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东宫书房内,熏香袅袅。萧景珩坐在书案后,穿着一身月白常服,更显得面色有些苍白。他手中拿着一卷书,却并未翻阅,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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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东宫试探
宁清书刚回到清音阁不久,东宫的内侍便来传话,说太子殿下有请。
该来的,总会来。
宁清书整理了一下衣饰,神色平静地跟着内侍前往东宫。
东宫书房内,熏香袅袅。萧景珩坐在书案后,穿着一身月白常服,更显得面色有些苍白。他手中拿着一卷书,却并未翻阅,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莲莲并不在。
“臣,参见太子殿下。”宁清书依礼参拜,声音疏离而客套。
萧景珩回过神,看着她规规矩矩行礼的样子,心头那丝不适感再次涌现。他抬手虚扶:“清书……不必多礼。坐。”
宁清书在下首的绣墩上坐下,垂眸静待。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
最终还是萧景珩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今日金殿之上,你……受委屈了。”
宁清书抬眼,目光平静无波:“殿下言重了。为国献策,是臣分内之事,何来委屈?”
萧景珩被她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噎了一下,顿了顿,才道:“你立下的军令状,事关重大。工部事务繁杂,张维其人……性子有些固执,若有难处,可来东宫寻我。”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是在暗示工部不会配合,并试图重新将宁清书纳入他的掌控范围。
宁清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谢殿下关怀。陛下已下旨,令各部配合,臣相信张尚书会以国事为重。至于难处……”她微微一顿,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臣既敢立状,自有应对之策,不敢劳烦殿下费心。”
萧景珩眉头微蹙。他感觉宁清书像是一块滑不溜手的冰,让他无处着力。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清书,”他换了个语气,带着几分故作的熟稔与担忧,“你我知道,那些资源技术之说,非同小可。你久在道阁,于实务之上或有欠缺。何必逞强?若……若你愿意,我可向父皇陈情,撤销这军令状,和亲之事,也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殿下!”宁清书骤然打断他,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殿下是觉得,臣做不到?还是认为,臣就该乖乖听从安排,去那北岐,才算是顾全大局,不逞强?”
萧景珩脸色一僵。
宁清书站起身,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殿下,路是臣自己选的,后果,臣也一力承担。不劳殿下,为臣‘转圜’。”
她微微屈膝:“若殿下无其他吩咐,臣告退。资源勘探之事,还需早作准备。”
说完,不等萧景珩回应,她便转身,径直离开了书房。
萧景珩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手中的书卷被他捏得变了形。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在他胸中升腾。
她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太子哥哥。”苏莲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担忧,“宁姐姐她……好像对我们误会很深。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萧景珩烦躁地挥挥手:“与你无关。”
他走到窗边,看着宁清书消失在宫道尽头,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既然她执意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便……由她去吧。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支持,她能在工部那群老狐狸和北岐的压力下,撑多久!
第9章:工部发难
果然,第二天宁清书前往工部衙门,便感受到了无形的阻力。
工部尚书张维,一个面团团似的中年官员,对着宁清书这位“钦差”倒是客气,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宁司辰辛苦了”,但一提到正事,便开始推诿。
“宁司辰所要的历年矿脉图录,卷帙浩繁,整理起来颇费时日啊……”
“精通勘探的老匠人?哎哟,不巧,最近皇陵修缮,都抽调过去了……”
“拨款?陛下虽有旨意,但这预算审批,需走流程,户部那边……呵呵,您也知道,国库不丰……”
总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资料没资料。
工部下属的各司郎中、主事,也大多态度敷衍,或面露轻视。一个女子,还是个曾被议和亲的女子,跑来指手画脚工部事务?简直笑话!
宁清书坐在临时分配给她的值房里,听着下面人的回报,神色不变。
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资料不必等了。”宁清书对带来的、暂时听用的一名小吏吩咐道,“去将京城书坊所有关于地理志、矿物志的书籍,无论官刻私印,全部买回来。再去京兆尹衙门,调取近十年各地上报的异常地动、泉眼枯竭或涌现的记录。”
小吏愣了一下,虽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至于匠人……”宁清书沉吟片刻,“张贴告示,以工部名义,重金招募民间擅于找水、探矿、精通水利或奇巧技艺者,不限出身,唯才是举。”
她深知,官方的体系往往僵化,真正的人才,可能散落在民间。
安排完这些,她铺开地图,根据记忆,开始圈定第一批需要实地勘探的区域。她不能完全依赖前世的记忆,毕竟细微处可能有变,需要实地验证。
就在宁清书紧锣密鼓地开始行动时,外界关于她的非议也越来越多。
“哗众取宠!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勘探?”
