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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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追悔莫及

林晚走了。

顾夜寒的生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

别墅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他坐在她常坐的沙发上，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走进厨房，看到她用过的餐具，想起她为他准备早餐的样子。

他回到卧室，躺在她睡过的床上，感受着那残留的余温。

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

他开始疯狂地找她。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夜寒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恐慌。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是顾夜白满是血的眼睛，是林晚躺在手术台上，对他绝望地说：“顾夜寒，我恨你。”

他惊醒过来，浑身冷汗。

他开始酗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可越是醉，脑海里她的身影就越是清晰。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想起了她笑起来时眼里的星光，想起了她在他怀里，乖巧得像一只猫。

原来，他不是不爱。

而是爱得太深，深到害怕，深到嫉妒，深到……用伤害的方式来确认她的存在。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一天，他的助理拿来一份文件。

“顾总，这是您要的……林小姐的体检报告。”

顾夜寒的心，猛地一沉。

他让人查了林晚这三年的所有就医记录。

他打开报告，上面的几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诊断日期，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正是她从婚礼上被他抢回来的时候。

她当时，就已经病了。

而他，却把她关进地下室，不给她食物和水，差点要了她的命。

顾夜寒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想起她最近的种种。

她苍白的脸色，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她偶尔会忍不住的咳嗽……

原来，那不是装的。

她真的……病了。

而且，是很严重的病。

他颤抖着手，继续往下看。

报告的最后，写着医生的建议：

“建议立即进行化疗和骨髓移植，否则……生命垂危。”

骨髓移植……

顾夜寒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做过一份体检，报告里显示，他的骨髓，和林晚的配型，是全相合。

当时，他只是觉得巧合，随手就把报告扔进了保险柜。

他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可现在……

顾夜寒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开车直奔医院。

他必须找到她。

他要把他的骨髓给她。

他要她活着。

哪怕……她恨他一辈子。

第十二章：她的绝笔

顾夜寒找遍了所有医院，都没有林晚的消息。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城市里乱撞。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接到了沈从的电话。

“顾总，我想，你应该见见这个东西。”

沈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同情。

顾夜寒赶到沈从的律师事务所。

沈从递给他一个日记本。

“这是林小姐让我保管的。她说，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就把这个交给你。”

顾夜寒接过日记本，手抖得厉害。

他翻开第一页，是林晚清秀的字迹。

“2022年5月20日，晴。

今天，是我和温屿约定结婚的日子。我穿上了洁白的婚纱，感觉自己像是要重生一样。温屿说，他会带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好期待。”

顾夜寒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继续往下翻。

“2022年5月21日，阴。

他来了。顾夜寒像个恶魔，毁了我的婚礼，也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他说，我永远都别想离开他。温家破产了，温屿也被他送进了监狱。我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2022年6月1日，雨。

我被关进了地下室。我的哮喘犯了，好难受。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是小张救了我，还给了我沈律师的录音笔。我不能死，我要为温屿，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2022年6月15日，阴。

我赌赢了。我用我自己，换来了温屿的自由。顾夜寒，你真是个可悲的男人。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臣服，来掩盖你内心的懦弱和恐惧。”

“2022年7月1日，多云。

我找到了那封信，也找到了那份孕检报告。顾夜寒，你不仅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还杀死了对我最后一丝爱意。从今天起，我对你，只剩下恨。”

“2022年7月10日，阴。

我去医院看了温屿。他瘦了好多。我对他说了抱歉。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它……已经死了。”

“2022年7月15日，雨。

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得了白血病。很可笑，是不是？我竟然得了这种病。也好，这样就不用再痛苦了。我拒绝了治疗。我不想再苟活于世。”

“2022年7月20日，雨。

这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了。顾夜寒，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我想对你说：我从不后悔遇见你，但我后悔，爱过你。如果有来生，我们……不要再见了。”

日记本，从顾夜寒手中滑落。

他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原来，她承受了那么多。

原来，她早就想死了。

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向了深渊。

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第十三章：最后的希望

“她在哪？”

