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又给我说亲,这次是邻村屠户 我:不去,他身上味道影响豆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2 19:00 1

摘要:“阿瑜啊,虽说这小伙子是个杀猪的,可他家底颇为殷实呢。你嫁过去之后,就不用再辛苦地磨豆腐啦,舒舒服服地享福就行咯。”

村东头的张媒婆又一次前来我家,为我张罗说亲之事,这次她介绍的对象是邻村的一位屠户。

“阿瑜啊,虽说这小伙子是个杀猪的,可他家底颇为殷实呢。你嫁过去之后,就不用再辛苦地磨豆腐啦,舒舒服服地享福就行咯。”

彼时,我正慵懒地斜靠在门框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听到媒婆这话,我慢悠悠地开口拒绝道:“不去,他身上那股子味道,会影响我磨出的豆浆品质呢。”

媒婆一听,顿时气得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不知好歹,迟早有一天会砸在手里,嫁不出去。

我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全当是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傍晚时分,我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挑水。走到芦苇荡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身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华丽衣裳,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格外骇人。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这人会不会是坏人?把他带回去会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最终,我还是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在这里,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他拖回了我的豆腐坊。

村里的人得知此事后,都纷纷说我捡回来一个大麻烦,简直就是个活死人。

可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每天都会固执地撬开他的嘴,一勺又一勺地喂他喝下热豆浆。

我心里想着:“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让他给我磨豆浆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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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村里的李郎中得知消息后,前来查看情况。他捻着那缕山羊胡,不停地摇头,说道:“他这筋脉断了大半,五脏六腑也都受到了损伤,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他家祖上积德了。就算醒过来,也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人了。”

张媒婆听闻这个消息后,特地跑来看热闹。隔着门帘,我仿佛都能想象到她那一副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

“阮瑜啊阮瑜,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好好的屠户你不嫁,非要捡个活死人回来拖累自己。你看他那张脸,一道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跟个鬼似的,你晚上就不怕做噩梦吗?”

村里的闲言碎语更是没有停过。有人说我昏了头,脑子不清醒;有人说我天生就是个操劳的命,注定一辈子要辛苦。

对这些话,我根本就懒得去理会。

我每次喂他豆浆的时候,总会偷偷地在里面加一些从后山采来的灵芝碎末。那可是我爹留下的救命药材啊,以前一直都舍不得用,这次却想着能帮他续点元气。

我只是觉得,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下面,是一张即便处于如此狼狈境地,也依旧难掩俊朗的脸庞。

这样的人,要是就这么死了,确实是太可惜了。

第四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去给他喂豆浆。当我刚把勺子凑到他嘴边的时候,他那两把如同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忽然轻轻地颤了颤,然后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缝。

他醒了,眼睛黑得如同黑豆一般。

男人一脸茫然又警惕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一愣,手里的勺子也不自觉地歪了一下,温热的豆浆顿时洒了他一脖子。

“啊,抱歉。”我赶忙放下碗,拿起布巾给他擦拭。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道:“水。”

我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喝完水后,他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不慎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你别动,”我急忙按住他,“李郎中说你伤得很重,得好好养着。”

他喘着气,漆黑的眸子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屋子,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一边收拾碗勺,一边随口答道:“我叫阮瑜,这里是杏花村,我的豆腐坊。我是在河边捡到你的。”

“我……是谁?”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身上只有块碎玉牌,衣服也破了。”

男人沉默了,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软了一下,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想了想,我说道:“既然你不记得了,不如就先留下来养伤。等伤好了,再想以后的事情。我这豆腐坊缺个打杂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看着我,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我补充道:“管吃管住,就是没工钱。哦对了,我还得给你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喂、喂地叫吧?”

我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如,就叫阿沉吧。沉默的沉。”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2
阿沉的身体底子出奇地好。

李郎中口中的废人,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

虽然走得还很慢,但已经足够让全村人都惊掉下巴了。

他话很少,一天也说不了三五个字,但只要交代给他的事情,他总能做得又快又好。

起初,我只让他做些劈柴、挑水的轻省活儿。

他闲下来的时候,会捡些桃木枝削来削去。起初只是做些小木勺,后来木勺越做越精致,工艺越发娴熟。

村西的王二麻子来买豆腐的时候,看见阿沉正坐在院里劈柴,忍不住嘲笑起来:“阮瑜,你这男人中看不中用啊,劈根柴跟绣花似的,慢吞吞的。”

