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一下午三点,阳光斜着穿过百叶窗,在我的工作台上切出几道明晃晃的光斑。
周一下午三点,阳光斜着穿过百叶窗,在我的工作台上切出几道明晃晃的光斑。
空气里浮着AB胶水特有的、略带刺激性的气味,混着旁边加湿器里薰衣草精油的清香,形成一种只有我自己工作室里才有的味道。
我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一片干燥的、薄如蝉翼的蓝色绣球花瓣,安置在一枚定制手机壳的凝胶上。
这是个加急单,客户明天就要,酬劳加了百分之二十,总计288元。
手机在旁边“嗡”地振了一下。
我眼皮都没抬。
这个时间点,不是社区团购群的接龙,就是各种APP推送的垃圾信息。
但它锲而不舍地又振了一下。
我心里一咯噔,手里的镊子差点戳破了那片娇嫩的花瓣。
能这么执着找我的,除了我妈,就是我老公,周明。
我放下镊子,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周明的微信头像。
一句简短的话,后面跟着一个标准的微笑表情。
“在忙吗?”
我盯着这三个字,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就蹿了起来。
结婚五年,我对这三个字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它从来不是一句关心,而是一份任务清单的开场白。
就像餐厅服务员微笑着问你:“先生,现在可以点菜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句“忙着呢,忙着赚钱给你买烟抽”咽了回去,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
“不忙。”
几乎是瞬间,他的第二条信息就来了。
“我姑妈和表弟明天到,大概住两三天,你准备一下。”
没有问号,是句号。
是通知,不是商量。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明天?我手上这个288块的加急单怎么办?还有另外三个常规单,总价值超过六百块,都答应了客户这周内发货。
我姑妈,一个永远觉得我家电费没她家省、我家米没她家香的退休妇女。
我表弟,一个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热衷于研究一切“薅羊毛”技巧,并且乐于在我家实践的待业青年。
这俩人凑一块儿,对我来说,不亚于一场小型的生化袭击。
我打字:“家里没地方住了,客房我改成工作室了。”
这是事实。为了我这个“蔓蔓手作”小店,我把家里唯一那间朝北的小客房,改造成了堆满材料和工具的工作室。
周明的信息回得飞快:“让他们住我们房间,我们俩睡书房的沙发床。”
我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逻辑气得直想笑。
沙发床一米五宽,硬得像块铁板,我俩谁翻个身都能把对方给顶下去。上次他喝多了睡过一次,第二天起来腰疼得走不了路,还是我给他贴的膏药。
我回:“你忘了上次你睡沙发床什么样了?”
“特殊情况嘛,就两三天。我姑妈难得来一趟。”
他总有理由。
他的亲戚,永远是“难得来一趟”。我的朋友,则是“别老往家里领”。
我盯着屏幕上他那张穿着白衬衫、笑得一脸精英范儿的头像,怒火中烧。
我这个工作室,每个月流水好的时候能有小一万,差的时候也有四五千。这笔钱,补贴了家里一半的房贷和所有的水电煤。
他嘴上说着“我老婆真能干”,行动上却从未真正尊重过我的工作。
在他眼里,我这动动手指头、摆弄花花草草的活计,就是个消遣,随时可以为他的“大事”让路。
我回:“不行。我这几天单子很急,晚上要通宵赶工,需要安静。”
“不能白天做吗?”
“客户的定制要求是夜光效果,我得在暗光环境下反复测试,白天光线太强,看不出效果。”我半真半假地解释。
这确实是流程之一,但不是全部。我只是不想再退让。
沉默。
屏幕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足足两分钟。
我知道,他在组织语言,准备下一轮的“说服”。
果然,新消息来了。
“小蔓,我知道你辛苦。但姑妈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看表弟。他刚毕业,想在咱们这个城市找工作,人生地不熟的,住酒店多贵啊,也不安全。咱们当哥嫂的,总得帮一把吧?”