顾夜寒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从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张机票。

“她今天下午的飞机，去瑞士。她说，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看看阿尔卑斯山的雪。”

顾夜寒一把抢过机票，看了一眼时间，离起飞只剩下一个小时。

他疯了一样冲出律师事务所，开车直奔机场。

一路上，他闯了无数个红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留住她！

他不能让她死！

他还没有跟她道歉，还没有补偿她，还没有……告诉她，他爱她！

他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开始登机了。

他冲进候机大厅，像疯了一样寻找着她的身影。

终于，在登机口，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头发剪短了，显得更加消瘦。她推着行李车，一步一步，走向登机口，走得那么平静，那么决绝。

“林晚！”

顾夜寒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林晚听到声音，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

看到顾夜寒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冷。

“晚晚……别走……”顾夜寒喘着粗气，抓住她的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治病，我把我的骨髓给你，求你，别走……”

他语无伦次，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卑微地乞求着。

林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和悔恨，心里却毫无波澜。

“顾夜寒，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她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的病，不需要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活了。”林晚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顾夜寒，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顾夜寒激动地吼道，“只要你还活着，就有希望！晚晚，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正跪在她的脚下，声泪俱下地乞求着。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那不是心软，而是……最后的告别。

“顾夜寒，”她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爱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可是，你亲手把那份爱，碾碎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

“你的脸，还是那么好看。可惜，我的心，已经死了。”

她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登机口。

“林晚——！”

顾夜寒撕心裂肺地喊道。

可她的背影，没有丝毫停留，消失在了登机口的人群中。

“女士，您的航班已经停止登机了。”地勤人员拦住了她。

林晚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夜寒，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

“我知道。”

她没有登机。

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

第十四章：阿尔卑斯山的雪

林晚没有去瑞士。

她买了一张去往云南的火车票。

她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有阳光，有鲜花的地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她在大理租了一间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晒晒太阳，浇浇花，写写字。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她开始频繁地晕倒，咳血。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一点也不害怕。

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一天，她正在院子里画画，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她是在医院里。

病房里，站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是顾夜寒。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看到她醒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被浓重的悲伤笼罩。

“晚晚……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晚的声音，很虚弱。

“我找了你很久。”顾夜寒坐在她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跟我回北京，好吗？我找到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团队。”

“我说了，我不治。”林晚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为什么？”顾夜寒红着眼眶，“你就这么想死吗？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是。”林晚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些痛苦，想起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顾夜寒，你放过我吧。”

“孩子……”顾夜寒的身体一颤，眼泪掉了下来，“晚晚，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林晚第一次，看到他哭。

这个男人，原来也会哭。

可她的心，已经不会再为他痛了。

“顾夜寒，我们之间，除了对不起，还有什么？”她轻声问。

顾夜寒愣住了。

是啊，除了对不起，他还能给她什么？

他给不了她健康，给不了她快乐，甚至连一句“我爱你”，他都说不出口。

他欠她的，太多了。

多到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晚晚，我知道我错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活下去。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活着，怎么样都好。”

林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卑微和恳求，沉默了。

或许，她可以……再自私一次。

“我想……去看阿尔卑斯山的雪。”她说。

顾夜寒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我带你去！现在就去！”他激动地说。

“可是我的身体……”

“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上就有全套的医疗设备。晚晚，你只要点头，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林晚看着他，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就当是……对自己这可悲的一生，做最后的告别吧。

第十五章：雪地里的告白

瑞士的雪，很美。

纯白，无瑕，像一片童话世界。

林晚坐在轮椅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看着远处的雪山。

顾夜寒推着她，走在雪地里。

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有些刺眼。

“冷吗？”顾夜寒俯下身，轻声问。

“不冷。”林晚摇了摇头。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晚晚，”良久，顾夜寒先开了口，“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画展上。你站在一幅向日葵前，笑得特别好看。”