“听说她在工部寸步难行,张尚书根本不买她的账。”
“我看啊,她就是不想去和亲,找的借口!一个月后,看她怎么收场!”
“北岐那边已经放出话了,若大朔失信,立刻挥师南下!”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
清音阁内,挽墨从宫外回来,忧心忡忡地向宁清书汇报铁匠铺那边的进展,顺便也提到了市井间的议论。
“小姐,外面都说得很难听……铁师傅那边虽然顺利,但要在一月内出成果,时间也太紧了点。而且,工部这边处处掣肘……”
宁清书正在翻阅买回来的地理志,闻言头也不抬:“跳梁小丑,何足挂齿?工部不配合,正好,我们行事更方便。告诉铁老六,放手去做,银钱不是问题。”
她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锐利如刀。
“他们越是想看我笑话,想把我逼入绝境,我越是要做出成绩,打他们的脸!”
“而且,”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场。第一个坐不住的,该来了。”
第10章:夜袭杀机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清音阁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檐下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宫墙,避开巡逻的侍卫,精准地朝着清音阁的方向潜行而来。他们动作矫健,气息内敛,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目标明确——宁清书。
无论是为了阻止她可能成功的勘探,还是为了讨好北岐,或者单纯是为了除掉这个“变数”,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一个月了。
卧榻之上,宁清书并未沉睡。经历过前世的生死,她的警觉性远超常人。在那几道黑影靠近宫墙时,她便已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杀气。
她悄然起身,披上外衣,隐匿在床帐的阴影之中,手中扣住了几枚淬了麻药的银针——这是她从天现道阁带出的防身之物。
黑影摸到了清音阁外,互相比了几个手势,其中两人留在门外把风,另外三人则用薄如蝉翼的刀片撬开窗栓,如同狸猫般滑入了殿内。
殿内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三名刺客屏住呼吸,眼神交流,缓缓朝着内室床榻的方向逼近。手中短刃,在微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寒芒。
就在他们靠近床榻,准备掀开帷幔的瞬间——
“嗤!嗤!嗤!”
三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三名刺客只觉得脖颈或手腕处微微一麻,如同被蚊虫叮咬,随即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开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直,连声音都发不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外面的两名刺客听到里面似乎有倒地的闷响,却不见同伴出来,心知有变,其中一人低喝一声:“不好!进去看看!”
两人同时踹开殿门,冲了进去!
然而,就在他们冲入殿内的刹那,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
“叮铃铃——!”
一阵清脆急促的铃铛声骤然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殿外暗处的、宁清书通过铁老六的关系暗中雇佣的几名江湖好手,闻声而动,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两名刺客!
“有埋伏!撤!”刺客头领惊怒交加,挥刀格挡。
但为时已晚。宁清书布置的机关和雇佣的好手,就是为了请君入瓮。铃铛声不仅惊动了护卫,更是一种信号。
短暂的、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在清音阁外响起,伴随着闷哼与惨叫。
很快,战斗平息。
五名刺客,三人被麻翻生擒,两人被格杀当场。
宁清书这才点燃了烛火,从容地走出内室。她看着地上被制服和击杀的刺客,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或惊慌,只有一片冰寒。
“查。”她对着为首的那名雇佣护卫首领吩咐道,声音冷冽,“我要知道,是谁派来的。”
“是!”护卫首领躬身领命,看向宁清书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敬畏。这位宁司辰,不仅料事如神,而且手段果决,绝非寻常女子。
消息很快传开。
宁司辰遇刺!刺客部分被擒!
皇宫震动!
朔帝勃然大怒,严令彻查!竟有人敢在皇宫大内行刺有功之臣!
萧景珩闻讯匆匆赶来清音阁,看到安然无恙、只是脸色微冷的宁清书,以及殿外的血迹和尸体,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后怕,也有一种莫名的恼怒——她竟然早已暗中布置了护卫?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王崇明、李庸等人则是心惊肉跳,生怕查到自己头上。他们虽然希望宁清书失败,但直接派刺客,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无疑是蠢招!会是谁?
北岐?还是……其他不想看到宁清书成功的人?
