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我救了落水的女老师,她爹非说:人是你捞的,就得你负责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30 13:42 1

摘要:“卫东,你那个拖拉机,下午去东场头的时候,顺道拉一车稻草回来,家里鸡窝该垫垫了。”

“卫东,你那个拖拉机,下午去东场头的时候,顺道拉一车稻草回来,家里鸡窝该垫垫了。”

我娘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把最后一口玉米糊糊喝完,碗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

“你慢点,锅里还有。”

“不喝了,饱了。上班要迟了。”

我站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蓝色工作服外套,抖了抖,套在身上。

我叫李卫东,二十岁,是红星农场七分场的拖拉机手。这活儿不错,虽然整天一身柴油味,但比天天下地挣工分要体面,工资也稳定。

我爹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脸。

“卫东,”他忽然开了口,声音被烟呛得有点含糊,“昨天你王叔来说了个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躲不过去。

“嗯。”我假装整理衣领。

“总场供销社新来的那个女娃,叫什么……小芹,跟你同岁,人看着挺勤快的。”我爹继续说。

“爹,我这上班呢。”我不想谈这个。

“上班也要成家嘛,”我娘从灶房里探出头,擦了擦手,“人家姑娘家里条件好,爹是供销社主任,你要是跟她成了,以后调到总场去,不是没可能。”

我没说话,径直往外走。

“这孩子!”我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跟他爹一个脾气,闷葫芦!”

我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蹬上踏板,链条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抗议。

这就是我1987年的生活,开拖拉机,上班下班,偶尔被我爹娘催着去见个不认识的姑娘。日子就像我们农场那条引水渠里的水,不急不缓地流着,看得见头,也望得见底。

那时候我觉得,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下午,我开着那台“东方红”拖拉机,突突突地从东场头往回赶。稻草装得满满当当,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路过清水河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减了点速。河边的风凉快,能吹散点驾驶室里的柴油味。

就在这时候,我好像听见“扑通”一声。

我把头探出窗外,四下看了看,河边没人。

可能是哪条大鱼跳出水面了吧,我心想,脚下准备给油。

可接着,一阵微弱的呼喊声传了过来,断断续续的,像小猫叫。

我立刻把拖拉机刹住,车身猛地一震,后面的稻草都晃了晃。

我跳下车,快步跑到河边。

河中央,有个人影在水里一起一伏,两只手在水面上胡乱扑腾着。

是个女的,看那身衣服,是件浅色的衬衫。

这年头,会水的农村姑娘不多。我来不及多想,一边脱外套一边往河里冲。

十月的河水已经很凉了,刺得我一哆嗦。

我奋力朝那人游过去。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是新来的那个教小学的温老师。

她是从城里来的大学生,姓温,叫温静。人如其名,平时不怎么说话,走路总是低着头,白白净净的,跟我们这些农场里的人不一样。

我抓住她的胳膊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往下沉。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拖回岸边。

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冻得发紫,已经昏过去了。

我把她平放在草地上,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按她的胸口。按了几下,她“哇”地吐出几口水,咳嗽起来。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喘粗气。

周围已经围上了几个下工路过的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不是温老师吗?咋掉河里了?”

“多亏了卫东啊,不然人就没了。”

“快,快把人送卫生所去!”

我缓过劲来,背起温老师,在众人的簇拥下,把她送到了场部的卫生所。

医生检查了下,说没事,就是呛了水,受了凉,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把人送到,外套也忘在河边了,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家。

我娘一看我这样,吓了一跳。

我把事情简单一说,她赶紧给我找干衣服,又去厨房给我熬姜汤。

“救人是好事,”我爹听完,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就是……你一个大小伙子,抱着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

他没再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

一路上,碰到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

有人冲我竖大拇指,喊我“英雄”。

也有几个嫂子大娘,凑在一起,看着我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笑。

我心里有点发毛。

到了队里,队长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倒了杯热茶,还破天荒地递给我一支“大前门”。

“卫东啊,昨天的事,我知道了。你做得对,见义勇为,是咱们农场工人的好榜样。”

“应该的,队长。”我拘谨地接过烟。

“场部领导也知道了,说要给你报个先进个人。”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干。”

我心里踏实了点,看来是我想多了。

可这安稳日子没过两天,事情就来了。

那天我刚下班回家,就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条鱼和一瓶酒。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正坐在我家堂屋里,跟我爹说话。

他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像个干部。

我爹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卫东回来了?”我爹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快,叫温叔叔。”

我愣了一下,姓温?

