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病危,我用陪嫁钱救治,次日丈夫却带新伴侣来,我却笑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1 20:04 2

摘要:那笑声不大,甚至有些轻微,像是从胸腔深处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勉强挤出来的一丝回响。

当高俊杰领着那个年轻女孩,站在我面前,说那是他的未来时,我竟然笑了。

那笑声不大,甚至有些轻微,像是从胸腔深处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勉强挤出来的一丝回响。

八年了,从我穿着婚纱嫁给他的那天起,我人生的主角好像就不是我自己了。我是高家的儿媳,是高俊杰的妻子,是婆婆张桂芬的“好闺女”。我用我的工资和他一起还房贷,用我的休息时间包揽所有家务,用我的耐心和温柔,去填补这个家庭里所有可能出现的情感缝隙。

而我那笔三十万的陪嫁钱,像是我作为“林晚秋”这个独立个体最后的堡垒,静静地躺在银行卡里,八年没动过。直到昨天,为了给婆婆凑齐手术费,我亲手推倒了它。

而今天,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可以换来片刻安宁时,高俊杰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我,我守护的,不过是一个我自以为是的幻影。

所以,我笑了。笑我自己的天真,笑这八年一厢情愿的付出,更笑眼前这个男人,他 शायद 以为这会让我崩溃,却不知道,在他推开家门的那一刻,他亲手给我松了绑。

思绪拉回到一天前,一切,是从那张冰冷的缴费通知单开始的。

第1章 一张缴费单

“林晚秋,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心血管堵了三根,跟定时炸弹一样。这是费用单,三十万,你们尽快准备一下,后天就安排手术。”

主治医生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表情严肃,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他将那张轻飘飘的纸递给我,我接过来,却觉得它重逾千斤。

“三十万……”我喃喃自语,指尖有些发凉。

医院走廊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清冷、刺鼻,混杂着病痛的呻吟和家属们压抑的焦虑,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人的心情牢牢地捆在谷底。我看着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灰败的婆婆张桂芬,心里一阵阵发紧。

我和婆婆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无间,但绝对是相敬如宾。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丈夫走得早,一个人把高俊杰拉扯大,言语间总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刚结婚那几年,我们因为生活习惯没少磕磕碰碰。她嫌我做的菜咸了淡了,嫌我买的衣服不够稳重,甚至嫌我周末起得晚。

高俊杰总是在中间和稀泥:“晚秋,妈就那样,你多担待点。”“妈,晚秋上班也累,您多体谅她。”

日子久了,棱角也被磨平了。我渐渐摸清了她的脾气,她也慢慢接受了我这个“外人”。尤其是在她三年前一次意外摔伤腿之后,我请了长假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一个月,每天给她擦身、喂饭、按摩,她出院时,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地说:“晚秋,妈以前对你……你别往心里去。以后,俊杰要是敢欺负你,你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从那以后,她待我,才真有了几分对亲闺女的疼爱。家里炖了汤,第一个想到的是给我盛一碗;看到什么好东西,也总会给我留一份。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所以当王医生说出“三十万”这个数字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是去抱怨这笔巨额的开销,而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钱凑齐,把婆婆的病治好。

我走到楼梯间,拨通了高俊杰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似乎还有女人的笑声。

“喂,晚秋,什么事?我这儿正跟客户谈项目呢,关键时刻。”高俊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压下心头那点不舒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俊杰,妈这边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费用……要三十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嘈杂声似乎被刻意压低了。

“三十万?这么多?”高俊杰的声调拔高了,“我哪儿来这么多钱?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我上个月为了拿下那个新项目,把手头的活钱都投进去了,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说的“知道”,是我从他偶尔的抱怨中听说的。他这两年升了部门主管,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香水味也越来越陌生。我们之间的话题,除了他工作上的不顺和抱怨,似乎就只剩下柴米油盐。

“可是妈的病不能等,”我捏着电话,指节泛白,“家里的存款有多少?我们两个的工资卡上应该还有一些吧?”

