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直播画面里，陈曼穿着一身高定礼服，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笑得像朵盛放的玫瑰。
手机屏幕的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冷手术刀，精准地扎进我的眼睛。
直播画面里，陈曼穿着一身高定礼服，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笑得像朵盛放的玫瑰。
那男人我认识，宋屹，他们圈子里的人，家世显赫，是她口中“顶好的合作伙伴”。
镁光灯下，她举起话筒，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
“是的，我们决定了，下个月十八号，在云顶酒店，举行我们的婚礼。”
全场沸腾。
弹幕疯了，全是“恭喜”、“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我的世界，静了。
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像有一万只蝉在我的脑子里集体自尽。
下个月十八号。
好熟悉的日子。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和她相恋三周年的纪念日。
她曾笑着对我说，要在这一天，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原来，这就是那个惊喜。
可真够大的。
大到能把我整个人都埋进去。
手机震了一下，是快递员的电话。
“您好，有您的同城急送，麻烦下来取一下。”
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换鞋，下楼。
电梯的镜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还有眼角那抹来不及掩饰的红。
真可笑。
快递是一个精致的盒子，烫金的纹路，摸上去有种高级的磨砂质感。
我认识这个logo，是本市最贵的那家婚庆定制工坊。
我颤抖着手，打开盒子。
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静静地躺在丝绒内衬里。
“新郎：宋屹”
“新娘：陈曼”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我的心，在那一刻，好像真的死了。
没有剧痛，没有撕心裂肺，就是……停了。
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血液、呼吸、思绪，全都凝固了。
我拿着那张请柬，站在小区的梧桐树下，站了很久。
久到晚归的邻居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遍，无人接听。
两遍，无人接听。
第三遍，她终于接了。
背景音很嘈杂，有音乐，有欢笑，是庆功宴的喧闹。
“喂？林舟，有事吗？我现在很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曼。”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你官宣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我听到她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就一个“嗯”。
仿佛在回应“你吃饭了吗”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气血上涌，几乎握不住手机。
“那我是什么？”
“我们这三年，算什么？”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不是陈曼的，是别人的。
然后陈曼的声音压低了些，但那份疏离感却更重了。
“林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默契。”
默契？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陪你从工作室的小老板，熬成上市公司的美女总裁。
我为了你，放弃了去国外顶尖设计公司深造的机会。
我为了照顾你的胃，学会了煲一百种不同的汤。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换来的，就是一句“我以为我们有默契”？
我被她这种逻辑气得想笑。
“所以，你的默契就是，一声不吭地给我准备一顶绿帽子，还用同城急送给我寄过来看？”
“陈曼，你可真行。”
“是我低估你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久到我以为她把电话挂了。
“林舟，”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之间，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宋屹可以。”
“就这么简单。”
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原来，就这么简单。
我想要的，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你想要的，是宋屹能给你的康庄大道。
道不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那张请柬，是你让人寄的？”
“嗯。”
“为什么？”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羞辱我？”
“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真诚，“只是觉得，应该通知你一声。”
“毕竟，也算……爱过。”
爱过。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曼，你不用通知我。”
“你结婚，我不会去的。”
“份子钱，我也不会随。”
“从今天起，你，陈曼，在我林舟这里，就当是死了。”
说完，我没等她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我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微博，通通拉黑，删除。
干脆利落。
就像当初她闯进我的世界一样，现在，我把她彻底清扫出去。
我回到那个我们曾经称之为“家”的出租屋。
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玄关处有她没来得及带走的高跟鞋，沙发上扔着她随手脱下的外套，空气里飘着她最爱的那款香水味。
曾经让我心安的味道，此刻却像毒药一样，侵蚀着我的每一寸呼吸。
我打开所有的窗户，让晚风灌进来，吹散这一切。
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她的书，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我找了几个纸箱，一件一件，把它们全部装进去。
就像在打包一段已经腐烂发臭的过去。
我看到了我们第一张合影。
那是在大学城的夜市，我手里拿着一串烤鱿鱼，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还沾着一点酱汁。
那时候的她，多干净啊。
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啊。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它和一堆杂物一起，扔进了箱子。
没什么好留恋的。
人都会变。
只是我没想到，她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收拾到半夜，我累得筋疲力尽。
我叫了个同城闪送，把那几个沉甸甸的箱子，连同那张刺眼的请柬，一起寄到了她公司的前台。
