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御宴之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金樽玉盏交错间,皇上一道圣旨,便将我的命运与东宫太子紧紧绑在了一起。
御宴之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金樽玉盏交错间,皇上一道圣旨,便将我的命运与东宫太子紧紧绑在了一起。
对此,我心中并无波澜。
我,太傅陆远之女,父亲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乃是士林领袖。
谁能娶我为妻,便意味着得到了整个文人阶层的支持。
这道赐婚,不过是皇上为太子铺路,再添一重厚实的筹码罢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太子竟然抗旨了。
他“扑通”一声长跪于地,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眉宇间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父皇,儿臣以为不妥!陆卿卿此女无才无德,性情乖张,如何能母仪天下?恳请父皇三思,收回成命!”
他话音刚落,殿外夜空忽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天公震怒。
随即,本应漆黑如墨的夜幕竟被一道白光撕裂,亮如白昼。
满座哗然,丝竹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倒吸凉气的抽气声。
众人纷纷离席,惊疑不定地望向殿外,只见那诡异的天幕之上,竟如水墨入水般,缓缓晕开一行磅礴大字:《传奇女性,嘉懿皇后陆卿卿的开挂人生!》
1
“咳……咳咳……”
我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心中翻涌的,却是比这更汹涌的惊涛骇浪。
而我身边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早已齐刷刷跪了一地,对着天上的异象不住叩拜,口中高呼“神迹”。
此时,天幕画面再变,一个穿着怪异、袒胸露臂的男子形象凭空出现。
他手里摇着一把羽毛扇子,语调轻松得仿佛在与友人闲聊:
“各位宝子们晚上好呀!应大家的强烈要求,今天小曾就来开一个大启王朝的历史科普专栏。
咱们第一期,就聊聊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女神嘉懿皇后的传奇故事!”
“咱们都知道,大启王朝之所以能国祚绵延数百年,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嘉懿皇后陆卿卿绝对是功不可没。
这位皇后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在她辅佐明崇帝的三十年里,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开创了一代盛世。
不仅令万民丰衣足食,更是将大启的版图扩张了整整五倍,真正实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宏伟霸业!”
“哐当!”
一声脆响,皇上手中的白玉茶杯脱手而出,摔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双目圆睁,直愣愣地盯着天际,半晌后,竟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大笑:“好,好啊!朕就知道,天佑我大启,我大启后继有人,必将昌盛百年!”
瞬间,殿内山呼万岁之声,如浪潮般汹涌。
皇上激动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语气前所未有的和善:“陆家女郎,你很好!果然不负朕的期望,是朕为太子亲选的绝佳贤内助!”
我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尚未回神,天幕上的男子又开口了:
“如果深入研究历史,我们会发现,嘉懿皇后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
她出身顶级世家,父亲是太子太傅;嫁给明崇帝后,皇帝对她的所有政见都无条件支持,甚至为了她,坚守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在历代帝王中,可是独一份的深情!”
“但是呢,小曾翻遍了史料,发现这位完美的皇后,其实还是有一个人生污点的。
这个污点具体是什么……一段广告之后,我们马上揭晓!”
话音一落,那奇装异服的男子影像便消失了,亮如白昼的天幕也随之黯淡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殿内众人如梦初醒,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角落里,年纪最小的六皇子奶声奶气地问:“父皇,什么是广告呀?”
不等皇上回答,太子便厉声呵斥道:“仙人法旨,岂容我等凡人揣度?丽妃娘娘,还不快管好你的儿子!”
训斥完幼弟,他又转向皇上,恭敬行礼:“父皇,倘若陆卿卿真如仙人所言,是未来的贤后,儿臣娶她也未尝不可。
只是……仙人也提及她身有污点,恐非完美无瑕,儿臣认为,将来还需有德才兼备的侧妃从旁辅佐,方为万全之策!”
皇上沉着脸,并未理睬他。
我心中冷笑不止。
太子与丞相府二小姐林婉儿私相授受,情根深种,这在京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若有的选,我何尝愿意嫁给这种人?
不过……眼下我最好奇的,还是我自己。
我身上,究竟会有什么污点?
我屏住呼吸,与众人一同,再次望向那片沉寂的夜空。
片刻之后,天幕果然不负众望地再度亮起。
那年轻男子去而复返,轻摇羽扇,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要说嘉懿皇后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那便是——她差一点,就嫁给了后来的废太子,魏璋!”
2
“轰!”
