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是他们相恋第798天。陆淮安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着第999天去纳木错的详细计划，甚至拿出了他偷偷订好的机票（虽然距离那天还很远）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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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记忆碎片（三）——裂痕
分手的导火索，看似是一件小事。
那天是他们相恋第798天。陆淮安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着第999天去纳木错的详细计划，甚至拿出了他偷偷订好的机票（虽然距离那天还很远）给她看。
而苏晚，刚刚拿到那份显示“肺部阴影，建议进一步检查”的体检报告单。她心神不宁，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淮安，我有点累，不想去了。”她心烦意乱地说。
陆淮安愣住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就是觉得没意思。”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漠，“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没必要那么当真。”
“没必要？”陆淮安的脸色沉了下来，“苏晚，这是我们说好的约定！你怎么能说没必要？”
积压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她说了很多违心的话，指责他不够成熟，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说他所谓的浪漫在她看来幼稚可笑。
陆淮安由最初的震惊，到愤怒，最后是深深的受伤和失望。
“所以，在你心里，我们的感情，我们的约定，都是幼稚可笑的？”他看着她，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苏晚的心在滴血，却依旧强撑着：“是。”
长久的沉默。
“好，苏晚，如你所愿。”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她看着他消失在街角，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她不知道，那一别，就是永远。
第十一章：清晨的诀别
天快亮的时候，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苏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病痛，没有分离。她和陆淮安手牵手站在纳木错湖边，湖水蔚蓝，阳光温暖，他看着她，笑容一如当年。
“晚晚，我们终于来了。”
她在梦里，幸福得想要落泪。
然而，美梦终究是短暂的。她被胸腔里一阵更猛烈的绞痛惊醒。窗外，天色已经微亮。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挣扎着坐起身，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整洁的衣服，虽然依旧宽大得不成样子。她仔细地梳了梳头发，尽管它们已经稀疏得可怜。又用湿毛巾擦了擦脸，想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拿出手机，电量已经告急。屏幕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李医生，还有几条他发来的恳求她回信息的短信。
她忽略掉那些，点开了手机相册。里面存着很多她和陆淮安以前的照片，笑得没心没肺，青春洋溢。她一张张翻看着，眼神贪婪，仿佛要将那些幸福的瞬间，刻进灵魂里。
最后，她打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置顶的、却两年未曾拨出的号码。
“陆淮安”。
她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颤抖着，久久没有落下。
告诉他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告诉他真相？祈求他的原谅，或者……只是听听他的声音？
不，不能。
既然当初选择了隐瞒，选择了推开，现在又何必再去打扰他的平静？或许他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她的出现，只会给他带来困扰和痛苦。
让他恨着自己，总比让他承受失去的痛苦要好。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按下了删除键。
“确定删除联系人‘陆淮安’吗？”
“确定。”
那个熟悉的名字，连同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从屏幕上消失了。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挣脱了束缚，滑过她苍白干瘪的脸颊，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再见了，陆淮安。 再见了，我的爱。
第十二章：转机？
就在苏晚删除陆淮安联系方式的那一刻，远在数千公里外的城市，陆淮安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梦里，苏晚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一片迷雾里，对着他流泪，然后转身越走越远，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不回头。最后，他看到她心口的位置，渗出血迹，染红了白衣。
“晚晚！”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全是冷汗。
已经两年了。他试图忘记她，努力工作，接受家人安排的相亲，甚至尝试开始新的恋情，可最终都失败了。那个叫苏晚的女孩，早已在他生命里刻下了最深的烙印。
分手时她那些伤人的话，至今想起仍像针扎一样疼。可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或许不是他看到的那样。苏晚，不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
为什么偏偏在那天，在她拿到体检报告之后，性情大变？
一个被他刻意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再次疯狂地冒了出来——他要去查清楚！无论如何，他要知道真相！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喂，强子，帮我个忙，查一下苏晚这两年……不，查一下她最近的情况，越详细越好，特别是……健康方面。”
挂了电话，他再无睡意。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寂的都市，心里乱成一团。
晚晚，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第十三章：风中残烛
苏晚再次来到了湖边，昨天埋葬挂坠的地方。
晨曦中的纳木错，比黄昏时更多了一份宁静和圣洁。湖水碧蓝如洗，雪山洁白无瑕，早起的候鸟在湖面上掠过，留下清脆的鸣叫。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静静地看着这片天地。疼痛似乎暂时远离了她，身体感到一种奇异的轻盈，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这片美景里。
