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此一来,父皇满心忧虑,思来想去,竟把延续江山、稳固社稷的希望,全然寄托到了我这一人身上。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那皇兄,癖好颇为独特,竟偏好男风。
我那皇姐,亦是与众不同,独爱女色。
如此一来,父皇满心忧虑,思来想去,竟把延续江山、稳固社稷的希望,全然寄托到了我这一人身上。
我闻言,心中一阵慌乱,瑟瑟发抖,支支吾吾道:“父皇……儿臣……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父皇眉头一皱,道:“但说无妨,莫要吞吞吐吐。”
我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父皇,儿臣……儿臣爱的是个太监。”
父皇沉默良久,最后长叹一声,一脸无奈,道:“6。”
1
那日,我于宫中悠然散步,脚步闲适,目光随意流转。
忽地,眼前闯入一个年轻英俊的侍卫。
他眉眼凌厉如剑,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如松,我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就在这时,只听见墙脚处传来一阵激动得近乎颤抖的声音。
“看到没有?她的取向就完全没问题!朕就知道!”
没错,这声音正是我那行事古怪的父皇。
原来,他已经暗中尾随我好几天了。
这几日里,只要我和宫女谈笑风生,他便在一旁小声念叨:“弯了弯了,莫要如此啊。”
只要我和侍卫对视一眼,他便大呼小叫:“直了直了,甚好甚好啊。”
一会儿说弯,一会儿说直,我实在是不知父皇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更离谱的是,他甚至命人在我的殿后种了一片竹林。
我满心疑惑,便去问父皇这是何意。
父皇一脸得意,道:“这叫要多直有多直,你可得学学这竹子。”
我开始隐隐怀疑,父皇定是有事要交给我。
只见父皇眼含热泪,紧紧握着我的手,道:“答对喽,朕今日便与你说道说道。”
我心中明了,看来这事情不简单。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父皇,莫不是要我去和亲?”
我听闻那强盛的周朝,派了太子前来访问,有意与我朝和亲,只是父皇还未应允。
父皇膝下就三个子女,皇兄、皇姐,还有我。
皇兄一心从文,皇姐投身从军,如此看来,也就我相对合适。
父皇眉头一皱,连连摆手道:“和亲?不不不,你可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和亲之事莫要再提。”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父皇身上,他负手而立,回首看向我。
“朕观察你数日,思来想去,打算把江山交到你手中。”
我闻言,顿时沉默了。
首先,我着实没有这个志向,只愿在这宫中逍遥自在。
其次,咱们可是有太子的。皇兄自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最后,我平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父皇怎就偏偏相中了我呢?
“父皇,太子哥哥,他知道此事吗?”
父皇似乎想起了伤心事,语气悲痛道:“太子……”
说着,他竟扑到我肩膀上,哭得悲痛不已。
我顿时慌了神,心中暗道:哥哥,他莫不是死了?
父皇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道:“没死。但他无缘皇位了。”
我满心疑惑,皇兄性情温柔,德行俱佳,到底是怎么得罪父皇了呢?
但显然,父皇是不会说与我听的。
“父皇,没有太子,还有皇姐呢。皇姐在军中颇有威望,性情洒脱,定能担此大任。”
父皇闭了闭眼,道:“你皇姐也……”
说着,他眼角已有泪痕。
这不对啊,我心想,我昨天还见过皇姐呢,她好得很呢。
彼时,她还在御花园里,给准太子妃陈姐姐推秋千,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父皇睁大眼睛,急道:“谁!你说谁?天呐,陈阁老得杀了我。”
他话说到一半,便急冲冲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跺脚,心中暗道:不是啊,爹,你说传位于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想到这儿,我一咬牙,跟了过去。
2
父皇风风火火地冲进皇姐的宫殿,彼时,皇姐正于殿中教那陈家姐姐舞剑。
陈姐姐本以纤纤玉指抚琴为长,这握长剑的手,哪里使得上力,显得颇为笨拙。
皇姐见状,便亲自上前,手把手地教陈姐姐如何持剑、如何挥臂。
父皇在一旁瞧得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喊:“给我松手!休要再练这劳什子剑!”
陈姐姐闻言,当时便松了手。
那剑被借力甩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皇姐见状,飞起两步,身形轻盈如燕,稳稳握住剑柄,反手挽个剑花,动作干净利落,引得一阵喝彩。
陈姐姐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赞叹道:“殿下好生厉害啊,臣女佩服至极!”
父皇在一旁看得无语至极,嘀咕道:“……这又让她装到风头了,真是。”
当夜,父皇便连夜将陈姐姐送出了宫。
他板着脸,对皇姐说道:“你莫要再打人家主意,她非你良配。”
皇姐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推剑入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父皇,您多虑了。”皇姐不紧不慢地说道,“儿臣在这京中,还是很受欢迎的。”
说着,她从桌上扔出个折子来。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好家伙,这折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邀约。
早上是李尚书府的千金约皇姐一同看日出,中午是陈侍郎的妹妹约皇姐吃饭,晚上又是刘统领的女儿约皇姐一同观灯。
连着七天,我姐的行程都被约得满满当当的,半点空闲也无。
看得出来,我姐在这贵女圈子里,确实是很抢手的。
父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抢过折子,疯狂地翻起页来,嘴里还嘟囔着:“这……这怎么可能?”
“难怪你哥一直找不到对象。”父皇突然提起皇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朕现在严重怀疑,是你把他的路都堵死了,才导致他……”
皇姐闻言,只是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我趁机附耳过去,小声问道:“姐,哥到底怎么了?您快和我说说。”
皇姐挑了挑眉,小声说道:“我也是听陈姐姐说的,好像是恋爱了。”
原来,近日父皇有意订下陈姐姐为太子妃,皇兄听说后,便主动找父皇坦白,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他还专门找陈姐姐道歉,表示自己并不知情此事,让陈姐姐莫要怪罪。
陈姐姐当面只是淡淡地表示:“哦,知道了。”
但事后,她却找皇姐一顿哭诉,说自己如何如何委屈,甚至独占了一天皇姐的档期,非要皇姐陪她。
不过,皇兄连陈姐姐这般温婉可人的女子都没看上,那他究竟看上哪家姑娘了?
