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岁女士在女儿家照顾外孙4月后腹部凸起,医院检查结果令人震惊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3 17:42 1

摘要:刚生下来那会儿,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现在长开了,白白胖胖,胳膊腿儿一节一节的,跟那白玉的藕似的,人见人爱。

到了女儿林林家,一晃就是四个月。

小外孙,我管他叫小馒头。

刚生下来那会儿,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现在长开了,白白胖胖,胳膊腿儿一节一节的,跟那白玉的藕似的,人见人爱。

我每天的生活,就围着这个小人儿转。

天蒙蒙亮,窗帘缝里透进一点灰白的光,小馒头的哼唧声就跟个小闹钟一样,准时把我叫醒。

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身上那件穿了多年的旧棉袄,袖口都磨得发亮了,走起路来却没一点声音。

小馒头睡在婴儿床里,小嘴巴一张一合,像条离了水的小鱼。我俯下身,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混着婴儿爽身粉的味道,扑了我一脸。这味儿,比什么香水都好闻,闻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我把他抱起来,小家伙沉甸甸的,像个温热的小火炉。我得托着他的脖子和屁股,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伤着他那软绵绵的骨头。

换尿布,喂奶,拍嗝。一套流程下来,天也就大亮了。

林林和女婿阿川还在睡。年轻人,工作累,晚上还要起夜,我能多让他们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我抱着小馒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空气里有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小馒头吃饱了,不哭也不闹,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瞅着这个世界。我用手指头轻轻碰碰他的小脸蛋,滑溜溜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我的心啊,就跟被温水泡开的胖大海似的,涨得满满的,又软又甜。

这辈子,值了。

我寻思着,年轻时吃再多苦,受再多累,看到眼前这张小脸,就都烟消云散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像那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却也从来不停。

小馒头一天一个样。今天会笑了,明天会抓东西了,后天就能含含糊糊地叫“ma ma”了。

我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用手机给他拍视频,发到我们家的群里。我那个远在部队的儿子,每次都会回一个大拇指的表情。我老头子呢,嘴上不说,我知道他肯定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林林家是新小区,装修得挺好,就是没什么烟火气。

阿川是个好孩子,有礼貌,知道心疼人,就是有点……怎么说呢,太讲究了。

小馒头的尿布,非要用进口的。说是什么透气性好,对屁股好。

我从老家带来的那些棉布做的尿戒子,洗得干干净净,用开水烫了,在太阳底下晒得暖烘烘的,带着一股阳光的味儿。阿川看了一眼,笑着说:“妈,现在都用尿不湿了,方便。”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这棉布的,才叫透气呢。我们那会儿,不都这么过来的?哪个孩子红屁股了?

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算了,年轻人的日子,由他们去过吧。我一个老婆子,还能管多少?

还有吃饭。

我每天变着花样给林林炖汤。鲫鱼汤,猪蹄汤,乌鸡汤。厨房里整天都飘着一股浓浓的肉香。

林林是剖腹产,身子虚,得好好补补。

可阿川呢,总说要“科学喂养”。今天说这个汤太油腻,明天说那个胆固醇太高。还买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营养品,让林林每天按时按点地吃。

我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心里直犯嘀咕。这玩意儿,能有五谷杂粮养人?

有一次,我炖了一锅老母鸡汤,在小火上煨了四个钟头,汤色奶白,上面飘着一层金黄的鸡油。我盛了一碗给林林,香气扑鼻。

阿川正好下班回来,闻到味儿就皱起了眉头。他没说我,只是转头对林林说:“老婆,这个汤你喝上面清的就行,油撇掉。”

说着,就拿个勺子,仔仔细细地把那层鸡油全给撇了出去。

我的心,也跟着那勺油,凉了半截。

那可是鸡汤的精华啊。

我没吱声,默默地转过身,去厨房刷碗。水龙头哗哗地响,遮住了我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他只是心疼林林。

可我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好像我这点老经验,老传统,在这座亮晶晶的现代化房子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有点……土气。

身体就是从那会儿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的。

先是后腰,总是又酸又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坠着。我以为是抱小馒头抱的,也没当回事。我跟林林说,她就给我买了膏药贴。那膏药,一股浓浓的药味,贴上去火辣辣的,好像是管点用,但过一会儿,那股酸胀劲儿又回来了。

后来,就是肚子。

总觉得胀胀的,不消化。我以为是林林他们家的饭菜太油腻了。阿川虽然嘴上说要清淡,但他自己口味重,请的阿姨烧菜,油盐都放得不少。

我开始自己做点清淡的吃。白粥,青菜,可那肚子,还是不见消停。

最明显的变化,是我的裤子。

我从老家来的时候,带的那几条裤子,裤腰都正好。可来了三个月,就觉得一个比一个紧。到后来,那扣子都扣不上了。

我只能把拉链拉开一点,再用上衣盖住。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我,头发白了一半,眼角的皱纹像扇子一样散开,脸上也长了些老年斑。

最显眼的,是那个微微凸起的小腹。

我拍了拍,硬邦邦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算什么?人老了,发福了?可我这四肢也没胖啊,怎么就光胖肚子了?

