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被帝后早早内定的太子妃人选,与太子燕临自幼便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只待那选妃簪花宴一过,这桩婚事便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
我是被帝后早早内定的太子妃人选,与太子燕临自幼便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只待那选妃簪花宴一过,这桩婚事便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
然而,命运却在那簪花宴前夜急转直下。我因一番诚心规劝太子,切莫只顾着玩乐而荒废了朝政,不想却触怒了他。他当着众人的面,满脸不屑地嘲讽我:“宛宛,孤若要选你,你才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否则,你什么都不是,王家的荣华富贵,不过在孤的一念之间罢了。”那话语如冰冷的利刃,直直刺进我的心,让我又惊又怒,心中满是不甘与委屈。
为了逼迫我向他低头,第二日的簪花宴上,燕临竟从皇后那精致的玉盘里,精心挑选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牡丹。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大步走到刚从边关凯旋归来的女将军苏芙身边,轻轻地将那牡丹簪到了她的发边。而后,他凑近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与警告说道:“宛宛,这是给你的教训,你可得好好记着。”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愤怒、屈辱、悲痛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琅琊王氏的嫡女,身份尊贵无比。他或许根本不明白,只有我成为太子妃,他的太子之位才能稳如泰山。可如今看来,这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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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皇后那华丽的玉盘中,精心挑选了那朵最为漂亮、最为名贵的姚黄。他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羞红的脸,微微俯下身,低声说道:“孤选你,你才是那万人之上的太子妃,否则你什么都不是,宛宛,你可知错?”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他缓缓抬起头,越过我,径直走到苏芙面前,把那朵全场最美的姚黄簪在了她的鬓边。然后,他得意地转过身,看着我脸上血色尽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苏芙羞红了脸,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轻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贵女们纷纷捂住了嘴,眼中满是同情,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我才是那内定的太子妃啊,可如今却在簪花宴上,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将那本应给心爱之人的花,簪在了别的女人头上。
簪花宴前,我进宫前特意在鬓边留白,满心期待着太子能为我簪花,以此表明他对我这未来太子妃的满意。可谁能想到,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当众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更让我气愤的是,他偏偏还要在我身边停留片刻后再去另选他人。这记耳光,不止打在我脸上,更是打在了整个琅琊王氏一族的脸上。
端坐在上面的皇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太子燕临稳稳地牵起苏芙的手,从一群贵女中缓缓牵出来,越过我跟前,走到皇后面前,跪在地上,坚定地说道:“母后,苏芙是父皇亲封的女将军,女中豪杰,骁勇善战,儿臣倾慕她已久,想娶苏芙为正妃。”那声音掷地有声,仿佛不容置疑。
苏芙仰着脸,带着一丝武将的刚烈,也有女子的娇羞,轻声说道:“苏芙心仪太子殿下,一定做好太子妃的职责,不负太子殿下的厚爱。”
皇后气得打碎了手中的玉盘,指间都在微微发抖,她指着太子,大声问道:“那琅琊王氏的嫡女呢,你与她婚期将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燕临看着皇后下方端庄得像一尊玉人般的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宛宛出身琅邪王氏,不同于一般贵女,名分这样的俗礼她必不会计较,孤会许她侧妃之位。”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宛宛,虽然你是侧妃,但是以后我和苏芙的孩子都放你膝下教养,给你正妃的尊重。”那眼神中带着得意和挑衅,仿佛在告诉我:要想做太子妃,就需永远地向他低头,以他为天,折服在他脚下。
他的话一出,底下王家人和与王家有姻亲的世家夫人都黑了脸。这分明是在打琅琊王氏的脸啊,琅琊王氏嫡女嫁进东宫做摆设,还帮他教养他与别的女人所生之子,这成何体统?
我挺直背,缓缓站起来,以贵女之礼跪在皇后面前,说道:“皇后娘娘,太子与苏将军情投意合,天生一对,宛宛不愿夹在他们中间让他们生隙,宛宛愿意成人之美,愿与太子解除婚约。”那一刻,我心中虽满是悲痛,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的话音一落,燕临脸色大变,原来脸上得意而傲慢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王宛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难道孤许你侧妃之位还委屈你了不成?”
