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寿宴我和妈坐旁边,饭未吃完被催买单,我一句话让二叔安静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9 10:11 1

摘要:我妈坐在我旁边,压低了声音嘱咐我,手里的湿纸巾被她反复对折,已经不成样子。

“悦悦,等会儿少说话,多吃菜。”

我妈坐在我旁边,压低了声音嘱咐我,手里的湿纸巾被她反复对折,已经不成样子。

我点点头,目光越过眼前这半桌冷盘,投向主桌。

那儿才是今天的主场。

今天是奶奶八十大寿,二叔包了酒店三楼整个宴会厅,灯火通明,气派非凡。主桌上,二叔正红光满面地举着杯,挨个给市里来的几个“朋友”敬酒,声音洪亮,整个大厅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奶奶就坐在他身边,穿着一身崭新的暗红色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这张桌子,在宴会厅最靠边的角落里,紧挨着上菜的通道口。

桌上坐着的,除了我和我妈,就是几个还在上小学的堂弟堂妹,还有一个远房的表姑,她有些拘谨,一直在低头给孩子剥虾。

菜一上来,孩子们就吵吵嚷嚷地转动转盘,我和我妈得眼疾手快,才能夹到一筷子。

我妈似乎早就习惯了,她不怎么动筷子,只是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低声说:“多吃点,这个鱼新鲜。”

其实我知道,她没什么胃口。

自从我爸五年前走了之后,我们家在家族里的位置,就从主桌挪到了这个角落。

我爸是家里的老大,可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一辈子在单位里就是个普通技术员。二叔不一样,他脑子活,早早下了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整个家族的顶梁柱。

以前我爸在的时候,逢年过节,我们好歹还能在主桌上有个位置。我爸不在了,我妈一个外姓人,带着我,自然而然就被边缘化了。

这种“稳定”的局面,我已经习惯了。来之前我就跟我妈说,咱们就是来走个过场,给奶奶磕个头,送上寿礼,安安稳稳吃顿饭就走,不惹事。

我妈也是这么想的。她今天特意穿了件颜色素净的衣服,首饰一件没戴,生怕被人说闲话。

“悦悦,你看你二叔,多有本事。”我妈看着主桌的方向,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二叔正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奶奶手里,大声说:“妈!这是儿子孝敬您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周围一片叫好声。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我们也准备了红包,是我两个月的工资,装在一个不起眼的红色信封里。等会儿敬酒的时候,悄悄给奶奶就行。

我们不需要那种万众瞩目的夸赞,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尽一份孝心。

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简单,甚至有点天真。我以为只要我们足够低调,就能安然度过这个晚上。

宴席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

二叔大概是喝得高兴,拿着话筒走到了台前,满脸红光。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妈八十大寿的好日子!感谢大家赏光!”

下面响起一片掌声。

他顿了顿,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们这个角落。

我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我们家呢,讲究个孝道和规矩。我大哥走得早,这是我们家的憾事。”二叔的语气沉了下来,好像真的很难过一样。

我妈的身子僵了一下,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住了我的衣角。

“但是,大哥不在了,他的责任不能没人担。他有后啊!”二叔的声音猛地拔高,手臂一伸,直直地指向我,“林悦!我大哥唯一的女儿,我们老林家的长孙女!”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了过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看到我妈的脸瞬间就白了,嘴唇微微颤抖着。

“今天这顿寿宴,是我这个当二叔的张罗的,但我不能越俎代庖。按规矩,我妈这八十大寿的头一份孝心,理应由长子长孙来出。”

二叔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笑容。

“林悦啊,你爸不在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今天这桌酒席的钱,你去结一下吧。也让大家看看,我们老林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孝顺的好样的!”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先是片刻的寂静,然后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那些目光,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有审视的,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

我妈的手攥得我生疼,她想站起来说什么,被我一把按住了。

我看着台上的二叔,他站在灯光下,像个审判者。他不是在跟我商量,他是在通知我,用整个家族的“规矩”和“孝道”来压我。

今天这场寿宴,光是这三层的大厅,加上酒水,少说也得好几万。我刚工作两年,手里的积蓄不多,这笔钱对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但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他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把我架在火上烤。

