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盯着眼前那一行行飞速掠过的黑字,陷入了长达一刻钟的沉思。这些字与我平日所见大相径庭,却似乎更为直白易懂。我竟能读懂这些人在议论什么。(工具人小皇帝终于现身了,男主的好日子要来了。)(恶毒女配肯定万万没想到,咱们小江大人自始至终都是个健全的男人。)(没错没错,
小皇帝总算降生了。
(那个恶毒女配到死都不会知道,我们男主根本不是真太监。)
(她啊,从头到尾就只是个给男主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我看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我抬手,对着隐在暗处的贴身侍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吩咐:(去,把江朝礼给我带到密室。)
(记住,阉了他。)
我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冰:(不用全阉,留一半就行。)
这样一来,他不就成了如假包换的真太监了吗?
我盯着眼前那一行行飞速掠过的黑字,陷入了长达一刻钟的沉思。
这些字与我平日所见大相径庭,却似乎更为直白易懂。
我竟能读懂这些人在议论什么。
(工具人小皇帝终于现身了,男主的好日子要来了。)
(恶毒女配肯定万万没想到,咱们小江大人自始至终都是个健全的男人。)
(没错没错,让她瞧不上眼,以后有她后悔的。)
(说白了,她前期再怎么厉害,最终不还是给咱小江大人送来了一个傀儡小皇帝的生子工具嘛。)
(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小江大人可是咱们公主宝贝的,他们俩才是甜蜜的官配。)
(不过我真是好奇,恶毒女配要是知道小江大人是假太监,脸色会有多难看。)
……
我算是弄明白了。
所谓的小江大人、男主,指的就是那个与我订有婚约,却在家族落难后入宫,成了太监的青梅竹马江朝礼。
而我呢,就是那个一心想当皇后太后,(目空一切)毁约进宫,耀武扬威的恶毒女配。
至于女主嘛,大概是萧决明那个颇为受宠的妹妹,乐安公主。
我父兄将会被江朝礼设计陷害,战死沙场,而我和萧决明,一个妖后,一个昏君,也将不得善终。
而我历经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未来会沦为江朝礼的傀儡。
他则会洗清冤屈,重新站上朝堂,然后伺机而动,把我儿子一脚踹下皇位,自己登基为帝。
在和乐安公主经历各种虐恋情深后,两人最终携手共度余生。
我孟怀君从小养尊处优,美貌、才华、家世样样不输人,结果在这些人眼里,竟只是男主的垫脚石。
这些飘过的文字,究竟是真是假?
(玉珠,乐安公主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忍不住向一旁的贴身侍女发问。
玉珠是我的陪嫁丫鬟,又是大宫女,打听消息的本事一流。
她沉思片刻,便事无巨细地向我讲述了一番。
(公主到了挑选驸马的年纪,惠太妃娘娘前前后后挑了不少人,但似乎公主都不太满意,甚至隐隐约约,对太妃提起此事有些不悦。)
萧决明从前不受先帝宠爱,时常吃不饱穿不暖,这位惠太妃曾对他有过一饭之恩。
登基后,他念及恩情,对惠太妃颇为敬重,连带着乐安公主也备受疼爱。
所以惠太妃能挑选的人物,自然是不差的。
(公主近来常去御马场,与养马的小江公公关系甚好。)
(说来之前小江公公被同在御马监的大太监刁难,也是公主替他出的头。)
我眉头紧锁:(江朝礼?)
玉珠点头:(是的,娘娘之前说过,等江家风头彻底过去,就找个由头送小江公公出宫,让奴婢给他寻个不起眼的差事。)
(奴婢也不敢让人多关照,就把人送去了御马监,想着那里最不容易惹事,也不引人注目。)
(没想到,他却入了公主的眼。)
玉珠自然清楚江朝礼与我的(过往纠葛)。
见我许久未语,她立刻跪下请罪:(奴婢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我摇摇头,摆手示意:(此事与你无关。)
看来那些跑得飞快,且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的文字,并非都是假话。
既然如此,那便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遇。
玉珠试探着问道:(娘娘可是担心……)
她话未说完,但言语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江朝礼生得极为俊朗,江家没出事前,他是高贵的尚书公子,品貌俱佳,乐安如今不过十五六岁,对他起了心思也不足为奇。
(女配开始怀疑女主和小江大人了怎么办?)
(她不会真的知道什么了吧?)
(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了。)
(好歹也是青梅竹马呢,居然把男主弄去养马,这不是故意羞辱吗?要不是有女主,男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排挤欺负呢。)
我瞟了眼那些文字,不确定这些关于江朝礼和乐安的议论他们能不能看见,但还是决定演一出戏。
(他和乐安,身份悬殊。)我缓缓说道,(若让太妃得知这些事,即便乐安公主没这个心思,他也未必能保住性命。)
(若是再让太妃以为是本宫指使的,那就更不妙了。)
原本,我是护着江朝礼的。
江家的事,我一清二楚,江尚书本人的确无罪,可他的同胞兄弟在地方为非作歹,侵占良田,逼死百姓。
两人虽多年未曾来往,可亲族之事本就是错综复杂,何况这位作恶之人还打着江尚书的名号。
先帝那时本就病重,脾气暴躁,得知后江家自然没有好下场。
和江朝礼的婚约,是我家从前的糊涂老太太定下的。
但我家上下没一个人将这件事当真。
我几个哥哥在军中、朝中都颇有声望,姐姐们也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勋贵,我爹用心经营,得以登上宰相之位,权倾朝野。
经历先帝和前面几位昏君后,大元已然在走下坡路,孟家岂能没有几分打算。
自我出生起,我爹娘就告诉我,我以后要当整个大元最尊贵的女人,要让我孟家的富贵绵延不绝。
最尊贵的女人,那就是皇后、太后,一个尚书之子,我才不放在眼里。
也就小时候瞧他生得俊朗,多看两眼罢了。
可即便如此,江家出事,我还是念着旧情,救了江朝礼的,不然诛九族的罪,还能留他性命?
一纸婚约换他一条命,很划算了。
就算他不长眼非要往宫里跳,我不也想着保他一条命,等时机成熟,送他出宫照样能做富家翁。
只是没想到原来在他心里,这也算翻脸不认人。
真是浪费我在萧决明面前赔的笑脸了。
我低头,轻轻抚摸着孩子白嫩细腻的脸蛋:(叫惠太妃身边的小远子去,让他知晓知晓,什么叫身份有别。)
(可别真闹到太妃跟前去,给本宫丢人现眼。)
真是个不识趣的,何苦护着那种人让他安生度日。
(她这心思可真是阴险得很。)
(还大言不惭说是为男主着想呢,这不就动手使坏了?)