“那点钱加起来也就七八万,够干什么的?房贷不要还了?日常开销不要了?”高俊杰的语气愈发烦躁,“你先跟医生说说,看能不能用点便宜的材料,或者分期付款什么的。我这边项目一回款,钱就不是问题了。你先稳住,我这儿真的走不开。”

“这是救命的钱,怎么跟买东西一样讨价还价?”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高俊杰,那是!”

“我知道是我妈!我难道不急吗?”他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起来,“我这不是在外面拼命赚钱为了这个家吗?你以为我轻松?行了行了,我这边客户来了,先这样,钱的事我想想办法。”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楼梯间的窗口,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一片冰凉。他甚至没问一句妈现在怎么样了,也没问我一个人在医院能不能应付得来。他的“想想办法”,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敷衍。

我深吸一口气,逼回眼眶里的酸涩。

靠不上他,我早就该有这个觉悟了。

回到病房,婆婆已经醒了,正费力地想坐起来。我赶紧过去扶住她,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晚秋啊,”她喘着气,声音虚弱,“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妈。医生说您恢复得不错,就是得做个小手术,疏通一下血管,做完就好了。”

婆婆活了大半辈子,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我眼里的愁绪。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叹了口气:“要花不少钱吧?俊杰呢?他怎么没来?”

“俊杰在忙一个大项目,走不开。钱的事您别担心,有我呢。”我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只手上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却因为输液而显得有些浮肿。

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反手握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晚秋,这些年……苦了你了。”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差点决堤。

我低下头,不敢让她看见我的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晚上,我一个人守在病床边,【今晚回不去了,要陪客户应酬。妈那边你多费心。】

我看着那行冷冰冰的文字,没有回复。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下护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我趴在床边,听着婆婆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脑子里反复盘算着钱的事。

亲戚朋友那边,这些年因为高俊杰好面子,我们很少有经济上的往来,突然开口借钱,既难为情,也未必能凑够。

思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一条路。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独立于我们家庭共同账户之外的,一个特殊的储蓄账户。余额显示:302,451.32元。

这是我爸妈在我出嫁时,塞给我的一张银行卡。他们说:“晚秋,这是你的陪嫁,也是你的底气。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它。如果有一天,你在婆家受了委屈,或者遇到了过不去的坎,记住,这笔钱能让你随时有退路,能让你重新开始。”

八年来,我遵守着和父母的约定。这张卡,就像是我的一个秘密花园,是我在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中,唯一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它代表着我的过去,我的根,也曾是我以为永远用不上的退路。

现在,似乎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只是,这道坎,是为了高俊杰的母亲。这算不算……是我自己的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病床上的那个人,是高俊杰的妈妈,是这些年与我朝夕相处,在我生病时会给我熬粥,在我受委屈时会笨拙地安慰我的老人。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我闭上眼睛,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最终,没有按下转账键。

这笔钱,意义非凡。我要亲自去银行,取出来,交到医院的缴费窗口。这或许是一种仪式感,是我对父母嘱托的一种告别,也是我对这个家,做的最后一次毫无保留的托付。

第2章 最后的堡垒

第二天一早,我找了个护工暂时照看婆婆,自己则打车去了银行。

正是工作日的上午,银行里人不多。我坐在冰凉的皮质椅子上等待叫号,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手里攥着那张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银行卡,卡的边缘因为常年放在钱包的夹层里,已经有些微微磨损。

我仿佛能看到八年前,我妈把这张卡塞到我手心时的情景。她的手很温暖,眼眶却是红的。“闺女啊,嫁了人,就是大人了。要孝顺公婆,要体贴丈夫,但千万别忘了,你首先是你自己。”

我爸则在一旁,板着脸,用他一贯严肃的口吻说:“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给你这笔钱,不是让你去扶贫的,是让你有尊严地生活的。记住,任何时候,别为了钱委屈自己。”

