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湖传言如风,将白云瑞追踪“鬼手门”残部、解救被掳孩童的消息吹遍四野。他循着零星线索,来到江陵府外一个凋敝村落。村中老者涕泪横流,诉说孩童夜间失踪的惨状,妇人手中紧攥的布鞋针脚凌乱,那稚嫩无助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一、善念如饵,智狐织网
江湖传言如风,将白云瑞追踪“鬼手门”残部、解救被掳孩童的消息吹遍四野。他循着零星线索,来到江陵府外一个凋敝村落。村中老者涕泪横流,诉说孩童夜间失踪的惨状,妇人手中紧攥的布鞋针脚凌乱,那稚嫩无助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白少侠,您是青天啊!”老者枯槁的手死死抓住白云瑞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白云瑞心头沉重如压巨石。他细细勘察村落,在村外荒草丛生的岔路上,发现一丝不寻常——一枚精巧的银质铃铛,半埋在泥土中,铃舌被刻意取下。这绝非寻常孩童玩物,倒像是某种隐秘的标记。他目光如炬,沿着若有若无的踪迹,一路追踪至荒山深处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庙门半朽,蛛网密布,唯有神像前几柱新燃尽的香灰,在死寂中透出几分诡异的鲜活。
庙内光线昏暗,霉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白云瑞全身戒备,一步步靠近神像。就在他目光扫向神像背后阴影的刹那,异变陡生!脚下看似坚实的地砖骤然下陷,一排淬毒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自两侧墙壁的暗孔中激射而出!他身形疾旋如风,玉龙剑化作一片寒光,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险之又险地将毒箭尽数格开。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头顶腐朽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铁网兜头罩下,网上密布倒钩寒光闪烁。同时,地面陷阱下方竟又弹出数排锋利的地矛,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上下交攻,毒辣阴险至极!
“好狠的连环杀局!”白云瑞心头一凛,内力瞬间催至巅峰,剑光暴涨,硬生生在铁网落下前将其撕裂一角,同时足尖精准点在地矛缝隙,借力冲天而起,撞破庙顶瓦片脱身而出,落在庙外空地,衣衫已被钩网划破数处,渗出点点血痕。
他喘息未定,庙中却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一个身影缓缓从庙后阴影踱出。来人身材不高,面容清癯,一双眼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正是江湖人称“智狐”的司马晦。
“白少侠好俊的身手,好快的剑!可惜,”司马晦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轻轻鼓掌,“可惜啊,还是太年轻,太心急了。”他手中捏着一张纸条,随手一弹,那纸片如被无形之手牵引,稳稳飞向白云瑞。
白云瑞伸手接住,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墨迹淋漓的字:“少侠仁义,可愿以己命换百命?”
一股寒意瞬间从白云瑞脚底窜上脊背。他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灼烧:“司马晦!那些孩童在何处?!”
“孩童?”司马晦故作讶异,随即恍然,笑容愈发诡秘,“哦,你说那些小东西?他们啊,此刻正安安稳稳地在几处地方……睡觉。不过嘛,”他话锋陡然转冷,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阴狠,“若半个时辰后,白少侠还在此处与我‘叙旧’,或者,若我不幸被你留下……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恐怕就只能送他们一程,让他们永远睡下去了。”
他环视四周,荒山野岭,唯有风声呜咽。“此地百里之内,皆有我眼线。白少侠,你纵有三头六臂,分身之术,可能在一炷香内找出所有藏匿点?你敢赌吗?”
