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此刻,她真人站在我面前,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挽着最新款的香奈儿,脸上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恰到好处的局促和挑衅。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正在用抹布擦拭那盆养了三年的龟背竹。
灰尘沾在湿润的叶面上,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像干涸的泪。
陈阳站在门口,侧着身,让出了他身后的女人。
林薇薇。
我见过她的照片,在他的手机解锁屏保上,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此刻,她真人站在我面前,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挽着最新款的香奈儿,脸上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恰到好处的局促和挑衅。
她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像一把淬了糖浆的刀子。
“沈玥,我们谈谈。”陈阳的声音很干,像被砂纸磨过。
我没回头。
我继续擦着那片叶子,一遍,又一遍,直到那墨绿的颜色泛出油亮的光。
“谈什么?”我问。
“谈离婚。”
这三个字,他终于说出来了。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抹布扔进水桶里,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他们。
郎才女貌。
如果忽略掉我这个背景板,他们确实很般配。
陈阳,我的丈夫,结婚五年,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副总,西装永远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一个男人决定抛妻弃子(虽然我们没有孩子)时那种既愧疚又决绝的复杂表情。
林薇薇,比我年轻五岁,皮肤嫩得能掐出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野心和胜利者的姿态。
她轻轻挽住陈阳的胳膊,像是在宣告主权。
我笑了。
“好啊。”
我说。
我的平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陈阳愣住了,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什么“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会补偿你的”、“希望你好聚好散”,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林薇薇的笑容也僵了一下,随即换上一种更加轻蔑的审视。她大概在想,这个女人,要么是傻了,要么就是在酝酿什么歇斯底里的戏码。
“你……你说什么?”陈阳不敢相信。
“我说,好啊,离婚。”我重复了一遍,走到他们面前。
我绕过他们,走到客厅的茶几旁。
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一式三份,整整齐齐。
他准备得真周到。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翻开。
财产分割写得很“慷慨”。
这套我们一起住了五年的房子,婚后共同财产,他“大方”地留给我。
前提是,我要独自承担剩下二十年的贷款。
我们名下的存款,二十万,他分我一半。
至于他的车,他的公司股份,他那些理财产品,协议里提都没提。
哦,对,那都是他的“婚前财产”和“个人增值”。
我看得想笑。
陈阳大概觉得,我是一个脱离社会五年的家庭主un,无知,懦弱,只能依附他生存。只要给我一个栖身之所,再给我十万块钱,就足以打发掉我后半生的所有纠缠。
他太不了解我了。
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去了解我。
“我看完了。”我说,拿起茶几上的签字笔。
笔尖是凉的。
陈阳的呼吸都屏住了。
林薇薇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紧张中透着兴奋。
“沈玥,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陈阳艰难地开口,试图扮演一个还有点良心的角色。
“没什么不公平的。”我打断他。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满是星光,只看我的眼睛,如今里面装满了另一个女人,以及对我这个“麻烦”的厌倦和不耐。
“陈阳,你想要自由,我给你。”
我低下头,在“女方签字”那一栏,一笔一划地写下我的名字。
沈玥。
写完最后一笔,我感觉像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
我把签好字的协议推到他面前。
“你的了。”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没有哭闹,没有质问,没有撕扯。
平静得像是在签收一份快递。
陈阳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林薇薇反应过来,脸上立刻绽放出胜利的喜悦,她几乎是抢过那份协议,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我的签名,仿佛怕我耍什么花招。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我的房子了吗?”我淡淡地说。
“这是你的房子?”林薇薇嗤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协议,“陈阳哥说了,这房子他会处理,我可不想住别人住过的二手房。”
她的炫耀,廉价又刺耳。
“哦,是吗?”我点点头,“那你们随意。”
我转身走进卧室。
身后,传来林薇薇娇滴滴的声音。
“阳哥,你看她,还装得挺像回事儿的。”
“别说了。”陈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烦躁。
他大概没想到,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恶战,竟然以我毫无抵抗的投降告终。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有胜利的快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和失落。
我没理会他们。
我的行李很简单。
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登机箱。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装着所有重要证件的文件袋。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这五年里我亲手添置的一点一滴,那些锅碗瓢盆,那些书,那些装饰品,此刻在我眼里,都像一个个冰冷的笑话。
我拉着箱子走出来。
陈阳和林薇薇还站在客厅里,姿势都没怎么变。
看到我提着箱子,陈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说要赶你走。”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
“不用了。”我看着他,“这房子就算归我,我也嫌脏。”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薇薇。
林薇薇的脸瞬间涨红了。
“你什么意思!你骂谁脏!”她尖叫起来。
我懒得跟她吵。
我拉着箱子,走到门口,换鞋。
“沈玥!”陈阳追了过来,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你就这么走了?你去哪?”
