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穷那年,接死囚留后活,次日他平反,竟冷淡邀我跟他回府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18 17:10 1

摘要:家里最穷的那年,我接了个给死囚留后的活,可第二天他就平反了,他冷淡地对我说“事实已成,你跟我回府上吧”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家里最穷的那年,我接了个给死囚留后的活,可第二天他就平反了,他冷淡地对我说“事实已成,你跟我回府上吧”

家里最穷那年,我竟接了个给死囚留后的活儿。

春风一度,缠绵悱恻后的第二日,他却平反了。

赵清河神色冷淡,看着我道:“事实已成,你跟我回府吧。”

我心中一惊,忙道:“公子,我是个寡妇,您是京城人人称颂的竹中君子,这如何使得?”

1

天光大亮之时,赵清河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他躺在稻草堆上,捂着眼问我:“为何接这种活计?”

我垂首,低声道:“公子,这种活计,便是给死囚留后。”

“有些男人,还未成亲生子,便犯了死罪。”

“家里若有点余钱,便会想办法送个女人进来,与他共度几晚。”

“若能种下血脉,便是老天爷保佑。”

赵清河闻言,沉默片刻,又问:“大部分男人,都会高兴死前还能快活一下,你为何遇上我?”

我抬头看他,心中五味杂陈:“公子不同,您是京城人人称颂的君子。”

“大家都说,您是竹子变的,品行高洁,表里如一。”

他微微皱眉,似是不喜这等比喻:“竹子?我何曾如竹子般清高?”

我忙道:“公子莫要谦虚,您为几十户不认识的农民去拼命,这份胆识与气节,岂是常人所能及?”

他闻言,神色稍缓,却又问道:“那昨夜,你为何扑上来?”

我无措地看着他,心中既佩服又心酸:“公子,将死之人,本应心无挂碍。”

“但您这样的好人,若就这样死了,实乃天下之憾。”

“我……我扑上来,边解衣服,边哆哆嗦嗦地求您:‘公子就当做件好事,让我赚了这笔钱吧。’”

赵清河闻言,神色复杂:“你……家中很缺钱?”

我低下头,小声回道:“家里需要钱,我……我赚不到那么多银子。”

他沉默片刻,又问:“那药,可是赵府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嬷嬷说,那药叫春醒。”

“春天万物复苏,再克制的君子,也会变成野兽,征战挞伐,不能自已。”

赵清河闻言,神色微变:“我……我竟未察觉。”

我忙道:“公子当时已中了药,自然难以自持。”

他不再言语,我便连呼吸都放轻了,只一双眼偷偷地打量他。

心中暗想:可真好看,身姿挺拔,脸和鼻子都像刀削出来的。

“公子,”我轻声问道,“您的嘴巴,为何那么薄,亲起来却那么软?”

他闻言,神色一僵,似是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我忙又道:“公子莫要生气,我……我只是觉得,您全身都像早起的露水那么好闻。”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你可知我为何会去告那贵妃的哥哥?”

我摇了摇头:“不知,只听外面说,他在乡下圈地,害得几十户人家要活不下去。”

赵清河神色凝重:“偌大一个朝廷,谁也不敢管,就我捅了上去。”

“捅上去也没用,”他自嘲一笑,“皇帝老儿为了美娇娘,哪怕我是国公府的公子,也下了砍头的杀令。”

我闻言,心中一痛,忙低下头默默地祈愿:“菩萨啊,若您真的是慈悲为怀的神仙,能不能让这样的人活下去。”

2

菩萨低眉,似是听见了妾身心底那声微弱的祈愿。

忽闻牢门外一阵喧哗,吵吵嚷嚷涌进一群人。

众人齐声高呼:“天恩浩荡,天恩浩荡啊!”

其中一人激动道:“那道砍头的旨意,今早被收回了!”

话音刚落,一群衣着华贵的妇人便围上前去,心疼地从头到脚打量着赵清河。

一妇人哭倒在他身上,泣道:“我哪是生了个儿子,我这是生了个冤家哟!满天下的官都不管的事,偏你去出那个头!”

另一妇人附和道:“是啊,你这一去,可把为娘的心都操碎了!”

可哭完了,那妇人的眼睛里又是止不住的自豪,拉着赵清河的手道:“不过,我儿长成这样,为娘的也甚是高兴。”

其余妇人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妾身见此,心中亦很高兴,却下意识地将自己缩得更角落了。

领妾身进来的刘嬷嬷不停地给妾身使眼色,低声道:“姑娘,安静些,再安静些,好让大家都忘记还有你在牢里。”

妾身微微点头,不敢出声。

可赵清河却没有忘记妾身。

他快要踏出牢门的时候,突然转身,走到妾身身边,淡淡道:“无论如何,我跟姑娘的肌肤之亲已成事实,你跟我回府吧,我会负责的。”

他就那么高高地站着,影子盖在妾身身上,远得好像天上的仙人一样。

妾身看不清他的表情,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道:“公子说笑了,您昨晚毅力惊人,我们哪有发生什么。”

妾身心中暗道:早就说好的,就算我有幸怀上,赵府也不会让孩子认我这个生母,更何况现在他没事了,便更不能跟我扯上关系。

赵清河不解地皱眉,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明明……”

他话未说完,他母亲一扯他的袖子,急道:“这妇人是个寡妇,府里看她可怜雇她给你送两天饭,你可别毁人清白,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赵清河闻言,看看那摊稻草堆,又看看妾身,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道:“这不可能,她昨晚之前分明还是个……”

他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

一长辈打断他道:“清河,莫要再说了,此事就此作罢吧。”

另一长辈也附和道:“是啊,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下人们见状,也纷纷挤着架着,要将赵清河带走。

不过一会儿,妾身就再看不见他了。

刘嬷嬷扶妾身起来,拍了拍妾身身上的草屑,递给妾身一张银票,道:“王家的,拿着这钱回家吧,就当昨晚做了一场梦,跟谁也别提别说,别逼我家夫人用狠招。”

妾身接过银票,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默默点头。

3

“此事,确是提不得的。”我轻叹一声,眉间染上几分忧色,“我夫虽已离世,然尚有婆母需我侍奉,一双儿女亦需我抚育。若名声有损,她们日后,又当如何自处?”

赵夫人并未欺瞒赵清河,我忆起往昔,低声道:“我十五岁那年,便嫁入王家为冲喜之妻。那时,夫君病体沉疴,缠绵病榻,不过月余,便撒手人寰。”

“可谁承想,”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竟为他诞下一对龙凤胎,虽是遗腹子,却也是我夫妻二人的血脉延续。”

“正因如此,”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赵家觉我既能生养,又似有福运傍身,竟舍了那家生子,选了我这外人来做留后娘子。”

我提着为婆母抓的药,脚步轻快,又在药铺隔壁买了一包糖,心中满是欢喜:“一百两,那味能救婆母命的药,如今我终是买得起了。”

及至家中,小圆和小喜一左一右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腿,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娘,阿奶睡了好久还不醒,她是不是不会醒了?”