收件人，陈曼。
附言：垃圾清运，到付。
做完这一切，我瘫倒在空荡荡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以为我会大哭一场，或者喝个烂醉。
但我没有。
我只是觉得很累，很空。
心口那个位置，空得像个黑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我的发小，周凯。
“舟子！你上热搜了你知不知道！”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皱了皱眉，宿醉般地头痛。
“什么热搜？”
“你自己看微博！陈曼前男友 这个词条都快爆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点开微博。
果然。
那个词条高高挂在热搜榜第三位。
点进去，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几个快递员正费力地把几个大纸箱搬进陈曼公司的前台。
前台小姐姐一脸为难。
然后，一个看起来像是主管的女人走了过来，看到了快递单上的附言。
“垃圾清运，到付。”
女主管的脸色瞬间变了。
好事者拍下了这一幕，还特意给了那个附言一个特写。
视频下面，评论已经炸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前男友的报复？”
“这附言也太狠了吧，‘垃圾清运，到付’，杀人诛心啊！”
“我怎么觉得有点爽呢？昨天刚官宣，今天前男友就送‘垃圾’上门，这信息量太大了。”
“楼上的，你没看到箱子上还有一张大红请柬吗？我猜是女方先发的请柬，男方才反击的。”
“如果是真的，那这女的也太不地道了。分手就分手，还给前男友发请柬，这不是纯纯恶心人吗？”
“心疼这位前男友一秒钟。”
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还有点想笑。
陈曼，你想要体面，想要风光大嫁，想要一个完美的豪门新娘人设。
我偏不让你如愿。
你不是觉得我幼稚吗？
那我就幼稚给你看。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划开接听，一个尖利的女声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林舟！你什么意思？！”
是陈曼的妈妈，周阿姨。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小曼对不起你？我告诉你，她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一个没钱没背景的穷小子，凭什么耽误我们家小曼的前途？”
“现在小曼找到了好归宿，你就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你安的什么心？”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等她吼完。
然后，我平静地开口。
“周阿姨，首先，是你女儿先给我寄的请柬，我只是礼尚往来，把她留在我这的‘垃圾’还给她。”
“其次，我有没有耽误她，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三年，她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有一半是我拿的设计奖金。她熬夜做方案，是谁陪着她一杯杯地灌咖啡。她生病住院，是谁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最后，我安的什么心？”
我顿了顿，轻笑一声。
“我就是想让她不痛快。”
“她让我不痛快了，我凭什么让她风风光光？”
“阿姨，做人不能太双标。”
电话那头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
“我们家小曼给你吃给你穿，你现在反咬一口！”
我笑了。
“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三年，房租是我付的，水电煤是我交的，她忙得脚不沾地，一日三餐都是我做的。她身上那件引以为傲的高定，还是我去年熬了三个大夜，接私活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到底是谁给谁吃穿？”
“做人，要讲良心。”
“嘟……嘟……嘟……”
对方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那股憋了几天的恶气，终于顺畅了一些。
我不是圣人。
做不到被人捅了一刀，还要笑着说“祝你幸福”。
你让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这很公平。
下午，周凯提着两箱啤酒和一堆烧烤来找我。
一进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他愣了一下。
“动作够快的啊。”
我耸耸肩，“留着过年吗？”
他把东西放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干得漂亮。”
“对付那种人，就不能心软。”
我拉开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我就是觉得……不值。”
“三年的时间，喂了狗了。”
周凯也开了一罐，碰了碰我的。
“不亏。你就当花了三年时间，看清了一个人。”
“及时止损，总比结了婚再发现她是个什么货色强。”
他指了指我的电脑。
“你那个‘山海’系列的设计稿，弄得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之前为了照顾她，一直没时间弄。”
“山海”是我准备了很久的一个原创国风IP设计，是我打算用来参加今年“金鼎奖”的作品。
金鼎奖，是国内设计界的最高荣誉。
如果能获奖，我的事业将迈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之前，陈曼总说，“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
她总说，“林舟，你去追你的梦，我永远支持你。”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她嘴上说着支持我，行动上却不断地消耗我。
“小曼今天有个重要的应酬，你帮我去接一下吧。”
“小曼胃不舒服，你炖点汤送过来公司好不好？”
“小曼的妈妈要来，你把家里打扫一下，再做几个她爱吃的菜。”
我的时间，我的精力，就在这些琐碎的事情里，被一点点磨光了。
我成了她的专属司机、厨师、保姆。
却忘了，我首先应该是我自己。
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设计师。
周凯看着我，眼神坚定。
“舟子，把那个奖拿回来。”
“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
“是为了你自己。”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林舟，不是谁的附属品。”
“你本身，就光芒万丈。”
我看着他，眼眶有点发热。
是啊。
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否定自己？
我还有我的梦想。
我还有我的未来。
我举起酒罐，重重地和他碰了一下。
“好。”
“拿回来。”
从那天起，我把自己关在了家里。
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山海”系列上。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把所有的愤怒、不甘、委屈，都化作了创作的灵感。
我的笔下，那些来自《山海经》的奇珍异兽，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它们或咆哮，或悲鸣，或挣扎，或重生。
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力量。
每一个色彩，都饱含着情绪。
那段时间，我像个疯子。