父母的话,言犹在耳。

“A034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

广播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柜台前,将银行卡和身份证递了进去。

“您好,我想取三十万现金。”

柜员是个年轻的姑娘,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专业地开始操作。或许,一次性取这么多现金的个人客户,并不常见。

“女士,您取这么多现金,是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吗?我们建议您使用转账,更安全便捷。”她例行公事地提醒道。

“不用了,我就要现金。”我坚持道。

我需要看到这笔钱,感受到它的重量。这不仅仅是三十万人民币,这是我父母半生的积蓄,是我八年的底气,是我作为“林晚秋”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我要亲手把它交出去,为我选择的家庭,为那个叫我“晚秋”的老人。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验钞机哗啦啦地响着,像是我心里翻涌的思绪。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只是遵循着内心的选择。那一刻,我甚至没有去想高俊杰,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如此冷漠。我满脑子都是婆婆虚弱的脸,和她那句“苦了你了”。

三十沓崭新的钞票被装进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里,沉甸甸的。柜员递给我时,又叮嘱了一句:“女士,请拿好,注意安全。”

“谢谢。”

我拎着那个袋子走出银行,阳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袋子,仿佛抱着我全部的过去。打车回到医院,我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去了住院部的缴费窗口。

“您好,缴纳张桂芬的住院和手术费用。”

我把袋子放在柜台上,拉开拉链,将一沓沓的现金整齐地码在窗口的小台面上。收费处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清点。

当最后一沓钱被点清,收费凭证和一堆单据从窗口递出来时,我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咯噔一下,空了。

堡垒,塌了。

我拿着缴费单回到病房区,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了很久。我给高俊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钱已经交了,后天手术。

电话那头,他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交了?太好了!晚秋,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我的陪嫁。”我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比上一次更久。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惊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干巴巴地说:“辛苦你了,晚秋。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项目资金回笼,我一定还你。”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们是夫妻,妈也是我妈。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不想听他那些空洞的承诺。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走不开”,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觉得累,一种从心底里泛上来的疲惫。

“那……也好。总之,这次多亏你了。你跟妈说,我这边一忙完,马上就过去看她。”高俊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讨好。

挂了电话,我将那张缴费成功的凭证,仔仔细细地折好,放进了钱包的最里层,和我那张已经空了的银行卡放在一起。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我一整晚没怎么合眼,守在婆婆床边。高俊杰没有来,只是在深夜发来一张图片,是他和一群人在KTV的合影,配文是:【为了生活,身不由己。】

照片里,他被簇拥在中间,满面红光,笑得开怀。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长发披肩,笑意盈盈地靠着他。那个距离,亲密得有些刺眼。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默默地关掉了手机屏幕。

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他是在应酬,逢场作戏而已。男人在外面打拼,总有不得已的时候。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就像过去八年里,无数次地自我催眠一样。

手术当天,高俊杰终于在下午两点,手术开始前赶到了医院。

他带来了一束康乃馨,还有一个果篮。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憔悴。

他走到婆婆床前,握住她的手:“妈,我来了。您别怕,就是个小手术,睡一觉就出来了。”

婆婆看到儿子,精神好了很多,浑浊的眼睛里泛着光。“你个臭小子,还知道来。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妈。”高俊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躲。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情深,心里五味杂陈。我一夜未眠的疲惫,独自跑银行、缴费的辛劳,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我和高俊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这是我们这两天来,第一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

“晚秋,”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真的。”

“一家人,不用说这些。”我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淡淡地回应。

“那笔钱……”他犹豫了一下,“我没想到你会动用你的陪嫁。我……”

“不然呢?”我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等你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款的项目吗?还是等你想出别的办法?俊杰,妈的病等不了。”

我的语气有些冲,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没用。”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那点火气又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或许,他真的有他的难处吧。我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算了,都过去了。只要妈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他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我:“嗯。等妈出院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包,就当是……奖励你。”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包。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变成了绿色。王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我们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送到监护室观察24小时,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那一瞬间,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我甚至感觉有些站不稳。

高俊杰扶了我一把,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太好了!太好了!晚秋,你听到了吗?妈没事了!”