我蹲下身,轻轻擦去两个小娃娃脸上的泪痕,柔声道:“莫要胡说,你们阿奶心肠比那菩萨还要好,阎王爷怎会这么早收她去?”

说着,我从怀中掏出糖包,一人嘴里塞进一块糖,笑道:“都等着,娘去给你们阿奶熬药,再做些好吃的。”

步入厨房,我瞥见前日买的鸡和肉都还好好地放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那日,我真是绝望至极,以为娘要离我而去,哭得都快晕过去了。”

“我也想,”我轻声呢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做完这顿饭,黄泉路那么冷,不吃饱了,娘要怎么走?”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时,刘嬷嬷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急匆匆地走进来,道:“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来,我给你和娘寻了条活路。”

我抬头望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嬷嬷,您说的是真的?”

刘嬷嬷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快收拾收拾,跟我去吧。”

我站起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嬷嬷,这顿饭,便是让我们吃饱好好过日子的饭了。”

4

我从未曾想,此生还能再逢赵清河。

京城之中,馄饨摊星罗棋布,多如繁星。

而我与婆母所开之摊,隐于幽深小巷。既不临繁华街市,亦不近威严官衙。

四载春秋,风雨无阻,却未曾见得一位富贵之人光顾。

这一日,小摊重新开张,晨曦微露,我便与婆母忙碌起来。

谁料,重新开业的第一天,赵清河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摊前。

只见他一举一动,皆透着世家公子的风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教养。

婆母正紧张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馄饨,眉间满是忧虑,问道:“二娘啊,今早和的那馅,不咸吧?”

“听闻那富贵人家,口味皆淡。若是吃不好,他若掀了咱这小摊,可如何是好?”

此时,小儿小圆正挠着头,一脸疑惑道:“阿奶,你糊涂了吧?盐那么贵,娘才舍不得多放呢。”

话音刚落,小喜这丫头便蹬着腿,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如小雀般蹿到赵清河身边,脆生生道:“叔叔,你是来砸我家摊子的吗?”

我手中紧捏着漏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件事,家中无人知晓,万不能让婆母担心。可他的嘴,我着实是堵不住的。

情急之下,我盛起半熟的馄饨,“哐”的一声放在他面前,强作镇定道:“客官,馄饨好了,还请您慢用。”

小喜见状,忙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道:“娘,皮都没熟呢,吃了拉肚子就真要被掀摊子了。”

赵清河看了我一眼,神色平静,舀起一颗馄饨,慢条斯理地吃掉。

待吃完了,才一本正经道:“这位娘子,你的馄饨的确没有熟。”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万一我吃坏肚子了该怎么办?”

小喜一听,瞪圆了眼睛,转身便去叫婆母:“阿奶,这个叔叔穿这么好还讹人,我们赶紧报官,叫郑捕头来抓他。”

我深吸一口气,将围裙摘下,塞进小喜怀里,柔声道:“乖,你跟阿奶在这儿看摊子,娘很快就回来。”

言罢,我匆匆带赵清河拐进一处小巷。

待确定无人后,我才开口,带着几分哀求道:“公子,那晚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生不该有的心思。”

“拜托你不要再来了,我婆母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她伤心。”

我想,我都这般保证了,他总该放心了吧。

谁料,他却掰着手,一本正经道:“柳姑娘,我想你搞错了。”

“其一,既然你已经成亲生过两个孩子,那就是个老手。”

“其二,那晚是在下的第一次,我求过姑娘保我清白了,是姑娘没有听。”

“这么算下来,难道不是该姑娘对我负责吗?”

我闻言,心中暗忖,他定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可他的眼神一片清明,身上亦没有一丝酒味。

没忍住,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关切道:“赵公子,发烧了要及时治,你来我这里胡搅蛮缠是医不好的。”

5

柳棉,于赵清河而言,实乃一场意外之遇。

进死牢一事,乃是他与三皇子萧昱早先便筹谋好的。为求万无一失,他连家中都未曾透露半分。岂料,他娘却给他送来了柳棉这个意外。

那夜,于他而言,是初次沉沦。

赵清河向来厌恶那些耽于声色之人,譬如他父亲,整日沉溺于后院那群小妾之中,令母亲心灰意冷,亦使祖父大失所望。故而,自幼年起,他便被以最为严苛的礼法规矩教导,成长得犹如用尺子精准度量而出一般,循规蹈矩。

在他心中,敦伦之礼乃是留待未来妻子之物,此乃对携手共度一生之人应有的敬重。

可自那夜后,赵清河竟开始做起绮梦。

梦中,有人兰袂轻扬,褪去芬芳,罗帐轻启,一片嫣红。那人诱他共展鸳衾,情潮翻涌,红绉浪翻,情浓之时,竟不知身处何方。

每一张梦里人的脸庞,皆是柳棉;每一个梦中的他,皆非往日君子。

赵清河暗自思忖:“色,果然非善物。我才沾染些许,便已学会窥伺他人。”

柳棉的行踪极为简单。她家中长辈病重,前半个月,她几乎每日都在药铺与家中之间奔波。赵清河瞧着,心中不忍,便忍不住向相熟的太医请教,在她的药中又添了几味药材,只盼长辈能早日康复,她也能少些劳累。

“赵公子,这药方已甚妥当,再添这几味……”太医迟疑道。

“无妨,只管添上便是。但求长辈能早日康复。”赵清河坚定道。

后半个月,她开始出门采野菜。京郊路远,她通常拂晓便出门,那正是赵清河早朝的时辰,他总是赶不上。唯有一次旬休,他心中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坐上了那辆租来的、毫无赵府标记的马车。

“公子,此去京郊,路途遥远,且无赵府标识,恐有不妥。”车夫担忧道。

“无妨,只管前往便是。”赵清河淡然道。

马车缓缓坠在柳棉身后,他手持茶盏,悠然品茶,瞧着她背着竹篓,将那带着露水、绿油油的野菜,一株一株细心采下。那模样,真真有过日子的温馨滋味。

走一段路,她便觉无聊,开始哼起小调。那调子,是他从未听过的乡音,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他听着听着,竟也学会了。

“这小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赵清河轻声自语。

一日,与萧昱喝酒之时,他不小心便哼了出来。

“哟,书呆子,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小调?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萧昱打趣道。