看,帽子扣下来了。
我不接待,就是冷漠,不近人情,没有家庭责任感。
我心头一阵酸楚。
我的辛苦,他知道。但他觉得我的辛苦,不如他的面子重要。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不想回了。
那片脆弱的蓝色绣球花瓣,因为暴露在空气里太久,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卷曲。
这个单子,价值288元,是我熬两个小时夜、费尽心血才能赚到的。
而他一句话,就要让我的心血和这288块钱,一起打水漂。
我拿起镊子,重新蘸了点胶水,试图修复那片花瓣。
手机又振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明天下午四点的高铁,我去接他们。你记得买点菜,姑妈喜欢吃鱼。”
我看着这条信息,愣住了。
像一尊木雕。
他甚至不给我拒绝的权利,直接替我做了决定。
这就是周明的第二句经典台词:“你看着办吧。”
这句话有无数种变体,比如“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品味”,以及刚刚这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本质上,都是把责任和麻烦,像甩一块烫手山芋一样,精准地甩到我头上。
我看着桌上那一堆瓶瓶罐罐,那些我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形态各异的永生花和贝壳碎片,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能把这些杂乱无章的小东西,组合成一个个精美的、被人赞叹的艺术品。
却整理不好自己这一地鸡毛的生活。
我抓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人声嘈杂。
“喂?我在开会,怎么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周明,我再说一遍,家里住不下。你要是心疼你表弟,就拿你的工资去给他开个酒店。别来折腾我。”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
他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林蔓,你能不能懂点事?为这点小事,至于吗?我姑压根不知道你那个房间改成工作室了,我怎么跟她解释?说我老婆不欢迎她?”
“你怎么解释是你的事。当初我改工作室的时候,你也是同意了的。”
“我同意是让你搞着玩,谁知道你当真了啊!”他终于也带了火气,“行了行了,我在开会,这事先这样。你看着办吧。”
“嘟...嘟...嘟...”
电话被他挂断了。
“你看着办吧。”
又是这句。
我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办?我能怎么办?把门锁换了,不让他们进门吗?
我做不到。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僵,最后在七大姑八姨的口诛笔伐中,理亏的还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妇。
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该。
林蔓,你活该。
是你自己,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退让,才把他喂养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关掉手机,把它扔进抽屉里,锁上。
眼不见,心不烦。
我重新坐回工作台,打开一盏更亮的聚光灯,戴上防尘口罩。
空气里刺鼻的胶水味,瞬间盖过了薰衣草的香气。
我不管了。
天塌下来,我也要把我这288块钱先赚到手。
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事,是我在这一地鸡毛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晚上十一点,我终于完成了那个加急单。打包,贴好快递单,预约了明天一早的快递员上门。
利润210元。
我直起酸痛的腰,去厨房倒水。
客厅里一片漆黑,周明还没回来。
我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我才想起,他让我“记得买点菜”。
我冷笑一声,关上冰箱门。
谁点的菜,谁自己买去。
我冲了个澡,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属于我和周明的主卧,今晚,可能是我能安睡的最后一晚。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这几年的生活。
刚结婚时,周明不是这样的。
他会记得我们的纪念日,会给我买我喜欢的香水,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笨拙地给我下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我辞职,开始做这个手工小店开始。
他觉得我脱离了社会,不再是那个可以在行业酒会上侃侃而谈、能帮他分析项目PPT的职场女性。
我成了一个每天待在家里,随时可以被使唤的“贤内助”。
我的价值,在他的世界里,被重新定义了。
想着想着,我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快递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好,有快递要取。”
我顶着一头乱发去开门,把昨晚打包好的快件递出去。
关上门,我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
客厅里依然空无一人。周明一夜未归。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公司项目紧急,通宵了。姑妈他们下午到,辛苦老婆了!”
后面还画了个爱心。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辛苦?他要是真觉得我辛苦,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给自己煎了个鸡蛋,热了杯牛奶。
吃完早饭,我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冲去菜市场买菜,而是走进了我的工作室。
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另外几个订单的细节。
客户A想要把她家猫咪的照片印在手机壳的底层。
客户B想要用她男朋友求婚时送的玫瑰花瓣做一对耳环。
每一个订单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故事,一份值得被珍视的情感。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的工作,是在创造美,是在为别人的幸福锦上添花。
这比在菜市场为了一毛两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或者在厨房里被油烟熏得满脸狼狈,有意义得多。
我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半,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
我点了个外卖,一份麻辣香锅,特意备注了“加麻加辣”。
周明和他姑妈都吃不了辣。
我就是要先喂饱我自己。
外卖送到的时候,周明也带着他那两位“贵客”进了门。
我刚打开饭盒,浓郁的麻辣味就飘满了整个客厅。
周明的姑妈,一个体态微胖、烫着一头棕色卷发的中年女人,一进门就夸张地捏住了鼻子。
“哎哟,什么味儿啊,这么呛!”