燕临上前一步,紧逼在我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认个错,如今圣旨未下,我可以将话收回。”
我笑了,眼里带着决绝的冷意,轻轻退了一步,说道:“殿下,你是国之储君,你说的话做的事岂能朝令夕改。”
我恭敬地跪俯下地,说道:“臣女祝太子与太子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苏芙看着我端正的姿态,退婚仍带着王氏女独有的高傲,忍不住说道:“京中贵女好生无趣,被人毁了婚事,还要装做清高的样子,连哭都不敢,真是虚伪。”
她笑得肆意张扬,带着被人喜欢的得意,说道:“我若喜欢一个人,便一定要告诉他,而且,他只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眼里不能再有别人。”
“我不明白你们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生儿育女,好生没用,原怪太子殿下会不喜欢你。”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有夫人忍不住开了口:“苏将军好大的口气。”
“就是,等日后苏将军成亲了,再看你的夫君能不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通房侍妾,专宠于你吧。”
苏芙高仰着下巴,说道:“太子说,他只娶我一人,再不会有别人。就算王小姐进门,也只会做个摆设,帮我们教养孩子的工具人罢了。”
皇后终于开口训斥:“住口,太子是国之储君,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身上之责,岂能容身边的女人这般妄言,难道这也是太子心中所想?”
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冷笑一声,大声道:“母后,芙儿天真无邪,她不懂这些勾心斗角,不过按着性子说罢了,请母后不要怪她。”
“儿臣心意已决,此生只娶苏芙为妻,不离不弃。”
“今日是给儿臣选妃,儿臣已选了苏芙,众人为证,请母后下旨吧。”
皇后的簪花宴就这样草草落幕,而我却被皇后留在宫中说话。她抚着玉如意,声音冷得似冰,说道:“宛宛,你知道本宫只属意你做太子妃,临儿今日不过闹脾气罢了,本宫答应你,只要你入东宫做侧妃,最终做太子妃的人,一定是你。”
“以后坐到皇后位置上的人,也只会是你。”
中宫皇后的气势是常人不能承受的,我的额间沁出了冷汗,但我仍咬着牙跪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女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着琅琊王氏,如果臣女这样入宫做侧妃,怕是整个琅琊王氏的姐妹日后不能抬头见人,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是可以下旨,但是,琅琊王氏女不做妾,这是族训。她若敢强逼我,大不了一死,但是,她和太子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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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厌恶地看着我,没想到我这样不听话,原以为我是名门闺秀,最是温顺贤良的。
我终于出了宫,却在宫门前看到了燕临。他骑在马上,仰着头,满脸傲慢地说道:“宛宛,孤说过,在圣旨未下之前,只要你跟我低头认错,答应日后不再这样任性,听我的话,我还让母妃立你为正妃。”
我站在马车前,看着太子,坚定地说道:“殿下,请恕宛宛不敢高攀,请太子别择贵女。”
燕临沉下脸,翻身下马,一把扯住我的手,恶狠狠地说道:“王宛宛,你敢这么对孤,你可知道,我如今是给你王氏面子,否则,一道圣旨直接抬你进东宫做侧妃,你又能如何?”
“若你一意孤行,就别怪孤不怜花惜玉了。”
苏芙被选为太子妃后,很是春风得意,一下子遍交京中贵女,风头一时无二。
这日,母亲在府上开了赏花宴,刚迎了夫人和贵女们,便看见了不请自来的苏芙。
她娇俏地看着我,说道:“王姑娘不怪我不请自来吧,我只是想结交王姑娘,日后咱们还要做好姐们呢。”
刚说完,外面便有人通传太子殿下到了。
燕临带着一行世家公子一起来的,一入府,看到我坐在席间,故意一脸温柔小意地看着旁边的苏芙,说道:“孤给带了许多礼物,给你赏玩,若有喜欢的,只管留下,或是喜欢什么,只管告诉孤,必给你买来。”
众人称羡不已,燕临轻搂着苏芙坐在上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下方的贵女们,突然看着我开了口:“这样赏花多无趣,不如各位贵女可拿出拿手的本事来,这柄玉如意便做彩头,夺了头魁的就拿这彩头去可好?”