这一夜,许多人都失眠了。
宁清书站在清音阁的庭院中,看着被拖走的刺客尸体,和被押去审讯的活口,眼神幽冷。
这,只是第一波。
她相信,幕后之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而她的反击,也将随之开始。
第11章:初露峥嵘
刺杀事件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朔帝的震怒让朝堂暂时安静了几分,工部尚书张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刁难,至少表面上的配合多了起来。
宁清书趁此机会,加快了步伐。
她根据记忆和购买的书籍、地方记录,圈定了京畿附近两处最有可能存在浅层煤矿和一处可能有小型铁矿的区域。然后,她带着招募来的几名确有经验的民间匠人,以及一队朔帝拨给她的护卫,亲自前往勘探。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匠人质疑她的判断,有地方官吏阳奉阴违,甚至还有不明身份的匪徒试图骚扰(被护卫轻易击退)。但宁清书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和精准的判断力。
她似乎总能从细微的地表植被、岩石色泽、甚至空气中微弱的气味,找到矿藏的线索。当第一处勘探点,在挖掘不到三丈后,露出黑色的、优质的煤層时,所有随行人员都惊呆了!
“神了!宁司辰真乃神人也!”一位老匠人激动得胡须颤抖,看着宁清书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消息传回京城,再次引起轰动!
竟然真的找到了!而且还是品质极佳的露天煤矿!
朔帝大喜过望,直接在朝堂上对宁清书大加赞赏,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清音阁。之前那些唱衰的官员,此刻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狠狠扇了几巴掌。
萧景珩在东宫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许久。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宁清书了。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苏莲莲更是气得砸碎了一套心爱的茶具。她引以为傲的“先知”和“现代知识”,在宁清书这实打实的功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凭什么?!一个古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王崇明和李庸等人,则是又惊又怒,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王崇明在密室中低吼,“一旦她真的立稳脚跟,找到更多资源,改良了军备,还有我们的话
第12章:釜底抽薪
煤矿的成功发现,如同在死水潭中投下巨石。宁清书不再是那个仅凭一腔孤勇立下军令状的“疯女子”,而是真正手握实绩、能点石成金的能臣。
朔帝的态度愈发明确,支持力度加大。工部内部,一些原本观望甚至轻视的中下层官员和技术工匠,开始主动向宁清书靠拢。毕竟,跟着能出政绩的上司,前途才光明。
张维表面愈发恭敬,背地里却与王崇明、李庸等人的联系愈发紧密。
“必须切断她的助力!”李庸眼神阴鸷,“那个铁匠铺,还有她招募的那些泥腿子匠人,是她的根基!”
“已经安排人了。”王崇明压低声音,“京兆尹那边打点好了,找个由头,查封那铁匠铺,抓人!至于那些匠人,威逼利诱,总有办法让他们闭嘴或反水!”
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宁清书早已通过“汇通”钱庄,将铁老六和他的核心学徒、以及最重要的设备和图纸,转移到了京郊一处更为隐蔽、守卫森严的庄园。而那些招募来的匠人,宁清书给予了极高的待遇和尊重,更重要的是,她展现出的专业知识和前瞻眼光,折服了这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心。简单的威逼利诱,难以动摇。
王崇明派去查封的人扑了个空,去挖墙脚的人更是碰了一鼻子灰。
“废物!一群废物!”王崇明气得摔了茶杯。
与此同时,宁清书的反击开始了。
她并没有直接弹劾王崇明或李庸,那太过直接,容易打草惊蛇。她选择了一个更巧妙的角度。
这一日朝会,在汇报完最新勘探进展(又一处小型铁矿被发现)后,宁清书话锋一转,语气沉痛:
“陛下,臣近日梳理工部旧档,发现一桩蹊跷之事。五年前,朝廷拨款八十万两白银,用于修缮淮河下游水利,以防水患。然则,当年工程草草了事,去岁淮河泛滥,两岸百姓死伤惨重,流离失所者数以万计。臣核对账目与工程记录,发现其中至少有三十万两白银,去向不明,账目混乱不堪。”
她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副本和一份简洁的摘要。
“而当年,主持此工程的,正是时任工部侍郎,如今的礼部尚书,王崇明王大人。负责审计核销的,是时任户部给事中,如今的李庸李次辅。”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金銮殿炸开了锅!
王崇明和李庸脸色瞬间煞白!
这件事,他们自以为做得隐秘,早已将首尾处理干净,没想到宁清书竟然能从浩如烟海的陈年旧档中,将其翻出,并且精准地指出了关键!
