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副团退伍,重回当年插队的知青点,谁知接待我的女孩喊我爷爷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8 11:18 1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文:清风明月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四十七年了,我从一个17岁的插队知青,干到了副团长,戎马半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老伴走了两年,儿子在外地忙生意,我一个人住在北京的军转干部小,每天看电视遛弯,心里空得慌。

那天看到知青返乡的纪录片,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承诺,一个埋藏了四十七年的秘密。

于是我背起行囊,回到了黑龙江那个叫大柳树村的地方。

推开村委会的门,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迎面走来。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眼睛瞪得老大,然后扑过来拉住我的手,眼泪就出来了。

“爷爷,您终于回来了!我等您好久了!”我整个人都懵了。这张陌生的脸,这声亲切的称呼,让我心跳得厉害。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她为什么叫我爷爷?

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知道我当年在这里插过队。

她到底是谁?她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叫李建军,今年67岁,三个月前刚从某集团军副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说起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军衔上校,在部队干了39年,从一个农村穷小子混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知足了。

可人啊,年纪大了就容易想以前的事。

特别是老伴慧芳走了以后,我一个人住在北京丰台区的军转干部小区里,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在小区里遛弯,心里头空得慌。

我儿子李军在深圳做生意,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电话里说的最多的就是“爸,您身体怎么样”“钱够花不”,别的也没啥可聊的。

我是1958年生人,河北农村的,家里穷得叮当响。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起早贪黑种那几亩薄田,还是填不饱肚子。

我刚上小学那会儿,家里穷得连学费都交不起,还是村里的老支书帮忙垫付的。后来我爸得了肺病,家里为了给他治病,把仅有的几件家当都卖了,人还是没救回来。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我爸走后不到半年也跟着去了。

那年我15岁,成了孤儿。村里的叔叔婶子们都挺照顾我的,轮流让我到各家吃饭,这才没饿死。

我也争气,学习成绩一直不错,1975年高中毕业的时候,正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我想着反正在村里也没啥前途,不如出去闯闯,就报名参加了下乡插队。

我被分配到黑龙江省绥化地区一个叫大柳树村的地方。那时候我17岁,瘦得像根豆芽菜,背着一个破帆布包,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又颠簸了大半天的汽车,才到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山沟。

住在一户姓张的人家,户主叫张国庆,人挺厚道,大家都叫他张大爷。他家有个女儿叫张秀梅,比我大一岁,是村里的民办教师。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姑娘不一般,长得俊不说,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子灵气,在那个年代的农村,能有这样的姑娘真是不多见。

在村里待了三年,我和张秀梅慢慢熟了,后来就好上了。

那个年代的恋爱多纯真啊,拉个手都脸红,最大胆的也就是趁没人的时候亲个嘴。

我们俩约定等我工作稳定了就结婚,在村里安个家,过踏踏实实的日子。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1978年征兵的时候,我被选上了。村里人都说这是好事,当兵能出息,张秀梅却哭得像个泪人儿。临走的那天晚上,她拉着我的手,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建军,你要记得回来找我。”

我当时拍着胸脯保证:“秀梅,你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话是这么说,可这一走就是四十七年,再也没回来过。

军队生活忙得很,新兵连三个月,然后分到连队当战士。我这人有个好处,就是能识字会算账,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兵里算是文化水平高的。连长看我机灵,就让我当文书,后来又提了班长、排长。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爆发,我们部队也开赴前线。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既然穿了这身军装,就得对得起它。在战场上我表现还行,救过战友,也立了三等功。战争结束后,我被送到军校深造,回来就提了连长。

这以后的路就顺了,从连长到营长,从营长到团参谋长,再到副团长,一步一个脚印。

其间还娶了老伴慧芳,她是军医院的护士,人挺好,就是我们俩之间更多是搭伙过日子,没有那种年轻时候的激情。

慧芳给我生了个儿子李军,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可跟我不亲。可能是我常年在部队,陪伴他的时间太少了。他大学毕业后就南下打拼,现在在深圳有自己的公司,日子过得不错,但父子俩见面就跟陌生人似的。

慧芳两年前查出癌症,走得很快,她临终的时候,我握着她的手,心里想的竟然还是张秀梅。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忘记过她,没忘记当年的承诺,也没忘记那个叫大柳树村的地方。

退伍后的生活很无聊。每个月退休金不少,住的房子也够大,可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像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那天晚上又失眠了,随手打开电视,正好播一个关于知青返乡的纪录片。片子里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站在当年插队的村口,对着镜头说:“有些账总是要还的,有些人总是要见的。”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想起了张秀梅,想起了那个承诺,想起了大柳树村的一草一木。

那一夜我没睡着,天亮的时候做了个决定:趁着身体还硬朗,回大柳树村看看。

不是为了什么,就是想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了却心里这个结。有些人,有些事,欠得太久了,总得还的。

我收拾了个简单的背包,买了张去哈尔滨的火车票。临走前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出趟远门,他在电话里敷衍地说了句“注意身体”就挂了。

从哈尔滨到大柳树村还得坐长途汽车,六个小时的山路,颠得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可越往前走,心里越踏实,那种久违的熟悉感慢慢涌上心头。

四十七年了,我又回到了这片黑土地。

汽车停在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背着背包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草木的清香混着牛羊的腥膻,还有一丝丝炊烟的甜味。

