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灵堂里熏香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混着低低的啜泣声,压得人喘不过气。黑白相框里,父亲沈国华笑得依旧儒雅,只是这笑,永远定格在了四十八岁。
上篇
父亲葬礼上,王姨抚着微隆的小腹泣不成声。
我冷静地递上纸巾:“节哀,注意身体。”
她抓住我的手:“你爸说过,公司股份和存款都留给我们娘俩......”
我轻笑一声,从包里抽出遗嘱复印件。
“看清楚,他名下所有财产,早在三年前就转给了我。”
“至于你住的别墅,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看着她骤然惨白的脸,我弯腰贴近她耳畔。
“忘了告诉你,那场车祸的卡车司机——”
“是我雇的。”
---
灵堂里熏香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混着低低的啜泣声,压得人喘不过气。黑白相框里,父亲沈国华笑得依旧儒雅,只是这笑,永远定格在了四十八岁。
我一身缟素,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们。他们或真或假的悲戚表情,像一场拙劣的默剧。
视线尽头,那个穿着宽松黑色连衣裙,小腹已经明显隆起的女人,正由两个亲戚搀扶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那是王姨,王莉,父亲还没来得及娶进门的未婚妻。
“国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她的哭声婉转凄切,带着身孕特有的脆弱,成功吸引了大部分同情和不忍的目光。
有人低声叹息:“唉,真是可怜,还怀着孩子呢……”
“是啊,沈总这一走,她们娘俩以后……”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从手袋里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缓步走过去,递到她面前。
“王姨,节哀。”我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注意身体,你現在不是一个人了。”
王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是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把抓住我递手帕的手。她的手心因为紧握而汗湿,带着一丝黏腻的凉意。
“小凝……”她哽咽着,手指用力,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你爸爸……你爸爸他之前跟我说过的,公司里的股份,还有家里的存款,他都安排好了,是留给我们娘俩以后生活的保障……他说过的……”
她仰着脸,泪水顺着精心描绘过的脸颊滑落,眼神里却带着一种急于确认的迫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灵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们两人身上。那些刚才还充满同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
我看着她在众人面前表演这幅孤苦无依的遗孀模样,心底最后一丝因为父亲而产生的微弱怜悯也消散了。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没有理会她那番关于遗产的陈述,只是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虚无的弧度。
然后,在周围一片寂静的注视下,我不慌不忙地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是几张打印清晰的A4纸。
我抽出最上面一张,递到她眼前,纸张的边缘几乎要碰到她颤抖的手指。
“王姨,”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块冰投入死水,激起无声的涟漪,“你可能不太清楚。这是复印件,你可以仔细看看。”
王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有些茫然地接过那张纸,目光仓促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
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确保周围那些竖起的耳朵都能听见:“我爸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包括沈氏集团的股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通过合法手续,全部转移到了我的名下。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公证文件。”
王莉的手指猛地一抖,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用那种没有温度的语气说:“还有,你现在住的那套滨海别墅,房产证上,从始至终,写的也是我,沈凝的名字。”
“不……不可能……”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国华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明明说过……”
“他说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白纸黑字,法律只认这个。”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旁边有人下意识想去扶,却被我扫过的眼神制止了。她抚着自己的小腹,那双曾经在父亲面前总是盈满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惊惧和无法接受的空洞。
我向前逼近一步,微微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灵堂里熏香的气味混杂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距离近得能看清她耳畔细微的绒毛和瞬间渗出的冷汗。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我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呼吸停滞。
“昨天交警那边初步认定,那辆失控的渣土车是全责,司机疲劳驾驶……看来,我爸运气不太好。”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像毒蛇吐信:
“那个卡车司机——”
“是我雇的。”