“宁清书!你血口喷人!”王崇明又惊又怒,出列厉声喝道,“此事早有定论!账目清清楚楚,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污蔑朝廷重臣!”
李庸也强作镇定,拱手道:“陛下,宁司辰此言,实乃无稽之谈!她为了转移视线,掩盖其自身能力不足、进展缓慢之实,竟行此构陷之事,其心可诛!”
宁清书却不慌不忙,又呈上几份东西:“陛下,这是臣找到的,当年参与工程的部分工匠、地方官吏的证词(部分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以及当时工程所用材料的实际采购价格与市价的对比。此外,臣还发现,就在工程结束后不久,王尚书在城南购置了一处五进大宅,李次辅的家乡,则多了一座占地百亩的庄园。不知以二位大人的俸禄,如何支撑如此开销?”
证据一环扣一环,虽然不足以立刻将两人定罪,但疑点重重,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名声扫地!
朔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或许可以容忍臣子有些小心思,但如此巨大的贪墨,还导致民生凋敝,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王崇明!李庸!尔等作何解释?!”朔帝的声音如同寒冰。
“陛下!臣冤枉!这是宁清书伪造证据,构陷忠良啊!”王崇明噗通跪下,涕泪横流。
“陛下明鉴!”李庸也跪倒在地,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知道,宁清书这是盯上他们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
朝堂之上,风向瞬间转变。之前附和王、李的官员,此刻噤若寒蝉,生怕被牵连。而一些清流和原本就对王、李不满的官员,则开始纷纷出言,要求彻查。
萧景珩看着殿中那个从容不迫、仅凭几句话就将两位朝廷大员逼入绝境的女子,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她何时……有了如此心计和手段?
苏莲莲站在殿外角落(她设法混了进来),看着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宁清书不仅没倒,反而越来越耀眼!她绝不能允许!
宁清书看着跪地喊冤的两人,眼神冰冷。
这,只是利息。
前世他们是如何落井下石,如何在她被逼死时拍手称快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第13章:北岐来使
王崇明和李庸被暂时停职,接受调查。朝堂之上,宁清书的威望一时无两。
然而,外部压力接踵而至。
北岐的使团,到了。
为首的正是北岐左贤王,呼延灼,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眼神桀骜的中年男子。他带着数百精锐护卫,直接住进了朔国安排的驿馆,态度嚣张。
金殿接见时,呼延灼甚至未曾行全礼,只是微微躬身,声如洪钟:“大朔皇帝陛下,我主殷昼陛下,派本将来问一句,贵国的和亲公主,何时启程?我北岐儿郎,已在边境等候多时了!”
赤裸裸的威胁!
朔帝脸色难看,强压着怒气:“左贤王,和亲之事,尚有斟酌。我大朔宁司辰,已寻得强国资源,不日便可增强国力,届时……”
“哈哈哈!”呼延灼放肆大笑,打断朔帝,“强国资源?就凭那个女人找到的几块黑石头?皇帝陛下,你莫不是被妖女蛊惑了心智?我北岐铁骑,踏碎过无数自以为是的城池!速将宁清书交出,否则,休怪我北岐铁蹄,踏平你朔国河山!”
朝堂之上,群臣色变。一些主和派又蠢蠢欲动。
“左贤王此言差矣。”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宁清书出列,面对呼延灼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蔑视,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北岐兵锋之盛,清书早有耳闻。然,国与国之交,岂能一味恃强凌弱?我大朔愿以资源技术自强,乃正道。若北岐执意妄动刀兵,我大朔将士,亦非怯战之辈!更何况……”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呼延灼:“左贤王口口声声奉贵国陛下之命,却不知,贵国陛下是否知晓,左贤王您在边境,私自扣留本应上缴国库的三成战利品,并暗中与西域商人交易,购买大量违禁军械,意欲何为?”
呼延灼脸色剧变,瞳孔骤缩:“你……你胡说什么?!”
这件事,他做得极其隐秘,这朔国女人如何得知?!(宁清书:前世记忆,加上天现道阁的一些特殊情报渠道。)
宁清书却不理会他的否认,继续对朔帝道:“陛下,北岐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左贤王拥兵自重,早有不服王庭管束之心。我大朔若此时屈服,不仅丧权辱国,更是助长了某些人的不臣之气,于北岐殷昼陛下,亦非好事。”
她这是在赤裸裸地挑拨离间!