村子变化挺大,以前的茅草房大多变成了砖瓦房,还有几栋小二楼,但那种感觉还在,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按照现在的规定,外来人员要先到村委会登记。村委会在村子中心,是栋新盖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大柳树村村民委员会”的牌子。

我推门进去,准备办理登记手续,却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让我彻底懵掉的人。

02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轻姑娘从里屋走出来。中等身材,皮肤白皙,长发扎着马尾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显得很精神。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那种笑容让我心里一动,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是来登记的,外地来的。”我说着,从包里掏出身份证。

姑娘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手有些颤抖。

她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眼睛越瞪越大,然后猛地扑过来,拉住我的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爷爷,您终于回来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仔细看看她的脸,确实很陌生,从来没见过。

“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姓李,叫李建军。”我有点不知所措地说。

“我知道,李建军,当过兵的李建军,1975年在我们村插过队的李建军!”

姑娘激动得脸都红了,“爷爷,我等您好久了,村里人都说您肯定会回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怎么对我这么了解?而且她为什么叫我爷爷?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我虽然67了,可也不至于老得让陌生人叫爷爷吧。

“姑娘,我确实是李建军,也确实当过兵,在这儿插过队。可我没有孙女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试探着问。

姑娘抹了抹眼泪,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容:“爷爷,我叫张雨晴,大家都叫我小雨。我在村委会工作,负责接待外来人员。您就是您,不会错的。”

张雨晴?这个姓让我心里一跳。村里姓张的不多,最熟悉的当然是张秀梅一家。难道这姑娘和张秀梅有什么关系?

“小雨啊,你今年多大了?”我问。

“22岁,大学毕业两年了。”小雨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帮我填登记表。我发现她填表的时候,对我的很多信息都不用问,直接就填上了,比如我的年龄、籍贯,甚至连我当年住在张国庆家这种细节她都知道。

“爷爷,您这次回来住多久啊?”小雨问。

“还没定,先住几天看看。”我盯着她的脸,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那双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像月牙。我见过这样的眼睛,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雨,你刚才说你等我好久了,什么意思?”

小雨的脸微微一红,眼神有些闪烁:“村里的老人都说,当年插队的知青总有一天会回来看看的。我奶奶生前经常念叨您,说您是个好人,有情有义,肯定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你奶奶?”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你奶奶是谁?”

“我奶奶姓张,叫张秀梅,村里以前的民办教师。”小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她老人家三年前走了,走之前还说,要是李爷爷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招待。”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腿都有点软了。张秀梅,真的是张秀梅!她已经不在了,而这个叫小雨的姑娘是她的孙女。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奶奶她...过得好吗?”

小雨点点头:“奶奶这辈子过得挺不容易的,但她经常跟我说起年轻时候的事,说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说有个当兵的小伙子,人特别好,要是没有时代的原因,她这辈子就跟他在一起了。”

我的眼睛湿润了。四十七年了,张秀梅还记得我,还把我当作她最美好的回忆。我这个薄情的人,却把承诺忘得差不多了。

“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雨关切地问,还伸手想扶我。

“没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我深吸一口气,“小雨,我想问你,你为什么叫我爷爷?按辈分,我和你奶奶是同辈的,你应该叫我张叔叔或者李叔叔才对。”

小雨的眼神又闪烁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村里人都这么叫的,您年纪大,又是当过兵的,叫爷爷是尊敬您。再说,我奶奶临终前说过,您要是回来了,我们要像对亲爷爷一样对您好。”

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这个小雨对我的了解超出了正常范围,而且她的举止间透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就像是真的孙女对爷爷一样。

正想着,村委会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头子,头发花白,走路有点驼背。他一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说:“哎呀,这不是建军吗?真的是你!”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张大爷吗?就是张秀梅的父亲,我当年就住在他家。

“张大爷!”我赶紧上前,“您还认得我啊!身体还这么硬朗!”

“认得,认得,怎么能不认得!”张大爷拉着我的手,眼圈都红了,“你小子,这么多年了,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了!”

我心里愧疚得厉害:“张大爷,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秀梅。”

张大爷摆摆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人各有命,不怨谁。秀梅她也算是有个好归宿,嫁的那个人对她不错。”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旁边的小雨,意味深长地说:“小雨,这就是你奶奶天天念叨的那个人。”

小雨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太爷爷。”

我注意到张大爷看小雨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建军啊,你这次回来住哪儿?要不还住我家?”张大爷问。

“不了,张大爷,给您添麻烦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那怎么行!”小雨抢着说,“爷爷,您就住村委会后面的招待所,我来照顾您,正好我也能多听听您讲当年的故事。”

“这...”我有点犹豫。

张大爷点点头:“那就让小雨照顾你吧,这丫头心细,人也勤快。”

看着小雨那期待的眼神,我心软了:“那就麻烦你了,小雨。”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小雨高兴得像个孩子,“爷爷,我先带您去安顿,然后带您在村里转转,看看这些年的变化。”

办完登记手续,小雨就带着我往村里走。她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不时回头跟我说话,那种亲近劲儿让我既感动又困惑。

“爷爷,您看,这就是村里的新路,去年刚修的柏油路。”小雨指着脚下的路说,“以前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

“变化挺大的。”我四处张望,确实和当年大不一样了。

“那边是新建的养殖场,养牛的,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在那里打工。”小雨继续介绍,“还有那边的果园,种的都是寒地苹果,收成挺好的。”

我发现小雨对村里的每个地方都了如指掌,介绍起来头头是道,不像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倒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的老村民。

走着走着,我们遇到了几个村民。他们看到我和小雨在一起,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雨,这就是你等的那个人?”一个大婶问。

“对,这就是李爷爷。”小雨回答。

“哎呀,真的回来了!”另一个老头说,“小雨这丫头总算是等到了。”

我越听越糊涂。什么叫小雨等的那个人?她一个22岁的姑娘,等我一个67岁的老头干什么?