(没用的,这些不过是些小风小浪罢了,等男主拿到前朝的宝藏,她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对,对,到时候有钱养私兵,争夺天下,女配算哪根葱。)
那些文字飞快掠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前朝宝藏?私兵?
居然还有这些?
思绪飘远,直到玉珠在我耳边轻声提醒:(娘娘,陛下来了。)
回过神来,一枝桃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让人伤心,孤还特意给阿君带了花来,阿君却一点都没注意到。)
我娇嗔着接过:(好啊,臣妾不过是生了孩子后有些忧虑罢了,陛下若是嫌烦,就直说好了。)
萧决明立刻将我揽入怀中:(真是调皮,若不是你要孤当个好爹爹做榜样,孤岂会天天上朝不陪你,现在还跟我阴阳怪气起来。)
我被他挠得浑身发痒,忍不住埋在他怀里娇笑求饶:(臣妾知错了,求陛下饶恕。)
他失笑,停下了动作:(乾儿今天有没有闹你?)
我摇头:(他乖得很,和陛下一样,很体贴人。)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孤比他更体贴一些。)
他俊美的眉眼温柔如水,完全看不出,是个能在夺嫡之争中笑到最后,又视皇位为无物的闲散暴戾君主。
我与萧决明的缘分,始于一场宫宴之后。
他虽是先帝之子,但出身卑微,生母又犯有大错,被囚禁在偏远宫廷,不受待见。
我小时候贪玩,仗着得宠的贵妃姑母,满宫里乱跑。
偏偏那日宫宴结束,我跑到了他的宫门前。
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从暗红的宫门后传来,求我救救他家殿下。
我透过宫门缝隙,看见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却满脸憔悴的面容。
父亲教导我,行事当如棋局,想要取胜,必先付出。
姑母没有子嗣,陛下也没有太子,萧决明的身份和眼神,让我动了心思。
我命人取来了斧头,不顾侍女们的劝阻,用娇嫩的手劈开了门上的绳索。
当年我是怎么想的呢,若他有用,那便是为我家结下的善缘,若他无用,也不过是姑母几句责怪罢了。
没想到,这成了我年少时费心思最少,却收获最多的谋划。
(孤听说,你这两天特意过问了乐安的事。)他握着我的手,语气中带着试探,(若你实在心善,操心她的婚事,不如孤给她赐婚如何。)
我挑眉:(哦?陛下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既然乐安喜欢那位江公公,不如让他出宫,封他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着光芒,(孤是乐安的兄长,不好让她爱而不得。)
他语气平静,仿佛自己一直宠爱的妹妹,成了我与他之间爱恨博弈的棋子。
我勾唇一笑:(陛下,这醋味可真浓啊,熏得臣妾眼睛都疼了。)
(其实说实话,暴君和妖后,这组合还挺有看头的。)
(一个全是真心,一个假意中掺着点真心,男帅女美,确实般配。)
(冷静点朋友们,男主已经成了他们爱情游戏的一环了好吗?)
(这皇帝要是知道女配从小就开始算计他,还能这么喜欢吗?)
我瞥了眼那些弹幕,心想,他早就一清二楚,不也还是舍不得放手吗?
萧决明抬起头,耳根微微泛红:(阿君既然知道我在意,何苦还多问他的事。)
当年,江家的罪名确实不假,但能倒得那么快,不乏萧决明在背后推波助澜。
江家算不上冤枉,但被人釜底抽薪,洗劫一空,却是这位嫉妒心作祟的结果。
我不想和我定过亲的江朝礼,被人当作路边的一条野狗随便踢死。
加上当时我本就有进宫的想法,又想拿捏萧决明。
于是提出让他放过江朝礼,我便嫁给他的条件。
萧决明当然一口答应,但心中却埋下了我对江朝礼有情的种子。
这位吃醋的陛下需要我耐心哄哄,我解释道:(他家与臣妾家有旧交,在宫中,也是臣妾授意护着的。)
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做梦吧!
(臣妾自然没有那些心思,可若他真与公主有了牵扯,惠太妃岂不是要恨上臣妾。)
(她于陛下有恩,臣妾不想陛下夹在我和太妃之间左右为难,这才多操心了些,想着只要乐安公主有了好归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臣妾可都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却这样酸言酸语。)
说完,顺势委屈巴巴地靠进他怀里。
萧决明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哭什么,孤岂会左右为难,孤只会站在你这边。)
(可臣妾不想陛下成为不孝不义之人,更不想咱们的孩子被连累唾弃。)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他嘴上说着,脸上却早已露出了笑意,(那孤就亲自替她找些青年才俊相看,你可满意了?)
我哼唧着擦擦眼泪:(臣妾多谢陛下。)
(等事情了了,臣妾就寻个由头,将江公公送出去,也算是全了两家旧情,若他再不听话,臣妾绝不多管。)
他满意地点点头:(孤将公务都搬来你宫里了,这可是你先前答应好的,不许埋怨。)
先前不许他长住在我宫里,实在是这人太黏人了些,又不肯上朝,什么事都甩给我爹,还住在一起,那还得了。
但自从看见这些弹幕后,为了以后不被人骂昏君妖后,我开始哄着他去上朝处理公务。
萧决明是个聪明人,只要愿意用心,不说明君,中庸之才还是能做到的,免得他身体不好早死了,给我们母子俩留个烂摊子。
我笑眯眯地:(臣妾才不会埋怨。)最好把你的聪明才智好好发挥,给我留个兵强马壮的大元再死也不迟。
腻歪一会儿后,萧决明和我开始老老实实坐下,一个处理奏折,一个处理宫务。
萧决明自登基以来,身体便一直欠佳。起初,他闹着不愿选秀,在群臣的反复劝诫下,才勉强答应迎娶了我这一位皇后。
因此,宫中的事务着实不多。没一会儿,我便能悠闲地坐在一旁,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浏览头顶新出现的消息。
(这女配真是太坏了,男主又被罚去洗马棚了,真是让人作呕。)
(男女主现在产生了误会,小江大人还以为是公主的亲娘瞧不上他,故意派人刁难呢。)
(这坏女人就喜欢使坏,真希望他们的误会能快点解开。)
(男主真是可怜,浑身都是马粪……这女配什么时候才能下线啊!)
(别担心,女主马上就会来救他了。)
我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江朝礼和乐安公主,都看不到这些文字。
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乖乖地认罚了。
这真是太好了。
发出这些文字的人,似乎来自后世,还具备先知的能力。就算我能看到这些,即便我是江朝礼和乐安公主的拥趸,我也照样能利用这些信息来扭转局势。
想到这里,我吩咐一旁的侍女:“去给惠太妃传个话,就说陛下有意为乐安公主物色佳婿,但又怕乱点鸳鸯谱。”
“如果她有空,就一起来用个晚膳吧。”
说完,我倚靠在靠枕上,拿起一旁琉璃玉盘上的翠玉糕,细细品尝起来。
让乐安公主去救他可以,但得等晚膳之后。这个屈辱,我要让江朝礼牢牢记在心里。
果然,我的话刚落,头顶飘过的黑色文字就更多了。
(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男主还在受苦,她倒是享受起来了!)