萧昱这人,自小便是个混蛋,一点小破绽,便能看出你不对劲。他竟在赵清河的酒里掺了药,与那晚一样的药。

“萧昱,你……你这是何意?”赵清河惊怒交加。

“何意?自然是想看看,我们的书呆子,在药效之下,会做出何事。”萧昱邪笑道。

一个又一个姑娘被送进房间,却又一个又一个被赵清河打了出来。明明是同样的春醒之药,此次却再未让他失神到放纵自己。

“滚!都给我滚!”赵清河怒吼道。

天微微亮时,药效终于过去。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她的小院门口,心中暗想:“我定要知道,她与别人,究竟有何不同。”

他躲在暗处,瞧着她对着日头明媚地笑,那一刻,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是那双眼睛。

那晚的柳棉,其实不太敢看他。但那寥寥数眼里,赵清河再回想起来,里面盛满的皆是慈悲。对他无所求,却只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的慈悲。

“这世上,有很多人希望我活下去。祖父、母亲希望,因为我是赵府的未来;萧昱也希望,因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注定要一起开创大昭的盛世。”赵清河心中暗道,“我知晓他们也是爱我的,但柳棉的爱,却是不一样的。那一眼,不需要我r夜苦读去回报,不需要我出生入死去培养,就只是简单地希望我好。”

到后来,他竟像个登徒子一般,窥探起她的生活来。更是忍不住想:“若我也住在那个院子里,若采野菜的那条路,我能走在她身旁,那该多好。”

活在世上二十载,他头一次想在一个人面前做个活人,放下那些规矩束缚,就只是做赵清河而已。

“书呆子,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萧昱慢悠悠地赶来,站在他身侧,了然于胸地问道。

“萧昱,你说,我该怎么办?”赵清河茫然问道。

“怎么办?错过了她第一次嫁人,这第二次,你还想错过吗?”萧昱反问道。

“自然是不想的。”赵清河坚定道。

“那便听我的浑话,学个女子一样,用贞洁来讨她的感动。厚脸皮地说自己是第一次,要她负这个责任。”萧昱邪笑道。

“这……这能行吗?”赵清河迟疑道。

“行不行,试试便知。”萧昱怂恿道。

于是,他听了萧昱的浑话,厚着脸皮对柳棉说:“柳棉,那晚……那晚是我的第一次,你……你要对我负责。”

柳棉永远不知道,那天赵清河的心跳得有多快。因为他的荒唐,让她的手又一次主动碰上他,尽管只是额头而已。

“原来……原来萧昱说的没错,不要脸真的有用。”赵清河心中暗喜,“那便索性再不要脸一点吧。”

他带走了那份半熟的馄饨,作为下一次见面的借口。

“柳棉,这馄饨……这馄饨我带走可好?下次……下次我再来还你。”赵清河结结巴巴地说道。

“好……好吧。”柳棉红着脸,点头应道。

6

赵清河忽地耍起无赖来,将那一两锃亮的银子“啪”地一声掷在桌上,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碗馄饨,我便带走了,权当留个证据。若我回去吃了身子不适,定要再来寻你理论。”

婆母闻言,顿时急了,手中菜刀“哐当”一声落在案板上,瞪圆了眼:“二娘,这……咱们这是被人讹上了不成?可莫要依了他,这世道,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下回他再来,瞧见我这把刀,保管老实!”

我望着赵清河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他既还会再来,我须得寻个由头应对。于是,我故作神秘,半真半假地道:“娘,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您。您那治病的钱,是我向人借的,就是刚刚那位公子。人家怕咱们跑了,所以隔三差五便要来看看。”

婆母一听,脸色瞬间苦了下来,眉头紧锁:“这是借了多少啊?这般有钱的人,怎还亲自上门来?”

这时,机灵的小喜插嘴道:“不对啊,娘。他若是来要钱的,怎又丢下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咱们得卖好几日的馄饨才赚得回来呢!”

我头疼地看着那两银子,正愁不知如何圆场,赵清河竟又折了回来,轻轻敲了敲桌子,笑道:“走得太急,忘了。一碗馄饨八文,还请姑娘把剩下的钱找我。”

婆母闻言,忙不迭地打开钱匣子,里面只有几十文钱,根本找不开。她一咬牙,将银子递了回去,赔着笑道:“这碗馄饨,咱们请了。谢谢公子愿意借老婆子救命钱,这钱,咱们一定会还的,还请您多宽限些时日。”

我刚出口的谎话就要被拆穿,心中暗叫不妙,无奈地闭了闭眼。谁知赵清河竟顺着我的话,一脸认真地道:“不着急,不着急。我母亲最爱吃您家的馄饨了,我也是怕你们不做了,才借的钱。以后,我会经常来吃的。”

我闻言,心中暗自嘀咕,这位赵公子,看着如竹中君子般清雅,编起瞎话来,倒比我还在行。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想想赵夫人那华贵的样子,吃我家的馄饨?这话说出来,怕是自己都不信吧。

7

然他竟真似那候鸟归巢,三不五时便至。

每至,皆为晌午将至之时。

彼时人稀,他便静坐一隅。

一碗馄饨,竟能细品半个时辰。

若逢人多之际,他竟挽起袖子,帮着收拾桌椅。

我瞧着他那官袍加身之态,心下直打鼓,惊惶不已。

偏生婆母却浑然不觉,只道他是个和气富家公子。

初时,婆母还劝阻他:“公子,这等杂事,岂能劳您大驾。”

他却笑答:“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到后来,婆母竟不住夸赞:“真真是个好人呐。”

小圆和小喜,更是对他喜爱非常。

小喜生性好动,他每次前来,或赠竹哨,或送陀螺。

且每次皆道:“此乃家中用旧之物,正欲弃之,便赠予小喜罢。”

哄得小丫头整日跟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小喜拉着他的衣角,脆生生道:“公子,你下次还来好不好?”

他笑着摸摸小喜的头:“自然,下次还给你带好玩的。”

小圆则喜静,他便带了笔墨前来,教小圆习字。

待小圆学有所成,又令小圆去教小喜,以作巩固。

我养了小圆五年,从未见他眼睛如此明亮过。

小圆拿着笔,认真道:“公子,我定好好学。”

他点头赞许:“甚好,勤能补拙。”

十五岁之柳棉,或许真会以为这是贵人之善心。

然二十一岁的柳棉,历经六年寡妇门前多是非之苦。

即便再想逃避,也该明白,他对那晚之事上了心。

那晚之事,于他而言,竟如此重要。

他竟是个好人,一个丧夫之闲杂妇人,半强迫地得了他的第一次。

他非但不嫌晦气,竟还想着要负责任。

然我还有子女长辈要养,岂敢做这等痴心妄想之美梦。

刘嬷嬷曾言:“莫要逼我家夫人用狠招。”

那日,生意较往常冷清许多。

我得了空,便在那小巷之中拦住他。

我盈盈一礼,道:“赵公子。”

他微微颔首:“棉棉,何事?”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您是个守规矩之读书人。”

“觉得那晚对我有责任,然您想岔了。”

“我只是个寡妇,非那些清清白白之女子。”

“那晚,不过是一宗交易,钱货两讫之事。”

“您若再来,实乃给我惹麻烦。”

“拜托您,放过我吧。”

赵清河闻言,双目似要喷火。

他灼灼盯着我,道:“棉棉,我虽未娶妻。”

“可世家子弟该学之识,我皆学过。”

“分辨一个女子是否处子之身,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瑟瑟秋风之中,我心如坠冰窖,凉至谷底。

他竟知道了,知道小圆和小喜非我亲生。

我颤声道:“你……你如何得知?”

