣了一下。

“后悔什么?”

“后悔……娶了我。”

我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她面前。

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像一潭死水的眼睛里,如今,重新有了星光。

我摇了摇头。

“不后悔。”

“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眉角的那道疤。

“但是林晚,”我说,“下一次,不管遇到什么事,可不可以……不要再一个人扛了?”

“我们是夫妻。”

“夫妻,就该一起面对。”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哭出声。

她只是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踮起脚,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像一片羽毛,落在我的心湖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我知道,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许还会有争吵,会有痛苦,会有反复。

但没关系。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只要我们还能在每一个疲惫的夜晚,给对方煮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来源:风过晨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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