皇姐再次挑眉,神秘兮兮地说道:“也有可能,不是姑娘。”
我闻言,顿时领悟了关键,小声问道:“难道是……?”
皇姐闭眼,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勿要多言。
听说,父皇为此逼问了半天,太子却始终不肯说出那“奸夫”是谁。
“咱家是真有皇位要传的。”父皇怒道,“既然你不行,不愿承担这重任,那我就要传给别人!”
父皇一开始,自然是将目光投向了皇姐。
可皇姐这边更热闹。
那天被她放了鸽子的几家姑娘,一齐找进宫来了,纷纷指责陈姐姐是小绿茶,心机深沉。
父皇看得人都傻了,这才把算盘打到了我头上。
皇姐在一旁看着我,笑着说道:“那恭喜你了,小妹。”
我闻言,不禁感慨道:“那我可能也不行,我这性子,哪里适合当这太子。”
父皇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停下擦拭眼泪的双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不解。
“你,又是什么情况?”父皇疑惑地问道。
3
“父皇,儿臣心悦之人,于子嗣一事上,恐有些艰难。”我低眉顺眼,轻声言道。
父皇闻言,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般道:“吓煞朕也,让那太医院好生为他诊治便是。”
我闻言,心中一阵忐忑,目光紧盯着脚尖,嗫嚅道:“他……他怕是难以痊愈,乃是曾受重创所致。”
皇姐在一旁,沉思片刻,忽而问道:“他可是有一份安稳差事?平日里还着那统一之制服?”
我闻言,心中暗喜,皇姐果真是懂我之人。
父皇听罢,眉头一皱,吩咐道:“既如此,你且将他带来,让那太医院好好瞧瞧。”
我忙摇头拒绝,羞赧道:“父皇,儿臣只是……只是暗中倾慕于他。”
父皇闻言,更是诧异:“暗中倾慕?你怎知他……他不行?难不成……他是那宫中的太监?”
父皇本欲玩笑一番,却见满室寂静,那笑意渐渐僵在了脸上。
我鼓足勇气,抬头言道:“虽……虽说是太监,但他……他实则极为优秀。”
父皇面色一沉,打断我道:“住口!你小小年纪,懂何为优秀?”
言罢,他轻拍手掌。
只见那常年随侍父皇左右的李公公,一脸怨气地匆匆赶来,问道:“陛下,又有何事吩咐?”
父皇一指李公公,言道:“这才是宫中最优秀的太监!你可心仪?”
李公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道:“我……我终是能换个主子了吗?”
我闻言,忙低头否认,不敢与李公公对视:“不……不喜欢。”
李公公闻言,面露遗憾之色,叹道:“谁人年轻之时,不是容色倾城呢?”
父皇一挥手,李公公便悄然退下。
果然是最为优秀的太监,行事如此利落。
父皇却坚持要将那皇位传于我。
只因皇兄与皇姐之取向,乃是天生,难以更改。
而我,竟心仪太监,实则是误入歧途。
因无人之取向,会是那宫中太监。
且父皇扬言,若我再提太监之事,便要将那李公公赐予我。
我闻言,忙摇头否认,再也不敢提及。
父皇在朝堂之上,动作极为迅速。
他以皇兄身有隐疾为由,废立太子,择我为那皇太女。
皇兄闻言,并无异议。
父皇又忙为我张罗男宠之事,以防我沉迷于太监。
此等重任,便交给了那锦衣卫。
暮春时节,指挥使江行舟专程赶来,为我筹办此事。
彼时,我正独自一人荡着秋千,那秋千却似与我作对一般,停不下来,气氛微妙而尴尬。
江行舟见状,忙出手握住那秋千绳。
我低着头,心跳如鼓,面上泛起一抹红晕。
两年前,我不慎落水,正是那江行舟将我救起。
冬日的湖水,寒冷彻骨,腰间被一股大力扣住。
我浮出水面,正对上那双冷淡的眸子。
湖水自他额头淌下,顺着眉眼,流至下巴。
夕阳余晖被折射成潋滟水光,令人目眩神迷。
那江行舟,便是我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哦不,应是心上太监。
虽西厂锦衣卫皆为太监,但我仍对那江行舟暗生情愫。
秋千渐停,江行舟松开了手。
“殿下,心中可有所喜之男子类型?”他轻声问道。
我低着头,不想给他添麻烦,便道:“好看便行。”
过了两日,江行舟便带回了四人。
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我极为震惊,问道:“我……我怎与你说的?”
“殿下言,好看便行。”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更疑惑了,问道:“这几个……哪里好看?”
江行舟一脸正经,道:“殿下,你好好瞧瞧。”
我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高个的,似竹竿一般,衣衫下摆还短了半截。
那矮个的,似黑炭一般,今日还穿了一身白。
胖的就不说了,免得伤了人心;但那瘦的,我却是想喂他半碗米饭。
江行舟沉思片刻,问道:“难道在场这么多人,殿下竟无一人看中?”
我闻言,忙摇头否认。
江行舟失望地走了。
接下来的半月里,他都在突破我的审美底线。
甚至让我怀念起那高矮胖瘦四人组来。
江行舟叹气道:“殿下请节哀,那四人已寻得佳偶了。”
我闻言,转头注视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难道,我一个皇太女,竟连个美男子都寻不到吗?
江行舟也怔了怔,忙拿出手帕,递给我擦泪。
“公主,臣方才乃是玩笑之言。那个矮的,还单着呢。”他忙解释道。
“……滚。”我闻言,更是气恼。
父皇也忍不了了,他言那锦衣卫办事不力,将那江行舟打了一顿。
本来只是斥责一番,但江行舟在父皇面前,坚称他所寻之人皆极为好看。
父皇便问道:“那你觉得自己长相如何?”
