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很多年后，当林微已经成为我妻子，我们偶尔还会开玩笑地提起那个下午，我才真正明白，那个藏在办公桌下轻轻的一碰，究竟意味着什么。
很多年后，当林微已经成为我妻子，我们偶尔还会开玩笑地提起那个下午，我才真正明白，那个藏在办公桌下轻轻的一碰，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像一根微小却执拗的刺，扎在我的神经末梢。它掀起了一场长达数月的内心风暴，让我像一个蹩脚的侦探，试图从一个微笑、一句话里破译出一部庞大的情感密码。
我为它辗转反侧，也为它鼓起过微不足道的勇气，然后又被现实的尴尬与胆怯打回原形。那段日子，办公室的空气里都仿佛飘着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故事，还要从那个闷热的周二下午说起。
第1章 闷热的下午和失灵的蓝屏
那天下午，天气异常闷热，老旧的中央空调发出有气无力的嗡嗡声，吹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温吞的倦意。整个设计部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和鼠标偶尔的点击声，像一场冗长又催眠的午后奏鸣曲。
我叫陈阳，是公司技术部的一名普通网络工程师。说白了，就是个什么都得懂点的“网管”，从服务器维护到打印机卡纸，都是我的业务范围。
下午三点，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我刚处理完一个服务器的bug，端着泡了三遍枸杞的保温杯，准备回座位上“葛优躺”五分钟，设计部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陈阳，江湖救急！”电话那头是部门助理王静咋咋呼呼的声音，“林微的电脑又不行了，蓝屏了！客户下午四点就要看初稿，你快过来看看！”
“林微？”
我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林微，是我们公司设计部公认的“部花”。她不属于那种有攻击性的美，更像是夏日里的一缕清风，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却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平时话不多，待人总是温和地笑着，一双眼睛像含着水，清澈明亮。
对于我这种常年和代码、机器打交道的宅男来说，林微就像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我偷偷存过她的一张照片，是公司年会上她穿着淡蓝色长裙弹钢琴的样子，照片有些模糊，但那份恬静美好的气质，却被清晰地定了格。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在公司里，我和她的交集，仅限于她电脑出问题的时候。
“马上到。”我压下心里那点不该有的涟漪，抓起工具包就往设计部走。
设计部里气氛有些紧张，几个设计师围在林微的工位旁，小声地讨论着什么。林微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白皙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她穿着一条素净的白色连衣裙，长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陈阳来了！”王静眼尖，立刻给我让开一条路。
“怎么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且平静。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蓝屏了，”林微抬起头看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求助，“重启了好几次都没用，里面有我刚做完的设计稿，还没来得及保存……”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我不敢多看她的眼睛，怕自己的那点心思无所遁形。我低下头，盯着那片刺眼的蓝色屏幕，上面是一堆我再熟悉不过的白色代码。
“我看看。”
我放下工具包，先是尝试了几个常规操作，安全模式、最后一次正确配置，都无济于事。看样子，像是系统文件损坏或者内存条接触不良。
“可能是硬件问题，我得拆开机箱看看。”我说。
“麻烦你了，陈阳。”林微站起身，给我腾出操作空间。她站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阵淡淡的、像是栀子花味的洗发水清香，这让我有些分心。
机箱在办公桌底下，空间狭小。我脱下外套，说了声“失礼了”，就准备钻下去。
“要不要……把机箱搬出来？”林微有些迟疑地问。
“不用，搬出来线太多，更麻烦。”我摇摇头，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性，也为了速战速速决，避免更多不必要的尴尬。
我深吸一口气，矮下身子，整个人几乎是蜷缩着钻进了那个昏暗狭小的空间。桌子底下积了些灰尘，混杂着各种电线的味道，光线很暗，只能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勉强视物。
林微的办公桌下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杂物，只有一双白色的细高跟凉鞋安静地放在角落。她此刻应该是光着脚，或者穿着拖鞋。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出来，让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我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我拧开机箱侧板的螺丝，找到了内存条。我拔下一根，用随身带的橡皮擦仔细地擦了擦金手指，然后又插回卡槽，动作一气呵成。这是我的老本行，闭着眼睛都能操作。
“好了吗？”头顶上传来林微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正在试，可能是接触不良。”我仰着头回了一句，后脑勺差点撞到桌子底板。
就在我准备插上第二根内存条的时候，一个柔软的、带着温度的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后背。
那个触感很奇特，隔着薄薄的T恤衫，清晰地传递过来。不是手，也不是别的什么硬物，倒像是一只脚的脚尖，试探性地、带着一点点弹性的触碰。
一下，就那么一下，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我整个人僵住了，手里还捏着那根内存条，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
