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车送儿子上学,偶遇开着迈巴赫的前男友,他问:这孩子是谁的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7 12:22 1

摘要:清晨六点半,城市还没完全醒透,带着露水的风从巷子口穿过,拂在脸上,凉丝丝的。

清晨六点半,城市还没完全醒透,带着露水的风从巷子口穿过,拂在脸上,凉丝丝的。

我骑着那辆吱嘎作响的旧电动车,后座上是我的儿子,小杰。

小杰今年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小小的身子穿着蓝白校服,像一棵茁壮的嫩苗。他搂着我的腰,脑袋靠在我背上,嘴里还哼着动画片的主题曲。

“妈,今天张老师说要检查背诵,我昨天背到一半睡着了。”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我背后传来。

“没事,路上再背一遍,肯定忘不了。”我笑着回应,脚下轻轻一蹬,车子滑进了主路。

早高峰的车流像一条缓慢移动的钢铁长河,我和小杰,就是这条河里的一叶小小扁舟。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早餐店里飘出的滚滚热气。

这就是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平淡而真实。

就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我停了下来,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黑得像一整块打磨过的黑曜石,光滑得连一丝灰尘都沾不上。车头那个醒目的、立起来的“B”字标志,在晨光下闪着冰冷而陌生的光。

我虽然不懂车,但也知道,这车很贵,贵到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车窗是深色的,我看不清里面的人。可不知怎的,我的心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绿灯亮了,我正要启动车子,那辆黑色的庞然大物却没有动。

它旁边的车子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它却像是没听见。

然后,那扇深色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曾经的青涩少年气褪去,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眉眼间多了几分深沉和威严,却依然是我记忆中的轮廓。

陈子默。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时间好像静止了,周围的喧嚣都离我远去,只剩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一丝探寻,然后,缓缓地移到了我身后的……小杰身上。

小杰正好奇地从我肩膀旁边探出头,看着这个奇怪的、堵住路不走的叔叔。

陈子默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穿过十年光阴,穿过嘈杂的车流,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这孩子……是谁的?”

第一章 故人如梦

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亮了,四周的车辆都停了下来,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陈子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早已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涟漪。

我握着车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妈,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小杰在我身后小声提醒,他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儿子的声音像一剂清醒剂,瞬间将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孩子。”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回答。

这三个字,简单,清晰,却又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我和他隔绝开来。

陈子"默"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失落。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绿灯再一次亮起。

我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脚下用力一蹬,电动车“吱嘎”一声,汇入了滚滚向前的车流,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他的车还停在原地,像一座黑色的孤岛。

“妈,刚才那个叔叔你认识吗?”小杰好奇地问。

“不认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哦,”小杰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把脸重新贴回我的背上,“妈,你骑得快一点,我怕迟到。”

“好。”

我拧动电门,车速快了一些,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以为我早就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足够让一座城市变了模样,足够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半大的孩子,也足够让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变成一个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单亲妈妈。

可当他再次出现,只用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轻易地撕开了我用十年时间织就的、名为“平静”的茧。

送完小杰,我没有直接去我的工作室,而是骑着车,在江边漫无目的地晃悠。

江风带着水汽,吹散了早晨的燥热,也吹乱了我的思绪。

我和陈子默是大学同学,从大二到毕业,我们在一起三年。那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校园里的每一棵梧桐树,图书馆的每一个座位,都见证过我们的青春。

他家境优渥,是那种天生的焦点,而我,只是一个从县城考上来的普通女孩,平凡得像路边的一棵小草。

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被他家里看好。

毕业时,他父母为他铺好了路,去深圳,进大公司,前程似锦。而我,只想留在这座我们熟悉的城市,守着我那个小小的、关于修复古籍的梦想。

我们为此争吵过。

“岚岚,跟我走吧,”他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恳切,“那种修修补补的活儿有什么前途?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跟我去深圳,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记得我当时摇了摇头。

“子默,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且,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想离他们太远。”

“钱不是最重要的,”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重要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安安稳稳的。”

他眼里的光,在那一刻,黯淡了下去。

“安稳?”他苦笑了一下,“岚岚,你太天真了。没有钱,哪来的安稳?”