江行舟想都没想,便道:“臣奇丑无比。”
父皇闻言,气得半死,让人打他,打到他承认自己好看为止。
后来,人都晕过去了,嘴还是硬的。
父皇便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的心腹——李公公。
4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之时,我缓缓踱步,回到了那灯火微明的寝殿。
李公公独自一人,静立殿内,昏黄烛光在他脸上摇曳。
我脚步猛地一顿,心中对未知生出几分恐惧,声音微微颤抖,问道:
“李公公,你……你可是安排了人在此,对吧?”
李公公微微一笑,指了指那雕花大床,轻声道:
“人在床上呢,殿下您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闻言,我心下稍安,还好还好,只要是旁人便好。
我疾步冲至床边,一把掀开那柔软的锦被。
只见此人眉眼凌厉如剑,身材挺拔如松,手脚皆被绳索紧紧绑住,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他的眼神中,满是气愤与不甘。
我凝神细看,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殿下,此人便是您今日走在路上,多看了那一眼的侍卫啊。”
李公公在一旁,得意洋洋地道:“奴才这工作能力,殿下您可是有目共睹的,凡是主子们留意过的人或事,奴才都是过目不忘。”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我当时为何会多看他一眼来着……
啊!我想起来了。
我赶忙让李公公先行退下。
随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人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
他情绪激动,呼吸急促,眼尾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就是贵朝的待客之道吗?将我绑于此处,成何体统!”
“周太子,多有得罪,这完全是误会一场啊。”
我忙不迭地解释道。我多看他一眼,实乃因他便是那来和亲的周朝太子。
任谁看到自己的相亲对象打扮成侍卫模样,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吧。
我细细观察,发现周太子明显是被下了药。
故而我虽心怀歉意,却也只得继续绑着他,以确保自身安全无虞。
言罢,我又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再用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遮好。
今晚便先如此吧,明日再将人悄悄送走便是。
岂料,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翻窗而入,吓得我坐在床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转过身来——
竟是江行舟。
周太子察觉有人来了,在被子里拼命挣扎,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这场面,着实是尴尬至极。
江行舟耳聪目明,却好似浑然未觉这尴尬气氛。
他望向我,轻声问道:
“殿下,您觉得臣这容貌,可还入得您的眼?”
此话一出,周太子顿时不挣扎了。
许是无语至极了吧。
我过于紧张,只得强颜欢笑道:
“好看啊,自然是好看的。”
江行舟眉眼一舒,似是心情大好,他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
“皇妹,抱歉深夜造访,还望皇妹速速开门,为兄有急事相商!”
天呐,皇兄怎么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鬼热闹,竟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5
我微微侧首,朝江行舟悄悄使了个眼色。
他当即轻轻点头,那神情似是表明已然懂了我的心思。
而后,他竟一转身,径直去帮我开门了。
我心中一急,暗道:不是,我让你先翻窗出去啊!这开门是闹哪般?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皇兄瞧见江行舟,神色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行舟,你在啊。”
江行舟只淡淡“嗯”了一声。
我满心疑惑,忍不住暗自嘀咕:这还是我的宫殿吗?怎的如此状况频出?
皇兄疾步而入,一双眼睛在殿内四处环顾,仿佛在寻着什么珍贵之物。
江行舟默默跟在身后,抬手轻轻戳了戳皇兄,又朝我这边指了指。
皇兄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我身上:“皇妹,你还没睡吧?”
我心中暗自思忖,我就这般大剌剌地坐在这里,睁着双眼瞧他,这问题还用问吗?
我索性把眼睛瞪得更大,脆声道:“没睡,怎么了?”
皇兄似是松了口气,缓缓道:“东宫丢了个侍卫,听说被李公公送到你这里了。”
我瞬间明了,他是来找周太子的。
可如今我是皇太女,若这绑架强迫周太子之事一经曝光,定会引发两国矛盾,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当即选择否认,忙不迭道:“没啊,我没见过侍卫,我床上也没人。”
江行舟听闻,敛眉沉思起来。
他竟凑到皇兄身旁,附耳低声道:“就在她床上,不信你去掀被子。”
我闻言,心中一堵:“……”
皇兄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
我心中暗叫不妙,忍不住腹诽:不是,废他太子位的时候,也没见他用这个眼神看我啊?这眼神怎的如此怪异?
皇兄的手指刚要落到锦被上时,我急忙出言制止:“皇兄,你知道的。李公公就代表父皇,你从我这里抢人,是不把我皇太女放在眼里吗?”
我心中暗想:如果谁都能从我床上把人带走,我这皇太女还当个屁啊,威严何在?
皇兄一脸不可思议,他看了眼江行舟,脱口而出:“你是废物吗?”
江行舟沉默半晌,缓缓道:“我来。”
我心中一紧,他居然帮着皇兄不帮我,这算怎么回事?
我赶忙拦着江行舟,他沉默注视着我,俯身靠近,将手从我腰侧探过去——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偏过头去。
江行舟动作利落,瞬间扯开了锦被。
只见周太子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布条,眼睛通红,表情羞愤无比。
皇兄眉头微蹙,定在了原地,似是没想到会看到这般场景。
江行舟也愣了,他看了看我,脱口而出:“你喜欢这样……”
我一声不吭,移步到了旁边,心中暗道:这局面可真是乱套了。
皇兄伸手将周太子嘴里的布条拿出来了。
周太子终于能说话了,他气得满脸通红,扬言道:“我绝对要派兵来攻打你!”
皇兄没搭理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割断捆绑的绳子。
我心中一急,忙道:“皇兄,放了他,他回去报复我们,怎么办?”
皇兄头也不抬,淡定道:“无妨,我会说服他。”
周太子冷笑一声,看着我道:“我绝对会报复你,等我踏平宫城,我就把你卖到……”
“啪!”
皇兄毫不犹豫打了他一耳光。
江行舟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慢了一步,他遗憾地收回了手。
周太子被打懵了,他看向皇兄,喃喃道:“你打我?”