我懒得搭理他,觉得他就是在无理取闹。

可没过几天,我家院子角落里,原本够用一个冬天的木柴,被他劈得整整齐齐,码成了一面墙。

那木柴,每一根都长短粗细均匀,仿佛是用尺子量过一般,让人看了十分惊叹。

王二麻子再来的时候,看见那面柴火墙,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脸上满是震惊和尴尬。

后来,我让他帮我推磨。

磨豆浆可是个力气活,以前都是我爹干,他走后,我都是磨一阵歇一阵,十分辛苦。

阿沉接过磨盘的推手,什么也没说,就开始一圈一圈地推起来。

他推磨时手腕发力极稳,倒像是练过内功的样子。以前听我爹说过,习武之人运气发力能把控得恰到好处,看来阿沉还真有些不一般。

我一个上午的活,他一个时辰就干完了,效率之高让我十分惊讶。

磨出来的豆浆,细腻顺滑,比我磨的还要好。

他磨完,还会学着我往锅里加半勺冰糖,说这样喝着暖。

我愣了愣,以前只有我爹会记得这个习惯,没想到阿沉也注意到了。

后来,阿沉待得越久,村里人越是好奇害怕。

因为他不仅力气大,眼神也太吓人了,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威严。

有一次,镇上的地痞刘三来收“平安钱”,见我豆腐坊生意好,非要多收一倍。

我不想惹事,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准备认了。

一直安静待在角落里擦桌子的阿沉,却忽然站到了我身前。

他比刘三高出一个头,就那么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明明一句话没说,刘三的额头却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骂了一句晦气,抓起原来的钱就跑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我的豆腐坊找麻烦。

张媒婆见了我也开始绕道走,大概是怕了阿沉那阴沉的眼神,不敢再随意招惹我。

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

阿沉的伤在慢慢变好,脸上的疤结了痂,又脱落,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印记,平白给俊朗的脸上添了一分野性,让他看起来更有魅力了。

他身上的肌肉也结实起来,穿着粗布短衫,宽肩窄腰,挑水路过时,总能引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偷偷地瞧,眼神中满是爱慕。

可他的眼睛里,永远只看得到我一个人,仿佛我是他世界里唯一的焦点。

我做豆腐时,他就在一旁劈柴,动作熟练而有力。

我算账时,他就在一旁磨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累了在廊下打瞌睡,醒来时身上总会多一件他的外衣,带着他的体温和关怀。

我们之间没什么话,但好像也不需要什么话,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这种安稳,让我觉得,捡他回来,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杏花村的日子,像豆腐坊里那口大锅里温着的豆浆,不紧不慢,冒着平和的热气,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直到秋收后的一天,这份平和被打破了。

3
那天,阿沉去山上砍柴,我一个人在店里看店。

邻村的赵大婶急匆匆地跑来,说她家的牛丢了,问我有没有看见。

赵大婶的儿子是个书生,前阵子去府城赶考,家里就她一个妇道人家,那头牛是她全部的指望,对她来说无比重要。

我安慰了她几句,正说着,村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声。

我和赵大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安和恐惧。

我们跑到门口,只见村里好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往村子深处跑,脸上全是惊恐的神情。

“流寇,是山上的流寇下山了!”有人凄厉地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底,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寒冷。

杏花村虽然偏僻,但也听说过附近山头盘踞着一伙流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跑到我们这里来,给我们带来如此巨大的灾难。

村里的男丁大多下地秋收未归,剩下的老弱妇孺如何抵挡这些凶狠的流寇?

赵大婶吓得腿都软了,我扶住她,强作镇定地说道:“大婶,快回家躲起来,把门窗都锁好!千万不要出来。”

“那……那你呢?”赵大婶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我等阿沉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仿佛他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救星。

流寇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嚣张的狂笑,仿佛是死亡的催命符。

我迅速关上豆腐坊的门,用门栓顶死,然后躲到后院的水缸后面,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很快,砸门声和叫骂声响成一片。我家的大门被踹得砰砰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被流寇发现。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

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眼睛像饿狼一样在院子里扫视,寻找着可以掠夺的目标。

“他娘的,这村子真穷,连个值钱玩意儿都没有!”一个络腮胡骂骂咧咧地说道,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满。

“大哥,你看,这还有个小娘们!”另一个眼尖的发现了我,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他们狞笑着朝我走来,我被吓得全身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院墙外翻了进来,稳稳地落在我面前。

是阿沉。

他背上还背着一捆柴,手里却空无一物,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把我护在身后,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几个流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

“哟,来了个护花使者?”络腮胡不屑地笑了,“小子,不想死就滚开!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阿沉没有说话,只是将背上的柴火卸下,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来砸核桃的石锁。