是她不小心碰到的吗？可我在桌子底下，她在外面，怎么会“不小心”用脚尖碰到我的后背？
还是说……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飙升到了极限，血液“轰”的一下全都涌上了头顶。昏暗的桌子底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耳朵，乃至脖子，都烧得滚烫。
我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出声就会打破某种微妙的平衡。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头顶上再次传来林微的声音，这次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阳，还没好吗？要不要帮忙？”
“啊……哦，快了，马上就好。”我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回答。我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微微发颤。
我不敢再多想，飞快地把第二根内存条也清理好插回去，然后装上侧板，拧好螺丝。整个过程，我的后背都绷得紧紧的，那片被触碰过的皮肤，仿佛还残留着那种奇特的、柔软的触感，像一小簇火苗，持续地燃烧着。
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时候，动作有些狼狈。头发上沾了点灰，脸上也有些热。我不敢去看林微的表情，只是低着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开机试试吧。”我指了指主机电源键，声音闷闷的。
林微“嗯”了一声，弯腰按下了开关。
这一次，电脑的启动声听起来格外悦耳，熟悉的开机动画过后，系统桌面顺利地出现了。
“好了！太好了！”王静第一个欢呼起来，设计部的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设计稿还在！”林微点开软件，看到安然无恙的文件，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那笑容像是阴雨天里突然出现的一缕阳光，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太谢谢你了，陈阳！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她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周围的同事立刻开始起哄。
“哇哦，林大美女要请吃饭！”
“陈阳，这福气不浅啊！”
我被众人说得面红耳赤，只能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小事一桩，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抓起工具包就往外走，身后传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回到技术部的座位上，我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桌子底下那一幕。
那个触碰，轻柔，短暂，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散。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像一个解不开的谜，盘踞在我的脑海里，让那个原本普通又闷热的周二下午，变得无比漫长起来。
第2章 一杯柠檬水与失控的猜想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林微”模式的单曲循环。
上班的时候，我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设计部的方向。哪怕隔着磨砂玻璃和几盆绿植，我也能精准地定位到她的位置。她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是扎了马尾还是披着长发，甚至她什么时候起身去接水，我好像都有了雷达般的感应。
而那个“轻轻一碰”，则成了我脑海里最高频的闪回镜头。
我开始像一个着了魔的分析师，反复解构那个瞬间。
场景：办公桌下，昏暗，狭窄。
人物：我，专注于修电脑；她，焦急地等在外面。
动作：脚尖，轻碰，后背。
第一种可能：纯属意外。
她可能只是想换个站姿，或者伸一下腿，没注意到我已经钻到了那个位置。这个解释最合理，也最安全。但问题是，那个空间感……她一个一米六七的女生，穿着平底拖鞋，需要做出多大幅度的动作，才能精准地用脚尖“意外”地碰到蜷缩在桌子正下方的我的后背？逻辑上似乎有些牵强。
第二种可能：某种提醒或催促。
也许她等得太久，心里着急，想提醒我一下。但为什么不用手拍拍桌子，或者直接开口问？用脚，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一种亲昵和随意的属性，完全超出了普通同事之间的安全距离。
第三种可能：也是我最不敢想，却又最期待的一种可能——那是一种暗示。
一种带着些许试探和顽皮的、属于女孩儿家的小心思。她是不是也对我……有一点点好感？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同藤蔓般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我开始疯狂地搜寻“证据”来支撑这个大胆的猜想。
比如，第二天早上，我在茶水间接水，她也正好走进来。看到我，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比平时更加灿烂的微笑，主动打了招呼：“早啊，陈阳。”
“早……早。”我紧张得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洒出来。
再比如，周五下午的部门例会上，我作为技术部代表去讲解新的办公系统，讲到一半，抬头扫视全场，恰好和她的目光对上。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移开视线，而是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还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给我鼓励。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演讲都变得流利了许多。
这些细节，放在平时，可能根本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但现在，它们都被我当成了破译“那一碰”的密钥，每一个微笑，每一次对视，都仿佛在说：“是的，陈阳，你没有猜错。”
我变得既兴奋又煎熬。