皇兄目光坦然,点了点头:“嗯,嘴不要太脏。”
周太子顿时就不说话了,似是被这一巴掌打蔫了。
我看不太懂这两人的关系,心中满是疑惑。
皇兄要把周太子带走,我自然不会阻拦,巴不得他赶紧把这麻烦带走。
但我出言提醒道:“皇兄,周太子的身体有点状况,建议出了宫送去青楼。”
周太子闻言,气得冲我吼道:“你少管闲事!”
皇兄沉默半晌,缓缓道:“我知道了。”
他俩走了。
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心中长舒一口气。
我往后一躺,倒在床上,舒服地来了个翻身。
却不想,撞见一双熟悉的眸子。
“江行舟,你还没走?”
我心中一惊,他什么时候睡在我床上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6
江行舟侧着那纤弱的身子,双手小心翼翼地合着,轻轻垫在脸下面,目光灼灼且专注地凝视着我。
瞧他这睡觉的姿态,怎生如此阴柔?我心中暗自嘀咕,这太监,当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江行舟却似浑然未觉,依旧保持着那姿势,往前挪了挪,试探着开口道:“殿下,您可是喜欢方才那位太子?”
我沉默不语,可这沉默,却似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这般模样,倒像个知心姐妹,欲要与我彻夜长谈一番。
唉,这屋里啊,着实需要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顺便提一句,因着他这表现实在过于怪异,我竟忘了将他从床上赶下去。
我抱着那松软的被子,敷衍地回他:“不喜欢。”
江行舟听闻,竟又靠得更近了些。
他撑起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殿下,您除了那模样好看的,还喜欢何种样子的?”
我瞟了他一眼,道:“我喜欢的吧……罢了罢了,我这喜好,着实有些小众。”
说罢,我便将被子往脸上一盖,欲要躲开这有些怪异的氛围。
谁料,那被子竟被人一把扯下。
我定睛一看,正是江行舟,此时,我们四目相对。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慌乱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笑道:“殿下那小众的爱好,也可以跟我聊聊啊。”
我沉默了,心中暗自腹诽,他怎生就不觉得冒昧呢?
我轻轻拍了拍手,似是在给自己壮胆。
江行舟见我不说话,便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殿下,您若是和我说的话,我也许会……”
话音未落,李公公瞬间出现在眼前。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惊道:“哎呀,刚才我不是送了个侍卫来吗,怎生变成西厂这小子了?”
李公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手一挥,让人迅速把江行舟给抓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叹道:“看来我真的老了,早就该退休喽。”
江行舟被人拖着,却还不忘对我喊话:“殿下,我一定会回来的!”
后来,我听闻李公公让人把江行舟打了一顿。
原因竟是他看不惯那走捷径之人。
父皇听闻此事后,更是确信江行舟喜欢我,才故意办坏他的差事。
于是,父皇一怒之下,将江行舟革职查办了。
江行舟喜不喜欢我暂且不论,可父皇这般做法,未免太过任性了。
父皇一听我这话,竟哈哈大笑起来。
“朕就是这样汉子,这样秉性,由不得他人置喙!”
李公公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7
我屈膝跪于御前,为那江行舟苦苦求情。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饶江行舟这一回。”
父皇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威严,沉声道:“旨意既已下达,岂能随意更改。”
我心中一紧,急道:“父皇,儿臣愿以自身为念,请父皇将他赐予儿臣。”
父皇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罢了,既如此,便将他赐你。”
我心中暗喜,却又担忧起来。
“父皇,那江行舟本是锦衣卫指挥史,如今却要沦为伺候人的奴才,儿臣怕他心理落差太大,难以承受。”
父皇还未答话,一旁的李公公却冷笑几声。
“哼,江行舟怎么就高贵冷艳了?不过是个小子罢了。”
我心中疑惑,不知谁又惹了这李公公,忙道:“李公公,可是有何事惹您不快了?”
李公公瞥了我一眼,并不答话。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李公公怕是正恼着呢,我莫要再惹他,赶紧溜了便是。
于是,我匆匆告退,出了宫门,便直奔监狱而去,欲接那江行舟。
一路上,只见人群熙熙攘攘,皆往监狱方向跑去。
我拉住一人,问道:“这位兄台,如此多人前往监狱,所为何事?”
那人满脸兴奋,道:“你不知道吗?有人在监狱撒钱呢!”
我一听,心中一动,情不自禁便也加入了这奔跑的队伍。
待我赶到监狱,只见里面早已站满了人,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众人皆围在江行舟的牢房前,纷纷向他道喜。
“恭喜江指挥史,得偿所愿,以后可就少奋斗三十年啦!”
“江大人,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朋友啊!”
江行舟站在牢房的炕上,满脸得意之色。
这时,有人拉住我,往我手里塞了把东西。
“你也是来贺喜的吗?”
我低头一看,手里竟是把金瓜子。
那人还在一旁碎碎念:“这小子被皇太女看上了,给他狂得不行了。说来贺喜的人,都可以抓把金瓜子。我看你手小,替你抓了一大把。你说皇太女看上他什么了?”
我闻言,心中暗自嘀咕:“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看上江行舟什么了。”
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皆抬头看向江行舟。
江行舟清了清嗓子,道:“我相信诸位当中,还有很多人不认识我。”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这谁啊,不认识。”
江行舟并未理会,继续道:“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成为皇后。”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窃窃私语:“这到底是皇太女看上他了,还是皇帝看上他了?”
“我也不知道。听说发钱,我就来了。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哎。”
这话一出,周围人皆看向我,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心中暗道:“这太丢脸了。我就不该来接他。”
趁江行舟还未发现我,我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江行舟眼尖,一下就看见有人离开了。
“那个门口的,别走啊,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众人闻言,皆循声看过来。
我心中一慌,忙把头埋得很低,心中暗道:“千万别认出我,千万别认出我。”
江行舟眼睛一亮,大声道:“殿下?是殿下来接我了,快让开。”
我一听,心中暗叫不好,一拔腿便跑了。
江行舟在后面喊道:“殿下,别跑啊!我追上你了!”
