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婆AA制过了十年,我请她参加我母亲葬礼,她却说没时间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7 05:32 1

摘要:手机“叮”地一声响时,我正跪在灵前给我妈烧纸。火光舔着黄纸的边缘,一圈一圈地向内收缩,像我妈最后那几天,被病痛耗干的生命。

十年AA,我妈的葬礼,她给我转了五百块钱,附言:节哀。

手机“叮”地一声响时,我正跪在灵前给我妈烧纸。火光舔着黄纸的边缘,一圈一圈地向内收缩,像我妈最后那几天,被病痛耗干的生命。

烟灰呛得我眼泪直流,我掏出手机,以为是哪个亲戚发来的慰问。

屏幕上跳出的,是林薇的转账通知。

五百块。

下面跟着两个字:节哀。

像一盆冰水,从我天灵盖浇下来,浇灭了火盆里的火,也浇灭了我心里最后一丝暖气。我盯着那两个字,感觉比这冬夜的穿堂风还要冷。

我们结婚十年,AA了十年。

从一袋盐,到一套房,我们都算得清清楚楚。我以为这是新时代夫妻的相处之道,平等,独立。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用计算器来衡量的。

比如,一个儿子在母亲灵前的悲痛。

比如,一个妻子在此刻本该有的温度。

我没有收那笔钱。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火光重新燃起,映得我满脸都是泪。

我妈常说,过日子,就像往灶膛里添柴,得一根一根地添,火才不会灭。

我和林薇的灶,怕是早就冷了。

只是我一直以为,那灶膛底下,还埋着一点火星子。

现在,连那点灰,都被她这五百块钱,彻底吹散了。

第1章 一通电话

三天前,我妈是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各种仪器“滴滴”的声响,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人牢牢罩住。我握着我妈干枯的手,那上面布满了输液留下的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的眼睛努力地睁着,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我的脸。

“凯……凯啊……”她的声音比纸还薄,风一吹就散了。

“妈,我在这儿呢。”我把脸凑过去,贴着她的脸颊,想让她感受到一点温度。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台破旧的风箱。我知道,她想说林薇,想问她的儿媳妇怎么没来。

从我妈住院到病危,半个多月,林薇只来过一次。

提着一篮水果,站在病床边,待了不到十分钟。说了几句“阿姨您好好养病,公司忙,我先走了”,客气得像个前来慰问的单位同事。

我妈当时还拉着我的手,替她解释:“小薇忙,做销售的,不容易,你别怪她。”

我怎么会怪她。

我们的生活,早就被分割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单元。她的工作,我的工作;她的应酬,我的家庭;她每月存进自己账户的钱,和我每月打到公共账户的生活费。

一切都泾渭分明。

我妈咽气后,我一个人在医院的长廊上坐了很久。天花板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把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显得特别孤单。

我得通知林薇。

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我妈名义上的儿媳。这种事,理应跟她说一声。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那边很吵,能听到觥筹交错和嘈杂的音乐声。

“喂,陈凯,什么事?我这边正跟客户吃饭呢,长话短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清脆,又有点飘。

我捏着手机,指节发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妈……没了。”我说出这几个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我甚至能听到她那边有人在大声劝酒,“林经理,这杯你得喝!”

然后,我听到林薇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人说:“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

接着,她才对我说话,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哦。”她应了一声,“那你……节哀。后事你看怎么处理,需要用钱的话,我们那笔公共存款你先用着,回头把账单给我看一下就行。”

“账单?”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觉得有点可笑。

“对啊,不然怎么算清楚?”她的语气理所当然。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说:“后天上午,在老家办葬礼,你……能回来一趟吗?”

我说得很慢,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

我希望她能回来。

不是为了给我妈送行,我妈已经感觉不到了。是为了我。

我希望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我的妻子,能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做。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的沉默,比刚才更长。

“陈凯,”她终于开口了,“我这边真的走不开,这个单子对我太重要了,年底的业绩就看它了。这样吧,我人就不回去了,心意到了就行。回头我给你转笔钱,你给阿姨多买点纸钱。”

“心意?”我喃喃自语。

“是啊,你也知道我工作忙。再说了,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些繁文缛节我也不懂。”她的声音里,甚至透出一点解脱的轻松。

我没再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呢?