她知道，这或许是回光返照。
有早起拍照的游客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可怕，好心地过来询问：“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苏晚微笑着摇摇头：“谢谢，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游客将信将疑地走开了。
她拿出手机，电量显示只剩下百分之五。她点开备忘录，开始缓慢地打字。写给谁看呢？或许，只是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留言。
“当我离开，请不必为我悲伤。我曾在最好的年华，遇到过最亮的光，感受过最炽热的爱，虽憾无缘白头，亦足慰平生。”
“我来到了我们约定的地方，这里的天空很蓝，湖水很清，像他当年的眼睛。”
“只是，有点冷……”
打字的手指越来越无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最终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世界，彻底安静了。
也好。她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十四章：迟来的追寻
陆淮安的朋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给了他回复。
“淮安，查到了。苏晚她……两年前，就在你们分手后不久，在市人民医院被确诊为肺癌中期。这两年来，她一直在接受治疗，情况时好时坏。但是……就在几天前，她擅自出院了。医院那边的记录是，晚期，多处转移，情况……很不乐观。”
电话那头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淮安的心上。
肺癌……两年……治疗……晚期……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那些伤人的话，那些决绝的姿态，全都是她编造的谎言！只是为了不拖累他！这个傻子！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巨大的恐慌和心痛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去哪了？！她现在在哪？！”他对着电话嘶吼，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不清楚，她没告诉任何人。但是……我查了她的购票记录。她买了一张去拉萨的机票，时间是前天。”
拉萨……纳木错！
陆淮安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那个他们约定第999天要一起去的地方！
她是一个人，拖着那样一副病入膏肓的身体，去了那里！
“帮我订最快去拉萨的机票！马上！现在！”他几乎是咆哮着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晚晚，等着我！求求你，一定要等着我！
第十五章：生死时速
陆淮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机场，坐上了最近一班飞往拉萨的航班。整个飞行过程中，他坐立难安，心脏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
他不停地回想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因为可笑的自尊和愤怒，真的离开了她？他恨自己的迟钝，更恨自己的愚蠢！
如果……如果他失去了她……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不，不会的！他绝不能失去她！
飞机一落地，他立刻打开手机，联系了在拉萨的朋友，帮忙寻找可靠的车辆和司机，准备以最快速度前往纳木错。同时，他不断尝试拨打苏晚的电话，那边始终是关机状态。
不详的预感，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
“去纳木错！快！”他坐上朋友安排好的越野车，对司机说道。
车子在高原公路上飞驰，窗外的风景依旧壮美，陆淮安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晚晚，等我。我来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第十六章：湖边的相遇
陆淮安抵达纳木错湖边时，已是傍晚。夕阳再次将湖面染红，与他梦中的情景诡异地重合。
他疯了一样在湖边寻找，逢人就比划着苏晚的样子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很瘦很瘦，脸色很苍白的女孩？大概这么高……”
大多数游客都茫然地摇头。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昨天那个好心的游客想起了苏晚：“哦，你说那个女孩啊！昨天和今天早上我都看到她了，就一个人坐在那边石头那儿，脸色很不好，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说不用。今天早上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陆淮安顺着游客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远远地，他看到了！
那个蜷缩在湖边大石旁的瘦弱身影，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小小的，像一只被遗弃的猫。不是苏晚又是谁！
“晚晚！”
他嘶喊着她的名字，冲了过去。
第十七章：最后的凝望
苏晚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身体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周围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幻觉吗？声音那么熟悉，那么焦急。
她用力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她狂奔而来。逆着光，看不清脸，但那轮廓，那身影……
是陆淮安？
怎么可能……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是临死前的恩赐吗？让她还能再见他一面。
她努力地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陆淮安终于冲到了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沙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又怕弄疼她。
眼前的苏晚，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百倍。瘦得脱了相，脸色灰白，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微微睁着，空洞地望着他，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晚晚……晚晚……是我，我是淮安……”他的声音哽咽，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真的是他？
不是幻觉？
苏晚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微弱的、难以置信的光彩。她想说话，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颤抖的手。