如果我付了,那我就是“孝顺”的,但我和我妈以后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就彻底成了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如果我不付,那“不孝”的帽子就扣下来了,唾沫星子都能把我和我 mar 淹死。

我妈在我身后小声说:“悦悦,别……别跟他争,妈这里有钱……”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能感觉到,她怕了。她怕我跟二叔闹翻,怕我们以后在亲戚里抬不起头。她这辈子都活得小心翼翼,最怕的就是被人戳脊梁骨。

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二叔,您说得对,孝敬奶奶是应该的。”

听到我这句话,二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主桌上的几个亲戚也露出了“这孩子还算懂事”的表情。

我妈在我身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话锋一转,“奶奶是我们大家的奶奶,给她过寿,是所有儿孙的福气。这份孝心,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占了呢?在座的叔叔、姑姑、哥哥、姐姐,谁不想给奶奶添福添寿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所以我觉得,这寿宴的钱,我们小辈们,大家一起分摊,每个人都尽一份心,奶奶肯定更高兴。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二叔?”

我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

我把“孝道”这个大帽子,又给他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二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我敢当众顶回去,还是用这种让他没法反驳的理由。

主桌上,我小姑姑最先反应过来,她干笑了一声:“哎呀,林悦说得对,大家一起出,显得热闹,妈肯定高兴。”

她儿子今年要结婚,正等着我二叔这个有钱的舅舅出大力,自然不想自己掏钱。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是啊是啊,人多力量大。”

“悦悦这孩子想得周到。”

二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本想借这个机会,既给自己赚了面子,又立了规矩,还省了一大笔钱,结果被我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

他把话筒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林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二叔我差这点钱吗?我这是给你机会,让你替你爸尽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火气。

“我爸的孝心,我自然会尽。我们给奶奶准备了红包,等会儿敬酒的时候就送上。但这寿宴,是您以所有子女的名义办的,现在却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不合情理吧?”我寸步不让。

“有什么不合情理的!长子不在,长孙女就得顶上!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二叔的嗓门更大了。

我妈在后面一个劲地拽我,小声哀求:“悦悦,算了,我们付,我们付……”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我妈不是心疼钱,她是怕。她怕二叔,怕这些亲戚,怕这个“家”把我们彻底抛弃。

看着我妈苍白的脸,我的心软了。

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在他们眼里,我们孤儿寡母,就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我深吸一口气,对我妈说:“妈,你别怕。”

然后我转头,对着脸色铁青的二叔,一字一句地说:“好。这钱,我付。”

周围的议论声停了。

二叔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他大概觉得,我终究还是妥协了。

我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前台。

“你好,三楼宴会厅结账。”

前台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边还在推杯换盏的人群,眼神里有些复杂。

“小姐,一共是三万六千八。”

我从包里拿出我的工资卡。这张卡里,是我工作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积蓄,本来是打算明年开春,带我妈去南方旅游的。

当我在账单上签下名字的时候,我的手很稳。

但我心里清楚,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开始,不一样了。

我付完钱,没有立刻回座位。

我站在大厅的廊柱后面,看着里面的热闹景象。

二叔又拿起了话筒,意气风发地宣布:“大家看,我们老林家的家风就是好!我大侄女,林悦,主动把今天所有的费用都结了!孝顺!真是孝顺啊!大家给她鼓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

那些掌声,听在我耳朵里,格外刺耳。

我看到我妈坐在角落里,头埋得很低,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看到主桌上,二婶和我那几个堂哥堂姐,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

我甚至看到奶奶,她也跟着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和刚才一样灿烂,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她的长孙女,刚刚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来成全她小儿子的面子。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这个“家”的温情,也冷了下去。

我没有回去吃饭。

我给我妈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在外面等她。

然后我一个人走出了酒店,站在深夜的冷风里。

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我妈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话。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我还是觉得冷。

快到家的时候,我妈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悦悦,是妈没用。”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回到家,我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

黑暗中,我爸的遗像就挂在墙上,他温和地笑着,好像在看着我。

爸,如果你还在,你会怎么做?