“我去哪,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打开门。
门外的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你会后悔的!”陈阳在我身后喊道,那声音里,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种心虚的自我安慰。
我没有回头。
我拉着箱子,走进电梯,按下一楼。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张我看了五年,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彻底隔绝。
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神很亮。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我走出单元门。
午后的阳光热烈地洒在身上,驱散了身上最后一丝从那个“家”里带出来的寒意。
小区门口,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Portofino M,安静地停在路边。
流畅的车身线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嚣张又迷人的光泽。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 leaning against the car door, saw me and immediately stood straight.
他快步走过来,恭敬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沈小姐,您出来了。”
“嗯,小李,等很久了吧。”我点点头。
“没有,我也是刚到。”他 deftly 地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为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弯腰坐了进去。
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住我,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质感。
车里有淡淡的木质香薰,是我喜欢的味道。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阳。
他追了出来,站在单元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我坐进这辆他奋斗一辈子可能都买不起的跑车。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震惊、困惑、荒谬,以及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慌。
我猜,他此刻的脑子里,一定有一万个问号。
这个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会从一辆法拉利上下来……哦不,是坐上去?
那个毕恭毕敬的司机是谁?
她不是一个连醬油涨价都要计较半天的家庭主un吗?
她不是离开我就活不下去吗?
我隔着车窗,看着他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忽然觉得无比畅快。
我对司机小李说:“走吧。”
“好的,沈小姐。”
红色的法拉利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像一头苏醒的野兽,然后 smoothly地滑了出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陈阳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个可笑的黑点。
我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陈阳。
再见了,我那段愚蠢又卑微的婚姻。
你好啊,沈玥。
从今天起,你只是沈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市区宽阔的马路上。
我睁开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然然。”
电话那头传来我闺蜜萧然咋咋呼呼的声音:“怎么样怎么样?搞定了没?那个渣男有没有跪地求饶?那个小三有没有被你撕烂嘴?”
我被她逗笑了,心里的最后一点阴霾也散了。
“签了。”
“就这么简单?他没为难你?”
“他以为他为难我了。”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他把房子给我,让我背贷款。存款二十万,分我十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我操!陈阳他妈的是不是人啊!他怎么好意思的!你这五年给他当牛做马,他就这么打发你?玥玥,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找律师,告死他!让他净身出户!”
“不用。”我 calmly地说,“我签字了。”
“你……你傻啊你!”萧然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签了呢 Fuller!”
“然然,你听我说。”我打断她的咆哮,“我一分钱都不想要他的。我嫌脏。”
“那房子呢?那可是你们一起买的,虽然你当时没出钱,但你这五年的付出就不算钱吗?凭什么让她住进去还让你背贷款!”
“他不会得逞的。”我轻声说。
萧然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那套房子,首付三十万,是我爸妈当年给我的陪嫁。房本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对啊!所以你更不能便宜他了!”
“但是,”我顿了顿,说出了关键,“购房合同、转账记录,所有能证明首付款来源的证据,都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又一次沉默了。
萧然是聪明人,她立刻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他把首付吐出来?”