这两个字,宛如一道惊雷在金銮殿上空炸开。
方才还盘算着如何安置心上人的太子,瞬间血色尽失,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额上冷汗如注。
皇上的脸色,也由晴转阴,变得铁青。
在场的官员们更是恨不得当场变成聋子、瞎子,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卷入这场天家风暴。
可天幕上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众所周知,废太子魏璋,堪称大启皇朝的一大罪人。
他在位期间,搅得朝堂乌烟瘴气,忠良蒙冤,奸佞当道,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这位太子爷做的蠢事罄竹难书,今天时间有限,我就给大家举两个最惨绝人寰的例子!”
“第一件,圣元二十五年,文德帝(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微服出巡,太子监国。
这魏璋为了博自己心爱的太子妃林氏一笑,竟将其死对头——威远大将军的嫡女钟氏,随意指婚给了自己的一个贴身小厮。
钟家小姐何等刚烈,不堪此辱,当夜便悬梁自尽。
威远将军戎马一生,到头来连女儿都护不住,心灰意冷之下,直接辞官归隐。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一年后西戎铁骑来犯,我大启竟无良将可用,最终战败割地,边境百姓从此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大家说说,这是不是蠢到家了?我每次读到这段史书,都严重怀疑这魏璋是不是西戎派来的卧底,不把大启江山折腾完誓不罢休!”
天幕上的男子摇着扇子,笑得前仰后合。
地面上的臣子们却抖如筛糠,恨不得立刻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太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身下甚至漫开一滩可疑的水渍。
但天幕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第二件蠢事,就是他的自取灭亡之路。
圣元二十八年,由于朝野上下请求罢黜太子的呼声日益高涨,魏璋狗急跳墙,竟在他的岳父林丞相的怂恿下,悍然发动宫变。
他在砍伤文德帝后,被及时赶到的禁军乱箭射死在了御书房内!”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沾上这桩未来的皇室秘辛。
太子魏璋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扑到皇上脚下,涕泪横流地哭喊:“父皇!父皇明鉴!这绝对是奸人使的离间计!什么神迹,都是妖言惑众,是假的!假的!”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脚将太子踹翻在地,眼神如刀,死死地盯着天幕。
天幕上的男子却仿佛感受不到这边的滔天怒火,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幸好啊,这个蠢货当初还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拒了与嘉懿皇后的婚事。
要知道,嘉懿皇后之所以能从深闺走向朝堂,名垂青史,全靠明崇帝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似魏璋这等心胸狭隘之辈,是断然做不到的!”
“好了,关于废太子的部分就到这里。
下期节目,我们就来聊聊咱们大启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家——明崇帝。
毕竟,从一个宫女的儿子,一路逆袭登基称帝,五皇子魏洵的成功之路,靠的可真是他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啊!”
3
“哗啦”一声巨响,从大殿东南角的角落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太监尖细的哭喊声:“五皇子!五皇子您怎么了?您快醒醒啊!”
众人正被天幕上的信息震得七荤八素,闻声立刻齐刷刷地朝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素色衣袍的清瘦少年,正狼狈地从椅子底下爬出来。
他鼻尖泛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竟委屈地抽泣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父皇……儿臣……儿臣绝无此心!儿臣是……是倾慕陆家小姐,可是……可是儿臣万万没有……”
话未说完,他竟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满座哗然。
我则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直到宫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走,心中还有些许遗憾。
这五皇子生得唇红齿白,皮肤奶白,像极了我爱吃的那道糖蒸酥酪,真想……上去咬一口。
可惜,这个念头未能实现。
天幕关闭,这场信息量爆炸的宫宴也草草收场,百官各自怀着满腹心事,匆匆离家。
我随爹娘回到太傅府时,府中早已灯火通明。
祖母领着一众家仆候在府门前,一见我们的马车,便急切地迎了上来:“我的天爷,方才天上出了异象,说咱们卿卿是未来的皇后!我派人去打听了,整个京城的人,都亲眼看见了!”
父亲长叹一声,没有多言,只下了一道命令:自此,陆府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出入。
但府外的天,却在第二天,彻底变了。
太子在东宫悬梁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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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陛下留了太子和五皇子在宫中过夜,谁知半夜太子便……唉,等宫人发现时,人已经吊在房梁上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父亲坐在书房,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凝重。
我却不以为意地轻嗤一声:“所以,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父亲被我噎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无奈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救回来了。”
我轻轻拍了拍手,点评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有一个肯以死明志的儿子,想必皇上心中再大的怒火,也消了大半吧。”
父亲沉默了。
但很快,他就连沉默的机会都没有了。
后续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5
朝堂之上,太子拖着虚弱的病体,当庭泣血,自请废黜储君之位,并声泪俱下地力荐五皇子魏洵为新任太子。
他言辞恳切,说五皇子才是天命所归,他甘愿顺应天意,为大启江山让路。
此举直接把五皇子吓得当场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抖成了个筛子。
皇上的脸也黑成了锅底。
他当众怒斥太子胡闹,并首次对天幕事件定了性:“此乃妖人作祟,意在动摇我大启国本,其言断不可信!”