你会像我一样,为了所谓的“体面”,咽下这口气吗?

还是会拍案而起,护着我们娘俩,不让我们受一点委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今天在酒店里,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是一个决定。

我决定不再被动地承受。

我不再问“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开始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他们的认可,也不是那虚无缥ota的家族名分。

我想要的,是保护我妈,让她不再因为我们的弱小而担惊受怕,让她能有尊严地活着。

我想要的,是为我爸,也为我们自己,讨一个公道。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一粒种子,在我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我不再纠结于那顿饭的屈辱,我的思绪开始转向更深的地方。

二叔为什么敢这么做?

仅仅是因为我爸不在了,我们好欺负吗?

不,肯定不止于此。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

我爸还在的时候,二叔的生意刚起步,资金周转不开,好几次都是我爸把家里的积蓄拿出去帮他。

我妈当时还有些怨言,但我爸总说:“都是亲兄弟,能帮一把是一把。”

那些钱,二叔后来还了吗?

我印象里,好像没有。

还有爷爷奶奶的养老问题。爷爷走得早,奶奶一直跟着我们家。后来二叔发家了,就把奶奶接了过去,说是他来养老,显得他孝顺。

但我爸每个月,还是会雷打不动地给二叔一笔钱,说是给奶奶的零花钱。

这笔钱,给了多少年?奶奶真的用到了吗?

一个个疑问,像气泡一样从我心底冒出来。

我意识到,我们家和我二叔家之间,可能存在着一笔巨大的糊涂账。

而这笔糊涂账,或许就是二叔今天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底气所在。

他可能觉得,我们家“欠”他的。

或者,他只是习惯了从我们这里索取。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必须弄清楚。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变了。

白天,我还是那个在写字楼里认真工作的白领,但到了晚上,我开始整理我爸的遗物。

我爸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留下的东西很多,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一个个箱子里。

我翻出了很多旧的存折、单据,还有一些他写的日记。

日记里,记录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字里行间,我能看到一个老实本分的好人,是如何为家庭、为兄弟操劳的。

“今天,老二的厂子又缺钱了,我把给悦悦上大学存的钱先拿给他。媳妇不高兴,但我总觉得,一家人,总要相互扶持。”

“妈说想吃老家的柿子,我托人带了些过去。老二说他忙,没空去拿,让我直接寄到他公司。”

“给妈的钱,这个月又交到老二手里了。他说他会一起安排,让我放心。”

……

看着这些文字,我的手都在抖。

我终于明白,我爸不是懦弱,他是太重感情,太相信亲情。

他以为他的付出,能换来兄弟的和睦,家庭的安宁。

可他不知道,他的善良,在某些人眼里,成了可以被无限利用的工具。

在一个旧的铁皮盒子里,我找到了一个账本。

账本的封皮已经泛黄,上面是我爸清秀的字迹:“往来账目”。

我翻开账本,心跳开始加速。

里面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记录着:

某年某月某日,借给林建国(我二叔的名字)三万元,用于工厂进货。

某年某月某日,代缴母亲(我奶奶)住院费五千元。

从某年开始,每月支付母亲生活费一千元,交林建国转。

……

账本的后面,还有几张银行的转账凭证复印件。

最大的一笔,是在十年前。

我爸把自己单位分的房子卖了,得了二十万。他自己留了五万,剩下的十五万,全部转给了二叔。

备注上写着:“母亲养老储备金,交由建国统一管理。”

十五万!

在十年前,那是一笔巨款。

足够在我们的那个小城市,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了。

我爸把这笔钱,连同他后半生的希望,一起交给了他的亲弟弟。

而今天,他的亲弟弟,却为了区区三万多的饭钱,当众羞辱他的妻女。

我把账本合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流泪,只是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我们不是没有依靠。我爸早就为我们,为奶奶,铺好了后路。

只是这条路,被人从中间截断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

我拿着账本,去找了我妈。

我妈正在阳台上浇花,背影显得很萧索。

“妈。”我把账本递给她。

她疑惑地接过去,翻开看了几页,脸色就变了。

当她看到那笔十五万的记录时,她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爸他……他就是个傻子!他什么都跟家里说,什么都想着他弟弟,想着他妈!他就是没想过我们娘俩!”