那次谈话后,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他眼里的未来,是高楼大厦,是财富地位;而我向往的,只是人间烟火,是细水长流。

我们终究是两种不同的人,望着两个不同的方向。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火车站。他要去深圳了。

他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等我,等我混出名堂,我就回来接你。”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有些人,一旦转身,就是一辈子。

江边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我有些冷。我搓了搓手臂,调转车头,朝我的工作室骑去。

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故人如梦,但梦总有醒的时候。我的现实,是工作室里那堆等待修复的旧书,是每个月要还的房贷,是傍晚要去接回家的儿子。

这才是我的生活,踏实,具体,触手可及。

第二章 旧木生香

我的工作室,藏在一条老街的深处。

这里没有气派的门脸,只有一块褪了色的木头招牌,上面刻着三个字——“惜物斋”。

这是我先生张伟起的名字。他说,珍惜万物,也是珍惜情义。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旧纸、陈墨和一种特制浆糊混合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心安。

工作室不大,几十平米,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大木架,上面分门别类地放满了各种古旧书籍和破损的字画。另一边,是我的工作台,各种大小不一的刷子、镊子、压板、裁纸刀,整齐地排列着,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我脱下外套,换上蓝色的工作服,洗了手,然后坐到工作台前。

台灯下,摊开的是一本清代的《芥子园画谱》,书页泛黄、虫蛀严重,边角也残破不堪。这是市图书馆送来修复的,已经在我手里忙活了快半个月。

修复古籍是个磨性子的活儿。

揭页、清洗、修补、压平、装订……每一道工序,都得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差错。有时候为了补一个破洞,光是寻找颜色、厚薄、纹理都相近的旧纸,就要花上一整天。

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当一本书在我手中,从一堆破碎的纸片,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种成就感,比什么都重要。

张伟也是个手艺人,他是个木匠,专门修复老家具。我们的相识,就是因为一本旧书。

那天,我工作室的书架塌了,一个朋友介绍我去找他。

他来的时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身上带着好闻的刨花味。他话不多,但手上的活儿极好。他不仅帮我修好了书架,还用边角料给我做了一个小小的笔筒,上面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

他说:“你叫林岚,这朵兰花送给你。”

他的笑容,像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然后相爱,结婚,有了小杰。

我们的日子不富裕,但很知足。他修复桌椅,我修复书画,我们靠着一双手,撑起了一个家。

他总是说:“岚岚,咱们做的活儿,是给老物件续命。东西有灵,人也得有良心。”

我总笑他像个老夫子。

他会在我忙到深夜时,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宵夜;会在我为一本破损严重的古籍发愁时,笨拙地安慰我:“别急,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他会把挣来的钱,大部分都交给我,自己只留一点零花,给小杰买玩具,或者给我买一支我爱吃的糖葫芦。

他不像陈子默那样,会说动听的情话,会制造浪漫的惊喜。他的好,都藏在那些朴实的、日复一日的细节里。

他就像我工作室里那些厚重的实木家具,不张扬,却坚实可靠,给人一种安稳踏实的依靠。

三年前,他去给一个客户安装一套老式花窗,脚手架没搭稳,从三楼摔了下来。

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断断续续地说:“岚岚……对不住……没法……陪你和小杰了……”

“把小杰……带好……别让他……忘了我……”

我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觉得天都塌了。

是公公婆婆,还有我爸妈,轮流过来照顾我和小杰,才让我慢慢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公公也是个老木匠,他把张伟的工具箱擦得一尘不染,对我说:“岚岚,阿伟不在了,但他的手艺不能丢。这个家,我们一起撑着。”

我重新打开了“惜物斋”的门。

我得活下去,为了小杰,也为了张伟最后的嘱托。

我用镊子夹起一小块补纸,小心翼翼地对准书页上的一个虫洞,用特制的浆糊轻轻粘合。

指尖传来纸张温润的触感,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静下来。

陈子默的出现,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但风过之后,水面终将恢复平静。

他有他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我们早就不在一条路上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擦了擦手,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岚岚,是我,陈子默。我们能见一面吗?就在你工作室附近的老地方茶馆。”

第三章 不速之客

看到“陈子默”这三个字,我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被搅乱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又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室在这附近?