那个干部模样的人站了起来,朝我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就是李卫东同志吧?我是温静的父亲,温国梁。”

原来是温老师的爹。

我赶紧喊了声:“温叔叔好。”

“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板凳。

我娘端了碗水出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温同志,喝水。”

温国梁没碰那碗水,他看着我,开门见山地说:“卫东同志,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情。”

“叔叔,您太客气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连忙说。

“应该的?”他重复了一遍,镜片后的眼睛审视着我,“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这一点,没得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爹也紧张起来,搓着手说:“温同志,卫东他不是故意的,他……”

温国梁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爹的话。

“老李,你先别急。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重新看向我,“卫东同志,你是个好青年,这一点我相信。可现在整个农场都在传,说你和我女儿……不清不楚。”

“我没有!”我急了,站了起来,“我就是救人,我什么都没想!”

“你想没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头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女儿是个老师,是个文化人,她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现在出了这种事,她以后在学校怎么待下去?我们温家的脸,往哪儿搁?”

堂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娘的脸都白了。

我爹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我救了人,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温国梁看着我们一家人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端起桌上的水碗,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

“卫东同志,事情已经发生了,光着急也没用。得想个解决办法。”

“温叔叔,那您说,该怎么办?”我问道,声音有点干。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人是你从河里捞上来的,也是你抱到卫生所的。这事,从头到尾,都跟你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女儿的事,你得负责。”

“负责?”我懵了,“怎么负责?”

温国梁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简单,”他说,“你,娶了温静。”

“什么?”

我、我爹、我娘,三个人同时叫出了声。

娶温老师?那个城里来的大学生?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把烟袋锅往桌上一顿,站了起来。

“温同志,你这不是开玩笑吧?我们家卫东,就是个开拖拉机的,哪配得上你家闺女?”

“配不配得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温国梁的脸色沉了下来,“现在是名声的问题。只有你们两家结了亲,那些风言风语才能堵住。不然,我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可……可这……”我娘急得快哭了,“这婚姻大事,哪能这么草率啊?”

“草率?”温国梁冷笑一声,“我女儿的名声都快没了,还谈什么草率?李卫东,我问你,这件事,你负不负责?”

他的目光像两把锥子,直直地扎向我。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救了人,现在却要用我的一辈子去为这件事买单。

这算什么道理?

我看着我爹娘焦急的脸,又想起温老师那张苍白的脸。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叔叔,这事……太大了,您让我……让我考虑考虑。”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温国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中山装。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李卫东,你是个聪明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别忘了,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很容易。”

说完,他推上他的“凤凰”牌自行车,走了。

留下我们一家三口,在暮色渐沉的堂屋里,面面相觑。

那晚,我家一宿没点灯。

我爹坐在门槛上,抽了一晚上的烟,脚边落满了烟灰。

我娘在屋里,一会儿叹口气,一会儿抹下眼泪。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一夜没合眼。

娶温静?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像个摆脱不掉的幽灵。

我不讨厌她,甚至还有点……说不上的感觉。她白净,文静,会读书,跟我见过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

可这不代表我就想娶她。

我们的家境差太多了。她是城里干部家庭的女儿,大学生。我是农场的拖拉机手,初中毕业。我们家三间土坯房,一下雨就漏水。人家住的是场部统一盖的砖瓦房。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能过到一块儿去吗?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的起因,让我心里堵得慌。