于是,我这个被天幕预言的“未来皇后”,一夜之间,从香饽饽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太傅府门前,头一次变得门可罗雀。
父亲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碰一鼻子灰。
“这可如何是好啊?”母亲坐在房里,捶着父亲的胸口,哭得梨花带雨,“咱们卿卿都十八了,本来看好的人家有好几户,如今这么一闹,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父亲笨拙地小声哄着,但我娘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最后他也没了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你且放宽心,等下一次天幕再开,说不定咱们卿卿就又成了人人争抢的宝贝了!”
我娘哭得更凶了:“可是皇上都亲口说了,那是妖言惑众!就算天幕说得天花乱坠,又有谁敢当真呢?”
父亲彻底没话了。
身为臣子,他自然无法反驳君主的论断。
我却对此嗤之以鼻。
自幼我便随祖父游历四方,足迹踏遍了大启的山川河流,见识过塞外的异域风情,甚至九死一生地远渡重洋,与那些金发碧眼的异邦人相谈甚欢。
我读万卷书,亦行万里路。
这份见识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凡人之力,绝无可能将影像声音投射于天际。
天幕的出现,即便不是神迹,也必然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的存在。
它所说的话,未必不是真相!
只要……只要它预言的某件事,哪怕只是一件,应验了,那么它之前所有的“妖言”,都会立刻变成不容置疑的“神谕”!
我的眼眸越来越亮,走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娘,您别哭了。
无论如何,太子殿下……他还是愿意娶我的。”
毕竟,天幕说的是真是假,他这个当事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然而,那个愚蠢的太子,终究是辜负了我这份“信任”。
他连夜写了一封万言奏折,请求皇上将我这个与妖孽勾结、意图祸乱朝纲的“妖女”,明正典刑,当众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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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传召入宫时,我还有些发懵。
当我在大殿之上,亲耳听着太子一条条罗列我的罪状,声嘶力竭地斥责我与天幕妖人内外勾结,意图谋反时,我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我本以为他前几日那番以退为进的表演,是脑子开了窍,现在看来……怎么反而比以前更蠢了呢?
现在把我踩下水,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天幕又不是永远销声匿迹了。
更何况,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诬告!
我挺直了脊梁,任凭太子的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殿下说我与妖人勾结,可有人证物证?”
太子瞬间哑火,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就是妖女!否则,这天幕为何偏偏只夸赞你一人?”
我竟无言以对。
倒是御座上的皇上,被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茶杯就狠狠砸了过去,正中太子的额角,瞬间见了血。
眼看一场父子间的风暴就要爆发,一名太监却神色慌张地连滚带爬冲了进来:
“陛……陛下!天幕……天幕又出现了!”
7
我随同皇帝和一众大臣奔出大殿。
抬头望去,果不其然,那个熟悉的奇装异服男子,又一次出现在了天幕之上。
他依旧摇着那把羽扇,只是这次吐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宝子们,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近期历史学界发生了大地震,考古学家们从文德帝的陵墓中,发现了一本从未面世的笔记,上面记载了一件极其神秘的事件!”
说着,他手臂一挥,天幕上赫然出现了一本书的影像,封面上清晰地写着五个大字:《文德帝起居录》。
皇上的脸色瞬间大变。
而他身旁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郎,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哭喊着自己绝没有和妖孽勾结。
可此刻,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天幕上。
那本书的虚影,竟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动翻动,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某一页上。
我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默念着上面的内容:圣元二十三年,天降神迹,一奇装异服之士,忽现于天空之中,始言大启之未来。
我怔在了原地。
而皇上,却一把从起居郎手中抢过那本真实的起居录,指尖颤抖着,一页页地疯狂翻阅。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死死地盯着最新的一页记录,随即爆发出一阵近乎疯癫的狂笑:“是一样的!内容一样,连字迹都一模一样!天幕上的,就是朕的起居录!来人,快!笔墨伺候!将仙人今日所言,一字不差地给朕记下来!”
宫人们闻声鱼贯而入。
我屏住了呼吸,心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从这一刻起,天幕,将不再是妖言,而是真正的神迹!
这一次,所有人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之心,仰望着天幕。
只见那男子挥了挥羽扇,继续道:“大家都知道,皇帝的起居录记载的都是真人真事,不存在胡编乱造的可能。
所以这件事儿确实挺玄学的,我也很期待官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继续上期的话题,聊聊千古一帝明崇帝!”