她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几年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我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才开口:“妈,这事,您以前知道吗?”

她擦了擦眼泪,摇摇头:“你爸卖房子的事我知道,他说钱要留着给你当嫁妆,还有一部分给你奶奶养老。具体怎么安排的,他没细说。我只当他是存起来了,没想到……他全给了你二叔。”

“那这些年,二叔提过这笔钱吗?”

“提?他怎么会提!”我妈冷笑一声,“你爸走了以后,他来过几次,每次都说他照顾奶奶多辛苦,生意多难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要懂得感恩。”

我明白了。

二叔不仅独吞了这笔钱,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独自承担养老重任的“好儿子”,把我们衬托得像是不闻不问的白眼狼。

“妈,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着我妈,语气坚定。

我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悦悦,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二叔现在家大业大的,我们……我们斗不过他。”

“不是斗。”我摇摇头,“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爸留下的钱,是给我们,给奶奶的,不是给他林建国一个人的。”

“而且,妈,您想一辈子都这样,看人脸色,被人指指点点地过日子吗?”

我妈沉默了。

良久,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悦悦,妈听你的。”

有了我妈的支持,我心里有了底。

但我知道,光有账本还不够。这只是我爸单方面的记录,二叔完全可以不承认。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我开始有计划地行动。

我先是去了一趟银行。凭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和我的身份证明,我查到了当年那笔十五万的转账记录。银行的流水单,是铁证。

然后,我开始走访一些老亲戚、老邻居。

我没有直接问钱的事,而是旁敲侧击地聊家常,聊我爸,聊我奶奶。

从一个和我家关系还不错的远房姑婆那里,我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大概七八年前,二叔的工厂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事故,赔了一大笔钱,差点就破产了。

姑婆叹着气说:“那时候你二叔真是难啊,到处借钱。幸好你爸帮了他一把,不然他哪有今天。”

我心里一动,问:“我爸怎么帮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听你二叔自己喝多了说的,说多亏了他大哥,把养老本都拿出来给他了,他才挺了过来。”

我把这段话,用手机录了下来。

事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那笔所谓的“养老储备金”,根本没用在奶奶身上,而是被二叔拿去填了他自己生意的窟窿。

最让我感到心寒的,是我去医院看望奶奶时,和她的那次谈话。

奶奶因为高血压,寿宴后没几天就住院了。

我提着水果篮走进病房,二叔和二婶都不在,只有一个护工在。

奶奶看到我,显得很高兴,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

我给她削着苹果,状似无意地提起我爸。

“奶奶,我最近在整理我爸的遗物,发现他以前好像给了二叔一笔钱,说是给您养老的。有这回事吗?”

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躲闪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有……有吗?我……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看到她这个反应,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我不甘心,继续追问:“是一笔不小的钱呢,爸说是把他分的房子卖了给的。您真的没印象了吗?”

奶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把手抽了回去,躺下身,背对着我。

“我累了,想睡会儿。你……你先回去吧。”

我站在病床边,看着奶奶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她的大儿子卖了房子,把钱给了小儿子。

她也知道这笔钱,小儿子并没有用在她身上。

但她选择了沉默。

甚至,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小儿子的同谋。她享受着小儿子提供的优渥生活,默许了他对大儿子一家的剥削和打压。

寿宴那天,当二叔逼我付钱的时候,她那个灿烂的笑容,不是因为糊涂,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走出医院,我站在冬日的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原来,在这个家里,我和我妈,自始至终,都只是外人。

我以为的亲情,我想要维护的奶奶,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才是最残酷的真相。

我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病了一场。

我妈急得团团转,又是给我熬粥,又是给我物理降温。

我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二叔的嘴脸,亲戚的目光,我妈的眼泪,奶奶的背影……

我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包裹着,透不过气来。

我为之奋斗的目标,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为一个不爱我的奶奶,去和一个强势的二叔争斗,值得吗?

就算我赢了,又能怎么样呢?