我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娶她,而是因为救了她,被她爹逼着娶她。

这算什么?这不叫结婚,这叫“负责”。

我李卫东,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一辈子搭进去。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队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有同情的,有羡慕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卫东,听说你要当大学生的女婿了?”开收割机的刘哥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

我没理他,发动了拖拉机,用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一切。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爹来了。

他给我送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炖白菜。

我们爷俩蹲在田埂上,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默默地吃着。

吃完了,我爹才开口。

“卫东,爹没本事。”他的声音很低,“这事,要是搁在有本事的人家,根本不算个事。可我们家……”

他没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一酸。

我爹一辈子老实本分,没跟人红过脸。现在为了我的事,他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爹,这事不怪你。”我说,“是我自己惹出来的。”

“你没错,你救人没错。”我爹看着远处的田野,“错的是……这世道。”

“爹,我不想娶。”我终于说出了口。

我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没听见。

最后,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他说,“不管你做啥决定,爹都撑着。”

说完,他拎着空饭盒,转身走了。

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的眼眶有点发热。

我爹给了我选择的权利,可这个选择题,太难了。

如果我拒绝,温国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个干部,有的是办法给我们家小鞋穿。我爹娘在农场干了一辈子,我不想他们老了老了,还要因为我受气。

更重要的是温老师。就像她爹说的,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在这个年代,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顾,她以后在农场,可能真的待不下去了。

可如果我同意,我就要娶一个我根本不了解的女人,开始一段被强加的婚姻。

我的人生,就要被这件事彻底改变。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无力。

晚上,我没回家,一个人跑到清水河边。

就是在这里,我救了温静。

河水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的生活,却因为这条河,被搅得天翻地覆。

我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蹲在河边,想了很久很久。

从我救人,到她爹上门,再到我爹今天说的话,一幕幕在我脑子里过电影。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从头到尾,都是她爹温国梁在说,在逼我。

温老师自己呢?她是怎么想的?

她愿意嫁给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拖拉机手吗?

还是说,这一切,也是她默许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混乱的脑子。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着别人给我安排命运了。

我得去问问她,问问那个当事人。

我要听她亲口说。

这不再是“我该怎么办”的问题了,而是“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问题。

我不想就这么认命。我想知道真相,想为自己的内心做个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会带来更坏的后果,我也认了。

我把烟头扔进河里,看着它闪着一点红光,慢慢熄灭。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决定了,明天,我要去找温静。

第二天,我跟队长请了半天假,说家里有事。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特意用水把头发抹了抹平。

我骑着车,去了场部的小学。

小学建在农场的东边,几排红砖平房,一个不大的操场。

我到的时候,正好是课间休息。孩子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笑声传出很远。

我把车停在校门口,有点不敢进去。

我一个开拖拉机的,跑到这学校里来,感觉格格不入。

正犹豫着,我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是温静。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下面是条黑裤子,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

她比那天在河里看到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但还是那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正低着头,准备去教室。

我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温老师!”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了我。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点……慌乱。

她快步向我走来,走到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李……李卫东同志,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叫。

“我……我来找你,有点事想问问你。”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她看了看周围,操场上还有学生。

“这里说话不方便,”她说,“你跟我来。”

她带着我,走到了学校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们俩站着,谁也没先开口。

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我先沉不住气了。

“温老师,那天……救你的事,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总觉得该说点什么。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

她没说下去。

“你爹……来我家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把话说出了口。

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他……他都跟你说了?”

“嗯。”我点了点头,“他让我……娶你。”

说出这三个字,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温静的脸也“刷”地一下红了,红到了耳根。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手指都发白了。

“对不起。”她忽然说,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

我愣住了。

我以为她会像她爹一样,觉得我理所应当。

可她却在给我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我说,“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死死地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温静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我……”她张了张嘴,却好像有什么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的眼神里,有为难,有挣扎,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悲伤。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小树林里的沉静。

“我要去上课了。”她像是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温老师!”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追问。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她的回答,将决定我接下来要走的路。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我听到她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是。”

说完,她就跑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很快就消失在树林尽头。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是。”