那石锁,少说也有百来斤,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搬动都很困难。

在流寇们戏谑的目光中,阿沉弯下腰,单手轻而易举地拎起了那个石锁,仿佛那石锁没有重量一般。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络腮胡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身边的几个小弟也握紧了手里的刀,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你……你是什么人?”络腮胡声音颤抖地问道,显然被阿沉的举动吓到了。

阿沉依旧没有回答。

他拎着石锁,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流寇们的心上,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压力。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和我平日里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帮工,判若两人。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滔天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4
当第一个流寇壮着胆子挥刀砍向阿沉时,我甚至没看清阿沉的动作。

那个流寇手里的刀断成了两截,人被石锁的劲风扫中,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不停地颤抖。

阿沉面无表情,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剩下的流寇吓破了胆,怪叫着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阿沉没有追,他只是将手里的石锁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猛地一掷。

百斤重的石锁擦着为首流寇的肩头飞过,砸在村口的老槐树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仿佛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流寇们跑得更快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山路尽头,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我呆呆地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阿沉,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也陌生得让我害怕。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让我感觉他仿佛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人。

他缓缓转过身,黑眸里翻涌的杀气在看到我的瞬间迅速褪去,变回了平日的沉静,仿佛刚才那个杀神不是他一般。

他朝我走过来,似乎想说什么,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温柔。

我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的脚步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仿佛被我用刀刺了一下。

“我……”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似乎想解释什么,“我不是……”

他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和过去,但村口的号角声打断了他。

那是村长召集人手的信号,意味着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阿沉眉头一紧,对我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外面很危险,我会保护好你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院子里散落的断刀,转身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最粗的木棍,大步朝村口走去,步伐坚定而有力。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担忧,也有对未知的恐惧。

我知道,这只是闯进村子的一小股先头部队,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面。杏花村的生死存亡,或许就系于这个我捡回来的、不知来历的男人身上。

我咬了咬牙,从后院的井里打上一桶清水,开始冲刷院子里的脚印和尘土,想要把刚才的恐怖场景抹去。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至少,我想给他留一个干净的院子回来,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村口的厮杀声震天响,我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了。

我提着一颗心,慢慢走到大门口,悄悄探出头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永生难忘。

村口那株历经百年沧桑的老槐树下,阿沉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着。

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流寇,这些流寇皆被打得昏厥过去,还被牢牢地捆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村里的村民们,无论是那些从外面匆忙赶回村子的男丁,还是一直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的妇孺,都远远地站着,用一种仿佛在看稀世怪物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可明明是他,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宁静的村庄啊。他心里或许也有些无奈,不明白村民们为何如此看待自己,但依旧坚定地履行着守护的职责。

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投过去的目光,缓缓地回过头,朝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的疲惫和那一抹猩红,让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朝我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给我一个能让我安心的笑容,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一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阿沉!”

我惊呼一声,内心满是焦急与担忧,不顾一切地朝他狂奔而去。

5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力竭的阿沉艰难地拖回屋里,又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将他弄到床上。

我轻轻地给他擦去脸上沾染的尘土,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只是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仿佛在梦中也依旧在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我心疼地看着他,心里默默祈祷他能快点好起来。

村里的人再也不敢靠近我的豆腐坊了。

之前,他们是觉得阿沉晦气,避之不及;现在,他们是害怕,害怕这个能独自制服众多流寇的人。

村长拄着那根有些破旧的拐杖,在几位族老的陪同下,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来到我家门口,却迟迟不敢迈进门槛。

“阮……阮姑娘,”村长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那位阿沉壮士,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捡到他时,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村长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对阿沉击退流寇的感激,又有对他强大实力的恐惧。

毕竟,一个能单枪匹马制服十几个悍匪的人,对于杏花村来说,既是带来希望的救星,也是一个他们无法掌控的巨大变数。

他们留下一些鸡蛋和肉干作为谢礼,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就会有危险。

接下来的两天,阿沉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我依旧照旧磨着豆浆,用心做着豆腐,只是不再像往常一样出摊。做好豆腐后,我便把它们放在门口,相熟的邻里会默默地自己来取,然后悄悄地放下铜板。

大家都在用这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方式,表达着对我和阿沉的疏远与敬畏。可我心里并不在乎这些,我只一心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恢复往日的活力。

第三天,阿沉还没醒来,村子却突然被包围了。

来的是一队骑兵,大约有百人左右,个个身着黑色玄甲,腰间佩戴着锋利的长刀,马蹄踏在村口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们行动时悄无声息,队列整齐得如同一个人,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百战精锐,比那些流寇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村民们吓得大门都不敢出,连平日里爱叫的狗也都吓得一声不敢吭。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眼神犀利的中年将军,他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利落地翻身下马,径直朝着村长家走去。

没过多久,村长便带着那位将军,来到了我的豆腐坊前。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阮姑娘,”村长脸色煞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是京城来的林将军,他……他们是来找人的。”

那位林将军的目光越过村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审视了片刻,才沉声开口:“姑娘,我们奉命寻找失踪的……一位大人。听闻前些天,村中曾与流寇交战,有一位义士以一己之力退敌。敢问,那人可在府上?”