钱拿回来了,但亲情已经支离破碎,我和我妈,会成为整个家族的公敌。

那几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低落。

我甚至想,要不算了吧。

就像我妈一开始说的那样,我们斗不过他们。我们就带着那点积蓄,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重新开始。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我爸那张温和的笑脸,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我仿佛能听到他对我说:“悦悦,爸爸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活得堂堂正正,不被人欺负。”

是啊,堂堂正正。

如果我就这么退缩了,那我爸留给我的,就不只是一个账本,而是一份永远无法释怀的憋屈。

我妈也会一辈子活在今天的阴影里,抬不起头来。

不。

我不能退。

这场病,让我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烧退了之后,我的头脑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我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夜。

我终于明白,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奶奶,也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亲戚。

我是为了我妈,为了我爸,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争的,不是钱,是一口气,是一个公理,是生而为人的尊严。

我不再纠结于亲情的羁绊。既然他们不把我们当亲人,我又何必用亲情的枷锁来捆绑自己?

我的顿悟是:真正的孝顺,不是无条件的顺从和付出。

当所谓的“孝道”成为别人伤害你的武器时,你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和你爱的人。

我的责任,不是去维系一个早已腐朽的空壳家庭,而是为我自己的小家,撑起一片天。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所有的迷雾都散了。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奶奶出院后,二叔以“给老人冲喜”为由,又张罗了一次家庭聚会,地点就在他家。

他亲自给我妈打了电话,语气不容拒绝。

我妈有些犹豫,问我的意思。

我说:“去。为什么不去?我们必须去。”

我知道,这是二叔的鸿门宴。

寿宴上我让他下了不台,他肯定耿耿于怀。这次叫我们过去,无非是想当着家人的面,继续敲打我们,巩固他一家之主的地位。

说不定,还会以奶奶的医药费为由,继续让我们出钱。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就是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

那天,我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显得人很干练。我妈在我身边,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眼神比以前坚定多了。

走进二叔家的别墅,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叔叔、姑姑、婶婶、堂哥堂姐,家族里有头有脸的,都到齐了。

奶奶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气色看起来不错。

看到我们进来,客厅里的说笑声,小了一些。

二叔坐在奶奶旁边,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烟,看到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哟,林悦来了。听说前阵子病了?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气大伤身。”

他话里有话。

我没接茬,只是平静地带着我妈,跟奶奶和各位长辈打了招呼。

我们在最末尾的沙发上坐下。

寒暄了几句,二叔就把话题拉入了正轨。

“今天叫大家来呢,主要是有个事,要商量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

“妈这次住院,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虽然我这个当儿子的,出多少钱都心甘情愿,但孝心嘛,不能我一个人尽了。”

他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

“尤其是大哥这一脉。林悦啊,你爸不在了,奶奶可就你这么一个长孙女。奶奶住院,你这个当孙女的,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来了。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妈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我却异常平静。

我看着二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二叔,奶奶这次住院,一共花了多少钱?”

二叔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他含糊地说:“检查费、医药费、护理费……加起来总得有个五六万吧。”

“那您有医院的发票和明细单吗?”我继续问。

二叔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还不信我这个当二叔的?”

“不是不信。”我笑了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我只是觉得,亲兄弟,明算账。既然要算,就算清楚一点比较好。”

我把文件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摊在茶几上。

我爸的那个旧账本。

银行的转账流水单。

还有几份打印出来的文件。

“二叔,您先别急着谈奶奶的医药费。我们先来算算另外一笔账。”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十年前,我爸卖了单位分的房子,拿了十五万,转给了您。账本上写着,是给奶奶的养老储备金。银行的流水在这里,可以证明。”

我把那张流水单,推到了茶几中央。

二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爸会把这些东西都留了下来。

“你……你胡说什么!那是你爸……是他投资我的工厂!”他有些结巴地辩解。

“投资?”我拿起另一份文件,“我查过了,七年前,您的工厂出事故,赔了二十万,濒临破产。您跟姑婆说,是我爸把养老本拿出来,才帮您渡过难关。姑婆的录音,我这里有。”

我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姑婆那苍老而清晰的声音,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二叔的脸,从红变成了白,又从白变成了猪肝色。