王莉的身体剧烈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是滔天的震惊、恐惧,以及最终崩塌的疯狂。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扶着沉重的实木茶几边缘,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们。他们听不清我那最后一句话,但王莉那瞬间剧变、如同见了鬼魅般的惨烈表情,却清晰地落在每一个人眼里。
我不再看她,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回父亲那张黑白遗像上。
照片上的他,笑容温文。
我亲爱的父亲,你一定没想到吧。
你耗尽心血,甚至不惜抛妻弃女,用本该属于我和妈妈的一切去讨好的这对母子,最终,会由你一直认为乖巧顺从的女儿,亲手送还给你。
你安心地去吧。
你心心念念的未出世的孩子,和你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一个,都跑不了。
灵堂里只剩下王莉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绝望呜咽。
我转身,走向家属答礼的位置,脚步沉稳,没有一丝迟疑。
身后,是刚刚开始的地狱。
……
葬礼后的第三天,律师按照预约时间,准时出现在别墅。
王莉也来了,不过短短几天,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脸色蜡黄,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曾经精心保养的风韵荡然无存。她坐在客厅那张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偌大的客厅空旷冷清,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消毒水的气息,仿佛葬礼那天的喧嚣和死寂都还未曾散去。
张律师是父亲生前的私人法律顾问,一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谨刻板的男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几份关键文件,摊开在光可鉴人的红木茶几上。
“沈小姐,王女士,”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任何个人感情,“根据沈国华先生生前订立并经过公证的遗嘱,以及他名下所有财产的实际情况,我现在向二位进行说明。”
王莉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我冰冷的侧脸,又怯怯地咽了回去,只是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沈国华先生名下,截至他去世当日,其个人银行账户余额共计八万七千六百三十五元两角。”张律师念出一个数字。
“不可能!”王莉失声叫道,声音尖锐,“国华的公司每年盈利那么多!他的钱呢?!”
张律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翻到下一份文件:“沈国华先生持有的‘华晟实业’股份,已于三年前,分三次,全部转让至沈凝小姐名下,相关股权变更手续均已办理完毕,这是工商登记记录。”
他又拿起一份房产证明:“目前二位所处的这栋滨海别墅,以及沈国华先生此前常住的碧水苑三号公寓,产权所有人登记均为沈凝小姐。”
“至于王女士您目前居住的,位于城西‘雅韵居’的那套公寓,”张律师顿了顿,看向王莉,“经查证,登记在您个人名下,是沈国华先生于两年前赠与,这部分不属于遗产范围。”
王莉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城西那套公寓不过百来平,跟这栋价值数千万的滨海别墅,跟沈氏集团的股份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骗子……都是骗子……”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他明明说过,所有的财产,都是留给我和孩子的……他说过要给我一个保障的……”
她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转向张律师,急切地说:“遗嘱!他一定立了遗嘱!后来的遗嘱!他亲口跟我说过的!”
张律师面色不变,从文件袋最底层抽出一份略显陈旧的文件夹:“沈国华先生生前只立过一份遗嘱,立于五年前,当时您尚未与沈先生结识。这份遗嘱指定沈凝小姐为其唯一继承人。此后,沈先生并未订立任何新的遗嘱。”
“不!我不信!你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王莉彻底崩溃了,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沈凝,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恨我!你恨我抢走了你爸爸!可我是真心爱他的!我还怀了他的孩子!这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我始终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花茶,氤氲的热气早已散尽。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闹剧。
直到她喊出“亲生骨肉”四个字,我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落在她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小腹上。
“爱?”我轻轻重复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王莉,你爱他什么?爱他年近五十,风度翩翩?还是爱他沈氏集团老总的身份,爱他出手阔绰,能让你这个从前只能在商场站柜台的女人,一夜之间住进别墅,背上限量款的包?”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至于孩子……”我顿了顿,欣赏着她脸上血色尽褪的恐惧,“你确定,你肚子里这个,迫不及待想用他来绑定沈家财产,想母凭子贵的筹码……”
我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死她惊惶的眼睛,一字一顿:
“真、的、是、我、父、亲、的、种、吗?”
“你胡说!”王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浑身发抖,“沈凝!你血口喷人!你污蔑!国华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瘆人,“需要我把‘夜朦胧’那个叫阿杰的年轻调酒师请来,跟你当面对质吗?或者,看看你手机里那些没来得及删除的,尺度惊人的聊天记录?”