十年了,他想找到我,原来这么容易。

我盯着那条短信,指尖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见?还是不见?

见,又能说什么呢?说你现在过得很好,开着迈巴赫,成了我仰望不起的人?还是问我,这十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会一个人带着孩子,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

无论是哪一种,都只会让我感到难堪。

不见,又显得我小气,好像还对他念念不忘,怕触景生情。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他的短信。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老同学,叙叙旧,不行吗?”

“老同学”三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道我以为早已尘封的门。是啊,我们还是同学。就算爱情不在了,同学的情谊总还在。

或许,是我自己想多了。他可能真的只是偶遇故人,想单纯地聊聊天。

我深吸一口气,回了两个字:“好的。”

然后,我加上一句:“不过我下午四点要去接孩子放学。”

这是在告诉他,我的时间有限,也提醒他,我如今的身份。

“好,我等你。”他很快回复。

放下手机,我却再也无法专心工作了。

眼前的《芥子园画谱》,字迹都变得模糊起来。我的脑海里,全是陈子默现在的样子,和他那句“这孩子是谁的”。

他为什么这么问?

是单纯的好奇,还是……他以为孩子是他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可能。我们分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小杰出生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了快三年。

时间对不上。

可他那探究的眼神,又让我心里发毛。

我烦躁地站起身,在不大的工作室里来回踱步。阳光从木格窗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我此刻凌乱的心情。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却觉得坐立难安。

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身沾了点点墨痕的工作服,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着,脸上未施粉黛,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

这十年,生活在我身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而他,依然光鲜亮丽,仿佛不受岁月侵蚀。

我们之间的差距,早已不是当年那张从这里到深圳的火车票,而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下午三点半,我提前收拾好东西,锁了工作室的门。

老地方茶馆,就在街口,是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茶馆。大学时,我和陈子默偶尔会来这里,点一壶最便宜的菊花茶,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时候,我们畅想未来,以为整个世界都在我们脚下。

没想到,再来这里,竟是这般光景。

我推开茶馆的门,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茶馆里人不多,很安静。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还是早上那身西装,只是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他面前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正低头闻着茶香,侧脸的轮廓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听到风铃声,他抬起头,看到了我。

他站起身,对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暖意。

“岚岚,你来了。”

第四章 云泥之别

我在他对面坐下,局促地将帆布包放在腿上。

“好久不见。”我低声说,目光落在面前那套考究的茶具上。紫砂的色泽温润如玉,一看就价值不菲。

“是啊,十年了。”他感慨道,拿起茶壶,给我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了茶。

茶是上好的龙井,嫩绿的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开,清香四溢。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探究,“你……一直都住在这附近?”

“嗯。”我点点头,“工作室就在这条街上。”

“惜物斋?”他问。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早上看到你之后,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还在做这个。”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我却听出了一丝惋"没想到"的意味。仿佛在我毕业后还坚持做修复古籍这件事,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挺好的,”我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喜欢?”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喜欢能当饭吃吗?”

我的心沉了一下。

时隔十年,我们对话的开端,竟然和他当年劝我去深圳时,如出一辙。

茶馆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之间流淌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你……过得好吗?”最终,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还行吧。”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了些,“开了家公司,做投资的,不大不小,混口饭吃。”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混口饭吃”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和从我嘴里说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那辆迈巴赫,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呢?”他反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也还行。”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开了个小工作室,守着一门手艺,也饿不着。”

“结婚了?”他紧接着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锐的锥子,猝不及防地扎在我心上。

我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结过。”

“那……早上那个孩子……”

“是我儿子。”我打断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叫小杰,今年七岁了。他爸爸……三年前出意外,已经不在了。”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耗费了我多大的力气。

陈子默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惊讶,同情,怜悯……各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闪过。

最终,他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极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对不起,岚岚,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同情。

那会让我觉得,我这些年的坚持和辛苦,都成了一个笑话。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吧?”他轻声问。