我点点头,眼眶湿润。

是的,妈没事了。我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我天真地以为,度过了这个难关,我们这个家,会重新回到正轨。

我甚至开始在心里规划,等婆婆康复了,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去哪里旅游,散散心。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门外,等着我。

第3章 不速之客

婆婆在监护室观察了一夜,情况稳定,第二天上午就转回了普通病房。

高俊杰一大早就借口公司有急事,离开了医院。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我:“晚秋,妈这边就辛苦你了。我中午让秘书订了你爱吃的粤菜送过来,你好好补补,别累垮了。”

他的体贴来得如此及时,又如此刻意,让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气也消散了。我点点头,让他放心去忙。

我给婆婆擦了脸和手,又去楼下买了些清淡的米粥。她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但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看着她平稳的呼吸,我心里充满了安宁。

中午,外卖果然准时送到了。是我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招牌菜,虾饺、烧麦、凤爪,还有一盅温热的佛跳墙。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些。我告诉自己,林晚秋,你得撑住,这个家还需要你。

下午,我趴在床边打了个盹。这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我睡得很沉。

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

是高俊杰打来的。

“喂,晚秋,你在医院吧?”

“嗯,在呢。怎么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

“你现在回家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非常重要。”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回家?可是妈这边……”

“我找了护工,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你跟她交接一下,马上回来。”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回来再说。”

他匆匆挂了电话。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护工很快就到了,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大姐,我仔细交代了所有注意事项,才不安地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需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叫回去。是他的项目出了问题?还是公司有什么变故?我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等待我的,会是那样一幅画面。

我用钥匙打开家门。

客厅里站着两个人。

高俊杰,以及,那个在他KTV照片里,亲密地靠着他的长发女孩。

女孩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神里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我的脚步,就那么僵在了玄关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回来了?”高俊杰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寒。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接过我的包,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换了鞋,一步一步地走进客厅,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没有看那个女孩,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高俊杰的脸上,试图从他那张我熟悉了八年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玩笑意味。

可是没有。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残忍。

“她是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高俊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伸手,揽过身边女孩的肩膀,将她往前带了半步。

“林晚秋,我跟你说实话吧。”

“这是方琪,我的……女朋友。”

“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

轰隆!

窗外明明是晴天,我的世界里却响起了一声惊雷。

女朋友?一年了?

我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这几个字眼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我看着他揽着方琪的手,看着方琪微微低下头,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切荒诞得像一场噩梦。

“你……说什么?”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说,我们离婚吧。”高俊杰的目光终于不再闪躲,他直视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晚秋,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不是吗?这几年,我们过得就像合租的室友,除了责任和习惯,什么都不剩了。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只是一种折磨。”

“没有感情?”我气得发笑,“高俊杰,你就是这么定义我们这八年的?就在昨天,在手术室门口,你还跟我说谢谢,说要给我买包,说等妈好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那些话,是真心的。”他居然点了点头,“我真心感谢你为我妈做的一切。但是感谢,不代表爱。我承认,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提这件事,是我懦弱。但是现在,琪琪怀孕了,我必须对她负责。”

怀孕了。

这三个字,像三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向方琪平坦的小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原来,在我为他母亲的病奔走操劳,在我掏空自己最后的积蓄去填补他家庭的窟窿时,他正和另一个女人,孕育着他们的“未来”。

原来,他那些深夜的应酬,那些陌生的香水味,那些越来越少的温存,都有了最直白、最恶心的解释。

我浑身发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所以,你把我从医院叫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我看着他,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他点头,“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解决。你为我妈做的,我记在心里。那三十万,我会尽快还给你。我们名下的这套房子,当初首付我家出了大头,但这些年房贷我们一起还的,你的那部分,我会折算成现金给你。车子归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办手续,我不想让琪琪和孩子等太久。”