我边跑边回头道:“你追不上我的!”
江行舟笑道:“殿下,你插翅也难飞!”
我心中暗道:“我逃,你追,我今日定要插翅而飞,不让你追上!”
8
江行舟端坐于我对面,双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我。
我往左侧轻偏头颅,他的目光便随之向左飘去;我往右侧微转脖颈,他的视线又即刻追向右方。
我暗自腹诽,自己此刻活脱脱就像逗弄猫咪的逗猫棒。
我直视着他的眼眸,鼓足全身勇气,轻声问道:“你……可是对我有意?”
江行舟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那模样宛如小鸡在欢快地啄食米粒。
然我已贵为皇太女,怎敢忘却父皇昔日的谆谆告诫——他言道,若我胆敢与太监有所纠葛,便要将那李公公赐予我为伴。
我思前想后,终是决定向江行舟坦露心迹。
“江行舟,我亦心悦于你。虽说你的性情与我心中所想略有出入,但我对你的喜欢,却是真真切切的。”我深情款款地说道。
江行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我稍作停顿,继而道:“只是,我们终究无法结为连理。只因我是皇太女,肩负着延续皇室血脉的重任。”
他沉吟片刻,似未完全领会我的意思:“首先,我听得极为认真;其次,你这话是何意?”
我目光微垂,扫视了他的下半身一眼,缓缓说道:“虽说我个人对此并不介意,但是……”
江行舟顺着我的视线,低头审视自己一番,又抬头望向我,目光中满是迷茫与不解。
“殿下,你可是嫌弃我无法生育子嗣?可是……这子嗣之事,不也该由殿下你承担吗?”他一脸困惑地问道。
我无奈,只得直言不讳:“我生育亦需你具备相应的能力才行啊。”
他眸光微滞,陷入沉思之中:“我……不行吗?难道……?”
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确实,我未曾尝试过,也不知自己究竟行不行。虽说自我感觉尚可,但此类情况,我亦有所耳闻。”
言罢,他神色一正,询问道:“殿下,你何时得知我……不行的?”
我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事,众人皆知啊。”
江行舟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我见他神色黯然,似有悲戚之意,忙出言安慰:“虽说你现在既无官职,又……那方面不行,但我会养你的。”
江行舟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自那以后,江行舟便留在了我的身边。
然他并不开心,整日里忙着寻太医问诊,服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
我亦曾试图劝解于他。
他却紧紧抱着药罐,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殿下,你就莫要再管我了。我无法生育子嗣,活着亦觉无趣。”言罢,他端起药罐,仰头“吨吨吨”地灌下大半罐子。
我瞥了一眼那药罐中的药材,顿感胃中翻涌,当场呕吐起来。
他怎的能喝得下如此苦涩之物?
江行舟见我如此,关切地说道:“殿下,无需心疼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忍着恶心说道:“下次,你端到外面去喝吧。”
江行舟闻言,神色愈发黯淡,心中难过更甚。
江行舟一人几乎将太医院的药材库消耗殆尽,此事闹得满宫皆知。
然众人看向我的目光,怎的都透着几分异样?
反倒是对江行舟,满是心疼与怜悯。
就连那从东宫偷偷溜出来的周太子,亦对我竖起大拇指,赞道:“Respect。”
我心中实在费解,不明所以。
父皇亦因此事召见了我。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谁不曾有过年少轻狂之时?朕可以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是,小江他孤身一人嫁入宫中,亦是不易,你不可如此过分。”
“儿臣知晓了。”我恭敬地应道。
我心中已然明了。
我不能再如此宠溺江行舟,任由他肆意挥霍药材了。
显而易见,父皇亦是心疼那些药材的。
父皇见我已然明白,便开始与我商议正事。
周太子的和亲之事,他苦寻合适人选而不得,便让我前去婉言谢绝。
我犹豫片刻,试图进言道:“其实,也并非没有合适的人选。”
周太子都快将东宫的围墙给翻遍了。
父皇闻言,并不赞同:“你皇姐为国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怎可让她去和亲呢?”
我忙解释道:“儿臣说的并非皇姐啊。”
我开始引导父皇去考虑那绝佳的人选。
“皇姐不喜男子,确实不适合和亲。但是,和亲乃是皇室子弟应尽的义务。我们可以在其中挑选一位养尊处优、受百姓供养且喜欢男子的人。父皇,你觉得如何?”我缓缓说道。
父皇闻言,恍然大悟。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你啊,你啊,说起话来还挺隐晦的。”
我亦笑道:“那自然是要隐晦一些的。”
9
翌日,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父皇端坐于龙椅之上,忽而开口,提议道:“朕欲立周太子为皇太女之正妃,诸卿意下如何?”
闻言,我心中暗自腹诽,合着他昨日那番举动,竟是一点都没懂我的心意啊。
父皇满脸殷勤,一把将我拉到周太子面前,笑道:
“瞧瞧,一个是朕的皇太女,一个是周国的太子,你们互为彼此的正宫,岂不美哉,完全不矛盾嘛。”
素来守礼的皇兄,闻言脸色骤变,在文武百官面前,竟当场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哗然。
周太子亦是面色不悦,说了句:“本王不同意。”便紧随皇兄之后,追了出去。
父皇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对我说道:
“女儿啊,朕可是尽力帮你了,看来那周太子,是没看上你啊。”
恰在此时,江行舟得到消息,风风火火地闯进大殿,正好听见了父皇这句话。
他失望地看着我,胸膛因气愤而起伏不定,重重地哼了一声,竟将那金銮殿的大门摔得巨响。
要知道,那大门可是得要两三个人合力,才能缓缓推开的啊。
父皇尴尬地笑了笑,道:“小江啊,劲儿还挺大嘛。”
我见状,心中一紧,赶紧追了出去。
只见江行舟已经在床边收拾东西了,动作迅速而决绝。
“你不喜欢我,我喝再多的药,也是徒劳。”他边收拾边说道,
“与其等你找到能给你生孩子的人,再让我走人,我不如现在就走,省得碍眼。”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很不是滋味,道:
“江行舟,你先把我的肚兜放下,那可不是你能随便拿走的。”
江行舟攥着那抹白色,生气地反驳道:
“这是我亲手绣的花,为何不能带走?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
我闻言,一时语塞,心中暗道:我可算是明白,他为何坚持在家绣花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江行舟见我不说话,又走了过来,道:
“你身上,还有一件呢,是不是也该给我?”