“不辛苦,”我摇了摇头,“小杰很懂事。我还有我爸妈,还有……他爸妈,他们都帮我。”

我特意强调了“他爸妈”,就是想告诉他,我不是孤立无援的。我的生活虽然清贫,但亲情和关爱,我一样也不缺。

他沉默了,只是不停地给我续茶。

茶水的雾气缭"绕"在我们之间,像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我们明明坐得这么近,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

他看着我,忽然说:“岚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眼神很真诚,但我却感到一阵刺痛。

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

“谢谢,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放下茶杯,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接孩子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岚岚!”他叫住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我面前。信封很厚,沉甸甸的。

“这个,你拿着。”他说,“给孩子买点东西,或者……改善一下生活。别拒绝,算我这个做同学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那个信封,像是看到了一团火,烫得我眼睛疼。

这是什么?施舍吗?

一股屈辱和愤怒,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

第五章 尊严的价值

我的目光从那个厚实的信封,缓缓移到陈子默的脸上。

他脸上带着真诚的关切,眼神里甚至有一丝恳求,仿佛生怕我拒绝。

可在他看来是“一点心意”的东西,在我看来,却是对我尊严的践踏。

我没有伸手去接。

“陈子默,”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解,“这不算什么,对我来说……”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打断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虽然不富裕,但我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我养得活我的儿子,也守得住我的家。我不需要别人的‘改善’。”

我的话说得很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举着信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变成了错愕,又从错愕变成了一丝尴尬和受伤。

“岚岚,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试图解释,“我只是……看到你过得这么辛苦,心里不好受。”

“我不辛苦。”我再次强调,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我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我的儿子健康懂事,我的家人都陪在我身边。我很知足,也很平静。这种生活,是我自己选的,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好。”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十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懂我。

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可以衡量一切。他以为我骑着旧电动车,住在老城区,就是“辛苦”,就是“过得不好”。

他不懂,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比如心安理得,比如内心的富足。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钱吗?”我问他,心里一阵发冷。

“不是……”他有些狼狈地收回手,把信封塞回口袋,“我只是……我……”

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要去接孩子了。”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转身就走。

“岚岚!”他又一次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早上……对不起。”他在我身后低声说,“我不该那么问。我只是太惊讶了,看到那孩子,眉眼之间……有点像我小时候。”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什么?像他?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从来没觉得小杰长得像谁,他就是他自己。他是张伟和我的儿子。

可被陈子默这么一提醒,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大学时陈子默的照片,再对比小杰的脸……

眉毛……眼睛……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

不可能!

我被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吓到了。

“你想多了。”我冷冷地丢下四个字,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茶馆。

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他那探究和怀疑的眼神。

我骑上电动车,飞快地朝小杰的学校赶去。

风在耳边呼啸,我的心却跳得比风声还响。

像他小时候?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

一个我从来不敢去想,甚至刻意遗忘的片段,猛地撞进了我的脑海。

那是我们分手前的一个月。

有一次,他喝了很多酒,来学校找我。我们……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车把都有些握不稳。

不会的,不可能那么巧。

我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小杰是张伟的儿子,是张伟的!他的生日,他的血型,都清清楚楚。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慌?

到了校门口,孩子们正排着队往外走。我一眼就看到了小杰。

他背着小书包,看到我,立刻高兴地挥着手跑了过来。

“妈妈!”

他扑进我怀里,仰起小脸,冲我笑。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眉毛……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六章 尘封的往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白天,我在工作室里,对着那些残破的古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手里的镊子和毛刷,变得有千斤重。

陈子默那句“眉眼之间……有点像我小时候”,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晚上,等小杰睡着了,我会偷偷地拿出张伟和我的结婚照,还有小杰从小到大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对比。

照片上的张伟,浓眉大眼,笑容憨厚,是典型的北方汉子长相。

而小杰,他的眉眼确实更清秀一些,嘴唇的轮廓,下巴的弧度……越看,我心里越是发慌。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

回忆和陈子"默"分手的那个夏天,回忆和张伟相识相恋的每一个细节。

我和陈子默是七月份分的手。

在那之前的一个月,也就是六月初,学校已经放假了。他因为毕业论文的事,在学校多留了一阵。

那天晚上,他好像是和他父亲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因为去深圳工作的事情。他喝了很多酒,跑到我租住的小屋来找我。

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岚岚,为什么他们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你也不能?”