兴奋的是，我平淡如水的生活，似乎第一次照进了一束如此明亮的光。煎熬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是一个典型的“理论派”，可以在电脑上写出上千行复杂的代码，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女孩说出一句得体的话。
让我主动去约她吃饭？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我的手心就开始冒汗。万一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那句“改天请你吃饭”不过是她情急之下的客套话，我岂不是会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这种纠结的情绪，在接下来的一周达到了顶峰。
那天，公司网络突然大面积瘫痪，我们技术部全体出动，忙得焦头烂额。我排查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交换机端口找到了问题所在。等我满头大汗地从机房出来，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座位，刚坐下，一杯凉饮就递到了我面前。
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漂着几片新鲜的柠檬和薄荷叶，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看起来清爽无比。
我顺着那只握着杯子的、白皙纤细的手往上看，看到了林微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辛苦了，”她说，“看你忙了一下午，喝点柠檬水解解暑吧。”
技术部其他几个同事立刻发出了“哦~”的起哄声。我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像被火烧一样。
“啊……谢谢，谢谢。”我手忙脚乱地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冰凉的触感，却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
“不客气，上次电脑的事还没好好谢你呢。”她说完，对我眨了眨眼，转身就走了，留下一阵风和满屋子暧昧的起哄声。
我低头看着那杯柠檬水，柠檬的清香混杂着薄荷的微凉，钻进鼻腔，却让我感觉有些眩晕。
她竟然一直关注着我？还特意给我送水？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简直就是明示！
那一刻，我心里那个名为“希望”的气球被吹到了最大。所有的顾虑和胆怯，似乎都在这杯冰镇柠檬水面前融化了。
“阳哥，有情况啊！”旁边的同事小李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挤眉弄眼地说道，“设计部的大美女亲自送水，这待遇，啧啧。”
“去去去，别胡说。”我嘴上反驳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柠檬水，酸甜清凉的口感直达心底，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燥热。我甚至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反复回味着白天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微笑，她的眼神，她递水给我时微红的脸颊，以及那句“不客气”。
我得做点什么。我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一个声音在心里对自己说。
勇气，就像发酵的酵母，在那个夜晚被无限催化。我打开手机，找到了林微的公司微信。她的头像是她那只叫“汤圆”的白色小猫，看起来柔软又可爱。
我点开对话框，打了一行字：“谢谢你的柠檬水，很好喝。”
觉得太干巴，删掉。
又打了一行：“在吗？上次你说的吃饭，这周末有空吗？”
觉得太直接，又删掉。
来来回回，删删改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连一句开场白都没发出去。手机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映出我那副纠结又没出息的样子。
最后，我心一横，眼一闭，凭着一股冲动，打出了一句话，想都没想就点了发送。
“你的猫很可爱，叫汤圆吗？”
发出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莫名其妙，没头没脑。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连她宠物的名字都知道？（其实是听王静说起过）
我紧张地盯着屏幕，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概过了五分钟，就在我准备撤回消息的前一秒，手机“叮”地一声响了。
是林微的回复。
只有一个字，加一个表情符号。
“嗯”
看到那个微笑的表情，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我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头。
她回我了！她竟然回我了！
我立刻乘胜追击：“它看起来很乖。”
“大部分时候是挺乖的，偶尔也很调皮。”
一来一回，我们竟然就这么聊了起来。从她的猫，聊到最近上映的电影，又聊到公司楼下新开的那家日料店。
聊天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轻松愉快得多。她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高冷，反而很健谈，也很有趣。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终于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问出了那个问题。
“那家日料店，听说味道不错。这周六，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消息发出去，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等待。
这一次，她回复得很快。
“好啊。”
后面，还跟了一个猫咪点头的可爱表情包。
那一晚，我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两个字，像个傻子一样笑了半宿。
我坚信，我所有的猜想都是对的。从桌下的那一碰到这杯柠檬水，再到今晚的聊天，一切都是她精心铺设的信号。
而我，终于接收到了，并且做出了回应。