这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原来,她也是这么想的。

原来,这一切,不只是她爹一个人的意思。

我之前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挣扎,都变得可笑起来。

我以为她也是个受害者,和我一样,被她父亲的意愿绑架。

我甚至还天真地想着,如果她不愿意,我就算拼着得罪她爹,也要把这件事扛下来,还她一个清白。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是愿意的。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是失望?是屈辱?还是被人算计后的不甘?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一个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人数钱的傻子。

我骑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农场的路上晃荡。

拖拉机的轰鸣声,孩子们的读书声,都在我耳边远去。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个“是”字,在不停地回响。

为什么?

我实在想不明白。

我李卫东,到底有什么好?

一个初中毕业的拖拉机手,家里穷得叮当响。

她一个城里来的大学生,怎么会看得上我?

难道,就因为我救了她?

这“救命之恩”,就大到要“以身相许”的地步?

我不信。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一个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心里憋着一股劲,一股非要弄明白的劲。

我没有回家,而是把车骑到了农场的老职工宿舍区。

这里住的,都是在农场干了一辈子的老人,消息最灵通。

我找到了我爹的老工友,张大爷。

张大爷正在院子里编柳条筐,看到我来,挺高兴。

“卫东啊,稀客啊。快坐。”

我搬了个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

我们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从今年的收成,聊到谁家的猪又下了几个崽。

最后,我才状似无意地把话题引到了温老师身上。

“张大爷,那个新来的温老师,您认识吗?”

“温静啊,”张大爷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认识,见过几回。挺文静的一个女娃,就是话不多。”

“她家是城里的吧?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农场来教书?”我问。

张大爷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神秘兮兮地说,“我听我那在总场办公室上班的侄子说,这个温老师,在城里……犯过事。”

“犯事?”我心里一惊,“犯什么事?”

“具体的,我侄子也没细说。就说是……作风问题。”

“作风问题”这四个字,在那个年代,分量有多重,我比谁都清楚。

那意味着一个人的名声,彻底完了。

“听说,是跟她学校里一个男老师好上了,结果那男的有家室,事情闹得很大。她才被她爹想办法,弄到我们这儿来的。说是来支教,其实就是来避风头的。”

张大D爷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所有迷雾。

我终于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温国梁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把女儿嫁出去。

温静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我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原来,她的名声,在来我们农场之前,就已经不好了。

我救她落水这件事,不过是给了她父亲一个借口,一个把她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的绝佳机会。

而我,李卫东,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最好拿捏的“接盘侠”。

因为我老实,因为我家没背景,因为我救了她,在道义上就矮了一头。

他们父女俩,一唱一和,给我设了这么大一个局。

我之前还觉得温静可怜,现在看来,可怜的是我自己。

我从张大爷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我感觉浑身冰冷,从里到外。

那种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和算计的感觉,比掉进十月的河水里,还要冷。

我骑着车,风从耳边刮过,呜呜地响,像是在嘲笑我。

我回到了清水河边。

还是那个地方。

我看着平静的河面,心里却翻江倒海。

我之前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一种感觉。

一种被欺骗后的清醒。

我不会娶她。

绝不。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跳进别人给我挖好的坑里。

我李卫东虽然穷,虽然没文化,但我有我的骨气。

我救人,凭的是良心,不是为了让人算计的。

这个“责”,我不负。

这个“婚”,我不结。

至于后果,得罪了温国梁会怎么样,温静的名声会怎么样……

去他的吧。

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管得了别人?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重担,好像一下子都卸了下来。

虽然前路未知,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但我心里,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做出了决定。

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决定。

第三天,是温国梁给我的最后期限。

我没有等他上门,而是主动找去了他家。

温老师不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和她父亲一起,住在场部分给干部的家属院里。

是两间带个小院的砖房,比我家的土坯房敞亮多了。

我到的时候,温国梁正坐在院子里看报纸。

看到我,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扶了扶眼镜,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想好了?”

