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职9个月公司让我去修代码,财务支付了1万7服务费,主管懵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2 10:49 1

摘要:当我从前主管王建军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里,看到一万七千块钱这个数字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那点所剩无几的情分,可能彻底清零了。

当我从前主管王建军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里,看到一万七千块钱这个数字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那点所剩无几的情分,可能彻底清零了。

九个月,足够我习惯新公司的节奏,也足够我将过去那段疯狂加班、靠着咖啡和泡面搭建“天穹系统”的日子打包尘封。我以为那个被我亲手搭建,又亲手填上无数个坑的系统,会像一座沉默的纪念碑,静静地待在我的履历上,证明我曾经的青春和热血。

我从没想过,在我离开二百七十多天后,这座纪念碑会突然发出警报,而那警报声,最终会以一纸盖着财务章的付款通知单的形式,重新连接我和我的过去。

故事,得从一周前那个普普通通的周三下午说起。

第1章 一个来自过去的电话

“喂,陈默?”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既熟悉又有些遥远的声音,像是从一段被压缩过的岁月里透出来的。我正对着满屏幕的代码,思路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是我,哪位?”

“我,王建军!你小子,换了号也不说一声,要不是问了人事,还真找不到你了。”

王建军,我的前主管。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微秃,精力却异常旺盛的男人。他是个典型的技术狂人,也是个压榨员工不眨眼的“周扒皮”。但在我刚入行那两年,也确实是他手把手带我,让我从一个只会写“Hello World”的菜鸟,成长为能独立负责项目的骨干。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是师徒,是上下级,也像是一起在战壕里滚过泥的战友。

我离开公司时,和他吃过一顿散伙饭。他喝得半醉,拍着我的肩膀,反反复复就一句话:“翅膀硬了,飞吧,外面天地大。但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

我当时听得眼眶发热,差点就把递上去的辞职信抽回来。

“王哥,”我靠在椅背上,语气缓和下来,“最近忙,忘了跟您说。您找我……有事?”

“有事,天大的事!”王建军的语气瞬间变得焦急,背景音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几声压抑的咒骂,“‘天穹系统’,你还记得吧?出问题了,大问题!”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天穹系统”,那是我离职前主导的最后一个项目,也是我职业生涯里第一个完全由自己设计架构、编写核心代码的系统。它像我的孩子,我熟悉它每一行代码的呼吸,知道它每一个模块的脾气。

“怎么了?哪个模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

“客户那边新上了一批设备,数据接口协议变了,现在是新老设备并行。负责接手你工作的那个小李,改了几个地方,结果今天一上线,系统直接崩了。所有老设备的数据全部错乱,新设备的也进不来,生产线都快停了!”王建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火烧眉毛的急躁,“小李和几个同事搞了一上午,连问题根源都没找到。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沉默了。

“回来一趟”,这四个字说得轻巧,却像一块石头投进我平静的心湖。我已经不是那里的员工了,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项目,自己的截止日期。新公司的项目经理是个极其注重效率的人,我手头这个模块明天就要提测。

“王哥,我现在也走不开啊,新公司这边项目催得紧。”我有些为难。

“我知道,我知道,”王建genjun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就当帮帮王哥,帮帮你以前的同事。这系统是你写的,只有你最熟。你回来瞅一眼,指个方向就行,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弄。不然这个季度,我们整个部门的奖金都得泡汤,还得背个大锅。”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今天这顿,我请。地方你挑。”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海里浮现出“天穹系统”那复杂的逻辑图,还有当初为了一个并发问题,和王建军一起在办公室熬到凌晨四点的场景。那晚,他递给我一罐冰镇可乐,说:“陈默,这股劲儿,别丢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理智上知道该干脆拒绝,但情感上总有那么点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

“……行吧。”我叹了口气,“我跟我们领导请个假,下午过去看看。但不保证能解决啊,毕竟我离开这么久了。”

“能来就行!能来就行!你打车来,我给你报销!”王建军的声音里透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挂了电话,我看着眼前未完成的代码,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一趟,可能不仅仅是“瞅一眼”那么简单。人情,有时候是比技术债更难偿还的东西。

我跟新公司的项目经理赵哥说明了情况,只说是前公司系统出了紧急生产事故,我是核心开发,必须得去一趟。赵哥倒是通情达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吧,救火要紧。这边我先顶着,但明天上午之前,你得把活儿给我干完。”

“谢谢赵哥。”

我合上电脑,抓起外套,走出了窗明几净的新办公室。窗外是城市崭新的CBD,高楼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而我,正要逆着这光,回到那个留下了我无数汗水和抱怨的“旧世界”。

