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与男闺蜜海外共度十二天,归来后妻子诧异,丈夫:谁都一样!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3 01:22 1

摘要:林薇说这话的时候,正背对着我,用一把小小的、银色的剪刀,修剪着窗台那盆绿萝伸出来的气根。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她身上切割出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光斑。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挽着,有几缕垂在脖颈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陈阳,我跟江枫准备去一趟意大利,大概十二天。”

林薇说这话的时候,正背对着我,用一把小小的、银色的剪刀,修剪着窗台那盆绿萝伸出来的气根。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她身上切割出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光斑。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挽着,有几缕垂在脖颈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捧着一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杯子是她去年从景德镇淘回来的,粗陶的质感,上面有一圈不规则的蓝色釉彩,像远山。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没接上话。空气里有咖啡的醇香,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沐浴露的味道,这是我们结婚七年来,最熟悉不过的安稳气息。

“江枫?”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嗯,”她转过身,手里还捏着那截剪下来的气根,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征求我同意的微笑,“他不是一直在筹备那个《光影之城》的摄影展吗?佛罗伦萨和威尼斯是最后一站,他说一个人去太没意思了,正好我最近也想出去走走,就当是陪他采风,顺便散散心。”

江枫,林薇的“男闺蜜”。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别扭。他们是大学同学,都是学艺术史的,比我跟林薇认识的时间还要长。江枫是个自由摄影师,留着半长的头发,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和墨水混合的味道。我不否认他是个有才华的人,看世界的角度也确实独特,林薇的很多策展灵感都来自于和他的聊天。

我们的婚房里,还挂着一幅江枫拍的照片,是威尼斯的黄昏,贡多拉在金色的水道里划出长长的涟漪。那是他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

我理解他们的友谊,也一直努力去尊重。他们可以聊一整个下午的文艺复兴和后现代主义,而我只能在旁边听着,偶尔插一句关于建筑结构稳定性的“题外话”。林薇总说,陈阳,你跟江枫是两种不同星球的生物,但你们都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可是,十二天,意大利,两个人。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我心里慢慢地磨。

我放下咖啡杯,杯底和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很坦然,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没有丝毫的杂质。她觉得这件事,就跟她周末去跟同事逛街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交活动。

“就你们两个人?”我还是问出了口。

“对啊,”她走过来,把剪下来的气根扔进垃圾桶,顺势在我身边坐下,手很自然地搭在我的胳膊上,“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孤僻得很,除了我,谁受得了他那个艺术家脾气。再说了,我们订两个房间,就是纯粹的朋友旅行。”

她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她发丝间的清香。她的语气轻快,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好像在安抚一个有些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是一个建筑师,我的世界是由线条、数据和承重墙构成的。我相信稳定、相信结构、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逻辑。而林薇和江枫的世界,充满了情绪、光影和无法言说的美感。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结合,是理性与感性的完美互补,像一座设计精良的桥梁,坚固而又不失美感。

我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陶杯壁上的纹路。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搭建一个模型: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她会觉得我不信任她,不理解她,我们可能会为此争吵。这座我们精心维护了七年的桥梁,会出现第一道裂缝。如果我同意,我又该如何安放自己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

最终,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说:“好啊。什么时候走?我帮你收拾行李。”

那一刻,我看到林薇的眼睛里,是真的亮起了光。她开心地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回抱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气,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怎么也无法让我心安。

稳定,有时候只是一种假象。就像一座看似完美的建筑,在看不见的角落,可能已经有了应力集中的裂痕。

林薇走的那天,是个阴天。我开车送她和江枫去机场。江枫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背着一个巨大的摄影包,头发束在脑后,看起来有种不羁的艺术感。他见到我,很自然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陈阳,把你家大宝贝借我十二天,回来还你一个灵感爆棚的策展人。”

我扯了扯嘴角,说:“照顾好她。”

林薇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在阴沉的天色里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她看起来很兴奋,一直在跟江...枫讨论着什么“乌菲兹美术馆的光线”和“圣马可广场的鸽子”。我提着她的行李箱,跟在他们身后,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办完托运,在安检口告别。林薇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耳边轻声说:“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我点点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落地了发个消息。”