“想好了。”我站着,没有坐。

“说吧。”他放下报纸,端起茶杯。

“温叔叔,”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首先,我很感谢您看得起我,看得起我们家。”

他挑了挑眉毛,没说话,等着我的下文。

“但是,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他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院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几秒钟,他才把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理由。”他看着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没有理由。”我说,“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他冷笑一声,“李卫东,你是不是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

“不,是我配不上温老师。”我不卑不亢地说,“她是大学生,文化人。我是个大老粗,拖拉机手。我们俩,不是一路人。就算勉强凑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幸福。”

“幸福?”温国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年轻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过日子,不是风花雪月,是柴米油盐!我女儿跟着你,也许眼下是委屈了点,但至少有个安稳的家,名声也保住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名声?”我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温叔叔,您这么看重温老师的名声,为什么当初在城里的时候……”

我的话还没说完,温国梁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知道了温老师为什么会来我们农场,也知道了您为什么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

温国梁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我迎着他的目光,“重要的是,温叔叔,您这么做,不地道。”

“你……”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您利用我救了您女儿这件事,利用我的老实,给我们家施加压力,想让我当这个‘冤大头’。您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温国梁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在他眼里老实巴交的农村青年,会知道这么多,还敢当面跟他叫板。

屋里传来一阵响动。

门帘一挑,温静走了出来。

她的脸很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她父亲,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小静,你出来干什么?回去!”温国梁冲她喝道。

温静没有动,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我。

眼神里,是愧疚,是无助。

我忽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被自己的父亲,当成一件可以交换的物品。

我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对温国梁说:“温叔叔,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我救温老师,是出于本能,不图任何回报。至于她的名声,那是她的过去,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所以,这门亲事,我拒绝。”

“至于您说的风言风语,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李卫东没做亏心事,不怕别人说。”

“您要是觉得,我毁了您女儿的名声,您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去场部领导那里告我,或者去派出所报案,我都认。”

“但是,用这种方式逼我结婚,我不同意。”

我说完了,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温国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没再看他,而是转向温静。

“温老师,”我说,“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她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不,”她哽咽着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然后,我转过身,大步走出了那个让我压抑的小院。

身后,传来了温国梁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温静低低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但我也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做主了。

我拒绝了温家的亲事,这件事,像一阵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农场。

各种版本的流言都有。

有人说我李卫东忘恩负义,救了人家的姑娘,占了便宜就想不认账。

有人说我傻,放着城里来的大学生媳妇不要,偏要继续当个光棍。

也有人说,温家那姑娘本来就不干净,我这么做是明智的。

一时间,我成了农场的风云人物。

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爹娘愁得不行,我娘天天在家唉声叹气,我爹的烟抽得更凶了。

队里的领导也找我谈话,旁敲侧击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让我注意影响,不要给农场抹黑。

我什么也没解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开我的拖拉机,上班,下班。

只是话变得更少了。

我以为,这件事会就这么慢慢平息下去。

可我低估了温国梁的能量。

一个星期后,队长通知我,让我暂时不用开拖拉机了,去场部的维修站帮忙。

名义上是“轮岗”,实际上就是把我从一个体面的技术岗,调到了一个又脏又累的杂活岗。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温国梁在背后搞的鬼。

他是场部的干部,管着后勤,想给我穿个小鞋,易如反掌。

队里的同事,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以前跟我称兄道弟的,现在都躲着我走。

我成了个孤家寡人。

那天晚上,我爹喝了点酒,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卫东啊,是爹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我心里难受,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爹,没事。不就是去修车吗?在哪儿不是吃饭。”

我娘在一旁抹着眼泪说:“要不……要不就去跟温家服个软吧?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娘!”我打断她,“这事您别管了。我就是去掏大粪,也绝不低这个头!”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白天在维修站,一身的油污,一身的汗。

晚上回到家,还要面对爹娘的愁容和邻居的闲言碎语。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的坚持,到底对不对?