说我们是夫妻,说那是你婆婆,说我现在需要你?

这些话,在“AA制”这三个字面前,好像都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那先这样,我这边客户还在等我。你……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突然觉得,我和林薇之间,也只剩下这一串忙音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永远都在忙碌的客户,一笔永远算不清的账,和一颗,已经捂不热的心。

第2章 十年账本

我和林薇的AA制,是她提出来的。

十年前,我们刚结婚。新房是我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付的首付,我负责还贷。林薇的父母,陪嫁了一辆十来万的车。

那时候,我觉得挺公平。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月,林薇拿出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对我说:“陈凯,我们来规划一下以后的生活吧。”

我以为她要说的是诗和远方,是生儿育女。

结果,她摊开本子,第一页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家庭财务AA制执行方案。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

“就是我们各管各的工资,然后每个月固定拿出一笔钱,作为家庭公共基金,用来支付房贷、水电、物业费还有日常买菜的开销。”她解释得头头是道,眼睛里闪着一种理性的光芒。

“那……人情往来呢?比如,过年给你爸妈买东西,和我给我爸妈买东西?”我问。

“各买各的,各付各的账。这样最公平,谁也别说谁占了谁的便宜。”

我当时觉得有点别扭。一家人,分得那么清楚,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但我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再加上那时候“独立女性”的口号喊得正响,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说三道四,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行,你觉得好就行。”我点了头。

于是,那个笔记本,就成了我们婚姻的账本。

第一笔账,是为了一瓶酱油。

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酱油没了,就顺路在楼下超市买了一瓶,五块钱。回家递给正在做饭的林薇。

她接过酱油,顺手从钱包里掏出两块五的硬币递给我。

“干嘛?”我一头雾水。

“酱油钱啊,一人一半。”她笑得坦然。

我看着她手里的硬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还是接了过来。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明码标价了。

今天我买的菜,花了三十,她转我十五。明天她交的电费,一百,我转她五十。

我们甚至为此专门建了一个微信群,名字叫“家庭账目”,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每天,我们都像两个会计,一丝不苟地在群里记录着每一笔开销,月底结算。

有一年我生日,她送了我一块手表,说很喜欢我戴着的样子。我很开心,觉得这是她爱我的证明。

第二天,她就在群里发了一张截图,是那块表的购买记录,两千块。

然后@我:【手表,两千,这个我们一人一半吧?毕竟也算是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

我当时看到那条信息,心一下子就凉了。

我没有回复。

晚上她回来,看我闷闷不乐,问我怎么了。

我指了指手机。

她恍然大悟:“哦,那个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我也不用觉得我单方面付出。礼物是心意,钱是钱,得分开看。”

我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开始怀疑,我们的婚姻,到底是一场感情的结合,还是一场财务的合伙?

这种怀疑,在我妈生病后,达到了顶峰。

我妈查出病来,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工作这些年,自己攒了点钱,但还差一些。我没想过让林薇出钱,那是我的妈,不是她的。

我只是想跟她商量一下,把我们那个公共账户里的钱先取出来用一下。那里面有十万块,是我们俩攒着,说以后用来换车或者旅游的。

我找她谈。

她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陈凯,按理说,阿姨生病,我也该出份力。但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各自父母的开销,各自负责。这笔钱,是我们俩的共同财产,动用的话,得算你向我借的。”

“借?”

“对,算你借我五万。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我给你写个借条。”她说着,就要去找纸笔。

我拦住了她。

“不用了。”我的声音很平静,“那笔钱你留着吧,我自己想办法。”

那天晚上,我找我师父,一个做了五十年木匠的老爷子,借了五万块钱。师父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把钱打给了我。

他说:“阿凯,钱是拿来救急的,不是拿来算计的。人活一辈子,要是连点人情味儿都没有,那跟木头疙瘩有什么区别?”

