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辛苦攒的钱都给了父母,他们却用这笔钱,给弟弟买了婚房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4 00:04 1

摘要:我妈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

我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加一个要了命的班。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一点半。

桌上的泡面已经凉透,面条被汤汁泡得发胀,像一团理不清的愁绪。

“墨墨啊,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妈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

我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把已经到嘴边的哈欠咽了回去。

“什么好消息啊,妈,彩票中了一个亿?”

“去你的!比那还好!”她清了清嗓子,那种刻意拿捏的腔调,我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你弟弟的婚事,定下来了!”

“哦。”我应了一声,不算意外。

弟弟林涛谈了个女朋友,叫小晴,谈了快一年了,双方父母都见了面,是该到这一步了。

“女方那边提了要求,结婚可以,必须得有套婚房。你猜怎么着?”

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串即将升空的二踢脚。

我的心,毫无预兆地往下一沉。

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板瞬间蔓延到天灵盖。

“怎么着?”我的声音有点干。

“我们给你弟,全款买了套房!”

“就在咱们市新开的那个楼盘,锦绣江南!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敞亮着呢!今天刚交了钱,签了合同!”

“全款?”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

全款。

锦绣江南的房价我大概知道,在我们那个三线小城,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加上装修,怎么也得小一百万。

我爸妈,两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工人,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不到八千。

他们哪来的……全款?

我不敢想下去,但那个可怕的念头,像一头破土而出的怪兽,疯狂地撕扯着我的理智。

“妈,”我的声音在抖,“你们……哪来的钱?”

电话那头,我妈的笑声卡了一下。

那短暂的沉默,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哎呀,你问这个干嘛!我们当父母的,还能没点积蓄?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不是也给了我们一些嘛。”

一些。

多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我慢慢地放下鼠标,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办公室里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声,那声音钻进耳朵里,无限放大,像无数只蜜蜂在脑子里盘旋。

三十八万。

那不是“一些”。

那是我从毕业到现在,整整六年,一分一分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我全部的积蓄。

是我无数个加班到深夜,用泡面和咖啡换来的。

是我看着同事们换最新款的手机、买名牌包、满世界旅游,而我只能默默刷着购物软件,把喜欢的东西加进购物车,又一次次删掉,攒下来的。

是我原本打算,在上海这个吃人的城市,为自己凑一个小小房子的首付,一个能躲避风雨的壳。

两个月前,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家里要翻新老房子,爸爸身体又不好,总犯腰疼,想把家里重新弄一下,住得舒服点。

她说得声泪俱下,说我爸这辈子没享过福,就想晚年住个敞亮点的地方。

我信了。

我没有丝毫怀疑。

我把银行卡里所有的,带着我体温的三十八万,一次性转给了她。

转账成功的那一刻,我看着瞬间归零的余额,心里甚至还有点骄傲。

我觉得自己长大了,能为家里分忧了,能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过上好日子了。

我甚至还畅想着,等老房子装修好了,我过年回家,就能住进崭新又温暖的房间。

可现在。

现在。

我妈用一种轻快到残忍的语气告诉我,他们用我的钱,给我弟,全款买了套婚房。

写的是我弟林涛的名字。

“墨墨?墨墨?你在听吗?”

我妈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试探。

我猛地回过神,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呼吸着。

“妈。”

我开口,声音嘶哑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笔钱,我给你们,是用来翻新老房子的。”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妈立刻接话,语速飞快,像是在急于掩饰什么,“但你弟这个是大事啊!他要结婚了!这是我们林家的头等大事!老房子什么时候不能翻新?你弟弟结婚能等吗?”

“所以,你们就拿我的钱,去给他买房?”

“怎么能叫你的钱呢?”她不高兴了,声音拔高了八度,“你给我们了,那就是我们的钱!我们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再说了,给你弟买房,不也是给咱们林家置办家产吗?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总要嫁人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弟弟不一样,他得娶媳妇,得传宗接代!”

轰的一声。

我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了。

那些我从小听到大的话,那些我以为随着我长大、独立、能赚钱,就已经烟消云散的陈词滥调,在这一刻,像淬了毒的刀子,卷土重来。

“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弟弟不一样。”

我笑了。

真的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就活该被你们拿去给弟弟买房,是吗?”