如果当初我答应了,现在可能已经是大学生的人家,过着别人羡慕的日子了。

可一想到那张写满了算计的脸,想到那种被人当成棋子的感觉,我就觉得,我没做错。

人活一口气。

这口气,我不能泄。

就在我以为日子就要这么一直灰暗下去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天,我正在维修站满头大汗地拆一个报废的发动机。

一个人影,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满是油污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才看清来人。

是温静。

她还是穿着那件浅蓝色的衬衫,站在这个满是油污和废铁的地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来干什么?”我的语气很冲。

我不想看到她,看到她,我就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她没有在意我的态度,只是把一个布包递了过来。

“这个,给你。”

我没接。

“什么东西?”

“我……我给你做了两件衬衫。我看你总穿那件蓝色的,都洗得发白了。”她的声音很低。

我愣住了。

给我做衬衫?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油腻腻的工作服,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要。”我别过头,“你拿回去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李卫东!”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我转过头,看到她眼圈又红了。

“我爹做的事,是他的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她说着,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被她这个举动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多委D屈。”她抬起头,看着我,“工作被调动,所有人都在说你的闲话。这些,都是因我而起。”

“你知道就好。”我冷冷地说。

“我去找过场长,想让他把你调回去。”她说,“可是……没用。”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没娶你?”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她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谢谢你,没有因为我的过去,就看不起我。也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天你走后,我跟我爹大吵了一架。”她继续说,“我告诉他,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不会再任由他摆布了。”

“所以呢?”

“我已经向学校递交了申请,继续留在这里教书。不是为了避风头,而是我真的喜欢这里,喜欢这些孩子。”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是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

“李卫东,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当初同意我爹的安排,不是为了算计你。”

“那是为了什么?”我忍不住问。

她沉默了一下,苦涩地笑了笑。

“因为,我害怕了。在城里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那些流言蜚语。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我爹说,嫁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就同意了?”

“嗯。”她点了点头,“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快要淹死的人,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管那根稻草是什么。”

“而你,就是那根稻tou草。”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我一直以为,她是算计我。

却没想到,她跟我一样,也只是一个在命运里挣扎的可怜人。

我心里的那股怨气,不知不觉地,消散了很多。

“这个你拿着。”她把布包硬塞到我手里,“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穿,扔了也行。”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我看着手里的布包,又看了看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

手工很好,针脚细密。

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飘进我的鼻子里。

我拿着那两件衬衫,在维修站门口,站了很久。

从那天起,温静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总是低着头、怯生生的姑娘了。

她开始主动跟农场的人打招呼,脸上也多了笑容。

她带着学生们,把学校的院子开辟成了一片小菜地,种上了各种蔬菜。

她还组织了一个扫盲班,晚上教那些不识字的嫂子大娘们认字、算术。

农场里的人,对她的看法,也慢慢地变了。

大家不再叫她“那个城里来的温老师”,而是亲切地喊她“小温老师”。

那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地少了。

而我,依旧在维修站干着又脏又累的活。

温国梁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但我发现,我的心态,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怨天尤人。

每天下班后,我会把维修站的工具整理得井井有条。

空闲的时候,我就抱着那些汽车、拖拉机的维修手册啃。

我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站里的老师傅。

老师傅们看我肯学,也愿意教我。

渐渐地,我从一个只会打下手的杂工,变成了一个能独立修理一些小毛病的技术工。

日子虽然苦,但我心里,却觉得很踏实。

我和温静,没有再说过话。

但我们,好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跟生活较着劲。

我们偶尔会在路上碰到。

她会对我笑一笑,点点头。

我也会回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我们之间,隔着一段尴尬的过去,但也好像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我们都在努力地,活出自己的样子。

转眼,冬天来了。

农场下了第一场雪。

那天,维修站的一台暖气锅炉坏了。

站长急得团团转,几个老师傅捣鼓了半天,也没修好。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大家都要挨冻了。

我研究了半天图纸,又结合平时看书学到的知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站长说:“站长,要不让我来试试?”