我拿着那笔钱,给我妈交了手术费。

林薇从头到尾,没有再问过一句。她只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在“家庭账目”群里,记下今天买了什么菜,交了多少水电费。

仿佛我妈那场生死攸关的手术,不过是我们生活中,另一笔需要AA的开销。

只是这笔开销,由我一个人承担了而已。

我时常会翻开那个已经用了好几本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每一笔,都清晰得像刀刻的一样。

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我们算清了每一分钱,却好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算丢了。

第3章 老屋的温度

从医院办完手续,我直接开车回了老家。

车子驶下高速,窗外的风景就变了。高楼大厦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平房,和光秃秃的田野。空气里,也多了一股烧柴火的味道。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老屋的院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混着泥土和陈旧木头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遒劲的枝干,在寒风中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我妈在世时,最喜欢夏天坐在这棵树下乘凉,摇着蒲扇,跟我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屋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街坊邻居,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

看到我,他们都围了上来。

“凯子回来了!”

“凯啊,这走得太突然了……”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惋惜。没有客套的寒暄,没有虚伪的安慰,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递过来一杯热水。

那一刻,我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下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婶子,是我妈生前最好的牌友,她拉着我的手,眼圈红红的:“凯啊,走的时候,该受了不少罪吧?你媳妇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说她忙?我说她工作走不开?

这些理由,在这些淳朴的乡亲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在他们的观念里,婆婆去世,儿媳妇不回来,是天大的事。

旁边一个大爷叹了口气,说:“城里人,规矩多,工作要紧。”

这话像是在给我解围,又像是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灵堂是村里专门办白事的人帮忙搭的,就在堂屋里。我妈的黑白照片摆在正中间,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慈祥。

我跪在蒲团上,看着照片里的我妈,心里空落落的。

我开始处理后事。订花圈,联系火葬场,安排出殡的时间,招待前来吊唁的亲友。

一切都乱糟糟的,但我却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

这里没有账单,没有人跟我算计谁该多出一分力。

出钱的,出力的,都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我师父也来了。

他带着几个师兄弟,送来一个他亲手打的骨灰盒。盒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上面雕着简单的莲花纹,古朴,厚重。

师父拍了拍我的背,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根烟。

我们俩蹲在院子里,就着寒风抽烟。

烟雾缭绕中,师父开口了:“阿凯,你跟小薇,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没吭声,只是猛吸了一口烟。

“住院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师父的声音很沉,“两口子过日子,不是开公司,不能事事都讲合同,讲股份。人心是肉长的,你用算盘对着它,它就凉了。”

“师父,我有时候觉得,是我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人,不都讲究个独立、平等吗?”我苦笑着说。

“独立是好事,但六亲不认的独立,那是自私。”师父把烟头在地上摁灭,“树有根,人有情。一棵树要是没了根,长得再高,风一吹就倒了。一个人要是没了情,钱挣得再多,心里也是空的。”

他站起身,看着堂屋里我妈的遗像,说:“这辈子,不容易。她最惦记的,就是你。你得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她在下头才能安心。”

师父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

晚上,送走了最后一波亲戚,我一个人守在灵前。

夜深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刮过屋檐的声音。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叫“家庭账目”的微信群。

里面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三天前,林薇记下的:【酸奶,12.8元。】

下面是我转给她的6.4元。

我往上翻,一页一页,全都是这样琐碎的记录。

十年。

我们的婚姻,就浓缩在这一个个冰冷的数字里。

我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

我关掉手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灵堂里的烛火,一跳一跳的。

那烛火,就像我这十年的婚姻,看似亮着,却没有一丝温度。

第44章 最后的告别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按照老家的规矩,长子要摔瓦盆,要抱着骨灰盒,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跪在地上。司仪喊一声“起”,我抓起那个瓦盆,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瓦盆四分五裂。

也像我的心,碎了。

我抱着我妈的骨灰盒,那盒子沉甸甸的,贴着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金丝楠木传来的冰凉。

队伍缓缓地走着,哀乐低回。

我的堂哥走在我身边,他怕我撑不住。

一路上,我没有哭。

眼泪好像在三天前,就已经流干了。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

送葬的队伍里,有我的亲戚,有我师父和师兄弟,有村里的街坊邻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伤和肃穆。