“林墨!你怎么说话的!”我妈彻底怒了,“什么叫‘拿’?我们是你父母!你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我养你这么大,给你花点钱怎么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

我喃喃自语,然后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问。

“妈,在你决定挪用这笔钱的时候,你的良心,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 “啪”的一声。

她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呆呆地坐着,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一片冰凉。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把晚上那点凉透了的泡面吐得一干二净。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满嘴的苦涩和酸水。

我撑着墙壁,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双眼通红的女人。

那是谁?

那是我吗?

那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家”,把自己活成一个赚钱机器的傻子。

那个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得到父母同等关爱的天真蛋。

三十八万。

我的六年。

原来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给儿子铺路的一块垫脚石。

用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一脚踢开。

我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屏幕上还亮着改了十几遍的设计稿。

客户尖酸刻薄的修改意见,红得刺眼。

“这里不够大气。”

“这个颜色太土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设计?”

以前看到这些,我会焦虑,会愤怒,会通宵达旦地改到对方满意为止。

但现在,我看着这些字,只觉得可笑。

我到底在为什么拼命?

为了谁?

我关掉设计软件,没有保存。

然后,我打开订票软件,买了一张第二天最早回家的火车票。

有些事,隔着电话,是说不清的。

我必须回去。

我要亲眼看看那套用我的血汗钱买来的房子。

我更要当着他们的面,问一句。

凭什么?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跟总监请了假。

总监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批了。

“注意身体,小林。”

我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声“谢谢”。

坐上回家的火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变成一望无际的田野。

我的思绪也跟着倒带。

我想起小时候,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永远是弟弟林涛先吃。

一个苹果,他能吃大半,留给我的,是靠近果核的那一小块,又酸又涩。

我妈总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我想起上学的时候,我和林涛同时看中了一双运动鞋。

我爸说,只能买一双。

我妈毫不犹豫地把钱给了林涛。

她对我说:“女孩子家,穿那么好的鞋跑跑跳跳的,像什么样子?安安静静地念书就行了。”

于是,林涛穿着崭新的运动鞋在操场上飞奔,而我,穿着磨破了脚后跟的旧布鞋,在教室里演算着一道又一道数学题。

我以为,只要我学习好,考上好大学,就能证明自己。

我做到了。

我考上了上海的重点大学,成了我们家,乃至我们整个家族的骄傲。

他们摆了酒席,收了份子钱。

那些钱,我妈转头就给林涛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

她说:“你弟学习压力大,放松一下。”

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一大半是我自己做兼职、拿奖学金挣来的。

我妈总说,家里要供两个学生,不容易。

可林涛的生活费,永远比我多出一大截。

他可以呼朋引伴地去聚餐,去K歌,而我,在食堂里,连一份荤菜都要犹豫半天。

毕业后,我留在了上海。

我拼了命地工作,想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想证明给他们看,女儿,也一样可以成为他们的依靠。

每个月,我雷打不动地给家里寄钱。

一开始是一千,后来是两千,三千。

他们收得心安理得,偶尔还会嫌少。

“你弟弟谈恋爱,花销大。”

“你爸身体不好,要买营养品。”

我从来没有怨言。

我以为,这是我作为女儿应尽的孝道。

我以为,我的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直到昨天那个电话。

我才像一个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的傻子,彻彻底底地清醒了。

他们不是看不见。

他们只是觉得,我的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我是姐姐。

我是女儿。

我活该,为我那金贵的弟弟,奉献一切。

火车到站。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

小城的空气,湿润而熟悉。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直奔我妈说的那个楼盘——锦绣江南。

新的楼盘,气派的大门,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

我报了林涛的名字和房号,保安居然查到了访客记录,直接放行了。

看来,我妈他们没少来。

电梯平稳上升,停在16楼。

我站在1602的门口,门上还贴着红色的“福”字,崭新得刺眼。

我甚至不用敲门,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传来我妈高亢的笑声,我爸憨厚的附和声,还有我弟林涛和他女朋友小晴的打情骂俏声。

“小晴啊,你看这个房间,朝南,阳光多好!以后给你们做主卧!”

“谢谢阿姨!”

“还有这间,小一点,以后给你们宝宝做婴儿房!”

“妈,八字还没一撇呢!”

“快了快了!有了这房子,还怕小晴不嫁给你?”