呼延灼又惊又怒,指着宁清书:“妖女!你敢挑拨我与陛下关系!”
“是否挑拨,左贤王心中自知。”宁清书淡然道,“清书只是提醒陛下,和亲,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可能卷入北岐的内斗之中。唯有自强,方是立国之本!”
朔帝眼中精光闪动。宁清书的话,给了他新的思路和底气。
“宁司辰所言有理。”朔帝沉声道,“左贤王,和亲之事,暂且搁置。贵使远来辛苦,且在驿馆好生休息。退朝!”
呼延灼看着宁清书,眼神如同毒蛇。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威胁和……挫败感。
第14章:技术碾压
呼延灼并未离开。他倒要看看,这个宁清书,能玩出什么花样。
宁清书也没让他“失望”。
数日后,在朔帝的安排下,一场小范围的“技术展示”在皇家校场举行。参与者除了朔帝、部分重臣,还有被“邀请”观礼的呼延灼。
展示的内容,是铁老六根据宁清书提供的思路,改良后的几种器械。
首先是一架庞大的水车,其结构精巧,利用水流效率远超当前各国使用的任何一种水车,可以轻松带动数台鼓风机或石磨。
接着是改良后的鼓风炉,炉温更高,能更快、更好地冶炼生铁。
最后,是重头戏——弩。
不是普通的弩,而是结合了宁清书超越时代的设计和铁老六精湛工艺的“神机弩”。射程远超普通弓箭和现有弩箭,精度更高,最关键的是,上弦速度更快,可以连续射击!
当负责演示的兵士,用神机弩在两百步外(远超普通弓箭有效射程),连续射穿三层铁甲时,校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包括呼延灼!他是沙场老将,太清楚这种武器在战场上的威力了!如果朔国军队大量装备此弩,北岐骑兵的优势将大打折扣!
“这……这怎么可能……”呼延灼喃喃自语,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朔帝则是龙颜大悦,激动得直接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好!好!宁司辰,铁匠师,尔等立下大功了!”
宁清书微微躬身:“此乃臣分内之事。有此等利器,假以时日,我大朔军备,必不弱于北岐!”
她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呼延灼脸色铁青,再也待不下去,拂袖而去。
他知道,和亲之事,彻底没戏了。朔国有了自强的底气和利器,绝不会再轻易屈服。而他私自囤积军械的把柄被宁清书拿住,回去后还要面对殷昼的怒火……
这一次,他输得一败涂地。
第15章:民心所向
北岐使团灰溜溜地离开了朔国。
宁清书的名字,随着煤矿的发现、贪官的落马、北岐的退却以及神兵利器的出现,传遍了整个大朔。
民间对她的风评,彻底扭转。
“宁司辰真是女中豪杰!国之栋梁!”
“以前是我们错怪她了!”
“要不是宁司辰,咱们说不定又要割地赔款,送女人了!”
“听说那新式水车,以后能用来灌溉,咱们庄稼收成能更好呢!”
之前那些被煽动写下血书的人,如今更是羞愧难当,不少人自发前往官府,要求撤回之前的联名。
曾经逼她赴死的“万民”,如今视她为救星。
清音阁外,偶尔会有百姓自发放置的瓜果鲜花,以示敬意。
挽墨高兴地对宁清书说:“小姐,您听到了吗?现在外面都在夸您呢!”
宁清书正在查看铁老六送来的最新一批弩机图纸,闻言头也不抬,语气淡漠:“虚名而已,不必在意。”
她重活一世,早已看透。民心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他们可以捧你上天,他日若有利害冲突,同样可以踩你入泥。
她所求,从来不是这些。
第16章:太子悔意
萧景珩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宁清书的耀眼,衬托得他愈发黯淡。朝臣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别样的意味。父皇对他,似乎也不如以往那般倚重。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地想起宁清书的好,想起他们曾经并肩而立的时光。对比现在宁清书看他时那冰冷的、疏离的眼神,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这一日,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来到清音阁。
宁清书正在院中调试一架小型的水力模型,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她依旧是美的,却是一种带着锋芒和距离感的美,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清书……”萧景珩开口,声音干涩。
宁清书抬起头,看到是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工具,语气平淡:“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我……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生分吗?”萧景珩看着她,眼中带着痛苦和挣扎,“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我不该默认和亲,不该听信莲莲的话,更不该……嫌你……”
“殿下。”宁清书打断他,眼神清冷如冰,“过去的事,无需再提。臣如今只想做好分内之事,为国效力。殿下若无正事,臣还要调试器械,恕不奉陪。”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割断了萧景珩最后一丝幻想。
他看着她转身继续忙碌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决绝,仿佛再也不会为他回头。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他。
他失去了她。
真的,彻底失去了。
苏莲莲躲在远处,看着萧景珩失魂落魄地离开,眼中充满了怨毒。宁清书!都是因为你!太子哥哥才会这样!