我真想当场掏出来,狠狠扔他脸上,但又怕他爽到了,只得强忍怒气,道:
“你非要这样吗?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谈谈?”
江行舟道:“我嫁给你,钱都花完了,你连个名分都没给我,也没和我圆房,这算怎么回事?”
我很是无语,反驳道:“你钱花完了,那是为了我吗?那是你自己嘚瑟,没的。”
江行舟拂去眼角的泪水,道:
“就因为你说你喜欢我,我喝了那么多药,太医都说我没问题,我其实怀疑是你有问题。但这些都不重要,你要喜欢别人,那我就走了。”
他作势要走,步伐却有些迟疑。
虽然知道他多半是装的,但我还是拉住了他,道:
“药不用吃了,我会和父皇说,我只喜欢你,皇位也不要了,可以了吗?”
江行舟闻言,立即转身,眼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道: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庆幸,总算是把他留住了,不然我的肚兜、亵衣和袜子,可都要被他带走了。
10
周国太子竟向父皇提出了提亲之事。
他此番所求,竟是要我皇兄前去和亲。
父皇闻言,当即气血上涌,昏厥了过去。
待父皇悠悠转醒,只见皇兄已然跪于榻前,认错之声不绝于耳。我与皇姐亦守在一旁,满心忧虑。
父皇怒目圆睁,斥道:“你与他结识之时,他乃周国太子,你亦是我朝太子,你究竟是何想法?”
皇兄低垂着头,让人瞧不清表情,只默默不语。
父皇见状,更是气极反笑。
“你着实不堪为君!放着这大好江山、帝王之位不要,偏要去给那心仪之人充作后宫。你自以为这是情深意重的爱情,在我看来,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忆起,往昔父皇知晓皇兄喜好男色之时,亦未曾如此大动肝火。
父皇沉思片刻,给了皇兄两个抉择。
其一,若皇兄应下和亲之事,便与我等断绝亲情,从此陌路。
其二,若皇兄拒绝周太子,尚可继续留在这宫城之中。
言罢,皇兄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庄重,向父皇郑重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已然明了。”
皇兄行事果决,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一夜之间,东宫的围墙不仅被筑得更高,还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刃,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周太子立于墙下,仰头问道:“所以,终究还是,不喜欢我吗?”
又过了三日。
东宫那长达几百米的围墙之上,除了银色的尖刃,还爬满了粉白相间的蔷薇花,簇拥在一起,煞是好看。
众人皆从那墙下路过,各有反应。
陈姐姐路过之时,兴致勃勃,拉着皇姐一同驻足观赏。
“皇姐,你瞧这花,开得多美。”陈姐姐赞叹道。
皇姐笑道:“确是好看。”
江行舟路过之际,竟伸手薅了一把蔷薇,送至我面前。
“送与你。”江行舟嬉皮笑脸道。
我嗔怪道:“你这人,怎可随意采摘。”
李公公路过之时,一脸严肃,扬言要严查皇宫治安。
“如此随意攀折,成何体统,必须严查!”李公公义正言辞道。
父皇路过之时,瞥了李公公一眼,道:“李公公,莫要多管闲事。”
我路过之时,瞧见被江行舟薅过的那段围墙,心中不悦,遂命人将其好好修补一番。
周太子在墙下蹲守多日,然而他真正心心念念之人,却始终未曾出来看上一眼。
最终,周太子放弃和亲之念。
周朝使团浩浩荡荡离开都城那日,还不忘派人给皇兄送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之中,满载向日葵,明媚耀眼,热烈似火。
马车停在东宫门口,一停便是三天三夜,无人前去签收。
江行舟瞧着那马车,心中痒痒,欲将其薅回来送与我。
我赶忙严厉制止:“你莫要胡闹!”
陈姐姐在一旁激动得直跺脚:“他这般举动,好生浪漫,只可惜是个男儿身。”
皇姐闻言,嘴角含笑,从袖中取出一朵玫瑰,递与陈姐姐,哄得陈姐姐喜笑颜开。
我们几个躲在暗处,偷偷窥探了整整三天。
直至第三天,夜深人静之时,皇兄终于缓缓走了出来。
他双手抱于胸前,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为了你,连这太子之位都不要了,你以为送几朵破花,便够了吗?”
江行舟在我耳畔轻声道:“他这般痴情,只可惜是个男儿身。”
我白了江行舟一眼,示意他莫要乱说。
皇兄踱步至马车前,抬手敲了敲车身。
“出来吧,都三天了。”
然而,马车之中并无动静。
就在这时,父皇突然从一旁钻了出来,惊呼道:“你们说,这马车里面藏人了吗?”
我们皆被吓了一跳。
众人心中皆疑惑:周太子会藏在马车里吗?
皇兄在马车外等了许久,亦无人回应。
他不再犹豫,抬脚上了马车。
“若是里面只有花,你可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马车之中传来一阵跌倒的声音。
我们心中一紧,赶忙围过去,掀开车帘。
只见皇兄被人拉着,摔进了那拥挤的向日葵之中,细碎的花瓣沾了满身。
周太子瞧见我们,尤其是瞧见父皇,神色顿时变得讪讪的,赶忙放开了拉着皇兄的手。
皇兄撑着手,缓缓爬起,拂去眉眼间的花瓣,神色淡然,一派云淡风轻之态。
周太子思忖片刻,提出了新的方案。
“虽说我周朝比贵国强盛,但我愿留在此处为质,如此依旧能保两国和平。我的条件也简单,便是将皇兄许配给我。”
父皇听闻,顿时喜笑颜开。
“瞧瞧,生个儿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11
趁着父皇今日心情格外舒畅,满脸喜色,我瞅准时机,鼓起勇气,向他提出了“辞职”之意。
我小心翼翼道:“父皇,儿臣心中唯有江行舟,无论他如何,儿臣都认了。这皇位之事,便莫要再提,算儿臣求您了。”
父皇闻言,一脸费解,眉头紧锁,道:“怎么回事?这皇位难道是烫手山芋不成?怎么你皇兄不要,如今你也不要。信不信朕把这皇位给小李啊!”