这样的赏花宴,本也是各家夫人相看女婿媳妇的好时机,各位夫人点头叫好。
燕临突然开口道:“宛宛,你的舞向来跳得好,趁着荷花开得正好,不如你给在座的各位表演一支你最拿手的舞。”
“来人,把那衣我备下的舞衣拿上来。”
太子不管我是否点头,只让宫女端上来一件舞衣,那舞衣轻薄如蝉翼,吹气可破的样子。
当众为众人献舞是歌伎才会做的事,太子这个建议,无疑是故意羞辱我,而这件专门端上来的舞衣,更是赤祼祼地将我的脸踩进泥里。
四周一片死寂,众人都缄口不言。那些世家公子们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变化,在他们眼中,若王氏嫡女穿上这身舞衣献舞,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眼福啊。以往,王家的小姐何时正眼瞧过他们,如今太子提出这样的提议,正合了他们这些人的心意,仿佛在心底暗自窃喜。
贵女们纷纷低下头,小声地私语起来:“王小姐若是穿上这身,日后可怎么见人呐?”“她怎会穿这样的舞衣,难不成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双膝跪地,心中满是屈辱与不甘,强忍着泪水说道:“请殿下宽恕,宛宛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无法为殿下献舞。”
燕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宛宛,我早已向母妃求了旨意,待我成婚之后,你便会入东宫。你既不愿做侧妃,那便做个通房好了。”
“通房不过是个下贱之人,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到时候在东宫服侍,若有客人来访,让你献个舞,你也这般推三阻四?”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我更是气得咬紧了牙关,心中怒火中烧,他居然要我入东宫做一个通房,我便是死,也绝不会如他所愿。
苏芙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王姑娘也太拘泥于自己的身份了,如今你虽是琅琊王氏的嫡女,可是,等入了东宫,你不过一个通房罢了。”
“到时候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不如先适应一下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燕临一挥手,大声喝道:“来人,带她下去把舞衣换上。”
太子带来的几个粗壮仆妇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其中一个说道:“姑娘还是听话些好,老奴手粗,若是弄伤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我心中一阵绝望,若是被她们拖进去换了这歌伎穿的舞衣,那我便不用再做人了,以后便真正成了太子口中只能抬进东宫的通房丫头。我奋力一挣,大声说道:“殿下,难道真的就不把王氏放在眼里吗?你父亲绝不会同意我入东宫的。”
燕临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张狂:“王大人不同意?他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太子,日后我登上大宝,这天下都是我的。”
“我听说你父亲听闻你可以入东宫做通房,高兴得不得了呢,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金贵?”
他一步步走下来,眼神中透露出威胁:“按你我往日情份,也许你哄得我高兴,会让你做个侍妾呢,就看你今日乖不乖了,来人,带她下去。”
我挣扎着,眼中满是愤怒与屈辱:“燕临,你怎么能如此对我,难道太子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就因为我不愿意入东宫做侧妃,太子便要逼死我吗?”
燕临脸色阴沉得可怕,大声吼道:“宛宛,你早已委身于我,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别人?我要的人,谁敢跟我抢?”
我突然明白,他信口雌黄,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毁了我的名声,逼得我不得不嫁给他。我脸色煞白,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心中充满了绝望。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老爷,夫人,外面有人带了大队人马,抬了几十箱聘礼,说是来向小姐提亲的。”
太子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厉声喝道:“去看看,是哪个大胆的,敢和孤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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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到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皇兄真是,难不成天下的美人都要嫁进东宫不成?”