(好奇怪啊,我上次看的时候,男主哪有被浇马粪,是不是剧本改了?)
(我有洁癖,已经不想再追男主了,还是女配好看。)
(说实话,女配真的很好看,手也这么美,难怪男主前期对她念念不忘呢。)
(弹幕里在说什么三观不正?喜欢恶毒女配,现实中也是这种人吧。)
(立场不同而已,凭什么不能喜欢?我要是能像妖后这样有钱又漂亮还有权势,我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就是,我狠狠咬下一口糕点,能和本宫一样有什么不好?最后说这句话的人要是站在我面前,本宫肯定赏她黄金千两。
这东西原来叫弹幕啊,还挺贴切的。
不一会儿,惠太妃亲自派了贴身侍女前来。
(太妃知道是皇后娘娘有心,特意让奴婢来给您送谢礼。)
(这叠珠缠丝牡丹步摇乃是太妃命匠人耗时三年精心制作的,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玉珠接过那精致的木盒,在我眼前展示。
那牡丹由三层东珠层层叠摞而成,东珠由金丝巧妙串联,花蕊处更是镶嵌着鸽子血宝石,精致得无与伦比。
太妃倒是真聪明,看出了我的意图,谢礼也是毫不吝啬。
我点头示意她收下:“陛下虽然日理万机,但心中始终牵挂着乐安这个妹妹。今日就是想问问乐安的意思,只要人物合适,陛下没有不应的。”
那侍女闻言,喜上眉梢:“谢皇后娘娘。”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见乐安公主了。
毕竟她不是萧决明一母同胞的妹妹,不亏待她、给她足够的体面也就罢了,我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散发母爱。
但她确实生得不错,眉眼弯弯,小脸白皙红润,少女气息十足。
若不是弹幕里给我透露了她的那些事迹,若不是她满脸不满地看着我,我大概还会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萧决明是多敏锐的人啊,一眼便看出了这个好妹妹的敌意,立刻扶着我坐下,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不少:“你嫂嫂担心你的婚事,怕我没给你挑好人物,才特意寻你过来。怎么,你倒是心里对她有不满?”
惠太妃扶着头,一看就是这段时日没少受折腾。
看萧决明面色不好,她立刻发怒道:“还不给娘娘道歉,你这孽障!”
(女主也好惨啊,想去救男主,结果因为这个晚膳被拦着不许出门。)
(可不是嘛,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女配还故意为难她。)
(小江大人还在清理马粪呢……到底是谁更惨啊。)
我看着一茬比一茬多的弹幕,心情愉悦地看着乐安公主。
乐安公主这才软下声音:“是乐安不对,还望……嫂嫂原谅。”
我笑着道:“这有什么,小姑娘心思重,本宫当年在闺中也是一会儿一个心思,又岂会怪罪她。”
她不高兴,这些弹幕就有人不高兴,那我就高兴了。
待会儿还有更让她不高兴的呢。
这宫里人少,萧决明的母妃早就不在了,我姑母也去世了几年,也就惠太妃称得上萧决明得脸的长辈。
所以今夜算是小家宴,虽无歌舞助兴,但菜品丰富多样。
不过显然,乐安公主没什么动筷子的兴致。
我装作看不见,热络地道:“乐安这茶不思饭不想的,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
萧决明看了我半晌,忽然脸上也挂起了笑容:“是啊,只要你开口,皇兄就给你赐婚,千万别因为害羞就错过了好人物。”
乐安公主的视线在我们中间停了又停,最终叹了口气:“皇妹哪有什么人选。”
惠太妃满脸恨铁不成钢,嘴上还耐着性子哄着:“朝中才俊众多,你皇兄都发话了,你怎么就不争气呢?”
她是个体面人,但此时着急我实在是能理解。眼下大元并不算强盛,和亲这种事不是不可能。
早先的夺嫡之争中并没留下适龄的公主,作为亲娘,她自然想让孩子留在身边。皇帝都这样说了,当然是直接定下来,免得迟则生变。
乐安公主依然不说话。
弹幕跳得欢实。
(女配明知道女主和男主两情相悦了,还来逼她。)
(咱们女主以后是要当皇后的,怎么能随便嫁给什么张三李四。)
(除了男主,没有好人物!)
我看着这场好戏,心里雀跃得很:“既然皇妹心有成算,那便等时机成熟再告诉我们吧?”
她抬头,与我四目相对,憋出几个字:“谢嫂嫂体谅。”
惠太妃叹气,也只骂了一句:“真是冤孽。”
晚膳过后,萧决明将我拥入怀中,一同准备入眠。
(你与孤好好说说,是不是江朝礼和乐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轻声问道。
我依偎在他怀里,手指轻轻在他胸口画着圈圈,(陛下真是聪慧过人,怪不得方才顺着我的话接呢。)
萧决明能察觉出端倪,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有着一颗极为聪慧的头脑。
他眉头微蹙,(可江朝礼是个太监啊,乐安这口味……也真是够不挑的。)
我轻轻摇头,(臣妾怀疑,江朝礼并非真正的太监,至于他是如何瞒天过海的,陛下可得好好查一查。)
江朝礼原本乃是礼部尚书之子,未净身便进了宫,这背后定然有礼部之人暗中相助,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将他送入宫中,可见交情非同一般。
以萧决明对江家的狠厉手段,他定能将此事处理得干干净净,毫无后患。
果然,萧决明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礼部竟还有这般阳奉阴违之徒,送未净身干净之人入宫,莫不是想秽乱后宫?)
我微微点头,(这不已经乱了吗。)
(阿君为何会如此怀疑呢?)他追问道。
我总不能直言我能看到弹幕吧,于是只得胡诌一番,(陛下也明白,感情之事,岂是单看容貌便能成的?就如同我与陛下,之前虽有过交集,但终究还是要正儿八经做了夫妻,才能更进一步。)
(臣妾不就对陛下心悦诚服了吗?)我娇声道。
萧决明看着我涨红的脸庞,眼中已信了大半,(这话说得倒也在理,阿君早先对我不冷不热,倒是做了夫妻后,才愈发柔情似水。)
我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想:不冷不热那是因为那时你只是皇子,如今你都成了皇帝,我还能硬撑着把你往外推吗?