第17章:苏莲莲的末路
苏莲莲不甘心失败。她决定兵行险着。
她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优势,炮制了一份所谓的“天书”,上面“预言”宁清书乃是祸国妖星,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汲取国运,最终将导致大朔灭亡!而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辅佐太子的良配。
她设法将这份“天书”散布出去,并买通了一些江湖术士和不得志的文人,大肆宣扬。
然而,她低估了宁清书如今在朝野的声望,也高估了自己那些小伎俩的作用。
“天书”的言论一出,非但没有起到抹黑宁清书的效果,反而引来了潮水般的嘲讽和抨击。
“荒谬!宁司辰找到煤矿铁矿,造出利国利民的器械,这叫祸国?”
“我看这苏莲莲才是妖言惑众!”
“听说她来历不明,行为乖张,说不定才是妖孽!”
朔帝对此更是震怒,直接下令彻查散布谣言者。
很快,线索就指向了苏莲莲。
当禁军闯入苏莲莲在宫外的住所时,还搜出了她与某些境外势力(她试图利用现代知识制造的一些不成熟的黑火药配方等换取支持)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些诅咒宁清书的小人!
人赃并获!
“将此妖女打入天牢!严加审讯!”朔帝毫不留情。
萧景珩得知消息,想去求情,却被朔帝厉声呵斥:“你还执迷不悟吗?此女心术不正,妖言惑众,甚至勾结外敌!你还要为她求情?!”
萧景珩看着父皇震怒的脸,再看看那些确凿的证据,哑口无言。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苏莲莲。
苏莲莲在天牢中,犹自不甘地嘶喊:“我是天命之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宁清书!你不得好死!”
然而,无人再理会她。
等待她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第18章:边境惊变
就在大朔内部因为宁清书带来的变化而动荡渐息,国力开始稳步提升之时,北岐传来了惊天消息!
北岐国君殷昼,以左贤王呼延灼私吞军资、勾结外敌、意图不轨为由,亲自率铁骑踏平了左贤王部落,阵斩呼延灼!
紧接着,殷昼整合内部,以雷霆万钧之势,陈兵二十万于朔国边境!
但这一次,他打出的旗号,并非入侵,而是——
“迎回我国皇后!”
殷昼派出的使者,送来了国书。国书中言道,北岐皇后,正是大朔宁清书!言其与殷昼早有婚约(纯属捏造,但强势如殷昼,需要理由吗?),因故流落朔国,如今北岐内部已定,特来迎回!
同时,使者还带来了一句话,是殷昼亲口所言,带给宁清书的:
“你的血,只能为朕而流。你的恨,朕替你平。你的国,朕为你守。现在,该回家了。”
消息传来,举国皆惊!
所有人都懵了!
宁清书……是北岐皇后?!这怎么可能?!
但殷昼那霸道无比的态度,以及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却又让人不得不深思。联想到之前殷昼为“宁清书”焚城复仇的传闻(虽然这一世并未发生,但隐约有些风声),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朔帝又惊又怒,召集重臣商议。
有人认为这是殷昼的阴谋,意在兵不血刃地夺取宁清书和她掌握的技术。
有人则害怕北岐兵锋,主张妥协。
还有人怀疑宁清书是否真的与殷昼有旧。
宁清书本人,在听到使者传来的那句话时,心中巨震!
“你的血,只能为朕而流。你的恨,朕替你平。”
这句话……和前世她魂飞魄散前,听到的那句“她的血,也是你能玷污的?!”何其相似!
难道殷昼……他也……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第19章:抉择与谈判
面对北岐大军压境和殷昼那霸道无比的“宣言”,朔国朝廷乱成一团。
主战派和主和派争论不休。
关键点,在于宁清书的态度。
朔帝单独召见了宁清书。
“清书,北岐暴君所言……是真是假?你与他……”朔帝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如今的宁清书,价值巨大,他绝不愿轻易放手,但北岐兵锋,又让他忌惮。
宁清书沉默片刻,抬起头,眼神清明而坚定:“陛下,臣与北岐国君,素未谋面。”
朔帝松了口气。
“但是,”宁清书话锋一转,“臣相信,他所言非虚。”
“为何?”