站长看了我一眼,死马当活马医吧。

“行,你来。”

我钻进锅炉房,敲敲打打,忙活了一整个下午。

当我满身油污地爬出来,合上电闸,锅炉发出一阵轰鸣,重新开始运转时,整个维修站都沸腾了。

老师傅们都过来拍我的肩膀,夸我“小子,有两下子”。

站长也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卫东,看不出来啊,你真是个人才!”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总场领导的耳朵里。

没过多久,一纸调令下来了。

我被正式调入维修站,定为三级维修工,工资也涨了一级。

我拿着那张调令,手都在抖。

我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把那口憋在心里的气,挣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爹炒了四个菜,我们一家人,喝了顿酒。

我爹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一遍遍地说:“好小子,有出息,给爹长脸了!”

我娘在一旁,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知道,我终于让他们放心了。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我成了维修站的技术骨干,大家都高看我一眼。

说我闲话的人,也闭上了嘴。

我以为,我和温静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分开的直线,各自走向不同的远方。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第二年春天,场里组织青年技术骨干,去市里学习。

我也在名单里。

在去市里的那辆班车上,我竟然又看到了温静。

原来,她被评为农场的优秀教师,也去市里接受表彰。

我们俩,坐在了同一排。

车上很吵,大家都在兴奋地聊天。

我们俩却很安静。

“恭喜你。”她先开了口。

“你也一样。”我说。

然后,又是沉默。

车子颠簸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

“那两件衬衫,你……还留着吗?”她忽然问,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

“留着呢。”我说,“没舍得穿,太白了,怕弄脏。”

她听了,扑哧一声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像一朵在春天里悄悄绽放的迎春花。

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顿悟。

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负责”。

当初,温国梁说的“负责”,是基于名声、面子、社会压力的交易。那是一种枷锁。

而现在,我所理解的“负责”,是发自内心的选择和担当。

是对自己人生的负责,也是对他人善意的回应。

我救了她,这件事本身,不应该成为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负担。

它只是一段经历,一段让我们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对方的经历。

我们都从那段经历里走了出来,并且,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从市里回来后,我和温静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候,她学校的收音机坏了,会来找我修。

有时候,我路过学校,会给她带一些维修站老师傅自己种的菜。

我们聊的话题,也从一开始的客套,变得越来越随意。

聊她的学生,聊我的工作,聊市里新开的书店,聊收音机里放的流行歌曲。

我发现,她其实不是我想象中那种“文弱”的姑娘。

她很有自己的想法,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

她会跟我讲书里的故事,讲外面的世界。

和她聊天,我总能知道很多我以前从不知道的新鲜事。

我也发现,我好像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老粗”。

我会给她讲拖拉机的构造,讲不同零件的作用。

她听得津津有味,说没想到这些铁疙瘩里,还有这么多门道。

农场里的人,看着我们走得近了,又开始有了新的传言。

但这一次,我不在乎了。

温静,似乎也不在乎。

我们都学会了,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

一个夏天的傍晚,我们俩在清水河边散步。

夕阳把河面染得金黄金黄的。

“卫东,”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我,“你……还记得这里吗?”

“怎么会忘。”我笑了笑,“我就是在这儿,惹上大麻烦的。”

她也笑了。

“那时候,我真以为,我这辈子都完了。”她说,“谢谢你,当初没有答应我爹。”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

“因为,如果当初你答应了,我们可能会成为一对怨偶。我会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你也会一辈子觉得憋屈。”她看着远处的夕阳,悠悠地说,“是你,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靠自己,赢得别人尊重的机会。”

我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温静,”我鼓起勇气,叫了她的名字,“那……我们现在,能重新开始吗?”

她转过头,看着我。

眼睛里,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握住了她的手。

很软,很暖。

我们俩,就这么手牵着手,在夕阳下,沿着清水河,慢慢地走着。

我知道,这一次,不是因为“负责”,也不是因为“名声”。

只是因为,我,李卫东,喜欢上了她,温静。

而她,也刚好喜欢我。

这就够了。

来源:小花农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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