林晚的身体，微微一僵。

“从那天起，我就忘不了你了。”顾夜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我开始疯狂地收集你的一切信息。我知道你喜欢调香，喜欢向日葵，喜欢一切温暖的东西。”

“我本来想，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就去追求你。可是……我没想到，夜白他……也喜欢你。”

“我嫉妒了。我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喜欢。而我，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暗处。”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看到了你，你被人下了药，意识不清。我本来想送你去医院，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带你去酒店，我以为，那是我们开始。”

“可是第二天早上，夜白却出现在房间里。他告诉我，是他把你带过来的，他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当时……气疯了。我以为，你们背叛了我。”

“后来，夜白自杀了。遗书里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彻底崩溃了。我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你。我恨你，恨你为什么选择他，不选择我。”

“我囚禁你，折磨你，是想让你屈服，是想让你承认，你爱的人是我。我用这种方式，来掩盖我内心的自卑和怯懦。”

“直到……我看到那封信，看到那份孕检报告，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我不仅毁了你，还毁了我自己。”

“晚晚，对不起。”

顾夜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他跪在雪地里，抱着林晚的腿，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是个混蛋，是个畜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我真的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了。”

“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林晚低着头，看着他埋在自己膝上的头，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一场由爱生恨，由嫉妒引发的，巨大的悲剧。

她该怪谁呢？

怪他？还是怪命运？

“顾夜寒，”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如果……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些事，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顾夜寒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恨。

“会！一定会！”他急切地说，“我们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我会把你宠成公主，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是……没有如果了。”林晚笑了，笑得凄美而绝望。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了。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到了。

第十六章：最后的吻

林晚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咳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像一朵盛开的红梅，妖冶而凄美。

“晚晚！”顾夜寒慌了，他抱起她，冲向不远处的医疗站。

“医生！医生！”

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对她进行急救。

顾夜寒被拦在外面，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顾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身体机能已经衰竭，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不……不可能……”顾夜寒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让她……最后的时间，过得开心点吧。”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顾夜寒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

林晚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他走过去，坐在她床边，握住她冰冷的手。

“晚晚……”

林晚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他，嘴角努力地向上扬了扬。

“你来了……”

“我来了。”顾夜寒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晚晚，别怕，我在这里。”

“我不怕。”林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顾夜寒，我有点冷。”

顾夜寒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样，还冷吗？”

“不冷了。”林晚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顾夜寒，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顾夜寒的身体一僵。

“在看到你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原谅你了。”林晚的声音，越来越弱，“恨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再带着恨，离开这个世界。”

“晚晚……”

“顾夜寒，答应我一件事。”林晚抬起头，看着他，“好好……活下去。”

“不……没有你，我怎么活……”顾夜寒泣不成声。

“你要活。”林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眼睛，也永远地闭上了。

“晚晚——！”

顾夜寒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埋葬。

第十七章：没有你的世界

林晚死了。

死在了顾夜寒的怀里。

死在了她最想看的阿尔卑斯山下。

顾夜寒抱着她的尸体，在雪地里坐了一夜。

他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的世界，随着她的离去，也变成了一片荒芜的雪原。

他带她回了北京。

为她举办了最盛大的葬礼。

整个商界名流，都来了。

他们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像一具行尸走肉。

葬礼上，温屿也来了。

他走到顾夜寒面前，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给了他一个字。

“该。”

是啊，该。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葬礼结束后，顾夜寒将林晚葬在了一个开满向日葵的山坡上。

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他辞去了公司所有的职务，把公司交给了信得过的手下。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来到她的墓前，陪她说说话。

“晚晚，今天天气很好，向日葵都开了，你看到了吗？”

“晚晚，我又给你调了一款香水，叫‘重生’，你喜欢吗？”

“晚晚，我好想你。”

他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和悔恨。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他开始调香。

