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两点的直播评论区还飘着“起飞了”“景色真绝”的留言,下一秒画面突然剧烈晃动,螺旋桨叶片缠在一起的脆响透过屏幕传出来,有人在评论区急喊“快落下来”,可没等字发出去,飞行器就直直砸向地面,火星窜起来的瞬间,直播间的1000多个头像像被冻住一样,没人再发一条弹幕
凌晨两点的直播评论区还飘着“起飞了”“景色真绝”的留言,下一秒画面突然剧烈晃动,螺旋桨叶片缠在一起的脆响透过屏幕传出来,有人在评论区急喊“快落下来”,可没等字发出去,飞行器就直直砸向地面,火星窜起来的瞬间,直播间的1000多个头像像被冻住一样,没人再发一条弹幕——55岁的唐正兴,那个总说“四川就我一个会开这个”的男人,就这么消失在火光里。
后来邻居说,唐正兴去年才开始摆弄短视频,之前就是村里普通的庄稼人,一辈子没离开过县城。第一次看到那架飞行器时,他蹲在院子里摸了一下午,跟妻子说“这玩意儿能带我上天看咱们的稻田”。那架“共轴双桨超轻型飞机”花了他35万,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妻子哭着劝他“退了吧,连个壳子都没有,摔下来怎么办”,他却拍着胸脯保证“我查了,超轻型的不用驾照,我慢慢练,出不了事”。
他的视频里没有花哨的滤镜,也没有夸张的台词,大多是清晨或傍晚,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坐在飞行器的单人座椅上,下面是刚插完秧的稻田,绿油油的水洼映着天,螺旋桨转起来的风把稻穗吹得晃。粉丝涨得慢,一年才到9.7万,可他挺满足,每次直播都跟网友念叨“你们看那边的山,以前我走山路要两小时,现在飞过去只要十分钟”。有人说他是为了流量,他还特意拍了个视频反驳,镜头里摆着一碟卤菜、一瓶二锅头,“第一次飞起来那天,我就买这个庆祝,比涨粉开心多了”。
很少有人知道,他去年已经摔过两次。今年春天记者来村里采访,他撸起袖子露出自愈的伤疤,笑着说“都是油表坏了,也就两三层楼的高度,跳下来啥事没有”。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幸运不会次次都等着他。事故那天早上,他天没亮就起来擦飞行器,给油箱加满了柴油,又逐个检查螺旋桨,邻居路过时还跟他打招呼“今天又直播啊”,他点头“昨天摄像头歪了,今天调好了让大家看清楚点”。
没人知道他第二次起飞时在想什么。监控里能看到,第一次升空后他发现镜头角度不对,慢慢降下来调整,蹲在地上拧螺丝的时候,还抬头跟旁边看热闹的小孩笑了笑。可当他再次启动飞行器,刚飞起来十几米,螺旋桨突然开始不规则转动,没等他反应,叶片就缠在了一起。目击者说,坠落的声音特别响,等跑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根本没法靠近。当地殡仪馆来拉人的时候,他妻子扶着墙站都站不稳,手里还攥着之前让他退飞行器的聊天记录。
这事在网上发酵后,有人翻出购物平台上还在卖同款飞行器,详情页里写着“无需驾照,轻松上手”,却没提燃油动力容易出故障,也没说没有任何逃生装置。有懂行的网友留言“这种飞行器连基本的平衡系统都没有,座椅就是简单焊在下面,飞起来跟踩在钢丝上一样”。还有人质疑“现在连无人机飞超过120米都要报备,这种能载人、时速100公里的,怎么就能随便飞”,可这些疑问,再也没人能给唐正兴一个答案了。
他的账号停更在出事前三天,最后一条视频是他飞过一片油菜花田,配文只有四个字“春天真好”。现在再点进去,评论区全是“一路走好”的留言,有人说“早知道当初该多劝劝你”,有人说“以后再也不看这种危险直播了”。邻居说,这几天总看到他妻子坐在院子里,盯着那架只剩下残骸的飞行器发呆,嘴里反复说“早知道,当初就该把钱藏起来”。
其实我们都明白,唐正兴不是不知道危险,他只是太喜欢那种“飞起来”的感觉,喜欢镜头里网友的称赞,喜欢别人说“四川就你一个会这个”。可他忘了,流量再多,也换不回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梦想再美,也不能拿命去赌。现在想想,那些我们在直播间里随手点的赞,那些喊着“再来一次”的评论,会不会也成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唐正兴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都是村里的人,没人再提飞行器,也没人再提直播。只是从那以后,村里的小孩再看到天上飞的东西,都会拉着大人的手问“那个会不会掉下来”。或许,这才是这场悲剧最该留下的提醒——无论是追梦想,还是做直播,别让“热爱”变成“遗憾”,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没机会重来。
来源:千山道一点号