“小雨,他们说你等我,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

小雨脸红了:“村里人就是这么说的,说知青总会回来的,我正好在村委会工作,所以就说我等您回来。”我总觉得她的解释有些牵强,但又不好多问。

走到村口的时候,小雨停在一棵老槐树下。这棵树我记得,当年很粗很大,现在更是枝繁叶茂,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

“爷爷,您还记得这棵树吗?”小雨问。

“记得,当年我经常在这树下看书。”我回忆着说。

小雨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奶奶说,您当年就是在这棵树下和她告别的。”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细节,除了我和张秀梅,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是1978年的春天,我马上要去当兵了,张秀梅哭着送我到村口,就是在这棵槐树下,我们拥抱告别,我承诺一定会回来娶她。

可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小雨一个孙女辈的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站在老槐树下,听着小雨说出那个只有我和张秀梅才知道的秘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跳得厉害,手心也出汗了。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小雨,你奶奶...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雨低下头,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奶奶说,您是个特别好的人,对她很好,也对我们家很好。她说那三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四十七年前的画面。

那是1975年的秋天,我17岁,刚到大柳树村。火车坐了两天一夜,又颠簸了大半天的汽车,到村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村支书老陈把我分配到张国庆家,说张大爷家条件好一些,人也厚道。

第一次见到张秀梅是在张大爷家的院子里。我刚放下背包,就听见有人在念书,声音很好听,清脆得像山泉水一样。我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个姑娘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大声朗读。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透过葡萄叶子洒在她身上,她的长发用红头绳扎着,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却掩不住那种天生的秀气。她读的是《红楼梦》,读到林黛玉葬花那一段,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我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皮肤很白,眉毛弯弯的,眼睛特别大,笑起来眼角会弯成月牙的形状。那一刻,我这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子,心跳得厉害,脸都红了。

“你就是新来的知青吧?”她合上书,站起来,“我是张秀梅,我爸是张国庆。”

“我...我叫李建军,河北来的。”我结结巴巴地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张秀梅笑了,那笑容像春天的花一样:“建军哥,我比你大一岁,是村里的民办教师。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就这样,我在张家住下了。张大爷给我收拾了间小屋,虽然简陋,但很干净。张大娘人也好,总是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怕我一个外地孩子受委屈。

可最让我开心的,还是能天天见到张秀梅。

她是村里唯一的民办教师,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算数。我经常去学校帮忙,搬桌子,修门窗,什么活都干。其实我是想多和她待在一起,看她上课的样子,听她温柔的声音。

张秀梅很聪明,不光书读得好,什么都会。她会编草帽,会绣花,会做酱菜,还会唱很多好听的歌。冬天的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头上,她就给大家唱歌,声音像夜莺一样动听。

我最喜欢听她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每次听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这一句,我就会想,要是能和她在这里安家,这里就是我的故乡了。

慢慢的,我们俩熟了。白天一起干活,晚上一起看书,她教我认识很多字,我帮她干重活。村里人都说我们是一对,张大爷张大娘也很喜欢我,有好几次张大娘开玩笑说:“建军这孩子不错,要是能当我女婿就好了。”

每次听到这话,我和张秀梅都会脸红,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那时候的恋爱多纯真啊,连拉手都是偷偷摸摸的。

有一次村里演电影,我和张秀梅坐在人群后面,天黑了,我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挣脱,手心软软的,暖暖的,我激动得整晚都没睡着觉。

最浪漫的一次是1976年的夏天,村里闹虫灾,需要人值夜班看庄稼。我主动报名,张秀梅也跟着去了。我们坐在田头的小棚子里,听着虫鸣蛙叫,看着满天的星星。

“建军,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张秀梅靠在我肩膀上,轻声问道。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在这里成家,过踏踏实实的日子。”我搂着她的肩膀,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张秀梅抬起头看着我,眼睛在星光下闪闪发亮。

“一定,我发誓。”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那一夜,我们在星空下许下了承诺,约定永远不分离。可谁知道,命运却给我们开了个大玩笑。

1978年春天,征兵开始了。我这三年表现不错,又是高中毕业,被选上了。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地里干活,村里人都说这是好事,当兵光荣,可我心里却五味杂陈。

张秀梅听到消息后,跑到地里找我,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建军,你真的要走吗?”