“昨日你选了苏将军为太子妃,如今圣旨都下来了,满城皆知,王家小姐如今待嫁闺中,我特求了父皇的旨意,上门求亲,以示尊重。”
能称太子皇兄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晋王燕信。
燕信的母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淑贵妃,出身名门崔家,和王氏一样是士族大家。
淑贵妃母族背景雄厚,而燕信自出生以来,一直由崔家为他推荐的大儒教习,说他文武双全,那可真是毫不夸张。
若不是太子是帝后嫡子,崔家行事低调,燕信又以闲散王爷自称,否则这太子之位,未必轮得到燕临来当。
燕信带着侍卫,在院中摆下了几十箱礼物,谦卑有礼地对着父亲说道:“本宫已禀过父皇,父皇称王家大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礼,堪为良配,如今燕信特来求娶府上大小姐为晋王妃。”
后面宫中的内侍跟着进来,恭敬地端上御赐的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屏着气息退下。
“刷”的一声,燕临拔出侍卫身上的佩剑,一把架在燕信颈项上,怒目圆睁:“燕信,你敢跟孤抢人,你可知,宛宛是本宫定下的人。”
剑一出鞘,众人惊呼起来,马上跪了一地,齐声说道:“太子息怒。”
苏芙忙拦着太子殿下,娇声说道:“殿下息怒。”又转头看着我说道:“妹妹真是,看着两位皇子为你相争,居然无动于衷,在妹妹心里,难不成是正得意有人为你拼命吗?”
“若是太子和晋王闹出事来,难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会饶过你吗?”
“没想到琅琊王氏号称高门世家,却教养出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儿,如若不是妹妹你四处留情,怎么会太子要娶你,晋王也要提亲求娶?”
她话音刚落,脸上已被我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沉着脸,怒目而视:“苏将军好一张利嘴,但是我们王家的女儿却容不得你空口白牙地污辱。”
“要娶我为侧妃是太子一人之言,宛宛从未应过,昨日他已选定你为正妃,我为何不能另择良婿。”
“难不成,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就因为别人要强纳我为妾,我就是四处留情?我倒不知苏将军是如此看低女儿身,倒叫我长了见识。”
“苏家的女儿愿意做妾,那是苏家的家教,但是王氏却绝不可能,苏姑娘,我劝你说话要三思。”
太子的近侍早吓得脸色铁青,晋卫的近侍已蓄势待发。晋王一声冷笑,丝毫不惧刀剑刎颈:“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因为求娶不成,所以恼羞成怒要杀自己的手足。”
燕临大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张狂与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王爷,也敢教训我?我是太子,是日后的天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抢我的女人,就赢了我?笑话?”
“她早已委身于我,难不成,皇弟连我用过的女人,也要捡回去吗?就为了王氏的助力?没想到,出身崔氏一族的晋王,为了自己的地位,也能如此拉下脸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匆匆赶过来的母亲捂着胸口,差点没晕过去,父亲铁青着脸,怒喝道:“太子殿下如此羞辱我的女儿,难道是要逼死她不成?”
太子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虚伪:“岳父大人休要恼,只要宛宛嫁进东宫,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和往日一般宠爱她,必不会让旁人看低了她去。”
我猩红着眼睛,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屈辱:“燕临,我没有想到,你我青梅竹马,你居然为了让我低头,能如此下作。”
“今日,我便是血溅当场,也不会受此大辱,等我一死,只求大家将我尸首抬至宫中请帝后做主,让人验了尸,如若我是清白之身,凡请皇上给死了的王宛宛一个公道。”
说完,我一把拿起旁边绣花篮子里的剪刀,朝着胸口狠狠地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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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拦下!”众人大喝,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太子欺人至此,逼死我的女儿啊,天啊。”母亲直接晕在了地上,父亲急忙上前扶住。
太子脸色大变,晋王上前来夺剪刀,虽然挡了一下,但是还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剪刀刺入我的胸口,血一下子染透了衣裙。我倒在了晋王的怀里,气息微弱地说道:“晋王殿下,求将臣女的尸首抬进宫中,我死也要争一个清白之身。”说完,彻底晕死过去。
太子求娶不得,逼王家大小姐当众自尽以证清白,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整个京城直至宫中都知晓了。
太医流水一样进了府,皇上龙颜大怒,满桌的折子砸向燕临:“好一个太子,居然口出狂言,损女子清白,让王家小姐当众自尽,这全是弹劾你的折子,说你毫无德行,行为有失,不配太子之位。”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琅琊王氏,世家大族,如今受此大辱,你可知王家弟子有多少,在朝中为官的有多少,在民间有多少威望?你是猪油蒙了心的蠢货。”
皇后跟在一旁求情:“陛下,只怪王宛宛性子太娇横,女子出嫁从夫,太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居然为了正妃之位,她居然敢以死相要挟,要我说,只管下一道圣旨,让她入东宫为妾,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淑贵妃在一旁拱火:“皇后娘娘,如今满京城都在说太子德行有失,王氏一族还有他们姻亲门生都在弹劾太子,王宛宛生死未卜,娘娘居然还想下圣旨逼婚,是不怕民怨吗?”