但演戏还是得演全套,我轻哼一声,(陛下不可将这种事宣之于众!也不怕羞人。)
(再说了,从前臣妾乃是矜持的贵女,岂能言行无状,即便对陛下有意,也不能太过主动不是。)
他被我哄得服服帖帖,点头称是,(孤会尽快查明此事,免得阿君忧心。)
大概是我对江朝礼毫无兴趣的模样大大取悦了他,萧决明又开始动手动脚,试图解开我的寝衣。
(阿君就先将这赏赐赐给孤如何?这两个月,孤可都饿着呢。)他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心知躲不过,便将帘帐放下,心中暗想:万一这些弹幕能看到呢!
(阿君如今喜欢这样的?不如孤下次找个空旷之地,再遣走宫人,搭上帘子尽情玩乐一番?)他继续调侃道。
(陛下。)我娇嗔道。
(嗯?)他应道。
(不许乱说。)我佯装生气。
(阿君以前可都说喜欢的。)他嬉笑道。
(臣妾没有!反正陛下不许说,当心带坏孩子。)我假装严肃。
(行,孤听话。)他妥协道。
睡眼惺忪之时,我瞥见了新飘出来的弹幕。
(这女配真小气,办事居然还拉帘子,我都已经成年了好吗?)
(虽然坏,但这俩人的身子我是真馋啊!)
……
(男女主一睡泯恩仇,误会解开,感情愈发深厚。)
(还好女主坚持,说心里只有男主,不然真不知道男主会有多伤心。)
(喜大普奔,男主苦了这么久终于尝到甜头了!)
我轻轻扯了一下旁边人的手,(陛下,可有得力的人手借给臣妾?)
之后要做的事,是瞒不过萧决明的,左右他知道我的性子,还不如让他出人出力。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明日孤叫韩棋来,要做什么,你尽管吩咐他。)
韩棋是他身边最为得力之人,明面上是龙鳞司指挥使,暗中更是宫中的暗卫统领。
我心中满意,低声询问,(陛下不问臣妾吗?)
(你要用人,自然要用最好用的。)他语气温柔,(都向孤要人了,还能瞒得住孤什么。)
不得不说,听萧决明说话真让人心情愉悦。
韩棋听了我刚说的话,愣了片刻,(娘娘说什么?)
他震惊也是情理之中,我又复述了一遍:
(本宫说,让你在暗卫中寻个不起眼的人,把江朝礼,也就是御马监的江公公,给阉了。)
直接让韩棋出马,实在是有些屈才,而且这件事就不能让江朝礼看出是谁所为。
要让他心生怀疑,猜忌不已,最好是求真不得,把自己逼疯才好。
(对了,只阉一半。)我补充道。
韩棋听得浑身一颤,(阉一半?)
我不悦道,(怎么,你手下无人有此剑法?)
韩棋摇头,(这倒不是。)
(不过不要着急,你先寻人,现在还用不上,等惠太妃着急时,你再去递刀子。)
乐安是不可能对江朝礼出手的,得知女儿心之所向的惠太妃呢?
难不成乐安还能撇开和惠太妃的关系?
何况,我不早让惠太妃身边的小远子去给她上过眼药了吗?
若要坐实此事,自然要滴水不漏。
我就不信惠太妃得知此事,还能坐得住脚,她就乐安这一个女儿,岂能不为了她釜底抽薪。
不想女儿被扣上秽乱宫闱的帽子,除了对江朝礼下手,她还有什么路可走?
杀了江朝礼?那不是明摆着有事吗?
那不就只能把江朝礼是个太监的事做到板上钉钉吗?
等这个时候再递刀子,乐安公主不就从救赎变成催命符了吗?
只阉一半,剩下一半,只要江朝礼想活,就要自己动手。
这种切肤之痛、颜面尽失的事,经历一次,他还能和乐安公主成就好事?
我不管我能不能赢,他们两个都休想能好过。
再说了,这天下谁都能坐,唯独太监不可能。
弹幕跑得飞快。
(我靠,这坏女人怎么知道的?我也没看见有人告密啊!)
(毒,她真的有毒,男主不会真变太监吧,不能接受。)
(真的没人能治这个妖后了吗?我好害怕。)
(惠太妃要是为了女主出手,男女主这辈子就成了死局了,女配是真歹毒啊。)
(我原来还以为妖后对男主有点感情,只是进宫后利欲熏心,现在我不觉得了,她是真坏啊!)
(不会她真的会得逞吧?求求了,男主已经够惨了。)
(对不起,我竟然有点想女配赢,这种又美又坏的感觉让我着迷,我有罪呜呜。)
我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唤了玉珠来。
(风闻言事,自古有之。)何况这事并非空穴来风,一点苗头就够惠太妃心惊胆战了,(找个胆子大的去做。)
(尽量挑个不显眼的位置。)
富贵总在险境中求得,不愁寻不到合适的人选。
捕风捉影之事,惠太妃手段有限,难道真能查出谣言的源头吗?
即便她真有本事查出。
后宫皆在我的掌控之中,她若想取人性命,我也有诸多手段能保人周全。
更何况,我并不惧怕惠太妃知晓是我指使人散布消息。
又不是我强迫乐安公主如此行事,她既然敢做,便得做好被发现的准备。
宫中之人,大多寂寞难耐。
最缺乏的便是这些值得探讨的隐秘之事。
即便是乐安公主这样的皇室贵胄,也会有人敢私下议论。
我如往常一般翻阅着古籍,玉珠轻声走近。
(福安宫那边捉住了两个爱嚼舌根的宫女太监。)
(用了重刑审问,得知了这些传言,不过娘娘放心,审不出什么的,这消息东传西传,谁知道源头在哪。)
(为了公主着想,惠太妃也不敢把人都抓起来不是。)
(眼下,乐安公主已被禁足,福安宫已禁止随意进出。)
(这会那边估计还怕传到您耳朵里,您会彻查到底呢。)
那乐安多半已和惠太妃坦白了。
我放下书卷,打算再添一把火:(你也去学学,找两个爱嚼舌根的立立规矩。)
(免得这宫里人以为我这皇后耳目不聪、不理世事呢。)
宫中乱传谣言可不是好事。
玉珠笑容甜美,端庄地行了一礼:(是,奴婢这就去。)
不出所料,韩琪很快便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说惠太妃找了身边的心腹,向从前有交情的内监局总管传了话。
要让江朝礼变成真正的太监,以免他坏了公主的名声。
当然,必须保证他活着。
头顶的弹幕越来越多,有的还用了彩色字体。
(完蛋,女配的计谋似乎真的要成功了。)
(女配说阉一半时,韩统领肯定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好想笑。)
(其实,男主要是真被阉了,女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守着女主过也没什么不好?)
(我怎么感觉男主会恨死女主呢?)
这倒提醒了我。
我眼皮都没抬,对来汇报的韩琪道:(和上次说的一样,只阉一半。)
江朝礼最近都被惠太妃授意折腾,吃住睡都在马棚里,再加上这一遭。
想来会是段难忘的记忆。
萧决明下朝归来,笑容满面,坐在小案的另一边。
(今日政务不多,皇后娘娘可否陪我共赏诗书?)