“我也不想走,可这是组织的决定。”我抱住她,心里难受得要命,“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话算话?”张秀梅哭得像个孩子。

“算话,我李建军说到做到。”我拍着胸脯保证。

临走的前一晚,张秀梅送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月光很亮,她穿着那件蓝花褂子,头发上还戴着我送她的发卡。

“建军,我舍不得你。”她扑到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也舍不得你。”我紧紧抱着她,“可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有点出息。等我在部队站稳脚跟,就回来娶你。”

“你要记得回来找我。”张秀梅抬起头,月光照在她脸上,泪痕还在,可眼神却很坚定。

“一定。”我吻了吻她的唇,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吻,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上了去县城的班车。透过车窗,我看见张秀梅站在村口,一直挥手,直到车子转过山坡,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分别。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回来履行承诺。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这一走就是四十七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爷爷,您想什么呢?”小雨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老槐树下,小雨正关切地看着我。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张秀梅。

特别是那双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和张秀梅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巧合。小雨的眼睛,她的笑容,甚至她说话的神态,都和张秀梅太像了。而她对我的那种亲近感,那种天然的熟悉,也不是一般孙女对陌生老人应该有的。

难道...难道小雨和张秀梅的关系,我仔细看着小雨的脸,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04

那一夜我没怎么睡好。躺在村委会后面招待所的小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小雨那双和张秀梅一模一样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小雨就来敲门了:“爷爷,起床了吗?我给您买了早饭。”

我打开门,看见她提着个保温盒,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小雨,这么早就起来了?”我看看手表,才六点半。

“我习惯早起的。”小雨走进屋里,把早饭摆在桌上,“煎蛋、小米粥,还有咸菜,都是我妈做的。她说您年纪大了,要吃清淡一点的。”

“你妈?”我心里一动,“你妈知道我回来了?”

“知道啊,昨天我就跟她说了。”小雨盛了碗粥递给我,“我妈特别想见见您,可她现在身体不太好,在县城的医院住院呢。”

我接过粥碗,试探着问:“你妈多大了?”

“53岁。”小雨说,“她叫张丽华,从小就听我奶奶说起您的事。”

张丽华...我在心里算了一下,如果她53岁,那就是1972年生的。可我是1978年才离开的,如果张秀梅在我走之前就怀孕了...

这个想法让我手一抖,差点把粥碗给摔了。

“爷爷,您怎么了?”小雨赶紧扶住我。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年纪大了,手有点抖。”

吃完早饭,小雨说要带我在村里转转,看看这些年的变化。我其实更想知道张秀梅这些年的情况,就跟着她出了门。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遇到不少村民。他们看到我和小雨在一起,都会停下来打招呼。

“老李回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热情地招呼我,“还记得我不?我是王二嫂。”

我想了想,想起来了:“王嫂,您身体还这么好!”

“哎呀,都老了。”王二嫂拉着我的手,“你小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听说当了大官了?”

“还行,就是个当兵的。”我不好意思地说。

王二嫂看看小雨,压低声音说:“小雨这丫头可是盼你盼了好久,总说她爷爷会回来的。”

“王奶奶!”小雨脸红了,“您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王二嫂笑了,“你从小就说,等你爷爷回来了,你要好好孝敬他。”

我越听越糊涂。小雨从小就说等她爷爷回来?她爷爷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王嫂,小雨的爷爷是...?”我试探着问。

王二嫂看了看小雨,欲言又止:“这...这个你得问她自己。”

小雨赶紧拉着我往前走:“爷爷,咱们去看看学校吧,就是您当年经常去的那个学校。”

学校还在原来的地方,不过已经重新盖了。现在是个小二楼,比当年的几间破房子强多了。

“这就是我奶奶当年教书的地方。”小雨指着教学楼说,“后来村里合并了几个学校,孩子们都到镇上上学去了,这里就废弃了。”

我走进教学楼,仿佛还能听到当年张秀梅上课的声音。她总是那么温柔耐心,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她。

“小雨,你奶奶她...什么时候结婚的?”我忍不住问。

小雨愣了一下,然后说:“1981年吧,嫁给邻村的一个农民,叫张志明。那个人人挺好的,对我奶奶也不错。”1981年...我掐指一算,那是我离开三年之后。也就是说,张秀梅等了我三年。

“那你妈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妈是1979年生的。”小雨的声音很小,“不过我奶奶说,我妈的生父...不是张志明。”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站不稳。1979年...如果张丽华是1979年生的,那推算回去,张秀梅是在1978年底或者1979年初怀孕的。而我是1978年春天离开的...

“爷爷,您又怎么了?”小雨关切地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那你妈的生父是谁?”

小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奶奶从来不说,只是说那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我的心狂跳不止。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这不就是在说我吗?

从学校出来,我们又去了几个地方。每到一处,小雨都会说起一些往事,而这些往事,很多都和我有关。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观察我的反应。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村里的小饭店吃饭。小雨点了几个菜,都是我爱吃的。

“小雨,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我问。

“我奶奶说的啊。”小雨笑着说,“她说您最爱吃红烧肉和土豆丝,还有她做的鸡蛋羹。”

张秀梅做的鸡蛋羹...我想起来了,她做的鸡蛋羹特别嫩,还会在上面撒点葱花。每次我生病的时候,她都会给我做一碗。

“你奶奶她...过得幸福吗?”我问。

小雨点点头,可眼神有些暗淡:“奶奶说她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就是有些事情没能说清楚,有些人没能再见到。”

有些人没能再见到...我知道她说的是我。

吃饭的时候,小雨突然说起她妈妈的事:“我妈从小就很懂事,知道自己的身世比较特殊,所以特别努力。她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后来认识了我爸,就嫁到城里去了。”

“你爸人怎么样?”我问。

“我爸挺好的,对我妈也很好,知道我妈的情况,从来不计较。”小雨说着,眼眶有些红,“可惜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挺不容易的。”

“那你妈妈现在...”