她笑着说好,然后就转身,和江枫一起走进了安检通道。她的红色裙摆,和江枫的风衣衣角,在人群中并肩而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一切都嘈杂而有序。可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回到家,推开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一百四十平米,我亲手设计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们生活的痕迹。玄关处还放着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红色高跟鞋,沙发上搭着她午睡时盖的薄毯,窗台上的绿萝,叶片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那是她早上刚喷过的。

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又都变了。因为那个让这个空间充满生气的女主人,此刻正在一万米的高空,飞向另一个男人的镜头,和他一起去寻找所谓的“光影之城”。

我脱掉外套,没有开灯,就那么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的工作要求我绝对的理性和冷静。可那一刻,一种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从心脏的某个角落里悄悄蔓延开来,缠绕着我的四肢百骸。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单纯的难过,而是一种……被剥离感。就好像,我这座建筑的某一块核心承重结构,被人暂时抽走了,整个建筑虽然还立着,却开始发出细微的、不安的声响。

接下来的几天,我努力让自己的生活维持原样。按时起床,给自己做一份简单的早餐,然后去书房打开电脑,处理图纸上的那些线条和数据。工作能让我专注,暂时忘记家里的空旷。

但生活无处不在地提醒着我林薇的缺席。晚上回到卧室,双人床的另一半是平整而冰冷的。洗手间的台子上,她的护肤品安安静静地站成一排,旁边却少了一个每天晚上涂涂抹抹的身影。我甚至在某天早上,习惯性地挤了两份牙膏,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份多余的泡沫,愣了神。

打破这种平静的,是林薇的朋友圈。

第三天晚上,我加完班,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她的头像是我们俩的合影,在海边,她笑得像个孩子。我点开她的朋友圈,最新的动态是九张图,定位在佛罗伦萨。

第一张,是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宏伟而壮丽。

第二张,是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充满了力量感。

第三张,是她站在阿诺河的旧桥上,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微风吹起她的长发,笑得灿烂。照片的构图和光影都堪称完美,一看就是江枫的手笔。

……

我一张一张地翻下去,直到最后一张。那是一张合影。背景是落日余晖下的佛罗伦萨城景,她和江枫并肩站在一起,头微微靠着头。江枫举着相机自拍,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林薇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嘴角沾了一点奶油,显得有些俏皮。

下面有很多共同好友的点赞和评论。

“哇,郎才女貌,太配了!”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羡慕了!”

“江大师镜头下的薇薇就是不一样,美出新高度!”

我看着那句“太配了”,手指悬在屏幕上,感觉有些刺眼。我知道朋友们可能只是在开玩笑,或者单纯地赞美照片好看。可这些文字,配上那张亲密的合影,就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退出了朋友圈,点开和林薇的聊天框。她给我发了几张照片,都是风景,配文说:“这里太美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打字回复:“看到了,拍得很好。玩得开心。”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早点休息。”

发送过去,那边很久没有回复。我猜,她那边的傍晚,正是朋友们聚会的好时候,她大概正和江枫坐在某个小酒馆里,喝着基安蒂红葡萄酒,聊着艺术和人生吧。

我关掉手机,起身去倒了杯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那股燥热。我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个家庭,一个故事。我突然觉得很孤独。

这种孤独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愈演愈烈。威尼斯、罗马……她的朋友圈更新得很勤,每一组照片都精致得像艺术品。她和江枫的身影,出现在叹息桥下,出现在许愿池旁,出现在古罗马斗兽场的夕阳里。他们分享同一份披萨,在街头艺人的小提琴声中微笑,在美术馆的巨匠画作前轻声交谈。

他们看起来那么和谐,那么契合,仿佛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这个每天和钢筋水泥打交道、连最基础的艺术流派都分不清的丈夫,只是一个遥远的、生活在另一个维度里的人。

我开始失眠。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放大那些照片,研究林薇的每一个表情,江枫的每一个眼神。我像一个侦探,试图在那些像素点里,寻找一些能让我安心或者让我彻底死心的证据。可我什么都找不到。他们看起来坦荡又快乐,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知己的快乐。

也许,真正的问题不在他们,而在我。是我太狭隘,太没有安全感了吗?