“如今皇家颜面尽失,大家都看着皇上给王家一个公道。”
“皇后娘娘,搞不好明日王氏族人便会跪在大殿上只求一个清白,太子做出这样的事,皇上寝食难安,你却只想着以势压人?难道怕事情还闹得不够大吗?”
皇上看着皇后,一脸的厌恶:“果然有其母便有其子,难怪太子有如此行为,原来是你这样的教养,好,好,果然是慈母多败儿,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一把甩开皇后:“来人,把太子禁足东宫,无旨不得出。”
太子被禁足的消息如狂风般迅速在宫廷内外传扬开来。因为这一变故,太子不仅被禁足,还被明令禁止再参与朝政事务。与此同时,晋王却得到了皇上的旨意,要求他每日上朝,开始逐步参与朝政。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皇后气得暴跳如雷,她在殿中疯狂地砸烂了好几个珍贵的茶盏,怒不可遏地吼道:“等太子解了禁足,定要让他们好看!他可是未来的天子,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本宫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我心中暗想,皇后这般愤怒,后续怕是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然而,还没等她有机会对王家兴师问罪,太后的一道懿旨便如重锤般砸下,斥责皇后行为不端,责令她禁足在宫中,抄写《女则》《女训》,并且每日都要前往太后宫中听训。这对于身为中宫皇后的她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每日前来请安的嫔妃们,都亲眼目睹皇后跪在太后宫中听训的狼狈模样,她可谓是颜面尽失,我在暗处得知此事,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日一早,我的父亲便匆匆跪在了大殿之上,声泪俱下地叫起了撞天屈。王氏族人中但凡有官职在身的,全都齐刷刷地跪着,哭哭啼啼地求皇上主持公道。父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小女不过是平凡之姿,哪里能承受得起太子的厚爱。只求太子能够网开一面,小女已经表明,她愿意削发为尼,从此再也不回京城。”
朝臣们听到这话,顿时像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太子逼迫贵女为妾,如今不但逼得人家一死以证清白,就算侥幸活过来,还要削发为尼。若皇上真的恩准了,这无疑会成为天下人的大笑柄。
皇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父亲以及王氏的一行人,随后当众下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德行有亏,责令太子在东宫抄经念佛,反省自身过错,没有诏令不得踏出东宫一步。”
我虽然用剪刀做出自裁的举动,但心里早有分寸,自然断然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再加上晋王及时挡了那一下,我更是毫发无损。不过,为了让伤势看起来更加严重,每次太医前来诊治的时候,我都故意装作昏睡不醒的样子,在床上整整昏睡了三日才缓缓醒来。
当我悠悠转醒时,府上早已堆满了皇后和太子派人送来的赔礼道歉的礼物。我心里清楚,差点闹出人命,我入东宫做侧妃这件事已然绝无可能,太子和皇后也不敢再强行逼迫我了。
而晋王因为当日挡了一下我的剪刀,便以半个恩人自居,天天往我府上跑。母亲拉着他的手,感激得语无伦次:“若不是殿下那日相救,宛宛怕是就没命了。”母亲看着晋王,那是越看越满意,眼神中满是赞许。
父亲和母亲经过一番商议,觉得我无论嫁入哪家,都恐怕会惹怒太子。唯独只有嫁入皇室,才能避开这一劫。而在皇室之中,适合婚配年纪的皇子,除了太子,便只有晋王了。父亲沉思片刻后说道:“崔家与王家一样,都是士族大家。晋王由崔家的大儒悉心教养,想必胸怀谋略不可小觑,倒比太子那自大狂妄之人好上千百倍。”
有了父亲的暗中首肯,晋王很快便在皇上面前求得了赐婚的圣旨。我被赐婚于晋王为正妃,择定吉日完婚。
听说太子在东宫得知我被封为晋王妃的消息后,顿时大怒,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苏芙为了在太子面前表现自己的贤淑,每日都进东宫陪伴他。看到太子大怒,她赶忙上前哄着:“殿下息怒,那王宛宛也不是什么好人,四处勾三搭四,才和你纠缠不清,如今又搭上了晋王。”
“这样的人,就算嫁给晋王,又能如何。”