话音刚落,李公公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嬉皮笑脸道:“嘿嘿嘿,奴才可以,奴才定不负皇上所托。”
妈呀,我这一看,魂都要被吓飞了。
父皇也吓得连退两步,惊道:“怎么这次没拍手,你就出现了?”
李公公依旧笑嘻嘻,道:“奴才听见父皇唤我,便赶忙来了。”
父皇惊住了,随后“啊”了一声,大声喊道:“来人呐,快把这李公公拖出去!”
待李公公被拖走,父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定了定神,道:“你且继续说,为何不要这皇位了?”
我闻言,双膝跪地,神情恳切。
“父皇,只因那江行舟生不了孩子,儿臣此生只爱他一人,若坐了这皇位,日后没法把皇位传下去啊。”
父皇迟疑片刻,拉着我的手,一同坐到了地上。
他神色有些哀伤,缓缓道:“你娘走得早,有些话,也只能和父皇说了。那小江,他具体是什么情况?上次,朕看他摔门那劲儿还挺大的。”
我一听,有些懵,没听懂父皇的意思。
父皇见状,耐心地给我展开说道:“朕是问他,是一开始就不行,还是中间不行,还是最后不行?”
我这才听懂了父皇的言外之意,脸颊一热。
“父皇,他根本就不行,他是太监啊。”
父皇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江行舟是太监?他是太监?!他竟偷偷自宫了?难怪生得一副小白脸模样。”
父皇越想越气,大声道:“来人呐,把这江行舟给朕杀了!”
江行舟当时正在绣花,那专注模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忽地,被人一把抓了过来。
父皇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绣绷,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更加确信了几分。
他异常气愤,指着江行舟道:“你在这演什么东方不败呢!死太监,心眼倒是多,竟敢骗朕,还说真心喜欢朕的女儿。”
江行舟捏着绣花针,不慌不忙道:“谁说我是太监?”
父皇冷斥一声,道:“还用别人说吗?你看看你自己,太监都比你爷们儿。”
江行舟闻言,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随手一挥。
只见那指尖飞出绣花针,生生嵌进了柱子,入木三分。
“你有见过我这么厉害的太监吗?”
父皇见状,哼了一声,道:“哟,你这是,葵花宝典练成了?”
江行舟彻底沉默了,一时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他咬牙道:“非得我脱裤子是吧?”
我一听,赶紧按住了他的双手,生怕他真做出这事来。
江行舟一脸委屈,道:“你自己不行,就在外面造谣我是太监。”
我抓着他的裤子,语气迟疑,小心翼翼道:“所以说,你不是太监?”
江行舟眼神震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嘴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
过了好久,他才恍然大悟,道:“你一直以为我是太监。难怪你在最开心的时候,也只让我脱上半身的衣服。”
救命啊,尴尬和羞愧,同时涌上了我的心头。
但是,我心中疑惑,西厂锦衣卫不都是太监吗?
父皇见状,解释道:“锦衣卫中,有的是,有的不是,但那指挥使可不是,这是朕的个人爱好。”
我闻言,抱着江行舟,欢呼不已,道:“原来你不是太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江行舟用手圈住了我,一脸宠溺。
“殿下,原来你这么爱我,连太监都可以接受。”
我抬头看他,眼神坚定,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别的什么。”
江行舟摸了摸我的头,嘴角上扬,道:“哦,你以后也会喜欢的。”
“……”
12
我与江行舟即将补办一场盛大婚礼。
这日,江行舟兴致勃勃地要亲手为我绣制嫁衣,以表深情。
宫人见状,赶忙上前拦住了他,劝说道:“公子,这绣制嫁衣工程量浩大,恐会耽误了吉日良辰啊。”
江行舟听后,思索片刻,便道:“那便绣个红盖头吧,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然而,我乃皇太女之尊,成亲之时需佩戴华贵的头冠,这红盖头实则是用不着的。
江行舟见状,竟调皮地将红盖头盖在了自己头上,笑道:“如此,我便与殿下一同成亲了。”
“殿下,您可得好好看路,莫要让我摔倒了。”江行舟透过红盖头,声音含糊却带着几分俏皮。
我闻言,紧紧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生怕他有个闪失。
这时,周太子用胳膊肘碰了碰皇兄,小声问道:“若是我成亲,你会给我戴上这红盖头吗?”
皇兄看了看他,挑眉笑道:“你看懂了吗?按理说,应是你给我戴上才是。”
周太子闻言,抿了抿嘴,似是有些羞涩,却还是点头道:“那好吧。”
可终究还是出了意外,江行舟一个不稳,竟摔在了台阶上。
他趴在台阶上,慌忙扯下盖头,环顾四周安静的人群,耳垂迅速红透了,神色窘迫不已。
“我是不是,不够母仪天下了?”江行舟小声嘀咕着,似是在自嘲。
我闻言,一倾身,朝他伸出了手,笑道:“没事,你走宠后路线便是,本殿下定会宠你一世。”
江行舟听后,笑得开心极了,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不远处,陈姐姐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似是有什么心事。
她的父亲陈阁老,回头看了眼她,打趣道:“怎么,羡慕了?想起自己原本是皇后命了?”