“众所周知,明崇帝魏洵自小便命运多舛。
他亲娘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生他时还难产而死。
这就导致明崇帝从小就像一棵无人问津的小白菜,在后宫受尽了白眼和欺凌,过得相当凄惨。”
“直到圣元二十三年,不知道太子魏璋发了什么疯,突然派人刺杀当时还寂寂无名的明崇帝。
刺杀失败后,太子被文德帝赐死,这才让明崇帝第一次真正走入了大众视野。”
他说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而在场的众人,包括我在内,都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和上一次说的太子的结局,完全不一样!
难道说……因为天幕的出现,每个人的行动都发生了变化,所以未来的结局,也随之更改了?
太子则双目无神,彻底瘫软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上天不公……这妖孽为何只盯着我一人……”
没有人理会他的崩溃。
大家所有的心神,都被天幕牢牢吸引。
只听那声音继续道:
“也正是在这一年,明崇帝向文德令献上了两样旷世发明——曲辕犁和水泥!前者极大地提升了当时的农业生产力水平,让百姓能吃饱饭;后者则直接让大启的建筑技术产生了质的飞跃,高楼拔地而起,彻底改善了万民的居住环境!”
话音刚落,皇上便双眼放光,激动地拍手叫好。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成了五皇子魏洵的个人秀。
天幕之人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将魏洵从头到脚夸了个遍,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最后,他甚至放出豪言:“毫不夸张地说,明崇帝要是能多活一百年,整个亚洲,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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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是何地,我尚不知晓。
但我知道,此刻,那位未来的千古一帝,正匍匐在我的脚下。
只是……他的行为,在我看来,颇为怪异。
他单膝跪地,神情肃穆地打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指环?
“卿卿,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声音都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微微发颤。
我却满脸困惑:“你我之间,本就有陛下的赐婚,我自然是要嫁给你的。”
自上次天幕显圣,盛赞了明崇帝的千秋伟业之后,魏洵便从一个无人问津的透明皇子,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雍王,还被皇上亲自派到工部委以重任。
而他也不负众望,不出一个月,便真的将那结构精巧的曲辕犁给造了出来!
皇上龙颜大悦,当场便将我指婚给了魏洵为正妃,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
所以现在……他这又是何意?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魏洵连忙解释道:“在……在我母妃的家乡,男女成亲前,男子需要向女子‘求婚’。
只有女方点头同意,并戴上这枚求婚戒指,才算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这样的婚姻,日后定能和和美美,白首不离。”
我心中更加疑惑了。
魏洵的生母柳妃娘娘,出身于儒学圣地青州,我却从未听说过,青州有这般奇特的习俗。
但……看着他那张紧张又期待的脸,我终究不忍扫了他的兴。
毕竟,他是我未来的夫婿。
“我愿意。”
我轻轻点头。
魏洵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戒指,珍而重之地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卿卿,此物名为‘钻戒’。
上面镶嵌的这块石头,名叫‘钻石’,是这世间最坚硬的物质,象征着永恒不变。”
魏洵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那张白皙的俊脸犹如刚出笼的热包子,几乎要羞得冒出蒸汽来。
“卿卿,我对你的心意,便如这钻石一般,坚不可摧,永不褪色!”
我的心,被这滚烫的誓言触动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魏洵对我那份炽热而纯粹的好感,虽然不知这份情意从何而起,但……对于未婚夫的真心,我自然没有理由抗拒。
我心一横,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红着脸,在他温热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然后,我就被他紧紧抱住,再也走不了了。
9
和魏洵在灵山寺磨蹭了好一会儿,待回到府中,太阳已经落山。
贴身丫鬟灵芝见我回来,立刻小跑着迎了过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太爷……老太爷回府了!”
我心中一喜,直接往祖父的院中奔去。
祖父是我此生最为敬佩之人。
幼时,京城曾刮起一股缠足之风,女子皆以三寸金莲为傲。
娘也打算为我缠足,是祖父拦住了她,祖父说:“缠足之风贻害万年,折骨伤筋,害人生理,实为恶习。”
不仅如此,祖父还说服了文德帝严打缠足之风,至此,这股剥削女子的不良风气才渐渐消散。
六岁时,娘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教导我礼仪规矩,并寻了当时妇人表率梅夫人教我《女德》。
祖父得知后,迅速将这几人请出了府,并对我爹娘道:“卿儿是我陆家唯一的血脉,我自会倾力教导。”
没过多久,祖父便辞官,开始带着我周游列国。
直到三年前,我即将及笄,祖父才在娘和祖母的催促下把我送了回来。
已有数年未见,但看着院中那个抬头望天的老人,我还是忍不住眼睛一酸,直直朝他扑去。
“祖父!”