“但是妾身却对殿下忠心不二,而且,我可是武将,日后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燕临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她,怒吼道:“你一个五品的武将,能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琅琊王氏代表了什么?如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与宛宛弄得如此僵。”
苏芙气得脸色涨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殿下,是你选了我为太子妃,你说喜欢我性子张扬,喜欢我与那些沉闷的贵女不一样,喜欢我和你一起骑马狩猎。”
“现在看着王宛宛要嫁人,你便后悔了是吗?”
燕临像疯了一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我不能出东宫,你去求母后,求父皇,说你自求退了太子妃之位,这样,我可以重新求娶宛宛。”
“你就说你身份低微,不配太子妃之位,而且,你以前整日混在军营里,那里全是男人,谁知你与多少人厮混过,东宫太子妃,不能要不清不白之人。”
苏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泣不成声地说道:“你说什么,你怎么敢如此侮辱我?”
燕临却笑了,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嘲讽:“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的军功有一半都是你手下的人为你争得的,他们都是大男人,为何会对你这么好?因为你每次都是以你的美貌去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对不对?”
“他们都以为你心悦他们,结果哄得他们为你争了军功,得了将军之位,谁知你转身便翻脸不认人,好厉害的手段啊,苏芙,可惜,我不是那些傻子。”
“你若去自请辞了太子妃之位,我便不把这事说出去,如若不然,全天下都会知道苏将军才是真正的以色侍人。”
苏芙咬了咬牙,眼泪不停地滚落,她坚决地说道:“绝无可能,殿下,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若你不娶我,传扬出去,你觉得皇上会怎么看你,朝臣又会怎么看你。”
“皇后母族如今支撑不了你了,而我起码在军中还有些人脉,若太子要将我弃了,我保证,你也不可能获得军中武将的信服。”
“不管我是怎么拿到的军功,我可是实实在在的将军啊,殿下。”
燕临听她有了身孕,脸色瞬间大变,怔了一下,突然又笑道:“你有了我的骨肉?那正好,你帮我办一件事,若是办成了,你依旧是太子妃。”
燕临松开了手,苏芙差点没喘上气来,她疑惑地看着他:“殿下要妾身做什么?”
燕临抚摸着她的肚子,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她要害我的孩儿,到时候,这种心思狠毒的人,如何能做皇子妃呢?”
“你即将嫁入东宫,也该设宴宴请京中贵女,到时候,你只需在她身边摔倒小产,到时候,她百口莫辩,而孤的骨肉被她所害,她能做的,只能低头认错,乖乖地嫁进东宫。”
苏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我腹中是你的亲骨肉,你要我亲手扼杀掉他?你还是人吗?”
燕临一脸嘲讽地笑着:“我的骨肉,以后,我会是天子,三宫六院,还怕没有人为我生下我的骨肉吗?不过你放心,你听话的话,我会让你生下嫡长子,只需要你做好这件事。”
太子解禁那日,苏芙在东宫设宴,宴请了京中的贵女。我虽然心里再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因为如今已是晋王妃的身份,也不得不赴了宴。
苏芙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在宴席上几乎不动筷子。喝了一盏茶后,她看着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姑娘不如陪我走走?虽然我们以前不睦,但是你也马上嫁入皇家,我们也算是妯娌。”
我起身随她一起,慢慢沿着湖边逛去。
走至一半,我突然定住身子,看着苏芙,一脸关心地问道:“太子妃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舒服吗?”