陈姐姐笑着回道:“父亲,我是羡慕,但又不是羡慕那皇后之位。”
陈阁老闻言,收回眼神,淡淡道:“二殿下风流多情,你若是撞了南墙,便知其中滋味了。”
陈姐姐听后,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晚,父皇喝得酩酊大醉,他搂着周太子喊女婿,又拉着江行舟喊儿媳,场面一度十分欢乐。
陈姐姐见状,独自离了席,似是想找个清静之地。
皇姐看到了,却并未跟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我瞧见后,把皇姐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还要这样多久?难道你当真不喜欢陈姐姐吗?”
皇姐立在夜风里,身影孑然,似是有些孤独。
“我是武将,出生入死,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不会给任何人承诺,只怕误了他人。”皇姐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我知道皇姐的性格,她从不轻易与人建立深刻的感情,只怕自己无法承担那份责任。
就连那本记录着各位姑娘喜好与习惯的小册子,也是为了确保她对每位姑娘都是差不多的,不愿厚此薄彼。
但是陈姐姐,在皇姐心中总归还是特别的。
明明知道陈姐姐有时会耍些小性子,像个小绿茶一般,皇姐却还是会纵容她。
我犹豫片刻,还是多说了一句:“可是,陈姐姐特别特别喜欢你,这份心意,你可曾感受到?”
皇姐闻言,盯着墙角,声音淡淡道:“喜欢,未必要在一起。有时,放手也是一种成全。”
那墙边有一角妃紫色的衣裙,慢慢垂在了地上,似是有人靠在墙边,蹲下了身子。
我不用过去看,也知道是陈姐姐在默默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心中定是五味杂陈。
皇姐决绝地转身离开了,这一次,她似乎不会再像往常那样去哄陈姐姐了。
13
新婚之夜,红烛高照。
那龙凤双烛,摇曳生姿,竟燃了整整一夜。
江行舟以行动证明,他绝非那宫中太监。
他亦以实力证明,太医院所开之药,确有其效。
我如今,已是筋疲力尽,几近昏厥。
“下次……也给我开些那药吧。”我迷迷糊糊地呢喃。
江行舟闻言,轻笑出声:“我自是比你有良心,可允你在榻上饮药。”
我未再言语,只因他这一时半刻的安宁,已让我困意袭来,几欲入眠。
忽闻耳边有人低声嗤笑:“真是个废物。”
我眼睛都懒得睁开,迷迷糊糊地回他:“废物……也是要睡觉的。”
那人闻言,顿了顿,又低声诱哄道:“那废物……可爱我乎?”
“滚……”我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便已沉沉睡去。
待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一室。
江行舟正在院中,亲自带着下人种花。
那周太子送我们的贺礼,竟是满满一袋花种子。
我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江行舟已发现我醒来。
“你醒了?正好,我们该出门了。”他轻声道。
今日,皇姐要返回那西南军营去了。
皇姐早有言在先,待我婚期一过,她便要启程。
我们匆匆赶到城门口,欲为皇姐送行,却发现竟还要排队。
只见那京城的姑娘们,将队伍排得老长老长。
周太子比我们早到一步,正朝我们招手。
他身后的姑娘,却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他带人插队。
周太子见状,无奈地看了那姑娘一眼:“我已是名花有主之人。”
那姑娘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带人插队,坏了规矩。”
我闻言,打消了插队的念头,乖乖排队。
我向江行舟抱怨道:“我可是她的亲妹妹呢,竟还要排队。”
前面排队的姑娘闻言,回头打量了我一眼:“切,谁不是呢?”
我闻言,好气又好笑。
江行舟忙抱了抱我,轻声安慰:“不气,不气。”
我留意四周,发现陈姐姐并未前来。
皇姐已见过了皇兄与周太子,又见了我与江行舟,便欲离去。
她翻身上马,正欲策马狂奔。
“站住!”
身后忽传来重重的马蹄声。
陈姐姐身着墨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她骑着那匹黑马,在大街上纵马狂奔,气势汹汹。
有个姑娘跌坐在地,来不及避开。
陈姐姐踩着马镫,猛地站起身来,她一提缰绳——
那马儿昂首嘶鸣,响彻云霄。
她夹紧马腹,轻轻一跃,便从那姑娘身旁掠过。
这还是我那个弱不禁风、只会喊“殿下好厉害”的陈姐姐吗?
皇兄见状,淡淡道:“我还记得,她六岁的时候,就把十岁的我按在地上打。”
周太子闻言,攥紧拳头,愤愤不平:“太过分了!只有我可以这样对你!”
皇兄闻言,让他滚远点,别在这儿添乱。
皇姐让陈姐姐回去,称追过来也无用。
陈姐姐笑了笑,反问道:“谁说我追你了?我就不能从军吗?”
皇姐闻言,拔出剑来,对准了她:“回去!”
陈姐姐勾唇一笑,双指夹着剑刃,神色从容。
她歪着头道:“殿下,我想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未必是你的手下败将。”
言罢,她双指向前一推,竟能空手夺刃。
那长剑“哐当”一声插到地上,微微晃动。
皇姐也怔住了:“你……你何时学了这等本事?”
陈姐姐双手握着缰绳,倾身靠近皇姐,呵气如兰道:“我啊,和你的关系,可能你有所误会。”
皇姐闻言,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脸颊微红。
周太子又懂了,他和我低声道:“看来,你姐也不行啊。”
他看了看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可以,Respect!”
皇兄就在他身后,闻言打了下他的头,痛得他直抱头。
周太子抱着头,尴尬地和我解释:“在外面,我是给他面子。”
江行舟见状,扒拉我一下:“说什么呢?靠那么近?”
我闻言,“啧”了一声,他便不敢再动了。
瞧,咱这家庭地位,可不是盖的。
陈姐姐坐直了身,目视前方,神色坚定无比。
皇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瞥她一眼:“你追得上,就追吧。”
话音刚落,她俯下身子,一夹马腹,从地上拔起了剑。
剑锋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足有一丈以外。
皇姐再回到马背上时,已经冲出去数里地了。
陈姐姐轻笑出声,立刻策马追了上去:“驾!”
我们四人,两两成对,目送她俩远去。
这……或许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