我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

我知道,我在找什么。

我在找那个本该站在我身边的身影。

可是,没有。

从头到尾,都没有。

到了墓地,我亲手把骨灰盒放进墓穴。当第一铲黄土落在上面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委屈和悲伤,都哭出来。

我哭我妈,生我养我,一辈子操劳,到头来,连儿媳妇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我也哭我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活得像个笑话。守着一个妻子的名分,却过得比孤家寡人还凄凉。

师父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阿凯,让安心走吧。”他的声音沙哑。

我靠在师父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浑身发抖。

葬礼结束,亲戚们都陆续散了。

我一个人在坟前,坐了很久。

我跟我妈说着话,说我小时候调皮,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是她替我赔的钱。说我上大学那年,她偷偷在我行李里塞了五百块钱,还附了张纸条,让我别省着,照顾好自己。

说着说着,我又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林薇的朋友圈。

她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昨天晚上发的。

九宫格照片,是在一个很高级的西餐厅里。她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晚礼服,端着红酒杯,笑靥如花。

配文是:【庆功宴。辛苦半年的项目,终于拿下了!】

下面一堆点赞和评论。

“林经理真厉害!”

“女神好美!”

“恭喜恭喜!”

我盯着那张笑脸,看了很久很久。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笑了。

在我们那个只有柴米油盐和冰冷数字的家里,她总是很严肃,很理性。

原来,她不是不会笑。

她只是,不对我笑。

她的快乐,她的成就,她的高光时刻,都发生在我的世界之外。

而我的悲伤,我的脆弱,我的至亲离世,于她而言,也只是一件,可以用五百块钱来表达“心意”的,份子事。

手机“叮”地一声,是林薇发来的微信。

不是转账,是消息。

【葬礼办完了吗?】

我看着这行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问候。

我没有回复。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身,对着我妈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妈,您放心吧。”

“儿子,长大了。”

说完,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碎雪。

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凉飕飕的。

但我的心,却异常的平静。

我知道,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第55章 一场对谈

我是在办完我妈“头七”的第二天,回到城里的。

推开家门,屋子里很安静,也很整洁,跟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林薇不在家。

我换了鞋,走进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纸。

是一张A4纸打印的清单,标题是:【关于陈凯母亲丧葬事宜公共基金支出明细】。

下面一条一条,列得清清楚楚。

“花圈:300元。”

“流水席食材采购:2800元。”

“……”

最后汇总了一个总金额,然后除以二,得出了一个数字。

旁边,还放着一支笔。

意思是,让我确认无误后,签字。

我看着那张纸,突然就笑了。

笑得有点凄凉。

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搞到这些数据的。或许,是打电话问了我哪个亲戚?

她总是这样,在我们这段关系里,她永远像一个冷静的、公正的审计师。

而我,是那个需要不断提交报表,等待她审核的乙方。

我没有签字。

我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那些做木工的工具。

我把它们一件一件,装进行李箱和纸箱里。

这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快。

因为在这个家里,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并不多。

就连阳台上那几盆我养的绿植,花盆的钱,都是我们一人一半。

林薇是晚上十点多回来的。

她提着公文包,一脸疲惫。看到客厅里堆着的箱子,愣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出差?”

“不是。”我把最后一个箱子封好,站起身,看着她,“林薇,我们谈谈吧。”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脱下高跟鞋,在沙发上坐下,双臂环胸,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

“你想谈什么?”

“谈我们这段婚姻。”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我觉得,它可能要结束了。”

我说得很平静。

没有争吵,没有指责。

就像在陈述一个,我思考了很久很久的,事实。

林薇的脸色白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为什么?就因为我没回去参加的葬礼?”

“是,也不全是。”我说,“那只是一个结果。导致这个结果的,是我们这十年的生活。”

“我们这十年的生活怎么了?”她提高了音量,“我们AA制,经济独立,互不干涉,不是你当初也同意的吗?这种模式,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自由,又没有经济压力。”

“自由?”我看着她,“林薇,你管这种叫自由?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每天计算着谁多用了一度电,谁多吃了一口饭。我们有家,却没有家的感觉。我高兴的时候,你不知道。我难过的时候,你不在乎。这不是婚姻。”

“我怎么不在乎了?”她反驳道,“生病,我不是说了让你用公共存款吗?我给你转账,让你节哀,这不都是在乎的表现吗?”