我甚至开始在脑海里规划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穿什么衣服，聊什么话题，要不要去看电影……美好的未来画卷，似乎已经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巨大的、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正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一头撞上去。
第3章 周六的约会与意外的“他”
为了周六的约会，我几乎是倾尽了毕生的“时尚”储备。
我提前一天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在床上堆成一座小山。那件印着代码的文化衫？不行，太宅了。那件格子衬衫？不行，太像程序员了。最后，我挑中了一件新买的、只在年会上穿过一次的浅蓝色衬衫，配上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和一双擦得锃亮的白色板鞋。
我还特意去理发店修了修头发，对着镜子，笨拙地用发蜡抓了个自以为很精神的发型。出门前，我甚至还偷偷用了点我姐放在卫生间的男士须后水，淡淡的木质香气让我感觉自己瞬间自信了不少。
我们约在下午六点，日料店门口见。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像个傻子一样在店门口来回踱步，一边平复紧张的心情，一边在脑海里预演着待会儿见面的开场白。
“嗨，你来啦。”——太普通。
“你今天真漂亮。”——太轻浮。
“等很久了吗？”——万一她也刚到呢？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
林微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碎花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扬。傍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美得像一幅画。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她也看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陈阳，你来得好早。”她走到我面前。
“没，我也刚到。”我撒了个谎，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点。
“我们进去吧。”
日料店的环境很雅致，是典型的日式风格，有轻柔的音乐流淌。服务员把我们引到一个靠窗的卡座，私密性很好。
坐下后，气氛一度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假装研究菜单。
还是林微先开了口：“这里的海胆很新鲜，要不要试试？”
“好，好啊，你点吧，我都可以。”我把菜单推给她，像个等着老师发号施令的小学生。
她笑了笑，熟练地点了几个招牌菜。
等待上菜的间隙，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工作，聊爱好，聊最近看的电影。我发现她懂得东西很多，从冷门的设计流派到最新的科技新闻，她都能聊上几句。和她聊天，我完全感觉不到压力，反而很轻松。
我渐渐放下了紧张，开始享受这次约会。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礼品袋递给我，“这个，送给你。”
我愣住了：“送给我？为什么？”
“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帮我修电脑，还有那天网络瘫痪，也辛苦你了。”她说着，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一点小心意，别嫌弃。”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U盘，金属外壳，造型很有设计感，上面还刻着一个“C”的字母，应该是我的姓氏首字母。
“这个……太贵重了。”我连忙推辞。
“不贵啦，就是一个小玩意儿。我们设计师，平时最怕的就是电脑出问题和数据丢失。所以觉得送个U盘给你，可能最实用。”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她不仅记得感谢我，还这么用心，挑选了和我工作相关的礼物。
这已经不仅仅是好感了吧？这简直就是……
我把U盘紧紧攥在手心，感觉那冰凉的金属都带上了温度。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是时候了。我必须把话说清楚，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微，”我看着她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技术部的老大张哥，只能抱歉地对林微笑了笑，先接了电话。
“喂，张哥，什么事？”
“陈阳啊！你在哪儿呢？公司服务器又出状况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张哥的声音火急火燎。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很严重吗？我……我这边有点事。”我压低声音，试图挣扎一下。
“十万火急！新上的项目数据全卡住了，客户那边等着要，老板都发火了！你赶紧的，就你最熟悉那套系统！”
我没办法了，工作就是天。我挂了电话，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歉意。
“对不起，林微，公司有急事，我必须得马上回去一趟。”
林微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工作要紧，你快去吧，这里没事的。”
“这顿饭……我……”
“下次吧，”她笑了笑，“下次你再请我。”
虽然很失落，但她的话又给了我新的希望。我匆匆买了单，跟她道别，然后火急火燎地往公司赶。
等我满头大汗地处理完服务器故障，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瘫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想给林微发个消息解释一下，顺便再约下一次。
这时，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她半小时前发了一条新的动态。
照片是一桌丰盛的日料，正是我没来得及吃的那一桌。
配文是：“被放鸽子了，只能一个人化悲愤为食量啦~”
下面还有一个捂脸笑哭的表情。
我心里一阵愧疚，正准备评论道歉，却看到了那条动态下面，已经有了一条新的评论。
评论的人，头像是公司市场部的总监，李哲。一个公认的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家伙。