二、人心为刃,步步惊心
白云瑞握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捏得发白。司马晦的毒计,狠就狠在将他的侠义之心化作绞索,勒住他的咽喉。他不能退,孩童的性命悬于一线;他更不能轻易动手,投鼠忌器。时间,每一息都如同滚油煎熬。
“你想如何?”白云瑞的声音冰冷,强压着沸腾的杀意。
“简单。”司马晦负手而立,一派从容,“只需少侠放下手中剑,随我去一个地方喝杯茶,聊聊天。时辰一到,孩子们自然平安归家。”
白云瑞眼神锐利如刀,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司马晦那张脸如同戴了最精妙的面具,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
“我如何信你?”白云瑞一字一顿。
司马晦嗤笑:“你只能信我。或者,”他指了指身后的密林,“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信号快。”他袖中隐约露出一截铜管,显然是某种传讯之物。
白云瑞的心沉入谷底。这荒山野岭,对方布局良久,处处被动。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枯树、怪石、草丛……每一处都可能暗藏杀机。司马晦绝不会只是“喝茶”那么简单,前方必有更致命的陷阱。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带路!”白云瑞咬牙吐出两个字,手腕一翻,玉龙剑“锵”地一声插入脚边泥土,直没至柄。这个动作,无异于猛虎自断利爪。
司马晦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阴鸷:“明智之举。”他转身,看似随意地向密林深处走去,步伐不快,却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白云瑞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他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密林幽暗,古木虬结,光线被层层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脚下的腐叶厚积松软,踩上去悄无声息,却更添几分诡谲。
行至一处狭窄隘口,两侧是陡峭湿滑的石壁。司马晦的身影在前方一块巨石后一闪而逝。白云瑞心头警兆骤生!就在他踏入隘口的瞬间,头顶传来巨大的轰鸣!数块千斤巨石被机关触发,带着毁灭之势轰然砸落!同时,两侧石壁上无数细小的孔洞中,喷射出浓密的黄色毒烟,腥臭刺鼻,瞬间弥漫狭窄空间!
上有巨石压顶,左右毒烟封路!白云瑞瞳孔猛缩,生死关头,体内雄浑内力如山洪爆发!他双掌齐出,向上猛击,一股磅礴无匹的掌风逆冲而上,轰然撞上落石!碎石如雨纷飞,竟硬生生将最大的一块巨石凌空击偏数尺!他身形借着反震之力,如同离弦之箭,在毒烟合拢前的一刹那,险之又险地从巨石与石壁的微小缝隙中穿射而出!
人刚落地,劲风已至!数名身着紧身黑衣、面罩覆脸的杀手如同鬼魅般从周围树影中扑出,手中兵刃寒光闪闪,直取他要害!这些人显然早已埋伏多时,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刁钻,专攻白云瑞因脱困而气息稍滞的破绽!
“好个智狐!”白云瑞心中怒极,对方算准了他每一步的反应,连环杀招,招招致命!他赤手空拳,陷入重围,只能凭借绝世身法在刀光剑影中腾挪闪避,掌风呼啸,拳劲如雷,每一击都蕴含开山裂石之威,逼退近身之敌,但杀手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如同附骨之疽!
激斗正酣,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悠长的哨音。围攻的杀手闻声,攻势骤然一缓,如同潮水般迅速后撤,隐入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白云瑞喘息未定,凝神戒备。司马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从前方一棵古树后传来:“白少侠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绝境,竟也能脱身!佩服,佩服!”
白云瑞循声望去,只见司马晦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方才催动那巨石机关和毒烟也耗费了他不少心力。他手中紧握着那枚铜管信号,眼神更加阴冷:“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少侠的命,和那些孩子的命,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他不再掩饰,身形一晃,再次没入更深的林莽之中。
三、孤影浴血,暗夜未央
密林深处,光线愈发昏暗,如同提前进入了黑夜。枝叶交错,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窒息的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草木腐烂的气息以及尚未散尽的毒烟微甜,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味道。白云瑞的白衫早已被鲜血、泥土和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疲惫的线条。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渗血,每一次挥臂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背靠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树,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隐痛——那是强行冲击巨石机关留下的暗伤。
司马晦的毒计,一环扣一环,步步惊心。陷阱、伏杀、毒瘴、迷阵……层出不穷。这片看似无奇的密林,早已被“智狐”经营成一座巨大的死亡迷宫。白云瑞凭借绝世武功和过人的机敏,一次次险死还生,但体力和内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每一次冲破绝境,都意味着向油尽灯枯的边缘更近一步。
更可怕的是精神的煎熬。司马晦如同最狡猾的猎人,始终若即若离,不时以言语挑动白云瑞紧绷的神经:“白少侠,算算时辰,第一处‘睡梦’的孩子,该被‘唤醒’了吧?那滋味,啧啧……” “你猜,下一个路口,等着你的是刀山,还是火海?”这些话语如同毒针,狠狠刺向白云瑞心中最柔软也最焦虑的角落——那些无辜孩童的安危。他明知对方极可能在虚张声势,扰乱心神,却无法完全置之不理。侠义之心,此刻成了最沉重的枷锁。
“不能乱!绝不能乱!”白云瑞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他几近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锐利。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司马晦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取自己性命?不,若只为杀人,以他的阴险,有太多更隐蔽更有效的手段。将自己引入这密林深处,耗费如此心力布下天罗地网,必然另有所图!是要生擒?还是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闪电。他想起一路追踪鬼手门残部时,曾截获过一份语焉不详的密信,其中反复提及“玉龙”、“秘藏”等字眼。当时他只道是寻常江湖恩怨,并未深究。如今看来……莫非自己身上,或者师父玉面小达摩所传之物,竟牵涉到一个更大的秘密?司马晦的背后,是否还站着更可怕的黑手?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自然的“沙沙”声从左前方传来,迅速接近!声音密集而迅捷,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掠过枯叶!白云瑞心头警铃大作,内力瞬间提聚,凝神望去。只见一片诡异的暗影贴着地面,如同潮水般蔓延过来!那竟是由无数指头大小、通体黝黑发亮、形似蝎子又似蜘蛛的毒虫组成的虫潮!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发黑,散发出刺鼻的焦臭!