他沉默片刻,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8

吾名柳棉,乃双桥村柳家行二之女也。

吾生那年,家中首次种棉,父母顺口便为吾取了“棉”之名。

“这名字倒也随意。”吾常暗自思忖。

家中母亲偏爱大姐,父亲疼惜小弟,唯有吾唯唯诺诺地长大。

“二丫头,为给小弟换彩礼钱,你刚及笄,便许与王家冲喜罢。”父亲这般说道。

那年,婆母初见,脸色阴沉,着实吓人。

“这婆母瞧着好生严厉。”吾心中忐忑。

吾却不知,她胸腔之中,藏着一颗柔软之心。

战战兢兢嫁入王家后,吾尽心尽力伺候每日服药之夫君。

夫君王远,实乃好人,看吾之眼神,总含愧疚。

“棉儿,我娘这辈子就干了给我冲喜这一件亏心事,皆是我的孽,望你日后莫要记恨她。”夫君言道。

“夫君何出此言?”吾疑惑问道。

“你放心,我不动你,待我死后,会留话让你改嫁。”夫君接着说道。

“夫君莫要说此不吉之言!”吾欲捂其嘴。

奈何那时吾太过怯懦,不敢为之,一不留神,那“死”字竟似被老天爷听去。

才过一月,夫君便溘然长逝。

“吾夫君怎就这般去了!”吾悲痛欲绝。

那些族老竟言是吾篡改八字,冲坏了夫君,喊打喊杀,要将吾拉出去卖掉,为夫君办后事。

“你们莫要冤枉我!”吾惊恐大喊。

吾怕极,然吾爹竟来了。

“吾爹定是心疼我的。”吾心中稍安。

爹拉吾至角落,语气兴奋:“二丫头啊,隔壁村吴兴愿花五两银子聘你,他儿子都五岁了,你过去便能当娘,跟爹回去罢,回去过好日子。”

“好日子?给那打死老婆之鳏夫做续弦便是好日子?”吾心中悲凉。

原来他肯来,不过是想再卖吾一次。

绝望之际,两日后,婆母缓过神来,举刀冲了出去。

“你们这些族老,定是看我儿死了,家中无男人,才想出这等说辞,欺负我们孤寡婆媳,霸占财产!”婆母大骂道。

“你这婆娘,莫要胡言!”族老反驳。

婆母狠踢了吾爹两脚,骂道:“你这不要脸的chu生,亲生女儿都想卖二道,死了那份心罢!吾跟王远之婚书在官衙记了档的,死也是她王家的鬼!”

“你……你……”吾爹气得说不出话。

赶走那些人后,婆母抚着王远之棺材道:“王家如今没男人了,这点田地房子,族里迟早会找借口收回去。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

“婆母请说。”吾恭敬道。

“一条,跟王远说的那样,找个人把你嫁了,但是时间紧,我只能保证尽量不出错;另一条,你明天就怀孕,我们婆媳俩把日子过下去,从此我把你当女儿,不当媳妇儿。”婆母眼神坚毅。

“这……”吾心中犹豫。

“莫要犹豫,依你心意选便是。”婆母鼓励道。

那坚毅之眼神,仿佛万事皆难不倒她,那是吾从未见过之活法。

“我想知道,若做她之女儿,我会长成何样。”吾心中暗想。

“婆母,我选第二条路。”吾坚定说道。

婆母让吾吃了一种草,等族人再闹上门,吾假装昏过去。

郎中一把脉,竟道:“此女有孕了。”

“真的?”众人皆惊。

第九个月,吾与婆母去一户人家,将小圆小喜接了回来。

那是个怀到第五个月丈夫死了之娘子,夫家无长辈,她以后也要再嫁,便想着换些银钱。

“这俩孩子,你们抱走吧。”那娘子冷冷说道。

吾见小圆在她怀里,便想多留一会儿。

“娘子,能否再让我抱一会儿?”吾恳求道。

“不行,你们快把他抱走吧,我还要出门扔那个赔钱货,别耽误我时间。”她看也不看小喜,冷冷说道。

“赔钱货?这便是她口中之小喜,原来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婆母要买的是男孩,这世道也没人买女孩,她竟想直接扔掉。”吾心中愤怒。

“吾想一起带走。”吾鼓起勇气说道。

“你?一文钱也没自己赚过,拿什么养?”她不屑道。

吾正怯懦着,婆母抱起小喜,多扔了一两银子给她,道:“就当这两个孩子你没生过,日子那么长,带着这些依傍,往后好好过罢。”

“这……”那娘子愣住。

“多谢。”那娘子接过银子,匆匆离去。

那一天的婆母,吾永远不会忘记。

“吾要丢掉懦弱,活得跟她一样勇敢良善。”吾暗暗发誓。

这些年,吾与婆母卖了家乡之房地,远离那些会吞噬吾等之亲戚,搬来京城。

“棉儿,莫怕,大胆去做。”婆母鼓励道。

“是,婆母。”吾应道。

吾终于敢在人前摆摊吆喝,敢跟泼皮无赖周旋。

“你这泼皮,莫要无理!”吾大声喝道。

便是那日之死牢,为了婆母,吾也敢闯一闯。

“棉儿,危险!”婆母惊呼。

“婆母莫怕,棉儿不怕。”吾坚定说道。

吾一点一点,长成了曾经希望长成之样子。

“吾乃吾娘所生,然遇见婆母,吾才知该如何做人。”吾感慨道。

“棉儿,你已做得很好。”婆母欣慰道。

“吾想学她,学她教王远哥和吾这样,来教小圆和小喜。”吾说道。

“好,吾支持你。”婆母点头。

五年岁月,吾没有一日觉得那两个孩子不是吾亲生之。

“小圆、小喜,你们便是吾之亲生儿女。”吾常常这般说道。

这一辈子,吾都不会叫他们知道,他们之亲娘不要他们。

“亲生父母不爱自己之痛,吾尝过,便不准他们再尝。”吾心中暗誓。

9

想到此处,我五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面色沉如寒潭,冷声问道:“赵大人,您欲以此秘辛相挟,所求何物?”