“不止。”我看着手指上那枚廉价的婚戒,当年陈阳说,等他有钱了,就给我换个大的。五年了,它还在这里。
我把它摘下来,随手扔进了车座的储物格里。
“然然,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你是……大神‘千月’啊。”萧然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兴奋。
千月。
这是我的笔名。
一个在国内头部小说网站上,拥有千万读者,版权卖出无数,年入千万的“大神”级网络作家。
这件事,只有萧然知道。
我对我所有的家人,包括陈陽,隐瞒了我的职业和收入。
对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un。
一个靠着老公每月给的一万块生活费,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当初我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陈阳不止一次地嘲讽我。
“写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别整天做白日梦。”
“我们公司那些女同事,都在忙着考证、提升自己,你看看你。”
他的轻蔑和打击,像一根根刺,扎在我心里。
后来,我火了,稿费从几千到几万,再到几十万。
我本来想告诉他,想看他惊讶又骄傲的表情。
可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他和他妈打电话。
“妈,你就放心吧。沈玥她没本事,离了我她根本活不了,她这辈子都得乖乖听我的。”
那一刻,我所有的分享欲,都瞬间冷却了。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
好啊。
既然你觉得我没本事,那我就让你一直这么觉得。
既然你觉得我离了你活不了,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离了谁活不了。
于是,我开始了我长达三年的“表演”。
我把所有的收入,都用我婚前独立的账户存起来,交给专业的团队打理。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节俭的妻子。
为菜市场的几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
穿着打折时买的衣服。
用着陈阳淘汰下来的旧手机。
而他,拿着我创造的舒适生活环境,拿着他那点日益增长的死工资,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膨胀。
他开始觉得,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奋斗来的。
而我,只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一个免费的保姆。
他甚至……忘了那套房子的首付,是谁出的。
“所以,”萧然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兴奋,“你婚后的所有收入,都是你的个人财产?”
“对。”我肯定地回答,“我有独立的工作室,所有的合同,都是以工作室的名义签的,而工作室的法人,是我婚前就注册好的。在法律上,这部分收入,跟陈阳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的天……”萧然倒吸一口凉气,“玥玥,你他妈真是个天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从他第一次夜不归宿,身上带着不属于我的香水味开始。”
那大概是一年前。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婚姻,已经死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场漫长的葬礼。
而我,要为这场葬ry,准备一个体面的结局。
为我自己。
“所以,那个离婚协议……”
“那就是一张废纸。”我冷笑一声,“不过是用来稳住他,让他以为自己占了天大便宜的廢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步,冻结我们所有的联名账户。”
“第二步,请律师,准备起诉离婚,重新分割财产。”
“我要让他把我爸妈给我的首付款,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我还要让他承担他婚内出轨,给我造成精神损失的赔償。”
“至于那套房子,他不是想要吗?给他。让他背着贷款,住在他和那个女人的‘爱巢’里。我倒要看看,他那点工资,够不够他养活他自己,和那个浑身名牌的林薇薇。”
我说完,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萧然才幽幽地开口:“玥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腹黑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淡淡地说,“是陈阳,教会了我这一切。”
“干得漂亮!”萧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我现在就想看陈阳知道真相后那张便秘的脸!快!给我直播!”