“在乎?”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薇,你知不知道,在我妈灵前,收到你那五百块钱的转账,我是什么心情?那不是在乎,那是施舍!是侮辱!你用钱,把我生命里最沉痛的一件事,变成了一笔可以交易的买卖!”

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林薇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她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样。

她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低了下去:“陈凯,我承认,这件事,我可能处理得不太好。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我从小,就看我妈是怎么过来的。我爸挣钱不行,脾气还大。我妈一辈子伸手问他要钱,看他的脸色,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我那时候就发誓,我以后,绝不过那样的日子。我一定要经济独立,我要把钱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的眼圈红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些。

我看着她,心里的愤怒,慢慢地,变成了一丝怜悯。

我明白了。

她不是天生冷漠。

她只是,被贫穷和没有尊严的童年,给吓怕了。

她把钱,当成了保护自己的盔甲。她以为,只要把账算清楚了,就不会有亏欠,不会有依赖,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第66章 撕碎的账单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们的婚姻,也变成一笔生意的原因?”我看着她,轻声问。

我的声音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疲惫。

“我……”林薇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最安全。”

“安全?”我摇了摇头,“林薇,婚姻不是避风港。它是两个人,一起造一艘船,然后一起去对抗风浪。我们呢?我们是各自造了一艘小舢板,还生怕对方的船,会撞到自己的。”

“我妈去世,那是我人生里,遇到的最大的风浪。我希望我的船上,有个人能陪着我。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我,我都会觉得,我能扛过去。”

“可是你没有。你选择待在你的小舢板上,远远地看着,然后扔过来一个救生圈,上面还标着价。”

我的话,像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她心上,也割在我心上。

我们都沉默了。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为我们这十年的婚姻,倒计时。

“陈凯,”林薇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以后,我们不AA了。那个账本,我们撕了它。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想要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心里不是没有动摇。

十年夫妻。

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是,有些裂痕,一旦出现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就像我师父说的,一块上好的木料,如果裂了,你就算用再好的胶水去粘,那道裂痕,也永远都在。你一摸,就能摸出来。

我和林薇之间,那道裂痕,太深了。

深到,已经伤筋动骨了。

“晚了,林薇。”我站起身,和她保持着距离,“这不是一个账本的问题。是我们的根,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我想要的家,是锅里有烟火气,心里有牵挂。下雨了,有个人会惦记着给我送伞。生病了,有个人会给我倒一杯热水。而不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给我发来一个五百块的红包。”

“你想要的,是绝对的独立和安全感。你害怕付出,害怕依赖,害怕一切失控。我们俩,就像两棵树,长在同一片土地上,但根,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生长。”

“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把彼此都耗死。”

我说完,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被我揉成一团的支出明细。

我把它,在林薇面前,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片。

“这笔账,不用算了。”

“我们之间,也该算清了。”

我拉起我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林薇压抑的哭声。

那哭声,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

我停顿了一下。

但我没有回头。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

也关上了,我那段长达十年的,荒唐的婚姻。

第7章 木头与人心

我搬到了我师父的木工房。

那是在城市边缘的一个老厂区,地方很大,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好闻的木头香气。

师父给我腾了一间小屋子,床是旧的,桌子是旧的,但很干净。

我把行李放下,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开始跟着师父,重新拾起我的手艺。

我本来就是学木工出身的,只是后来进了家装公司,做的都是些流水线上的活儿,锯、刨、钉,早就没了当初学艺时的那份匠心。

现在,我每天跟着师父,从最基础的选料、开料、刨平开始。

师父对木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他常说:“每一块木头,都有它自己的脾气和纹理。你要顺着它的性子来,才能把它做成一件好东西。人心,其实也一样。”