(近来读书多有疑惑之处,还望娘娘解惑。)
看来韩琪把该说的都和他说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书卷,玉指轻点:(何处有疑惑?)
他唇角含笑,目光紧紧锁住我:(自然是,如娘娘这般才情出众、风华绝代的诗词,有些读不懂。)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陛下有疑问尽管说便是,臣妾与您是夫妻,有何事不能直言?)
他低声道:(阿君对江朝礼,是因爱生恨?)
(怎么会?)我回道,(臣妾对江朝礼,本就没什么情分。)
弹幕的事,我是绝不会说的。
(臣妾之前护着他,是因为有过婚约,幼时也算熟识。)
(之前多次推拒陛下求娶,不过也是想让陛下多在意臣妾一些。)
(至于他,臣妾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罢了。)
(江家之罪并非虚构,臣妾护着他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他这样不识好歹,臣妾又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岂会不生气?)
(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要进宫当太监,当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糊弄陛下,可不得给他些教训。)
我越说,他面色越柔和,最后完全放松下来:
(原来阿君对孤早有情意。)
我低头,故作失落:(臣妾自出生起,父亲就言臣妾既然享了孟家富贵,便该为孟家做贡献。)
(然臣妾不过是个小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只能入宫为妃。)
(纵然那时对陛下有些好感,也不敢表露出来……)
(毕竟,家族荣光,远比臣妾一人爱恨重要。)
(好不容易等到陛下求娶时,臣妾又开始惶恐,陛下是不是只念着小时候的事才有此举动。)
(并非和臣妾一般,心中有情。)
萧决明立刻将我拥入怀中,解释道:(自然不全是!)
(阿君善良美好,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贵女中的典范,不论哪里都让孤心动,岂会是报恩这么简单。)
我愣愣地看着他,做足了被感动的模样:(陛下之爱,臣妾能感受到。)
(所以臣妾也不愿陛下对臣妾再多猜疑。)
(臣妾与江朝礼,是幼时玩伴,却绝没有心悦于他,若说认识,臣妾与陛下相识更早。)
(陛下如今,能明白臣妾的心意吗?)
萧决明搂我的手更紧了。
片刻后,他喉结滚动,低沉道:(是孤的错,竟一直误会了你。)
我依偎在他怀中:(陛下如今知晓也不迟,臣妾与您,还有一辈子时间呢。)
他理好我的碎发,柔声道:(孤有阿君真心,别无所求。)
我垂眸轻笑:(臣妾也是。)
只要他这颗真心不变,我自然也是。
窗外,明月高悬,清风轻拂,屋内,香炉青烟缭绕,一派温情。
我靠在身边人胸膛,看着头顶被各种颜色填满的文字。
心道,这弹幕实在好用,居然能将江朝礼被阉的痛苦描绘得如此生动。
(虽然被马赛克遮住了,我也是女孩子,为什么感觉浑身一颤?)
(女配也太会了,阉一半,想活还要自己动手,有马赛克我都不敢看。)
(我靠,男主不愧是男主,快准狠好带劲,地上马赛克刚刚有点没遮住,看起来好吓人!)
(感觉小小的……眼睛被污染了。)
(那是因为只有一半!原著里写了小江大人很威猛的!)
(再威猛……现在也是……女主才是真惨,男主误会了,现在恨不得杀了她。)
(男主还不知道女主怀孕了呢,这也太虐了。)
……
越看弹幕,我对江朝礼的凄惨境遇越有实感。
得意之际,有些关键之事我依旧铭记于心。
前朝遗留的宝藏,以及乐安已然身怀六甲。
江朝礼之所以能如弹幕所描述的那样,对我和萧决明有所图谋,全因他身居高位,方能谋划更大的局。
可如今,他已沦为后宫中苟延残喘的小太监,自然无暇顾及那些纷扰。
摆在他眼前的,唯有生存与复仇。
然而,他此刻的恨意,却并非针对我。
倒是那宝藏,着实令人垂涎。
江朝礼确实已被阉割,只能在马棚中默默休养,做个不起眼的存在。
太监去势之后,至少需静养一月。
他倒是能沉得住气,可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异样的乐安,却再也坐不住了。
玉珠每日都会向我汇报那两人的动态,说得绘声绘色,比那些画本子还要有趣。
(江公公养了两个月,看样子已无性命之忧。)
(只是话更少了,奴婢看,他是怕自己的声音会刺激到自己。)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明知自己已非男子之身,还每日不忘撩拨公主。)
在马棚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江朝礼竟能恢复得比大多数太监都好,不得不说,他的生命力着实顽强。
我揶揄道:(怎么,乐安还不知道吗?)
玉珠笑着回应:(他哪敢让公主知晓,这些天惠太妃都在为公主张罗婚事呢。)
(得了陛下和娘娘的旨意,这京中的贵族就算不愿让自家儿子尚公主,也得装装样子。)
(即便那些出息的嫡长子不愿意,)我点头附和,(这不用继承家业的次子,也能谋些名头和好处。)
(娘娘说得对,还是有些让惠太妃满意的人选的。)玉珠说道,(此刻江公公若还不紧紧抓着公主,怕是等惠太妃知晓,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的确如此,惠太妃只知二人情深意切,却不知他们早已暗中苟合,乐安公主腹中还怀有罪证。
但这终究是瞒不住的,惠太妃一辈子小心翼翼,只得了乐安公主这一个女儿,为她费尽心思,到头来,却被江朝礼毁于一旦。
他跳不出这后宫的牢笼,惠太妃要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还有一点,)我望向襁褓中的儿子,说道,(他想要乐安公主腹中的那个孩子。)
我和江朝礼自幼相识,对他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
他表面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最重规矩身份、家族血脉。
否则也不会如弹幕所说,在后期大权在握时,还要扶起江家的冷灶。
甚至因为侄儿的才华,直接连他祖父害死全家的仇恨都抛诸脑后。
毫无疑问,他这辈子,只会有乐安腹中的这一个血脉了。
可这个孩子的亲娘,就是害他如此凄惨的(元凶),江朝礼此刻就算乞讨跳崖,也会拉着乐安一起。
爱恨交织,血脉相连,实在是情深意重。
依着弹幕所言,宝藏地图早已被江朝礼铭记于心后焚毁,来硬的只怕难有收获。
所以我是想放江朝礼出宫的,以他如今惨淡的境遇,势必是要用这个宝藏来重振旗鼓,但又怕放虎归山,毕竟这宫外,变数太多。
可要是再加上一个乐安公主,我就放心多了。
她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什么心机城府,心地善良,还能真的斩断与惠太妃的感情不成?