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醒了就继续画。
桌上的外卖盒子堆成了山。
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但我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我知道，我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我在找回我自己。
一个月后，当我把最后一份定稿上传到金鼎奖官网时，窗外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进来。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走上阳台，看着这个刚刚苏醒的城市。
远处，陈曼公司的双子塔大楼依然是这个城市最醒目的地标。
我看着它，心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波澜。
那个世界，曾经让我向往，也曾经让我迷失。
现在，我终于可以平静地，对它说一声“再见”。
颁奖典礼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我最好的一套西装。
虽然比不上陈曼身边那些人的手工定制，但也算挺括合身。
周凯陪我一起去的。
他比我还紧张，手心全是汗。
“舟子，你说，能行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尽人事，听天命。”
会场里坐满了人，都是设计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看到了几个我非常尊敬的前辈。
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
金鼎奖的分量，太重了。
主持人一个一个地念着获奖名单。
从优秀奖，到铜奖，到银奖。
每一次，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次，念到的都不是我的名字。
周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妈的，这帮评委什么眼光？”他低声骂道。
我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没事。”
能入围，已经是对我的肯定了。
终于，到了最高奖项——金奖的揭晓时刻。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颁奖嘉宾是设计协会的泰斗，白老先生。
他打开信封，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目光在台下扫视了一圈。
最后，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这个方向。
我的心，猛地一跳。
“本届金鼎奖，金奖的获得者是……”
白老先生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设计师，林舟！”
“作品，《山海》！”
轰的一声。
我感觉脑子里有烟花炸开。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我的身上。
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周凯激动地抱住我，用力地捶着我的背。
“牛逼！舟子！你牛逼！”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站起来，向周围鞠躬。
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
那条路不长，但我却感觉走了很久。
像走完了我这兵荒马乱的三十年。
我从白老先生手里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奖杯。
奖杯是纯金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
很重。
像我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努力和汗水。
我站在话筒前，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一瞬间，百感交集。
我想起了陈曼。
想起了她说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想起了她妈妈说的，“你一个穷小子，凭什么”。
我想起了那些质疑、嘲讽、和不屑的眼神。
然后，我笑了。
我举起奖杯，对着话筒，清晰地说道：
“感谢金鼎奖，感谢评委。”
“这个奖，我想送给一个人。”
台下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我。
“我想送给，一个月前，那个被全世界抛弃的自己。”
“我想对他说，你看，你不是一无所有。”
“你还有才华，还有梦想。”
“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你本身，就是一座山。”
说完，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再次雷动。
比刚才，更热烈。
我看到白老先生带头站了起来，为我鼓掌。
我看到很多年轻的设计师，眼里闪着光。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无数的祝贺信息，无数的合作邀约。
其中，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恭喜。”
只有两个字。
但我知道是谁。
我看着那条短信，面无表情地删掉了。
然后，我给周凯发了个微信。
“喝酒，撸串，我请客。”
“庆祝新生。”
生活，好像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金鼎奖的光环，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从前那些对我爱答不理的甲方，现在排着队捧着钱来找我。
我招了几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一起做我们喜欢的国风设计。
我搬离了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出租屋，在市中心租了一个更大的公寓，一半是家，一半是工作室。
我忙得像个陀螺。
每天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方案，画不完的图。
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把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我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再也不用为了谁，委屈自己。
我就是我自己的码头。
偶尔，我还是会听到关于陈曼的消息。
听说，她和宋屹的婚礼办得非常盛大，请了半个商圈的名流。
听说，宋家的生意，因为和陈曼公司的联姻，更上一层楼。
听说，她成了名副over其实的豪门阔太，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喝下午茶、参加各种派对。
周凯每次跟我说起这些，都一脸不屑。
“看吧，她就是个拜金女，为了钱什么都能卖。”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选择的路，与我无关。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只希望，她午夜梦回的时候，不要后悔。
但显然，我高估了她。
那天下午，我正在工作室和团队开会，讨论一个新的项目。
前台的小姑娘突然跑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林老师，外面……有位陈小姐找您。”