第2章 熟悉的战场,陌生的氛围

出租车停在熟悉的软件园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九个月没来,一切似乎都没变。大厅里那棵半死不活的发财树还是老样子,前台小妹换了个新面孔,看见我,露出了询问的眼神。我冲她笑了笑,直接刷开了那道需要内部员工才能进入的玻璃门——我的门禁卡权限,竟然还没被注销。

走进研发部的大办公室,一股熟悉的、混杂着咖啡、外卖和电子设备散热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几十号人埋头在自己的格子里,只有我曾经待过的那个角落,围着一圈人,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王建军第一个发现我,像看到了救星,立马迎了上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胳膊:“陈默,你可算来了!”

他的手劲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赖。

围着的那几个人也回过头,有几个是老同事,冲我尴尬地点点头。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想必就是接替我的小李,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里满是焦虑和无助。

“情况怎么样了?”我没多客套,直接走到电脑前。

小李结结巴巴地把情况又说了一遍,比电话里更详细。他们为了兼容新的设备协议,修改了数据解析模块的一个核心函数。在测试环境里跑了几个简单用例没问题,就直接上线了。结果没想到,这个函数被好几个底层服务隐性调用,一改,引发了雪崩效应。现在日志疯狂报错,数据库里堆满了垃圾数据,整个系统的数据链路几乎全被污染了。

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错误日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疙瘩。

这不仅仅是改错一个函数那么简单,这是典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天穹系统”的底层架构是我为了高性能设计的,模块之间耦合度很低,但数据总线是统一的。动了总线上的核心解析器,又不了解全局调用关系,不出事才怪。

“回滚了没有?”我问。

“回滚了,但是没用。”小李的声音都快哭了,“被污染的数据已经写进生产库了,现在回滚代码,系统也恢复不了正常状态,那些错乱的数据一直在触发各种异常。”

我明白了,这是数据和代码逻辑的双重灾难。必须先修复数据,再修正代码,然后重启整个服务集群。这工作量,可不是“瞅一眼”就能搞定的。

王建军看我脸色凝重,也紧张起来:“怎么样?有思路吗?”

我没回答他,而是坐了下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小李和其他人立刻安静下来,在我身后围成一个半圆,像是在观摩一场高难度的手术。

我先是远程连接上服务器,用命令行工具快速翻阅系统日志,定位最初的错误源头。然后,我登录数据库,写了几条复杂的SQL查询语句,评估数据被污染的范围和深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服务器风扇的低鸣。我完全沉浸了进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些加班的夜晚。大脑飞速运转,各种数据结构、逻辑链路在脑海中重构成一张巨大的网络。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停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找到问题症结了。”我转过头,看着身后一张张紧张的脸,“比想象的要麻烦。数据污染了三个核心业务表,涉及超过五十万条记录。必须写专门的脚本来清洗和修复这些数据,然后代码逻辑也要重构,不能简单地在原来的函数上改,得加一个协议适配层。”

我把解决方案的框架简单说了一遍,小李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里从最初的无助,慢慢变成了敬佩。

王建军听完,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下来:“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那……大概要多久?”

我估算了一下工作量:“数据修复脚本最快也要写三四个小时,还得加上数据备份和执行的时间。代码重构和测试,至少也得一天。顺利的话,明天下午能恢复上线。”

“一天半?”王建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生产线那边等不了那么久,客户已经发了好几封措辞严厉的邮件了。能不能……再快点?”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王哥。我今天是请假过来帮忙的,不是来接受你的KPI考核的。

“王哥,这已经是极限速度了。而且,这活儿我一个人干不了,需要有人配合我做数据验证和测试。”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专业。

王建军搓了搓手,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李。小李立刻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

“行,行!”王建军拍板道,“小李,还有你们几个,今天谁也别想走!全力配合陈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晚饭我让行政去订最好的盒饭!”

他转过头,又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对着我:“陈默,辛苦你了。今天通个宵,把这事儿搞定。算我,算整个部门,欠你一个大人情。”

我笑了笑,没说话。

人情?在职场上,这东西最不值钱,也最昂贵。它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付出,也能让你在需要回报时,发现对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我打开IDE,开始创建新的代码文件。我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只是这一次,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人情”和“兄弟情”随意驱使的下属了。

第3章 一份迟来的职业化

夜深了,研发部的大办公室灯火通明,像一座孤岛。

大部分同事已经下班,只剩下我们这个角落还亮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咖啡味和盒饭的油腻味。小李和另外两个同事双眼布满血丝,在我旁边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执行我布置的测试和验证任务。

