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身高偏矮,我陪他去生长科,医生却问:你确定孩子六岁吗?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8 21:34 1

摘要:医生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像手术刀一样,冷静、锐利,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剖开了一遍。

诊室的门是白色的,和我脑子里此刻的颜色一样。

一片空白。

医生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像手术刀一样,冷静、锐利,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剖开了一遍。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不轻不重地砸在我的耳膜上。

“女士,我再确认一遍,您确定您的孩子,今年是六周岁吗?”

我怀里的晨晨动了一下,他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像一只受惊的蜗牛,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是青苹果味的,他最喜欢。

我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把他抱得更牢。

“当然,”我的声音有点干,像被砂纸磨过,“户口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六岁,上个月刚过的生日。”

我甚至想把户口本从包里掏出来,摔在他那张整洁得过分的办公桌上。

医生没再追问,他只是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了晨晨身上。

那目光里,有探究,有同情,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先去做个骨龄测试吧,”他开了单子,递给我,“结果出来再说。”

我抱着晨晨走出诊室,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争先恐恐地往我鼻子里钻,呛得我有点想吐。

晨晨比同龄的孩子矮太多了。

在幼儿园里,他永远是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像个小小的句号。

别的小朋友都像雨后春笋一样,噌噌地往上长,只有他,像一棵被施了魔法的小树,时间在他身上仿佛按下了慢放键。

我给他买的衣服,袖子总是长一截,裤腿也要卷起来。

邻居们见了,总是笑呵呵地说:“晨晨真可爱,就是长得秀气。”

“秀气”,多么委婉的一个词。

我听得心里发酸,嘴上却要笑着回应:“是啊,像我,长得慢。”

可我知道,这不正常。

我一米六八,他爸爸李伟一米八二,我们俩在人群里都算高的。

我们的儿子,怎么会是个“小豆丁”?

我试过各种办法。

牛奶当水喝,一天三个鸡蛋,晚上十点准时关灯睡觉,钙片、锌片、各种维生素,堆得像小山一样。

可晨晨的身高,就像被钉死在了墙上的那根刻度线上,几个月都不见动一下。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最后,我下定决心,带他来了生长门诊。

我以为我会得到一个明确的诊断,比如缺乏生长激素,或者是什么微量元素不足。

我甚至做好了要给他打针的准备,无论多贵,多疼,只要能让他长高。

可我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医生那样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确认孩子六岁吗?

这算什么问题?

难道我连自己儿子的年龄都会记错吗?

我简直觉得荒谬。

放射科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机器运转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声。

晨晨的小手冰凉,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指。

“妈妈,疼吗?”他仰起小脸问我,眼睛黑亮亮的,像两颗沾了露水的葡萄。

“不疼,宝贝,”我蹲下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就像拍照片一样,‘咔嚓’一下就好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总是这样,很安静,很乖巧,乖巧得让人心疼。

别的小朋友在这个年纪,都是上蹿下跳的“混世魔王”,可晨晨不是。

他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一下午的积木,或者坐在地毯上看绘本。

他很少哭,也很少笑得特别大声。

有时候我看着他,会觉得他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医生那句话。

你确认孩子六V岁吗?

我开始一遍遍地回忆。

晨晨的生日,是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我记得那天的蝉鸣,特别响,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把整个夏天都喊破。

我记得产房里那盏巨大的无影灯,白得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记得他刚出生时,皱巴巴的一小团,像个小老头,护士把他抱到我面前,我激动得直掉眼泪。

李伟握着我的手,声音都在抖:“老婆,辛苦了,你看,他多像你。”

这一切,都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怎么可能会错?

李伟来了电话。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里透着和我一样的紧张。

“在等结果,”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医生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那几秒钟的沉默,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别胡思乱想,”李伟的声音很快恢复了正常,“现在的医生,就喜欢把事情说得玄乎乎的,好让你多做几项检查。等结果出来就好了。”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暂时安抚了我慌乱的情绪。

是啊,肯定是我想多了。

结果出来了。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报告单,感觉它有千斤重。

上面的字,我每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我却一个也看不懂。

我只看懂了最后一句话的结论。

“骨龄约等于九岁半。”

九岁半。

不是六岁。

是九岁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地击中,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我拿着报告单,像个游魂一样,飘回了医生的诊室。

医生接过报告单,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

“女士,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我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晨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用小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小声说:“妈妈,别怕。”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怕。

我怕得要死。

我怕我所认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那天晚上,李伟回来得很早。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我,还有桌上那张刺眼的报告单。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走过来,没有看报告单,而是蹲在我面前,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老婆,”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无数被尘封的,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瞬间将我淹没。

我不是不记得。

我是不敢记得。

我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三年。

那三年,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黑洞。

我记得了。

我想起来了。

在晨晨三岁生日那天,我开车带他去游乐园。

那天的阳光很好,风也很温柔。

晨晨坐在儿童安全座椅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玩具车,一路都在咯咯地笑。

他说:“妈妈,我们快一点,我要去坐旋转木马。”

我说:“好,妈妈开快一点。”

我真的开快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闯红灯的货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狠狠地撞了过来。

我只记得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晨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

我失去了那场车祸之后的所有记忆。

医生说,我得了应激性心理障碍,伴有选择性失忆。

我的记忆,停留在了去游乐园的路上。

停留在了晨晨三岁生日的那天。

我醒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晨晨呢?我的晨晨呢?”