他的措辞虽然很客气,但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威严。

我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也根本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他在里面。”

我侧身让开路,说道:“但他昏迷着,还没醒。”

林将军眼神一凛,大步流星地跨进院子,身后的几个亲卫也紧紧地跟随着他。

当他走进阿沉躺着的房间,看到床上那个人的脸时,这位铁塔般高大强壮的汉子,身形猛地一震,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一步步缓缓走近,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神圣的东西,动作慢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阿沉脸上那道浅粉色的伤疤上,嘴唇哆嗦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殿……殿下……”

林将军的声音哽咽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猛地转身对着外面喊道:“找到了!我们找到殿下了!”

话音未落,他便单膝跪地,动作干脆而庄重。

屋外,院子里的亲卫、村口的玄甲军,听到喊声后,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殿下回朝!”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穿透豆腐坊那并不厚实的土墙,久久地回荡在杏花村的上空,仿佛要将整个村子都震得颤抖起来。

我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完全无法思考。

殿下?

我的阿沉,那个沉默寡言、会默默地为我劈柴推磨、会偷偷地学我往豆浆里加冰糖,总是带着一丝憨厚笑容的阿沉,竟然是个殿下?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6

床上的阿沉,似乎被这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惊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沉静温和,而是带着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和冷峻。

他看着跪在床前的林将军,眉头微微一蹙,声音沙哑地开口,问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林威?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儿?”

他的声音,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低沉寡言、带着一丝温暖的阿沉的声音,而是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严和让人难以靠近的疏离。

被称为林威的将军抬起头,虎目含泪,激动得语无伦次:“殿下!您还活着!太好了!您失踪了三个月,陛下都快急疯了!这里是青州府外的杏花村,您……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阿沉闭上眼,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额上青筋暴起,脸色变得痛苦不堪,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彻骨的寒意。

“我想起来了,”

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孤在回京途中,遭三皇兄的人伏击,坠下了悬崖……”

孤。

仅仅这一个字,就将他和我的世界彻底隔开了,仿佛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从容地与林威对话,谈论着京中的局势。

三皇子以“清君侧”为名软禁皇帝,朝堂一片混乱,他们是皇帝派出的死士,寻了三个月才找到这里。

原来,我捡回来的,不只是一个失忆的男人,还是一个卷入皇权斗争漩涡、随时可能丧命的皇子。这个真相让我感到既震惊又无奈。

阿沉听完林威的汇报,沉默了许久,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最终,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我身上,眼神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

“阮瑜。”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身子一僵,指尖微微颤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林威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制止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三个月,多谢你。救命之恩,孤……”

“我不要你的报答。”

我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救的,是阿沉。不是什么殿下。”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底情绪翻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林威在一旁皱起了眉,显然对我的无礼感到不满,刚想开口呵斥,却被阿沉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我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了我那小小的灶房。

看着那口磨得光滑的石磨,闻着空气里熟悉的豆香味,我的心才一点点落回实处,仿佛回到了那个简单而平静的世界。

殿下也好,皇子也罢,都离我太远了。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这一方小小的豆腐坊,这里有着我最熟悉、最温暖的生活。

傍晚时分,林威来找我,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锦囊。

“阮姑娘,殿下马上要随我们回京。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客气,仿佛在施舍什么,“殿下还说,此去凶险,让你……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好过日子。”

“忘了?”

我接过锦囊打开,里面是几张面额巨大的银票,还有一块成色极好的暖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我笑了笑,将锦囊递还给他。

“将军,请你转告殿下,他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说道,语气坚定而决绝,“我救他,不是为了这些。让他……也忘了阿沉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林威错愕的表情,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仿佛将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关在了门外。

屋外传来整队出发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近及远,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村口的方向。

我没有出去看,仿佛只要不出去,一切就都没有改变。

屋子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让我有些恍惚。床上,还留着他躺过的余温,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我走到床边,却发现枕头下,压着一样东西。