他说:“我只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一个只会靠家里的废物。”

他说:“我爱你,岚岚,我真的爱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酒精和压抑的情绪,让他变得很激动。

那天晚上,我们……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那是我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月后,他还是去了深圳。我们和平分手,再无联系。

九月份,我因为例假迟迟不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去医院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我怀孕了。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蒙了。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告诉陈子默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被我掐灭了。

他已经去了深圳,去追寻他的前程似锦。我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会怎么想?

他会以为,我是想用孩子绑住他,逼他回来吗?

他的家人,又会怎么看我?

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不能用一个孩子,去毁掉他的未来,也不能让我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枷锁。

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养。

就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我认识了张伟。

他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

他知道了我的情况,没有丝毫嫌弃和看不起。

他只是很心疼地看着我,对我说:“岚岚,你一个女孩子,太苦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吧。”

“我不在乎孩子的过去,我只知道,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儿子。我会把他当成亲生的来疼。”

我们就这样结了婚。

张伟对小杰,视如己出。换尿布,喂奶,半夜哄睡……他做得比我还熟练。

小杰会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

张伟高兴得抱着小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眼眶都红了。

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小杰是张伟的亲生儿子。包括我的公公婆婆,我的爸妈。

我把这个秘密,埋在了心底最深处。我以为,它会永远地烂在那里,直到我死去。

我以为,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保护。

保护小杰,让他能在一个完整的、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

保护张伟,保护他那颗善良而真诚的心。

也保护我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可是现在,陈子默回来了。

他只用了一句话,就将我苦心经营了八年的平静,击得粉碎。

我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起了疑心,要来跟我抢小杰,我该怎么办?

我不敢想象。

小杰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失去他。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张伟回来了。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身上带着好闻的刨花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就像以前一样。

我一下子就哭了。

“阿伟,我好怕……”我哽咽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叹了口气,说:“岚岚,别怕。做你觉得对的事,对小杰好的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梦醒了,我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坐起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小杰,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第七章 摊牌

我主动约了陈子默。

地点还是那家老茶馆。

这一次,我没有迟到。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不像上次那样神采奕奕。

看到我,他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你来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像上次那样局促不安。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事,需要说清楚。”我开门见山。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

“小杰,”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是你的儿子。”

这六个字,我说得很轻,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茶馆里炸开。

陈子默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沙哑。

“我说,小杰是你的儿子。”我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更加清晰,也更加坚定,“我们分手前那次,我怀孕了。”

他呆住了,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震惊,狂喜,懊悔,痛苦……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交替出现,最后,都化作了深深的自责。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颤抖着声音问,眼眶瞬间就红了。

“告诉你?”我苦笑了一下,“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让你放弃你去深圳打拼的梦想,回来跟我过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还是让你那个看不起我的妈妈,以为我是用孩子做筹码,要挟你们陈家?”

“陈子默,我也有我的骄傲。”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不是那个意思……岚岚,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不重要了。”我平静地说,“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小杰,虽然清贫,但我们过得很好。张伟,就是我后来的丈夫,他给了小杰完整的父爱,给了我们一个家。在小杰心里,他就是唯一的爸爸。”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负责,更不是想跟你或者你们陈家攀上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同时,我也要告诉你我的底线。”

“小杰是我的,是我林岚的儿子。他的生活,现在很平静,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他。如果你还念着我们过去的一点情分,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一丝愧疚,那就请你,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

“不要用你的钱,你的地位,来‘补偿’我们。我们不需要。”

“更不要,试图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否则,我会跟你拼命。”

我说完这番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几天压在心里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不管他接不接受,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像张伟在梦里说的,做我觉得对的事,对小杰好的事。

而现在,我觉得,这就是对的。

茶馆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很久,陈子默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泪痕。

他看着我,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岚岚……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第八章 空洞的财富