我看着苏芙额间沁出了冷汗,赶忙脱下我身上的披风,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别是病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苏芙紧抓着我的胳膊,咬着牙,眼神中带了一丝犹豫,突然向后倒去。一瞬之间,我的脑子闪过许多念头,我下意识地一把扯住她,往后一拉,同时喊道:“小心。”然后自己却意外地落进了湖里。“扑通”一声响声,惊动了周围的人。
苏芙趴在栏边,脸色苍白得要晕死过去。
远远的一行人走来,明黄色的衣角夹杂在中间,是皇上与皇后来了,疾走在最前面的是燕临,他冲过来,厉声道:“王宛宛,你好狠毒的心,居然推孤的太子妃落湖。”
“你可知她有了孤的骨肉,你是在残害皇子嗣,你该当何罪。”
“来人,将王宛宛押下。”
他话音未落,晋王已从他身边纵身跳下湖,朝我游过来。
等燕信奋力将我从湖中救起,他迅速扯过岸边放置着的厚实披风,动作轻柔却又急切地将我紧紧裹住,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我身上的寒意与方才落水的惊惶。此时,燕临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轻声问道:“芙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他定睛一看我仰起的脸,瞬间瞪大了眼睛,失声大叫:“怎么会是你落水,落水的不是苏芙吗?”说着,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岸边,那里俯在栏杆边,披着我的披风,身形与我颇为相似的人。
原来,是苏芙披着我的披风,让燕临误以为是我。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这混乱的局面,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燕信冷冷地瞥了燕临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太子以为落湖的是自己的太子妃,竟还能气定神闲地在岸边指手画脚,臣弟着实佩服。”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我,眼中满是担忧,“宛宛,你可还好?”
我呛了好几口水,此刻只觉喉咙生疼,胸口也憋闷得厉害,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带着几分愤懑说道:“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笃定落湖的是太子妃,一句询问都没有,就要将岸边的人拿下。若落水的真的是太子妃,此时我怕是已被太子押下天牢,遭受那无尽的折磨了吧。”
“太子殿下布了这么大一场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要治臣女的罪吗?”想到自己险些被无端陷害,我的心中满是委屈与愤怒。
这时,淑贵妃匆匆走近,她捂着嘴,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急忙说道:“快叫太医。”随后,又忍不住埋怨太子,“太子也真是,自己的太子妃都快晕过去了,看也不看一眼,这像什么话。”
太子喃喃自语道:“孤不过是关心芙儿,以为她被宛宛推下水罢了。芙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宛宛说了什么让你心里难受了?”
苏芙缓缓抬起脸来,眼中除了深深的失望,还有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她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王姑娘救了我一命,我刚才险些落下湖里,是她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自己却落了湖。”
燕临大声打断她的话,眼中满是不相信:“芙儿,你是不是不舒服,昏了头了?你想想,刚才真的没有人推你?”