他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委屈之色,却旋即敛去,复又挂上温润笑意,道:“吾岂敢有所求?不过欲日日来此,食一碗热馄饨罢了。此摊,人人皆可食之,独吾不得,莫非……二娘心中,对吾别有不同?”

我心中暗忖:自然不同。我又非那无情无义之石人,与君同榻而眠,又见君人品卓绝,若心中无半点涟漪,那便真该去那尼姑庵中,修那无上大道了。

然此言不可出口,我强忍面上绯红,淡淡道:“既如此,赵大人便来吧。但有一言,须得记在心头。若有一日,您口无遮拦,泄露了今日之言,即便我乃一介弱女子,亦会与您拼命到底。”

赵清河闻言,微微颔首,自此之后,来得愈发勤快。他不仅时常给小圆、小喜带些新奇玩意儿,更寻着机会,给我带来些吃食。有时是一包香甜的枣泥酥,有时是一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他嘴里说着:“此乃敬爱婆母,见婆母辛劳,特此奉上。”

可那些,分明是前一日与婆母闲聊时,我无意间提及,赚了钱便想尝尝的东西。

婆母虽迟钝,至此亦看出了他的心意。

是夜,待小圆、小喜皆已沉睡,婆母拿起梳子,轻轻为我梳理着刚干的秀发,口中缓缓道:“我家二娘,这头发又黑又亮,真真是个小姑娘呢。那赵公子,倒是个好的。只要他肯接纳你带着两个孩子进门,你便应了吧。老婆子我,自有我的活法。”

我闻言,面色一沉,不悦道:“小圆、小喜可是姓王的,日日阿奶前阿奶后的叫着您,您怎就如此想舍下他们?”

顿了顿,我又道:“且看那赵公子衣着华贵,便知非我等所能高攀。您还是省些做梦的力气吧。”

婆母闻言,面露不悦,一甩梳子,道:“有钱又如何?你模样俊,又能干,娶回家自是能顶事的。他家里一开始不同意,也属正常。他若对你有心,自会去争取。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咱便换人。我看那郑捕头,亦是不错。”

看着婆母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她眼中,我竟是神仙都配得上的。

然她一脸严肃,拉着我的手,缓缓道:“今日提起此事,一半因那赵公子,一半因你。当年不让你嫁,实乃无奈之举。但如今,咱们已活出了个人样。娘只希望你,能找个可心的人,高高兴兴地过下半辈子。”

婆母言罢,未再接着说,但那眼神之中,却透露出她对赵清河的满意。

半个京城的贵人们,皆欲将赵清河招为女婿,如此人物,想不好也难。我正发愁,如何让婆母打消此念,却见赵家有人上门了。

10

刘嬷嬷今日着一身媒婆惯常的艳色衣衫,脸上堆着夸张的笑意,一进门便对着婆母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呐,您家可是要有大喜事咯!”

婆母一脸疑惑,忙问道:“哟,刘嬷嬷,这喜从何来呀?”

刘嬷嬷眉眼弯弯,笑盈盈道:“街尾那郑捕快,瞧上您家柳棉姑娘啦,特意托我这老脸来上门说亲呢。”

婆母听闻,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刚要开口,刘嬷嬷又道:“老夫人,且先别急,容我跟柳姑娘说几句体己话。”

婆母点点头,起身去倒茶。待婆母走开,刘嬷嬷这才收敛了笑意,神色严肃地对柳棉道:“柳姑娘,夫人对您守口如瓶这事儿,很是满意。”

柳棉微微皱眉,问道:“嬷嬷此言何意?”

刘嬷嬷轻咳一声,道:“少爷那性子,认死理得很呐,他既想着要对您负责,夫人虽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愿做那恶人。”

柳棉冷冷道:“嬷嬷有话便直说吧。”

刘嬷嬷叹了口气,道:“姑娘,咱们国公府,就是纳妾,那也没有纳个寡妇的道理呀。只要您肯把婆婆和孩子送走,再换个新身份,夫人便允您进府。”

柳棉脸色一变,怒道:“嬷嬷这是何意?让我抛下家人,这等事我如何做得出来!”

刘嬷嬷忙安抚道:“姑娘莫急,夫人说了,府里会安置好她们,定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柳棉坚决地摇了摇头,道:“赵清河再好,也比不过我的家人,这等要求,我断不会答应。”

刘嬷嬷眼里满是吃惊,愣了一瞬,才道:“姑娘竟如此大义,夫人还说了,若您不愿,那便尽快帮您找个如意郎君。”

柳棉挑眉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刘嬷嬷压低声音道:“少爷就快跟昭阳郡主定亲啦,实在不宜出什么差错,还请您让他死心。依我看呐,这郑捕快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正说着,婆母端着茶走了过来。刘嬷嬷忙起身接过茶,又趁婆母不注意,抓紧对柳棉道:“明日我再过来听您最后的答复。”

柳棉问道:“如何答复?”

刘嬷嬷道:“如果选入府,那您就拒了这次提亲,若不想入府,还请跟您婆婆说,您同意嫁了。”

柳棉有心问一句:“要是都不选呢?”

话到嘴边,看见院子里的小圆小喜正眼巴巴地望着这边,便又闭了嘴,心道:贵人愿意给你选的时候你最好选,不要拿着自家金贵的鸡蛋去磕别人满地都是的石头。

11

快至十五,月儿已然圆润如盘,清辉洒落满院。

我静坐于院中石凳,思绪不由飘回那夜——赵清河十指鲜血淋漓,只为守那清白之身。

他来此许久,我竟从未问过一句:“公子,那日伤势可曾痊愈?”

那包枣泥酥,我本欲留与他共尝,却终究未忍住,偷偷尝了一块。

“真甜,”我暗自思量,“恰似那日,他在巷中与我嬉闹,我心中的那份甜意。”

昭阳郡主,听闻乃是与赵清河议亲之人,定是那般皎洁如月、高不可攀的女子吧?