我没敢跟林林说。

她刚生完孩子,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好,又要操心工作上的事,我不能再给她添乱了。

我开始有意地少吃。

每天就喝点粥,吃点素菜。可那肚子,跟吹气球似的,一天比一天大。

有天晚上,我起夜,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没开灯。阿川也正好出来喝水。

他“哎哟”一声,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在这儿站着?”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声音里的惊讶。

“我……我上厕所。”我有点窘迫。

他打开了客厅的壁灯,柔和的橘色光线一下子洒满了整个屋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那天穿的是一件比较贴身的旧睡衣,肚子的轮廓,在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阿川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疑惑,最后,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妈,您……最近是不是胖了?”他最后还是问了。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烧得慌。

“是……是吧。可能是……吃得太好了。”我语无伦次地解释。

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回房了。

可我知道,这事儿,在他心里搁下了。

从那天起,我总觉得阿川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他对我还是那么客气,那么有礼貌。但是,那客气里,好像多了一层说不清的隔阂。

他开始不让我抱小馒头了。

总说:“妈,您歇着吧,我来。”

他给林林夹菜,却不再给我夹了。

我们家那个群里,以前我发小馒头的视频,他总会第一个点赞,还会回复几句俏皮话。现在,他连赞都不点了。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可我能说什么呢?我怎么解释我这莫名其妙大起来的肚子?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段时间,我过得特别压抑。

白天,我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笑呵呵地逗小馒头,跟林林聊家常。

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偷偷上网查过。

腹部隆起,原因有很多。

有的是好事。

有的……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我不敢往下想。

我怕。

我这辈子,没怕过苦,没怕过累,可我怕死。

我不是怕自己死了怎么样。我是怕,我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那个老头子怎么办?我那个还在部队的儿子怎么办?林林和小馒头,又该怎么办?

我这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生的时候。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林林。

那天,我正在给小馒头洗澡。小家伙在澡盆里扑腾得可欢了,水花溅了我一身。

我一边给他洗,一边哼着我们老家的童谣。

“小宝宝,白胖胖,洗个澡,香喷喷……”

林林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一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担忧,有关切,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妈。”她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嗯?”我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的肚子……是不是不舒服?”她问得很小心,很委婉。

我的心,猛地一沉。

手里的毛巾,差点掉进水里。

我知道,瞒不住了。

“没……没事。”我还是嘴硬。

“妈,”林林的语气重了一点,“你别骗我了。阿川都跟我说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给小馒to擦脸,不想让她看见。

可那眼泪,不争气,一滴一滴地,掉进了澡盆里,晕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妈,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吧。”林林走到我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害怕,妈。”她带着哭腔说。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瞬间土崩瓦解。

我抱着怀里光溜溜的小馒头,靠在女儿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去医院那天,是个阴天。

天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脏兮兮的纱布。风也挺大,刮在脸上,有点疼。

是阿川开的车。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导航里那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在机械地播报着路况。

林林坐在我旁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还带着细密的汗。

我能感觉到,她比我还紧张。

到了医院,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这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它总是和那些不好的回忆联系在一起。

挂号,排队,等待。

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焦虑和疲惫。

我坐在冰凉的塑料椅子上,看着走廊尽头那个亮着红灯的“手术中”的字样,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终于叫到我的号了。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戴着金丝眼镜,表情很严肃。

她问了我一些情况,又让我躺在检查床上。

她按了按我的肚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去做个B超吧。”她说,语气不容置疑。

交费,排队。

B超室里很暗,只有仪器屏幕上发着幽幽的绿光。

那个年轻的男医生,在我肚子上涂了一层冰凉的、黏糊糊的东西,然后拿着一个探头,来来回回地滑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可我什么也看不懂。那上面,只有一团一团的黑白影像,像一幅抽象画。

“医生,怎么样?”我忍不住问。

他没理我,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他才终于开口了。

“你这……子宫里长了个东西啊。”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什么东西?”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肌瘤。挺大的。”他说着,递给我一张纸巾,“擦一下,去外面等报告吧。”