是一支木簪。

簪子雕刻得很粗糙,边缘还有些毛刺,但却能清晰看出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

是我名字里的瑜字,谐音梨。他竟然还记得这个小小的细节,我的心里一阵感动。

我握着那支木簪,蹲下身,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哭了。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袖,也浸湿了我心中那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感。

7

阿沉走了,杏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比以前更复杂了。

有同情,仿佛在可怜我这个失去了“飞上枝头”机会的人;有怜悯,觉得我命运坎坷;还有一丝隐秘的庆幸,大概觉得我这个差点飞上枝头的麻雀,最终还是摔回了泥地里,既可怜,又让大家伙儿心里平衡了。

张媒婆又开始活跃起来,见了我总要阴阳怪气地念叨几句。

“哎呀,阿瑜啊,我就说嘛,人还是得脚踏实地。那些不该想的,就别想了。”

她摇着扇子,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那模样仿佛自己是个看透世事的高人,“咱们这种人家,能嫁个安稳的屠户,就是顶好的福气了!别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我懒得跟她计较,每天照旧磨豆浆、做豆腐,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只是磨盘转动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仿佛生活失去了某种色彩。连豆浆的味道都似乎淡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香浓。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杏花村下了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整个村子披上了一层银装。

偶尔,会有走南闯北的商队路过,带来一些关于京城的消息。

他们说,七皇子萧沉砚雷霆手段,带着林将军夜袭三皇子行宫,三日便平定了叛乱,救回了皇帝。那场面一定十分壮观,充满了惊心动魄的紧张感。

他们说,新太子萧沉砚手段狠戾,杀伐果断,肃清三皇子余党时毫不留情,朝中无人不惧。仿佛他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战神。

他们还说,太子殿下即将大婚,迎娶太傅家的嫡长女为太子妃,强强联合,地位稳固如山。这桩婚事一定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和议论。

每听到一句,我的心就密密麻麻地疼一次,仿佛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个会沉默着为我劈柴、会在我打瞌睡时为我盖衣、会笨拙地为我雕刻木簪的阿沉,和传闻里那个冷酷无情的太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我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或许,是我错了。

我救的,从来都只是萧沉砚,阿沉不过是他失忆时的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回忆。

我把那支梨花木簪收进了箱底,决定再也不拿出来,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段回忆也一起封存起来。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准备过年,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我的豆腐坊也准备关门歇业,好好过个年。

傍晚,我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正准备上门板,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却停在了我的店门口。那马车华丽得如同宫殿一般,彰显着主人的高贵身份。

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身后跟着两个俏丽的丫鬟。

那嬷嬷用帕子掩着口鼻,嫌弃地打量着我店里的石磨和木柴,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你就是阮瑜?”她尖着嗓子,拖长了调子,那声音尖锐得让人耳朵不舒服。

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奉皇后娘娘懿旨,”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沉甸甸的锦盒,那锦盒精致华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七殿下在外流落期间,多得你照拂。娘娘心善,不愿亏待了你。这里是黄金百两,你拿着,从此以后,不许再与七殿下有任何瓜葛,更不许对外人提及与殿下相识的过往。”

“否则,小心你的脑袋。”她恶狠狠地说道,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皇后娘娘?

看来,京城里的风,真的变了天。

他赢了,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我也被卷入了这复杂的宫廷斗争之中。

我看着那盒黄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无奈,有失落,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哀。

他的母亲,终究是来敲打我了,生怕我这个小人物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嬷嬷说的是。”

我拿起托盘里的一锭金子,在手里掂了掂,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然后当着她的面,扔进了旁边的猪食槽里。

金子噗通一声,溅起几点泔水,仿佛是我对这世俗权贵的无声抗议。

嬷嬷和丫鬟都惊呆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放肆!”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呵斥道,那模样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我一个村妇,无福消受。”

我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而坚定,“也请嬷嬷回去告诉娘娘,我和那位殿下,早就没关系了。他的恩我报了,我的情他还了,我们两不相欠。”

“至于这太子妃,”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坚定而无畏,“无论是太傅的女儿,还是尚书的女儿,都与我无关。我阮瑜,只想守着我的豆腐坊,安安稳稳过日子。”

说完,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慢走,不送。”

那嬷嬷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最终一跺脚,带着人狼狈地上了马车,飞快地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她更加难堪。