如此一来,跟踪他们寻得宝藏,倒成了可行之事。
想到这,我对玉珠道:(若江朝礼要离宫,可给他行个方便,做得隐蔽些,免得他起疑。)
只有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他才会觉得是真的。
江朝礼的动向,我从弹幕中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的确是绞尽脑汁想出宫,却都未能如愿。
这能出宫的活计,要么油水丰厚,要么受主子宠爱器重。
江朝礼在后宫虽有乐安这个大靠山,但要去乐安身边当差,他是真不敢。
那和踩着惠太妃的脸面跳舞没什么区别。
别的活计他更是捞不着。
可后宫总共就那么两个主子,他拉不下脸到我面前摇尾乞怜,也知道我绝不可能让他如愿。
偷混出去的太监不是没有,可只要听听那过程和下场,江朝礼便只能作罢。
最后又折腾了一个月,乐安公主都快显怀了,他终于放下了所谓的尊严。
乐安公主是个没什么心机,又极其容易被哄骗的性子。
江朝礼处心积虑,甜言蜜语一茬接一茬,很快就哄得她同意了他的计策。
乐安主动向惠太妃提出了要和永安侯嫡次子相看的要求,只是外男入宫总归不合规矩。
京郊有个镇国寺,风景秀丽宜人。
惠太妃本就不想逼迫女儿,眼见她终于松了口,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有乐安打掩护,江朝礼就这样成功混入了公主仪仗之中。
得知消息,我叹了口气,惠太妃是注定要伤心了。
萧决明正坐在旁边哄孩子入睡,听见我的叹息声,仿佛与我心有灵犀一般:(阿君放心,只要惠太妃不做错事,无论乐安如何,孤都会善待于她。)
我抬头含笑,没料到这些情绪流露被他捕捉,只得敷衍道:(陛下……臣妾只是有些感慨。)
(臣妾母亲还在时,也是这样替臣妾谋划的,她算不得什么善人,为了臣妾、臣妾的兄姐,对不起许多人,如今臣妾也已为人母。)
(臣妾不知,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能不能始终坚守本心。)
(陛下,臣妾甚至有些害怕,若有一日,臣妾变了,陛下还会对臣妾这般好吗?若臣妾不再是陛下心中所想的模样,又岂非辜负了陛下一片真心。)
萧决明愣了愣,抬起眼眸,耐心温柔又认真地说道:(我了解你的,了解你的所有。)
(阿君,从你将我从那地狱中救出来,我便无法克制地爱上你,更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晓。)
(我爱你那清丽脱俗的容颜,爱你善于谋划的智慧,爱你自傲自尊的个性,爱你每一处显得不够完美的可爱。)
(这十几载春秋,我无时无刻不在筹谋如何将你揽入怀中。我暗自发誓,哪怕舍了这条性命,即便爬,也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可我始终不敢言明,阿君,你心怀畏惧,我又何尝不是?起初,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你,待坐上这皇位之后,我又担忧你会觉得我令人作呕。)
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甚至忘了用皇家的自称。
将乾儿递到乳娘手中后,他屏退了宫中的侍从,接着踱步至处理政务的书案前,拿起盒中的玉玺,郑重地放到了我手心。
其实我只是随口哄了他几句,未曾料到他会突然如此坦诚相告。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改变心意。)他神情肃穆,(这玉玺,便作为我今日诺言的见证,只愿你能安心。)
我看着那静静躺在我掌心的玉玺,心中与眼眶同时涌起一股热流。
凝视着他那真挚无比的眼眸,我顺应本心说道:(臣妾会一辈子铭记陛下今日的承诺,若是违背,只怕陛下与臣妾之间,便只能以生死相决了。)
他与我四目交汇,看出了我的真诚,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绝不会食言,而且,若真有那一日,我也心甘情愿。)
(我宣布,妖后与昏君成为新的故事主角!)
(谁能理解啊,这太好嗑了,我还担心昏君得知女配的算计后会走向悲剧结局,没想到他居然从始至终都心知肚明。)
(原著党表示,尽管剧情偏离严重,但原著里昏君就是为女配而死的,他对女配的情意至死不渝。)
(我要改变立场了,妖后如此聪慧美丽,她只是想成为太后而已,这有何错?让她赢一次又如何,呜呜呜!)
(男主觉得女配趋炎附势,而昏君不敢言明,只敢默默努力往上爬,让自己成为女配的唯一选择,这是何等神仙般的爱情。)
(是啊,男女主都快崩人设了,还不如昏君与妖后的情感纯粹。)
(求编剧让妖后胜出,让她堂堂正正地成为太后!)
这些时日,因江朝礼的种种波折,弹幕已少了许多。
未曾料到,此刻又突然涌现出这么多,还全是表达对我和萧决明的喜爱。
刚想细细品味一番这难得的赞美,门外却传来了玉珠的声音。
(陛下,娘娘,福安宫来人禀报,乐安公主在镇国寺失踪,与仪仗中的一位公公一同下落不明。)
(惠太妃娘娘听到消息后,已经哭晕了过去。)
我侧头看向萧决明,眼神一闪:(陛下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萧决明则道:(玉玺不是已在娘娘手中吗?娘娘觉得应当如何便如何。)
倒是开始打趣了,我暗自一笑:(陛下,夫妻本是一体,演戏也要演得像样。)
我打开宫门,故作焦急之色:(怎会如此?不是说今日是相看之日吗?谁敢在天子脚下行此等刺杀之事?)
(龙鳞司的人呢?)
早料到会有此事,韩琪自然没有忘记部署。
一名龙鳞司卫立刻从后方站出:(禀告娘娘,虽事发突然,但龙鳞司已及时展开调查,公主消失之处并无打斗挣扎的痕迹,更无刺杀的迹象。)
(没有打斗痕迹?人怎会凭空消失?)萧决明缓缓走出,摆出一副焦急又愤怒的模样,(乐安一个柔弱女子,自幼长在深宫之中,还能与人私奔了不成?)
(回陛下,与公主一同失踪的,乃是御马监的江公公……)龙鳞司卫低头,说出结论,(根据公主身边人的口供,司中已做出判断,是公主遣走了身边的宫人,谎称休憩,与江公公一同从寺庙后山离开了。)
(你们的意思是,乐安与一个公公私奔了?)萧决明语气起伏,怒极而笑,(真是荒谬至极!)