李哲评论道：“在哪儿？我正好在附近，要不要我过去拯救一下孤单的小猫咪？”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微回复了李哲：“哈哈，李总监要来英雄救美吗？[地址]”
紧接着，大概十分钟后，李哲又发了一条评论，这次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就是那家日料店。李哲举着一杯清酒，笑容灿烂，而在他对面，一只拿着筷子的手，虽然只拍到了一小半，但那白皙的肤色和手腕上那条细细的银色手链，我认得，是林微的。
李哲的配文是：“救援成功！”
下面，林微回复了一个调皮的吐舌头表情。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叫了李哲过去？
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刚才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带来的喜悦，那份即将表白的激动，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冷得我彻骨。
桌下的那一碰，那杯柠檬水，今晚的约会……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她对我好，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个好用的“工具人”。电脑坏了，网络瘫痪了，找陈阳，他随叫随到，技术好，话还少。送个小礼物，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把我哄得团团转。
而她真正感兴趣的，是李哲那样的人。帅气，多金，职位高，会说话。
我算什么呢？一个穿着廉价衬衫、笨拙地抹着发蜡、连一句完整情话都说不出口的普通技术员。
我把那个精致的U盘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个刻着“C”的字母，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可悲的小丑。
那个晚上，我没有再给林微发任何消息。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那个由误会和猜想编织起来的美好泡沫，在那个周六的晚上，被现实的针，轻轻一扎，就碎了。
碎得无声无息，却让我觉得震耳欲聋。
第4章 沉默的走廊与失效的“信号”
周一回到公司，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林微相遇的路线。去茶水间，我绕远路；去食堂，我专挑人最多的时候去，吃完就走；甚至连上厕所，我都会下意识地先探头看看走廊上有没有她的身影。
我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把自己蜷缩起来，竖起全身的尖刺，拒绝任何可能的接触。
我的沉默和疏远，似乎也被林微察觉到了。
周一下午，她端着杯子从我座位旁边经过，脚步顿了一下，轻声说：“陈阳，昨晚……谢谢你啊，服务器问题那么快就解决了，好多同事都在夸你。”
我没有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声音冷得像冰。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头顶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走开了。
我心里其实并不好受。这种刻意的冷漠，伤害她的同时，也在加倍地伤害我自己。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像以前一样，笑着对她说“没关系”吗？我做不到。一想到她和李哲在日料店谈笑风生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痛。
接下来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在走廊上迎面碰上，我会立刻低下头，假装看手机，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在电梯里偶遇，我会立刻缩到最角落的位置，变成一个透明人。
她似乎也放弃了主动和我说话。她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不解，慢慢变成了平静，最后，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疏远。
那些曾经被我奉为圭臬的“信号”，全都失效了。
她不再对我微笑了，见到我，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我们再也没有眼神交汇了，因为我总是在她看过来之前，就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她也没有再给我送过什么，茶水间成了我们之间最遥远的距离。
办公室的同事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小李有一次悄悄问我：“阳哥，你跟林大美女怎么了？吵架了？”
我烦躁地摆摆手：“没怎么，别瞎猜。”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疯狂地写代码，处理故障，研究新的技术。我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越是这样，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地在我脑海里浮现。
那个桌下的触碰，那杯冰凉的柠檬水，那个刻着“C”的U盘，还有那张刺眼的日料店照片。
它们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黑白默片，在我心里反复上演。
我开始怀疑，从一开始，是不是就是我错了？
那个触碰，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无心的意外。
那杯柠檬水，也许只是她对所有帮助过她的同事的普通感谢。
那个U盘，也许只是一个单纯的礼尚往来。
是我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把这些普通的善意，过度解读成了暧昧的信号。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构建了一个美丽的幻想，然后又亲手把它打碎。