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真像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啊。

如果,砌成这个幸福美满的房子的砖瓦,不是用我的血汗铸成的。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子里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齐刷刷地回头,像一出被按了暂停键的默剧。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换上一副惊诧又心虚的表情。

“墨墨?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爸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林涛搂着小晴,眉头皱了起来,一脸的不耐烦。

“姐,你回来干嘛?”

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请自来的、破坏了他们好事的闯入者。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小晴的女孩子身上。

她长得挺漂亮,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里,此刻也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你就是小晴吧?”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小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你是……姐姐?”

“对,我是林涛的姐姐,林墨。”

我环顾四周。

崭新的地板,雪白的墙壁,宽敞的阳台。

真好啊。

我一步一步地走进去,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光洁的地板。

“这房子,真不错。”

我妈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走过来,想拉我的胳膊。

“墨墨,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我躲开了她的手。

“回家?”我笑了,“这里不就是‘我们林家’的新家吗?”

我特意加重了“我们林家”这四个字。

我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林涛终于忍不住了,他松开小晴,几步走到我面前。

“林墨,你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我带小晴看我们自己的新房,你跑来搅什么局?”

“你们自己的新房?”

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让到大的弟弟。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穿着时髦的夹克,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看起来,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而我,穿着连夜赶火车而皱巴巴的风衣,脸色憔悴,像个逃难的。

真是讽刺。

“林涛,我问你,买这房子的钱,是哪来的?”

林涛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喊道:“爸妈给的!怎么了?”

“爸妈给的?”我转向我爸妈,“爸,妈,你们的退休金,一个月能存下多少钱,能全款买下这套一百万的房子?”

我爸的头埋得更低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指着我的鼻子,开始发作。

“林墨!你还有完没完!你弟弟要结婚了!我们做父母的,倾家荡产给他买套房,有什么不对?你这个当姐姐的,不祝福就算了,还跑来这里兴师问罪!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的心?”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地问。

“我的心,在我把三十八万血汗钱打给你,让你翻新老房子的时候,是热的。”

“我的心,在得知你拿着我的钱,给你儿子全款买了这套,连名字都不带我一个的房子时,一寸一寸,凉了。”

“妈,我再问你一遍,那三十八万,是不是我给你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寂静的客厅里。

小晴的脸色,变了。

她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林涛,和未来的公婆。

她的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疑惑,而是多了几分了然和……尴尬。

我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林涛,他恼羞成怒地吼了出来。

“是又怎么样!那钱姐你不是给爸妈了吗?那就是他们的钱!他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给我买房怎么了?我是他们儿子!难道给你这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吗?”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客厅。

我打的。

我用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

林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打我?”

从小到大,别说打他,我连一句重话都没跟他说过。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妈反应过来,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朝我扑过来。

“林墨!你疯了!你敢打你弟弟!”

我爸也赶紧上来,拉住我妈。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我甩开我爸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

“林涛,我告诉你,为什么打你。”

“因为这三十八万,不是大风刮来的!”

“是我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拼死拼活赶一个项目,挣来的奖金!”

“是我为了省钱,连续吃了三个月的速食,吃到胃穿孔,半夜被送到医院,一个人在急诊室挂水换来的!”

“是我看着别人在朋友圈晒旅游,晒美食,而我只能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屏幕画图,一个像素一个像素抠出来的!”

“是我放弃了所有娱乐,所有社交,所有作为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青春,才攒下来的!”

“我把这笔钱给爸妈,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点!是让他们修补那个漏雨的屋顶,换掉那个用了二十年的旧沙发!不是让你,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血汗钱,在这里炫耀你的新房,规划你和你女朋友的美好未来!”

“你凭什么?!”

我的声音,从一开始的颤抖,到最后的嘶吼。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

是因为不甘。

是因为,我这六年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青春。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林涛捂着脸,不说话了。

我妈也愣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心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戳穿了的恼怒。

我爸,这个家里最沉默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眶红了,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小晴。

她轻轻地挣脱了林涛还虚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走到我面前,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姐,你先别哭。”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眼神里,没有幸灾乐祸,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复杂的、带着同情的理解。

她转过身,看着我爸妈,和林涛。

“叔叔,阿姨,林涛。”

“今天看房,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但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这套房子,我们不能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急了。

“小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房子都买了!怎么能不要?”