“我妈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可能是年轻时候太辛苦了。”小雨抹了抹眼角,“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见见我的亲爷爷,可惜...”

“可惜什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雨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我妈妈说,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她说,要是能见他一面,哪怕说一句话也好。”

我的手颤抖得厉害,差点把筷子掉了。自己的父亲...小雨说的是张丽华的生父,也就是...

“那她父亲...他是谁?”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小雨突然站起来:“爷爷,您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间。”

她匆匆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乱如麻。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张丽华就是我的女儿,而小雨就是我的亲孙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对我这么亲近,为什么她的眼睛和张秀梅那么像,为什么她从小就说等爷爷回来。

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小雨回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爷爷,下午我带您去看看您当年住过的地方吧。”她说。

“好。”我点点头,可心里却五味杂陈。

如果小雨真的是我的孙女,那我这四十七年来,欠下的债就太多了。我不光对不起张秀梅,还对不起我的女儿,对不起我的孙女。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秀梅已经走了,张丽华也没见过我这个生父,而小雨...她会恨我吗?会怪我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吗?

我偷偷看着小雨,她正在收拾桌子,动作很轻很仔细,那种贤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张秀梅。

血浓于水,这话真是不假。哪怕我们素不相识,哪怕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我对她就是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就是忍不住想疼她,想保护她。

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吧。

下午的时候,小雨带我去看当年住过的地方。张大爷家的老房子还在,不过已经翻新过了,从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但院子的格局没变,那棵葡萄架还在,只是更加茂盛了。

“张大爷现在住在县城,跟着儿子过。”小雨推开院门,“这房子就空着,不过保持得挺好的。”

我走进院子,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张秀梅时,她就坐在这棵葡萄架下读书。想起冬天的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头上聊天。想起张大娘总是给我做好吃的,怕我这个外地孩子受委屈。

“爷爷,这就是您当年住的那间屋子。”小雨指着东边的小房间说。

我走进去看了看,屋子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小书架,和当年一模一样。床上还铺着干净的被褥,好像随时有人会住进来似的。

“这床单被罩都是新的?”我问。

小雨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有时候会来这里打扫,保持干净。村里人都说,万一您回来了,总得有个住的地方。”

我的心一阵暖流经过。四十七年了,她们还在等我,还在为我保留着一切。我何德何能,值得她们这样惦记?

“小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忍不住问,“我只是个普通的老知青,没什么特别的。”

小雨低下头,用手指绞着衣角:“因为...因为我奶奶说,您是个好人,值得我们这样对您。”

“就这么简单?”我盯着她的眼睛。

小雨的脸红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在隐瞒什么,可我不敢逼得太紧。有些话,需要她自己说出来。

从张家出来,小雨又带我去了村里的其他地方。走到村东头的小河边,她突然停下脚步。

“爷爷,我想问您个问题。”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什么问题?”

“您当年...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小雨看着河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心里一震。这个问题问得太直接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有。”我如实说道,“我放不下你奶奶,放不下这里的一切。可是当兵是我的机会,我想等我有了出息,再回来娶她。”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小雨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起初是工作太忙,后来...后来就觉得时间太久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以为她早就忘了我,有了新的生活。”

“可她没有忘记您。”小雨转过身看着我,眼睛红红的,“她一直在等您,等了三年。”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三年...张秀梅等了我三年。而我呢?我在部队里忙着立功,忙着提干,慢慢地就把这份感情淡忘了。

“如果...如果您知道她为您生了个女儿,您会回来吗?”小雨突然问道。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感觉天塌了一样。

“什么...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

小雨看着我,眼泪开始往下掉:“我奶奶...她在您走后不久就发现怀孕了。可是您已经走了,音信全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感觉腿都软了,差点站不住。张秀梅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

“那...那后来呢?”我颤声问道。

“后来我奶奶等了您三年,看您一直没回来,就嫁给了邻村的张志明。张志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但他还是接受了,对我妈也很好。”小雨一边说一边哭,“我妈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个当兵的,叫李建军。”

我彻底垮了,双腿一软,坐在了河边的石头上。原来我不光负了张秀梅,还有一个女儿...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儿。

“我...我怎么能这样?”我抱着头,痛苦不已,“我对不起她们,对不起所有人。”

小雨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爷爷,您别这样。我妈从来没怨过您,我奶奶也没有。她们都说,您有您的人生,她们理解。”

“理解?”我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们怎么会理解?我答应要回来娶她,结果一走就是四十七年,连女儿都没见过一面。我是个混蛋,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小雨也哭了:“爷爷,您不是混蛋。我妈说,要是当年您知道她怀孕了,肯定会留下来的。是时代造成的错误,不怪您。”

我想起了那个夜晚,1978年春天,征兵前的最后一夜。张秀梅哭得特别厉害,一直抱着我不愿意松手。她说她害怕,害怕我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当时还安慰她,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一定会回来娶她。

可是那一夜...那一夜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感情炽热,面临分别,控制不住自己。事后张秀梅哭着说害怕,我还安慰她说没事,说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我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果我知道她怀孕了,如果我知道她在等我,我肯定不会这样绝情的。