我试着给她打过一次视频电话。接通的时候,她那边很嘈杂,像是在一个广场上。她把镜头对着自己,风吹着她的头发,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气色很好。

“嗨,老公!”她大声地喊着。

“在外面呢?”我问。

“是啊,在纳沃纳广场,这里好热闹!”她把镜头转了一圈,我看到了喷泉,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看到了江枫正在不远处调试他的三脚架。

“你吃饭了吗?”我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吃了,刚跟江枫吃完墨鱼面,你看我的牙!”她冲着镜头龇牙一笑,果然黑乎乎的。

我笑了笑,心里却是一阵抽紧。墨鱼面,那是我们上次去厦门时,她一直念叨着想吃却没吃到的东西。

“你那边怎么样?工作忙不忙?”她问。

“老样子。”我说。

我们沉默了几秒钟,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差和嘈杂的人声,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想问她,你想我吗?我想问她,你和他在一起,有没有那么一刻,会觉得我们才是夫妻?

可我问不出口。我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可悲。

“那个……江枫叫我了,他要拍夜景了。我先挂了啊,回头再跟你说。”她匆匆说道。

“好。”

视频被挂断,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那座我引以为傲的桥梁,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一道具体的、肉眼可见的裂缝,出现了。我第一次如此具体地感受到,这段关系带给我的,不再是安稳和舒适,而是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我开始反思。七年的婚姻,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平顺了?我给了她我所能给的最好的生活,一个舒适的家,稳定的收入,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我以为这就是爱。我以为只要我把这个家的结构搭建得足够牢固,它就永远不会倒塌。

可我忘了,家不只是一座房子,它还需要情感的内装修。而我,好像很久没有去关心过林薇的内心世界了。我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了她的笑,习惯了她对艺术的热情,但我有没有真正地去理解过她,理解她为什么需要江枫这样一个朋友?

我走进书房,那里有一个柜子,专门用来放我们这些年的回忆。我打开柜门,里面是满满的相册,还有一些她策展的图册,我参与设计的建筑模型。

我随手拿起一本相册,翻开。里面是我们刚结婚时的照片,我们去爬山,去海边,笑得无忧无虑。那时候,她的镜头里只有我。翻到后面,江枫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们一起看展,一起参加艺术沙龙,照片里的他们,总是聊得热火朝天,而我,偶尔会出现在背景里,脸上带着温和而略显疏离的微笑。

我不是嫉妒江枫的才华,也不是怀疑林薇的人品。我只是……感到了一种匮乏。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有一块领地,我是进不去的。而那块领地,对她来说,似乎越来越重要。

我关上相册,心里乱成一团麻。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回来之后的生活。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表面的和平?还是跟她摊牌,告诉她我的不安和难受?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柜子最底下的一个尘封的木箱上。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母亲去世三年了。她是一个温柔而传统的女人,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南方的小城里,相夫教子。父亲走得早,是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她没什么文化,但她总是跟我说,人要讲良心,要懂得感恩。

我打开那个木箱,一股樟脑丸和旧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是母亲的一些旧衣服,几本她爱看的旧书,还有一个小小的日记本。

我从没看过母亲的日记。我觉得那是她的隐私。但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那本日记。

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娟秀,记录的都是一些生活的琐事。哪天的菜价涨了,我考试得了第一名,她很高兴,给我做了红烧肉。邻居家的猫生了小猫,很可爱。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仿佛在重新经历母亲那平淡而又充满爱意的一生。翻到最后几页,是她生病住院时的记录。字迹已经有些歪歪扭扭了。

其中有一页,这样写道:

“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地方,叫青屿。好美啊,有蓝色的海,白色的沙滩,还有红色的屋顶。年轻的时候,你爸爸总说,等以后有钱了,就带我去看海。结果,他走得那么早。现在,我可能也等不到了。要是能亲眼去看一看,该有多好。”