李伟和我的父母,红着眼睛告诉我,晨晨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在儿童病房。

他们告诉我,我也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们骗了我。

那场车祸,我颅内出血,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晨晨,他伤得更重。

他的腿骨折了,更严重的是,他的脑部也受到了撞击,影响了生长激素的分泌。

所以,他停止了生长。

或者说,长得极其缓慢。

在我昏迷的那一个月里,在我醒来后休养的那段时间里,时间并没有为我们停止。

等我出院回家,晨晨已经快四岁了。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他还是那个要去游乐园的三岁小孩。

我看着眼前这个比记忆中高了一点点的晨晨,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恐慌之中。

我开始尖叫,开始哭泣,我说这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才三岁。

我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医生说,我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于是,我的家人,我最爱的丈夫和父母,为我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们把家里所有关于日期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日历,报纸,甚至是电视上的新闻联播。

他们告诉身边的亲戚朋友,如果见到我,千万不要提日期,不要提那场车祸。

他们对我说,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一切都没有发生。

晨晨,还是三岁。

他们陪着我,给晨晨过了第四个生日,第五个生日,第六个生日。

在我的世界里,时间是凝固的。

晨晨永远三岁,然后四岁,然后五岁,然后六岁。

而现实世界里,时间在飞速流逝。

他已经九岁了。

一个九岁的孩子,却有着六岁孩子的身高,和一颗被迫早熟的心。

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当别的小朋友问他为什么不上小学,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当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当他每年都要吹两次生日蜡烛,一次是陪我过他的“假生日”,一次是自己偷偷过他的“真生日”时,他许下的是什么愿望?

我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李伟抱着我,泣不成声。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医生说,如果你再受刺激,可能会……我不敢赌……”

我没有怪他。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他们都是爱我的。

只是这份爱,太过沉重,压得我们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晨晨。

我的儿子。

我那个可怜的,懂事得让人心碎的儿子。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坐在晨晨的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地蹙着。

我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却在颤抖。

这三年,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人的保护,却把最残酷的现实,留给了我年仅九岁的儿子。

我算什么母亲?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个决定。

我走进晨晨的房间。

他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自己穿衣服。

那件T恤,我上个月刚给他买的,标签上写着“6岁”。

我走过去,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李伟的旧T恤,那是一件纯棉的,很柔软。

我把T恤套在晨晨身上,太大了,像个布袋,一直拖到他的脚踝。

他疑惑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妈妈?”

我蹲下来,和他平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晨晨,对不起。妈妈生病了,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妈妈现在想起来了。”

“你不是六岁,你已经九岁了。”

“从今天起,我们不过六岁的生日了,我们过九岁的生日,好不好?”

晨晨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像是穿透了厚厚云层的太阳,瞬间照亮了他整个小小的世界。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只是伸出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妈妈,”他说,“你终于好了。”

那一刻,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抱着我九岁的儿子,感觉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生活,要从谎言里走出来,并不容易。

第一步,是把家里所有“六岁”的痕迹,都清除掉。

我把晨晨那些明显偏小的衣服,都整理了出来,装了满满两大包。

李伟要把它们扔掉,我拦住了他。

“捐了吧,”我说,“也许有别的孩子能穿上。”

那些衣服,是我亲手一件一件买回来的,上面有我自以为是的爱,也有我对他的亏欠。

我希望它们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它们的价值。

然后是玩具。

那些适合三到六岁孩子玩的积木、拼图、小汽车,堆满了整个游戏房。

我问晨晨:“这些玩具,你还喜欢吗?”