他把她所有喜欢的味道，都调进香水里。

向日葵的阳光，雨后青草的清新，书本的墨香，还有……她身上独有的，淡淡的体香。

他给每一款香水，都取了一个名字。

“初见”、“心动”、“囚禁”、“毁灭”、“救赎”、“爱过”……

他将这些香水，一瓶一瓶地，摆满了整个房间。

仿佛这样，她就还陪在他身边。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见任何人。

他把自己，囚禁在了这个充满她气息的牢笼里，永无天日。

第十八章：迟到的真相

一年后。

顾夜寒收到了一个包裹。

寄件人，是顾夜白曾经的心理医生。

他疑惑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盘录音带和一封信。

信上写着：

“顾先生，我知道，夜白的死，对您打击很大。有些事，我觉得，您有权利知道真相。夜白自杀前，曾给我打过最后一通电话。电话里，他说，他要去做一件，能让他哥哥彻底解脱的事。他还说，他爱他的哥哥，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我想，夜白的死，或许并不是因为林小姐。而是因为……他对您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爱。他很痛苦，也很矛盾。他选择用自己的死，来结束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也结束您的痛苦。对不起，这件事，我隐瞒了这么久。希望您，能走出阴影，好好生活。”

顾夜寒拿着信，手抖得厉害。

他把录音带放进录音机里。

里面，传来了顾夜白虚弱而颤抖的声音。

“医生……我好痛苦……我爱我哥……我不能告诉他……我怕他会讨厌我……林晚是个好女孩……哥他……很喜欢她……如果我的死，能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那就……值了……”

录音带的最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是忙音。

顾夜寒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原来，真相是这样。

夜白不是因为失恋，而是因为对他的爱。

他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他和林晚。

可他呢？

他却亲手，毁掉了夜白用生命换来的，他的幸福。

他不仅是个懦夫，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毁了林晚，也毁了自己。

他拿起桌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他想，就这样去吧。

去另一个世界，向她，向夜白，赎罪。

第十九章：迟来的真相，永恒的诀别

顾夜寒的世界，在林晚倒下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他几欲作呕。他像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站在急救室外，那扇紧闭的门，隔开的是生与死。

温屿红着眼眶从里面冲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顾夜寒！你满意了？！你终于把她逼死了！”

顾夜寒没有反抗，任由拳头落在脸上。他只是空洞地看着温屿，嘴唇翕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她……会没事的，对不对？她那么坚强，她只是在跟我赌气……”

“赌气？”温屿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顾夜寒，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她一直在化疗，一直在等一个配型成功的骨髓！你那点可笑的怀疑，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惩罚，在她和死神搏斗的时候，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白血病……

化疗……

骨髓……

这几个词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顾夜寒的心上。他想起她日渐苍白的脸，想起她偶尔会捂住嘴的咳嗽，想起她身上那股他从未在意过的、若有若无的药味。

他以为那是她不爱他的证据，是她在算计什么。

原来，那是她在用生命，与他告别。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直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体检报告……我看过，是健康的……”

“健康？”温屿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被揉得皱巴巴的报告，狠狠砸在他脸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她一个月前的诊断书！她早就知道了！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她怕你！她怕你这个只会用伤害来表达在乎的疯子！她宁愿一个人默默等死，也不愿再向你求救一次！”

顾夜寒颤抖着手，捡起那份报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了沈从的话，想起了那份被他扔进碎纸机的“体检报告”。原来，那份报告，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亲手，毁掉了她最后的机会。

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送来时就已经是深度昏迷，加上长期化疗导致身体机能衰竭……”

后面的话，顾夜寒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只剩下死寂。

他疯了一样冲进急救室。

林晚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睡着了。她穿着那件被血染红的婚纱，像一朵凋零在雪地里的红玫瑰，凄美而绝望。

顾夜寒跪在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却又不敢。

他怕一碰，她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晚晚……”他哽咽着，泪水决堤而下，“我错了……我错了……你醒过来，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好……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一遍遍地道歉，声音从嘶吼到哀求，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呜咽。

就在这时，沈从带着警察走了进来。

“顾夜寒，”沈从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商业诽谤……现在，你被捕了。”