“直觉。”宁清书无法解释重生之事,只能如此说,“而且,陛下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机会?”
“一个,与北岐和平共处,甚至……结盟的机会。”宁清书语出惊人。
“结盟?”朔帝愣住了。
“没错。”宁清书分析道,“殷昼此人,虽被称为暴君,但行事自有其准则。他若真想入侵,不会找如此借口。他既以‘迎回皇后’为名,便留下了转圜余地。他想要的,或许是臣,以及臣所带来的改变。我大朔如今有了自强的根基,但毕竟需要时间。若能以北岐为援,震慑周边宵小,换取发展时机,岂不更好?”
“更何况,”宁清书目光深远,“这天下,并非只有朔与岐。西方诸国,南方海域,皆有大国虎视眈眈。合则两利,斗则俱伤。”
朔帝陷入沉思。宁清书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最终,朔国决定,派出使团,与北岐谈判。而宁清书,作为关键人物,亦是使团副使。
边境,两军对垒的营寨中,设下了谈判的营帐。
宁清书终于见到了殷昼。
那个在她前世记忆中,为她焚城复仇的暴君。
他依旧戴着那张狰狞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他坐在主位之上,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和凛冽的杀伐之气。
他的目光,穿越众人,直直地落在宁清书身上。
那目光,复杂至极。有审视,有探究,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仿佛跨越了时空长河的……确认与痛楚。
宁清书的心,猛地一跳。
四目相对。
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迸射。
第20章:新的开始(大结局)
谈判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殷昼的条件很简单:
一、宁清书随他回北岐。
二、朔北两国,缔结盟约,互不侵犯,互通贸易。
三、宁清书在朔国所创的基业(工坊、技术),北岐享有优先合作权,并可派人学习(需付出代价)。
四、朔国需严惩前世曾逼死宁清书的相关人员(他虽未明说,但暗示了王崇明、李庸等罪有应得之人需以重罪论处)。
作为回报,北岐将撤兵,并可在朔国遭受他国入侵时提供军事援助。
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对目前急需和平环境的朔国有利。
朔帝在权衡之后,答应了。王崇明、李庸等人被正式定罪,抄家流放。苏莲莲也在狱中“病故”。
谈判桌上,殷昼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宁清书。
在条约签订,众人松了口气时,殷昼忽然对宁清书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朕走。”
不是询问,是命令,却也是……承诺。
宁清书看着他,看着那双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眼眸。前世的恨意与不甘,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不知道殷昼为何如此执着于她,不知道他是否也拥有前世的记忆,但她知道,跟他走,离开这个让她伤心透顶的故国,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凭借她的能力和他的力量,或许能真正地……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掌控更广阔的天地。
她缓缓站起身,在朔国使团复杂的目光中,走向殷昼。
“好。”
一个字,尘埃落定。
她随殷昼离开了朔国。
没有人知道,在离开朔国边境,踏入北岐土地的那一刻,殷昼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俊美无俦却冷硬如磐石的脸庞,而他的眼角,有一道极淡的疤痕。他看向宁清书,眼神深邃:
“那一世,朕去晚了。”
只此一句,宁清书瞬间泪如雨下。
原来,他真的记得。原来,那场焚城的大火,不只是她魂飞魄散前的幻梦。
殷昼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泪。
“这一世,朕在。”
……
宁清书成了北岐的皇后。她带来的技术和理念,在北岐这片更为广阔和充满活力的土地上,迅速生根发芽。她协助殷昼整顿内政,发展经济,改良军备。
朔国在失去宁清书后,虽然依靠她留下的基础稳步发展,但终究失去了最耀眼的那颗星辰,再也难以重现曾经的辉煌。萧景珩在悔恨与平庸中,继承了皇位,却始终无法超越宁清书留下的阴影。
许多年后,朔北联盟成为了大陆上最强大的力量。而宁清书与殷昼的故事,也成为了一个传奇。
她曾为国牺牲一切,却被弃如敝履。
她曾恨意滔天,立誓复仇。
最终,一个暴君,为她踏碎山河,亦为她重塑乾坤。
属于宁清书和殷昼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来源:阎紫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