我愣了一下。
陈小姐？
我认识的姓陈的，能找到我工作室来的，只有一个。
我皱了皱眉，“让她进来吧。”
几分钟后，陈曼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拎着爱马仕的包，妆容精致。
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当初那种眼里的光。
工作室的几个年轻人，都看呆了。
我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她。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这里，弄得不错。”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还行。”我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
“找我有什么事吗？陈总。”
我特意在“陈总”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似乎被刺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林舟，我们非要这样说话吗？”
我笑了。
“不然呢？陈总，我们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关系了吧？”
她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宋氏集团下一个季度的文创项目，我们想请你的工作室来做设计。”
我挑了挑眉，没去碰那个文件袋。
“宋氏集团的项目，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小工作室吧？”
“陈总太看得起我了。”
陈曼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林舟，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我跟你道歉。”
她站起来，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我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愤怒，也没有心软。
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如果这句“对不起”是在一个月前说，我可能会崩溃。
但现在，它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道歉我收到了。”我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陈曼直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林舟，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项目，我不接。”
“为什么？”她急了，“这对你的工作室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知道宋氏的项目，能给你们带来多大的名气和利润吗？”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陈曼，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把名气和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不是觉得，给我一个好机会，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也是有机会的。”
“去巴黎，去米兰，去世界顶尖的设计公司。那些机会，比你这个项目，只大不小。”
“可我为了谁，放弃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她的心上。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陈曼，你走吧。”
“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我拿了金鼎奖，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过得很好。这一切，都跟你，跟宋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也不需要你的‘机会’。”
“我的路，我自己会走。”
说完，我拉开会议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曼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这段感情，终于，以一种最彻底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晚上，我和周凯吃饭，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听完，一拍大腿。
“干得漂亮！”
“就该这样！让她知道，你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以为她是谁啊？给了你一刀，还想给你一颗糖，让你忘了疼？”
“做什么梦呢！”
我喝了口酒，没说话。
其实，我拒绝她，并不是为了报复。
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只想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做我喜欢的设计，过我安稳的日子。
至于她的豪门恩怨，她的商场风云，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之后，陈曼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的工作室，也凭着金鼎奖的东风和我们团队的努力，渐渐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我们接了几个很有影响力的项目，口碑和收入都水涨船高。
我给团队的几个年轻人都涨了薪水，还给他们买了最好的设备。
看着他们充满干劲的脸，我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生活，似乎终于走上了正轨。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的话。
那天深夜，我刚画完一张图，准备睡觉。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本来不想接，但它一直响，锲而不舍。
我有些不耐烦地划开接听。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又熟悉的声音。
“林舟……是我。”
是陈曼。
但她的声音，和我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女总裁，判若两人。
沙哑，脆弱，还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
我心里一紧。
“你怎么了？”
“我……我在医院。”
“你能……来一下吗？”
“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我脑子“嗡”的一下。
“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她报了个地址。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
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怎么会进医院？
出车祸了？还是生了什么重病？
