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场仗打输了,最狠的板子,却打在了自家人的屁股上,而且打的还是最亲的那个。
一场仗打输了,最狠的板子,却打在了自家人的屁股上,而且打的还是最亲的那个。
1940年初春,广西柳州的空气能拧出水来,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屋里坐着的一群人。
这是一场“战后检讨会”,可谁都明白,这是秋后算账。
会场里,肩膀上扛着金星的将军们大气不敢喘,战败的苦涩味道混着领袖的怒火,呛得人睁不开眼。
最后的判决下来,全场倒抽冷气。
白崇禧,桂系的大脑,还有陈诚,蒋介石的心腹,两个二级上将,罚薪水;叶肇和徐庭瑶,俩集团军总司令,直接扒了军装,回家候审。
最狠的是,北伐就跟着蒋介石混的老部队,第9师,番号说没就没了,成了一支没名没姓的孤魂野鬼。
最有意思的是蒋介石这手操作。
对“小诸葛”白崇禧,雷声大雨点小,削了点面子,里子没动。
可对自己人,那个被称为“装甲兵之父”、学生遍天下的徐庭瑶,却是一刀砍到了底。
这场借着惨败名头搞起来的大清洗,不光是为了发泄他差点被日本飞机炸死的个人怒火,更像是一场早就盘算好的局,用一场败仗的血,换掉一批不顺手的旧将,给新面孔腾位置。
桂南这块地,成了个名副An其实的熔炉,烧掉的是旧人,炼出的是新贵。
这桂南会战打起来,说到底,根子烂在日本自家院里。
1939年,日本陆军的脸是肿的。
刚在北边一个叫诺门坎的地方,被苏联人的坦克集群按在地上摩擦,关东军那点骄傲被揍得稀碎。
他们头一次明白,原来战争是这么打的。
另一头,国内和占领区饿得嗷嗷叫,连米都快吃不上了。
大本营里那帮管事的也头疼,最后合计着,干脆把中国的战线收一收,省点兵力,把钱和钢材拿去造新家伙,好盯着北边那头大狗熊。
“北进”的调子都定好了,就等唱戏了。
可偏偏有人要唱反调。
参谋本部里有个叫富永恭次的作战部长,是个野心家,总想着搞点大事。
他把地图往南边一指,盯上了那条从越南到广西的公路。
在他看来,拿下南宁,掐断这条给重庆输血的大动脉,蒋介石就得跪下唱征服。
这想法,正好跟日本海军那帮人对上了眼。
海军做梦都想在广西弄个落脚点,好伸腿去东南亚捞好处。
于是,陆军里想搞事的,就跟海军里想南下的,一拍即合。
参谋本部次长泽田茂急得直跺脚,他看得明白,富永恭次这是要把陆军往海军的贼船上绑,陆军辛辛苦苦为“北进”攒的家底,怕是要给海军当嫁妆。
可当时整个日本都疯了,天天喊着“速战速决”,谁还听得进这种冷静话。
最后拍板的是陆相畑俊六,一个老江湖。
他看着下面吵成一锅粥,干脆和了稀泥,心里估计也犯嘀咕:万一呢,万一那姓蒋的真就怂了呢?
就这么着,一场本来不该发生的仗,在日本内部的瞎指挥和权力斗争里,稀里糊涂就开打了。
将近十万日军扔进了广西,之前说好的收缩战线,早忘到脑后了。
时间拉回到1939年11月,日本最精锐的第5师团,外加一个盐田旅团,从钦州湾一上岸,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没几天就冲到了南宁城下,连南宁的门锁昆仑关也给撬了。
重庆那边一开始被打蒙了,但日本人的狂妄很快就送来了机会。
第5师团的师团长今村均,打下南宁后有点飘,居然分出一个旅团跑去龙州“发财”。
结果这趟买卖做得亏,抢到手的是一批美国准备卖给中国的货,还没交接呢。
这下捅了马蜂窝,外交上扯皮不说,关键是,昆仑关的防守兵力一下子就空了。
机会说来就来。
杜聿明带着他的第5军,当时中国唯一的机械化军,奉命顶了上去,对着昆仑关就是一顿猛砸。
那会儿的昆仑关,打得是真惨。
第5军的坦克和炮兵,配合得还很生疏,很多时候就是靠着士兵们拿命往前填。
阵地白天丢了,晚上就组织敢死队摸回来,拉锯战里,血流得跟河一样。
不过,就在这片血肉磨坊里,有两个人的名字开始叫响了。
一个是新编22师的师长邱清泉,另一个是副师长廖耀湘。
他们带的兵,那战术动作和执行力,明显比旁边的友军高了一截,成了这场恶战里难得的亮点。
昆仑关最后被硬生生啃了下来,这是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正面战场少有的大胜仗,全国上下都挺高兴。
可就在这份喜悦背后,国军高层心里的那道缝,却越裂越大了。
昆仑关大捷,再加上之前的粤北大捷,让蒋介石的自信心有点爆棚。
他看着自己最精锐的嫡系部队都聚在广西,心里就动了歪心思,想趁这个机会,把白崇禧手里的兵权给彻底收了。
他私下里找到陈诚,试探着问:“你看,你替了白健生(白崇禧的字)怎么样?”
陈诚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浑水不好蹚,赶紧推了。
可话已经传出去了。
白崇禧什么人?