王建军没有走,他就坐在不远处的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开着,时不时走出来看一眼进度,给我们打气,顺便递过来几瓶功能饮料。

凌晨三点,数据修复脚本终于调试通过。我指挥着小李他们,在备份好生产数据后,开始执行清洗工作。这是一个漫长而紧张的过程,屏幕上滚动的日志,每一行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了十分钟。这九个月在新公司,虽然也忙,但很少有这样通宵达旦的“阵地战”了。新公司的流程很规范,有严格的测试流程和发布窗口,像这种直接在生产环境“裸奔”的骚操作,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一刻,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我为什么要离开?不仅仅是为了更高的薪水,更是为了一个更专业、更规范的工作环境。在王建军手下,我们是“兄弟连”,靠的是一股热血和拼劲,优点是执行力强,能打硬仗。缺点也很明显,流程缺失,责任不清,过度依赖个人能力和“人情”来解决问题。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我还在,这个问题可能会拖上好几天,造成更大的损失。公司把宝押在某一个“英雄”身上,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

而我,已经不想再当那个随时被召唤去堵枪口的“英雄”了。我有我的职业规划,我的生活。我的价值,应该用更职业化的方式来体现,而不是一次次被廉价的“人情”所消耗。

数据修复完成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紧接着,我开始着手代码的重构工作。新的适配层逻辑并不复杂,但要考虑得非常周全,确保新老协议的兼容性和未来的扩展性。这对我来说是驾轻就熟,不到两个小时,代码主体就完成了。

上午九点,新公司的同事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了。我的手机响了一声,“陈默,怎么样了?今天能回来吗?”

我回道:“快了,下午应该能搞定。手头的工作我晚上回去加班完成,保证不耽误明天提测。”

放下手机,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接近完成的代码,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我站起身,走到王建军的办公室门口。他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刚打了个盹,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

“弄完了?”他眼睛里满是期待。

“代码部分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联调和测试工作。”我平静地说,“王哥,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

“你说。”

“这次帮忙,我希望我们能走一个正规的流程。”

王建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什么流程?”

“我毕竟已经离职了,现在属于外部人员。这次提供技术支持,相当于一次临时的技术咨询服务。我希望公司能和我签一个短期的技术服务合同,并支付相应的服务费用。”

我说得很慢,也很清晰,确保他能听懂每一个字。

王建军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被冒犯的错愕。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缓缓地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发沉,“我们之间,还需要谈钱?”

“王哥,这不是谈钱,这是谈专业。”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我尊敬您,也感谢您过去的栽培。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希望用一种专业对专业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我的劳动和技术是有价值的,这个价值应该被承认和尊重。走正规流程,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种规范和保障,不是吗?”

我继续说道:“您想,如果今天我免费帮了忙,以后公司再遇到类似问题,是不是还会第一时间想到找我这个‘免费劳动力’?这对公司解决自身的人才和流程问题,并没有好处。对我个人来说,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可能无限度地为前公司的‘人情’买单。”

王建军沉默了,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脸色阴晴不定。他可能没想到,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让他随便“使唤”的陈默,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谈起了“合同”和“费用”。

我知道,这番话可能会让他觉得我“认钱不认人”,甚至会彻底断了我们之间那点情分。

但我也知道,如果今天我不把这话说出口,那么未来,我可能还会无数次地被这种“人情”绑架。一个不懂得为自己明码标价的程序员,最终只会被压榨到一文不值。

这是我离开九个月后,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第4章 一份无人过问的合同

办公室里的沉默像一块厚重的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建军就那么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可能觉得我变了,变得市侩,变得不近人情。在他那种老派管理者的观念里,曾经的下属回来帮忙,谈钱,是一种背叛。

“费用……你想要多少?”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按照市场价,高级技术顾问的时薪来算吧。从昨天下午我到公司开始,到今天项目完全恢复为止。另外,通宵工作的费用需要上浮。”我没有丝毫退缩,平静地报出了我的想法,“具体的,我会出一份详细的服务清单和报价单,走公司的对公流程。”

我补充道:“您不用为难,您可以直接把这件事交给HR或者财务部处理。他们有处理外部供应商和顾问合作的流程。我只需要一个正式的合同,确保我的劳动成果和权益受到保障。”

我把“公司”这个主体拎出来,是为了把这件事从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拉回到公司与外部顾问之间的商业合作层面。

王建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摆了摆手,脸上满是疲惫:“行,我知道了。你……你先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吧。这事,你直接找行政李姐,让她帮你处理。”