我的手指抚摸着那段文字,眼眶瞬间就湿了。

青屿,我知道这个地方。是国内一个很偏远的海岛,没有被过度开发,保留着原始的渔村风貌。母亲生前,确实提过几次,说电视上的风景很美。可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忙得昏天暗地,总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再带她去。

结果,再也没有“以后”了。

这个被我遗忘的承诺,像一颗被深埋的种子,在今晚这个孤独而迷茫的夜里,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看着日记本上母亲的字迹,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林薇和江枫在罗马许愿池旁的笑脸。

那一刻,我的内心,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变。

我不再纠结于他们的照片有多亲密,不再去猜测他们的关系有多纯粹。我的痛苦,我的不安,在母亲这个未了的心愿面前,突然变得有些渺小了。

我一直在被动地承受着林薇的这次旅行带给我的负面情绪,像一个怨妇一样,在家里自怨自艾。可我为什么不能主动去做点什么?

我的思考模式,从“为什么林薇要这样对我”,转变成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一个完整而健康的家,一段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婚姻。但在此之前,我首先要成为一个完整而健康的人。一个能够正视自己的情感,也能够承担自己的责任的人。

我合上日记本,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青屿。

我要带着母亲的日记本,去替她看一看那片她心心念念的海。

这不是一次赌气的出走,也不是为了报复林薇。这是一次自我寻找的旅程。我需要离开这个充满了林薇气息的、让我感到窒息的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面对我的思念,我的困惑,还有我的责任。

我需要去完成对母亲的承诺,也需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五天年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朋友和家人。我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背包,带上了母亲的日记本,还有一张她的照片。

出发前,我给林薇发了一条信息:“公司有个项目临时要去外地出差几天,可能没法及时回复消息。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她很快回复:“好,知道了。老公辛苦了。”

看着“老公辛苦了”这几个字,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又转了三个小时的汽车,最后搭上了一艘摇摇晃晃的渡轮,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抵达了青屿。

海岛的空气里,带着一股咸湿而清新的味道。天刚蒙蒙亮,码头上只有零星的渔民在整理渔网。整个岛屿安静得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我按照网上的攻略,找了一家临海的民宿住下。房间很简单,但推开窗,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放下行李,我没有休息,而是沿着海岸线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这里的沙滩是白色的,很细腻,踩上去软软的。海水是那种纯粹的蓝色,从近处的浅蓝,到远方的深蓝,层次分明。海边有很多红色的礁石,在晨光中像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蓝色的海,白色的沙滩,红色的屋顶(礁石)。

我拿出母亲的日记本,翻到那一页,轻声念道:“妈,我带你来看海了。”

海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走了我心里连日来的郁结。

在青屿的几天,我过得很慢。我没有刻意去寻找景点,每天就是沿着海边走,累了就找一块礁石坐下来,看着潮起潮落。我跟当地的渔民聊天,听他们讲海的故事。我吃最新鲜的海鲜,喝当地人自己酿的米酒。

我很少看手机。我刻意地与我原来的世界保持着距离。我需要这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有一天傍晚,我坐在海边看日落。夕阳把整个海面都染成了金色,美得让人心碎。我拿出手机,想拍下这一刻。

点开相册,屏幕上自动跳出来的,是我之前下载的林薇和江枫在佛罗伦萨看日落的合影。照片里的他们,笑容灿烂,背景也是一片金色的余晖。

两个不同的地方,两片相似的夕阳,三颗各怀心事的人心。

我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心里不再是之前的针扎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失落,有理解,甚至还有一丝……悲悯。

我开始尝试站在林薇的角度去思考。她为什么需要江枫?也许,是因为在我们的婚姻里,我给了她所有物质上的安稳,却没能给她精神上的共鸣。我看得懂建筑图纸的每一个数据,却看不懂她策划的展览里那些后现代艺术想要表达的孤独。我能为她搭建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却没能陪她一起去探索灵魂深处的风景。

江枫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一块。他能懂她,能跟她聊艺术,聊梦想,聊那些我无法企及的话题。他们的友谊,或许真的是纯粹的。只是,这种纯粹,在婚姻的框架下,无意中伤害了我。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段关系的受害者,但我的沉默,我的不沟通,我的“大度”,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和纵容?我用“信任”作为借口,来掩盖我们之间早已存在的情感隔阂。

如果我早一点告诉她我的不安,如果我能试着去走进她的世界,哪怕只是听她多讲讲那些我听不懂的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沙滩,仿佛在回应我心里的叩问。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薇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屏幕里,她的脸出现了。她好像是在酒店房间里,背景是白色的墙壁。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老公,你……在哪儿呢?”她看到我身后的背景,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像是在海边?”