我的语气诚恳,饱含热情,但话音未落,只见那白发老人一个闪身,我竟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噤声!”
祖父没有给我一个眼神,依旧专注地看着天空。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祖父身旁,也紧紧地盯着天空。
自打我记事儿起,祖父便经常一个人抬头望天,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祖母说祖父这是心不在这儿,他是一只雄鹰,应该去外面广阔的天地自由翱翔,被困在这寸土之地实在可惜。
幼小的我还为可怜的祖父掉了几滴眼泪,可当正真和祖父踏遍了万里河山后,我才发现,祖父真的只是喜欢观察天空而已。
一个时辰之后,祖父终于动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石凳上坐下。
“卿儿喜欢雍王吗?”
我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自小祖父便把我当作男儿教导,我学四书五经,读侠客游记,明治国之策,就是不通情爱之事。
我不知何为喜欢……但我知道,自己对雍王并不反感。
祖父见我不答,笑道:“那卿儿愿意嫁给雍王吗?”
脑海中闪现出魏洵泛红的脸颊,今天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的我垂下了脖颈依偎在他怀里,如同这个世界万千陷入情爱的少女一样,害羞点头。
但现在,我直视着祖父的目光,语气异常坚定:“我想成为天幕所言的嘉懿皇后,所以我必须要嫁给雍王!”
祖父哈哈大笑,半晌他捋了捋胡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儿不是男子,却胜于男子万倍。”
“不过,如今圣上正值壮年,太子也势力庞大,雍王虽有天幕相助,但要登顶却还是需要走很长一段路,卿儿需万事小心!”
我点了点头,又陪着祖父喝了一盏茶,才起身告退。
往后几日,我每天都在自己的住所和祖父院中往返,受益颇多。
但朝堂之上,却是一片混乱。
皇上对天幕所言极为上心,虽未对太子如何,但却对太子一脉进行了大清洗,尤其是天幕点名过的林丞相,如今已因贪污受贿,和一众家眷被发配边疆。
倒是魏洵,就算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工部研究农具,难能可贵!
这天,我照例和祖父论道,灵芝却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姐,不好了,咱们的铺子被人砸了!”
10
祖父总对我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我自小就对钱财极为看重。
回到京城这几年,我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生意上。
我开了一家只服务女性的美容铺子,根据祖父提供的方法,招募了一批郎中研究美容方子,又培养了一批医女专门给客人针灸按摩。
因为形式新颖,加上确实颇有成效,我的美人斋自开业起便生意火爆,是京城贵女必去之地,再加上祖父提出的会员制度,贵女们皆以来美人斋消费为荣,又怎会有人砸铺子?
何况京城谁人不知美人斋背后是我陆家,这个时候,谁又会和陆家作对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灵芝却颇为焦急:“小姐,您快去看看吧,秋掌柜被她们绑起来了,我听人称为首的那位小姐为清灵郡主。”
我心头一跳,立刻叫人备马启程。
如若不是天幕突然出现,这位清灵郡主此刻必是京中舆论的中心。
她乃大启唯一一位异姓王定北王嫡女,进京当日就因当街鞭杀民女而扬名。
因着无人敢罚,她是愈发嚣张跋扈,京中贵女见她皆闭门不出,现在,这个麻烦来找我了!
到达美人斋时,店内早已被砸得不成样子,祖父设计的沙发、麻将桌全部成了木屑,医女们围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万分心疼,但到达二楼时,我却是目眦欲裂。
我一手培养起来的秋掌柜正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奴仆压着跪在地上,原本白净秀丽的脸庞被人用匕首划了两道口子,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鲜血淅淅沥沥地流着,我的眼睛一片赤红,立刻飞奔而起,踹倒了这两个老虔婆。
灵芝在我身后尖叫着,我没有理她,只是扶起秋掌柜就往外走去,我必须立刻带秋掌柜去医馆。
此时,耳边却响起一道女声:
“站住,本郡主让你们走了吗?”
话音未落,我的前路便被两名带刀侍卫拦住,清灵郡主嗤笑一声,走到我的身前:“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贱婢也必须留下!”
“本郡主开开心心地来这儿做美容,想要一个大包厢,结果这贱婢死活不换,既然看不起本郡主,本郡主只好让她长长记性!”
我只感觉胸腔一阵翻滚,看着清灵郡主那张清丽出尘的脸蛋,声音极为干涩:“就因为这,你就要毁掉一个女子的容貌吗?”