王莉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回沙发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见鬼般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她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原配留下的女儿,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可以随意拿捏的女孩。而是一个洞察一切、手握利刃的复仇者。
张律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职业性的沉默,仿佛对眼前这场撕扯早已司空见惯。他整理好文件,站起身:“沈小姐,遗产继承手续,我会尽快为您办理。如果王女士对遗嘱或财产分配有任何异议,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他微微颔首,拿起公文包,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瘫软在沙发上面如死灰的王莉。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花园里父亲生前最喜爱的、如今却有些萎靡的玫瑰。
“给你三天时间,”我没有回头,声音冷硬,“从城西那套公寓里搬出去。那套房子,我会很快委托中介出售。”
“至于你,”我缓缓转身,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她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不被期待、甚至充满算计和背叛的生命,“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再停留,径直走向楼梯口。
身后,传来王莉压抑不住的、绝望至极的嚎啕大哭,那哭声里,有美梦破碎的痛楚,有算计落空的恐慌,或许,还有一丝对未来的彻底茫然。
我没有丝毫动容。
比起母亲躺在病床上,握着我的手,气息微弱地叮嘱“小凝,好好照顾自己……别怪你爸爸……”时,那双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里的不甘与牵挂,王莉此刻的眼泪,显得如此廉价和可笑。
我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响。
父亲,你看到了吗?
你用背叛我和妈妈换来的“爱情”,最终,变成了刺向你心脏的,最锋利的匕首。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你留给她的,不是锦衣玉食的美梦,而是通往深渊的,第一张门票。
三天期限到了。
我站在别墅二楼主卧的窗前,看着楼下搬家公司的人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箱子装车。王莉的东西并不多,至少,比起她曾经梦想着要占据的这整栋别墅和沈家的万贯家财来说,少得可怜。
她最终还是搬出了城西那套公寓。据帮我盯着的人说,她搬走时脸色灰败,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她那个从老家赶过来的表妹搀扶着离开的。
很识相。看来我那天的“提醒”,她听进去了。
我没有感到丝毫快意,胸腔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父亲骤然离世留下的巨大空洞,以及被他背叛带来的、至今仍在灼烧的痛楚,并非报复一个王莉就能填平或熄灭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律师。
“沈小姐,王莉女士那边委托了律师,提出要确认胎儿继承权的诉讼。”张律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他们主张,即使沈国华先生生前未在遗嘱中为该胎儿保留份额,但根据法律规定,胎儿仍享有必要的继承权,要求分割部分遗产作为其未来的抚养费。”
果然。狗急跳墙,人急悬梁。她还是不肯放弃。
“法律程序,我们正常应对。”我淡淡道,“该提供的证据,一样都不要少。”
“明白。另外,沈小姐,关于那笔三年前的股权和资产转移……”张律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虽然手续齐全,具有法律效力,但对方律师可能会在‘沈先生当时是否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以及‘是否存在欺诈或胁迫’方面做文章,尤其是在王女士声称与沈先生存在事实婚姻并育有后代的情况下。这会是一个潜在的麻烦点。”
“我知道了。你按计划处理就好。”我挂断电话,指尖微微发凉。
父亲当年转移资产,并非未卜先知,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和王莉的野心。那是在母亲确诊癌症晚期后,他出于愧疚——或许还有一丝未泯的良知——签下的协议,将大部分名下财产提前过户到我名下,算是给发妻和女儿一个最后的保障。他大概以为,凭借他的能力和年华正盛,未来还能创造更多的财富,足以安抚后来者。
他低估了命运的残酷,也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如今,这份保障,却成了我与王莉之间战争的核心。
几天后,我约见了私家侦探老陈,在一个隐蔽的茶室包间。
老陈是个面相普通、丢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但眼神锐利,行事老辣。他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沈小姐,这是您要的,关于王莉近期的所有动向,以及……那个调酒师阿杰的详细资料。”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照片、银行流水复印件、通讯记录分析,甚至还有几段模糊但能辨认出人形的监控视频截图。王莉在搬出公寓后,确实和阿杰见过几次面,地点都在一些廉价的咖啡馆或者连锁酒店。照片上,她似乎情绪激动,在对阿杰说着什么,而那个年轻男人则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们最近一次见面,王莉给了阿杰一笔钱,数额不大,两万块。看情况,阿杰似乎在以此勒索她。”老陈补充道,“另外,我们查到王莉最近在频繁联系几位医生,有公立医院的,也有私立的妇产科专家。看样子,是在为生产做准备,同时,似乎也在咨询一些……亲子鉴定相关的事宜。”