她身后的表弟,一个瘦高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则好奇地探头看我手里的饭盒。
周明的脸色有点难看。
“小蔓,姑妈和表弟来了,你怎么还在吃?不等我们一起?”
我夹起一筷子金针菇,塞进嘴里,辣得我舌头发麻,却觉得无比痛快。
“我中午没吃,饿了。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我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吃了吗?没吃的话自己点外卖吧,我这个太辣,你们吃不了。”
姑妈的脸拉了下来:“我们坐了几个小时高铁,就等着回家吃口热乎饭,你倒好,自己先吃上了。周明啊,你这媳妇,可真够‘独立’的。”
她特意在“独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讽刺意味十足。
周明赶紧打圆场:“姑妈,小蔓她……她最近工作忙,可能没顾上。我来我来,我去做饭。”
说着,他就要往厨房走。
我叫住他:“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米缸是空的,冰箱里只有一瓶辣酱。”
周明的脚步顿住了,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没买菜?”
“我为什么要买菜?”我反问,“昨天是谁在电话里跟我说,让我‘看着办’的?我的决定就是,不办。”
空气瞬间凝固了。
姑妈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表弟则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像在看一出家庭伦理剧。
周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林蔓,你别太过分了!”他压着嗓子低吼。
“我过分?”我笑了,“周明,到底是谁过分?昨天下午三点通知我,今天下午就要来两个大活人。不问我方不方便,不问我愿不愿意,直接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完了还给我一句轻飘飘的‘你看着办’。你办一个给我看看?”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耳朵里。
姑妈终于忍不住了,一拍大腿:“哎哟喂,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我们那时候当媳妇的,哪敢跟老公这么说话!周明,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我没理她,只是盯着周明。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现在带他们出去吃,顺便在外面给他们找个酒店住下。第二,你现在去楼下超市买菜,回来做饭,然后你跟你表弟睡沙发床,我跟你姑妈睡主卧。”
我把选择权,又抛回给了他。
只不过,这一次的选项里,没有一个是能让他舒舒服服“甩手”的。
周明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姑妈和表弟脸上那尴尬又期待的表情,终于败下阵来。
“行,算你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对他姑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姑妈,要不……咱们先出去吃点?这附近有家本帮菜馆,味道不错。”
姑妈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拎起了包。
表弟倒是很积极:“好啊好啊,哥,我想吃那家的大闸蟹。”
周明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他的人马,灰溜溜地出门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世界清静了。
我慢悠悠地吃完我的麻辣香锅,连汤汁都用来泡了饭。
吃完,我把饭盒打包好,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到我的工作室,锁上了门。
这一仗,我赢了。
代价是,我和周明的关系,裂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鸿沟。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成年人的觉醒,是从不再为别人的错误买单开始的。
那天晚上,周明他们很晚才回来。
我在工作室里戴着耳机赶工,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隐约听到姑妈在客厅里大声抱怨着什么“酒店太贵”、“被子不干净”之类的话。
后来,是周明压抑的怒吼:“妈!你小点声!让她听见又要闹了!”
然后,世界彻底安静了。
第二天,我故意起得很晚。
走出卧室时,发现周明已经去上班了。
姑妈和表弟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巨大。
茶几上堆满了瓜子壳和水果皮。
看到我出来,姑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阴阳怪气地说:“哟,大老板起床了啊?这都快十点了,我们早饭都还没吃呢。”
我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我的牛奶和鸡蛋。
“阿姨,厨房在那边,锅碗瓢盆都在,想吃什么自己做。我是老板,但不是厨子。”
说完,我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做我的早餐。
姑妈气得在后面直拍沙发,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大概是周明昨晚给她打了“预防针”。
吃完早饭,我正准备回工作室,表弟突然凑了过来。
“嫂子,你在忙吗?”