……

我思绪纷飞,将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只因过了今夜,我便要应下另一门亲事,从此将赵清河深埋心底,再不相思。

次日,刘嬷嬷如约而至,我于婆母疑惑的目光中,含笑应下了这门亲事。

赵夫人,实乃一位通情达理的贵人,她为我挑选之人,亦是极好。

郑捕头,年届三十,前妻离世已五载,携一子度日。

当初,我们选择此巷居住,便是因他乃尽责之官差,我们孤儿寡母,住在此处更觉安心。

这两年,他亦对我们颇为照顾。

在赵清河出现之前,婆母时常在我耳边念叨:“郑捕头为人踏实,若你能与他……”

如此之人,想来定会愿意与我假意成亲,共度时日。

他果然应允了,听完我只愿拜堂不同房的请求,他微微颔首,道: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柳娘子日后定会遇见良人。”

“你为人坦荡,我亦不藏着掖着。”

“因这桩婚事,国公府许了我一个职位。”

“小泽欲读书,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当为他铺就前程。”

“我们便先搭伙过日子,待日后有变动,再各奔前程。”

12

郑捕头已然应下此事,如此一来,便只剩那赵清河一人令妾身挂怀。

妾身思忖良久,心中预备了诸多绝情之语,只待他若再上门纠缠,便一股脑儿全数甩给他,好让他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

然,自那之后,他却如石沉大海,再未出现。

这一日,郑捕头前来下聘。

妾身心中羞涩,故而躲在屋里,欲以此示娇羞之态。

岂料,郑捕头竟直接推门而入,神色匆匆道:“柳娘子,出事了!”

妾身一惊,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郑捕头喘了口气,道:“外头都在传,说那赵大人在中秋宫宴之上,轻薄了贵妃,如今已被打断手脚,扔到了乱葬岗,连国公府都把他逐出家谱了!”

闻言,妾身只觉脑中“轰”地一声,不知自己是如何跑出家门的。

待妾身跌跌撞撞跑到乱葬岗,一眼便望见那满身血污、生死不知的赵清河趴在那里。

那一刻,妾身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那么清风朗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如今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妾身心中虽痛,却不敢上前。

山头的冷风呼啸而过,将妾身吹得清醒了几分。

妾身暗自思量:这可是朝廷扔出来的人,若我救了他,岂不是要牵连家中老小?

可若要妾身就此离开,妾身的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挪也挪不动。

妾身实在做不到放任他躺在那冰冷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正当妾身纠结万分之际,忽听有人在一旁道:“大妹子,你也是来看赵大人的吧?”

妾身转头望去,只见是一群面带悲戚的农民。

他们继续说道:“唉,作孽啊!这么好的官,居然被栽了这种罪名扔出来!”

妾身心中一动,细问之下方知,他们竟是赵清河曾经帮过的那些农民,听闻此事,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救他一命。

妾身望着他们,心中忽然想起:他不仅是个好人,更是个难得的好官啊!

念及此,妾身再无犹豫,毅然决然地混在人群里,与他们一同搭建茅屋、寻医找药,小心翼翼地将赵清河抬进屋里,为他绑扎手脚的伤处。

白日里,妾身总是远远地避着,不敢靠近,生怕被人瞧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有夜晚,万籁俱寂之时,妾身才敢悄悄进屋,看看他。

看着他服了麻沸散后安稳睡着的脸庞,看着他被折断、筋骨扭曲的四肢,妾身的心便如刀绞一般。

这一日,他昔日的旧友也前来探望。

那旧友抱拳对我们道:“多谢诸位相救,宫里已然放过赵兄了,他以后可以做个平民,安然度日。”

说着,他还留下一些银钱,以表谢意。

闻言,妾身的心才彻底放下。

那时,中秋已然过了月余,妾身整日夜不归宿,婆母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着。

妾身心中暗想:是该回家哄哄小喜睡觉了。

岂料,妾身刚准备起身,便有只手轻轻拉住了妾身。

妾身转头望去,只见赵清河已然睁开眼,正委屈地看着妾身,道:“棉棉,我才刚好一点,你就要走吗?”

那双手伤得毫无力气,妾身轻轻一甩便能挣脱。

可妾身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了。

13

我与郑捕头退了亲事,另择了一处更为幽僻的院落栖身。

此处人烟稀少,往来者寥寥,倒也清净。

如此,赵清河便能于院中自在走动,安心调养恢复。

一日,婆母将我唤至身前,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儿啊,你这是就选定他了?”

我闻言,微微垂首,并未即刻回答。

心中暗自思量:他那样的人,真的能与我携手共度余生,简单平淡地过一辈子吗?我实在难以确信。

可眼下,我又怎能放心他独自一人在外漂泊?

我曾试着去赵府探寻消息,可刘嬷嬷却如人间蒸发一般,突然不见了踪影。

我向旁人打听赵清河,他们一听此名,便面露惊恐之色,连连摇头道:“赵家再没这个人,你莫要再提。”

这些消息,我皆瞒着赵清河,不愿打破他此刻乐观的状态。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

有位神医听闻了他的官声与遭遇,不远万里,自远方赶来京城,愿为他诊治。

神医言道:“他的手脚,只要勤加锻炼,尚有恢复之可能。”

赵清河闻言,每日皆是乐呵呵地练习四肢用力。

他与小圆小喜一同择菜,又拿起筷子夹起各种豆子,锻炼手指的灵活度。

如今,他的双手已好了许多,只是那双腿,折损得太厉害。

每每走上一炷香的时间,便能汗湿一身衣裳。

我时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忽生感慨:他离我,似乎也并非那么遥远。

他痛的时候会喊疼,接骨的时候也显得那般狼狈。

教小圆写字时,眼神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落寞,就如这世间每一个有喜怒哀乐的平常人一般。

不过,他倒是个心思多的。

一日,他陪小圆小喜玩耍时,竟私下问他们:“你们想不想要个父亲呀?”

小圆憨厚,挠了挠头,回道:“我们有爹呀,只是他睡在地里而已。”

小喜却悄悄地跑来我身边,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娘,赵叔叔是想做我们的爹吗?如果他的腿能好,那小喜就同意,小喜喜欢他看娘的眼神。”

14

最终,竟是昭阳郡主那番言语,助我下定了决心。

那日午后,日光慵懒地洒在院落。一辆看似朴实无华的马车,悄然停在了我家院子前。

只见车上缓缓下来一位女子,生得极为美丽,眉眼如画,风姿绰约。

她脚步匆匆,径直进了门,一见到赵清河,眼眶便红了,泪水簌簌落下,哽咽道:“清河哥哥,昭阳来看你了。”

原来,这便是那能与赵清河议亲之人。

我心中微微一颤,自觉地回避,转身进了房间。

可心口那股莫名的酸涩,却如藤蔓般缠绕,让我忍不住将耳朵轻轻贴上了门板。

只听昭阳郡主带着几分关切,轻声说道:“清河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人参、鹿茸,还有好多好多的补品。”

“听说你现在身子虚,一定要好好补补。”

“你知道吗?其实朝廷一直有人在帮你上书呢,也许以后你还是能做官的。”

“我爹很可惜你的事,他说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们家定会出力的。”

女孩子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直不停地说着。

而赵清河却一直沉默不语,并未答话。

直到昭阳郡主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赵清河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淡然:“郡主,我现在只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话,你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再开口时,昭阳郡主的声音里已带上了一丝冷峻:“我知你是个君子,必不会阻挡我一个弱女子的前程。”

“但不来这一趟,我实在是不安心。”

“清河哥哥,你如今已废,从前那些结亲的话,不过是外面捕风捉影罢了。”

“希望不管谁来问你,你都能这么回答。”

赵清河闻言,沉默片刻,而后淡淡道:“好,赵某听懂了,也祝郡主前程远大,从此山水不必再相逢。”

我原以为是旧情难忘,细听之下,却原来是落井下石。

我一时怔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竟怔了好久。

直到赵清河满头大汗地推开门,见我这副模样,竟苦着脸,撒娇般说道:“棉棉,我被嫌弃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吗?”