我翻看着那些资料,目光最后落在一张阿杰的高清照片上。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染着扎眼的黄发,五官带着点流里流气的英俊,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贪婪和浮躁。
“这个阿杰,背景干净吗?”我问。
“不干净。”老陈回答得干脆,“高中辍学,混迹社会,有过几次小偷小摸的案底,现在在‘夜朦胧’也经常手脚不干净,偷拿客人财物,被投诉过几次,都因为金额不大不了了之。嗜赌,欠了不少小额贷款。”
完美。一个浑身漏洞的人,最容易操控,也最容易……反噬。
“想办法,让他知道王莉现在失去了经济靠山,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价值不菲。”我轻声说,指尖在阿杰的照片上点了点,“但要让他觉得,这是他‘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老陈心领神会:“明白。我会安排。”
“还有,王莉找过的那些医生,名单给我一份。”
老陈递过另一张纸。我扫了一眼,记下了几个名字。
接下来的几周,风平浪静,却又暗流涌动。
王莉的律师果然在法庭上提出了对三年前资产转移合法性的质疑,声称沈国华当时可能受到误导或胁迫。但由于转移手续完备,且有当时在场的其他律师和财务人员作证,对方暂时拿不出任何实质性证据,庭审进展缓慢。
与此同时,我通过一些渠道,向王莉正在咨询的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产科专家,“无意中”透露了王莉复杂的个人情况和可能涉及的财产纠纷,隐晦地暗示其胎儿的父系来源可能存在争议。很快,我收到消息,那位专家以“个人原因”婉拒了王莉后续的预约。
王莉似乎更加焦头烂额了。据盯梢的人回报,她与阿杰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有次甚至在街头拉扯起来。她的气色也越来越差,孕期的浮肿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时机差不多了。
我让张律师向王莉的律师发出了新一轮的谈判邀约,地点定在了一家高级餐厅的私人包间。这一次,我亲自去了。
王莉在表妹的陪同下到来,看到我,她明显瑟缩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怨恨。
“沈凝,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她坐下,双手护着肚子,色厉内荏。
我没有看她,只是对张律师点了点头。
张律师将一份新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她律师面前。
“这是我们提出的和解方案。沈小姐愿意一次性支付一笔抚养费,金额足够这个孩子平安长大至成年。前提是,王莉女士必须签署这份协议,自愿放弃以胎儿名义主张的一切遗产继承权利,并保证不再就此事提起任何诉讼或滋扰。”
王莉的律师拿起文件仔细看着。王莉则急切地凑过去,当她看到那个抚养费的具体数字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和失望。
“就这么点?沈凝,你打发叫花子吗?这是国华的孩子!他应该得到更多!”她激动地喊道。
我这才缓缓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这只是给孩子的。至于你,王莉,一分都没有。”
“你!”
“而且,”我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签不签,随你。不过,有个人,你可能想见一见。”
我拍了拍手。
包间的门被推开,老陈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正是那个调酒师,阿杰。
王莉看到阿杰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像是见到了索命的恶鬼。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滚出去!”她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形。
阿杰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嘴笑了笑,眼神却不怀好意地在王莉隆起的腹部扫来扫去:“莉姐,别这么绝情嘛。听说你最近日子不好过?孩子他爹死了,留下的大笔遗产也没你的份儿?”
他啧啧两声,目光转向我,带着谄媚和贪婪:“这位就是沈大小姐吧?我叫阿杰,是莉姐的……好朋友。”他特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
“莉姐,你看,沈大小姐多通情达理,还愿意给孩子抚养费。要我说,你就签了吧?拿着钱,咱们……嘿嘿,以后也好过日子不是?”阿杰凑近王莉,语气带着威胁的低语,但声音足以让包间里所有人都听见。
“你胡说八道什么!滚!给我滚!”王莉彻底崩溃了,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向阿杰砸去。
阿杰灵活地躲开,水杯砸在墙上,碎裂开来,水花四溅。
“王莉!”我厉声喝道,站起身,强大的压迫感让混乱的场面瞬间静止。
我走到王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看清楚形势,王莉。”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她的心脏,“签了协议,拿着这笔干干净净的抚养费,你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不算太糟糕的开始。”
后续在主页
来源:雪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