“阿姨,”小晴的语气很坚定,“我之前只知道,你们要给我们准备婚房,我以为,用的是你们的积蓄。我不知道,这笔钱……是姐姐这么辛苦挣来的。”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虽然也希望结婚有自己的房子,有个保障,但我不能心安理得地住在一个,用我未来大姑姐的血泪换来的房子里。”

“这不叫家。”

“这叫债。”

林涛也急了,他拉住小晴的手。

“小晴你别听我姐瞎说!她就是嫉妒我!什么血泪!说得那么夸张!”

“夸张吗?”

小晴甩开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

“林涛,我问你,你毕业三年,换了五份工作,每个月挣的钱够自己花吗?你给你爸妈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钱的东西吗?”

“你姐在上海打拼,六年,攒了三十八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她每个月,要不吃不喝,净存五千多块钱!在上海那种地方!”

“你做得到吗?”

林涛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小晴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却从不愿提及的真相。

那就是,这个家,一直在靠我输血。

而他们,吸血吸得理所当然。

“阿姨,”小晴最后看向我妈,“我知道,您心疼儿子,想给他最好的。但是,姐姐也是您的女儿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能把手背上的肉,活生生剐下来,去贴在手心上。”

“那太疼了。”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姐,我先走了。这件事,我需要冷静一下,林涛,你也需要。”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新家”。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像一声声清脆的耳光,扇在林家每一个人的脸上。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

林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

我妈看着小晴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着:“这……这可怎么办啊……”

她没有看我。

她担心的,不是我这个被掏空了积蓄的女儿。

而是她儿子的婚事,可能要黄了。

我的心,彻底冷了。

最后一丝对这个家的幻想,也随着小晴离去的背影,烟消云散。

我擦干眼泪,走到他们面前。

“我今天回来,不是来哭诉的,也不是来搞破坏的。”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什么意思?”

“三十八万。”

我说出这个数字。

“一分都不能少,还给我。”

“不可能!”我妈尖叫起来,“钱已经交了房款了!哪里还有钱给你!”

“那就把房子卖了。”我冷冷地说。

“你疯了!这是给你弟弟结婚用的!”

“他结不结得了婚,用什么结婚,都与我无关了。”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只知道,那是我的钱。你们,是以‘借’的名义,从我这里骗走的。”

“我没有骗!”我妈还在狡辩。

“那好。”

我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通话录音。

“墨墨啊,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之前不是……不是也给了我们一些嘛。”

我妈的声音,清晰地在客厅里回荡。

我提前录了音。

在挂断那个电话之后,我就知道,这场仗,不好打。

我必须留下证据。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会留这么一手。

“你……你居然录音……”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是啊。”我坦然承认,“如果我不录音,今天我站在这里说的话,还有人信吗?”

“你们只会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不懂事,说我嫉妒弟弟。”

“你们会用‘孝道’来绑架我,用‘亲情’来道德勒索我。”

“但是,妈,爸,林涛。”

我环视他们每一个人。

“从你们决定挪用我那笔钱开始,我们之间的亲情,就已经被你们亲手打碎了。”

“现在,我们只谈钱。”

我爸终于开口了,声音苍老而无力。

“墨墨,都是爸不好……你妈她……唉,你别逼我们了,行吗?房子刚买,怎么卖啊……”

“爸,我没有逼你们。”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不忍也消失了。

这个懦弱了一辈子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和稀泥。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把房子卖了,钱还我。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们的养老,我按月给钱,不多,一千,尽我最基本的义务。其他的,一概不管。”

“第二,”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那是我在火车上,就已经准备好的。

一张,借条。

“签了它。”

我把借条拍在茶几上。

“三十八万,写明借款人是你们三个,林涛,爸,妈。分期还款,三年内还清。每个月还多少,写清楚。如果逾期,我就拿着这张借条,和我的转账记录、通话录音,去法院起诉。”

“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你们自己掂量。”

我妈看着那张借条,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林墨!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家人会这样算计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姐姐吗?”

“我不想再跟你们废话了。”

“选吧。”

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客厅里,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在为这个家,倒计时。

林涛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爸看着我,又看看我妈,满脸的纠结和痛苦。

我妈,则用一种怨毒的、陌生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仇人。

我知道,我在剜她的心头肉。

她一辈子的指望,她全部的骄傲,她那个宝贝儿子的未来,被我这张薄薄的借条,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林涛突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那支笔。

“我签。”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妈猛地抓住他的手:“小涛!你不能签!签了你就毁了!”