“那我女儿...她现在怎么样?”我哽咽着问。

“我妈现在在县医院住院,身体不太好。”小雨抹着眼泪说,“她这些年为了养我,辛苦了一辈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见您一面,跟您说一声'爸爸'。”

爸爸...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我有个女儿,一个53岁的女儿,可她从来没叫过我一声爸爸。

“她...她恨我吗?”我问。

小雨摇摇头:“不恨。我妈说,她理解您的选择,也为您的成就感到骄傲。她说,要是您当年留下来,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

我哭得更厉害了。女儿不恨我,反而为我感到骄傲,这让我更加愧疚。我宁愿她恨我,骂我,也比这样的理解让我更好受一些。

“那你呢?”我看着小雨,“你恨爷爷吗?”

小雨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不恨,我怎么会恨您?我盼着您回来盼了好久,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抱着小雨,感受着这份迟来的亲情。她是我的孙女,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我却错过了她成长的所有时光。

“爷爷,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小雨在我怀里小声说。

“什么问题?”

“您这些年...想过我奶奶吗?想过我妈吗?”

我点点头:“想过,经常想。特别是老伴走了以后,我经常想起你奶奶,想起当年的承诺。可是我以为时间太久了,以为你们都忘了我。”

“我们没有忘记您,永远不会忘记。”小雨哭着说,“我奶奶临终前还说,李建军是个好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她让我等着您,好好照顾您。”

我紧紧抱着小雨,心里五味杂陈。张秀梅到死都在为我说好话,都在等我回来,而我这个薄情的人,却在享受着军队的荣誉,过着安稳的生活,几乎把她们忘记了。

“小雨,能带我去见见你妈妈吗?”我哽咽着说,“我想跟她道歉,想叫她一声女儿。”

小雨点点头:“明天我们就去县医院,我妈知道您回来了,肯定特别高兴。”

夕阳西下,我们爷孙俩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四十七年的误会和等待,四十七年的愧疚和思念,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我这辈子立过功,当过官,也算功成名就了。可是在感情上,我却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我负了最爱我的人,错过了最珍贵的亲情。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张秀梅已经不在了,女儿也老了,孙女也长大了。我这个爷爷,来得太晚了。

06

那一夜我又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小雨说的话。我有个女儿,有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她现在病着,在医院里,最大的心愿就是见我一面,叫我一声爸爸。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疼得厉害。53年了,我的女儿等了我53年,而我这个当爸爸的,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在房间里踱步,等着小雨来叫我。可是等到八点多,还是没有动静。我有点着急了,推开门往外看。

招待所的院子里很安静,小雨平时这个时候早就来了。我走到村委会,发现门还锁着。

“爷爷,您起这么早?”身后传来小雨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小雨提着个包走过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小雨,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了?”我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小雨勉强笑了笑,“爷爷,我给您买了早饭,咱们吃完就去县医院。”

“好,好。”我点点头,可心里总觉得小雨有什么心事。

吃早饭的时候,小雨一直很沉默,不像平时那么活泼。我几次想问她怎么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爷爷,我想跟您说件事。”小雨突然放下筷子,看着我。

“什么事?”

小雨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昨天我没有全部告诉您实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关于我的身份。”小雨的声音很小,“我...我不只是您女儿的女儿。”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小雨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然后突然跪在我面前。

“爷爷,我是张雨晴,张秀梅的孙女,张丽华的女儿,但是...”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但是我也是您的亲孙女。”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说什么?”

“我妈妈张丽华,就是您的女儿,您和我奶奶张秀梅的女儿。”小雨哭着说,“所以我是您的亲孙女,不是什么陌生人的孙女。”

我彻底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昨天我已经猜到了,可真正听她说出来,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你...你确定?”我颤声问道。

小雨点点头:“确定。我妈从小就告诉我,我有个当兵的爷爷,叫李建军。她说,总有一天您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要好好孝敬您。”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原来小雨一直知道我是她的亲爷爷,所以她才会对我那么亲近,才会叫我爷爷,才会那么细心地照顾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哽咽着问。

“我...我怕您不相信,也怕您接受不了。”小雨哭得更厉害了,“我妈说,您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生活,可能不愿意认我们这些拖累。”

“拖累?”我一把拉起小雨,紧紧抱住她,“什么拖累?你是我的亲孙女,是我的血脉,怎么会是拖累?”

小雨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爷爷,我等您等了好久,从小就盼着您回来。每次看到别的孩子有爷爷疼,我就特别羡慕,特别想您。”

我的心碎了。我这个当爷爷的,错过了孙女的整个童年,错过了她成长的所有时光。她需要爷爷疼爱的时候,我在哪里?我在部队里忙着开会,忙着升职,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孩子在想念我。

“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奶奶。”我抱着小雨,泪如雨下,“都是爷爷的错,都是爷爷不好。”

“不是您的错。”小雨抬起头看着我,“我妈说了,您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不怪您。她说,要是您知道了,肯定早就回来了。”

我想起当年的情景。如果我知道张秀梅怀孕了,如果我知道她在等我,我还会那么绝情地一走了之吗?我肯定不会。我肯定会留下来,娶她,照顾她们母女。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我走了,一走就是四十七年,错过了女儿的一生,错过了孙女的童年。

“小雨,你恨爷爷吗?”我问。

小雨摇摇头:“不恨,我怎么会恨您?我爱您,从小就爱您。我妈经常跟我说起您的事,说您是个英雄,是我们的骄傲。我一直盼着您回来,盼着叫您一声爷爷。”

“爷爷...”听到这声称呼,我的心都化了。这是我的亲孙女在叫我,不是因为礼貌,不是因为尊敬,而是因为血脉相连的亲情。

“我的好孙女,爷爷的好孙女。”我紧紧抱着小雨,恨不得把四十七年的亏欠都在这一刻补偿给她。

我们爷孙俩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爷爷,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小雨在我怀里说。

“什么事?”