他把一切都盘算得清清楚楚,冷静得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他甚至已经为我规划好了“退路”。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为之付出了一切的男人。他站在那里,西装革履,英俊依旧,可在我眼里,却陌生得像个魔鬼。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越过他,落在了那个叫方琪的女孩身上。

她从始至终低着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但她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抓着高俊杰的衣角。

我笑了。

就在高俊杰以为我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会哭喊着质问他为什么的时候,我竟然笑了出来。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自嘲,一丝解脱。

高俊杰愣住了,方琪也惊讶地抬起了头。他们大概都无法理解,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妻子,为什么会笑。

我当然要笑。

我笑我林晚秋,真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瓜。

我笑我竟然会相信一个男人在手术室门口的甜言蜜语。

我笑我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不是临时起意,他是蓄谋已久。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摊牌,时间点掐算得如此精准。

婆婆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他最大的后顾之忧解决了。而我,刚刚为他母亲付出了我的全部,情感上、道义上,我都站在了制高点。他现在提出离婚,并承诺金钱补偿,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有错,但已经仁至义尽。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爱情和责任,不得不做出艰难抉择的形象。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个高俊杰!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出了眼泪。

“你笑什么?”高俊杰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我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身边的方琪,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耳朵里。

“我笑,是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高俊杰,你是不是觉得,你今天赢定了?”

第4章 那一声“妈”

我的问题,让高俊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似乎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崩溃哭闹,反而会如此冷静地提出一个反问。

“晚秋,你别这样,我们好聚好散,行吗?”他试图缓和气氛,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

“好聚好散?”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高俊杰,在你带着她,站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好聚’,更不可能‘好散’了。”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们。我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沙发,是我们结婚时一起挑的,米白色的布艺沙发,柔软舒适。我曾经无数次地和他依偎在这里看电视,讨论着未来的生活。

而现在,它也变得冰冷而陌生。

“你想要离婚,可以。”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房子、车子、存款,我们都按法律程序来分割,我一分都不会多要,但也一分都不会少拿。”

听到我如此干脆地答应,高俊杰明显松了口气。他身边的方琪,脸上也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

“但是,”我话锋一转,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高俊杰警惕地问。

“那三十万,”我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你借我的,而是你,高俊杰,欠你母亲张桂芬的救命钱。这笔钱,必须由你,亲自,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高俊杰愣住了:“这有什么区别吗?我本来就说了会还给你。”

“当然有区别。”我冷笑一声,“还给我,是我们夫妻间的债务清算。但是,让你去还给,性质就不一样了。我倒想看看,当你告诉,她的手术费,是你准备离婚的原配妻子,用陪嫁钱垫付的,而你这个亲生儿子,当时正忙着陪你的新欢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你!”高俊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晚秋,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靠在沙发背上,八年来,我第一次在这个家里,感受到如此彻底的放松和掌控感,“你不是说要对我仁至义尽吗?你不是说感谢我为做的一切吗?那就拿出点诚意来。这笔钱,我要你当着我的面,亲自交到手上,并且告诉她,钱是哪里来的,又是用在了哪里。”

“你疯了!妈刚做完手术,身体那么虚弱,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去刺激她!”高俊杰激动地反驳。

“哦?现在知道心疼了?”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你带着别的女人回家,逼我离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件事会刺激到我?高俊杰,你和的母子关系,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林晚秋的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花在一个即将抛弃我的家庭身上。”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

高俊杰最在乎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他母亲。他可以对我无情,但他不能不在乎他母亲对他的看法。他一直努力在母亲面前维持着一个孝顺、有担当的儿子形象。如果让他母亲知道全部真相,这个形象将荡然无存。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紧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旁的方琪见状,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俊杰,要不……就算了吧。钱我们还给姐姐就是了,别为这个吵架,更别去打扰阿姨养病了。”

她这副以退为进、善解人意的模样,更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笑了笑,看着她:“这位小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和高俊杰还没离婚,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对我们的家事指手画脚?”