陆淮安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为……什么……”她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陆淮安泣不成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别怕，晚晚，我带你回家，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
苏晚看着他流泪的脸，轻轻地、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
回家？她已经没有家了。这里，就是她的终点。
能在这里见到他最后一面，知道他还为她流泪，为她心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遗憾了。
她的目光，最后深深地、贪婪地看了一眼他的脸庞，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带入永恒的沉睡。
然后，那只被陆淮安紧紧握住的手，轻轻地、彻底地，垂落了下去。
眼睛，也缓缓地、永远地闭上了。
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般的弧度。
“晚晚？！”
“苏晚！！！”
陆淮安惊恐的呼喊，撕裂了纳木错黄昏的宁静。怀里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变得无比沉重。
天空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湖水依旧轻轻拍打着岸边，像一首永恒的、哀婉的挽歌。
第十八章：带她回家
陆淮安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他紧紧抱着苏晚已经冰冷的身体，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哀嚎。眼泪汹涌而出，滴落在她苍白安详的脸上。
他来了，却还是晚了。
他甚至，没能听到她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他恨！恨命运的残酷，恨她的自作主张，更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周围的游客被这一幕震撼，有人悄悄抹泪，有人帮忙联系了景区的管理人员和当地的救援队。
在众人的帮助下，陆淮安将苏晚带离了纳木错。他拒绝了所有的劝慰，只是沉默地、固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履行了自己在湖边泣不成声的承诺——带她回家。
回到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城市，陆淮安为苏晚举办了一场安静而体面的葬礼。没有通知太多人，来的只有几个他们共同的好友。
墓碑上，用的是苏晚大学时笑靥如花的照片。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时，他给她拍的。
陆淮安站在墓前，穿着一身黑衣，身形消瘦，眼神空洞。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第十九章：尘封的挂坠
处理完苏晚的后事，陆淮安开始整理她的遗物。她租住的房子很小，东西也不多，大部分都是看病吃药的记录和单据。
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他找到了她的日记本。
他颤抖着打开，一页页，记录着她从确诊到分手，到每一次治疗的心路历程。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对他的无尽思念和愧疚……
“今天确诊了，肺癌。天好像塌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淮安，我该怎么办？” “医生说情况不乐观，要立刻住院。我跟他提了分手，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心碎。对不起，淮安……” “第三次化疗，吐得昏天暗地，头发掉了很多。镜子里的自己好丑。淮安，如果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今天是我们原本约定去纳木错的日子。第999天。我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蓝点，哭了很久。淮安，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身体越来越差了，医生说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去纳木错，想去完成那个约定。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
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她出发去纳木错的前一天。 “明天，我就要去纳木错了。去埋葬我们的约定，也埋葬我自己。淮安，永别了。愿你此生，平安喜乐，忘了我。”
陆淮安捧着日记本，泪水再次决堤，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他还找到了那个蓝色丝绒盒子，里面是空的。他想起纳木错湖边那个被填平的小小沙坑。
几天后，他再次返回了纳木错。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他跪在湖边，用手一点点挖开沙土。
那枚熟悉的挂坠，静静地躺在那里，沾染了沙土，却依旧完整。
他将挂坠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他对着那片蔚蓝的湖泊，发出了如同誓言般的话语：
“晚晚，我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不会。”
第二十章：用余生怀念
一年后。
陆淮安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他依旧工作，社交，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他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张苏晚的照片。他的钱包里，放着那枚从纳木错带回来的挂坠。
他成立了一个以苏晚名字命名的基金会，致力于帮助贫困的肺癌患者，资助相关的医学研究。
他代替她，去看遍他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去看的风景。在每一个地方，他都会拍下照片，然后对着天空说一句：“晚晚，你看。”
他再也没有开始新的感情。他的心里，永远住着那个在纳木错湖边独自凋零的女孩。
有些人，一旦出现过，其他人都成了将就。而他，不愿将就。
又是一个黄昏，他再次来到了纳木错。湖水依旧，雪山依旧，经幡依旧。
他独自一人，站在当年苏晚坐过的那块石头旁，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风吹起他的衣角，带着湖水的微凉。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瘦弱身影，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苍白而温柔的笑容。
他也笑了，眼角却滑下一行清泪。
“晚晚，我很好。” “只是，有点想你。”
湖水沉默，见证着这份跨越了生死的思念，亘古不变。
来源：幽默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