“我妈她...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小雨的声音很小,“医生说,她的病已经很重了,最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我感觉天塌了一样。我刚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却要失去她了?

“什么病?”我急切地问。

“肝癌,晚期。”小雨哭着说,“我妈这些年为了养我,太辛苦了,身体一直不好。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的心疼得撕裂一样。我的女儿,我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她为了养孩子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却得了绝症。而我这个当爸爸的,却不知道她的存在,没有给过她一丁点的帮助。

“爷爷,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见您一面。”小雨说,“她说,要是能见到您,听您叫她一声女儿,她就死而无憾了。”

“别说死字!”我急了,“咱们马上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我不能刚认识女儿就失去她。”

小雨点点头:“嗯,咱们现在就去。”

我们收拾了东西,坐上去县城的班车。车上的时候,小雨告诉我更多关于她妈妈的事。

“我妈叫张丽华,1979年3月15日出生,比您离开的时间晚了差不多一年。”小雨说,“她从小就聪明,学习很好,可是家里条件不好,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

“那她是怎么知道我是她父亲的?”我问。

“我奶奶告诉她的。我奶奶说,她的父亲是个好人,叫李建军,当兵去了。我妈从小就知道这个名字,一直想找到您。”小雨停顿了一下,“后来我妈嫁给我爸,我爸人很好,对她很疼爱,可惜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

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我的女儿,她应该享受父爱的,应该有个依靠的,可是因为我的不负责任,她只能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难。

“小雨,爷爷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们。”我握着她的手说,“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你妈的病。”

小雨笑了,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爷爷,有您这句话,我妈就知足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您的认可。”

看着小雨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血浓于水。虽然我们素不相识,虽然我错过了她的成长,可是这份亲情是割不断的,这份血脉相连的感情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我有个女儿,有个孙女,有个真正的家。

虽然来得晚了,可总算没有太晚。

县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和小雨走在长长的过道上,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马上就要见到我的女儿了,一个53岁的女儿,一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

我该怎么面对她?我该说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叫她女儿?

“爷爷,您别紧张。”小雨握着我的手,“我妈是个很温和的人,她不会怪您的。”

“可是我...”我的声音在发抖,“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我算什么父亲?”

小雨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爷爷,您听我说。我妈从小就知道您是个好人,她为您感到骄傲。她经常跟我说,她的父亲是个军人,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她从来没有怨恨过您,反而很理解您的选择。”

我点点头,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308病房,就是这里。”小雨指着前面的门说,我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很安静,一个中年女人正半靠在病床上看书。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长得很像张秀梅,特别是那双眼睛,温柔而坚定。虽然因为病痛显得憔悴,可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丽。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有些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

“妈,我把爷爷带来了。”小雨走到床边,轻声说道。

女人看着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碰我,又缩了回去。

“您...您就是我爸爸?”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我是李建军。”

“爸爸...”女人哽咽着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脸大哭起来。

这声“爸爸”彻底击垮了我。我冲到床边,紧紧抱住她:“女儿,我的女儿,爸爸对不起你!”

我们父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很久。53年了,我的女儿第一次叫我爸爸,而我第一次抱着我的女儿。这份迟来的亲情,让我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爸爸,您真的回来了。”张丽华在我怀里小声说,“我等了您一辈子。”

“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错。”我哭着说,“我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知道你妈在等我,更不知道你在想我。”

张丽华摇摇头:“不怪您,从来不怪您。妈妈说了,您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要是知道了,肯定早就回来了。”

我松开她,仔细看着她的脸。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可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善良,就像年轻时的张秀梅一样。

“女儿,你恨爸爸吗?”我问。

“不恨,从来不恨。”张丽华抓着我的手,“妈妈从小就跟我说,我的爸爸是个好人,是个英雄。她说您去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是光荣的事情。我为您感到骄傲,一直都是。”

我的心更疼了。我的女儿,她不光不恨我,反而为我感到骄傲。可我这个当爸爸的,给过她什么?我不光没有给过她父爱,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女儿,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张丽华笑了笑:“挺好的,我嫁给了一个好人,他很疼我,也很疼小雨。虽然他知道小雨不是他的血脉,可他待小雨比亲孙女还好。”

“他是个好人。”我由衷地说,“谢谢他照顾了你们这么多年。”

“爸爸,您不用感谢别人。”张丽华的眼神有些黯淡,“我只希望您能原谅我,原谅我没有等到您就结婚了。”

“傻话!”我急了,“你为什么要我原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履行承诺。你结婚是对的,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张丽华点点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爸爸,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

“关于我妈,关于您和我妈的事情。”张丽华看了看小雨,“小雨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跟爸爸聊聊。”