方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躲到高俊杰身后。

“林晚秋!你别太过分!”高俊杰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将方琪护在身后,“琪琪是无辜的,你有什么火,冲我来!”

“无辜?”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们,“一个明知道对方有家室,还选择在一起,甚至怀了孩子的女人,你跟我说她无辜?高俊杰,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无辜’这两个字?”

我的气场前所未有的强大,那种从绝望中生出的孤勇,让高俊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们三个人,就在这个曾经充满温馨,此刻却剑拔弩张的客厅里对峙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的护工大姐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喂,刘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妈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刘姐的声音有些焦急:“林小姐,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婆婆醒了之后,一直吵着要见你,谁劝都不听。她好像……情绪不太对,我怕她乱动牵扯到伤口。”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拿起玄关的包,看都没看那两个人一眼,径直朝门口走去。

“站住!”高俊杰在我身后喊道,“妈那边到底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你不是有护工的电话吗?自己问。”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我匆匆赶到医院病房时,婆婆正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护工刘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林小姐,你可算来了。阿姨醒了就一直找你,我跟她说您回家拿东西了,她就是不信,非说你出事了。”

我走到床边,握住婆婆冰凉的手,柔声说:“妈,我回来了。我没事,就是回家给您炖汤了。”

婆婆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晚秋,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俊杰那个混小子,欺负你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没想到,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心思却还是这么敏锐。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妈,您说什么呢,俊杰怎么会欺负我。他公司忙,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别骗我了。”婆婆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悲哀,“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要是真关心我,昨天就不会只待那么一会儿就走。你缴费那天,他连面都没露。我昨天问他钱是哪儿来的,他支支吾吾半天,说是找朋友凑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她顿了顿,抓着我的手更紧了:“晚秋啊,你是个好孩子,实诚,不会撒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眼睛是肿的,像是哭过。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看着她焦急又担忧的眼神,听着她那句熟悉的“妈给你做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八年的委屈,一瞬间的背叛,所有的强撑和伪装,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我扑在床边,把脸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我没有说一句话,但婆婆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用她那只布满皱纹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小时候,我妈妈安慰我那样。

“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她反复地念叨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心疼,“是妈对不住你,是妈……没教好儿子……”

那一刻,我哭的,不仅仅是高俊杰的背叛,更是为了这八年来,我第一次,在这个家里,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毫无保留的维护和心疼。

而这份心疼,却来自那个我曾经以为最难相处的婆婆。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我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婆婆递给我一张纸巾,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晚秋,你听我说。”

“我们高家,对不起你。但是,妈不能让你就这么白白受了委屈。”

她喘了口气,似乎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

“你扶我起来,我要给那个混账东西,打个电话。”

第5章 尘埃落定

我被婆婆眼中的决绝震慑住了。

“妈,您刚做完手术,不能激动。您的身体要紧。”我连忙劝阻。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死不了。”婆婆的语气不容置喙,她挣扎着想要坐得更直一些,“我今天要是不断了那个混小子的念想,我就不配当他妈,更不配当你这一声‘妈’!”

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我知道,我拦不住她。

我扶着她坐好,将她的手机递了过去。她的手指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但还是精准地按下了高俊杰的号码,并且按了免提。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妈?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身体好点没?”高俊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显然,他也接到了护工的电话,知道这边情况不对。

“我死不了。”婆婆的声音冷得像冰,“高俊杰,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公司啊,处理点急事。”他撒了谎。

“是吗?”婆婆冷笑一声,“我给你半个小时,你给我滚到医院来!立刻!马上!你要是敢不来,从今往后,我张桂芬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我赶紧给她拍背顺气,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妈,您别这样,为了他不值得。”

婆婆缓过气来,摇了摇头,拉着我的手说:“晚秋,值得。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让我儿子,变成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更不能让你,我们高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被人欺负了去。”

半个小时后,高俊杰果然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和疲惫。当他看到我坐在婆婆床边,而婆婆正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妈,您找我……”

“跪下!”