我拿着那张B超报告单,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上面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医学术语和数据。

我只看懂了最后那行结论:

子宫肌瘤,巨大。建议进一步检查。

林林和阿川看到报告单,脸色都白了。

“妈,这……这是什么?”林林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怕,别怕。”我反过来安慰她,“医生说了,是肌瘤,良性的多。”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们又拿着报告单,回到了那个女医生的诊室。

她看了看报告,表情没什么变化。

“住院吧。”她说,“这么大的肌瘤,必须手术切掉。”

“医生,那……那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阿川急切地问。

“目前看,像良性的。但最终结果,要等术后病理报告。”医生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她开了一堆单子,让我们去办住院手续,然后做术前检查。

抽血,验尿,心电图,CT。

一项一项地做下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流水线上的一件产品,被动地接受着各种仪器的检阅。

做CT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那个冰冷的、巨大的圆环里。

机器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像一头怪兽在我耳边咆哮。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想起了林林小时候。

那会儿,她也总生病。

三天两头发烧,感冒。小脸烧得通红,像个小苹果。

我抱着她,一夜一夜地不敢合眼。

我求神,拜佛,把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试遍了。

我总在想,是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哪里做得不好,才让我的孩子受这么多罪。

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生所有的病,受所有的苦。

只要她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病房里有四个人,此起彼伏的鼾声,咳嗽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交响乐。

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味,饭菜味,还有一种……衰败的气味。

林林和阿川在外面租了个折叠床,守在我的病床边。

我能听到他们俩小声说话的声音。

“你说,妈会不会有事?”是林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别瞎想。医生不是说了吗,大概率是良性的。”阿川在安慰她。

“可我还是害怕。我爸走得早,我哥又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就只有妈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林林说着,就哭了。

阿川叹了口气,把她搂在怀里。

“没事的,有我呢。不管怎么样,我们一起扛。”

我的眼泪,也无声地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

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

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爸走得那年,她才上初中。

家里一下子塌了半边天。

我一个人,拉扯着她和她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她从来没跟我抱怨过什么。

别的女孩子有新衣服穿,有零花钱买零食,她没有。她就穿着我给她改的旧衣服,安安静静地读书。

成绩一直都很好,从来没让我操过心。

她考上大学那年,我高兴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可高兴过后,就是发愁。

学费,生活费,哪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我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才勉强凑够了她第一年的学费。

她走的那天,我送她到火车站。

我把一沓子钱,塞到她手里。那钱,有整有零,是我一张一张凑起来的,还带着我的体温。

“林林,到了学校,别舍不得吃,别舍不得穿。钱不够了,就跟妈说。”我叮嘱她。

她红着眼圈,点点头。

火车开动的时候,她把头探出窗外,冲我使劲地挥手。

“妈,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冲我喊。

我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越开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我的眼泪,才敢掉下来。

我这一辈子,没对不起谁。

我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我的两个孩子。

我没能给他们一个富裕的家,没能让他们像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我能给他们的,只有我这点微不足道的,甚至有点笨拙的爱。

第二天上午,主治医生来查房。

就是昨天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女医生。

她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她走到我的病床前,拿起我的病历本,翻了翻。

“术前检查都做完了?”她问。

“做完了。”林林赶紧回答。

“嗯。”医生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是那种看普通病人的眼神。

里面,好像多了点什么。

是探究?是疑惑?还是……同情?

“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她对我说。然后又对林林和阿川说,“你们家属也一起来。”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医生的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空调在呼呼地吹着冷气。

医生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我们三个人,像三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坐在她对面。

她没有马上开口。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医生,是不是……检查结果不太好?”林林终于忍不住了,颤着声问。

医生没有回答她。

她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我的脸上。

“阿姨,”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响起,“你的CT结果出来了。”

“我们发现……你的右肾,是缺失的。”

“什么?”林令一下子站了起来,“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肾?”

阿川也一脸震惊。

只有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我的血,好像在那一瞬间,全都凝固了。

我知道,那个我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耳朵里,嗡嗡作响。

林林的质问,阿川的惊愕,医生的解释,所有声音都离我远去,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我的眼前,浮现出的,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

鹅毛一样的大雪,铺天盖地,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白色。

林林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的脸,比窗外的雪还要白。

小小的身体,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尿毒症。

当医生把这三个字告诉我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

那年,她才十岁。

还是个孩子啊。

怎么会得这种病?