小雨乖巧地点点头:“我去给您买点水果。”

等小雨出去后,张丽华拉着我的手,认真地说:“爸爸,我想告诉您我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我点点头,心里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我妈等了您三年,从1978年等到1981年。”张丽华说,“那三年里,她每天都会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坐一会儿,说是在等您回来。村里人都劝她另找人家,可她就是不肯。”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张秀梅,我的秀梅,她真的等了我三年。

“后来她为什么嫁人了?”我问。

“因为我。”张丽华苦笑了一下,“我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救过来。那时候家里穷,我妈一个人养我很困难。张志明是个好人,他不在乎我的身世,愿意娶我妈,也愿意把我当亲女儿养。我妈为了我的未来,才答应嫁给他。”

我明白了。张秀梅嫁人不是因为忘了我,而是为了女儿的生存。她是个好母亲,为了孩子可以牺牲自己的感情。

“那她后来...幸福吗?”我忍着心痛问。

“幸福,也不幸福。”张丽华说,“张志明对她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们过得还算安稳。可是我妈心里一直有您,她经常在晚上的时候偷偷哭,嘴里念着您的名字。”

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边大哭起来。我的秀梅,我的秀梅,我负了她一辈子的情。

“爸爸,您别难过。”张丽华轻抚着我的头,“我妈临终前说了很多关于您的话。她说,李建军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也是最美好的回忆。她说,要是能重新选择,她还是愿意爱您一次。”

“她真的这么说?”我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真的。”张丽华点点头,“她还说,要是您回来了,不要自责,不要愧疚。她说那三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值得用一辈子去回忆。”

我彻底哭垮了。张秀梅,即使到死都在为我开脱,都在安慰我。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而我却辜负了她的一生。

“女儿,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我哽咽着说,“如果当年我知道她怀孕了,如果我知道她在等我,我绝对不会一走了之。”

“我知道,妈妈也知道。”张丽华说,“所以您不要自责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您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就够了。”

我看着我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她这么善良,这么懂事,这么理解我,可我这个当爸爸的,却什么都没有给过她。

“女儿,以后爸爸要好好补偿你。”我握着她的手说,“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你的病,让你好好的。”

张丽华笑了,那笑容有些苦涩:“爸爸,您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这病...”

“别说了!”我打断她,“只要有一线希望,爸爸都不会放弃。我刚认识你,不能就这么失去你。”

张丽华看着我,眼里满含热泪:“爸爸,其实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见您一面,叫您一声爸爸。现在心愿已了,我就知足了。”

“不,这不够。”我坚定地说,“爸爸要和你好好相处,要听你叫我很多次爸爸,要给你买很多好东西,要照顾你,保护你。”

看着我的坚持,张丽华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小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袋水果。

“妈,爷爷,你们聊得怎么样?”

我和张丽华相视一笑,虽然眼泪还在脸上,可心里却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来医院陪伴丽华。我们聊了很多,她告诉我她这些年的生活,我也跟她说起我在部队的经历。慢慢地,那种隔阂消失了,我们真正像父女一样相处。

可是内心深处,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女儿,如果我当年没走,你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她。

丽华摇摇头:“爸爸,您别这样想。人生没有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可是我...”

“爸爸,您听我说。”丽华打断我,“我这辈子虽然没有享受过父爱,可我有个好母亲,有个疼我的丈夫,还有个乖巧的女儿。我的人生并不完美,但也不算失败。”

我点点头,可心里的愧疚还是挥之不去。

“而且,您知道吗?”丽华继续说,“我从小就以您为骄傲。每当别人问起我的父亲,我都会自豪地说,我爸爸是个军人,在保家卫国。这种骄傲感支撑了我很多年。”

“可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苦涩地说。

“爸爸,您想过没有,如果当年您留下来,会是什么样?”丽华看着我,“您可能就是个普通的农民,一辈子在这个小村子里,没有机会为国家做贡献,也没有今天的成就。”

我愣住了,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我妈生前经常说,她不后悔爱过您,也理解您的选择。”丽华的眼神很坚定,“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您的使命是保家卫国,她的使命是养育女儿。你们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张秀梅,我的秀梅,她就是这样善良,这样理解我。

“爸爸,您知道我妈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丽华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

“她说:'告诉建军,我这辈子没有白爱他。'”丽华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我彻底哭垮了。这句话比任何责怪都要让我痛苦,也比任何宽恕都要让我感动。

“女儿,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你妈最后一面。”我哽咽着说,“我想亲口跟她道歉,想告诉她我一直爱着她。”

“爸爸,她知道的,她都知道。”丽华抱住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珍惜当下,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团聚。”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救赎。不是痛苦,不是自责,而是接受现实,承担责任,用余生去弥补。

从那天起,我不再沉浸在愧疚中。我开始认真地当一个父亲,一个爷爷。我每天陪伴丽华,关心她的身体,倾听她的心声。我也更加疼爱小雨,把四十七年缺失的爱都补偿给她。

“爸爸,看到您这样,我就安心了。”丽华看着我和小雨的互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女儿,爸爸会用余生来爱你们,保护你们。”我郑重地承诺。

虽然我们团聚得晚了,虽然我错过了太多,但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了。血浓于水的亲情,终于让我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我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老人,我有了家,有了真正的家。

来源:阿妞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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