“噗!”清灵郡主却嗤笑一声,“不过一个贱婢而已,本郡主想捏死几个就是几个,怎么,陆小姐难不成还想为了这贱婢与我们定北王府为敌?”
胸腔的不适感越发强烈,我不喜欢清灵郡主的行为言论,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呢?大概是启蒙时,祖父送给了我一本名叫《神厨小福贵》的小人书。
我喜欢小福贵,每次看他被坏人欺负,我总是央着祖父去救他!
祖父没有说话,只是把我带到奴隶市场,指着不蔽体的奴隶问:“世上可怜之人何止千千万,你要一个个去救吗?”
当时年仅五岁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点头说是!
自此,祖父便开始教我救人治国之道,可现实让我撞得头破血流,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明白,空有理论没有用,要想救人,我得有权力,有这世界上无人敢质疑的权力。
所以当天幕说我会成为嘉懿皇后时,我简直欣喜若狂,做梦都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看看现在,没有权力的我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其他?
我自嘲一笑,就要唤贴身护卫,却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惊呼:“神仙……神仙又出现了!”
11
我心中一惊,不再和清灵郡主纠缠,大喝一声:“来人!”
五六个黑衣人便破门而入,瞬间掌控了局势。
没管清灵郡主愤怒得要吃人的表情,我把秋掌柜交给护卫,打开窗户,抬头向上望去。
天穹之上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摇着一把羽扇,看起来兴致颇高。
“宝子们,小曾我又回来了,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二次元事情太多耽误更新了,但……大启王朝的瓜我绝对不会让宝子们落下!”
说罢,天幕之上的人眨了眨眼睛,随手一挥,空中便浮现起几个大字:那些年欺负过孝懿皇后的狠人合集。
我身形一顿,瞪大了眼睛,天幕之人却笑意渐浓:
“知道大家都喜欢嘉懿皇后,认为她是大女主爽文的代表,乃吾辈楷模,但是厉害如她,也有惹不起的人!”
“首先,雍王妃时期,嘉懿皇后就被定北王嫡女清灵郡主折磨得苦不堪言!”
话音刚落,原本被侍卫押着满脸暴虐的清灵郡主停止了挣扎,抬头望向我:“没想到这天幕还真有几 把刷子,陆卿卿,本郡主会永远记得今日之耻,你等着承受我们定北王府的怒火吧!”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
只听天幕之人再次开口:“众所周知,嘉懿皇后是一个经商奇才,但是自从和清灵郡主杠上后,嘉懿皇后的铺子,那是开一个倒一个,据说这事儿都把嘉懿皇后给整失眠了,最后在整个雍王妃时期再没开一家店铺!”
我转头,有些复杂地看向清灵郡主。
清灵郡主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待到情绪平缓,她的眸中是浓浓的恶意:“这个方法不错,回去我就试试,不过……如果你现在让这些贱婢把我放了,再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我会考虑给你的店铺留一条生路!”
说罢,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儿,又捂着唇笑了起来。
我的内心却颇为镇定,我知道如果天幕所说的嘉懿皇后真的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舍弃铺子或许是为了换取更丰厚的回报呢?
我仰望着天空,眸中闪烁着光芒。
天幕之人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只见他挥了挥羽扇,眼中狡黠闪过:“不过清灵郡主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她敢如此嚣张,全因他爹定北王手握兵权,驻守边塞,守护大启,所以文德帝对定北王一家极为宽厚。
但圣元二十五年,定北王起兵造反,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清灵郡主,也在父亲兵败被杀后自刎而亡!”
窗外一片哗然,百姓议论纷纷。
倒是清灵郡主瘫坐在地,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不……此人定是胡言乱语,我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全都是污蔑!”
她撕心裂肺地吼叫着,眼角也因为激动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我叹息一声,让侍卫放开了她,我知道今天过后,定北王府大厦将倾。
天幕之人却并不知道自己此番话带来的影响,他语气一如既往地轻快:“不过,这位清灵郡主只是位小喽啰,相比她而言,那个让嘉懿皇后丧失生育能力,让明崇帝无皇子继位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狠人!”
“下期我们就来具体聊聊,这位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间接让大启诞生一位女皇的奇女子到底是谁?”
12
我被这炸裂的信息冲击得不轻,等回到府中,还有一种犹在云雾中的感觉。
爹和娘皆惊惧不已,尤其是我娘,拉着我的手就哭个不停:“我可怜的卿卿,没有孩子傍身的日子可怎么活呀!幸好神仙显灵告知我们这灾祸,要不……要不我的卿卿下半生可怎么办!”