苏芙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急切地说道:“殿下,快叫太医,我肚子好疼啊。”
燕临紧紧握着她的胳膊,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宛宛对你动了什么手脚,怎么会肚子疼。”
我在一旁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快叫太医,太子妃要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皇上一行人走到湖边,看到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太医、侍卫们忙成一团,场面十分嘈杂。
燕临铁青着脸,向皇上哭诉道:“父皇,不知宛宛与芙儿说了什么,太子妃如今动了胎气,怕是胎儿难保,还请父皇做主,这可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啊。”
太医仔细诊了脉,无奈地摇头说道:“太子妃的胎像不好,受到过惊吓,思虑过重,胎气已极弱,只怕就是这半天一天的功夫,这胎便要落了。”
“小的实在难做,只能给太子妃开一副药,以免落胎之苦。”
皇后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苏芙,厉声问道:“太子妃,你说,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我发出一声冷笑,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太子和皇后句句直指臣女,不过是要逼臣女承认是我害了太子妃,想逼死我罢了。”
“我已被逼死过一次,如今什么也不怕,但是,太子妃,你说我可有害你。”想到自己曾遭受的冤屈,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苏芙刚听了太医的话,正怔怔地愣在那里,听了我的问话,又突然听到燕临的声音:“芙儿,你说,说出来孤给你做主。”他眼睛里带着一丝疯狂,仿佛在等待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只等苏芙开口。
苏芙发出一声冷笑,慢慢撑着宫女的手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这事和宛宛无关,和旁人无关,是太子昨日便让人喂我喝下了落胎药,只等今日见到未来的晋王妃,邀她一起游玩,等时机一到,便以腹中不适,说她谋害皇嗣。”
“太子逼妾身这么做,因为他处心积虑要得到王姑娘。”
“还请皇上做主,苏芙自请废了太子妃之位,太子心狠手辣,心胸狭窄,不配为一个明君。”
“为了一己私欲,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杀死,这样的人,苏芙再不愿与他为夫妻。”
她的话一出,众人全变了脸色,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皇后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怒不可遏地说道:“苏芙,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转身看着皇上,又急忙解释道:“这苏芙怕是要落胎受了刺激,胡言乱语起来。”
皇上铁青着脸看着他们母子,声音冰冷地说道:“朕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太子刚在岸边不救太子妃,只指着人说是宛宛害了太子妃,连人都没看清,便要降罪,这是他早布好的局,却没想到失了手。”
“太子,你真的让朕太失望了,看来,那几个月的反省你仍毫不知悔改,这样的储君,是百姓的灾难,朕不可能将江山交到你这样的蠢货手上。”
皇后大叫道:“陛下,他是你的嫡子啊。”
皇上冷冷地说:“不管是不是嫡子,只要是皇子,都是朕的儿子,如果嫡子蠢笨如斯,倒不如没有。”说完,甩袖而去,那决绝的背影透露出他此刻的愤怒与失望。
燕临直接脸色煞白,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瘫软作一团,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很快,这事传开了来,弹劾太子的折子如雪片一般纷纷飞来,而其中一份来自青州的奏折让皇上终于死了心。
7
青州知府在奏折上详细写道,去年青州受灾,太子受命去赈灾,可是灾民却没有领到一点粮食。因为太子将赈灾买粮的银钱全在赌船上赌了个精光,到了青州,他不仅没有积极救灾,反而逍遥了半个月,威胁了青州的官员,还收受了青州豪绅的银子后回了京城。
青州灾民因此饿死几百人,青州知府还在奏折里附上了万民书,请皇上责罚太子。
皇上将折子狠狠摔到太子脸上,怒不可遏地吼道:“去,跪到宫门前,举着这张万民书,让所有百姓看看,你是什么样的太子。”
皇后听说太子罚跪宫门后,急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而当她醒来时,废太子的诏书已昭告天下,废太子燕临,贬为庶民,流放青州,无诏不得返京。让他去青州看着那些被他害了的灾民是如何生活的,也让他每日提心吊胆地在百姓仇视的眼光中度过。
苏芙自请废了太子妃之位,她小产后休养了几个月,再见她时,却是我出嫁前。
她身着一向如盔甲般坚毅的装束,来向我告别,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原以为我会恨你,但却发现,我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这一次我自请去边关,我会重新做人,会做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就此珍重。”说完,她利落地转身离去,动作干脆而决绝,上了门外的战马,带了几个侍卫,朝着城外飞驰而去,那背影透露出一种无畏与坚定。
“苏芙,从此天涯路远,珍重吧。”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我在心中默默祝福。
我最后一次整理好身上的凤冠霞帔,那华丽的服饰仿佛承载着我对未来的所有期待,端坐在闺房中,听到外面喜乐声声:“晋王来迎亲了,还请新娘子开门。”
我将盖头轻轻盖上,眼前只有新婚的红色,那鲜艳的色彩红红火火,像极我往后余生那充满希望与温暖的日子。
来源:明明如月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