宋屹呢？他不是她老公吗？为什么她不找他？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
等我赶到医院，找到病房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陈曼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手臂上打着点滴，额头上包着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病房里空无一人。
没有宋屹，没有她的家人，甚至没有一个护工。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走到床边，压低声音问。
她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过了很久，她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
“他打我。”她哑着嗓子说。
我瞳孔一缩。
“宋屹？”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
“公司出了点问题……他喝多了，回来就……就拿我撒气。”
“他说……都是因为我，是个没用的花瓶。”
我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和手臂上隐约可见的淤青，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人呢？”
“走了。”陈曼惨笑一声，“他把我送到医院，扔下一点钱，就走了。”
“他说他要去陪一个更‘有用’的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她放弃一切，换来的“好归宿”？
这就是那个能给她想要的一切的男人？
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同情，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报警了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
“不敢。”
“宋家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报警也没用，只会让我更难堪。”
“他会让我……净身出户。”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悲哀。
曾经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陈曼，现在却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豪门，就像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富贵，却也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和尊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茫然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林舟，我好后悔。”
她抓住我的手，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他，我们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我沉默了。
我抽回我的手，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如果？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如果”。
“陈曼，”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如果。”
“路是你自己选的。”
“你后悔也好，不后悔也罢，都得自己走下去。”
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你……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掐灭了烟，走到她面前。
“我不是不要你。”
“而是，我们回不去了。”
“我可以帮你报警，可以帮你找律师，可以帮你联系妇联。作为一个朋友，我能做的，都会做。”
“但是，陈曼，我不会再做你的男朋友，或者备胎。”
“我的心，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是你亲手杀死的。”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最后，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陪了她一夜。
我给她请了护工，联系了她的家人。
她妈妈来的时候，看到病床上的陈曼，先是一愣，然后就扑上去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骂宋屹不是东西。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我悄悄地离开了病房，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
走出医院大门，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我帮她，是出于道义，也是为了给我那段死去的感情，一个最后的交代。
从今往后，我和她，就真的只是陌-生人了。
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工作室的项目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
我们甚至接到了一个来自故宫的合作邀请，要我们为他们的一系列文创产品做设计。
这是对我，对我们团队，最大的肯定。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中。
我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一遍又一遍地修改方案。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以工作室为家。
偶尔，我会从周凯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陈曼的零星消息。
听说，她最终还是和宋屹离婚了。
宋家为了封口，给了她一笔钱，但条件是让她永远离开这个城市。
听说，她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了。
听说，她卖掉了市区的房子，带着她妈妈，回了老家。
每一次听到，我心里都毫无波澜。
那些曾经让我心痛的人和事，现在，已经激不起我心中一丝涟漪。
故宫的项目，大获成功。
我们的设计，得到了专家和市场的一致好评。
工作室一战成名，成了业内炙手可热的新贵。
庆功宴上，团队的年轻人们把我围在中间，一杯一杯地敬我酒。
“林老师，谢谢你！”
“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而真诚的脸，笑着和他们碰杯。
“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
但没有醉。
我回到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我想起了三年前，我和陈曼刚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挤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也是这样看着窗外。
她靠在我的怀里，指着远处最高的那栋楼。
“林舟，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那里。”