最可笑的是，我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任何承诺，也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我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工具人”，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该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静又在部门群里喊：“@陈阳，救命啊！我的打印机又卡纸了！”
我拿起工具，面无表情地走向设计部。
这几乎成了一种惯例。
我走到王静的工位，熟练地打开打印机盖板，取出卡住的纸张。整个过程，我一言不发，动作麻利。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旁边传来林微和一个同事的对话。
“林微，你周末跟李总监又去哪儿玩了？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那个山顶的风景好美啊。”
我的脚步顿住了，身体僵在原地。
林微的声音很轻快：“哦，那是我表哥啦，他正好来这边出差，我带他到处转转。”
“表哥？我一直以为李总是你男朋友呢！”
“怎么可能，”林微笑了，“他是我妈闺蜜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跟我亲哥一样。他就是嘴贫，老爱开我玩笑。”
“轰——”
我的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爆炸了。
表……表哥？
李哲是她表哥？
那我之前看到的那些……那些朋友圈的互动，那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
我猛地转过身，看向林微。
她似乎也察见了我的失态，停止了和同事的交谈，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困惑。
而我的眼神里，恐怕写满了震惊、懊悔、以及无地自容的尴尬。
原来，那个周末，她根本没有和李哲约会。她只是在被我“放鸽子”之后，恰好遇到了同样在附近的表哥。
原来，我像个傻瓜一样，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单方面地给她判了“死刑”，还用冷暴力折磨了她和自己整整一个星期。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在她和整个设计部同事诧异的目光中，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设计部。
我一路冲到公司的天台，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很凉，却吹不散我心里的那股燥热和悔恨。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一个自卑、敏感、又自以为是的蠢货。
我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城市渐渐亮起灯火，心里五味杂陈。
我误会了她，还用那种伤人的方式对待她。
现在，我该怎么办？
我还有机会……向她道歉吗？
第5章 天台的风与迟来的真相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我那件单薄的衬衫猎猎作响。我靠在冰凉的栏杆上，任由混乱的思绪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搞砸了。
因为我的自卑和多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甚至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单方面地在心里构建了一出“绿茶女玩弄老实人”的狗血剧，并且深信不G。现在想来，自己那副又冷又硬的嘴脸，一定很伤人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林微发来的。
“你在天台吗？”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天台的入口。门关着，没有人。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消息又进来了。
“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承认我误会了她？承认我因为吃醋，像个幼稚的小学生一样对她冷暴力？这太丢人了。
可如果不解释，这个误会可能会成为我们之间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通往天台的那扇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林微站在门口，她还穿着办公室那身职业装，白衬衫，黑色的包臀裙，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她看到我，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你……真的在这里。”她在我身边站定，也扶着栏杆，看向远方的夜景。
“你怎么知道？”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猜的。”她侧过头看着我，晚风吹起她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你每次心里有事，好像都喜欢来这里。”
我心里一动。她竟然……这么了解我？
“对不起。”我低下头，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说对不起？”她轻声问。
“为我这个星期的……混蛋行为。”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林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有释然，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天台的风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很会玩暧昧的女生？”
我猛地抬起头：“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为什么会误会我和李哲？”她追问，目光灼灼。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就因为一张照片，几句玩笑话？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自卑。我不相信，像她这样优秀美好的女孩，会真的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情感。所以我宁愿相信她是在“广撒网”，而李哲那样的人，才是她的“目标鱼”。
“我……”我语塞了，脸涨得通红。