又是这句!
我警惕地看着他:“有事?”
他嘿嘿一笑,指了指我的手机:“嫂子,我看你朋友圈,你是不是经常参加那种社区团购?能不能拉我进几个群?我听说群里经常有免费的水果可以领。”
我明白了。这是“打秋风”打到我这儿来了。
“那种免费领的,都是让你帮忙转发几十个群,或者拉多少人头才能拿到的。我没那工夫。”我直接拒绝。
“别啊嫂子,你有群就行,拉人头我自己来。”他不死心。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精明”和“算计”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想着怎么凭自己本事找份工作,整天就琢磨着这点蝇头小利。
“我那些群,都是我做生意的客户群,不方便拉外人。”我找了个借口。
“哎呀,一家人,什么外人不外人的。”姑妈在旁边帮腔,“让你拉你就拉,怎么这么小气。”
我不想跟他们多费唇舌。
“我工作室还有事,你们自便。”
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姑妈的抱怨:“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周明真是眼瞎心盲,娶了这么个东西!”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拉低我自己的层次。
回到工作室,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姑妈那句“眼瞎心盲”,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周明真的眼瞎心盲吗?
不,他精明得很。
他娶我的时候,我是设计公司的项目主管,年薪二十万,长得也不差。
带出去,他有面子。
带回家,我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他来说,我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只是他没想到,这笔“投资”,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折旧”,会“不听话”。
下午,我正在给一个手机壳封层,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周明。
他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笑。
“老婆,忙着呢?”
他手里还提着一杯我喜欢喝的奶茶,三分糖,加芋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别生气了,昨天是我不对。”他把奶茶放在我桌上,“我姑妈他们,就是那样的人,小市民心态,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样,等他们走了,我带你去吃大餐,给你买包,补偿你,行不行?”
他这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以前对我百试百灵。
但今天,我看着那杯奶茶,只觉得讽刺。
一个包,一顿大餐,就能抵消我受到的委屈和不尊重吗?
“周明,”我放下手里的工具,认真地看着他,“我们谈谈吧。”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严肃。
“谈什么?”
“谈我们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林蔓,你什么意思?又要翻旧账?”
“不是翻旧账,是解决问题。”我说,“以前,这个家所有的事情,小到买什么牌子的酱油,大到要不要借钱给你弟买房,都是你一句话,然后让我‘看着办’。我累了,我不想再这么过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我们像一个平等的伙伴一样,共同经营这个家。任何事情,我们商量着来。你不能再把你的决定强加给我,更不能把你的家人,像包裹一样,随随便便就扔给我负责。”
周明沉默了。
他靠在门框上,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
“小蔓,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能赚钱了,翅膀硬了?”
我心里一凉。
原来,在他心里,我所有的反抗,都源于“能赚钱了”。
“赚钱,只是让我更有底气,去要回我本来就应该有的尊重。”我说,“这跟我赚不赚钱,没有关系。”
“没关系?”他冷笑一声,“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每个月伸手问我要钱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我心里。
原来,在他眼里,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关系。
谁赚钱,谁就有话语权。
我辞职在家那两年,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需要依附于他的“无用之人”。
我的付出,我的辛劳,在他看来,都一文不值。
“好,周明,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你明白什么了?”他追问。
“我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那杯还带着温度的奶茶,塞回他手里。
“拿着你的东西,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工作工作,你就知道你的工作!”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一把将奶茶砸在地上。
褐色的液体和黑色的芋圆,溅得到处都是。
我工作室的地板,是米白色的。那一片污渍,显得格外刺眼。
就像我们这段婚姻,已经脏得没法看了。
“林蔓,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妈说得对,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没有哭,也没有跟他对骂。
我只是平静地拿出手机,对着地上一片狼藉的奶茶渍,拍了张照片。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发到了我们两家人的家庭群里。
群里有我的父母,他的父母,还有他弟弟妹妹。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发了那一张照片。
做完这一切,我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明,你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从我家滚出去。”
“否则,下一张照片,就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
周明彻底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歇斯底里,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这么决绝。
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家庭群里炸锅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是他妈打来的。
“阿明啊,怎么回事啊?小蔓发的那个照片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吵架了?”