医生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

可是,肾源那么紧张,要等到合适的肾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就算等到了,那高昂的手术费,对于我们那个贫困的家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垮了。

我吃不下,睡不着,整天以泪洗面。

我恨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把这么残忍的病,降临在我可怜的女儿身上。

我甚至想过,要不,我们不治了。

我们回家。

我陪着她,走完这最后一程。

可是,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对这个世界还充满渴望的眼睛,我怎么忍心?

她是我的命啊。

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偷偷地去做了配型。

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那个老实巴交的丈夫。

结果出来那天,我一个人躲在医院的楼梯间,哭得泣不成声。

配型成功了。

是全相合。

我高兴得像个疯子。

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终于睁开眼了。

我找到了林林的主治医生,一个姓王的,很和蔼的老教授。

我跪在他面前,求他。

我求他,用我的肾,去救我的女儿。

王教授扶起我,叹了口气。

他说:“大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个手术,对你自己的身体,也是有很大损伤的。你还年轻,你还有个儿子要抚养。你有没有想过,你万一……”

“我不管!”我打断他,“只要能救我女儿,我什么都不怕!我死了都值!”

王教授看着我,看了很久。

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但是,这件事,我们要对孩子保密。”

“为什么?”我不解。

“你想想,”王教授说,“她还那么小。如果她知道,自己是用妈妈的一个肾换来的生命,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和负担里。这对她的成长,没有好处。”

“我们,就跟她说,是找到了一个意外去世的年轻人的肾源,正好跟她配型成功了。这是一个爱心捐赠。”

我听了王教授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是啊,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背着这么沉重的包袱活一辈子。

我希望她,能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长大。

于是,我们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一个关于“匿名捐赠者”的,充满爱与希望的故事。

手术那天,我跟家里人说,单位要派我出差学习,要去半个月。

我丈夫虽然有点怀疑,但也没多想。

我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医院。

我和林林,住在同一家医院,不同的楼层。

我住在楼上,她住在楼下。

我知道,我的一个肾,将要被取出来,然后,被移植到我女儿的身体里。

它将代替她那个已经坏死的肾,继续工作,帮她排出毒素,让她重新活过来。

一想到这里,我一点都不害怕了。

我甚至,有点期待。

手术前夜,我偷偷地溜到楼下,去看林林。

她睡着了。

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呼吸,也很微弱。

我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她的手背上。

“林林,别怕。”我小声地对她说,“明天,你就会好起来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第二天,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麻醉师在我手臂上推了一针。

我感觉一阵冰凉,顺着血管,迅速地蔓延到全身。

然后,我的意识,就渐渐地模糊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见,林林长大了。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在阳光下奔跑,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她考上了大学,找到了喜欢的工作,嫁给了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就像现在的小馒头一样。

她过得很幸福,很健康。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腰侧,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知道,手术,成功了。

我的肾,已经在女儿的身体里,开始工作了。

我在医院里,偷偷地住了半个月。

那半个月,是我这辈子,最难熬,也最幸福的半个月。

我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我从护士那里,打听林林的情况。

我知道,她手术很成功,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我知道,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我知道,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

我高兴得,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笑。

伤口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我回家那天,正好是林林出院的日子。

我丈夫去医院接她。

我在家里,炖了一锅她最爱喝的排骨汤。

当她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她,活生生地,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

她冲我笑,甜甜地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我抱着我的女儿,我的失而复得的宝贝。

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从那天起,这个秘密,就在我心里,埋了二十多年。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包括我的丈夫,我的儿子。

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以为,这个秘密,会跟着我,一起被带进坟墓里。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它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公之于众。

“妈!妈!你怎么了?”

林林的哭喊声,把我从遥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看见她和阿川,都蹲在我的面前,满脸泪水。

那个女医生,也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

“妈,是真的吗?”林林抓着我的手,抖得像筛糠,“医生说的,是真的吗?我的肾……是你的?”

我看着她,我的女儿。

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扑到我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为什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多年?”她捶打着我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问。

我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我的衣襟。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该怎么告诉她?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不说,是怕她有负担?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只想让她,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这些话,堵在我的喉咙里,像一团棉花,我说不出口。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不哭了,林林,不哭了。都过去了。”我哽咽着说,“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妈也好好的。这就够了。”

那天,在医生小小的办公室里,我们母女俩,抱头痛哭。

阿川站在一旁,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也哭得像个泪人。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深的孺慕之情。

那个女医生,默默地给我们递上纸巾,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给我和林林做手术的那个王教授,就是这位女医生的老师。