我看着猪食槽里闪着光的金元宝,只觉得无比讽刺,这黄金在别人眼里是珍贵的财富,在我眼里却一文不值。

8
年关悄然离去之后,天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渐渐有了暖意。杏花村的那条蜿蜒河流,原本被寒冬封印,此刻也解开了束缚,潺潺流淌起来。我的豆腐坊,依旧像往日那般,生意红红火火,每日前来买豆腐的村民络绎不绝,那热闹的场景,仿佛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然而,我怎么也没料到,萧沉砚会再度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那是一个阳光初照的清晨,我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推开豆腐坊那扇略显陈旧的门,准备开启新一天的忙碌。可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目光直直地落在门口。只见林威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而他身后,竟跟着一队人马。我定睛一看,这队人马并非威风凛凛的玄甲军,而是抬着一个个红漆描金大箱子的内侍。那些内侍们脚步轻盈,小心翼翼地抬着箱子,仿佛抬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箱子被一个接一个地缓缓打开,刹那间,光芒四射。里面装满了耀眼夺目的珠宝,每一颗都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华美的绸缎,色彩斑斓,质地柔软光滑,轻轻一抚,便能感受到那细腻的触感;珍贵的药材,散发着淡淡的独特香气,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神奇功效;还有一套精致绝伦的豆腐模具,模具上的纹路细腻而精美,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这一箱箱的宝贝,琳琅满目,几乎要把整个杏花村村民的眼睛都给闪瞎了。

村民们远远地围成一圈,像一群好奇的小麻雀,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惊叹不已。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羡慕和惊讶,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奢华场景的热烈回应。

林威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我面前。他的神情比上次见到我时恭敬了许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敬畏和小心翼翼。他双手恭敬地递上一份卷轴,声音低沉而清晰:“阮姑娘,太子殿下命我等前来,迎您入京。”

我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疑惑和抗拒。我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卷轴,而是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入京做什么?难道是去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大婚典礼吗?”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里莫名地一阵刺痛,仿佛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林威听到我的话,明显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随即,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阮姑娘误会了。殿下他拒了太傅家的婚事,为此,还在朝堂上与百官对峙。那场面,可谓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仿佛一点就着。甚至……甚至不惜以太子之位相逼。”

我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却又害怕那曙光会瞬间消失。“他说什么?”我声音有些发颤,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我的紧张和期待。

“殿下说,”林威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他的太子妃,他的妻,从始至终,都只会有一个。那个人,在杏花村,开着一家豆腐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一场无声的交响乐。我愣在原地,像一尊被定住的雕像,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威。那一刻,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惊喜,有感动,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疑惑。

“阮姑娘,殿下在京城为您置办了宅子,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仿着这豆腐坊的模样。”林威继续说道,他的声音温柔而诚恳,“他说,您若是不习惯京城,他便把您的豆腐坊搬过去。殿下还说……”他顿了顿,仿佛在犹豫着什么,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

那是一支木簪。当我看到它的那一刻,我的呼吸瞬间一滞。它和我箱底那支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支是用上好的紫檀木雕的。那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雕工精细得让人惊叹,那朵梨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簪子上飘落下来,还能闻到那淡淡的香气。

“殿下说,他当初手艺不好,委屈您了。这一支,是他亲手重刻的。”林威的声音轻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我此刻的心情。

“他让我问您,”林威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我此刻复杂的心情,“阿沉,想接他的妻回家。您……可愿随他走?”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夺眶而出。原来,他没忘。原来,阿沉一直都在,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着我。

9
去京城的路十分漫长,马车在蜿蜒的道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着。那摇晃的节奏,仿佛是一首催眠曲,可我却丝毫没有睡意。我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紧张。我不断地想象着京城的样子,想象着萧沉砚在京城的生活,想象着我们未来的日子。然而,不知何时,我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稳。也许是因为有萧沉砚在,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安心。

到了京城,我并没有直接被接入那金碧辉煌的皇宫,而是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宅院。当我走进那座宅院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如林威所说,这宅院的布局,竟真的和我那小小的豆腐坊有七八分相似。一样的院落,那熟悉的布局让我仿佛回到了杏花村;一样的石磨,静静地立在院子里,仿佛在等待着我去转动它;甚至角落里,都堆着一排劈得整整齐齐的柴火,那整齐的模样,就像我在豆腐坊里亲手劈的一样。

林威将我安顿好后便告辞了,他说,殿下处理完政务,晚些时候会过来。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坐在那熟悉的石磨旁,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有些恍惚。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我害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了杏花村的豆腐坊,而萧沉砚只是我梦中的一个幻影。

直到夜幕降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那玄色的衣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稳而神秘。金冠束发,将他那俊朗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他此刻却依旧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是萧沉砚,也是我的阿沉。

我们隔着一个小院,遥遥相望。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许久,他才迈开步子,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