“到时候，我就把你娶回家。”
那时候的誓言，言犹在耳。
那时候的我们，也曾真心相爱。
只是，时间，改变了一切。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很久没有打开过的相册。
里面，全是我和她的合影。
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从夜市的烤鱿鱼，到海边的日出，从大学的图书馆，到我们共同布置的小家。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回不去的时光。
我看着照片里，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自己。
心里有些感慨。
原来，我也曾那样天真过。
也曾那样，奋不顾身地，爱过一个人。
我把最后一张照片看完，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确认删除相册及其中所有照片？”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
再见了，陈曼。
再见了，我那段死去的爱情。
再见了，那个曾经天真的林舟。
手机震了一下，是周凯发来的微信。
“舟子，明天有个联谊，都是圈子里的美女设计师，去不去？”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
我回复他：“去。”
“为什么不去？”
生活，还要继续。
太阳，明天照常升起。
我，林舟，三十岁，事业有成，单身。
未来，可期。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去了联谊会。
那是一个很轻松的派对，在一家很有格调的清吧。
来的都是设计圈的年轻人，大家聊得很投机。
我认识了一个叫苏晴的女孩。
她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插画工作室的创始人，性格开朗，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们聊了很多，从设计理念，到对国风的理解，惊奇地发现，彼此的观点非常契合。
她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欣赏和好奇。
那是一种，我很久没有见过的，纯粹的目光。
不像陈曼，她的目光里，总是掺杂着算计和权衡。
派对结束的时候，我们互相加了微信。
回去的路上，周凯挤眉弄眼地问我：“怎么样？苏晴不错吧？”
“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强，关键是，人家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跟你一样。”
我笑了笑，“是还不错。”
“那就抓紧啊！”周凯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前面还有一片森林呢。”
我没有回答。
我对苏晴，确实有好感。
但我心里清楚，我还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那道被陈曼划开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下面，依然隐隐作痛。
我需要时间，让它彻底愈合。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苏晴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我们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分享一些行业资讯，或者吐槽一下奇葩的甲方。
我们也会在一些行业活动上碰到，点头微笑，寒暄几句。
不远，不近，刚刚好。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室的发展上。
我们团队不断壮大，作品也越来越有影响力。
我甚至开始尝试，将我们的国风设计，与一些国际品牌进行跨界合作。
我想让世界看到，中国的设计，中国的文化，有多美。
一年后，我们的工作室，已经成了国内国风设计领域的标杆。
我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设计师，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林老师”、“林总监”。
我买了房，买了车，给了父母更好的生活。
我好像，终于活成了，陈曼曾经期望我成为的样子。
甚至，比她期望的，更好。
只是，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那天，我去参加一个国际设计论坛。
在会场的休息区，我意外地，又见到了宋屹。
他比一年前，看起来憔E悴了很多。
头发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也深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伴，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朝我走了过来。
“林总监，久仰。”他朝我伸出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象征性地和他握了一下。
“宋总。”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听说……你现在，做得很好。”
“还行。”我淡淡地回答。
他又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陈曼……她，还好吗？”
我抬起眼，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
“宋总，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她是你前妻，不是我前妻。”
宋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颓然地叹了口气。
“是我对不起她。”
“我那时候，公司压力大，我……我不是人。”
“等我后悔了，想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手机换了，谁也联系不上。”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总，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
“你应该去跟她说。”
“如果你真的想找她，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林舟！”他突然在背后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但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如果……如果你见到她，帮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
对不起？
多么廉价的三个字。
伤害已经造成，一句对不起，又能弥补什么？
我不会帮他带这个话。
因为，我根本不想再见到陈曼。
论坛结束后，我接到了苏晴的电话。
“林大神，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明快。
“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我笑着问。
“庆祝一下啊。”她说，“我刚拿下一个大项目，多亏了你上次给我的建议。”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约在了一家环境很好的私房菜馆。
苏晴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很白。
她给我讲她为了拿下那个项目，熬了多少夜，改了多少版方案。