“妈。”林涛回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屈辱、疲惫和一丝丝醒悟的复杂情绪。

“不签,我的婚事就彻底黄了。小晴……她不会嫁给一个,连自己姐姐都要坑的人。”

“签了,至少,我还算个男人。”

说完,他不再理会我妈的拉扯,低下头,在借条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涛。

他写得很慢,很用力,仿佛要将这几年的荒唐和依赖,都刻进这张纸里。

写完,他把笔递给我爸。

我爸叹了一口气,接过笔,颤抖着,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只剩下我妈。

她看着那张已经签了两个名字的借条,全身都在发抖。

“好……好……好……”

她连说了三个“好”字,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墨,你够狠。”

“我养了你二十八年,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她夺过笔,狠狠地在借条上划下了自己的名字,力气大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然后,她把笔重重地摔在茶几上。

“钱,我们会还你!”

“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看着那张签满了三个人名字的借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放进包里。

像是完成了一个庄严的仪式。

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我拖着我的行李箱,走出了这个用我的血汗钱买来的,却永远不再属于我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了身后传来我妈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声。

我没有回头。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但这一次,我知道,我不是在哭我的钱,也不是在哭我那被掏空的六年。

我在哭那个,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就能得到父母平等的爱的,天真的自己。

她死了。

就死在了今天,这个阳光明媚的,崭新的客厅里。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我在小城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虽然银行卡里依旧是零,虽然未来一片茫然。

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轻松了。

像是卸下了一个背负了二十八年的沉重枷锁。

晚上,我接到了小晴的电话。

她约我出来坐坐。

我们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她给我点了一杯热牛奶。

“姐,对不起。”她一开口,就是道歉。

我摇了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该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那几句话,今天这借条,恐怕没那么容易签下来。”

小晴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没那么高尚。”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神有些悠远。

“我爸妈也催我结婚,他们觉得林涛家条件还行,父母有退休金,他自己虽然工作不稳定,但好歹是个男孩。我家在乡下,还有一个弟弟,我爸妈也总说,让我结婚的时候,多要点彩礼,以后好给我弟娶媳妇用。”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和我,竟然是如此相似的境遇。

我们都是那个,被家庭默认要为弟弟付出的“姐姐”。

“我以前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好像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小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直到今天,在那个房子里,我看到你。”

“我看到你通红的眼睛,听到你说你那三十八万是怎么来的,我突然就觉得,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女孩子,就要被当成垫脚石,就要为别人的幸福买单?”

“你今天打林涛那一巴掌,说实话,挺解气的。”她忽然笑了,像个小女孩一样,“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姐姐,真飒。”

我也笑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女孩,和我感同身受。

我们之间的那点因为林涛而产生的隔阂,瞬间烟消云散。

我们聊了很多。

聊各自的工作,聊各自的委屈,聊对未来的迷茫。

像两个在寒夜里相遇的旅人,互相交换着火种,彼此取暖。

“那你和林涛,还……”我试探着问。

小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我今天跟他说,如果他能像个男人一样,靠自己的本事,把你那笔钱还上,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再来谈结婚的事。否则,我们就算了。”

“他需要长大,我也需要想清楚,我到底要不要嫁给一个,在精神上还没有‘断奶’的男人。”

我看着她,由衷地说:“小晴,你是个好女孩。林涛如果错过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

分开的时候,她抱了抱我。

“姐,加油。你值得更好的。”

“你也是。”

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第一次,睡得那么安稳。

第二天,我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车。

来的时候,心情是沉重的,悲愤的。

回去的时候,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绝。

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回到上海,我没有休息,直接回了公司。

总监看到我,愣了一下。

“小林,你……没事吧?”