周明一边瞪着我,一边含糊地对着电话说:“妈,没事,一点小误会。我们自己会解决。”
挂了电话,他又想来拉我的手。
“小蔓,你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把照片删了,行不行?”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
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没什么好说的了。周明,你触到底线了。”
我指了指门外:“在你和你家人的尊重,跟我自己的尊严之间,我选择后者。”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是姑妈和表弟。
他们大概是听到了争吵声,过来看热闹的。
姑妈一看到地上的狼藉,立刻戏精附体,捂着胸口叫道:“哎哟我的天!这是干什么呀!过日子怎么能摔东西呢!这得多少钱啊!作孽啊!”
表弟则眼尖地看到了我桌上那些半成品的手机壳。
“嫂子,你这些手机壳,都是你自己做的啊?挺好看的。能送我一个吗?”
我真的被这对奇葩母子气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一个还在心疼摔掉的奶茶钱,一个还在惦记着占便宜。
我没理他们,只是对周明下了最后通牒。
“三分钟。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寻衅滋事。”
“你敢!”周明怒吼。
“你看我敢不敢。”我拿起手机,作势就要拨打110。
周明怕了。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事情闹到警察局,他这个在公司里还算个体面人物的周经理,脸就丢尽了。
“好,好,林蔓,你够狠!”他咬着牙,开始往外拖他那两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亲戚。
“走!都给我走!”
姑妈还在嚷嚷:“走什么呀!我还没歇够呢!周明你疯啦!”
表弟也一脸不情愿:“哥,我还没拿到手机壳呢!”
“闭嘴!”周明冲他们吼了一声,连拖带拽地把他们弄出了我的工作室。
整个家,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地上的那摊污渍,没有立刻去清理。
就让它在那儿吧。
算是个警示。
提醒我,有些东西,一旦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
手机还在不停地振动,是两边家人发来的各种信息。
我爸妈问我怎么了,让我别冲动。
我公婆则是在指责我不懂事,说周明工作压力大,让我多体谅他。
我一条都没回。
我打开我的小店后台,看着那一排排等待发货的订单。
总金额,8754元。
这是我这个月,到目前为止的营业额。
是我一单单,一个手机壳一个手机壳,熬夜赶工赚来的。
是我的底气,是我的盔甲。
我突然想起了周明的那句质问:“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每个月伸手问我要钱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我笑了。
是啊,我不敢。
那时候的我,会觉得离开他,天就塌了。
但现在,我不会了。
天塌不下来。
我自己,就是自己的天。
那天晚上,周明没有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回来。
他只是在微信上,给我发了第三句话。
“我妈也是好意。”
这句话,是在他妈打电话把我痛骂一顿,说我“不孝”、“想拆散这个家”之后,他发来的。
我看着这七个字,只觉得无比可笑。
又是这句。
每次他妈或者他家亲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都用这句“也是好意”来搪塞我。
他妈逼着我喝我不喜欢的中药,说是为了我好。
他弟问我借钱炒股,说是带我发财。
他姑妈对我家的一切指手画脚,说是帮我“把关”。
这些所谓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我回了他一句:“那你去跟你的好意过吧。”
然后,我把他拉黑了。
微信、电话,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全部拉黑。
世界,前所未有的清净。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
把周明所有的东西,衣服、鞋子、剃须刀、游戏机,全部打包,装了三大箱。
然后叫了个同城闪送,直接寄到了他公司。
运费,82元。
我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觉得,这82块钱,是我这几年花得最值的一笔。
做完这一切,我给自己点了一份豪华的海鲜披萨,开了一瓶冰镇的起泡酒。
我坐在干净整洁的客厅里,一边吃,一边刷着短视频。
一个搞笑博主正在模仿不同类型的“渣男语录”,其中一条就是:“我妈也是好意。”
我看着视频,笑出了眼泪。
原来,天底下的“甩手掌柜”,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傻的,只是当初那个一头扎进去,还以为自己捡到宝的我。
接下来的一周,我过得无比充实。
我接了几个大单,其中一个是给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定制全套的电子产品外壳,手机、平板、耳机、笔记本,全都要。
这一单的利润,就超过了五千块。
为了这个单子,我几乎吃住都在工作室。
我研究那个网红的风格,分析她的粉丝喜好,设计了好几个方案。
每天忙到凌晨三四点,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去想周明,去想那些糟心事。
我发现,当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我热爱的事情上时,我的世界,变得简单而纯粹。
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委曲求全。
付出,就有回报。
这种感觉,太踏实了。
一个周五的晚上,我终于完成了那个大单的所有设计稿,发给了对方。
对方很满意,立刻付了尾款。
看着银行账户里新进账的5500元,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我约了闺蜜小雅,去我们以前最喜欢去的一家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慵懒。
我和小雅碰了碰杯。
“敬,重获新生。”她笑着说。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她听完,气得直拍桌子。
“离!必须离!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
“我早就让你看清楚了,周明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爱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你以前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眼瞎心盲。”
又是“眼瞎心盲”。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眼瞎了五年,现在总算恢复视力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离?”小雅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还没想好。”
说实话,我对这段婚姻,还有一丝不舍。
不是不舍周明这个人,而是不舍我们曾经有过的美好。
不舍那个会在冬夜里,跑遍半个城市,只为给我买一份我爱吃的烤红薯的少年。
人,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散的呢?