讲到激动处，她会挥舞着小拳头，眼睛里闪着光。
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种为了梦想，一往无前的劲头。
真好。
“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送你的。”
我愣了一下，“送我什么？”
“打开看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定制的钢笔。
笔身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山海”。
是我那个成名作的名字。
笔尖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我找人专门定制的。”苏-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用钢笔画草图。”
“希望……你能用它，画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我握着那支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用心地，为我准备一份礼物了。
陈曼也送过我礼物。
名牌手表，限量版球鞋。
都很贵。
但她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到底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她只是在用一种“我认为对你好”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感情。
而苏晴，她懂我。
她懂我的热爱，懂我的坚持。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
“苏晴，谢谢你。”
“我很喜欢。”
她笑了，梨涡浅浅，像盛开的花。
“你喜欢就好。”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我送她到她家楼下。
下车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看着我。
“林舟，”她鼓起勇气，轻声问，“我……可以追你吗？”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个问题，我曾经在心里，问过我自己无数遍。
我准备好了吗？
我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吗？
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苏晴的眼神，都开始黯淡下去。
然后，我笑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瓜。”
“不用你追。”
“从现在开始，换我来追你。”
苏-晴愣住了。
然后，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比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还要亮。
她猛地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林舟，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身体和急促的心跳。
我心里那道尘封已久的伤口，仿佛在这一刻，被一束温暖的阳光，彻底照亮。
然后，慢慢愈合。
原来，放下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遗忘，也不是憎恨。
而是，开始新的生活。
去爱一个，值得你爱的人。
我和苏晴在一起了。
我们的感情，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
就像溪流一样，平静，温暖，绵长。
我们会一起去逛美术馆，一看就是一下午。
我们会在周末，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
她会陪我熬夜画图，给我泡一杯热茶。
我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给她煮一碗红糖姜茶。
我们是恋人，也是战友，更是知己。
和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少年。
工作室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好。
我们一起，把国风设计，带上了国际时装周的舞台。
那一天，当穿着我们设计的服装的模特，走在巴黎的T台上时。
我和苏晴，在后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都哭了。
那是喜悦的泪水。
两年后，我向苏晴求婚了。
在我为她设计的，一个充满了山海经元素的玻璃花房里。
我单膝跪地，拿出那枚我设计了很久的戒指。
戒指的灵感，来源于“比翼鸟”。
“苏晴，你愿意，做我永远的比翼鸟，和我一起，飞向未来吗？”
她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
我们的婚礼，没有请太多的名流。
来的，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家人。
婚礼上，周凯作为我的伴郎，喝得酩酊大醉。
他抱着我，哭着说：“舟子，我真为你高兴。”
“你终于，找到了你的幸福。”
我笑着拍着他的背。
是啊。
我找到了。
曾经，我以为，失去陈曼，我就失去了一切。
但现在我才明白。
有时候，失去，是为了更好地遇见。
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我和苏晴，依然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而奋斗。
但也学会了，在忙碌中，给彼此留出空间和温情。
我们会一起去旅行，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我们会一起做饭，为了一点盐放多了还是放少了而斗嘴。
我们会一起，规划我们的未来。
关于孩子，关于房子，关于我们老了以后，要去哪里定居。
生活，充满了烟火气，也充满了希望。
有一天，我整理旧物的时候，无意中翻出了一张旧报纸。
报纸的财经版上，有一条不起眼的新闻。
“昔日商界女强人，沦为阶下囚。”
新闻的配图，是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被法警押着，低着头。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陈曼。
新闻里说，她离婚后，不甘心就此沉寂。
她用宋家给她的那笔钱，又开了一家公司。
为了快速成功，她不择手段，走了很多歪路。
最后，因为商业诈骗和偷税漏税，被判了十年。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今天的下场，都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与人无尤。
我把报纸扔进了垃圾桶。
苏晴从背后抱住我。
“在看什么？”
我转过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没什么。”
“在看一个，已经结束的故事。”
她没再多问，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林舟，我们下个星期，去江南小镇写生好不好？”
“好啊。”我笑着说。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我们身上。
温暖，而明亮。
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篇章。
而那个旧的故事，就让它，永远地，留在过去吧。
来源：悠闲芒果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