“会有那么一天的。”
挂了电话,车子也刚好停在了一栋高级公寓的地下车库。
这里是我几个月前就买下的房子,260平的大平层,装修和家具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小李帮我把行李箱拿出来,交给我。
“沈小姐,张律师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好,辛苦了。”
我走进专属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
电梯平稳上升。
看着外面城市的景色在我脚下变得越来越渺小,我忽然想起五年前,我嫁给陈阳时,我爸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玥玥,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和底气,这样才不会在婚姻里患得患失。”
当时的我,沉浸在爱情里,不以为然。
现在我才明白,那句話的分量。
电梯门打开。
一个穿着精英范儿西装的男人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沈小姐,你好,我是张伟。”
他是萧然介绍给我的,本市最有名的离婚律师。
“张律师,你好。”我握住他的手。
“情况我在电话里都了解了。”张伟示意我坐下,开门见山,“您签的那份协议,因为财产分割严重不公,且存在欺诈行为,我们可以主张无效。”
“我的诉is求很简单。”我递给他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所有相关的证据。我只要回我该得的,剩下的,他想要,都给他。”
张伟打开文件袋,快速浏览着。
他的表情,从平静到惊讶,再到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作为律师,他太清楚这份文件袋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沈小姐,”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
“而且,会让对方输得非常难看。”
我点点头。
这正是我想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无比清净。
我关掉了手机,切断了和过去所有人的联系。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健健身,看看书,或者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呆。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而另一边,陈阳的世界,大概已经天翻地覆。
我能想象得到。
当他拿着那份“胜利品”一样的离婚协议,去银行取那十万块钱时,却被告知账户已被冻结的表情。
当他接到银行催缴房贷的电话时,却发现自己卡里的余额根本不够的窘迫。
当他接到法院传票,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列出的财产分割要求和婚内出轨证据时的震惊和愤怒。
他一定会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从质问,到谩骂,再到哀求。
可惜,他联系不上我。
一个星期后,我打开了那个旧手机。
上百个未接来电。
几十条微信和短信。
我一条条看过去,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的独角戏。
“沈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冻结账户!”
“你这个毒妇!你竟然算计我!”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你这几年都是在演戏吗?”
“房子首付是你家出的又怎么样?这几年房子的增值我没份吗?你别太过分!”
“薇薇是无辜的,你不要牵扯到她身上!”
然后,画风突变。
“玥玥,我错了,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套房子贷款太高了,我一个人还不起啊。”
“你到底在哪里?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求你了。”
最后一条信息,是今天早上发的。
“沈玥,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千月’的作家?我今天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她的专访……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看着这条信息,笑了。
他终于知道了。
比我预想的,要晚一点。
我慢悠悠地回了他四个字。
“是又如何?”
信息刚发出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了。
“沈玥!”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巨大的悔恨,“真的是你?那个年入千万的‘千月’,真的是你?”
“是我。”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比吃了屎还难看。
“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他颤抖着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反问,“告诉你,让你拿着我的钱,去养外面的女人吗?”
“我不是……我没有……”他语无伦次地辩解,“我和薇薇是真爱!我以为你……我以为你没本事,需要我养着……”
“真爱?”我嗤笑一声,“陈阳,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你的爱,廉价得可笑。”
“你所谓的真爱,就是让她住进我爸妈给我买的房子里,然后让我来还贷款吗?”
“你所谓的真爱,就是把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二十万,‘大方’地分我一半,然后自己独吞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收入吗?”
“我……”他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阳,你不是觉得我离了你活不了吗?”我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谁,离了谁活不了。”
“你以为你那个副总的位置很了不起吗?你那点工资,在我眼里,连零花钱都算不上。”
“你住的房子,是我家出的首付。”
“你开的车,是我们结婚后买的,法律上我有一半。”
“你每天回家吃的热饭热菜,穿的干净衣服,是你那‘真爱’给你做的吗?”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哪一样,没有我的功劳?”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压抑的哭声。
他哭了。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表现得强势、自信、掌控一切的男人,哭了。
可惜,我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厌倦。
“玥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哽咽着说,“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不离婚了。我马上让林薇薇滚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晚了。”我说。
“不晚!不晚的!我们还有感情的啊!”他急切地说,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感情?”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陈阳,你跟我谈感情?”