我听着,手里的刨子,一下一下,推出去,收回来。

木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静了下来。

我不再去想林薇,不再去想那十年的账本。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木头里。

我感受着不同木材的质地,有的坚硬,有的温润。我看着那些原本毫无生气的木头,在我的手里,慢慢地,变成桌子,变成椅子,变成一个精巧的卯榫结构。

卯和榫,一凹一凸,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

不用一颗钉子,就能牢固百年。

我突然就明白了。

好的感情,就该是这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支撑,互相成就。

而不是像我和林薇那样,像两块被强行用螺丝钉拧在一起的木板,看着是个整体,其实内里,早就各自为政,互相排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手艺,在慢慢恢复。

手上的老茧,也重新长了出来。

我的话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沉静。

师兄弟们都说,我像是变了个人。

只有师父,看着我,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有一天,师父拿来一块老料,是拆迁的老房子上拆下来的房梁,据说是百年的老榆木。

“阿凯,用这块料,给做个牌位吧。”

我接过那块木料,入手沉甸甸的。

上面还有风雨侵蚀的痕跡,和岁月的包浆。

我抚摸着那粗糙的纹理,仿佛能感受到它经历过的百年沧桑。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最传统的手艺,为我妈做了一个牌位。

没有上漆,没有过多的雕饰,只是打磨得光滑温润,露出了榆木本身漂亮的、如同山水画一般的纹理。

刻上我妈名字的那一刻,我的手,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

我知道,我心里的那个结,已经解开了。

我不再怨恨林薇。

我只是,为我们俩感到惋惜。

我们都曾努力地,想把日子过好。

只是我们,用错了方式。

她用她的方式,追求着她认为的安全。

而我,也固执地,守着我以为的温情。

我们都没有错。

只是,不合适。

就像一块直纹的木头,你非要把它掰弯,它只会断掉。

第8章 新的年轮

我和林薇,最终还是离了婚。

过程很平静,没有争吵,也没有拉扯。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签了离婚协议。

房子是我婚前财产,归我。车子是她陪嫁,归她。公共账户里剩下的钱,一人一半。

算得清清楚楚,就像我们这十年来,做的任何一件事一样。

只是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签字的时候,林薇的手,一直在抖。

“陈凯,”她抬起头看我,眼睛红红的,“我们……真的不能再试试了吗?”

我看着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我爱过,也怨过。我们曾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如今,却要分道扬镳。

我摇了摇头。

“林薇,往前看吧。我们都值得,过更好的生活。”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能理解她那份不安全感,并愿意陪她一起建立坚固堡垒的男人。

而我,也需要去找一个,能跟我一起,在平淡的日子里,添柴烧火,感受人间烟火的女人。

签完字,她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她说,“五万,是当初阿姨做手术,我该出的。另外五万,是……是我的补偿。”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不用了。”我说,“都过去了。”

“你拿着吧。”她把卡硬塞到我手里,“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看着她执拗的样子,最终还是收下了。

我明白,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弥补的方式。

她还是习惯用钱,来解决一切问题。

我们走出咖啡馆,站在路口。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那我走了。”她说。

“嗯,保重。”我说。

她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汇入了车流,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心里,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落。

或许,都有吧。

生活,还要继续。

我把那张卡里的钱,取了出来。

五万,我還给了师父。

剩下的五万,我以我妈的名义,捐给了一个专门救助山区失学儿童的基金会。

捐款确认的短信发来时,我正在给一件刚做好的摇椅上木蜡油。

阳光透过木工房的窗户,洒在摇椅上,也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仿佛看到,我妈坐在那张摇椅上,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对着我,笑得很安心。

我知道,我做对了。

后来,我用师父给我的那块百年榆木老料,剩下的边角料,给自己雕了一个小小的茶盘。

茶盘的边缘,我没有刻花,而是刻上了一圈一圈的年轮。

每一圈,都代表着一段过去。

有好的,有坏的。

但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它们让我变成了今天的我。

一个懂得,木头有木头的纹理,人有人的活法。

强求不来,也算计不来。

唯有顺其自然,用心对待,方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偶尔,我也会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像我和林薇一样,用“AA制”的方式,维持着一段婚姻?

他们,都还好吗?

或许,每一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

没有绝对的对错。

只是,当亲情、道义这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东西,也被放上天平的时候,那杆秤,可能就该重新校准了。

毕竟,家,不是交易所。

而人心,也不是账本。

来源:柚一情感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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