“别想了。”小雅打断我的思绪,“往前看。你现在有钱有事业,长得又不差,还怕没人要?离了周明,你只会过得更好。”
她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
最难的时候,我已经扛过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天。
从上学时的糗事,聊到刚工作时的狼狈,再聊到对未来的期许。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凌晨一点多,我们才从酒吧出来。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打了个车,报了家的地址。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我付了钱,刚准备下车,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明。
他就站在我们那栋楼的楼下,靠着一棵大树,手里夹着烟,火星在夜色里一明一暗。
他瘦了,也憔悴了,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
看起来,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心软。
但我很快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我不能再心软了。
我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假装没有看到他。
“小蔓。”
他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有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一股浓烈的烟味和酒气,扑面而来。
“我们能谈谈吗?”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不,有。”他固执地说,“我知道错了,小蔓。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我一个人住在公司的宿舍里,想了很多。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一团糟。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屋子里乱得像个垃圾场。”
我冷笑:“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
“不,不是的!”他急忙否认,“我是想说,我习惯了有你的生活。我离不开你。”
“你离不开的,不是我,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任劳任怨的林蔓。但那个林蔓,已经死了。”
我的话,让他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困惑。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周明。是你,亲手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他又一次拉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林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改,我一定改。”
“放手。”我挣扎着。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他像个耍赖的孩子。
我们俩在楼下,拉拉扯扯。
不远处,有晚归的邻居,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感觉无比难堪。
“周明,你别逼我。”我压低声音警告他。
“我就逼你了,怎么样!”他借着酒劲,开始胡搅蛮缠。
我气急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趁机甩开他的手,快步跑进了楼道。
我一口气跑到家门口,用颤抖的手,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
为什么我们之间,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能保留?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周明穿着白T恤,在厨房里为我煮面。
他回头对我笑,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
他说:“小蔓,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个大房子,给你一间专门的工作室,让你做喜欢做的事。”
我笑着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我说:“好啊。”
梦醒了。
天光大亮。
枕头上,湿了一片。
我坐起身,看着这个被我亲手布置得温馨又漂亮的家。
这里,曾经承载了我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幻想。
但现在,它更像一个华丽的笼子。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周明的微信。
黑名单里,他的头像,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然后,我给他发了条信息。
“周六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
发完,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也许,结束,才是新的开始。
周明没有回我。
但在周六上午九点五十,我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
他看起来比那天晚上更憔悴了,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看到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们两个人,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流程,比我想象的要快。
填表,拍照,签字,按手印。
当工作人员把那两个红色的、印着“离婚证”三个字的小本本,递到我们手里时,我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五年婚姻,就这样,在十几分钟内,画上了一个句号。
走出民政局,外面阳光灿烂,甚至有些刺眼。
“小蔓。”周明叫住了我。
我回头。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继续开我的店,赚钱,好好生活。”我说。
“那……你一个人,多注意安全。”
“我会的。”
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那……我走了。”
“嗯。”
他转身,一步步地离开。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
我没有哭。