他走到我面前,垂眸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熟悉的温柔和眷恋。那温柔的眼神,就像一汪春水,能将我整个人都融化。“我回来了。”他说,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你……为什么?”我问,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那么多,太子妃,太傅家的千金,那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最好的选择,不是最想要的。”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阮瑜,朝堂上的萧沉砚,需要权衡利弊,为了国家和百姓,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但心里的阿沉,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我母亲派人来找你,是我疏忽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和冷意,那冷意仿佛是对那些伤害我的人的无声警告,“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你不敬。”

我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坚定,心里的最后一点不安,也烟消云散了。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的,他会用他的全部来保护我。“我以为你忘了。”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确定。

“不敢忘,也不能忘。”他将我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杏花村的三个月,是我这二十年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那三个月,没有朝堂的勾心斗角,没有权力的纷争,只有你和我,还有那温暖的豆腐坊。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若是忘了你,那我萧沉砚,就真的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怪物了。”

他抱得很紧,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我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仿佛是我听过最美妙的旋律。忽然觉得,无论是杏花村的豆腐坊,还是京城的太子府,只要有他在,哪里都是家。

“那……你的伤?”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曾经受过那么重的伤,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完全康复了。

“已经好了。”他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灿烂。他松开我,指了指院子里的石磨,“林威说,多亏了你那三个月的豆浆。他说,以后东宫的份例里,每日都要有一碗杏花村的豆浆。”

我被他逗笑了,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他也笑,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那温柔的触感,让我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阮瑜,”他认真地看着我,眼神深邃,里面映着我的倒影,清晰而唯一,“嫁给我,好吗?不是太子妃,是我萧沉砚的妻。”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美好的未来。

10
我和萧沉砚的婚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炸开了锅。一个乡野村妇,竟然要成为东宫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朝堂之上,反对的奏折堆积如山,那些大臣们纷纷上书,言辞激烈地反对这门婚事。太傅更是以辞官相逼,他满脸愤怒,扬言绝不允许一个卑贱女子玷污皇室血脉。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仿佛要将整个朝堂都掀翻。

然而,萧沉砚的态度却强硬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他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只说了一句话:“孤的妻子,无须你们置喙。”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再也无人敢公开反对。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为了我,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决心。

我知道,他为我挡下了所有的风雨。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计较豆浆味道的阮瑜了。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变得强大起来,要成为他坚强的后盾。

皇后召见我,宫殿金碧辉煌,那华丽的装饰让人眼花缭乱。她端坐在凤椅上,眼神中依旧带着敲打和不屑。她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我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针锋相对,只是平静地为她讲述了萧沉砚坠崖后,是如何在生死线上挣扎。那段时间,他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每一刻都在与死神赛跑。是如何靠着一碗碗加了灵芝碎末的豆浆续命,那豆浆就像他的救命稻草,支撑着他活了下来。又是如何为了守住杏花村,拼至力竭晕倒在村口。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却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我说:“娘娘,您看到的是他如今的风光无限,而我看到的,是他曾经的九死一生。无论他是殿下还是阿沉,他都是我的男人。谁想伤他,我阮瑜第一个不答应。”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皇后宣告我的决心。

皇后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最终,她只是挥了挥手,让我退下。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刁难过我。我知道,我赢得了她的尊重。

太傅家的千金也曾邀我赏花,在满园盛开的牡丹中,她穿着华丽的服饰,姿态高傲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她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嫉妒,对我说:“你以为殿下是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念着你的救命之恩。你这样的出身,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和笑柄。”

我看着她,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那支粗糙的梨花木簪。这支簪子虽然比不上那些华丽的珠宝,但它却承载着我和萧沉砚之间深厚的感情。“小姐,”我说,“殿下爱不爱我,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世上,有些东西,是锦衣华服、家世背景换不来的。”

“比如,同生共死的三个月,在那三个月里,我们相互扶持,共同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再比如,这支他亲手为我雕的簪子,每一刀都刻满了他的爱意。”我看到她精致的妆容下,一闪而过的嫉妒和不甘。那一刻,我知道,我赢了,赢得了爱情,也赢得了尊严。

我们的大婚,办得简单却郑重。没有广邀百官,只请了皇室宗亲,他给了我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那场婚礼,没有奢华的排场,却充满了浓浓的爱意。新婚之夜,他挑开我的盖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你今天……真好看。”

烛火摇曳,映得他眼底的温柔愈发浓烈。那温柔的光芒,仿佛能将我整个人都融化。我脸颊发烫,佯怒道:“我哪天不好看?”