婆婆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

高俊杰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让你跪下!你听不懂人话吗?”婆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她指着床前的地板,手指都在发抖。

病房里一片死寂。高俊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母亲,最终,还是屈辱地,缓缓地弯下了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妈,您这是干什么……”

“我问你,”婆婆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目光如刀地剜着他,“晚秋给你打电话,说我手术要三十万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高俊杰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你不说是吧?好,我替你说!”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正陪着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女人花天酒地!你跟我说公司周转不开,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转头就给别的女人买包买首饰!你自己的亲妈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你这个当儿子的,却在外面风流快活!高俊杰,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高俊杰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再问你,”婆婆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我这三十万的手术费,是谁出的?”

高俊杰沉默着,不敢抬头。

“是晚秋!”婆婆几乎是吼出来的,“是她,动了她爸妈给她傍身的陪嫁钱!是这个被你伤透了心的媳妇,在你这个亲儿子不管不顾的时候,拿出了她自己的底气来救我这条老命!而你呢?我手术刚成功,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那个回家,逼着晚秋离婚!高俊杰,你告诉我,你还是不是人?”

婆婆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高俊杰的头上。他跪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我没有感到快意,只觉得无尽的悲凉。一个男人,要被自己的母亲逼到这个份上,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何等的失败。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高俊杰终于崩溃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不该鬼迷心窍……我……”

“你错的不是鬼迷心窍!”婆婆打断他,“你错的是没有担当,没有良心!你对不起晚秋,更对不起我们高家的列祖列宗!”

她喘了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晚秋,你过来。”

我依言走到她身边。

她拉起我的手,又指着跪在地上的高俊杰,一字一顿地说: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们高家,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只要我张桂芬还活一天,那个女人,就休想进我们高家的门!”

“至于这个逆子,”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高俊杰,变得冷硬如铁,“离婚的事,我同意。我们高家,留不住你这么好的媳妇,是我们没福气。但是,婚,可以离;债,必须还!”

她看向我:“晚秋,那三十万,是他欠你的,也是他欠我的。房子,是你们婚后共同财产,必须分你一半。车子,给你。存款,一人一半。我这套老房子,是我自己的名字,等我死了,也留给你。就当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最后给你的一点补偿。”

“妈!”我和高俊杰同时惊呼出声。

“你闭嘴!”婆婆呵斥高俊杰,“你没资格说话!”

然后她又转向我,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晚秋,你听我的。你是个好孩子,不能让你白白受了这八年的苦。这是你应得的。”

我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妈,我不能要您的房子……”

“你必须拿着!”婆婆用力握住我的手,“你不拿着,我死都闭不上眼!我这辈子,没对不起谁,唯独对不起你。就当是……让我心里好过一点,行吗?”

看着她祈求的眼神,我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那天下午,在医院的病房里,当着婆婆的面,我和高俊杰谈妥了所有离婚的细节。他全程没有反驳一句,婆婆说的每一条,他都点头答应。

最后,婆婆让他写下了一张三十万的欠条,收款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这笔钱,一年之内,必须还清。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这是婆婆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高俊杰拿着那张他亲手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和欠条,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病房。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正眼看过我一次。

他走后,婆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我赶紧扶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

“晚秋,”她拉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歉意,“以后……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妈吗?”