“从你把那个女人带回家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法律关系了。”
“别这样,玥玥,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的机会,你自己亲手扔掉了。”我冷冷地打斷他,“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婚内出轨的证据,我已经提交给法院了。作为过错方,你不仅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而且在财产分割上,法官也会酌情考虑。”
“你……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林薇薇小姐,”我故意提高了声音,“我劝你尽快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否则,我会以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的罪名起诉你。”
“哦,对了,你开的那辆mini cooper,是你自己买的吗?我记得,好像是陈阳去年生日,送给你的‘惊喜’吧?那辆车,也是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哦。”
“你们的‘真爱’,真是建立在我的血汗钱上啊。”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走进浴室,给自己放了一缸热水。
温暖的水包裹着我,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陆地。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赢了。
赢得很彻底。
但我的心里,没有太多喜悦。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不是在报复陈阳,我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尊严,财产,以及自由。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张律师的掌控之中,进行得非常顺利。
开庭那天,我没有去。
我不想再看到那两张让我恶心的脸。
张律师后来告诉我,庭审现场,陈阳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completamente蔫了。
当我这边律师把一份份他出轨的证据,以及我那份让他瞠目结舌的收入证明摆在法官面前时,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薇薇也来了。
她大概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陈阳能分到一大笔钱。
当她听到判决结果时,脸色煞白,当场就和陈阳在法庭外大吵了一架。
最终的判决结果是:
一、准予离婚。
二、婚后共同居住的房产,因首付为我方婚前财产,增值部分进行分割。陈阳需在三个月内,支付我房屋折价款一百二十万元。在他支付完毕之前,房屋所有权归我。
三 a, the car, a BMW 5 series, is ruled as joint marital property. It is awarded to Chen Yang, but he must compensate me for half of its current market value, which is two hundred thousand yuan.
四、陈阳名下的公司股份及理财产品,因有明确证据表明其为婚内收入,需进行分割。他需支付我三百万元。
五、因陈阳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重大过错,需向我支付精神损害抚慰金十万元。
林林总总加起来,陈阳需要支付给我四百五十万元。
这笔钱,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他必须卖掉他现在所有的股份,卖掉他那辆宝马,甚至可能还要背上巨额的债务,才能凑齐这笔钱。
而他能得到的,只有那套他曾经无比嫌弃的“二手房”的居住权(在我拿到钱之后),以及一身的债务。
我拿到判决书的那天,萧然特意请假过来陪我,在我那能看到半个城市夜景的客厅里,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来,女王陛下,祝贺你, slaying the dragon and reclaiming your castle!”她夸张地给我行了个屈膝礼。
我笑着和她碰杯。
“什么女王,我就是个写字的。”
“你可拉倒吧!”萧然喝了一大口酒,满脸通红,“你知道吗,我今天听我一个在陈阳公司的朋友说,陈阳已经从公司辞职了。”
“辞职?”我有些意外。
“对啊,他要卖股份套现给你钱啊。而且,他那点破事,公司里早就传遍了。他还有脸待下去吗?”萧dran幸灾乐祸地说,“听说林薇薇也跟他掰了,卷走了他卡里最后一点钱,跑了。”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林薇薇爱的,从来都不是陈阳,而是他营造出来的“成功人士”的假象,以及他能带给她的物质生活。
当这一切都化为泡影时,她自然跑得比谁都快。
“你说,陈阳现在会不会后悔死了?”萧然眨眨眼,一脸八卦。
“他后不后悔,跟我有关系吗?”我摇晃着杯里的红酒,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也是。”萧然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沉默了。
可惜吗?
或许吧。
我也会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载着我穿过整个大学城,只为了给我买一支我爱吃的冰淇淋。
我也会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挤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起畅想着未来,他说要努力赚钱,给我一个家。
那些记忆,是真的。
那些感情,也曾经是真的。
只是,时间,和人心,都变了。
“不想了。”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都过去了。”
“对!过去了!前面有更好的等着你!”萧然也举起杯,“敬我们闪闪发光的未来!”
“敬未来。”
三个月后,我的账户里,准时收到了陈阳打来的四百五十万。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张律师告诉我,为了凑齐这笔钱,他把他名下所有东西都卖了,还跟他父母、亲戚借了一大圈,最后又贷了一笔款,才勉强凑够。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 véritablement 一无所有,还背着一身债。
那套他心心念念的房子,终于归他了。
但他也只能住在里面,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承担任何额外的开销。
我听说,他搬回去的那天,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坐了一整夜。
后来,他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每天挤地铁上下班,过上了他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生活。
有一次,萧然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他。
她说,他好像老了十岁,头发白了许多,整个人都佝偻着,眼神里没有一点光。
他看到萧然,下意识地想躲。
萧然没放过他,走过去,故意问他:“哟,这不是陈总吗?最近在哪发财啊?”