看着他那张故作凄惨的脸,我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竟突然消散了。

15

赵清河不知,于我心中,他曾是那云端之上的天神。

那年上元佳节,于我而言,本是满心凄凉之时。夫君骤然离世,夫家与娘家皆争着要将我发卖,婆母深陷丧子之痛,自是无暇顾及于我。

“这丧门星,留在家里也是晦气,不如早早卖了,还能换些银钱!”夫家之人恶狠狠道。

“我儿才刚走,你们便如此待她,还有没有良心?”婆母虽悲痛,却仍强撑着为我辩解。

“娘,您就别管了,这女子留不得!”夫家之人不由分说,便要上前拉我。

我惶恐至极,趁他们不备,夺门而出。

“我活这么大,竟从未见过开心是何模样。”我心中暗道,“听闻城里的灯会,乃是阖家团圆、人人开心之所,那我便去见一见。见完了,便寻个清净之地,了此残生,只当这辈子已然过完。”

可那灯会之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挤着挤着,便有许多人被挤倒在地。

恰在此时,赵清河出现在我身侧。他下意识便紧紧护住我,虽身着华服,却毫不嫌弃地用臂膀将我圈住。

“姑娘,莫要害怕。”他轻声安慰,那声音温柔至极,是我从未听过的,“衙门之人很快便至,过了今日这场劫难,往后定当平安顺遂。”

“平安……顺遂……”我喃喃自语,那四个字,如同暖阳,照进了我冰冷的心房,给了我活下去的第一口勇气。

后来,婆母的关怀给了我第二口勇气,小圆小喜的陪伴给了我第三口勇气。就这么慢慢地,我的人生竟也活出了滋味。

“那时我想,我们云泥有别,这辈子大概就这一面之缘了。”我心中暗自思量,“可老天爷却与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六年后,我竟在死牢之中见到了他。”

见面的每一刻,我都在心中默默向上天祈求:“求求了,让他活下去吧。”

他不仅活了下来,还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怎会如此?”我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能常常见到他,忧的是我总觉他们皆是天上之人。与赵清河身边的人相比,才貌、家世,我皆远远不及。若我真应了他,万一有一天他发现我一无是处,我该如何自处?”

可就在方才,我想明白了。

“那位昭阳郡主之举,固然无可厚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我心中暗道,“但若换成是我,便如不会放弃婆母和小圆小喜一般,若我曾选择赵清河,便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他,更不会在放弃之后还来辱没他。”

“我想,我与赵清河一般,皆是个好人。”我心中愈发坚定,“既如此,那他爱上我便是他眼光独到,是天经地义之事,是我值得被爱,是根本无需害怕以后。”

想到此处,我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赵清河,我想嫁了。”我鼓足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眼,“你……娶不娶?”

16

神医手持银针,目光沉凝,问道:“赵公子,若要将手脚折损至何种程度,方能合你心意?”

赵清河眸光一闪,毫不犹豫选了那最可怖之状,断骨之痛如潮水般涌来,却不及他心中萧昱之言刺骨。

那时,他刚得知母亲暗中作梗,心急如焚赶去寻柳棉,欲解释清那无端的婚约,道:“棉棉,你且听我解释,我并无婚约,国公府之事,我定会做主,光明正大迎你与家人入府。”

萧昱却横身拦住,目光深邃,道:“赵清河,问题岂止在你母亲?你我身处高位,她们身处弱势,自会心生恐惧,避之不及。不消除此等恐惧,柳棉又怎会接纳你?”

赵清河一愣,萧昱又道:“你以为珍儿当初接受我,便那般容易?不将自己置于她们之地,你便永远无走近她们之机。”

赵清河闻言,心中如遭重击,却也恍然大悟。

于是,在萧昱的夺嫡大计中,他毅然选了那最惨之角色,甘愿做一被家族驱逐的残废,只为让敌人放松警惕,以为萧昱连左膀右臂都护不住。

赵清河心中暗道:“若这些疼痛,能让棉棉心疼我一分,便都值得了。”

而结果,竟比他想的还要好上几分。

他如愿以偿住进了那有柳棉的小院,练走路时,可扶她之手,感受那温软;饿了,有她亲手做的饭菜,暖胃更暖心;夜晚,可对着她的窗户入眠,梦中亦是她的笑颜。就连她的家人,似乎都默认了他的存在。

昭阳来那日,他心中欢喜,见柳棉眼中闪过一丝醋意,他忍着疼痛,走到那扇门前,想逗她一逗:“棉棉,你可是吃醋了?”

可老天爷似乎总爱开玩笑,幸福来之前从不预示,他就那么被那个吻和那句话砸懵了,心中如鹿撞。

赵清河恨不得抱着柳棉转到天荒地老,奈何手脚不便,只能以嘴起誓:“棉棉,天地为证,此身此心,唯你一人。若有辜负,天诛地灭。”

誓言出口,赵清河却又开始发愁。

关于他迟早要回去这件事,他是该无赖得成了亲再说,还是挑个花好月圆的日子,趁四肢的伤还能博点同情,伸头一刀了事?

他心中暗叹,突然有点想念萧昱,想跟他讨个主意:“萧昱啊萧昱,你若是在此,该当如何教我?”

17

发现赵清河隐瞒之事,实乃一场意外之遇。

那日,恰逢小圆与小喜生辰之期。

我与婆母未去出摊,还将两个小娃哄出门去玩耍。

我欲亲自为他们蒸制些精致糕点,以作生辰之喜。

然我竟疏忽,未将此事告知赵清河。

待我步入院中,却见赵清河与一贵气逼人之士立于院内。

二人正低声商议,似在探讨该如何将真相告知于我。

那贵气之人临走前,还瞪了赵清河一眼,威胁道:

“书呆子,如今大业已至紧要关头,你须得速速归来相助。”

“若我倒了,你便真娶不到娇妻了。”

婆母闻言,手中揉面之动作骤停,面露不安之色,道:

“以往只觉他家有些钱财,未曾想竟是如此贵人。”

“国公府啊,他若真归去,你……你还敢与他相守否?”