我把镜头转向那片金色的海,说:“嗯,项目在海边。”

“哦……”她应了一声,似乎没有怀疑。然后,她沉默了。屏幕里的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问。

她低着头,声音很小:“陈阳,我想你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是她走后,第一次说想我。

“我……我跟江枫吵架了。”她继续说道,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今天我们去了博尔盖塞美术馆,出来的时候,他说我的一件衣服颜色跟背景不搭,影响了他的构图。我们就为这个吵了起来。他说我不懂摄影,我说他太偏执。后来……后来就越吵越凶。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我根本不懂艺术,只是个附庸风雅的商人。”

她的眼圈红了,声音也带了哭腔:“我当时就觉得特别委屈。我跑了出来,一个人在罗马的街上走了很久。我突然发现,这里虽然很美,但没有你,好像什么都失去了意义。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怕打扰你工作。”

“陈阳,我好想回家。”

听着她的哭诉,我心里百感交集。我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觉得“你看,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吧”。我只是觉得很心疼。心疼那个在异国他J街头独自哭泣的她。

原来,那个看似完美的“知己之旅”,也充满了矛盾和摩擦。原来,那个能跟她聊艺术聊人生的江枫,也会用艺术的名义来伤害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别哭了。现在在哪里?回酒店了吗?”

“嗯,刚回来。”

“江枫呢?他没来找你?”

“我不知道。我不想见他。”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如果实在不想跟他一起了,就自己买张机票提前回来,钱不够我给你转。”

我的冷静,似乎让她有些意外。她愣愣地看着我,眼泪还在往下掉。

“陈阳……”她哽咽着,“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知道是指这场争吵,还是指这整趟旅行。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聊。”

挂掉电话,天已经完全黑了。海面上只剩下渔船的点点灯火。我坐在冰冷的礁石上,感觉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好像终于落了地。

林薇的这通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最后一道锁。

我意识到,无论她和江枫的关系有多么契合,那终究是友情。而我和她之间,是爱情,是亲情,是七年的朝夕相处,是早已融入彼此骨血的羁绊。这种关系,或许会有矛盾,会有隔阂,但它的根基,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厚。

我也明白了,安全感,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的。当我不再把目光聚焦在“失去”的恐惧上,而是转向“拥有”的责任和爱时,我才能获得真正的内心平静。

就像我对母亲的爱。她虽然已经离开,但这份爱,这份承诺,依然是我生命里最坚实的力量。

在青屿的最后一天,我去了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在山顶,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把母亲的照片靠在一块石头上,照片的背景,是那片湛蓝无垠的大海。

我把日记本放在照片旁边,轻声说:“妈,这就是您想看的海。希望您能喜欢。”

我对着照片,坐了很久。我跟她讲了我的工作,讲了我和林薇,讲了我这几天的困惑和感悟。就像她还在世时,我坐在她身边,跟她唠家常一样。

下山的时候,我的脚步变得很轻快。我知道,这次旅行,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提前告诉林薇我回来的时间。当我拖着行李箱,打开家门的时候,她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听到开门声,她惊喜地回过头:“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她跑过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她的身上,有熟悉的饭菜香,而不是栀子花的味道。这个拥抱,很温暖,很真实。

“不是说要过两天吗?”她帮我拿过行李箱。

“项目提前结束了。”我撒了个谎。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台上的绿萝,又长出了新的嫩芽。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晚饭很丰盛,都是我爱吃的菜。她不停地给我夹菜,自己却没吃多少。