在场众人立刻跪下,却都静默无声。
乐安公主与那位江公公的事,前些日子还是宫中的新鲜谈资。
我上前一步:(乐安与江公公的传言,臣妾前些日子也听闻过,还为此责罚了几个宫人,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
(是真是假,还是要将乐安寻回才能问个明白,何况惠太妃那边……)
(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为了太妃,陛下也不可现在生气,误了营救公主的时间。)
萧决明点点头,做出一副被我说服的样子:(龙鳞司听令,全力追查公主下落,定要将乐安公主安全带回,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乐安公主,自然是没有第一时间被寻回。
惠太妃悲痛欲绝,日日在福安宫咒骂江朝礼。
韩琪追踪着,偶尔送回消息。
但再快,也比不上从弹幕的讨论中得知的快。
(出宫是出宫了,可女主真是受尽了苦楚,怀着身孕四处躲藏,甚至只能脸上涂泥躲在农家牛棚里,我们乐安可是公主啊。)
(我发现男女主真的和马棚牛棚有着不解之缘。)
(好歹是男主,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吗?)
(楼上别忘了,男主家被抄家了,而且连族田都被昏君给算计没了,他俩全身上下其实就乐安公主从镇国寺离开时忘记取下的那个镯子值钱。)
(那也是宫里的东西,为了卖这个镯子,女主哭了多少次了,男主不也没同意?)
(这是真爱吗?为了自己不出一点差错,让怀孕的女主过这种日子。)
(提醒一下,其实只是他自以为逃脱了而已,那韩琪一直跟着呢,全在昏君妖后的掌控之中。)
(真的是怀疑妖后能看见弹幕一样,每次反应都好及时。)
……
(女主终于想着要逃跑了,我都为她着急,江朝礼和拐卖妇女有什么区别!)
(赞同前面,就是可怜女主刚生了孩子就要到处奔波。)
(没办法,没生的时候江朝礼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就这个时候警惕性最低。)
(别太乐观了,江朝礼现在看着恨她得很,就算现在带着她也是想报复她,还有孩子。)
(虽然乐安是挺蠢的,但她现在已经看清男主真面目了,也受了这么多苦,而且惠太妃太可怜了,希望她能顺利逃走。)
我看着弹幕的讨论,数了数时间,江朝礼逃出宫已经半年了。
久到孩子都已呱呱坠地。
看着乐安公主各种吃苦受累,也谨慎又谨慎,没去寻前朝龙脉找宝藏。
可除非江朝礼死了,否则她注定是逃不掉的。
江朝礼终究无法掩饰自己并非完整男人的真相,阉割之人难免有失禁之虞。
他的嗓音、日渐稀疏的胡须,以及胯下那片空荡,终将成为无法隐藏的秘密。
乐安一旦知晓,定然难以接受,她自幼金枝玉叶,所倾慕之人怎会真是个宦官。
而江朝礼内心的怨恨,定会在与乐安的争执中找到宣泄的出口。
他确实对乐安怀有情愫,但人往往在顺境中才会溢散出多余的爱意。
江朝礼却朝不保夕,连温饱都成问题,更何况他还对乐安公主的生母心怀怨恨。
情仇交织,只怕到了阴曹地府,他们也要纠缠不清。
江朝礼又怎会轻易放过乐安呢?
……
(这该死的家暴男,竟还成了男主?)
(乐安并未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即便她想逃离,也是因为她过得太过凄惨,毕竟她曾真心爱过他,他竟如此对待她!)
(江朝礼简直与那些新闻中拐卖妇女的老变态无异!他失去了那物,便彻底疯狂了!)
……
(真是难以置信,女主竟被他口中的宝藏所蒙蔽,选择了原谅。)
(真是令人作呕,这对疯男贱女还是锁死吧,我弃了。)
(她竟从未想过,男主要谋反的竟是她家的江山,如今那昏君也已改过自新,国家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且她要什么,昏君不曾给她?结果为了一个男人,她竟要跟着他谋反自己家的天下?)
(她若失去了实力强大的娘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就为了一个阉割的家暴男?)
(若真如此说,原著中她还间接害了自己的亲侄子呢。)
(她若从小历经苦难,我或许还能说她缺乏认知而同情她,惠太妃几乎将她宠上了天,她是受虐狂吗?锁死吧!)
不得不说,自从上次那波弹幕刷屏,大批读者宣布退坑后,新来的读者们倒是显得更为理智了。
韩琪送来的密报抵达时,我正手持诗书,为已经能跑跑跳跳的儿子答疑解惑。
这几年,萧决明虽算不上废寝忘食,但也称得上勤勉尽责。
儿子年纪虽小,却勤勉好学,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深受臣子们称赞。
加之偶尔能从弹幕中窥见一些后世之物,我便命人去打造、去寻觅。
还真让我取得了一些成果,如今大元一改往日颓势,百姓生活富足,颇有中兴之象。
我这弹幕中的“妖后”,也成了民间传颂的能改大元国运的贤后。
放下书卷,我接过那份密报,将儿子抱上膝头。
这几年虽忙碌异常,但江朝礼之事,我却始终铭记于心。
(母后,信上说,江公公因幼子病重,身无分文,拿不出银钱医治,不得不去寻找前朝宝藏,又因多年劳作,功夫大不如前,已被韩统领活捉。)
我赞叹道:(我们乾儿已经能认这么多字了呀?)
他小脸涨得通红,噘着嘴道:(本宫是太子,自然应当识得这些字,母后夸得太过了。)
我故作伤心状:(怎么了,乾儿长大了,母后连夸都夸不得了?)
他慌忙为我擦拭眼泪,解释道:(是儿臣的错,儿臣并非此意,只是……只是听了母后夸奖,觉得不能自满罢了。)
道歉的速度倒是和他父皇如出一辙。
他见我止住了眼泪,搭话道:(这江公公真是罪大恶极,乐安姑姑被他害得如此凄惨,他竟毫无悔意。)
惠太妃这些年对乾儿关怀备至,这孩子念着她的好,自然也念着乐安公主。
两年前,我将奄奄一息的乐安寻了回来。
她生孩子时损了身体,又未得到妥善照料,时不时还被江朝礼拳脚相加。
江朝礼没钱,又怕被人发现,不许她变卖物件,更不许她出门。
一个原本活泼开朗的青春少女,就这样被人囚禁在院子里,时常吃不饱穿不暖。
若非弹幕能及时传递消息,我的人赶到时,她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乐安可以死,但绝不能被江朝礼活活打死。
可惜,回到宫里后,乐安公主的精神却开始失常。
能靠近她的,除了惠太妃便是零星几个贴身婢女。
她不愿出宫门,在自己宫里设了个小佛堂,常常一待就是数月,惠太妃一劝,她便又哭又闹,说离开佛堂外面有人会打她。
(再大的恶人,如今也已成了刀下亡魂。)江朝礼再多的谨慎,最终还是败给了血脉亲情。
他想了半辈子的前朝宝藏,最终只踏进去了一只脚,便丢了性命。
(那个孩子怎么办?)乾儿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不知如何决断,(乐安姑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可他……)
我摇摇头:(就当他病死了。)
(乾儿若心疼惠太妃,就多去陪她说说话便是。)
(他不是你乐安姑姑的孩子,是她的催命符。)
以乐安所经历的那些日子,若真将这孩子带到她面前,只怕她会再次发疯。
斩草不除根,给江朝礼的孩子留机会?那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乾儿点点头:(母后说得是,太妃若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怕会更加痛苦。)
(妖后说得对,我现在都觉得,男主纯把女主当生育工具。)
(女主当时病成那样,他都让她硬撑着,不去找宝藏,儿子一病,他跪都要跪过去。)
(虽然男主变成这样是因为女主母亲,但是女主真对得起他了。)
(那小孩千万别带回去,看自己爹对娘不好,他也有样学样,对女主各种看不上,要不是他,女主早就清醒离开了,真是个小白眼狼。)
(大家都在讨论这个,只有我想提醒一下我们可爱的妖后娘娘,这个前朝宝藏,完全可以去组建船队嘛?)