那天在茶馆摊牌后,陈子默没有再来找我。

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每天骑着车送小杰上学,然后去工作室修补那些旧书古画,傍晚再把他接回家,辅导他做功课。

日子像一条安静的河,缓缓流淌。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条被我刻意埋藏起来的暗流,已经涌上了水面。

大概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自称是陈子默的妻子,叫周静。

她的声音很好听,温婉有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她约我见面,地点是一家高级西餐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知道,这一关,我迟早要过。

周静比我想象的更年轻,也更漂亮。她穿着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和从容。

我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她没有拐弯抹 "角",直接切入了主题。

“林小姐,子默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语气平淡,“我很震惊,也很难过。”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着我,“我只想确认一件事,你想要什么?”

“钱?房子?还是……陈太太的位置?”

她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冷又硬。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所有的问题,最终都可以归结为这几样东西。

“周小姐,”我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回答,“如果我想要这些,八年前,我就不会选择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今天,我也不会主动告诉他真相。”

“我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样东西。”

“什么?”她追问。

“安宁。”我说,“我和我儿子的,安宁的生活。”

周静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回答。

她审视地看了我很久,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不要任何补偿?”

“我说了,我们不需要。”

“为什么?”她还是不解,“据我所知,你的生活并不宽裕。子默他……很有钱,他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和孩子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更好的学校,更大的房子,你不用再那么辛苦。”

“周小姐,”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悯,“你觉得,什么是‘好’的生活?”

“是有花不完的钱,还是住在别人都羡慕的豪宅里?”

“我和子默,之所以会分开,就是因为我们对‘好’的定义,不一样。”

“我承认,我没钱。但我有我的手艺,我能养活自己和儿子。我修补的每一本书,都让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价值。我每天陪着儿子长大,看着他一点点懂事,我觉得很幸福。我的家人都爱我,我也爱他们。这种踏实和满足,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所以,请你转告陈子默,收起他的同情和愧疚。我们过得很好,真的不需要他来‘拯救’。”

周静彻底沉默了。

她脸上的强势和戒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过了很久,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小姐,我有点……羡慕你。”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和子默结婚五年,商业联姻。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有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家庭,但我们没有爱。”

“他常年都在忙工作,我们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就算见了面,谈的也都是公司、项目、股票。”

“他那天回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他就向我坦白了一切。”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一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错过了一个人,也错过了一种人生。”

周静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很有钱,但他不快乐。我们住在几百平的豪宅里,但那个地方,更像一个冰冷的展厅,而不是家。”

“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说羡慕你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林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来打扰你和孩子的生活。这是子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希望能为孩子做点什么。他成立了一个信托基金,以匿名的形式,每年给孩子一笔教育经费,直到他大学毕业。这笔钱,不会经过你的手,会直接打到学校的账户。这……算是我们唯一能做,也唯一敢做的了。”

“希望你,不要拒绝。”

第九章 父亲的传承

送走周静,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想到,陈子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没想到,他那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妻子,背后也有着那样的无奈和悲伤。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发现公公婆小杰都在。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岚岚,怎么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婆婆迎上来,接过我的包,嗔怪道。

“妈,我手机静音了,没听见。”我换了鞋,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

小杰立刻凑了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我一张画。

“妈妈,你看,这是我今天画的!老师表扬我了!”

画上,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男孩,三个人手拉着手,在草地上放风筝。天上有太阳,有白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

画风很稚嫩,但色彩很温暖。

我看着画上那个模糊的男人形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画得真好。”我摸了摸小杰的头。

“妈妈,我想爸爸了。”小杰忽然把头埋进我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公公走了过来,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人,一辈子和木头打交道,性子也像木头一样耿直。

他坐到我身边,开口道:“岚岚,今天下午,有人来找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

“是一个姓陈的年轻人,”公公看着我,眼神平静而深邃,“他想出钱,把阿伟留下的那个老作坊盘下来,重新装修,说是……要建成一个木工手艺传承馆。”

“他还说,想请我去做馆长,专门教年轻人手艺。他说,像阿伟这样的手艺人,不该被忘记。”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陈子默?他去找了公公?