他摇了摇头。

他走到书架前,踮起脚,吃力地拿下了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

“妈妈,我想看这个。”

我这才发现,他的书架上,除了那些我买给他的低幼绘本,还藏着很多他自己偷偷攒钱买来的书。

《宇宙的奥秘》、《恐龙星球》、《世界未解之谜》。

这些书,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深奥了。

可对于一个九岁的,聪慧而孤独的男孩来说,却是他探索世界的唯一窗口。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带着晨晨,去了一趟商场。

这是我第一次,不是走进童装区,而是带着他,走向了青少年区。

里面的衣服,款式更简洁,颜色也更沉稳。

我给他挑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酷酷的运动鞋。

他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镜子里的男孩,虽然个子还是不高,但眉眼之间,已经有了几分少年的模样。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卡通T恤的“小豆丁”了。

“喜欢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羞涩的笑。

那天,我们买了很多东西。

买了新书包,上面没有了奥特曼的图案,是简约的纯色。

买了新的文具盒,不再是咔嚓咔嚓响的塑料款,而是沉甸甸的铁皮盒。

我们甚至去配了一副眼镜。

我这才知道,因为这几年他看了太多与年龄不符的书,视力已经有些近视了。

而我这个粗心的妈妈,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回家的路上,晨晨一直抱着他的新书包,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他安静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错过了他的六岁,七岁,八岁。

我错过了他换牙的时刻,错过了他第一次自己背起书包的模样,错过了他从一个幼儿,长成一个儿童的全部过程。

这三年,是无法弥补的空白。

我能做的,只有在未来的日子里,加倍地爱他,补偿他。

最大的难题,是上学。

九岁的孩子,应该上小学三年级了。

可晨晨,连幼儿园大班都没上完。

他的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但他的知识储备,却是一片空白。

我找到了一所私立学校,跟校长谈了很久。

我没有隐瞒晨晨的情况,我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校长,静静地听完我的讲述,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可以让他从一年级开始读,但我需要对他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看看他的接受能力。”

测试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晨晨不仅认识很多字,甚至能独立阅读一些简单的儿童文学。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也远远超过了同龄的孩子。

那三年,在那些孤独的,只能与书为伴的日子里,他自己,已经完成了知识的启蒙。

校长当即拍板,让晨晨直接插班到二年级。

“这个孩子,很特别,”校长对我说,“他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也得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专注和坚韧。”

开学那天,我送晨晨到学校门口。

他穿着新校服,背着新书包,站在一群比他高出一头的孩子中间,显得那么瘦小。

我心里一阵发紧。

我怕他被欺负,怕他被嘲笑,怕他无法融入这个全新的环境。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担忧。

他转过身,对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

“妈妈,再见!放学来接我!”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汇入涌动的人潮,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的男孩,他终于,要开始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了。

生活,在一点一点地回归正轨。

晨晨很快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他很聪明,功课上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

他也很善良,乐于助人,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

虽然他的身高,依然是班里最矮的,但再也没有人会因此嘲笑他。

因为他是班里的“小博士”,任何难题,问他准没错。

他开始变得开朗,话也多了起来。

他会跟我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会跟我抱怨哪个老师的作业太多,会兴奋地告诉我,他今天在足球比赛里,踢进了一个球。

他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的笑。

我们开始接受正规的治疗。

医生说,晨晨的生长激素分泌确实存在问题,需要长期注射干预。

打针的过程,很痛苦。

每天晚上,都要在他的大腿上,扎上一针。

针头很长,药水推进去的时候,又酸又胀。

第一次打针的时候,我拿着注射器,手抖得不成样子。

反倒是晨晨,安慰我:“妈妈,别怕,我不疼。”

他咬着牙,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却一声不吭。

我一边给他注射,一边掉眼泪。

李伟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会好起来的,”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起来的。

我们一家人,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浪,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我的心理治疗,也一直在继续。

医生说,我的记忆虽然恢复了,但创伤留下的阴影,不会轻易消散。

我需要学会与过去和解。

我开始写日记。

把那些痛苦的,不敢触碰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写下来。

写那场车祸,写我在医院里醒来的迷茫,写我活在谎言里的那三年。

每写一个字,都像是把心上的痂,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但写完之后,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正视痛苦,是治愈的开始。

在晨晨十岁生日那天,我做了一个蛋糕。

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样子有点丑,奶油抹得歪歪扭扭。

我插上了十根蜡烛。

一根,两根,三根……

每一根,都代表着我对他满满的爱和祝福。

我们没有请很多客人,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这些年,他们也承受了太多。

我们关了灯,点燃了蜡烛。

跳动的火光中,晨晨的脸,被映得通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辰的夜空。

“许个愿吧。”我说。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小小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然后,他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晨晨,许了什么愿望?”奶奶笑着问。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伟,然后大声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永远,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所有人都笑了。

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是啊,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多么朴素,又多么奢侈的愿望。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才明白,这简单的七个字,有多么珍贵。