看着我窘迫的样子，林微的眼神却柔和了下来。她转回头，继续看着远方的夜景，声音飘散在风里。
“其实，那天你走后，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确实挺失落的。”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李哲……我表哥，他正好在附近谈完事，给我打电话，听说我被放了鸽子，就过来陪我吃饭了。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喜欢在朋友圈咋咋呼呼地开玩笑，我说了他好几次了。”她慢慢地解释着，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知道你不知道。”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在夜色中，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昙花，“所以，你因为这个，生了我一个星期的气？”
“我不是生气，”我急忙辩解，“我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傻瓜？”
“我以为……你对我好，只是因为……因为我能帮你修电脑。”我终于把心里最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林微转过身，完完全全地正对着我。天台的灯光昏暗，但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似乎有些微微泛红。
“陈阳，”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在你帮我修电脑之前，我们就认识了。”
我愣住了。
“去年公司新员工拓展训练，我们被分在一组。玩那个‘信任背摔’游戏的时候，所有人都犹豫，只有你第一个站出来，说你相信大家，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后倒了下去。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当时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团队游戏，就应该拿出信任。
“还有一次，公司组织去山区小学捐赠，路上车坏了。所有人都抱怨，只有你一个人，默默地帮司机检查，满手油污地修了半天。虽然最后也没修好，但你当时的样子，我一直记得。”
这些……她竟然都记得？这些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陈阳，”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无比认真，“我注意到你，从来都不是因为你会修电脑。而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善良、可靠，又很……可爱的人。”
“可爱”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我的心跳瞬间失控。
“那……那你为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在桌子底下……”
我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了我几个月的问题。
提到这个，林微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红得像晚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声音也变得细若蚊吟。
“那个……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也不完全是……”她纠结地咬着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那天我真的很着急，客户催得紧，电脑又坏了。你钻在下面半天没动静，我心里急，就想……就想提醒你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用手……”
“我当时……我当时是想用手拍拍桌子的，但是我一紧张，脚下没站稳，就……就不小心碰到了你。”她越说声音越小，头都快埋到胸口了，“碰到之后，我当时也懵了，觉得好尴尬，好丢人，所以就没敢说……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
一个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啼笑皆非的意外。
我所有的猜想，所有的内心戏，源头竟然是这么一个简单又乌龙的理由。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那杯柠檬水呢？”我又问。
“柠檬水……是真的想谢谢你。”她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坦诚和勇气，“也是想……找个机会，能和你说说话。可是你那天好像很累，我也不好意思多打扰。”
真相，一层一层地被剥开。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暗示和算计。
只有一个女孩，用她自己笨拙又矜持的方式，在尝试着靠近一个她有好感的男生。
而那个男生，却因为自卑和胆怯，把这一切都解读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我看着眼前这个脸颊绯红、眼神闪躲，却又努力对我解释着一切的女孩，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感动。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俩，就像两个傻瓜，因为一个误会，互相折磨了一个星期？”
林微听了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仿佛把我们之间所有的尴尬和隔阂都融化了。
“好像……是这样。”她笑着，眼角还带着一丝晶莹。
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在天台的风里，像两个一样，对着彼此傻笑。笑着笑着，我心里的那些自卑、猜疑、悔恨，都好像被风吹走了。
剩下的，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澄澈。
第6章 U盘里的秘密和新的开始
天台上的那场对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心结。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开始像普通朋友一样，自然地聊天，开玩笑。上班时在茶水间遇到，她会笑着问我昨晚的球赛结果；下班时在电梯里碰上，我会跟她吐槽今天又遇到了什么奇葩的bug。