“黑寡妇?!”白云瑞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南疆密林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奇毒之物,嗜血成群,毒性猛烈,沾之即溃烂!司马晦竟连这等邪物都能驱使?!
虫潮速度极快,瞬间已到眼前!白云瑞已无暇细想,他猛地一踏树干,身形拔地而起,欲从上方躲避。然而,头顶上方,一张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巨大黑色丝网无声无息地当头罩下!网上黏稠的液体滴落,散发着甜腥之气,显然剧毒无比!
上下夹击!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白云瑞身在空中,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毒网缠身,坠入下方恐怖的虫海!
千钧一发之际,他眼中陡然爆发出玉石俱焚的决绝光芒!丹田深处,一股被师父严令禁止轻易动用的狂暴内力轰然炸开!他周身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口中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清啸!双手并指如剑,指尖竟透出尺余长的凝练白芒!他不管不顾,将全身残存的内力孤注一掷,化作两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一道向上,狠狠斩向毒网!一道向下,直劈汹涌的虫潮!
“嗤啦——!”坚韧的毒网被剑气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大口!下方虫潮被狂暴的剑气犁过,无数毒虫瞬间化为齑粉,黑色的体液四溅!
剑气纵横,毒网破碎,虫潮溃散!白云瑞的身影如同流星般从破开的网洞中穿过,重重摔落在虫潮边缘,溅起一片污浊。他单膝跪地,以手撑地,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透支和剧痛而剧烈颤抖,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已耗尽。刚才那搏命一击,已将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林间死寂。虫尸遍地,毒网残片挂在树枝上,兀自滴落着毒液。血腥味、焦臭味、毒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精彩!实在精彩!”司马晦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明显的惊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从一棵巨树后缓缓走出,距离白云瑞不过十丈。他看着眼前重伤濒危、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年轻剑客,眼神复杂。“想不到,你竟能将玉龙真气催发至此等地步!更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决绝的死志!看来,‘那位’要的东西,果然在你身上,或者说,就在你这身惊世骇俗的玉龙真气之中!”
他一步步逼近,脸上那伪装的从容彻底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掌控欲:“白少侠,何必呢?强弩之末,困兽犹斗。交出‘玉龙诀’心法,我保你性命,也保那些孩童无恙。否则……”他袖中滑出一柄淬着幽蓝光芒的短匕,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诱惑,“否则,我只能亲手剖开你的丹田气海,自己取了!至于那些孩子……哼,就让他们给你陪葬吧!”
白云瑞艰难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丝,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他死死盯着步步紧逼的司马晦,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到极致的战意,以及……一丝被对方话语无意点醒的、极其隐晦的明悟。
玉龙诀?心法?丹田气海?
司马晦背后的“那位”……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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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马晦的淬毒短匕在暮色中划出幽蓝弧光,白云瑞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他体内那丝微弱却倔强的玉龙真气,如同风暴中最后一点星火,在破碎的丹田内无声流转。
江湖的刀,从来不在明处。智狐的网,缚住的或许不只是少侠的筋骨,更是整个武林深埋的暗涌。玉龙诀的秘密一旦揭开,那些蛰伏于黑暗中的巨影,是否会就此浮出水面?
白云瑞的传奇,此刻才真正触及那深不见底的寒潭。
来源:快乐哥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