我看着她苍老的脸,看着她眼里的期盼,点了点头,哽咽着叫了一声:

“妈。”

第6章 新的开始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出乎意料的顺利。

高俊杰大概是被婆婆那天的阵仗吓到了,也或许是急于给方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全程配合。

房子卖了,我们一人一半。车子过户到了我的名下。存款也做了分割。那张三十万的欠条,我收了起来,但我心里清楚,这笔钱,或许比房子车子加起来,都更沉重。

办完手续那天,我们从民政局出来,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以后,多保重。”他对我说,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句客气话。

“你也是。”我看着他,这个曾经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的男人,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转身,上了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车里,坐着方琪。她摇下车窗,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我没有理会,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雨水冲刷着城市的街道,也仿佛在冲刷着我过去八年的记忆。有苦,有甜,有争吵,有温情。但从今天起,都结束了。

我没有立刻去找新的住处,而是暂时搬到了婆婆的老房子里。

那是一个很旧的小区,但收拾得很干净。婆婆出院后,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精神头大不如前。我每天给她做饭、陪她散步、聊天。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高俊杰。

他仿佛成了一个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

只是偶尔,婆婆会看着窗外发呆,然后叹口气说:“晚秋,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把俊杰教好。”

我便会安慰她:“妈,不关你的事。路是他自己选的。”

我知道,高俊杰偶尔会偷偷来看她,把一些营养品放在门口就走。婆婆都清楚,但她从没让他进过门。

有一次,我下楼扔垃圾,正好碰到他。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眼里的神采也暗淡了。

“妈……她还好吗?”他问我,声音沙哑。

“挺好的。”我淡淡地回答。

我们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那笔钱,我会尽快还你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五万,你先拿着。”

我没有接:“直接打到我卡上吧。以后有什么事,发信息就行,不用特意跑一趟。”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不是在赌气,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用卖房子的钱,加上那笔失而复得的陪嫁钱,在市中心一个安静的小区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公寓。

装修是我亲力亲为的,每一个细节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我选了温暖的原木色地板,浅灰色的墙壁,买了一张大大的、可以陷进去的沙发,还在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当所有家具都布置好,我拿到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看着满屋的阳光,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辞去了之前那份按部就班的工作,用剩下的一部分钱,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花店的名字,我取为“晚秋花植”。

开业那天,婆婆坚持要来。她穿了一身新衣服,精神矍铄,给我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晚秋,以后好好干。女人啊,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才活得有底气。”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笑着点头:“知道了,妈。”

那一声“妈”,叫得无比自然。虽然我和高俊杰已经离婚,但在我心里,她早就不再仅仅是“婆婆”,而是像亲人一样的存在。

我的花店生意很好,每天和花草打交道,心情也变得格外明媚。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有爱花的姑娘,有儒雅的绅士,有来给妻子买花的老爷爷。我的世界,不再是围着一个家庭打转,而是变得开阔而多彩。

一年后,高俊杰还清了那三十万。最后一笔钱,是方琪打给我的。她给我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

她说,她和高俊杰过得并不好。孩子出生后,生活的琐碎和压力,让他们的感情被消磨殆尽。高俊杰时常酗酒,喝醉了就会念叨我的名字,说他对不起我。她说她很累,她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我看着那条信息,很久,只回了两个字:【祝好。】

然后,我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的生活,与我无关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又是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

我正在店里修剪一束向日葵,风铃响起,婆婆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晚秋,刚炖好的鸡汤,趁热喝。”

“妈,您怎么又来了,天这么好,您该多出去走走。”我接过保温桶,心里暖暖的。

“我这不是走着就到你这儿了嘛。”她笑着,在店里的小藤椅上坐下,看着满屋子的鲜花,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真好,看着就让人心里敞亮。”

我给她倒了杯花茶,坐在她对面。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也洒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茶香。

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的老人,心里充满了感激。

是她,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一束光,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复杂,也让我守住了最后的尊严。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背叛,曾让我以为我的世界会就此崩塌。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场重感冒。病来如山倒,但病去如抽丝,痊愈之后,我反而获得了更强的免疫力。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底气,不是一张存有三十万的银行卡,而是无论遭遇何种困境,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和爱自己的能力。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轻松而灿烂的笑。

生活,就像我店里的这些花,有花开,自然也有花落。但只要根还在,阳光还在,就总有再次绚烂绽放的那一天。

而我的花期,才刚刚开始。

来源:端庄优雅风筝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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