我轻叹一声,道:

“娘,即便他被贬乃一时之困,被逐出家门亦是假象。”

“可他手脚之伤,却是真真切切,骨筋俱裂,血肉模糊。”

“那些受罪高烧之夜,皆是我守在他身旁,看他熬过。”

“若他为我至此,或许……我们之间,更惧之人乃是他。”

言罢,我心中已暗自原谅了他。

然我却不欲直言相告,只因……我似乎颇喜见他为我焦急之态。

赵清河每逢面对我时,总显得有些呆愣。

他教小圆、小喜君子当守信之时,我立在一旁,神色严肃道:

“即便乃善意之谎言,亦当尽早言明,方为正道。”

他闻言,心虚地低下头,却未趁机坦白一切。

隔壁大婶因丈夫说谎而闹着要和离,我闻之,评道:

“其实,有些谎话,视情况而定,亦可原谅。”

他闻言,支支吾吾半晌,终是选择闭口不言。

我给了他诸多暗示,他却迟迟未有行动。

我几乎欲放弃逗他,他却忽然带我前去见一女子。

我们远远望着,那贵气男子陪在她身旁,二人边逛边笑,温馨非常。

赵清河紧握我手,道:

“那位娘子,名唤刘珍。”

“她往昔日子艰难,嫁了一个混账丈夫。”

“然她不服输,只身逃至京城,遇见一人。”

“那人不仅要明媒正娶她,更言他日登临宝座,身旁只准她一人相伴。”

“一国之母尚且可为二嫁之女,我家不过一小小国公府,又有何不可?”

“所以棉棉,你可否也信我一次,听一听我的苦衷?”

赵清河娓娓道来,言及他的心动,言及他的计谋,言及他的不愿放弃。

末了,他伸出一脸,道:

“你若生气,便打我几巴掌罢。”

“反正这辈子,即便将我手砍了,我也不放手。”

我闻言,轻轻一巴掌拍上去,含笑道:

“那便如此,让我打一辈子罢。”

与这般用心之呆子共度一生,想来定会是一件趣事。

18

番外

今日,吾又遭阿奶责打了。

“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懂事!”阿奶手持藤条,怒目而视。

“阿奶,我何错之有?”吾满心委屈,辩解道。

阿奶怒道:“你竟敢咒你父亲短命,实在是不孝!”

“阿奶,我并未如此啊!”吾急得直跺脚。

原来,吾不过是在与小圆谈论日后清明上坟之事宜。

“小圆,你说这清明上坟,咱们该如何安排?”吾问道。

小圆思索片刻,道:“姐姐,咱们虽未曾见过爹爹,但他终究是咱们的生父,按理该在上午祭拜。只是如此一来,父亲便只能排在下午,吃点亏了。”

“小圆,此言差矣!”吾摇头道,“父亲素日里如此疼爱咱们,合该将他排在最前面才是。”

“姐姐,你这般说,也有道理。”小圆挠挠头,道。

正当吾二人争执不下之时,阿奶突然现身。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阿奶怒喝一声,手中藤条挥舞。

“阿奶,我们只是在讨论……”吾刚欲解释。

“还敢狡辩!”阿奶不由分说,一人一根藤条,将吾与小圆打得四处乱蹿。

“唉,都怪娘太过有魅力了,一人竟有两个相公。”吾心中暗自嘀咕。

当然了,吾等名义上仍是王家之孩子。

只是这王宅,竟安在国公府之隔壁,连墙都是打通的。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吾心中暗喜。

每当吾一发噩梦,便毫不犹豫地去找娘睡,毫无阻碍。

“娘,我害怕。”吾钻进娘的被窝,道。

“棉儿莫怕,有娘在。”娘轻拍吾背,柔声道。

只是次日,父亲的脸色总会不太好。

“父亲,您怎么了?”吾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你昨日又去找你娘了。”父亲冷哼一声,道。

“父亲莫要生气,棉儿只是个简单的孩子,抱着娘睡比较要紧。”吾撒娇道。

“你呀……”父亲无奈地摇摇头。

罢了,吾便当作看不见父亲的脸色罢。

小圆可就复杂多了。

他天天勤奋读书,一刻也不敢懈怠。

“小圆,你为何如此用功?”吾好奇地问道。

“姐姐,我总幻想着,万一哪天父亲对娘不好,我得做个大官,才能有底气把娘抢回来。”小圆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

“小圆,你怎会如此想?父亲才不会呢!”吾摇头道。

恰巧此时,萧伯伯路过,听到小圆之言,竟夸他有志气。

“小圆,好样的!伯伯经常接你进宫,让你在那个大大的书库里找书看。”萧伯伯笑道。

“多谢萧伯伯!”小圆欣喜若狂,道。

只是最近,娘进宫比小圆还勤快。

原来,娘与珍姨的肚子是差不多时候大起来的,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珍姨,您最近可好?”娘关切地问道。

“唉,别提了,朝臣们都在给我压力,让我生个小弟弟呢!”珍姨叹了口气,道。

“珍姨莫要担心,定会如愿的。”娘安慰道。

只是父亲跟萧伯伯也插不进去她们之谈话。

“你们两个,莫要只顾着自己聊天,也顾顾我们啊!”父亲故作不满道。

“就是,珍儿,你莫要只与柳娘聊天,也与我说说话啊!”萧伯伯也附和道。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珍姨与娘相视一笑,齐声道。

不久,珍姨真的生了个小弟弟。

“哇,珍姨,您的小弟弟好可爱啊!”吾惊叹道。

娘一激动,也跟着躺下了。

“娘,您怎么了?”吾惊慌失措,道。

“棉儿莫怕,娘只是有些累了。”娘虚弱地笑道。

这可把父亲和阿奶忙坏了。

“夫人,您可要撑住啊!”父亲焦急地守在床边,道。

“儿媳,你定会没事的。”阿奶也念叨着,道。

就连那位吾等不怎么熟的赵家阿奶,都在门口直念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愿夫人母子平安。”赵家阿奶双手合十,道。

忙到晚上,娘终于生下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哇,娘,您好厉害啊!”吾欣喜若狂,道。

小圆紧张地拽着吾的手,小声问道:“姐姐,你看二弟,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吾点点头,回问道:“那二妹长得像我吗?”

小圆也点点头,笑道:“我觉得我们有点傻,都是娘生的龙凤胎,能不像吗?”

“你……你竟敢说我傻!”吾忍了又忍,才没动手敲他的头。

罢了,从今日起,吾要做个聪明的姐姐,给弟妹做榜样。

“那个傻哥哥,就让他去做吧。”吾心中暗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哈哈,吾是姐姐啦!

来源:安逸雪梨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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