(同意楼上,妖后真能看见弹幕吧,上次说丝绸之路,她马上就派人去了,如果妖后真能看见,希望在另一个世界,能带领华夏大地发展得越来越好吧!)
这个话题一开,弹幕便开始飞速滚动,全都是一些于国于民大有裨益的建议。
这些人若是生在大元朝,怕个个都是栋梁之才。
我心下感叹,又自得起来。
这样的好事,居然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这当真是上天赐予的厚礼。
能促使江朝礼起兵反叛的前朝宝藏,其价值自然非同小可。
大元这数年来,国库日渐充盈,组建船队出海倒真是个绝佳的设想,这也算为大元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发展方向。即便海外另有其他国度,也能借此机会宣扬我大元的国威。
况且,弹幕中所提及的那些海外奇珍,着实令人垂涎不已。
当晚,我便与萧决明商议了此事。
萧决明比我还要(狡黠)几分。
他提议让朝中的大臣们为船队的建设出一份力,借此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忠诚。
结果,还真查出了几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庸之官。
乾儿十二岁那年,外出多年的船队终于凯旋而归。
出发时携带的麝香、瓷器等物,归来时已变成了堆积如山的犀角、香料、象牙等珍贵物品。
不仅如此,船队还带回了许多大元本土未曾见过的作物。据随船而来的外族人介绍,这些都是产量高、能饱腹的优质作物。
仅这一次出海,就让原本就丰裕的国库又翻了好几番。
原先被萧决明逼着捐银子造船队的臣子和富商们,这下子纷纷主动送上银子,就盼着大元能再次出海。
只是这一次,萧决明将此事推给了太子。
他说自己身体欠佳,太子应当担当起主事之责。
(母后,父皇就是想偷懒。)承乾今年十二岁,已经办成了好几件大事,但在我面前说话时,仍带着孩子气,(这船队之事何等重要,儿臣生怕办砸了。)
我劝慰道:(船队之事,千百年来都未曾有过,五年前,不也是父皇母后首次尝试吗?如今让你主事,又不是爹娘都不管你了,怎么就这么害怕呢?)
接着,我故作疑惑:(这还是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乾儿吗?怎么越长大胆子反而越小了呢?)
萧决明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大概是小时候受苦留下的病根。
他对我真心实意,我还真不忍心看他劳累过度而死,最好能比我晚些离世,能照顾我一辈子。
萧承乾被我一激,却并未上当:(母后这招已经用过很多次了,现在可不管用了。)
我勾起嘴角:(海上船队之事,功在千秋,乾儿,我大元的未来,可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他凝视我许久,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而坚定,接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儿臣定不负母后期望。)
番外
小安子搀扶着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
他喊了好一会儿,却无人应答。
我顾不上失望和绝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冰雪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算……)我想说算了,像我这样的人,没人会在意。
何况今日是那人的寿宴,我这偏远宫廷,又怎会有人路过呢?
小安子哭得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殿下,奴才想再试试……如果真没人,奴才再认命。)
他刚说完,门缝中忽然出现一抹红色身影。
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与我相对。
小安子哭着求她救我。
我却不发一言,低着头不敢看那双眼。
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从心底涌起,她一定会在得知我是谁后转身就走。
可下一秒,她的声音扬起:(给本姑娘找个斧头来!)
锁链落地时,我看清了眼前这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玉白色绣着金丝祥云的宫装,披着火红色的斗篷,在灯火间闪烁着淡淡金光。一双明眸熠熠生辉,眉如墨画,唇似樱桃。
门开的声音很小,但心中的声音却如雷鸣般响亮,竟止都止不住。
小安子后来告诉我,那是孟贵妃的侄女,孟尚书的幼女,孟怀君。也只有她,敢劈了宫门,而皇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她调皮。
孟贵妃掌管后宫,有她发话,我的日子自然不会难过。
就连旧日母妃触怒我那好父皇的罪责,也不过几句话就得到了谅解。
父皇的儿子太多,所以除了得宠的那几个,其他的他实在难以放在眼里。就连我的名字,若非宫人提起,他也记不起。
但得了孟贵妃好话的我,也开始能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我的几位皇兄没将我放在眼里,毕竟我没有得力的母家撑腰,更没有实力雄厚的姻亲。但如果作为施恩的兄弟臣子,我却是个好对象。
父皇称赞我的办事能力,从始至终将我当作未来天子的得力助手。
可是啊,作为得力助手,又如何能配得上她呢?
再后来,皇兄们斗得昏天暗地,父皇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最终,我摘得了胜利的果实。
小安子如往常一样汇报:(姑娘今日去了安阳王府,被人私下议论,说孟家没了贵妃,姑娘又退了亲,奴才瞧着,姑娘面上没什么,心里可在意着呢。)
我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瞥见小案上的素帕。
见我不言,小安子也沉默着不说话。
那帕子,是前几日与她在寺中巧遇时拾得的。
(沅有芷兮澧有兰。)素帕边缘,绣着几句《湘夫人》的诗。
(思公子兮未敢言。)我忍不住紧了紧手,(小安子,她是不是已有思慕的公子了?)
小安子低着头:(陛下为何不觉得,姑娘思慕的公子就是您呢?)
(姑娘心思缜密,哪里是会随意丢下帕子的人。)
(孤?)小安子说得没错,阿君是最妥帖稳重的女子。
我忍不住低头,望向砚台墨汁映出的自己,明明黑白无波,此刻眉眼之中,却仿若依然沾染上了晚霞之色。
(是您,陛下为何一碰上姑娘的事就糊涂了呢?)小安子继续道,(天下间,只有您与姑娘最配。)
他话落,一片细雨借着微风飘进窗内,打得烛花轻闪,亦如我心,跳如擂鼓。
(明日,去宗室中找最有体面的老王妃,亲自替孤去说亲。)
(完结)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