那种刻意回避的尴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又默契的氛围。
周三下午，我正在埋头写一份技术报告，微信响了。是林微发来的。
“大工程师，今晚有空吗？欠你的那顿日料，该还了。”
我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回道：“有空。不过说好了，这次我请。”
“不行，上次就是你买的单。这次必须我来。”
“那就AA制。”
“好，听你的。”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却让我感觉心里像被灌满了蜜一样甜。
下班后，我们再次来到了那家日料店，还是那个靠窗的卡座，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但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这一次，我不再紧张得手足无措。我们聊得很开心，从工作上的趣事，聊到学生时代的糗事。我发现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文静，其实是个很有趣、偶尔还有些小迷糊的女孩。而她也惊讶于我这个“技术宅”，竟然也喜欢看一些冷门的文艺电影。
“对了，”吃到一半，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那个她送我的U盘，放在桌上，“这个，我一直没想明白。”
“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在上面刻一个‘C’字？”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如果只是单纯的礼物，应该不会这么……特别吧？”
林微看到那个U盘，脸颊又泛起了一丝红晕。她拿起U盘，在手里摩挲着，低着头，小声说：“因为……这是我设计的啊。”
“你设计的？”我有些惊讶。
“嗯，”她点点头，“这是我之前参加一个工业设计比赛的作品，拿了个小奖。当时的设计理念，就是‘专属’。所以U盘的外壳上，可以根据需要定制不同的字母或者符号。”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送给你的时候，我就想，应该要有一个专属于你的印记。所以就选了你姓氏的首字母。”
“专属于我……”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撞了一下。
原来，这个小小的U盘里，还藏着这样一份用心。
“那你打开看看。”她忽然神秘地对我眨了眨眼。
“打开？”我疑惑地看着她，“我现在没有电脑。”
“不是，”她笑了，“我的意思是，你回去之后，把它插在电脑上看看。”
她卖了个关子，这让我更加好奇了。
那天晚上，我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把那个U盘插了进去。
盘里很干净，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给陈阳”。
我怀着一丝好奇和期待，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什么软件或者资料，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手绘的Q版漫画。
漫画上，画了两个小人。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呆呆的，正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修着一台冒烟的电脑。在他的旁边，另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长发女孩，正偷偷地从背后伸出脚，用脚尖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个男孩的后背，脸上是调皮又得意的笑容。
漫画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喂，那个认真修电脑的家伙，你被我‘盖章’啦！”
看到这幅画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原来那天桌下的那一碰，不是意外，也不是催促。
而是一个女孩，用她独有的、带着一点点顽皮和试探的方式，在我身上，悄悄地盖下了一个属于她的“印章”。
她害怕被拒绝，害怕自己的主动会显得不矜持，所以她选择了这样一种迂回又可爱的方式，来表达她的心意。
而我这个笨蛋，却花了那么长时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才终于读懂了她发出的信号。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幅画，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我拿起手机，给林微发了一条微信。
“画收到了。很可爱。”
过了几秒钟，她回复道：“那你……看懂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敲下了一行字。
“看懂了。所以，那个被盖了章的家伙，现在可以正式邀请盖章的人，做他的女朋友吗？”
消息发出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次，她没有让我等太久。
手机屏幕亮起，她的回复跳了出来。
是一个猫咪用力点头的表情包，下面跟着一句话：
“嗯！我早就准备好了！”
那一刻，窗外的夜色仿佛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和林微的故事，从一个闷热的下午，一个失灵的蓝屏，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触碰开始。我们之间充满了误会、猜想和各自的内心戏，像两个在爱情迷宫里摸索的孩子，跌跌撞撞，走了许多弯路。
但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通往彼此内心的那条路。
后来我们在一起很久之后，我问她，如果那天我没有在天台上说出那个误会，我们是不是就真的错过了？
她想了想，笑着对我说：“不会的。如果你不说，那下次，就换我来主动问你。反正，那个被我盖了章的人，我是不会让他跑掉的。”
她说完，像漫画里那个女孩一样，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
我看着她的笑脸，忽然觉得，原来爱情最好的样子，不是没有任何误会和波折，而是在经历过所有的不确定和猜疑之后，依然能够坚定地选择走向对方。
而我，很庆幸，我抓住了那只曾经轻轻碰过我的脚，也抓住了属于我的，最好的爱情。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