“意大利好玩吗?”我主动开口。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又摇摇头:“风景很好。但是……没有家里好。”

她没有提她和江枫的争吵,也没有提她提前一天回来的事。但我从她有些闪躲的眼神里,知道那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痕 ઉ。

“给你带了礼物。”饭后,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我打开,是一块手表。设计很简洁,是我喜欢的风格。

“在佛罗伦萨的一家老店里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她说。

我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大小正合适。我说:“谢谢,我很喜欢。”

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问些什么。比如,江枫呢?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但我什么都没问。

我觉得,有些事,不需要说破。给她留一些空间和体面,也是给我们的婚姻留一些余地。

那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她很自然地靠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归巢的鸟。

“陈阳,”她在我怀里,闷闷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跟别人单独出去旅行了。”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林薇,我们聊聊吧。”

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没有质问她,也没有抱怨。我只是很平静地,把我这十几天的感受,告诉了她。我告诉她,当我看到她和江枫的合影时,心里的难受。我告诉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时的孤独。我告诉她,我对我们婚姻的思考和困惑。

她一直安静地听着,身体在我怀里,微微地颤抖。

等我说完,她哭了。不是之前视频里那种委屈的哭,而是一种压抑了很久的、带着愧疚的哭。

“对不起……对不起,陈阳……我真的不知道,会让你这么难受。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我总觉得你那么强大,那么理性,什么事都能自己想通。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太自私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都过去了。”我说。

我们聊了很久,聊到了深夜。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把内心最深处的脆弱和不安,都剖开给对方看。

我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江枫,也不是那趟旅行。而是我们都习惯了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爱对方,却忘了去问一问,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我以为给她足够的空间和信任就是爱,却忘了她也需要我的陪伴和参与。她以为追求精神世界的共鸣没有错,却忘了婚姻也需要边界感和责任感。

第二天早上,林薇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走出卧室,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我的背包,还有一本摊开的、纸张泛黄的日记本。旁边,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温柔的女人,背景是湛蓝的大海。

她愣住了。

我从厨房里端着早餐走出来,看到她站在那里,一脸的惊愕和不解。

“你……你不是去出差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走到她身边,拿起那本日记本,递给她。

“你看看这个。”

林薇疑惑地接过日记本,目光落在那段熟悉的、娟秀的字迹上。

“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地方,叫青屿。好美啊……”

她一字一句地读着,脸色一点一点地变了。从惊讶,到疑惑,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以,你这几天……是去了青屿?”

我点点头:“嗯。妈一直想去看海,我以前总说忙,没时间。这次,你不在家,我一个人静下来,才想起这件事。我觉得,我该去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我没有说,是她的旅行,给了我这次旅行的契机。我也没有说,我在青屿的海边,想了多少关于我们未来的事。

我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林薇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她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了我的“出差”是怎么回事。她明白了,在我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思念和担当。她也明白了,当她在佛罗伦萨的阳光下微笑时,我正在一个遥远的海岛上,独自面对着过往和未来。

我走过去,轻轻地帮她擦掉眼泪,说:“好了,别哭了。先吃早饭吧。”

我拉着她,坐到餐桌旁。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我们的身上,很温暖。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掉进了碗里。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重获新生的爱意。

“陈阳,”她说,“彼此彼此。”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说,她去进行了一场寻找自我的旅行,而我也同样,进行了一场属于我自己的旅程。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填补内心的某个缺口,去完成某个心愿。

只是,她的旅程,关乎友情和远方。

而我的旅程,关乎亲情和责任。

我笑了笑,给她夹了一个包子,说:“嗯,彼此彼此。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那顿早饭,我们吃得很安静,但空气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

那座曾经出现裂缝的桥梁,在经历了这场风暴之后,非但没有倒塌,反而被一种更坚韧的、叫做“理解”和“共情”的材料,重新加固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但至少,从这一刻起,我们都学会了,如何去看见对方,如何去倾听对方,如何去爱一个真实的、完整的、有优点也有缺点的人。

生活,还在继续。窗台上的那盆绿萝,在阳光下,舒展着它翠绿的叶片,生机勃勃。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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