“我没答应他。”公公继续说,声音沉稳有力,“我跟他说,阿伟的手艺,我们自己会传下去。我们张家的人,虽然穷,但有骨气,不靠别人施舍。”

“阿伟留下的东西,是念想,也是根。根不能卖。”

公公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雕,递给我。

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雕工精湛,栩栩如生。这是张伟的遗物,也是公公最宝贝的东西。

“岚岚,”公公把木雕放在我手心,“阿伟走了,这个家,你是顶梁柱。但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

“小杰是阿伟的儿子,也是我的亲孙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护着你们娘俩。”

公公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全身。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是我在独自支撑着这个秘密,保护着这个家。

但其实,我一直都被他们保护着。

他们或许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但他们给了我最无私的爱和最坚定的支持。

我握紧手里的木雕,那温润的触感,仿佛是张伟还在我身边。

我看着公公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看着婆婆担忧的眼神,看着小杰那张酷似记忆中某个人的脸。

我忽然明白了。

血缘是什么?

它或许是生命的起点,但决定一段关系的,从来不只是血缘。

是日复一日的陪伴,是毫无保留的付出,是风雨同舟的守护。

张伟虽然不在了,但他留给我的,是这个温暖的家,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也是一种朴素而坚韧的价值观。

这才是最宝贵的遗产。

第十章 江水长流

那晚之后,我给周静回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们的好意。信托基金的事,我代小杰收下了。但请务必保密,我希望他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另外,请转告陈先生,不要再去做任何打扰我家人的事了。我公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张伟的手艺,我会想办法传下去。”

发完短信,我删掉了那个号码。

我知道,我和陈子默的故事,到这里,才算真正画上了一个句号。

几天后,我把工作室旁边那个一直空着的小储藏室租了下来。

我请公公过来,帮我把张伟留下的那些工具和木料都搬了过来。

我们一起动手,把小小的储藏室,改造成了一个迷你的木工坊。

刨子、凿子、锯子……那些曾经沾满张伟汗水的工具,在公公的手里,仿佛又活了过来。

周末的时候,我会让小杰也过来。

公公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用砂纸打磨一块木头,怎么识别不同的木材。

小杰很感兴趣,学得有模有样。

他拿着一块打磨光滑的小木块,兴奋地跑来给我看:“妈妈,你看,这是爷爷教我做的!”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洒在他专注的小脸上,也洒在公公慈祥的笑容上。

我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修复着手里的古籍,看着他们祖孙俩,心里一片安宁。

我想,这或许就是最好的传承。

它不在于建一个多大的传承馆,而在于这门手艺,这份匠心,能在一代代人手中,在这一点一滴的日常里,延续下去。

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甚至比以前更加充实和忙碌。

除了修复古籍,我开始跟着公公学一些简单的木工活。我试着把修复古籍的理念,用到修复旧家具上。

比如,用旧书页上的纤维,去填补木头上的裂缝。

公公一开始觉得我异想天开,但试过之后,效果出奇得好。

他拍着我的肩膀,赞许地说:“岚岚,你比阿伟有想法。”

我的“惜物斋”,不再只是修复书画,也开始接一些修复小件木器的活儿。

名气渐渐传了出去,找我的人越来越多。我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秋天的时候,我用攒下的钱,换了一辆新的电动车。

车子是崭新的,骑起来又快又稳。

又是一个清晨,我骑着新车,送小杰去上学。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小杰坐在我身后,搂着我的腰,嘴里哼着新学的儿歌。

“妈妈,你看,今天的太阳真好。”他把脸贴在我的背上,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

“是啊,真好。”我笑着回应。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我停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不远处的路边,隔着几辆车,遥遥地望着我们。

深色的车窗,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我知道,他在看我们。

这一次,我的心没有再起丝毫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看了那辆车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绿灯亮了。

我拧动电门,崭新的电动车平稳地向前驶去,汇入川流不息的人潮。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豪车,像一个被遗忘在过去的旧梦,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江水长流,生活向前。

我载着我的儿子,我的希望,我的整个世界,迎着朝阳,奔向属于我们的,踏实而温暖的未来。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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