我爹也红了眼,两人安慰了我好一会儿,待到天色渐暗,我才得空去了祖父的院子。
祖父依旧在观察天际,见我来了,倒是难得把目光看向我:“卿儿认为害你的凶手是谁?”
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遵循自己的内心:“祖父,我实在想不出谁能害我到如此地步,我有您给的侍卫,普通刺客根本近不了身,就算不小心中招,府中还有可以医死人肉白骨的逍遥先生,区区不育,他定是手到擒来!”
话落,我期盼地看着祖父,希望祖父能如往日一般,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谁料祖父却悠然一笑,摸了摸胡须:“想不通的事就不必再想,你只管往前走罢了,再说,祖父还真想看看女皇亲政的国家是什么样的!”
许是祖父说得太过认真,我的脑海中竟也开始浮现出女皇亲政的世界。
当晚,我更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还是陆家的嫡出小姐,爹娘依旧待我如珠如宝。
只是这次,我再也没有被缠足的困扰,更没有早早地和祖父游历四方。
三岁,祖父给我启蒙;五岁,我便随着堂兄一起进入学堂;因为天资聪颖加上勤奋刻苦,十岁童试我就摘得案首,此后更是三元及第,成为大启历史上第一个女子状元郎!
我顺理成章地进入官场,从翰林做起,官至丞相!
我在为数不多的女子同僚支持下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我创立了育婴堂,给了无数被抛弃的女婴一个家;我设立了女子互助会,让无数被欺凌的女性有了底气;我还组建了一支娘子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我做了很多很多,朝堂之上的女子也越来越多!
但这一切的起源,只是因为先帝无子,长公主继位!
长公主登基为帝的第一天道:“同为女子,我能为帝,必有人能入朝为官!”
于是从这一年起,女子也能参加科举。
我是笑着醒来的,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竟然还有些许不舍,这梦……若是真的就好了!
13
魏洵来找的时候,我的心情依旧明媚。
他却留着两个黑眼圈,胡须也没打理干净,看见我眼眶都有些通红:“卿卿,我会保护好你的,定不会让你被奸人所害!”
我抬头望他,少年的眸中满是真挚,我相信他此刻的真心,却还是好奇地问道:“你真的能如天幕所言,在我无子的情况下,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当然!”
魏洵的眸色暗了暗,似乎有些受伤,但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听魏洵讲了半个时辰近日趣事儿,宫中便来人催促了。
魏洵拉着我的手,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听说美人斋是你们陆家的产业,你能帮我带给幕后设计之人一句话吗?”
看着魏洵期待的眼神,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只见魏洵紧张地开口:“麻烦你帮我问问这位设计者氢氦锂铍硼下一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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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无语,有时候实在不知道魏洵脑子里为何会有如此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三年前,我和魏洵第一次见面。
那时的他知道我是美人斋的主人后,不顾礼仪地把我拉到一旁,对我说什么奇变偶不变。
我被吓坏了,但因这人皮相确实不错,也没计较。
后来听说他回去就被皇上罚了三月禁闭。
看来这些惩罚并没有让他收敛。
虽不赞同魏洵的行为,但我还是把他的话告知了祖父。
谁知祖父一听却热泪盈眶,口中不断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穿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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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将至,魏洵却来得愈发频繁了。
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待在祖父的院子里,两人不知道讨论着什么。
我倒是又开了几家美人斋,祖父说这叫连锁店铺,我们今年的目标便是开二十家连锁店铺。
我点了点头。
自从定北王因叛国罪被捕后,清灵郡主是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没了她的打扰,我的生意做得越发得心应手。
值得一提的是,定北王的倒台,也带走了太子魏璋,据说锦衣卫从定北王来往的信件中找到了他和魏璋一起策划谋反的证据。
皇上气得吐血,当场就废了魏璋的太子之位。
如今废太子魏璋被幽禁在东宫,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朝堂上两位皇子分庭抗礼的局面瞬间被打破,明眼人都知道,雍王魏洵将是最后的赢家。
可是……皇上却始终没有表态,直到我嫁给魏洵的第三年,他还是大启的雍王。
只是这些年来,他在六部轮流历练,确实发明了许多利民的东西。
他的活字印刷术让书籍不再成为贵族的专属,他的天花种痘术大大降低了天花病的死亡率,他也如天幕所言成功研制出了水泥,为大启的边防铸就了牢不可破的城墙。
这一年,我也终于怀孕了,但天幕自上次断言我丧失生育能力后再也没出现过。
大家都对我这一胎忧心忡忡,我身边的防卫愈发严密,逍遥先生也被接到了雍王府,照顾我的饮食。
到了七八月份,肚子愈发大了,魏洵更是告了长假,专门在府中陪我。
就连皇上也频繁赏赐,彰显着对我腹中孩儿的看重。
十月初五,我发动了,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皇上大喜,赐名福临,并当场册封福临为郡主,这一年,魏洵终于成了太子。
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十分忙碌,魏洵有大才,但正如天幕所言,他是伟大的发明家,但对于政治确实一窍不通。
我白天掌管庶务,夜里替魏洵批改奏折,日子紧凑,却让人甘之如饴。
我十分享受当下的时光,夫君信任,女儿可爱,家人安康,我沉浸在我们三口之家的幸福中,似乎忘了很多东西。
直到福临三岁这年,魏洵登基称帝,而我也再次怀孕。
逍遥先生捋着胡须祝贺:“皇后这胎是个皇子,看来我大启后继有人啊!”