那天晚上,晨晨睡着后,我拿出了一把旧钥匙。

那把钥匙,是用来开阁楼上的一个旧箱子的。

那个箱子,被李伟锁了很多年。

他说里面都是些旧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我知道,他在骗我。

里面,是我被偷走的那三年。

我打开了箱子。

里面,是晨晨七岁,八岁,九岁的生日照片。

照片里,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站在一个没有我的生日蛋糕前,笑容勉强。

他的身边,是强颜欢笑的李伟,和眼含泪光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还有很多他画的画。

画上,有一个小小的男孩,拉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的手。

画的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妈妈,快点好起来。

还有一沓厚厚的信。

是李伟写给我的。

在我昏迷,在我失忆的那些日子里,他每天都会给我写一封信。

信里,有他对我的思念,有他的痛苦和挣扎,有他照顾晨晨的辛酸,也有他对未来的期盼。

“老婆,今天晨晨学会自己吃饭了,没有把饭撒得到处都是,你看到了吗?”

“老婆,今天我给晨晨讲了睡前故事,他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给他讲故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婆,今天医生说,你的情况稳定了。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我仿佛已经能看到你睁开眼睛,对我笑的样子了。”

“老婆,对不起,我决定骗你了。我不能失去你,晨晨也不能没有妈妈。原谅我的自私。”

……

一封又一封,一字又一字。

我把那些信,一张一张地看完,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个人,那么深沉地爱着我。

原来,在我沉睡的日子里,我的家人,为我撑起了一片天。

我合上箱子,把它重新锁好。

但这一次,我没有把它放回原处。

我把它搬到了我们的卧室,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我不要再逃避。

这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无论好的,坏的,都应该被铭记。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它抚平伤口,也见证成长。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

晨晨十二岁了,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

这两年,他像一棵憋足了劲的小树,疯狂地向上生长。

他的身高,已经蹿到了一米六,站在我身边,只比我矮小半个头了。

他的脸,褪去了婴儿肥,轮廓变得清晰,眉眼之间,越来越像李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了。

生长激素的治疗,还在继续。

虽然过程辛苦,但效果显著。

医生说,按照这个趋势,他将来长到一米八,完全没有问题。

我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那个曾经让我焦虑不安的身高问题,如今,已经不再是问题。

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

李伟的公司,接了几个大项目,事业蒸蒸日上。

我也重新回到了职场,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

工作虽然忙碌,但很充实。

我们会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郊外野餐,或者去看一场电影。

我们会为了一点小事斗嘴,也会在对方疲惫的时候,给一个温暖的拥抱。

生活,充满了烟火气。

这种平淡的,触手可及的幸福,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有时候,我还是会做噩梦。

梦里,依然是那个刺眼的十字路口,那辆失控的货车。

但我不再尖叫着醒来。

因为我知道,当我睁开眼睛,李伟就在我身边,他的手臂,会紧紧地抱着我。

晨晨的房间,就在隔壁,我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家,还在。

爱,还在。

这就够了。

小学毕业典礼那天,天气很好。

晨晨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要上台发言。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台上,自信,从容。

他的发言稿,是我帮他改的。

但最后那段话,是他自己加的。

他看着台下的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和他年龄不符的,沉稳而温柔的声音说道:

“在这里,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妈妈。”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的妈妈,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女士。她曾经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忘记了很多事情。”

“在那段时间里,我的世界,是灰色的。”

“是她,用她的爱和坚强,重新把我的世界,涂上了颜色。”

“她教会我,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放弃希望。因为,只要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妈妈,谢谢你。你是我心中,最伟大的英雄。”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悲伤,不是愧疚。

是感动,是骄傲。

李伟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我看到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硬汉,眼眶也红了。

典礼结束后,我们一家三口,在校园里散步。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栀子花的香气。

“晨晨,你长大了。”我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有点扎手了。

“是啊,”他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都快比你高了。”

“臭小子。”我笑骂道。

李伟搂住我的肩膀,看着晨晨,满眼都是笑意。

“走,庆祝我们家晨晨毕业,爸带你去吃大餐!”

“好耶!”晨晨欢呼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跑到了前面。

他跑着跑着,又回过头来,对我们招手。

“爸爸,妈妈,快点呀!”

阳光下,他的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

我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那个生长门诊里,医生问我的那个问题。

“你确认孩子六岁吗?”

现在,我可以回答他了。

是的,我确认。

在我心里,他有一部分,永远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六岁的孩子。

但同时,他也是九岁的,十岁的,十二岁的……

他是那个用他小小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的秘密,默默守护着我的小男子汉。

他是那个经历了风雨,却依然选择相信爱与希望的,我的骄傲。

他是我的儿子。

是我生命里,最耀眼的光。

我牵起李伟的手,迎着阳光,向着我们的未来,大步走去。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我们一家人,会一直这样,手牵着手,走下去。

一直,一直。

走到时间的尽头。

来源:等风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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