我对他笑了笑,那是我这几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事了,总监。假我销了,工作吧。”

他看着我眼睛里的光,那是一种死过一次,又重新燃起的火焰。

他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来就好。”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不,应该说,是进入了一条新的轨道。

我开始更加疯狂地工作。

但我不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攒钱给谁。

我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那个,在上海这个巨大的城市里,能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小小的容身之所。

我搬出了原来那个为了省钱而租的、阴暗潮湿的合租房。

用信用卡里仅有的一点额度,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虽然小,但阳光很好。

我买了一盆绿萝,一束向日葵。

每天下班回来,看到那片绿色和那抹明黄,我就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第一个月的月底,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您的账户尾号xxxx,入账人民币3167元。】

我愣了一下。

随即,收到了林涛的微信。

只有一句话。

【姐,这是第一个月的。】

我看着那串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三十八万,分三十六期,一个月要还一万多。

这三千多,连零头都不到。

我知道,这大概是他,我爸,我妈,三个人凑出来的极限了。

我没有回复他。

也没有把钱退回去。

这是他们欠我的。

我收得心安理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

我努力工作,事业渐渐有了起色。总监很欣赏我那股拼劲,把好几个重要的项目都交给了我。

我的工资涨了,奖金也多了。

银行卡里的数字,从零,一点点地,重新丰盈起来。

每个月,我都会收到一笔数额不定的还款。

有时候三千,有时候四千,最多的一次,有五千。

我和林涛,除了这笔每月一次的“金钱往来”,再无任何交流。

我也没有再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他们,也默契地,没有再联系我。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迅速分开的直线,各自奔向了不同的远方。

过年的时候,我没有回家。

我告诉自己,公司忙,走不开。

其实,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那个所谓的家,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回不去的符号。

除夕夜,我一个人,在我的小单间里,煮了一锅速冻水饺。

窗外,是万家灯火,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喂?”

“姐……是我。”

是林涛。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陌生。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没……没事,就是……就是想问问你,过年……怎么没回来?”

我沉默了。

我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我不想看见他们?

告诉他,那个家已经伤透了我的心?

“公司忙。”我最后,还是找了这个最烂的借口。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

“姐,那套房子……卖了。”

我心里一动,但没说话。

“小晴……还是跟我分手了。”

“她说,她不想嫁给一个长不大的男人。她说,我还不起的,不只是那三十八万,还有你这六年的青春,和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期望。”

“房子卖了九十五万,中介费、税费扣掉,还剩八十多万。”

“你那三十八万,我已经让爸打给你了。你查一下。”

“剩下的钱,我让爸妈拿着养老。我跟他们说,以后,别再指望我了,也别再……拖累你了。”

“我下周,就去深圳了。找了个工厂的工作,包吃住。从头开始吧。”

他说了很多。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

挂电话前,他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

“姐,对不起。”

“还有……新年快乐。”

电话挂了。

我立刻查了银行账户。

一笔三十八万的汇款,静静地躺在那里。

备注是:爸。

我看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把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为那迟来的道歉。

为那破碎后,再也无法复原的亲情。

也为那个,终于挣脱了枷锁,可以重新飞翔的自己。

两年后。

我在上海,用自己的积蓄,加上那失而复得的三十八万,付了一个小户型的首付。

房子不大,五十平,一室一厅。

但那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家。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拍了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配任何文字。

很快,收到了很多赞和评论。

有同事的祝福,有朋友的恭喜。

我划着屏幕,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小晴。

她点了个赞,然后私信我。

【姐,恭喜!真为你高兴!】

我笑了,回复她:【谢谢。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啊,挺好的。去年考上了我们市的公务员,在街道办工作。挺稳定的。】

【那感情呢?】我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她发来一个俏皮的表情。

【相亲认识了一个,也是公务员,人挺老实的,对我很好。准备年底结婚了。】

【那太好了!真心祝福你!】

【谢谢姐。对了,你知道吗?林涛……】

她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我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他去年从深圳回来了。好像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人瘦了,也黑了,但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

【他没再找工作,自己开了个小小的装修队,专门接一些旧房翻新的活儿。听说手艺不错,人也肯吃苦,生意还行。】

【他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了爸妈。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在给老房子换窗户。】

【姐,我觉得,他好像……真的长大了。】

我看着小晴发来的文字,久久没有回复。

长大了吗?

或许吧。

只是,他长大的代价,太大了。

大到,用一个姐姐六年的青春,和一个家庭的破碎来换。

值得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已经不想再去追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我和他们,都已经走在了各自的轨道上。

也许,永不相交,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收起手机,看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这个小小的家里,每一寸都镀上了温暖的金色。

我泡了一杯茶,坐在我亲手挑选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脑。

屏幕上,是一个全新的设计项目。

这一次,我是我自己的甲方。

我要为我自己的家,设计一个最美好的未来。

来源:情深月为友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