魏洵举起福临,眸中满是惊喜:“我的小公主,以后又有一个男子汉保护你了,开不开心啊!”
福临却道:“我才不需要别人保护,弟弟比我小,我会保护好他的!”
魏洵摸了摸福临的头,笑着应好,夜里,他却抱着我,手掌轻抚我的肚子:“等皇儿出生,我就立他为太子,再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他,必把他培养成一代明君!”
我皱起了眉:“你不要光想着肚子里这个,福临是时候启蒙了,她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我们应该为她挑选名师。”
魏洵却摇了摇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福临还小,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再说,福临是我大启最尊贵的公主,她这一生只需要享乐。
我在位时,她是我的掌中宝,待我们走了,皇儿也必会护她平安,我魏洵的女儿,不需要这么辛苦!”
明明是夏日,我却觉得寒意透骨。
望着面前一脸喜色的魏洵,我忽然想到起了再也没出现的天幕,或许……我知道自己为何会丧失生育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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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肚子里怀的是大启未来的继承人,再加上天幕之言始终如一把利刃般悬在半空,为了这一胎能瓜熟蒂落,魏洵再也不允许我出宫了。
我住的飞云殿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了起来,魏洵更是把书房搬了过来,处理完政务后,他总会摸着我的肚子,给腹中皇儿讲故事。
所有人都期盼着皇儿的降生,就连宫外的百姓也日日点着长明灯,希望大启能后继有人!
可惜……人怎么能躲过天意呢?
皇儿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在湖边赏景,不慎被一婢女推入湖中。
因是深秋,湖水冷冽,被救上来后,五个月大的孩子早已没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等能下地走路时,殿内的宫人被换了个彻底。
魏洵似乎经历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但在我面前,他还是强撑着精神安慰道:“卿卿,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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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祖父品了一口茶,幽幽开口。
我却十分镇定地点点头:“我知道。”
祖父不说话了,他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你自幼习武,得天机道人真传,数十个皇室护卫加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又怎会被区区一个宫女推入湖中?”
我脸色有些泛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祖父却又道:“事发之日逍遥先生恰好不在宫中,娘娘的心确实狠啊,没给自己留一点活路!”
祖父的话犹如一道利刃,让我的情绪瞬间崩溃,泪水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是的,是我亲手害了腹中的皇儿。
在得知自己怀的是个小皇子时,我便明白了害我的人是我自己。
我陪着魏洵一路从一个普通皇子走到了天下之主的位置,就是希望借魏洵的权力施展自己的抱负。
我好不容易开设了女子学堂,我费尽苦心让宫中有了女官制度,我更是舌战群儒才成立了一支女子护卫队。
我深知这世界的不公,尤其是对女性,所以我迫切地希望能改变这一局面。
我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只能给大启的女性一点点光亮,带领她们脱离黑暗走向光明,需要一代代的努力。
所以,我怎么敢、又怎么能让大启的继承者是个男子呢?
这天,我和祖父敞开心扉聊了许久,祖父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卿儿,你是祖父最为骄傲的学生,你的思想早已超越当下数百年,或许,你才是穿越而来的人,而我和魏洵早已被这时代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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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祖父便如人间蒸发般,再也不见踪影。
而我和魏洵的轨迹却渐渐与明崇帝与嘉懿皇后重合。
我垂帘听政,魏洵专注研究发明,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直到福临十五岁这年,天幕再次出现。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福临兴奋不已,拉着我和魏洵的手便朝院中奔去。
我们三人齐齐抬头,只见天穹之上浮现着几个大字:所向披靡,历史上第一位女皇魏福临为何能统一亚洲!
【全文完】
来源:向阳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