她说,她听老师讲过这个故事。

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救女儿,用一个美丽的谎言,给了女儿第二次生命。

老师说,这是他行医几十年,见过的,最动人的故事。

她一直记得。

所以,当她看到我的CT片子,看到我那缺失的右肾,再联想到我的年龄和女儿的情况,她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了。

她说:“阿姨,您太伟大了。”

我摇了摇头。

我不伟大。

我只是一个母亲。

天底下,所有的母亲,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因为,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为了孩子,母亲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的子宫肌瘤手术,安排在了一周后。

那一个星期,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女王”的一个星期。

林林和阿川,把我当成了国宝一样地伺候着。

不,比国宝还金贵。

林林不让我下床,一日三餐,都端到我床边。

她学着我以前的样子,给我炖各种各样的汤。

可是,她显然没什么经验。

那汤,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火候不够。

我喝着那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汤,心里,却比喝了蜜还甜。

阿川也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对我客客气气,却总带着一丝疏离感的女婿了。

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亲妈。

他会给我削苹果,会给我讲笑话,会扶着我,在走廊里慢慢地散步。

他跟我说:“妈,以前,是我不懂事。我总觉得,您那些老观念,太落后了。现在我才明白,您给我们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最无私的爱。”

“以后,您就是我亲妈。我和林林,会好好孝顺您。”

我听着他的话,眼睛又湿了。

我那个在部队的儿子,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他压抑着的,低低的哭声。

“妈,对不起。”他说,“我不是个好儿子。我离家这么远,从来没有好好关心过您。”

“傻孩子。”我说,“你在部队,保家卫国,是给妈争光。妈为你骄傲。”

手术那天,我的家人,都来了。

我的老头子,我那个不善言辞的丈夫,从老家赶了过来。

他站在我的病床前,这个一辈子都没对我说过一句软话的男人,红着眼圈,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就只会说一句话:“老婆子,你受苦了。”

我的儿子,也请了假,从遥远的边疆,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那里,像一棵小白杨。

他冲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妈,您放心。以后,有我呢。”

林林,阿川,小馒头,他们也都在。

小馒头好像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不哭也不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被推进手术室前,林林俯下身,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像我以前,每天晚上,亲她一样。

“妈,我们等你出来。”她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次,我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门外,有我最爱的人,在等我。

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和最强的铠甲。

手术很顺利。

那个巨大的肌瘤,被成功地切除了。

病理报告也出来了,是良性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

我的病房,成了我们家的“第二客厅”。

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林林和阿川,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我儿子,也把他的假期,都耗在了医院里。

我那个老头子,更是承包了所有买菜做饭的活儿。

他做的饭,不好吃。

不是忘了放盐,就是把菜炒糊了。

可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出院那天,天气特别好。

阳光灿烂,天空湛蓝,像水洗过一样。

阿川开着车,我们一家人,回到了林林的家。

一进门,我愣住了。

家里,被重新布置过了。

客厅的墙上,挂上了一幅巨大的全家福。

那是我们前几天,在医院的草坪上拍的。

照片上,我们每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

我坐在中间,林林和儿子,一左一右地靠着我。

阿川抱着小馒头,站在后面。

我老头子,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

阳光,洒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的房间,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床上,换了新的被褥。

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新鲜的康乃馨。

还有一张卡片。

我拿起来一看,是林林写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

“妈妈,谢谢您。我爱您。”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我的身体,在一天天地恢复。

我又可以,抱着我那沉甸甸的小馒头了。

小家伙现在认识我了。

一看到我,就会伸出两只小胳膊,要我抱。

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姥……姥……”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都要化了。

我常常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

年轻的时候,图个前程,图个温饱。

中年的时候,图个家庭和睦,图个孩子有出息。

到了我这个年纪,我才慢慢明白。

人这一辈子,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

真正能留下的,能让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会心一笑的,不过是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的瞬间。

是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是爱人笨拙的关怀。

是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顿热热闹f腾腾的饭。

是我那个微微凸起的,曾经装满了秘密和担忧的肚子。

现在,它平坦了。

秘密,也说开了。

压在我心头二十多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腰侧的那道长长的疤痕,也成了我身体上,最荣耀的勋章。

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一个母亲。

我曾经,用我身体的一部分,延续了我女儿的生命。

而她,又用她的生命,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这就是生命的传承。

是爱的延续。

有时候,我看着林林照顾小馒头的样子,会有些恍惚。

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那种小心翼翼,那种无微不至,那种,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的眼神。

我知道,我曾经给予她的爱,正在以同样的方式,传递下去。

这就够了。

真好。

来源:玩次拓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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