“都好看,”他连忙改口,伸手轻轻抚过我的发鬓,指尖带着珍视,“只是今天,你是我的了。”他的话语如同春风,轻轻拂过我的心田。

他转身从身后捧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套小小的石磨。和我杏花村豆腐坊的那口一模一样,只是小巧玲珑,磨盘上还刻着细密的梨花纹。那梨花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梨花的香气。

“以后,我为你磨豆浆。”他说着,将木盒放在床头,声音里满是认真,“在宫里,没人敢说什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妻,值得我洗手作羹汤。”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在外人眼中杀伐果断、威严赫赫的太子殿下,此刻却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我。鼻尖一酸,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萧沉砚,”我埋在他的衣襟里,声音闷闷的,“你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他收紧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下巴抵着我的发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生同衾,死同穴,这辈子,下辈子,你都是我萧沉砚唯一的妻。”

窗外月华如水,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纱。屋内烛火温柔,跳动着温暖的光芒。我们相拥着,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心跳声。

11
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安稳得多。萧沉砚没有强迫我学那些繁杂的宫廷礼仪,他知道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想让我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也没有让我卷入后宫的纷争,他为我挡住了所有的勾心斗角,让我能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中生活。

他在东宫旁开辟了一处小院落,按照杏花村豆腐坊的模样修缮。那院落就像一个世外桃源,充满了温馨和熟悉的气息。院里真的架起了一口石磨,闲暇时,他便陪着我磨豆浆、做豆腐。我们一起转动石磨,看着那白色的豆浆缓缓流出,仿佛看到了我们美好的未来。

宫里的人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太子妃出身卑微,不懂规矩,还总弄些市井玩意儿,有失皇家体面。那些议论声就像一阵风,在宫里悄悄地传播着。萧沉砚听闻后,直接下了一道令:“东宫之事,太子妃说了算。谁敢多言,杖责三十,逐出东宫。”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不敢再造次。从此,再也没人敢嚼舌根。

皇帝也召见了我,他看着我,没有丝毫帝王的威严,反而带着几分温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睿智和慈爱,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朕听说,是你救了沉砚,还陪他度过了最难的日子。朕的儿子,性子冷硬,能得你这样的女子真心相待,是他的福气。”

我恭敬地行了一礼:“陛下谬赞,我与殿下,不过是相互扶持罢了。”我的声音平静而诚恳,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修饰。

皇帝笑了笑,赐了我许多珍宝,那些珍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皇帝对我的认可。却也嘱咐道:“宫廷不比乡野,人心复杂。你既要守住沉砚,也要守住自己。朕相信你,能做好他的后盾。”

我懂皇帝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开始学着看账本、理家事,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些必要的礼仪。我不是为了迎合谁,也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贵,而是为了能更好地站在萧沉砚身边,不让他为我分心。我想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萧沉砚处理政务时,我便在一旁看书。我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感受着知识的力量。他累了,就过来靠在我肩上歇一会儿,什么也不说,却能瞬间卸下所有疲惫。那一刻,我们的心紧紧相连,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喜怒哀乐。

有时,林威会来东宫汇报事务,看到我们这样,总会忍不住打趣:“殿下,您如今越来越不像个太子,倒像个守着豆腐坊的小郎君。”

萧沉砚也不恼,反而笑着看向我:“能守着她,做个小郎君,有何不好?”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仿佛拥有我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我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心里甜丝丝的。那种甜蜜的感觉,就像吃了蜂蜜一样,让我陶醉其中。日子久了,宫里的人也渐渐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他们发现,这位太子妃虽然出身乡野,却聪慧通透,待人谦和,做事有条理。我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认可。而且太子殿下因为她,性子也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冰冷。他的脸上常常挂着笑容,那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就连皇后,后来也偶尔会召我去凤仪宫说话,虽依旧算不上亲近,却也多了几分真心的关照。她会关心我的生活,询问我的喜好,那温暖的关怀让我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12
阿沉登基一年后,我生下了一个儿子,萧沉砚给他取名萧念瑜,字怀杏。这个名字充满了他对我的爱和对杏花村的怀念。念着阮瑜,怀想杏花村。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情感,仿佛是一首动人的诗篇。

孩子满月那天,他大赦天下,东宫摆了宴席,这次却没有邀请太多官员,只请了皇室宗亲,还有特意从杏花村赶来的村长和几位邻里。那热闹的场景,就像一幅欢乐的画卷,充满了温馨和喜悦。

张媒婆也来了,看着我一身华服,抱着粉雕玉琢的孩子,身边站着威严的皇上。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视,只剩下满脸的敬畏和讨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后悔和羡慕,后悔自己曾经对我的轻视,羡慕我如今的好福气。

我没有为难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不想再和过去的人和事纠缠不清,我只想珍惜现在

来源:晓晓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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