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拿出手机,给自己叫了一辆车。
目的地,不是家,而是我早就看好的一个创意园区。
我想,是时候,给我自己,也给我的“蔓蔓手作”,找一个更大的舞台了。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好。
我在创意园区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一半做工作室,一半做展厅。
每天,都有很多喜欢手作的人,来我的小店里逛。
他们会赞叹我的设计,会跟我聊创作的灵感。
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设计师、摄影师、花艺师……
我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我的小店,生意也越来越好。
我开始尝试做线上直播,在短视频平台分享我的制作过程。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我的粉丝,从几百个,涨到了几万个,十几万个。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招了两个助理,都是刚毕业的、对设计充满热情的女孩子。
我们三个人,每天在工作室里,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忙碌着。
虽然累,但很快乐。
我的银行账户余额,也在飞速增长。
离婚不到半年,我已经靠自己,还清了剩下的一半房贷,把那套房子,完全变成了我自己的名字。
拿到新房本的那天,我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是:“从此,我就是自己的屋檐。”
下面一堆点赞和评论。
有朋友的祝福,有客户的恭喜。
我划着手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也给我点了赞。
是周明。
他没有被我删除,只是被我设置了“不看他的朋友圈”。
我点开他的头像,看到他的最新一条动态,是在三天前。
是一张他在加班吃泡面的照片。
配文是:“第四个通宵,为梦想,值得。”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
我们,终究是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就在这时,我的微信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申请添加好友。
验证信息是:“你好,我是通过短视频平台找到你的。我非常喜欢你的设计,可以跟你谈一个合作吗?”
我通过了好友申请。
对方很快发来信息:“你好,林蔓老师。我是XX品牌方的市场总监。我们想邀请您,为我们下一季的新品,设计联名款包装。”
我看着那个品牌的名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国际知名的轻奢品牌。
我的心,开始“怦怦”狂跳。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一个真正可以让我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您好,我的荣幸。”
晚上,为了庆祝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带着我的两个小助理,去吃了一顿昂贵的海底捞。
我们三个女孩子,吃得热火朝天,笑得前仰后合。
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久违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小蔓,是我。”
是周明。
我皱了皱眉:“有事?”
“我……我看到你朋友圈了。恭喜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谢谢。”
“你……现在过得好吗?”
“挺好的。很忙,也很充实。”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想再跟他耗下去,正准备挂电话。
他突然开口了。
“小蔓,我……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说。”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说那些话,没有做那些事,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拿着手机,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突然笑了。
“周明,你还没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而是,在你心里,我,以及我的所有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当我开始反抗这种‘理所当然’的时候,我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说完,不再等他的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把那个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助理小A好奇地问我:“蔓姐,谁啊?前男友?”
我笑着摇了摇头:“一个不重要的人。”
吃完饭,我们走出餐厅。
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抬头,看到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
明亮,皎洁。
我想起那个被我拉黑的标题,《微信上,男人说的这四句话,其实是想你的意思》。
“在忙吗?”
“你看着办吧。”
“我妈也是好意。”
还有一句,他没来得及对我常说,但我听过他对别人说的。
“早点睡。”
这句看似关心的话,往往出现在他不想继续某个话题,或者想结束一段他不耐烦的对话时。
它不是温柔的晚安,而是一张冷漠的逐客令。
这些话,从来都不是“想你”的意思。
它们是试探,是甩锅,是和稀泥,是敷衍。
是一个男人,在一段关系里,逐渐变得懒惰、自私和不耐烦的信号。
可悲的是,曾经的我,真的傻傻地以为,那是爱。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读懂了这些话背后的真正含义。
代价,虽然惨痛。
但好在,为时未晚。
手机又响了,是那个品牌方的总监。
“林老师,睡了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关于设计稿,我这边有个初步的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没关系,我不睡。您说,我听着。”
比起那句虚伪的“早点睡”,我更喜欢这句真诚的“我们聊聊工作吧”。
因为我知道,靠男人得来的安全感,总有一天会崩塌。而靠自己双手挣来的事业,才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底气。
真正的安全感,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晚安,而是自己能掌控的人生。
来源:正直葡萄v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