说完,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我知道,这道坎,在他心里是过不去了。

回到座位上,小李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没有理会,继续投入到最后的联调测试中。

下午两点,经过反复测试,系统终于恢复了正常。所有新老设备的数据都开始平稳地流入,生产线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整个项目组爆发出了一阵压抑许久的欢呼。小李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默哥”。王建军也从办公室走出来,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不自然,但总算挤出了一点笑容,当着大家的面表扬了我几句,无非是“技术过硬”、“有担当”之类的场面话。

我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独自一人去了行政部。

行政的李姐是个四十多岁的爽利女人,她认识我。听我说明来意,她一点也不惊讶,仿佛这种事司空见惯。

“离职员工返聘提供技术服务是吧?有的,有这个流程。”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格式化的《短期技术服务协议》,“你把你的身份证、银行卡信息填一下,服务内容和周期写清楚。费用嘛,你们部门主管签字确认就行。走财务审批,快的话三天就能付款。”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花了一个小时,详细撰写了服务内容说明,包括:紧急故障排查、生产数据修复、核心代码重构、系统兼容性测试等几个大项。然后,我根据从昨天下午三点到今天下午三点,总计24小时的工作时间,其中包含一个通宵,参考了市场上高级软件工程师的咨询费率,最终计算出了一个总价:一万七千元。

这个价格,是我对自己技术价值的评估,也是对我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的尊重。

我把填好的协议和报价单打印出来,拿去找王建军签字。

他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在跟客户解释这次的事故。我站在门口等了五分钟,他打完电话,抬头看到我,眼神有些闪躲。

我把文件递过去:“王哥,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我好拿去给李姐走流程。”

他接过文件,目光落在报价单最后一行的“17000.00元”上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他拿着笔,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我能感觉到,这个数字刺痛了他。在他看来,我可能只是动动手指,敲敲键盘,一天一夜,就要拿走一个普通员工一个月的工资。他无法理解,或者说不愿意接受,这种知识和经验的价值变现方式。

“陈默,”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试图挽回的余地,“真的要这样吗?”

“王哥,这是流程。”我重复道,语气坚定。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叹了口气,在签字栏里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文件推给我,没再多说一个字。

我拿着签好字的协议,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有些沉重。我赢得了职业上的尊重,却可能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曾经亦师亦友的前辈。

走出这栋大楼时,夕阳正红。我回头望了一眼这片我奋斗了三年的地方,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毕业了。

第5章 财务的一通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全身心投入到新公司的工作中,加班加点,总算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了项目经理赵哥交代的任务。那场发生在旧东家的“救火行动”,仿佛只是我忙碌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没再和王建军联系,他也没有找过我。我们之间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那份签了字的合同,就是我们关系的休止符。

直到周二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您好,是陈默先生吗?”一个干练的女性声音传来。

“是的,您是?”

“我是您之前公司的财务,我姓张。关于您提交的那份技术服务费的付款申请,我们这边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跟您核对一下信息,服务总金额是一万七千元,收款账户是您协议上写的尾号xxxx的建行卡,对吗?”

“对,没错。”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财务流程走得这么快。

“好的,那我们今天下午就会安排付款,预计明天到账,请您注意查收。”财务张姐的语气非常职业化,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好的,谢谢您。”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万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一笔小钱,但它带来的感觉,却远比金钱本身要复杂。它像一个刻度,标记着我职业身份的转变。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0:15收入人民币17000.00元,活期余额……】

我看着那串数字,内心毫无波澜。这笔钱,我拿得心安理得。

然而,我没想到,这笔钱的到账,才是整个事件真正的高潮。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王建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陈默!”电话一接通,王建军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我的名字,声音大得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你到底跟财务那边怎么说的?一万七!你还真敢要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失望,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王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金额,您也亲笔签了字。财务按照流程付款,有什么问题吗?”

“我签字?我那是被你逼着签的!我以为那就是个形式,走个过场!谁知道你来真的!”他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今天下午去财务对部门预算,才知道这笔钱真的付出去了!财务说你提供了完整的服务记录和报价单,手续齐全,他们就直接批了!你知道这事在公司传成什么样了吗?说我王建军请个人回来帮忙,花了一万七!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王建军从始至终都以为那份合同只是我为了“面子”而搞的形式主义。他可能觉得,我会象征性地收个千儿八百的红包,或者干脆事后就当没这回事。他签了字,只是为了尽快把我打发走,好让项目上线。他根本没把那一万七千块当真,更没想过,公司的财务系统会如此“不通人情”,真的把这笔钱打了过来。

他懵了,是因为现实狠狠地打破了他的想当然。

“王哥,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不是帮忙,这是商业合作。我付出了我的专业技术和时间,解决了公司的紧急问题,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公司支付报酬,天经地义。至于您觉得丢脸,我不知道这脸是从何丢起。是规范的流程丢脸,还是承认别人的劳动价值丢脸?”