“小诸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他一听这风声,立马给蒋介stone演了一出教科书式的“消极怠工”。
他手下的第16集团军总司令夏威,更是借口“母亲去世”,在战事最要紧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了。
白崇禧顺势就让蔡廷锴去接任,可夏威那边又不听命令,死活不交权。
整个指挥系统,就这么瘫痪了。
一边在琢磨着怎么夺权,一边在想着怎么对抗。
就在这帮大人物为着自己那点小九九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日本人的援兵,已经悄悄摸到了眼皮子底下。
1940年2月,日本人缓过劲来了。
他们从粤北战场抽调了第18师团和近卫旅团,加上从龙州“发财”回来的部队,对着中国军队的结合部宾阳,就是一记重拳。
他们对面,是一支刚经历完内部折腾、指挥乱套、士气低落的中国军队。
这仗怎么打,结果可想而知。
2月1号,徐庭瑶的集团军总指挥部被日本飞机炸上了天,跟下面部队的联系全断了。
第二天,宾阳防线就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原本准备反攻南宁的二十多个中国师,一下子全被包了饺子,只能各自为战,没头苍蝇一样往外冲。
就在这溃败的大军里,出现了一群很奇怪的人。
他们手里都拿着黑色的雨伞,混在乱兵里。
这些人是日本人花钱收买的汉奸特务,“黑伞”就是他们的联络暗号。
一旦发现哪个地方像是指挥部,或者有大部队集结,他们就掏出小镜子,对着天上的日本飞机晃。
第2军第9师的师长郑作民将军,就是这么没的。
郑将军有点胖,跑不快,撤退的时候是几个卫兵架着走的。
这目标太明显了,很快就被“黑伞”盯上了。
日本飞机呼啸而来,炸弹一落,卫兵吓得四散逃命,郑作民被炸伤,躲进路边一个废弃的铁匠铺。
可那些“黑伞”就像苍蝇见了血,立马围了过来,有的甚至爬上房顶,继续用镜子给飞机指示目标。
一轮又一轮的轰炸下来,郑作民将军和铁匠铺一起化为了焦土。
后来抓到的一个特务交代,他们干这掉脑袋的买卖,日本人给的价钱是:一天五毛钱。
蒋介石听到郑作民的死讯,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第9师,那可是从北伐就跟着他的老底子,居然在战场上把师长给扔了,任凭他被敌人这么羞辱性地杀死,这脸丢到家了!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事还在后头。
没过几天,他亲自飞到柳州开军事会议,二十多架日本飞机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扑会场,低空扔炸弹。
有一颗就落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当场炸死了他12个卫士。
事后一查,又是“黑伞”在附近山头上用镜子引的路。
自己的命差点没了,心爱的将领死得这么窝囊,部队纪律烂成了这样,汉奸猖獗到了这种地步…
…
所有的耻辱、愤怒和后怕,最后都在柳州那场会议上,变成了一场风暴。
柳州这场清算,根本不是简单的论功行赏、论罪处罚,这是一场算计到骨子里的政治手术。
对白崇禧,蒋介石玩的是敲打,不是往死里打。
桂系的家底还在,彻底翻脸对大家都没好处,抗战还得一起打。
所以,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连那个临阵脱逃的夏威都放了一马。
可轮到嫡系元老徐庭瑶,他就没那么客气了。
徐庭瑶这次指挥确实不行,但这只是表面原因。
更深层的是,徐庭瑶这个“装甲兵之父”,在杜聿明、邱清泉、关麟征这帮黄埔新一代将领里威望太高了。
这种不是由蒋介石本人直接控制的“山头”,是他最忌讳的。
再加上,徐庭瑶在西安事变的时候,屁股坐歪过,站到了何应钦那边,这颗釘子早就埋下了。
现在借着桂南惨败,正好把他拔掉。
至于撤销第9师的番号,那就是杀鸡儆猴了。
用一支嫡系老部队的耻辱,警告所有人:谁敢在战场上当软蛋、丢主官,这就是下场。
风暴过后,有人退场,就有人登场。
在昆仑关打出彩的邱清泉和廖耀湘,在检讨会上屁都没捞着一个。
那是当然的,大家都在挨罚,这时候给你发奖,不等于把你架在火上烤吗?
可会后没多久,任命状就下来了:邱清泉升任第5军副军长,廖耀湘接了新编22师师长的位子。
桂南这场仗,军事上输得一塌糊涂,却阴差阳错地成了国军将领更新换代的催化剂。
用一场惨败的代价,把徐庭瑶这些脑子僵化、锐气磨光的旧时代将领扫地出门,给杜聿明、邱清泉、廖耀湘这些懂点现代战争的黄埔精英们,铺平了往上走的路。
旧的时代被无情地冲刷掉了,邱清泉与廖耀湘,这些曾经在败局乱军中闪现的名字,从此踏上了通往权力核心的快车道。
他们未来的战场,还在缅甸,还在中原。
参考资料:
《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第三编《战时外交(三)》,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1年。
杜聿明,《杜聿明回忆录》,中国文史出版社,1985年。
《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下),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凤凰出版社,2005年。
森松俊夫(日),《关东军》,陆仁译,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年。
本文仅用于分享正能量,无任何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的意图。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我们将积极配合解决问题。
来源:二白说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