顾夜寒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握住林晚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度。

“等一下。”他轻声说，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让我再陪她五分钟。”

警察看着这个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男人，终究还是默许了。

顾夜寒俯下身，在林晚冰冷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迟到了太久的吻。

“晚晚，我爱你。”

“以前，我以为爱是占有，是惩罚，是把你绑在我身边。”

“现在我才明白，爱是成全，是放手，是希望你过得好，哪怕……那个未来里没有我。”

“如果有来生，我会在你第一次闻到‘深海星辰’的时候就找到你，告诉你，它叫‘一见钟情’。”

“我会保护你，珍惜你，把你捧在手心里，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是……没有来生了。”

“是我亲手，把我们所有的路都走断了。”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转身，对警察伸出了双手，手铐“咔哒”一声锁上。

那清脆的响声，是他为自己那段疯狂而愚蠢的爱，敲响的丧钟。

第二十章：深海星辰，再无晚晚

三年后。瑞士，一家精神病院。

雪落得很安静，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纯白。

顾夜寒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瓶。瓶子里没有香水，只有一片干枯的四叶草。

这是林晚当初送给他的那一片。

他瘦得脱了相，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三年前，他因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在狱中，他试图自杀，被救下后，精神彻底崩溃，后被转送至此疗养。

他不再说话，不再与人交流，每天只是抱着那个瓶子，看着窗外的雪。

所有人都说，顾氏集团的掌权人，已经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疯。

清醒，才是他最深的刑罚。

他每天都会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和林晚的过往。从初见的惊艳，到后来的折磨，再到最后的诀别。每一个细节，都像电影一样，清晰得让他痛不欲生。

他时常会想，如果那天在教堂，他没有冲过去，是不是林晚就能和温屿幸福地生活下去？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答案是，会的。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像跗骨之蛆一样，纠缠着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的爱，是她的毒药。

所以，他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囚禁起来，永世不得超脱。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迟到的补偿。

这天，温屿来看他了。

温屿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眉眼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哀伤。他坐在顾夜寒对面，沉默了许久。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温屿轻声说，“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恨你了。”

顾夜寒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还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你。”温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是半瓶清澈的液体。

“这是她最后调制的香水，还没来得及命名。她说，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就由你来为它命名。”

顾夜寒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瓶香水。

他颤抖着手接过，打开瓶塞，轻轻嗅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他的眼泪就汹涌而出。

那味道，很熟悉。

是雨后青草的清新，是阳光的温暖，是四叶草的幸运，是……他第一次在调香室里，闻到她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味道。

那是她最初的样子，干净，纯粹，美好得像一个梦。

原来，在他用“深海星辰”禁锢她的同时，她也在用这种方式，守护着他们最初的相遇。

他以为他忘了，其实，一切都刻在他的骨血里。

“顾夜寒，”温屿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快要结婚了。新娘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很像晚晚，但不是她。我会带着晚晚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你呢？你也该……放下了。”

顾夜寒没有回答。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那瓶香水，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宝。

温屿走后，雪下得更大了。

顾夜寒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

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决绝的温柔。

他将那张纸条，塞进了水晶瓶里，和那片四叶草放在一起。

然后，他拿起那瓶未命名的香水，一饮而尽。

剧毒的香精瞬间腐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但他却笑了。

他仿佛看到了林晚穿着白裙子，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对他微笑。

“晚晚，我来找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这瓶香水，就叫‘赎罪’吧。”

第二天，护士发现顾夜寒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安详地靠在窗边，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水晶瓶。

人们打开瓶子，看到了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我所奔赴的，是我唯一的救赎。”

——顾夜寒

窗外，大雪纷飞，掩埋了世间所有的罪恶与深情。

那瓶名为“深海星辰”的香水，终究成了绝响。

而那瓶没有名字的，成了他最后的墓志铭。

从此，世间再无顾夜寒，也再无人知晓，那一段以爱为名，却以毁灭告终的，悲壮绝恋。

来源：阎紫曦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