“你……你……”电话那头的王建军被我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好,好你个陈默!算我看错你了!以后,你别再跟我提什么‘娘家’,我们之间,两清了!”

“啪”的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靠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漠然的眼睛。我没有愤怒,也没有得意,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淡淡的悲哀。

我只是想用一种成年人的、职业化的方式,来界定工作的边界,来维护自己的价值。为什么在有些人眼里,这就成了忘恩负义、市侩无情呢?

或许,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接受那个可以被他随意使唤、用“人情”就能打发的陈默,已经不见了。

第6章 一条迟来的微信

和王建军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之后,我们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在微信上,默默地将他的备注从“王哥”改成了“王建军”。这个小小的举动,像是一个仪式,宣告着一段关系的终结。

这件事在老同事的圈子里,还是掀起了一些波澜。有关系好的前同事私下里问我,是不是真的收了一万七。我说是。对方的反应很复杂,有羡慕,有不解,也有人觉得我做得“太绝了”。

“他毕竟是带你出道的师傅啊,”一个老同事在微信上说,“你这样搞,以后在圈子里名声不好听。”

我回了他一句:“如果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就是名声不好听,那我认了。”

之后,便再没人来跟我讨论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公司的项目越来越忙,我很快就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偶尔夜深人静,回想起王建军在电话里那愤怒的声音,心里还是会有些不是滋味。我并不后悔我的决定,我只是惋惜,我们之间那段曾经还算真挚的师徒情谊,最终会以这样一种难堪的方式收场。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正在家里吃着外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我点开一看,愣住了。

发信人是王建军。

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小陈,那天……是我冲动了。你做得对。”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很久,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发错了。我反复确认了头像和名字,没错,就是他。

短短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长篇大论的道歉,却像一块石头,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能想象,以他的性格,能说出“你做得对”这四个字,需要多大的心理建设。这不仅仅是一句服软的话,更是一种观念上的转变和承认。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想了想,我最终只回了两个字:“王哥。”

是的,我又把备注改了回来。

几分钟后,他又发来一条消息:“上周公司开技术复盘会,CTO点名批评了我们部门,说‘天穹系统’事件暴露了我们团队过分依赖个人、缺乏流程规范的严重问题。他说,一个健康的系统,不应该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就瘫痪。他还专门提到了你,说你离职后回来解决问题,还知道走正规的合同流程,这才是职业化的体现。他说公司欢迎这样的人才,更应该尊重这样的专业价值。”

他接着发:“那天财务把付款单给我看,CTO也在。我当时觉得脸都丢光了。结果CTO看了,反而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应该感谢你,你给公司所有技术人员上了一课。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明码标价,对事不对人。他说我这个主管的观念要改,不能总想着拿人情当管理工具。”

看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更高层级的管理者,用一种更宏观、更理性的视角,为这件事定了性。王建军的转变,不是源于他个人的想通,而是来自上级的“点拨”。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开始理解了。

“上周,那个接替你的小李,也主动提了辞职。”王建军的消息还在继续,“他说压力太大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扛不起这个系统。现在,我打算把‘天穹系统’的核心模块,外包给专业的第三方公司来维护。以后,我们只负责业务层面的开发。”

我看着他的话,心里百感交集。

一个人的离开,一份合同,一万七千块钱,最终像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风暴,推动了一个部门,甚至一个公司,在管理和流程上,向着更规范化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

我的那份坚持,似乎有了超越金钱之外的意义。

“王哥,都过去了。”我回复道,“希望部门越来越好。”

“嗯。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我请。”

“好。”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那点残留的疙瘩,终于彻底解开了。

我和王建军之间,回不到过去了。那种纯粹的、不计回报的师徒关系,在我决定用一份合同来衡量自己价值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但我们之间,或许可以开启一种新的关系。一种建立在互相尊重、平等对话基础上的,成年人之间的关系。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和指点的“小陈”,他也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对我发号施令的“王哥”。我们都是在职场这条河流里,各自划着自己小船的普通人。偶尔航道交汇,可以点头致意,甚至互相帮助,但前提是,我们都得尊重彼此的航程和船票的价格。

这,或许就是成长吧。成长就是不断地告别,不断地重新定义自己和世界的关系。而在这个过程中,学会如何体面地谈钱,或许是每个人走向职业成熟的,必修课。

来源:一往无前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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