他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萧然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我听。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同情。
他的人生,是他自己选择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而我,也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我用陈阳赔给我的那笔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成立了一个文化公司。
我签下了几个很有潜力的新人作者,用我的经验和资源去帮助他们。
我不再只是一个躲在屏幕后面的“千月”,我成了一个真正的,掌控自己事业和人生的沈玥。
我的小说《涅槃》,也被国内最大的影视公司买下版权,改编成电视剧。
开机发布会那天,我作为原著作者和总编剧,出席了活动。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 calmly and confidently地回答着记者们的提问。
“请问千月老师,您创作《涅槃》的初衷是什么?女主角浴火重生的经历,是有什么现实原型吗?”一个记者问道。
我拿起话筒,看着台下无数闪烁的镜头,笑了笑。
“没有特定的原型。”
“我只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所有的女孩,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无论你身处何种困境,都不要放弃自己。”
“你的人生,永远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你可以被打倒,但你一定要有站起来的勇气。”
“当你决定不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我的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站在台上,灯光璀璨,恍如隔世。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陈阳嘲讽我写小说是白日梦。
你看,陈阳。
我的白日梦,实现了。
而你,却活成了我曾经最担心的样子。
发布会结束后,我在后台卸妆。
萧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玥玥!你猜我刚才在外面看到谁了!”她一脸神秘。
“谁?”
“陈阳!”
我的手顿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呢?可能是从新闻上看到你今天要来吧。”萧然撇撇嘴,“他站在警戒线外面,垫着脚使劲往里看,那样子,啧啧,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哦。”我继续卸着眼妆。
“你就一个‘哦’?你就不好奇他想干嘛?”
“不好奇。”
他想干嘛,无非就是后悔了,想求我复合。
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他几句甜言蜜語就哄得团团转的沈玥了。
“我让保安把他请走了。”萧然说,“我怕他冲进来影响你心情。”
“干得好。”我笑了。
我们正说着,我的助理小李敲门进来。
“沈总,外面有位先生,自称是您的故人,非要见您一面。”
我和萧然对视一眼。
还能是谁。
“不见。”我直接说。
“可是……他说,如果您不见他,他就在这儿一直等。”小李有些为难。
我皱了皱眉。
“让他进来吧。”我说。
有些事,总要当面说清楚,才能彻底了断。
几分钟后,陈阳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一条不合身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旧运动鞋。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一股落魄和疲惫。
他站在我面前,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你今天真好看。”他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他继续说,“你现在……过得很好。”
“托你的福。”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的冷淡,让他更加局셔 불안.
“玥玥,我……”他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混蛋,我不是人。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机会?”我笑了,“陈阳,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有的!一定有的!”他急切地走上前一步,“我会改的!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不必了。”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有事业了!我不是图你的钱!”他慌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后悔了!我这几个月,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你对我笑的样子。我才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我爱的是你啊,玥玥!”
“你爱的不是我。”我摇摇头,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爱的,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把你当成全世界的,愚蠢的沈玥。”
“你爱的,是那个可以让你毫无压力地享受一切,满足你所有虚荣心的我。”
“你爱的,是你自己。”
他愣住了,脸色一片惨白。
“陈阳,我们都别自欺欺人了。”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只有平静,“我们回不去了。”
“在你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今天见你,只是想告诉你,过去的一切,我已经放下了。我不会再恨你,因为你,已经不配了。”
“我希望你,也放下吧。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不再看他,对萧然和小李说:“我们走吧。”
“玥玥!”陈阳在我身后嘶吼,“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是啊。”
我轻声说。
“一文不值。”
我走出休息室,外面的走廊很长,灯火通明。
我再也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和陈阳,就像两条相交线,在短暂的交汇后,只会越走越远,再无交集。
他会永远活在他的悔恨里。
而我,将走向我光芒万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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