客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婶想上来抢我的手机,被我一个眼神逼退了。

我关掉录音,继续说:“二叔,这十五万,按照十年前的购买力,能在我们市里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这些年房价涨了多少,您比我清楚。”

“就算我们不算房价,只算银行的定期利息,十年下来,这笔钱也早就翻倍了。”

“您拿着我爸给奶奶的养老钱,救活了您的工厂,住上了别墅,开上了好车。而我爸的妻女,却要在寿宴上,被您逼着为一个三万多的饭局买单。”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二叔,您现在跟我谈奶奶的医药费。那我想问问您,我爸留下的这笔养老钱,您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们?还给奶奶?”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剖开了这个家庭最虚伪的那层外衣。

二叔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茶几上的那些证据,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他知道,他完了。

他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有情有义”的好儿子、好叔叔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客厅里,那些亲戚们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有震惊,有鄙夷,也有一些人,悄悄地往后挪了挪,似乎想和他划清界限。

一直没说话的奶奶,终于坐不住了。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我,声音都在抖:“林悦!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逼死你二叔吗!那都是一家人,你算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看着她,心里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维护她的小儿子。

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奶奶,我不是在算账,我是在讲理。我爸不在了,我得为我妈,为这个家,讨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一家人有什么公道好讲的!”奶奶激动地拍着桌子。

“好,既然奶奶您觉得一家人不用讲理。”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我准备了很久的话。

“二叔,我爸当年留给奶奶养老的那笔钱,账本我找到了。我们先算算那笔钱用在了哪里,再谈别的,您觉得呢?”

这句话,我说的很慢,很清晰。

我没有提高音量,但这句话的份量,却足以压得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二叔彻底安静了。

他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不仅仅是要他还钱。

如果这件事闹大,他挪用老人养老金的事情传出去,他的生意,他的名声,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

我没有再逼他。

我把所有的东西收回文件袋,拉起我妈的手。

“妈,我们走。”

我妈看着我,眼里含着泪,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骄傲。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在所有亲戚复杂的目光中,挺直了脊梁,走出了那栋让我们感到窒息的别墅。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放晴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那件事之后,我们家和二叔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二叔没有再来找过我们。

一个星期后,我的银行卡里,收到了一笔二十万的转账。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就这么悄无声息地。

我知道,这是二叔的“交代”。

钱不多,远不足以弥补这些年的损失和我们受到的委屈。

但我收下了。

因为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我和我妈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和亲戚的决裂而变得糟糕。

恰恰相反,我们活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我们不用再参加那些虚情假意的家庭聚会,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说话。

我用那笔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在另一个小区,给我妈买了一套小户型的电梯房。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妈在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她还报了一个老年大学,学起了国画,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至于奶奶,我后来听说,二叔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资金链出了问题。他卖掉了别墅,搬回了以前的老房子。

奶奶跟着他,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有一次,我姑姑给我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我,能不能再“帮”二叔一把,毕竟是亲叔叔。

我只回了她一句:“我爸也只有一个亲弟弟。”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没有去探望过奶奶。

不是我记恨她,而是我明白,我和她之间,已经隔了太多东西。强行去维系一种表面的和谐,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我每个月会固定往一个卡里打一笔钱,不多,但足够一个老人的基本生活开销。我把卡号发给了我姑姑,让她转交。

这是我作为孙女,能尽的最后一份,也是最纯粹的孝心。

至于他们用不用,怎么用,我不再过问。

我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努力工作,升了职,加了薪。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理解我的过去,支持我的所有决定。

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和我妈一起,吃了顿饭。

那天,我妈喝了点酒,拉着我的手说:“悦悦,妈这辈子,最高兴的事,不是看着你结婚,而是那天,看着你从你二叔家,把我拉出来。”

我笑了,眼眶有些湿润。

我知道,我做对了。

我没有成为一个被“孝道”绑架的牺牲品,我用自己的方式,重塑了我和我妈的人生。

所谓的家,不应该是一个互相算计、彼此消耗的战场。

它应该是我们最后的港湾,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如果它不是,那我们,就有权利,也有责任,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温暖的家。

这,或许就是我爸那个账本,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

来源:无忧的明月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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